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趔趄。即将要摔倒的时刻,有谁一把托住她。顿时整个人都被某种熟悉的气息所笼罩,肩胛触碰到的地方,更是熟悉的紧实和温热。卿衣一愣。系统则已经在她心里嚎开了。“五年了!大佬终于现身了!”系统激动得不行,“还是这种现身方式,我就问问你动心不动心?”卿衣没有回答。她借着对方的力道站稳,还没有别的动作,就感到对方手一松。卿衣抬头,身边人来人往,他已经不见了。“……还是这么闷骚。”卿衣嘀咕一句,继续朝前走。等到了对面街道,弯腰系好鞋带,卿衣抬头看向四周,发现他是真的走了,她又嘀咕了句,手却伸到背后,摸了摸肩胛骨。这时才对系统说道:“不动心。但是……”“但是什么?”“但是我好像开始想念他的身体了。”“草……草色青青柳色黄。”系统生生扭转了脱口而出的脏话,然后十分中肯地评价道,“你这句话显得你好渣。”“渣?哪里渣,我这是陈述事实。”卿衣又摸了摸肩胛骨。只是那么一瞬间的触碰而已,她居然真的开始想念了。男色误人啊。她想。……卿衣回国时,国内正要举行一大型画展。画展上有她的画。作为近年来不管是在油画界,还是在收藏界里都声名鹊起的新生代画家,卿衣回国,自然很受重视。她落地不久,画展主办方立即联系到她,盛情邀请她出席画展。卿衣答应了。出席当天,她穿了条红裙,裙摆长至脚踝,走起路来如花绽放,十分曼妙。她静静陪在老艺术家们的身侧,从头到尾都只认真听着,并不多言,却仍然是最引人注意的那个。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左知年的到来。明明几天前还在异国街头擦肩而过,这会儿左知年却好像很多年都没再见过卿衣似的,驻足在她的画前,仔仔细细地把她这个作者给打量了好一遍。然后这个到现在也仍旧被称为高岭之花的男人就在旁人的注目下,面向着本次画展最受关注的年轻画家,身体前倾,目光也堪称温柔。他嗓音又低又苏,简直撩人。“卿卿回来了。”他说。第14章 大佬被我始乱终弃了14系统和卿衣说过,左知年家里预备在他大学毕业后,就要把家族企业全面交接给他。谁知他念完国内的大学,竟追着卿衣跑去国外读研,交接的事只好一拖再拖,到现在也没解决。家里无法干预左知年的决定,连劝都劝不了,只能继续打理公司,等他哪天回心转意。即便如此,五年过去,左知年也还是养成了一身常人难有的气场,让人只能远远看着,不敢踏入他周身半米内。于是他对所有人都淡漠极了,禁欲不改。唯卿衣除外。此刻他这么一倾身,半米距离不攻自破。他凝视着卿衣的眼神更是柔得像他背后卿衣画的那幅《晚风》,天穹微暗,月光下溪水波光粼粼,是晚风都不忍惊扰的静谧。他还是这么神颜。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身材,根据前几天的接触,以及这近距离的观察,卿衣完全可以肯定,这身西装之下,那肌肉线条绝对比以前还要更漂亮——他刀刀命中她的审美。这简直是在往她心坎儿里戳。卿衣脑海中思绪万千,那一瞬间连怎么扒他衣服都想好了。她回视着他的目光隐约流露出那么一丝特别的意味,很快又收敛住,而后唇一弯,笑得一点都不生疏。“学长,好久不见。”她朝左知年伸出手,“最近过得还好吗?”左知年握住。入手柔若无骨,还是那么软。“不太好。”他答,“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小坏蛋。”卿衣闻言,唇角弯得更深,声音却压低到只他们两个人能听见:“学长都叫我小坏蛋了,我为什么要说?而且就算我不说,你不也是跟来了?还有,我不是小坏蛋,你才是。”随即收回手,一副已经和他叙旧完毕的样子,礼貌又矜持。左知年也没再开口。他只在接下来的过程中一直跟在卿衣旁边,维持着不算近但也不算远的距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继承人和卿衣之间少说也有什么二三事。但画展就是画展,艺术家们互相鉴赏探讨,其余受邀前来的人被这氛围影响,也没谁敢上前去问那两人的关系。