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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好逑》TXT全集下载_12(1 / 1)

宗氏兴起从宗绍父亲那辈开始,宗绍之父在当时的荆州刺史手底下做幕僚,他有勇有谋,又因着家学,不像一般武将那般目不识丁,颇得赏识。大晋开国起,边疆就屡遭北狄军侵扰,宗绍之父带兵反抗,由于作战勇猛,渐渐成了荆州刺史手底下的第一猛将,一路被提拔,成为刺史的左膀右臂,之后,宗绍随父入幕府,其作战能力更甚其父,十分受赏识。过了十余年,因一直以来的出色表现,宗绍在军中的话语权愈重,皇上与士族斗争时,荆州刺史一职的人事任免太过频繁,导致权利下放,荆州事务的决策权渐渐转移到宗绍手中,这场斗争,获益最大的是宗氏。先帝斗败后,唯一的坚持,就是让宗绍做荆州刺史,一是欣赏他的能力,二是不想建康士族控制荆州。士族们明白先帝的心思,加上都想自家人当荆州刺史,这要争起来就没完没了了,便盘算先随便选一个人再说。宗绍就挺好,虽说在荆州有一定影响力,但一直跟当地士族不对付。——因宗氏渡江晚,在荆州的影响力却在当地士族之上,惹得他们非常不满。所以朝臣们觉得宗氏难以坐大,便顺水推舟,同意了先帝的要求。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当初不怎么严谨思考做的决策,会导致现在宗氏在荆州独大的局面,期间不是没有想过要换下宗绍,但宗绍手握荆州军,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随着时间的流逝,连换下宗绍的想法都没了,整天就想着宗绍会不会攻到建康,该怎么提防。可以说宗绍逐渐成为了士族们的心理阴影,惧怕,嫉妒与鄙夷之下,荆州士族表面对宗绍客客气气,背地里提起他都是轻蔑的语气。黄袍郎君道:“就算她父亲是……到底是小族出来的,目光短浅,小人得志,只晓得紧抓这点权势,如此咄咄逼人,简直是自取灭亡。”紫袍郎君道:“所以二堂兄你想想看,万一他哪天像尹氏那样倒台被清算,还会连累你,那女人不就是扫把星么,还好没娶。”“对,她就是扫把星,不能娶。”他们越说越难听。“别说了。”两人口中的二堂兄道。司马妍好奇地看向说话的人。这是个气质沉稳儒雅的郎君,长得不错,眉间却缭绕着股郁气,看着有几分憔悴。先前议论的两人见他一副不想听下去的样子,叹了口气,不说了。其实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他们以为二堂兄会非常高兴,便约二堂兄出来喝酒庆贺,众人皆知,宗明姝深爱二堂兄,二堂兄却一直没什么表示。于是纷纷感谢宗明姝不嫁之恩,哪想二堂兄打断了他们的话,似乎不想听到这些,之后便一直郁闷不乐的样子,他们对此感到不可置信,花了好几天,才消化掉二堂兄对宗明姝应该是有感情的这个事实。他们觉得,或许认识太久,宗明姝又全心全意对待二堂兄,抛下女儿家的矜持,什么节日都要给二堂兄送礼,想方设法出现在二堂兄面前,与他搭话,所以单纯的二堂兄不知不觉就对宗明姝心生好感,这才有适才的劝告。既然二堂兄听不进,他们就不费心思再劝,没人再说话,吃完菜,喝完酒,就离开了。司马妍望着他们的背影,开心得很。她肯定不想让宗明姝嫁给萧翊,既然宗明姝与适才喝闷酒的郎君,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她来荆州,就是存了搞破坏的心,想来王珩知道他们在这,所以带她到隔壁桌偷听罢,在萧翊和宗明姝联姻这件事上,她的王珩立场一致,以王珩的能力,肯定能坏事。真棒!司马妍心情愉悦,就夹了块鸡腿到王珩碗里。此举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王珩盯着碗里的东西,她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绕是他也有一瞬间的愣怔。司马妍本来没觉得有问题,因为跟阿兄和父皇用膳的时候,经常给对方夹菜,就是一开心,下意识的举动,但所有人呆愣的表情,让司马妍醒悟过来,她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司马妍很后悔,觉得自己太冲动。