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反感她的靠近,也不反感她的触碰,却无法接受她的气息?卿衣若有所思。仔细贴好创可贴,卿衣说:“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像这种恶灵,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你不必为了保护我这么用力。”段廷没出声。他注意力正在创可贴上。卿衣觉得他有点奇怪。是因为太久没和外人接触,还是……她把喷雾剂放回小羊背包里,想想又拿出个小手电给段廷,才拉好拉链背起来,打量周围。这里是一间办公室。除去刚才那个恶灵外,这办公室里没有别的恶灵,同样也没有人在。工位非常混乱,倒塌的桌椅、发黄的纸张、破碎的显示器,所有的一切都在述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相当不美妙的事情。卿衣按了按电灯开关。没有反应,看来这夜只能靠手电过活。注意到门下有一小滩红色液体,卿衣没有立即蹲下去察看,而是回身走到唯一没有倒的办公桌前,看那纸上写着的极其凌乱的字,“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来了”。——他?夜行者吗?卿衣开始翻这张办公桌。边翻边对段廷说:“你去翻那个。”她抬抬下巴,示意他翻靠墙的文件柜。段廷还算听话,去到文件柜前蹲下。文件柜上还挂着锁,他也没用匕首或是什么,直接上手一拽,就把那生锈了的锁拽断了。听到动静,卿衣转头,见段廷正面无表情地翻着文件夹,她用小手电照向他的手,说:“掌心面朝我,我要看。”段廷翻着的动作停了下,颇有点不情不愿地把手掌摊开给她看。还好,只沾了点铁锈,没划破。小羊背包里的创可贴可不多。想等会儿出去了,得去护士站找点纱布酒精之类的收起来,卿衣说:“你皮肤嫩,不管做什么都要注意别伤着。记住了吗?”“……记住了。”这回答也有点不情不愿的。卿衣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摇摇头,继续翻办公桌。翻完又去翻别的,顺便让段廷也继续翻。两人分工合作,很快把这间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最终进行盘点,类似写满“他来了”的纸张的线索还有另外两个,便签本上以鲜红的血液涂抹成的“0”和“+”的符号,以及一把小钥匙。两个符号具体代表什么,卿衣暂且没有理会。确定便签本上再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卿衣撕下这张涂有符号的便签纸放进小羊背包里,转而拿小钥匙试了试,和被段廷拽断的那把锁并不配套。小钥匙也放进背包里,卿衣开始挑保存还算完好,可以供她和段廷使用的物品。挑选完毕,她一手握着个从文件柜里搜罗出来的比较大号的手电,一手提着根不锈钢棍子,兜里还塞着支记号笔,对段廷说:“这里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段廷说:“要小心。”卿衣说:“我知道,你也是。”走到门前,那一小滩红色液体果然是血。和画0+的符号一样,是新鲜的血。卿衣看了下手机。系统说:“从你清醒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的时间。”看那滩血的颜色,显然是还没有完全氧化,可见在卿衣醒前,或者是段廷到来前,曾有人在这里受伤,留下0+的符号后,逃了出去。会是谁呢?和她一样受邀的同伴,还是这恐怖医院里的线索人物?卿衣思索着,看段廷开门。打开门,外面有光。是应急灯的光。光芒呈绿色,幽幽地亮着,看起来诡异极了。再配合遍地的凌乱,墙壁上早已干涸了的发黑的血手印,空气中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却并不好闻的味道,整体很有种恐怖片的氛围。卿衣却很高兴。有应急灯就用不着手电,可以省下不少工夫。