直等晚上开宴,有人端着酒杯来敬卿衣,卿衣喝了一杯又一杯,马上要从侍应生的托盘上拿第三杯时,左知年走过来,一把按住她的手。卿衣没挣开。她只轻飘飘一抬眼,声音也轻飘飘的:“学长?”这一声叫得周围人全都听了个清楚。于是大家恍然大悟,原来是校友,难怪认识。不过那只手,为什么还不松开?左知年按得更紧了。迎着各种惊讶又八卦的目光的注视,他一手按着卿衣,另一手端来一杯新酒,对刚才敬卿衣的人说:“我替她喝。”这人早先见过左知年一面。彼时左知年连个眼角余光都不愿意施舍,跟座冰山成精没什么两样,现在却能为着卿衣要跟自己喝酒……注意到左知年的眼神,这人情不自禁抖了下,被冻的。这温度,谁能受得住啊。当即很上道地表示您两位慢聊,我就不打扰了。之后再没人找卿衣敬酒。左知年拉着卿衣去到角落的小沙发。卿衣酒量不好,刚喝的那两杯酒劲上来,她头有点晕,站都站不稳。一到沙发跟前,她立刻歪下去,坐没坐相,白皙的脸颊逐渐染上红晕,整个人娇艳欲滴。这么个姿态,显然是醉了。左知年招手让侍应生拿杯白水过来,才低头看她,说:“又不听话。”卿衣没理他。她喝醉就犯困,现在想睡觉了。侍应生端来白水,左知年扶起卿衣,一点点喂着她喝下,问她要不要走。卿衣迷迷糊糊地点头说要。左知年这就半扶半抱着她从小沙发上起来。期间有人想询问,愣是没敢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左知年同主办方负责人说了声,毫无阻碍地把卿衣带走。这时才有人小声道:“我刚才查了下,他们两个在出国前,好像是情侣来着……”晚宴瞬间变成八卦的海洋。而那被八卦着的左知年正在停车场里,弯腰给卿衣系安全带。卿衣没睡,也不吭声,就用那种半梦半醒般的眼神瞧他。瞧着瞧着,卸掉在人前的伪装,矜持迅速转变成露骨。她顺着男人的眼睛瞧到嘴唇,再往下,沿着下颚瞧到喉结。更下面的掩在白色衬衫和深色西装里,她手指动了动,很想上手去扯。还是系统冒死探头,说在公共场合干柴烈火有碍市容,卿衣才强忍住那种渴望,重新变得矜持起来。而被她这么一番瞧的左知年表情没变,只问:“去我那儿?”卿衣:“正常情况下,绅士不是应该问淑女她的住址是什么吗?”左知年:“我从来都不是绅士,让卿卿失望了。不过如果卿卿非常希望的话,我可以尝试一下。”说话间,他靠得更近了,呼吸交缠,似乎下一秒就能吻上去。卿衣闭了闭眼。他这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于是卿衣很不耐烦地亲了他一下,又伸手推他:“去开车。我今天出来没带钥匙。”左知年这便直起身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给她担任司机。一路上车速不快,更没发生什么踩油门闯红灯的蠢事。卿衣起初还能撑着同左知年说话,后面就被酒意打败,闭眼睡着了。左知年车速更慢。到公寓是半小时后,卿衣还在睡,没醒。左知年也没叫她,直接把她抱上楼,放到主卧的床上。脸挨到枕头,柔软的触感让卿衣无意识蹭了下,睡得更沉。左知年打开壁灯,把亮度调到足够舒适的程度,才脱掉西装外套,衬衫袖子挽起来,开始给卿衣脱衣服。卿衣身上的裙子是专门定制的,属于那种穿一次就不会再穿第二次的类型。左知年研究了会儿才摸准正确脱法,因担心动作太大会吵醒卿衣,他花了整整十分钟才给她换上睡衣。换好抬头一看,她睡得天昏地暗,半点反应都没,他却出了一身的汗,衬衫都透了。他随手解开衬衫。之后又接热水,给卿衣擦脸擦手。洗脚时,想起以前卿衣喜欢把脚踩在他胸口,美其名曰他肌肉能给她脚底按摩,他眼底一暗,终究是克制住,没把卿衣弄醒。卿衣就这么一觉睡到大天亮。她刚睁开眼,男人熟悉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早。”耳根子被这嗓音苏得一麻。越来越男神音了。“学长早。”卿衣翻了个身,从背对着左知年的姿势变成和他面对面。她这才后知后觉他似乎抱着她睡了一夜。有他的身体做靠垫,难怪梦里都觉得这次睡得特别舒服。卿衣很自然地给了左知年一个早安吻。左知年也很自然地接受。自然到仿佛过去那五年并不存在,他们两个之间仍旧是当初那种恋爱的状态,没有隔阂,也没有陌生感。