同行的这一个半月里,王珩一直对她很好,给她讲解各地的风土人情,带她游山玩水,所以不知不觉,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就变了。不知道是不是对外称兄妹或是兄弟,受此影响,他在她心里就从友人变成了亲人。关系一变动,就有了下意识的举动。她都没有发现自己对他的态度已经变了。现在她突然醒悟过来,他还不是她亲人呢。士族在这方面应该挺讲规矩的罢,他会不会嫌弃她?为了缓和气氛,司马妍问:“……你不喜欢吃的话,我给你夹回来?”王珩愣了下,似乎惊讶她还可以这样,随后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之所以会愣怔,是因为在他意识里,这是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极少与家人一块用膳,大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随侍的仆婢们别说夹菜,眼睛都不能乱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有人会给他夹菜。“不用。”王珩道,“我很喜欢。”虽然知道王珩在安慰她,但司马妍还是松了口气。饭桌上的小插曲过去,外头突然喧闹起来。司马妍望过去,看到刚刚坐在隔壁桌的紫袍郎君,正在门边对一个卖花小娘子动手动脚。那小娘子长相清丽,盘了个双丫髻,脸蛋红扑扑的,朝气纯净,被紫袍郎君调戏,羞红了脸,怒瞪紫袍郎君,满脸倔强,显然对他的行为非常愤怒,但或许是看他衣着华贵,身份不凡,不敢愤而离开。小娘子倔强的样子,让紫袍郎君觉得特别有挑战,更来劲,附耳跟她说了几句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少女表情瞬间僵硬,脸上红晕褪去。司马妍皱了皱眉。王珩往旁边扫了一眼。于是,“嗖”的一声,一支筷子飞出去。筷子擦过紫袍郎君的脸,稳稳钉在木墙上。紫袍郎君被突然袭击,受惊不敢动,等缓过劲来,看到那支钉入墙中的筷子,脸白了。但很快他的脸就红了,气的。因为那不是一支干净的筷子。所以他的脸粘上了筷子上的油……还有口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还隐约闻见了菜味。恶心得他差点晕厥。紫袍郎君放开卖花少女,抽出汗巾狠狠地擦了几下脸,然后展开看了看,还好没有菜叶和饭粒,但油和口水是有的,他觉得自己脑门有根筋在砰砰地跳,气冲冲走进酒肆。扫了一圈,不知道是谁干的,他大吼一声:“是谁?”一面说还一面又拿帕子狠狠地擦脸,司马妍差点笑出来,筷子是阿左扔的,其实桌上有干净筷子,就是要扔脏的,他肯定是故意的。不想阿左看着严肃正直,内里却蔫坏蔫坏的。没人说话,大家都不想惹事。紫袍郎君找不着人,干脆堵在门口:“要是不站出来,谁也别想出去。”司马妍挑了挑眉,观堂中众人的衣着打扮,有些人非富即贵,紫袍郎君敢摆出这样的态度,不是有恃无恐就是傻。众人的目光移向始作俑者,大家都只是来吃饭的,这两边人的问题自己解决。没人抗议,甚至不满的情绪都没有,司马妍明白了,大概率是有恃无恐。“是我。”司马妍说,反正都要暴露,不如主动承认。紫袍郎君循声,看到了个美貌女郎。女郎小脸尖尖,面庞白皙,眉微挑,俏丽明媚,盯着他,漂亮眸子里毫无惧意,傲气十足。紫袍郎君的气消了。看到这样一个漂亮又有气势的美人,哪还顾得上生气,他笑了起来,语气里没一点愤怒,甚至还带着调侃:“女郎因何对我不满?”说完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卖花小娘子。他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摆明了让人误解女郎喜欢他,所以看到他在调戏小娘子,心生嫉妒,才命人朝他扔筷子教训他。然他有心制造暧昧,围观群众却是无法想歪的,紫袍郎君的角度看不到,围观群众却看得清楚。女郎对面坐着个白袍郎君,白袍郎君和紫袍郎君相貌和气质的差距,跟凤凰对比野鸡差不多大。这时白袍郎君还给女郎夹菜,围观群众恍然,这么亲密,肯定关系匪浅,十有八九是夫妻。林四郎竟然调戏到了有夫之妇头上,有好戏看了,所有人充满兴味地看着他们三人。