按下手电开关,卿衣用记号笔在办公室的门上画了个实心圆,表明这里她已经来过了。之后她也没进别的房间探寻,而是和段廷沿着地上断断续续滴落的新鲜血液走,一直走到了手术室。手术室的门半掩着,里面没有灯光,这家恐怖医院的所有供电全停了。卿衣说:“进去?”段廷说:“让我来。”他握着匕首上前,慢动作地推门。卿衣在他身后把手电往里照。和外面的混乱不同,手术室里很干净,也很整洁,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唯一奇怪的,就是手术台上躺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段廷当先走进去,卿衣紧随其后。走到距离手术台一米处,见段廷还要往前,卿衣碰了碰他,把自己的不锈钢棍子给他。段廷会意,停下来接过棍子,用棍子检查手术台上的人。眼见被棍子怎么戳都不动,脖子上更是有道几乎可以把脑袋和身体分开的巨大伤口,毫无疑问是具尸体,段廷收回棍子,正要对卿衣说话,就见她面色一变,拉着他后退。尸体睁眼了。第152章 大佬他身娇体软3亲眼目睹尸体睁眼, 卿衣还没来得及品味,系统就先被吓到了。“……草草草草草草草!”老父亲脱口而出这么句言简意赅,却又能准确表达出他此刻心情的话。这种无法使用搜索程序, 只能借用任务者的感官的恐怖世界对系统简直太不友好了!总局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开放这种世界?老父亲腹诽着,马不停蹄地立即启动勉强还能使用的数据分析程序。很快,分析结果出来,他一边疯狂背诗,一边对卿衣说:“草绿陈根夜雨知,那的的确确是具尸体。”卿衣说:“可尸体睁眼了诶。”系统说:“草头秋露流珠滑, 那是被恶灵附体了。”卿衣说:“附体啊……”像系统在这种世界里无法使用搜索程序, 总局这次提供的资料也不如以往那样全面。资料里只很简单地讲述假如遇到恶灵附体, 最简单快捷的处理方式,是把身体的脑袋和身体彻底分开,连大致的原因都没解释, 卿衣只能自行思考。身体失去脑袋,也就失去了眼睛鼻子等器官,里面的恶灵看不见闻不着,要么捉迷藏那样乱摸一通,瞎猫碰上死耗子, 要么放弃这具身体,换别的进行附体,确实是很简单快捷。——可在此之前,办公室里,那个被段廷捅到消散的恶灵, 明明都离她那么近了,却没有对她附体。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在类似的情况下,恶灵只能选择死人,而不能选择活人。再拓展一下思维,这层楼里估计只有这么一具死人尸体,否则恶灵不会蠢到放弃比较完整的,选择这种残损的。再再拓展的话,这个恶灵说不定还亲眼目睹,或者亲耳听见了办公室里那个恶灵消散的全过程,因此它不敢以真正的形态出现在她和段廷面前,而是选择了附体,想要以这种方式解决掉她和段廷,或者被她和段廷解决。卿衣思绪转得飞快。她把想到的这些跟系统说了,系统评价道:“草堂不闭石床静,你这个逻辑链非常完美。”卿衣说:“那我……”话没说完,就听“砰砰”几下,是物体受到重击发出的声响。循着一看,尽管在被她拉着后退,可段廷还是见缝插针地在远离手术台前,用棍子猛击尸体脖子伤口。早在办公室里,段廷就已经表现出他应对恶灵的熟练,现在也是,他似乎很清楚尸体睁眼代表着什么,就想要赶在附体的恶灵有所动作前,先把脑袋和身体分开,阻绝恶灵的操控尸体计划。系统说:“草草杯盘聊话旧,看来用不着你,大佬已经为你效劳了。”卿衣说:“他这么主动,搞得我到现在都还没出过手,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系统说:“草芽菜甲一时生,大佬毕竟是大佬。”卿衣说:“嗯,身娇体软的大佬。”系统说:“草带泥痕过鹿群,再身娇体软也仍旧是大佬。”卿衣说:“老父亲,你这背了几句了,我数数,一二三四……六句了吧?还不够吗?”系统说:“草根肥水噪新蛙,七句,够了。”回想老父亲骂出那句话时,好像就是说了七个草字,卿衣顿时佩服极了。老父亲不愧是老父亲,这种少一句诗都不行的态度认真又严谨,任谁见了都得夸。当然,也不能排除老父亲是真的被那尸体睁眼给吓到,有想用背诗来转移注意力的意思。