不过到底还是有哪里不同了——“学长身材真是越来越好了。”卿衣终于瞧见昨晚上没能瞧到的地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具有诱惑力和爆发力。她指尖虚虚勾着他睡衣领子,目光不住流连着,很是有些蠢蠢欲动:“你这样,让我怎么走。”左知年说:“这是我家。你觉得你进来了,还能走出去?”一直鸵鸟蹲的系统听到这话,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听大佬这话说的,卿衣她不会翻车吧?系统悄咪咪去戳卿衣。却见卿衣半点紧张感都无,目光也没挪动半分。她甚至还能带起一点漫不经心的笑,答道:“走不出去就不走了……我知道学长舍不得我。”左知年没有否认。他的确是舍不得她。他们两个之间,掌控权一向都在卿衣的手里,她想怎样就怎样,所以不论卿衣做出什么选择,只要她高兴,他就都可以。于是左知年很坦然地问:“你能舍得我?”卿衣说:“当然舍不得。”她终于抬起眼来,里头带着笑,仿佛在勾着他往其中跳。她声音也比五年前更甜,含着蜜糖一样:“所以学长,你要不要给我当情人?可以每天都接我回家,晚上也能给我暖床的那种。”“情人?为什么不是男朋友?”“我现在不想要男朋友。学长如果不喜欢情人这个称呼,那就给我当床伴,或者像别人那样玩包养,我也是不介意的。”左知年没有立即回答。他定定看了卿衣好一会儿。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最终他似乎有点败下阵来,沉声道:“好,我给你当情人。”他说,“只要你不去找别的男人。”卿衣声音更甜:“有学长,我还要别的男人干什么。答应了不许反悔。”“不反悔。”“学长好乖。”“你也要听话。”“知道啦。那学长,这是你自己的房子?”卿衣知道左知年从高中开始,就没再和家人住在一起。也就是说,这应该是他自己的房子。果然听见他嗯了声:“你看看还喜欢吗?”卿衣闻言,手撑在他胸膛上,稍稍起身,左右环顾了一圈。入目所见的一应家具和装饰都跟他这个人一样,满满的禁欲系风格。要不是椅子上搭着她那条红裙子,卿衣还真看不出这房间被人住过。“这是主卧?”卿衣评价道,“一点人气都没有。”左知年说:“你进来了就有了。”卿衣笑了声,重新趴回他怀里,猫一样蹭他肩窝。他双手圈住她的腰,低头亲她。刚回国,很多事要办,卿衣没在左知年这里多呆,等他打电话让人送来新的女装,她换好了,就准备出门办事。左知年开车送她过去,让她记得办完给他打电话,他来接她。“我手机号还有吗?”临走前他问。“有。”卿衣笑眯眯地挥手,“就算没有,我心里也记着呢。”左知年也没追问她说的是真记假记,只说:“记着就好。”然后调转车头就要走。卿衣却又叫住他:“你顺路记得买点东西。”左知年:“买什么?”卿衣:“以前我们经常会用到的东西。”左知年懂了。他深深看她一眼,驱车离开。卿衣上楼去办事。震惊了一早晨的系统这时候缓过来,默默翻开备忘录,给她念今天要办理的各种事项。卿衣这就开始忙碌。见状,系统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全咽回去,没打扰她。不过卿衣过后还是抽了个空当,和系统说悄悄话。“拒绝左知年真的太难了。”她说,“你知道我是抱着多么大的毅力和决心,才问他当不当情人,而不是当不当我老公吗?”系统:“???”啥?老公?系统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他做梦都没想到,老公这个词,居然有生之年能听卿衣从嘴里说出来。这是一个天然渣能理解的词汇吗?系统忍不住质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卿衣:“知道,我在说他能当我老公啊。”她解释道,“你是不知道,他现在越来越合我胃口,我都觉得他是不是总局专门按照我的审美整出来的。嗯,这么说吧,你现在让我把他推出去,我指不定都要跟你拼命。”系统:“?”听听听听,这是有多垂涎大佬的身体,才连这种崩人设的话都能眼也不眨地讲出来。