第31章司马妍一直关注着林四郎,不知道王珩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围观群众从中推测出了什么。她只知道林四郎的话在旁人听来会产生怎样的误会。她不想被误会,再被林四郎猥琐的目光打量,心中不快,话便说重了:“只是看到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大感不适,顺手铲掉罢了。”“我不过跟路边的小娘子说了几句话,女郎就仿佛与我有仇似的让人吓唬我,还将我比作牛粪。”林四郎笑着说,“就算是看不惯,也不至于这么对我罢,女郎的气性未免太大了。”说到最后一句,他加重语气,放缓语速,再配上暧昧的表情,显然是故意让人想入非非。是啊,人家不过调戏一个小娘子,也没做出过分的举动,你一个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这么生气?莫不是想吸引他的注意?司马妍猜测围观群众会这么想,然她不可能解释吓唬他是阿左自作主张,与她没干系。就算解释了估计也没人信,所以不管她说什么,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让人觉得他俩在打情骂俏,司马妍无比郁闷。林四郎没等到司马妍回话,问:“女郎怎么不说话,难道心虚了?”司马妍:“我心虚什么?”林四郎:“你说心虚什么?”司马妍不想跟他纠缠让人看笑话,冷哼道:“郎君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郎君这样的货色,我还真瞧不上。”说完起身就走。饶是面对美人,林四郎都有点生气了:“你说什么?你给我回来。”他走向司马妍,想拉住她。王珩扫了阿左一眼,于是又一支筷子飞出去,擦过林四郎另半边脸,他脸上又出现一道痕迹。林四郎顿住:“……”他刚擦完,又来?林四郎怒了,拿手中的帕子再一次狠狠擦脸,指着阿左道:“荆州城还没人敢那么冒犯我,难听的话就不说了,女郎最好自觉点,把这个贱奴交出来!”司马妍:“我不。”阿左不是她的人,本不该她说话,但她恼恨刚才被他调戏,且看不惯他嚣张,就忍不住呛声。林四郎冷着脸道:“你必须把他交出来!”话音刚落,他身边的仆役们就露出狰狞之色,走向阿左,似乎想直接抓人。司马妍隔壁几桌人怕他们打起来殃及池鱼,都离开位置。场地空出来,林四郎的仆役就不用顾及人,直接踢翻桌椅,然后——“啊——”他们都被阿左一个手刀打得跪在地上,捂脖子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林四郎脸黑了。这时,他听到有人淡淡道:“阿左是我的护卫长,自幼跟随我,怕是不能割爱给郎君了。”林四郎循声望去,看到司马妍对面坐着一个貌若神祇的白裳郎君,貌若神祇的白裳郎君正盯着他,也不知盯了多久。这人是谁?跟这女郎是什么关系?林四郎:“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违抗小爷我,还让他打伤……”他张嘴就骂,骂到一半就被阿左捂住嘴,阿左五指紧收,林四郎觉得他脸上的骨头要被捏碎了。王珩面上不见一丝怒气,甚至还好脾气道:“我姓王,名唤王珩。”此话一出,酒肆内所有人都震惊了。王珩?那个出身琅琊王氏的王珩?那个名冠天下的王珩?他怎么会在这?林四郎自然听说过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挣扎,林氏虽说在荆州是数一数二的大族,但地位[cx独家]权势比之琅琊王氏差远了。所以王珩肯定不会在乎他的身份,怎么教训他都是可以的。王珩怕是从没被人指着鼻子骂“你是个什么东西”罢,所以现在这副温和得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着实让人心惊。绵里藏针就是他这样的。再一想他不仅骂了王珩,还调戏了不知跟王珩是什么关系的女郎,就更怕了。这怕中还有怨,王珩怎么不早点站出来,若是早点站出来,他就不会调戏那女郎,就不会再一次被筷子袭击,就不会被阿左捏脸捏得生无可恋了。疼,太疼了。林四郎真恨不得脸不是自己的。想到这,又是一惊,站在王珩的角度,可不就想要这样的效果么?所以很有可能,从他调戏女郎起,王珩就记恨上他了,等着找机会收拾他呢。果然他就骂了王珩,给王珩一个正大光明收拾他的机会。王珩会做什么?林四郎目露惊恐。