总之经过和卿衣的对话,老父亲已经重新稳住心态。他冷静地看段廷拿棍子以一种极端暴力的方式,扩大尸体脖子上的伤口。这具尸体已经死亡很久了,不管怎么折腾都再流不出血,冷不丁就让人觉得其实不是真实的尸体,而是个假人模型。老父亲心态更稳了。段廷手中这根不锈钢棍子结实归结实,可因为内里中空的缘故,只能让伤口扩大,无法做到让脑袋与身体断开的地步,段廷索性把棍子还给卿衣,握着匕首上前,准备来个一刀切。“唰!”黑色匕首携着轻微的破风声落向尸体脖子还连接着的地方,速度快到极点。就在这时,大约是已经适应完毕,附体的恶灵不仅让尸体像活人似的眨动眼睛,还动了动尸体的其余部位。只见电光石火间,尸体的一只手飞快捂住脖子,同时另一只手抓起把手术刀,举着往段廷身上刺。段廷连躲都没躲。他完全无视那把手术刀,就那么让匕首继续落下。黑色匕首实在是过于锋利,顿时只听“噗嗤”一道让人牙酸的声响,匕首生生穿过尸体捂着脖子的手,连带着底下的颈骨和皮肉,一下子全切断了。脑袋和身体分家,眼睛无法继续眨动,附体的恶灵瞬间失去了最为重要的视觉。刚才还一往无前的手术刀顿时失去准头,胡乱地在空气中挥舞。段廷很随意地直起身,轻轻松松地躲开恶灵的攻击。他转头,对卿衣说:“没事了。”卿衣说:“那接下来交给你,我看看之前的血迹延伸到哪里了。”段廷说好。于是卿衣寻找新鲜血液,段廷则重新落下匕首,犹如最老道的屠夫般,动作不能更熟练地给这具无头尸体进行肢解。说是肢解也不太妥当,因为他只切掉双臂和双腿,让这具尸体只能是尸体,再发挥不了任何作用。附体的恶灵很快就受不住出来了。段廷毫无停顿地一匕首捅过去,恶灵连尖叫都无,直接化成光点消散。恰好这时,卿衣喊他:“段廷,我找到了,你过来吧。”顿了下,“帮我拿两把手术刀,我留着防身。”手术刀小而锋利,便于隐藏,非常适合出其不意。段廷依言收起匕首。他也没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诸如有他在,她用不着额外防身之类的话,而是很认真地挑了两把最干净的手术刀,还仔细地拿布缠好了,才过去同卿衣汇合。卿衣正在把刚才顺手搜罗出来的,挑挑拣拣还能用的物品挨个装进小羊背包里。听到段廷过来的动静,她转头,他把手术刀递到她面前。见手术刀被他细致地包裹住,不会伤到手,卿衣接过把玩了下,塞进上衣口袋里,唇角勾起,笑得很甜,真真切切软软绵绵的小绵羊:“谢啦。”段廷见状也勾唇笑了下。笑容弧度不深,有些僵硬,有些生疏,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可这并不妨碍本来就很俊美的男人,因这个笑显得更加俊美,连同身上那种神秘感也冲淡不少。他很温和地说:“好了吗?好了就走吧。”卿衣点点头,拉好背包拉链,往手术室门上画了个实心圆记号,才和段廷沿着滴在角落的新鲜血液继续走。他们离开手术室,走到了楼梯口。新鲜血液到这里就消失了。包括扶手在内,目光所及的所有墙壁以及楼梯台阶,都没有任何疑似新鲜血液的痕迹。注意到这层楼是四楼,卿衣用手电筒照了下,上面还有好几层。“往上还是往下?”她问段廷。段廷正要回答,就听上方忽然响起一道很轻的声音。“啪嗒。”像是有谁在按电灯开关。不用多说,两人立即上楼,来到五楼。和刚才的四楼一样,五楼也是遍地的凌乱,应急灯幽幽地射出绿光,整条走廊安静极了,仿佛刚才听到的“啪嗒”声是两人的错觉。卿衣抬起手电前后照了照。照见前面不远处就是护士站,卿衣说:“我想过去拿点纱布和酒精。”段廷说:“那走吧。”他握着匕首,和她并肩走过去。护士站似乎也发生过和四楼办公室差不多的事,里里外外到处都是倒塌的破碎的,挨着门的地方还有具干到只剩皮包骨头的尸体。盯着那尸体看了两秒,听到系统说不具备被恶灵附体的条件,卿衣放心地抬脚,正准备跨进里面找纱布,就听“啪嗒”一下,原本只有少许应急灯光照射进来,比外面走廊暗上许多的护士站里骤然变得明亮。卿衣抬眼。护士站里的灯管突然亮了。“……嘻嘻。”有谁发出笑声,尖尖的,细细的,像是刀尖划过玻璃,让人有种生理不适感。卿衣听得清楚,这笑声是在她耳畔响起的。很显然,又是一个新的恶灵。是因为宁柠太小绵羊,看起来太好欺负吗,怎么以原本形态出现的恶灵都喜欢找上她?