系统无言半晌,说:“那当初分手的时候,你还和冯思恬说让她拿下大佬。”卿衣说:“可冯思恬她也没拿下啊。”所以上天注定,左知年就是属于她的,谁都抢不走。想到这里,卿衣心情愉悦极了。她不由开始期待接下来和左知年的同居生活。……傍晚时分,左知年接到卿衣的电话,让去一家画室接她。他应下,途中去花店买了束花,算是为这重新开始的第一天营造一点小浪漫。到画室后,左知年敲门进来,迎面就见画室里一群老师和学生正比照着个男人画素描。正如当初左知年给卿衣当人体模特时,卿衣让他脱衣服,眼下这个男人也是,不仅脱得非常干净,还有意无意地调整姿势,好让自己的身躯看起来更健美。左知年一顿。这个男人非常年轻。至少比现在的他要年轻。他手不自觉微微一紧。见卿衣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男人,手里的笔不停在纸上勾涂,左知年还没升起别的什么念头,就注意到卿衣的目光实在平淡,仿佛那个男人和旁边的石膏像没什么两样。他心中顿时油然而生一种微妙情绪。果然只有他是最吸引卿衣的。卿衣的素描很快结束。她没带走这张画,随意在右下角签了名,就和左知年一起离开画室。打开车门,见副驾驶上放着一束花,卿衣捧起来,还没说话,左知年就先开口了。“刚才那个男人,身材有我好?你画他不如画我,我给你当人体模特。”顿了顿,“个人专属的那种。”第15章 大佬被我始乱终弃了完卿衣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捧着花笑得乐不可支。“学长, 你这是在吃醋?”卿衣问, “就因为一个身材没你好的路人?”左知年说:“路人?”卿衣说:“是啊,不然怎么叫人家, 我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刚才那间画室,是卿衣出国前的室友和几个师兄师姐合伙开的, 办得还算有声有色。卿衣回国, 自然要和以前的朋友联系,室友就问她要不要来一趟, 权当叙旧。刚巧卿衣办完事,在想去哪里等左知年,闻言随口应下,然后也不耽搁,立即坐车过来。画室里的学生普遍年纪小, 都是才接触画画不久,对这个圈子一知半解,哪里听过卿衣的名头。只听老师说卿衣的画功是他们那届里最好的,拿过不少奖, 学生们觉得卿衣厉害,缠着要看她画画,这才有刚才画室里的那一幕。听完卿衣的解释, 左知年说:“那也不妨碍我吃醋。”卿衣说:“那我现在和你说清楚了,你还要继续醋下去吗?”他摇头,却又说:“画我吧, 我给你当模特。”卿衣说:“真这么想当?”他嗯了声:“不想让你看别的男人。”即使对方一点都比不上他。卿衣说好。不过:“我得去拿画板。”她包里就一个便签本并两支签字笔,这点装备哪里够画左知年的。她画他,少说也得正正经经地上画板。如果他不嫌麻烦,她还想给他画油画。于是本该直接开回家的车,半路转道去了卿衣这几天临时居住的地方。到地方后,左知年才知道难怪卿衣昨天说的是没带钥匙,而不是没带房卡,原来她借住了她另一个室友的房子。室友这会儿正在家,接到电话就过来给卿衣开门。卿衣进去,还没换鞋,就发现室友眼睛黏在她身后的左知年身上,不会动了。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室友这会儿也还是没忍住原形毕露,陡然惊呼一声:“我记得你!高岭之花!”这惊呼简直震天响。怀里的孩子被吓得一愣,磨牙棒都掉了。室友却来不及顾孩子,只又惊呼道:“我记得你被卿卿甩了!”她终于看向卿衣,犹如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你这个渣女!”卿衣:“?”不是很懂为什么叫她渣女。系统心道,说得好!他情不自禁地为敢于说出实话的室友鼓掌。却听卿衣说:“只是甩了他而已,这在正常操作的范畴内,怎么能叫渣?”系统:“……”系统第不知道多少次地被卿衣的话洗刷三观。室友和系统思维神同步,也被卿衣这话震惊了下。世上竟有如此渣女!室友努力扳回自己被震得岌岌可危的三观,对卿衣说道:“怎么不能!这样的高岭之花,颜狗见了都只想把他供起来,谁舍得甩他!”