这时林二郎匆匆赶来,第一眼就看到林四郎被人捂住嘴,脸涨得紫红,像是要窒息了。他什么都没问,也没让阿左放人,面带歉意对王珩和司马妍说:“家弟顽劣,冲撞了二位,林某向二位道歉,还请二位宽宏大量,不要跟他计较。”他本来在牛车上等四堂弟挑花,等了半天都不见四堂弟回来,他心想挑个花怎么要那么久,就派人去看情况。结果仆役回来说四堂弟跟人起了争执,他立刻下牛车赶到酒肆,一进来就听到有人自称王珩,他就知道不管是谁的错,都得认错。王珩没兴趣将事情闹大,再者林四郎已经受到惩罚,便道:“无妨。”阿左放开林四郎。林二郎松了口气,让林四郎再跟他道了次歉,就拉着人走了。酒肆第一次那么安静,围观群众没人说话,他们都震惊又好奇地看着王珩,王珩完全无视这些目光,语气轻柔地问司马妍:“还吃么?”司马妍被这么多人看着,自然没心思再吃,她摇了摇头道:“我想上去歇息。”这时突然听到“啊啊”两声。司马妍的视线里出现几朵犹带露水的花,抬眼就看到刚刚被林四郎调戏的卖花小娘子站在她面前,举着花,似乎要给她。司马妍愣了下,卖花少女见她没动作,又往前递了递,司马妍才伸手接过。卖花少女又是“啊啊”两声,面带感激。司马妍才确定,她是个哑女,或许她刚才脸色唰地白了,是因为林四郎拿这个调戏她。上了楼,司马妍把花递给阿左:“你才是帮她的人,这花应当给你。”说完她还给阿左一个赞赏的眼神,她以为阿左就是个听命行事,毫无个人意志的护卫,不想他竟有一颗行侠仗义之心。“……”阿左默了片刻,说,“帮她是郎主的意思,公主应该给郎主。”司马妍愣了下,没想到王珩会那么好心,这时候王珩上来了,司马妍笑眯眯把花递给王珩。“本来要给阿左,他说是你示意他帮那小娘子,这花你拿着才对。”王珩没接,若不是为司马妍,他不会理会这些,他不是个好心肠的人,不想她误会,然而若是实话实说,他好不容易积累的好感说不定就没了,所以还是接了。回到屋子,正想把花抛给阿左处理掉,王珩突然发现,阿左寡言恭敬的模样,和精壮身材,很像萧翊。于是王珩道:“以后让阿右随侍我,你不要出现在阿妍视线里。”阿左:“……”他做错了什么?一夜无梦,第二天司马妍找王珩用早膳,闻见满室花香,还听见烧水的咕噜声,发现他在泡花茶,用的是卖花小娘子送的花,见她来了,王珩给她倒了一杯。司马妍不由感慨,他真会生活。喝完茶,早膳也送进来,饭毕,王珩道:“我已命人赁了院子,等会就过去。”“好。”这时有护卫进来,对王珩行过一礼,说:“郎主,宗府的管事来请您去府上一趟。”昨日王珩在酒肆亮出身份,司马妍知道肯定有人请他上门拜访,不想第一个是宗绍。“阿妍可想与我一道去?”王珩问。司马妍点了点头,她对宗绍还挺好奇。两刻钟后,两人到宗府。宗绍亲自迎接他们。他人到了中年,身材却依旧魁梧,肤色微黑,神采奕奕,披着件玄色鹤氅,大步流星走来。“没想阿珩竟来了我荆州城,有失远迎。”他的声音中气十足,虎目含威,稍微胆小的见到都不由得气弱三分。王珩道:“出来游玩而已,不敢劳刺史大驾。”宗绍哈哈一笑:“不用跟我客气。”看到一旁的司马妍,他顿了一下,“这位是?”“这位是舍妹。”王珩答。宗绍在司马妍脸上转了一圈,“哦”了一声,便没再注意她,跟王珩聊起美景及趣闻轶事。司马妍在旁边听着,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让建康朝臣谈之色变的宗绍,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初看气势十足,以为他板正严肃,不好接近,然而几句话后,就发现他性格爽朗随和,有些像流浪天涯的侠客,不仅风趣幽默,而且天南地北什么都知道,面对王珩都能侃侃而谈,不落下乘。司马妍难以将宗绍与那个气焰嚣张到,在奏书里理直气壮地替宗明锡求娶自己,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夸了宗明锡几百字,以及斩杀了降将还敢向朝廷请赏,并且一不满朝廷的安排,就措辞激烈地责问朝廷的人,重合到一起。可他的确就是那个人,不管再难以置信。几人游府的时候,遇见了个穿着僧袍的人。“阿珩。”着僧袍的人竟认识王珩,“仆役跟我说你在这的时候,我都以为他传错了,还真是你,你怎么来了?”王珩:“外出游玩,途径此地,应刺史之邀前来。”僧人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注意到司马妍,扫了她一眼,走近宗绍,在宗绍耳边说了几句话。