卿衣想着,没等段廷动手,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口袋里的手术刀,指甲推掉缠着刀刃的布条,反手就是一刺。那动作,干净又利落。“嘻……嘻嘻!”分明被手术刀刺中了,可恶灵却没有惨叫或是怎样,只继续发出笑声,十分诡异。卿衣怀疑这回的恶灵生前可能不是个正常人。甚至有可能不是人。思及于此,怕吓到老父亲,卿衣也没回头看,只拔出手术刀,继续刺进去。这次刺得更深。那嘻嘻的笑声却更加尖利。卿衣隐约有点明悟。只会发出这一种声音,果然生前不是个人吧。直到段廷说已经消散了,卿衣停下来,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布条。却在即将碰到布条时,她目光一转,捡起旁边的一张纸。和周围散落着的发黄的纸比起来,这张纸非常崭新,上面的字迹也非常崭新:【辣鸡恐怖医院!我好怕啊!我想妈妈了(t▽t)厉哥到此一游!】第153章 大佬他身娇体软4怕到想妈妈,还会写颜文字……有点可爱。卿衣正在脑海中勾勒厉哥的大体形象, 段廷走过来, 看了看她拿在手中的纸。段廷问:“这个人, 你认识?”卿衣摇头。宁柠的资料里, 从头到尾都没有“厉”这个字。“应该也是受邀前来的,”卿衣说着, 把纸叠好收进小羊背包里,“后面说不定会碰见,到时候看情况选择要不要结伴吧。”段廷说:“不要。”卿衣说:“不要结伴?”段廷说:“嗯, 我可以保护你,用不着别的人。”卿衣闻言, 没再说厉哥, 只眼睛弯弯,笑着夸他:“我知道,你最厉害啦。”他也笑了下。这回笑得没之前那么生硬,他慢慢掌握微笑这一基本技能。趁着灯管还没灭,两人迅速翻了遍护士站, 只找到些还没拆包的纱布酒精碘酒等物品,并没有像写有0+符号的便签纸或者小钥匙那种线索。“我们继续上楼吧。”卿衣说。段廷点头。两人离开五楼,来到六楼,接着是七楼八楼。很遗憾,一直到顶楼,哪怕中间又进了办公室护士站,也没再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正当卿衣想这恐怖医院里的线索会不会太少了点, 眼角余光就瞥见段廷似乎察觉到什么,正悄无声息地把黑色匕首握在手里。卿衣没出声,只以眼神询问。段廷动了动嘴唇,无声说了两个字。有人。卿衣一下子想起厉哥。这么快就要遇见本尊了吗?她看了看周围,没看出哪有人,只好问系统:“老父亲有发现什么吗?”系统说:“在你左前方。”左前方是一排座位,还有盆已经干枯了的绿植。刚才卿衣也有注意过这里,却没发现什么,现在她重新观察,才发现在绿植后面,座位底下,藏着个人。居然藏在这里。胆子有点大。卿衣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厉哥,而是别的人。系统说:“是活人。你可以试试跟他交流,看能不能得到有用信息。”卿衣这就把手电照过去,说:“谁在那里?”她这么个举动很明显地表达出她也是个活人。果然,刚才还一直蜷缩着装死的人听见她的问话,弹簧似的陡然动了动,随即飞快从座位底下爬出来,边爬边说:“是人!我是人!”卿衣打量着他。身穿白大褂,是名医生?她还没问,对方就先自我介绍道:“我姓王,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我……”话说到一半,他眼睛突然睁大,面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恐惧地看向哪里,身体也开始发抖。卿衣循着他目光,转向身边的段廷。不。他看的不是段廷。他看的是段廷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恶灵。这次的恶灵同样以原本形态出现,头上戴着护士帽,显然生前是这家医院的护士。“啊——!”王医生发出一声恐惧到极点的惨叫。卿衣回过头来,就见王医生像是被护士恶灵给吓坏了,一屁股坐倒在地。这一坐,白大褂散开来,卿衣总算看到白大褂下其实还有件白大褂,不过和外面不同,里面这件白大褂又脏又皱,还染着血,看颜色很新鲜。原来四楼办公室里留下血液的人是王医生。