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那二楼是什么人物?”“小的也不知,只是那贵人出手阔绰,身边又带着许多拿刀的,咱们可不敢得罪。”白家宝倒也未放在心上,等那小二送来了热水,他泡了一会儿热水澡便上床休息了。客栈二楼,白家宝看到的那位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此间正坐在屋里,一穿紫色长衫,腰带短刀的女子走了进来。她冲那座上之人抱拳行了一个礼,而后道:“主子,那人在后院安歇了。”那人面前铺着一张画像,仔细一看,画中之人正是白家宝。“哟,他要一假的,我便送他一真的,真假莫辨,他只当我魂媚能化腐朽为神奇!”说完,那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人正是魂媚,先前容王给宋先生换脸,便是由他来执刀。两年前,容王要送西疆王一份大礼,那大礼竟要是个活人,虽是活人有血有肉,但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他只能是一具带着面具的傀儡。容王给他一副画像,言说要他找个身量一般的男子,给他换成画中人的脸,然后送给西疆王。后,他让属下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画中之人叫白家宝,乃是西疆王最爱也是最恨之人。这便有意思了,本来给人换一张脸倒也不难,可难得是神韵也要像。他魂媚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惊人。然两年过去了,他还没跟容王交差,王府已经催他好几次了。正当他想随便找个人换脸的时候,南州那边终于来了消息,这白家宝露面了。世人都道白家宝已死,但魂媚却不信。因为在他打听画中之人是谁的时候,打听到一事,那就是这白家宝曾师承药王谷。他也是药王谷出来的,便去吕老头那儿探了一下风。吕老头听他提起白家宝,眼中并无伤痛之色,他便猜测这白家宝可能没死。后来,他一直在派人在南州打探,守株待兔两年多,终于等到了他露面。魂媚嘴角勾出一抹笑,道:“这下要有好戏看了!”夜里,一黑影自窗户进了白家宝的房间,偷摸来到床前。许是听到动静,白家宝猛地睁开眼,见眼前有一黑衣人,正待大喊,那黑衣洒了一把迷药,白家宝昏死了过去。那黑衣人把人抱出去,一路跳出客栈的围墙,此间外面有一辆马车,把人放到车上,便疾驰而去。西疆以西是一大片无垠的草原,草原之上有许多游牧民族,先前一直侵扰大荣边疆,打杀抢掠,放一把火就走人,西疆百姓苦不堪言。后太子落难逃到西疆,重新收复了西疆势力,建立了西疆王府,并大举西剿游牧小国,令他们俯首称臣。此一时的西疆,兵强马壮,百姓富足,外往西通商,以贸易联络了西部以西的各部落小国。西疆有一处平原,两面环山,因阻挡了阴冷的空气,这里四季如春,有‘塞外江南'的美称。西疆王府所在的西平州便在这片平原之上,虽已入了冬,但农民还赶着收割谷子。西疆王府内,一个小丫鬟自走廊上跑下来,穿过一个穿堂,又过了一个院子,来到前院的书房。因听得里面有人在说话,她虽满面焦急,但却不敢进去禀报。这时一身穿铠甲的将士走了过来,见她站在外面急得转圈,便问道:“雪儿,怎么了?”那个叫雪儿的小丫鬟抬头一看,忙往前迎了两步,急忙道:“江小将军,郡主又发病了!”来人正是江劭凌,一听这话,便让她先回去照顾郡主,他则急匆匆的进了书房。书房内,一将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书架之前,一人背立。江劭凌知道这事,这个将士手下一卫兵抢了百姓的东西,他不但没有上报而且还宽饶了那卫兵,结果百姓击鼓鸣冤,这事便捅到了王爷耳朵里。西疆尤其是这西平州,乃是一处屯兵之地,城里城外都有军营。为了约束将士们,为了兴农养兵,王爷颁布了铁令,不许将士们侵扰百姓。事儿不大,但未免有不好的影响,王爷必定会从严处罚。“你卸去参将一衔,去城外兵营种地吧!”那人回身,面上怒气未消,正是太子顾流景,也是现在的西疆王。