宗绍脸色一变,对王珩道:“忽有要事,怕是无法亲自招待了。”王珩:“多谢刺史大人的盛情款待,既然刺史大人有要事,便不打扰了。”宗绍道:“改日再招待,王常侍可要赏脸来啊。”王珩:“刺史大人邀请,怎敢不来。”宗绍笑道:“那便好。”接着吩咐仆役带他们从东侧门离开,自己朝着大门走去。路上,司马妍隐隐听到惊叫声从大门那边传来。——是个女郎的声音。她聚精会神,努力去听,但声音很快就消失,接着她听到王珩对僧人说:“叔父怎么在宗府?”第32章什么?司马妍的注意力立马被拉回来,她看着僧人,满心震惊,这人是王珩的叔父?着僧袍……出身琅琊王氏……那他肯定就是弘道法师。她幼时珍藏的舆图就出自他手,当初从王珩手中拿到,当真爱不释手,至今不知翻看了多少遍。可以说司马妍对外界的第一印象就是从舆图上得来的,她有多向往外界,就有多仰慕绘下舆图的人。如今乍然见到他,司马妍激动异常。弘道法师说:“我要去蜀国游玩,需要人带路,便来找宗刺史帮忙……”蜀地与荆州衔接处地形险峻,没有熟悉地形的人带路,很难安全抵达。蜀国和大晋互不通商,想要找熟悉地形的人,还得通过宗绍。要去蜀国?司马妍更激动了,她从前只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他的动向,如今竟然能亲耳听到,正满怀期待听他继续说,弘道法师却道:“不说这个。”弘道法师对这个话题没兴趣,他只对司马妍跟王珩的关系感兴趣,于是指着司马妍,一脸八卦地问王珩:“你快跟我说,她是谁?”他实在是好奇,为了能早点知道答案,还告发了宗明姝,希望不要被她发现。司马妍:“……”他怎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司马妍一直以为弘道法师是个智慧殊胜,造诣高深的高僧。如今看到他如同长舌妇嚼八卦的样子,心目中想象的高大光辉的形象瞬间崩塌。弘道法师不知道他正在失去一个仰慕者,就算知道了也无所谓,仰慕他的人多了去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王珩微微挑眉,一副吃惊的样子:“叔父认不出?”司马妍:“?”弘道法师见过她?弘道法师一愣,看了看司马妍,然后对王珩翻了个白眼:“别跟我打马虎眼,快说!”司马妍:“……”至此,在司马妍心目中,弘道法师的形象崩塌得彻底。王珩:“她是六娘。”六娘是王可瑶,弘道法师有点印象,可是,他眯了眯眼……总觉得不太像啊,但是王珩惊讶的模样,又让他忍不住怀疑自己。哎,不管像不像了,心中旖旎的猜测落空,弘道法师顿时觉得没意思,他兴致缺缺道:“原来是阿瑶啊。”他好多年没回去,对王可瑶的记忆已经模糊,而且女大十八变,他认不出也正常。司马妍:“……”这就……信了?传说中的弘道法师,怎么看起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王珩:“是阿妍。”难道连名字都记错了?弘道法师对自己的记忆力一向不自信,便采信了他的话:“原来是阿妍啊。”司马妍幽幽望着弘道法师:“……叔父记得我便好。”弘道法师有点被她生无可恋的表情吓到了,不就忘了名字么?有那么严重?小辈就是心理脆弱,算了,的确是他的不对,示个好罢,于是咧了个大大的笑容。“记得记得。”司马妍:“……”司马妍实在不忍直视弘道法师的蠢样,他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太难过了。出了宗府,王珩和司马妍去到城北租赁的小院。接下来,王珩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院中看书或者自弈,司马妍每天闲得无聊,带绿绮去大市闲逛,偶尔买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回来。过了几日,看王珩一直没动静,司马妍憋不住了。“那天宗刺史离开后不久,我听到一声惊叫。”司马妍对王珩说。王珩的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司马妍:“怎么了?”“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王珩:“那是宗明姝的叫声,她闹着要出府。”司马妍:“!”司马妍激动了,前些天在酒肆听紫袍和黄袍郎君苦口婆心地劝他们的二堂兄,还以为就是他们的二堂兄单相思,原来宗明姝也喜欢他。