这样就算确定王医生是这恐怖医院里的线索人物,卿衣还没过去,就听他又发出一声惨叫。“别杀我啊啊啊啊啊!”他转过身,连滚带爬地往前冲。他速度太快,卿衣才喊了句王医生,他已经冲出好几米远,大有谁喊他都不会停的样子。眼看王医生连回头都不敢,只手脚并用着一个劲儿地冲,卿衣转头,正要对段廷说她去追王医生,却见段廷身后的护士恶灵正张开嘴。原先还和活着时没什么区别的嘴角仿佛被谁撕扯着,瞬间开到了耳朵下,露出血红色的组织。里面的牙齿也变得又尖又长,宛如锯齿,不用试就知道咬合力绝对很强。护士恶灵这么大张着嘴,作势去咬段廷肩膀。卿衣下意识把手里的不锈钢棍子捅过去。“咔嚓!”不锈钢棍子被护士恶灵咬断了。卿衣没被惊住。她只微微皱了皱眉,棍子继续往里捅。她动作太快,护士恶灵牙齿开合的速度根本比不上她,还没“咔嚓”两下,嘴巴就被棍子捅穿,直从后脑处伸出去。这时段廷也动作了。他回身,黑色匕首快若闪电,往护士恶灵的脖颈处狠狠一划。护士恶灵嘴里正塞着棍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两相夹击之下,很快消散。“搞定,”卿衣甩了甩棍子上粘到的组织,“我们赶紧去追王医生吧。”虽说是线索人物,理应不会在提供完线索前就死掉,但毕竟受了伤,万一又碰到恶灵,后果可不好说。卿衣思索着,和段廷追去王医生刚刚逃离的方向。也不知道王医生是太过害怕,还是太想活命,分明流了那么多的血,却跑得卿衣与段廷一路追过来,也没能追上他。追丢了。卿衣站在楼梯口,思索王医生是往上去了天台,还是下楼了。段廷却没她想的这么多。行动派的段廷三步并作两步地跨过台阶,伸手去推那扇通往天台的门。“吱呀。”门开了。段廷没有跨过这扇门,只朝外看了一圈,对卿衣说:“王医生应该不在这里。”卿衣说:“是吗?”她走过来,用手电照了照。正是深夜时分,天台上全是雾,雾蒙蒙又黑漆漆。而这雾并非寻常的雾,仿佛海绵,手电光线照进去就消失不见,被吸收了。这样的地方,别说是藏人,恐怕只要一踏进去,就会像光线那样,也被吸收了吧。这摆明不让他们从天台逃离。卿衣说:“下楼吧。”两人继续寻找王医生。一路走走停停,下到之前没来过的三楼,终于又见到王医生。王医生照例躲在绿植后座椅下,屏着呼吸装死。卿衣蹲下去,喊:“王医生。”王医生闭着眼没动。卿衣说:“王医生,你睁开眼看看,是我,我是活人,我们刚才在顶楼见过的。”王医生颤巍巍地睁眼。他盯着卿衣看了两秒,却没出来,只说:“刚才……”卿衣说:“已经解决了,放心。”王医生闻言,长出一口气。他从座椅底下爬出来。考虑到他受了伤,卿衣搭了把手,让他坐下,又问他伤在哪里,需不需要包扎。王医生说:“谢谢,我已经包扎过了。”他按了按腹部。大约是想起受伤时的景象,他眼中划过一抹恐惧之色。卿衣注意到了,说:“王医生,你是在四楼办公室里受的伤吧?”王医生说:“对。”卿衣说:“你怎么受的伤,是夜行者吗?”她拿出写有0+符号的便签纸,“这个也是你写的吧,这是什么意思?”王医生说:“对,没错,是夜行者。”说起夜行者,王医生肉眼可见地抖了抖。他很小心地环顾四周,慢慢说道:“今天轮到我值班,当时我正在四楼办公室里写病历,突然停电了,我……”和在顶楼时一样,照旧是话没说完,王医生的视线陡然停住。下一瞬,他眼睛睁大,面色惨白,身体发抖,同时嘴里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豁然起身,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怎么又来了!别杀我啊啊啊!”卿衣:“……”系统:“……”系统:“我懂了。”卿衣:“我也懂了。”光有线索人物还不行,必须得天时地利人和三合一,才能得到想要的线索。想通这点,卿衣没有追上去,她面无表情地望着王医生灵动又迅速,比没受伤的人跑得还快的身影。段廷也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突然冒出的恶灵。这次的恶灵身穿条纹病号服,手腕处戴着医院统一发给住院患者的腕带,可见生前是这家医院的病患。病患恶灵对着段廷发出桀桀的怪笑。段廷也笑。