正待好好跟卿衣讲解一下她的渣具体都是怎么体现的,那因见到左知年而发热充血的大脑在这时稍微冷静下来,室友回过味来,顿觉不对。卿衣甩高岭之花那是五年前。都这么久了,怎么高岭之花还会跟着卿衣来她家?莫非高岭之花现在改了人设,开始变身舔狗追卿衣了?室友一问,卿衣答:“破镜重圆了解一下。”室友闻言,当场表演什么叫瞳孔地震。跟画室那个仅和左知年打了招呼,就再没理会左知年的室友对比,眼前这个暂时是没救了。卿衣嫌弃地绕过她,给孩子喂了根新的磨牙棒,去拿行李箱。卿衣回国带的行李多,光是各种画具就装了满满两个箱子。接连来回几次,所有行李箱全进了电梯,卿衣环视一周,确定没有落下的东西,她捏捏孩子的小手,准备走人。室友这时已经回到正常状态,问:“不留下来吃饭吗?天都黑了。”卿衣说:“不了,先走了,回头有空再来找你玩。”室友晃着孩子的手说拜拜。到了左知年的公寓,卿衣正想着是现在画,还是睡前画,如果睡前画,该怎么个画法比较好,就听左知年说:“你先收拾东西,我去做饭。想吃什么?”卿衣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左知年这就穿上围裙,开始洗菜。敏锐地注意到那条围裙很干净,却并非没穿过的干净,而是清洗过的干净,卿衣若有所思地问系统:“他这几年是不是偷偷学做饭了?”偷什么偷。大佬那叫光明正大地学。系统先是批评卿衣用词不当,然后才答:“在国外读研那会儿学的。”卿衣点点头,心里有数了。她开始整理行李箱。左知年这个公寓很大,七八个人住进来都绰绰有余。不知道他是不是早有要让卿衣过来住的意思,卿衣早晨就发现他专门留了个最大的房间,采光也好,正适合她画画。卿衣把所有和画画相关的东西全放进去,以后这就是她的专属画室了。接着又把衣服挂进衣帽间,和左知年的西装肩并肩。其余杂七杂八的东西也都分门别类地放好,先前还显得禁欲系的公寓,终于看上去像模像样起来。卿衣拍了拍手,把左知年买的一次性消耗品分开放好,大功告成。“卿卿,”那边左知年喊她,“吃饭了。”“来啦。”卿衣洗了手,去餐厅里一看,简简单单的家常菜,做法不是多费劲,但放在五年前,左知年是绝对做不出来的。系统迅速拍照留念,然后说:“看看大佬为你做了多少。再看看你,你为大佬做了多少?”卿衣闻言,稀奇道:“我都能回来让他给我当情人了,这做得还不够吗?”系统:“……”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系统懒得跟这个渣说话。卿衣坐下来吃饭。不知道是不是在国外呆得久了,卿衣觉得这顿饭很好吃。她不由夸左知年手艺好。左知年问:“还喜欢?”卿衣点头。左知年说:“这就好。”卿衣这才知道他是为了她学的做饭。这个认知一出来,说没有一点感动是假的。卿衣踮脚亲他,说学长真好。“觉得我好就把我画好看点。”左知年说,“不好看重画。”卿衣说:“你已经足够好看了。”左知年不置可否。被卿衣命名为专属画室的房间似乎有重新装修过,灯光可以随卿衣的心意进行调节。卿衣开了空调,拉好窗帘,把灯光调成接近自然光的效果,然后打眼一扫,指了个地方让左知年坐。左知年毫无异议地坐过去,再一次地开始他的模特生涯。“今天全都脱了吧。”卿衣边削铅笔边说。“全部?”左知年问。卿衣点头。于是左知年微微抬起下颚,不疾不徐地解衬衫。望见他的动作,卿衣立即停手,专注地看他。那视线,远比左知年记忆中的更热烈。而随着衬衫被丢开,左知年再去解哪里,卿衣的视线就跟着到哪里。那视线中蕴含着的热烈也一秒比一秒更浓重,到最后,左知年就见卿衣抬手捂眼睛,她受不了了。她总是这样。左知年想,不管什么时候,从来都不遮掩对他身体的渴望。他继续解衣服,动作从容不迫。卿衣却想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会了。脱衣服而已,竟然不管脱哪都显得好勾人。她更加期待接下来和左知年之间的化学反应。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卿衣放下手,重新睁开眼睛,强行让自己沉浸下来,以创作者的角度去看她的模特。越是符合创作者审美的模特,越是能够激发创作者的灵感。