五年过去了,这位太子殿下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多了沉稳和冷冽,眉宇间还有些阴森之气。江劭凌忙把郡主发病的事与西疆王说了,西疆王当下就往后院而去。后院东院,西疆王进去的时候,陈老夫人正急得原地打转。而床上躺着一穿桃色衫裙的小姑娘,此间正抽搐不止,两个丫鬟压制着她,床前有一大夫正在给她施针。西疆王急着上前,那陈老夫人忙拉住了他。“王爷莫急,让大夫先给郡主诊治。”西疆王眉头蹙起,见郡主小小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不由拳头紧握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郡主终于平复了下来,那大夫这才擦着汗站起身来。西疆王走上前,见郡主欲睡欲醒,满脸苍白之色,忙心疼的把孩子抱起来放到自己怀里。“欢儿,没事了,父王在这里。”听了这句话,郡主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见女儿睡下了,西疆王才把她放到床上。看着已经长这么高,长这么漂亮的女儿,西疆王不由叹息了一声。当年自京城逃出来,他骑着马,欢儿在他怀里,他带着怎样的心情自京都一路逃到西疆的,此时仍是不敢想。因为在路上受冷受累,女儿一直断断续续的发高烧,等到找到大夫给她医治,已然耽误了病情,便落下了这病根。大喜大怒或是受了寒,便会发病,浑身抽搐不止,而且每发一次病,身子便虚弱一回。大夫说了,欢儿只怕没两年的命数了。“嬷嬷,怎么回事?”西疆王来到厅子里,那陈老夫人也跟了出来。这个陈老夫人是他的乳母,那年自药王谷接回欢儿,便一直由陈老夫人代他照顾着。那陈老夫人哼了一声,“还不是后院那几个女人,竟跟郡主提起了他娘亲来,说郡主的娘亲是男人,外人都这么传!”西疆王眉头一皱,那几个女人是地方官员送来的,他为了不拂他们的面子便放到了后院,竟给他惹出这等祸事来!“来人,把那几个女人拔了舌头扔出去!”第六十七章 做个衣冠冢待到晚上,郡主才醒了过来。顾流景端着一碗粥坐在床边,亲自喂女儿喝粥。便是有他哄着,小郡主也就喝了半碗。“父王,为何您从不提起我娘?”小郡主趴到顾流景怀里,仰头看着他。顾流景皱住眉头,“没什么好提的!”“我听说过,龙孜人中有的男子也能孕育,我娘真是男人?”其实这种传言,她不是一次两次听到了,为此她问过好多人。但府上的人,要不就是不知道,要不就是闭口不谈,似乎很忌讳提到她娘。“不是!”顾流景道。“那我娘是谁?”顾流景沉了一口气,“那年,父王还是太子的时候,你娘府上的一个姬妾,生下你以后,不多久就去世了。”以前,他是不想骗欢儿,所以对她的问题,总是回避不愿答。而现在,欢儿因为这事而发病,他只能说谎骗她了。不然呢,他难道要说她娘是白家宝,那个前朝乱党,害他错失皇位的人!小郡主叹了一口气,“原来真的死了……那我娘是怎么死的?”顾流景猛地握紧拳头,“那年京城大乱,你娘死在战乱中。”小郡主点了点头,只是若真如此,他们大可跟她直言,之前为何一直躲躲闪闪的。不过父王既然这般说了,那她再多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父王,我能给我娘做个衣冠冢吗?”顾流景闭了一眼睛,“好!”“那你可还有我娘的遗物?”“没有。”“那我给我娘做几件新衣服吧!”“好。”从郡主的屋里出来,陈老夫人喊住了他,二人移步东次间说话。那陈老夫人之前一直东宫伺候,如今又在西疆王府,因是顾流景的乳母,所以虽然是奴仆的身份,但自是比一般的奴仆要尊贵一些。“王爷,后院里那几个女人中,倒有一个安分的,我做主留下了。”陈老夫人看着顾流景道。“您做主就是。”顾流景实在没心情说什么女人的事。陈老夫人叹了口气,“王爷,这话,老奴本不该说的。但为了咱们王府的未来,为了您的宏图霸业,老奴必须说两句。王爷根儿下就只有小郡主,也该添丁进人了,要知道北州那位已经有好几个子嗣了。”“嬷嬷!”顾流景蹙眉。“那女人,老奴给您留下来了,您今晚去她那院吧!”“本王还有许多正事……”“王爷,便欢儿的娘是个天仙,但他也已经死了,您该放下了。”“不是为了他!”“自来西疆,您屋里从未进过人!您这般,难不成要等一个死人活过来不成?”“放肆!”