那就好办了,宗明姝要是抵死不从,想必宗绍会非常头疼,婚事黄了也说不定,她要助宗明姝一臂之力,正思索该怎么做,就听王珩问:“叔父养了只鹤,唤我去观赏,阿妍可要一道过去?”司马妍开心道:“好啊。”司马妍和王珩一进院子,就看到弘道法师毫无形象地躺在木藤椅上喝酒。见到他们,弘道法师招呼道:“过来尝尝芒种酿的桂花酒。”话音刚落,一名皮肤黝黑,精气十足的小郎上来斟酒。“这是蜀地的名酒。”弘道法师道。小郎斟好酒,将酒觞递过来,司马妍接过,低头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她抿了一口,顿觉唇齿留香,余味绵长。一杯饮尽,她把酒觞递回,抬眼就看到小郎脸上期待的表情。弘道法师:“他叫芒种,蜀国人。”司马妍问:“叔父此去蜀国,是他带路?”弘道法师:“正是,他这些天一直在帮我规划路线。”司马妍点了点头,看向芒种。蜀国啊。听说蜀国人杰地灵,人们生活安闲自在,游乐之风盛行,每到节日,就有都人士女出城游赏、宴饮,好不热闹。还听说蜀国物产丰饶,有绯羊鱼脍,山珍野味,时鲜水果……刚刚弘道法师说这桂花酒是芒种酿的。司马妍好奇地问芒种:“除了桂花酒,蜀地还有什么名产?”芒种性格腼腆,陡然听到陌生女郎发问,羞涩低头道:“蚕蛹。”司马妍点了点头:“听闻蜀地家家养蚕,户户织布,可谓人杰地灵,才孕育出了闻名天下的蜀锦。”芒种沉默了会,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不好意思道:“蚕蛹,吃的。”司马妍:“……”他模样再羞涩,也不能掩盖这东西给人带来的冲击。“好、好吃?”震惊之下,司马妍都结巴了。芒种幸福地点头,口音浓重道:“辣嗣非藏美味滴东西。”司马妍:“……”司马妍差点笑崩。弘道法师喝完酒,带几人去鹤园。鹤园里,鹤在水池边走动,它生得挺拔隽丽,喙、颈、腿都长,头顶丹红,姿态高傲。司马妍心想怪不得士人都喜欢鹤,看着的确很仙。池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女郎,她时不时抓一把稻穗撒在地上,鹤低头啄食。“你别撒那么多,撑死了怎么办?”弘道法师看她心不在焉的,忍不住大喊。那女郎蔫蔫道:“知道了。”司马妍问:“她是?”弘道法师:“宗明姝。”司马妍点了点头,走过去,路过那头鹤,看它羽毛顺滑,伸手想摸一下。宗明姝冷不丁来一句:“它不喜欢被人摸,会啄你。”吓得司马妍赶紧收起咸猪手。弘道法师看到她的窘态,哈哈大笑,笑完还嘴欠道:“你提醒她做什么?”司马妍瞪了弘道法师一眼,她以前多崇拜他,现在就有多看不顺眼。这时,王珩说话了:“叔父。”弘道法师:“?”“上次我应邀来府,叔父跟刺史大人说了什么?”话题太跳跃,弘道法师没反应过来:“啊?”王珩又道:“为何他会突然抛下我们?”弘道法师瞬间反应过来:“啊,你……去外边说。”宗明姝突然弹起来,愤怒道:“是不是你告诉父亲的?”那天她以自刎来威胁门房,本来都要成功了,却突然见到父亲,只好灰溜溜跟父亲回去。她就奇怪,明明人都被她盯牢了,怎么父亲还是知道她闹着要出去?原来是他!这做贼心虚的样子,肯定是他告诉父亲的!弘道法师已经跑了。宗明姝气得跺脚,冲出去要找他算账,却被弘道法师的护卫拦住。“你给我让开。”宗明姝踢了他几脚。那护卫自然不会听她的,坚定拦她。宗明姝出不去,气得对院中傻不愣登站在一边的仆役喝道:“愣着做什么,快来把他给我弄走。”仆役们才一拥而上。宗明姝好不容易挤出去,弘道法师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宗明姝茫然了一会,压着气回来。“我撑死你的鹤。”宗明姝将稻穗全倒了。发泄完,宗明姝感觉有人在看她,一转头,是刚刚那个要摸鹤的陌生女郎,就坐在池边的石头上,不知看了她多久。看什么看?宗明姝皱眉:“你是谁?”司马妍:“王妍。”“弘道法师是你族叔?”宗明姝问。她知道弘道法师出身琅琊王氏,这个女郎又姓王……司马妍点了点头。宗明姝脸色立刻就不好了。“你呢?”司马妍问。宗明姝不想理司马妍,但她面对大族出身的人,是有些自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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