仗着卿衣正背对着这边看不见,段廷这次的笑容危险又森然,直让病患恶灵桀桀声一停。病患恶灵有些惊疑不定。这个人……没等病患恶灵反应,段廷收起笑容,毫不犹豫地将黑色匕首送入它体内,顺势一搅。听见动静,卿衣转过头来,正正望见病患恶灵背上贴着张纸。【呔!吃俺老厉一符!妈呀在恶灵面前装逼绝对是我此生做的最蠢的事没有之一(tot)厉哥到此又一游!】病患恶灵在黑色匕首的攻击下变得透明,而后消散,段廷接过纸,递给卿衣。卿衣看了看,和在五楼护士站捡到的那张纸上的笔迹一样。五楼护士站有恶灵,这三楼也有病患恶灵,厉哥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有空留下笔迹,有点厉害啊。卿衣把这第二张纸收进小羊背包里。三楼再没什么好呆的,她和段廷走楼梯下到二楼。到二楼后,卿衣边熟门熟路地去绿植后座椅下找王医生,边对段廷说:“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厉哥。”段廷说:“不想见。”卿衣说:“你不觉得我们跟厉哥有缘吗?”段廷说:“不觉得。”他说,“你和我有缘就够了。”卿衣说:“我和你当然……”话刚开头,绿植后座椅下,王医生还没爬出来,就先脸白身抖,放声尖叫。“啊啊啊啊怎么又来了!说多少遍了别杀我!”王医生崩溃地往前爬。爬着爬着,“啪”一下,有东西从王医生身上掉了下来。第154章 大佬他身娇体软5卿衣目光瞬间锁定在那掉下来的东西上。毫无疑问, 是线索。追王医生这么久, 还近距离地欣赏了三次堪比殿堂级美声的抑扬顿挫的尖叫, 到现在可算掉落了个线索, 卿衣也懒得看段廷那边又出现什么样的恶灵,她只弯下腰, 捡起新线索。是王医生的工作证。被掰开来只有一半的工作证。再看王医生,人已经兔子似的跑没影了,卿衣收回目光, 把工作证看了又看,在背面发现一行用记号笔写的数字。不过因为工作证只有一半的缘故, 这数字也只有一半。看来还要找到另一半工作证, 才能得到完整的线索。卿衣正琢磨着这数字是密码还是什么,那边段廷已经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恶灵, 走过来问:“这是什么?”“王医生的工作证, ”卿衣答, “比较重要的线索。”段廷说:“还需要追王医生吗?”卿衣说:“要的。”光有这半个工作证可不够。至少王医生还没回答0+的符号的具体含义。于是离开二楼去到一楼,不知道王医生是终于学乖了,还是因为工作证的线索已经从他身上掉落, 想要掉落其余线索, 需要再次的天时地利人和,总之接连找了好几个被绿植挡着的座椅, 也没能找着王医生。估摸着短时间内是再见不到王医生了,卿衣直起身,跟段廷说她想上厕所。段廷陪着她过去。才到厕所跟前, 就见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上贴着张纸,那熟悉的字迹,可不就是厉哥留下的。【恐怖片诚不欺我!这里的厕所隔间果然不干净!救命我真的好害怕(t_t)厉哥到此再一游!】“厉哥真的好好玩,”卿衣照例把纸叠好收起来,她小羊背包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了,沉甸甸的,“我好想赶紧见到他。”这话听得段廷眼神有点沉。卿衣倒没注意他这点细微的变化。拿出纸巾和小手电,小羊背包让段廷拎着,卿衣一身轻地进入女厕,顺便还用口袋里的手术刀将隔间内婴儿模样的恶灵解决掉,才出来洗手,手术刀也冲了冲。冲完重新裹好,她拍拍手,说:“我们去大门那里看看吧。”和天台一样,推开一楼大门,外面全是雾,灯光照进去就消失不见,显然这里也不是正确的出口。卿衣摸摸下巴。难不成这栋楼还有别的侧门后门?她把这个想法跟系统一说,系统赞同道:“侧门好找,先去试试侧门。”卿衣说:“行。”正如系统所说,侧门非常好找,就在大厅走廊的尽头。而这样好找的门路,不用说,一推就开,外面全是茫茫雾气,同样不是正确的出口。卿衣说:“只能找后门了。”系统说:“这个不急,你先找找负一楼的入口,这种医院应该有太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