于是卿衣落笔的时候,改变了原先的想法,只打了身体的轮廓。她没画左知年的脸,只画他的身体。一开始还都很正常。渐渐的,她越画越急,左知年甚至能听到笔尖重重划过纸张的刺耳声响。左知年第一次给卿衣当人体模特,卿衣画素描,画了总共三个小时。这第二次,仍旧是画素描,可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我画完了。”卿衣说着,人还坐在那里,手里的笔一扔,红着眼叫他过来。左知年过去了。刚走到她的面前,还没来得及看画,就被她一把勾住脖子,横冲直撞地亲上来。她动作急切,像是要疯了。左知年全部承受住,同时托住她后脑,指腹一点点地摩挲,安抚她的情绪。卿衣慢慢平静下来。然后咬着牙说:“左知年,你就是来克我的。”她语气有点恨恨,“你全身上下,太杀我了。”左知年说:“是吗。”他把卿衣从椅子上抱起来,换了自己坐下,好让卿衣坐他怀里,更方便施为。画板被撞倒。这次没人去扶了。时隔五年,或许更久,卿衣眼泪都要逼出来,呼吸也乱到不像话。左知年吻她眼角,声音极轻地说了句什么。“明明是卿卿杀我。”……正在欣赏卿衣这次超水平的创作,却突然被屏蔽了的系统:“?”等明白过来,系统忍了又忍,也还是没能忍住,脱口而出一句草。草完才觉出口误,忙在心里补了句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春天真好啊。老父亲想。这夜过得很是有些歇斯底里。对卿衣而言,左知年和她太契合,她食髓知味。而对左知年来说,他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如今终于等到,他停不下来。于是头一次的,卿衣主动叫停。“好学长,”她嗓子已经哑了,“差不多够啦,我困了。”左知年喉结上下一动,勾人得要命。他说不够。卿衣:“可我跟不上你节奏了。”她可怜兮兮的,“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继续嘛。”左知年沉默了下,说:“最后一次。”他说话算话,没多久就抱着卿衣去洗澡,让她睡觉。卿衣靠着他胸膛睡过去。之后久违的,起床时腰泛酸,腿也发软——这还是左知年揉过了。他要是没揉,卿衣今天一整天都只能在床上度过。卿衣只好自己再揉了揉,边揉边对系统说:“好久没这么快活了。”系统说:“爽吧?”卿衣说:“爽。”又说,“果然还是他最合我胃口。”系统说:“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大佬恢复他男朋友的身份?”卿衣说:“随时可以,只要他开口。”系统得了准信,开始蹲左知年开口。谁知一天天过去,左知年什么话都对卿衣说了,愣是不提情人这个话题。这发展有点不太对。系统觉着大佬是不是忘了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个情人,就跟卿衣说,要不她开口算了,不然哪天别人问起她和左知年是什么关系,她嘴上没把门来一句情人,可不得捅娄子。卿衣想想觉得有道理,就在左知年来学校接她下课的时候,告知他考察期结束了。左知年说:“考察期?”卿衣说:“从情人过渡到男朋友的考察期。”左知年:“我合格了?”卿衣:“满分!”左知年笑了下。他是真的很少笑,更别提这次笑的程度还有点深,就更难见。卿衣自诩并不太馋左知年的颜,这会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歪头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就觉得手痒,很想把他这个样子画下来。不过转念一想,他现在已经全面接手家族企业,在他那个圈子里开始正式的崭露头角,听说不少人都在打听他是否单身,想把女儿侄女介绍给他。情敌已经足够多,她要是把左知年的脸画下来,不流出去还好,万一流出去,光冲他这张脸,可不又得多出好些情敌跟她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