顾流景怒喝一声。那陈老夫人忙屈膝跪下,低下头继续道:“您便是杀了老奴,老奴也要说,人死不能复生,王爷还是往前看吧!”顾流景甩开袖子,大步往外走去。凭什么说他是为了白家宝,他对白家宝只有恨再无爱,而且……而且他已经死了,说这些还有何用!一路来到后院西偏院,顾流景当要进去,却又停下了步子。江劭凌自他出了东院便一直跟在后面,但见王爷怒火冲冲来到这里,原以为他要去临幸哪个女子。“王爷,那位柳姑娘是个安生的主儿,自来府上从未惹过什么是非。”江劭凌小声道。“哼,你想让我本王去临幸她?”“这……”江劭凌不知该怎么接话,倒不是非那个柳姑娘,只是王爷的春心也该动一动了,不然整日冷着一张脸,他们做下属的也跟着提心吊胆。顾流景往前一步,倒真是踏了进去。走进院里,一个守门的小厮看到,忙冲里面喊了一声,接着上前为顾流景引路。待到来到正屋前,那个柳姑娘已经迎出了门,见到顾流景,忙弯腰行了个礼。顾流景没说什么,径直往里面走了进去。见那柳姑娘跟了上去,江劭凌退了出来,并嘱咐院里的下人不许进去打扰。那柳菁菁进门,见王爷坐在西窗下的罗汉床上,一脸的冷清之色,似是怀揣着怒气一般,她摸不准王爷的心思,便不敢冒然上前。“愣在那儿做什么?”柳菁菁颤了一下,忙小步上前。“王爷,奴婢给您倒茶!”“不用!”柳菁菁咬了一下下唇,“那奴婢服侍您休息吧?”顾流景静默了一下,却是突然起身就往外走,来去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未到。那柳菁菁懵了一下,忙小跑着松了出去。待送到院门口,顾流景回头冲旁边的下人吩咐了一句。“以后她就是柳夫人了!”说完就走了。柳菁菁愣了一愣,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又有些失望。不过那几个女子都被赶出府了,唯独留下了她,如今又让她做了柳夫人,便是肯定了她的身份。往后的日子还长,她不怕得不到王爷的宠爱。这江劭凌走出后院,心想着总算把王爷给送到女人堆儿里了,正悠哉的时候,却听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远远见王爷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全身杀气毕露,好像谁得罪了他似的。“王爷……”“欢儿要给他做个衣冠冢!”“是……”不过是全了郡主的一个念想,其实都算不得衣冠冢,毕竟连一件他的旧物都没有。“这事交给你去办!”“呃,王爷,那是办的真一点,还是假一点?”江劭凌小声问道,若是只为糊弄郡主,自然是假一点,毕竟她觉得她娘是个女人。若是为了断王爷的念想,那就得真一点,得照着白家宝的喜欢来办。“废话真多!”“是……”“这么几年了……”西疆王抬头望着那一轮月,“他也该死了。”江劭凌叹了一口气,“王爷,他本就已经死了,只是在您心里,他还没死罢了!当年,咱们逃出东宫,您却又发了疯一般闯了回去,亲自去探他的鼻息脉搏,确认他真的死了,您才甘心离开。”那年的事,连他这个局外人都不敢再回想。白家宝利用太子对他的爱护,刻意回东宫陷害,若非这般,王爷此刻怎会沦落到西疆这片荒凉之地。王爷恨他,也爱他,但当那一剑刺下去的时候,所有的爱和恨都没了终点。“哼,他死得太便宜了!”说完这句,西疆王大步往前院书房而去。又过了几日,那衣冠冢总算做好了。西疆王带着小郡主去祭拜,小郡主让下人拿了许多点心和果腹,西疆王看了一眼,只说了一句。“他喜欢吃甜的,不喜欢吃酸的。”小郡主捻起一颗青梅放进嘴里,酸的她脸都发皱了,“确实太酸了,我给娘捡出来。”小郡主弯着身子,一颗一颗耐心的从果腹食盒里都捡了出来。那衣冠冢在城郊,这西平州城是军事要地,城里城外都是将士,虽西临蛮族,有匪徒出没,却也十分安全。一路来到一片紫花风铃木林,此间入了冬,这风铃木已经开了花,一簇一簇的,粉红的喇叭花开满了整棵高大的树,看上去十分的漂亮。这铃木林算是西平州这荒凉之地难得一景,又正值花开,所以此时林子里有很多游人。江劭凌带着他们一路往里面走,一直走到山脚下,那还有一颗风铃木,只是与这风铃木林远了几步,便孤零零的在那一角,倒是少有游人来打扰。风铃木下,有一用砖砌的坟冢,走得近了,便能看到坟冢前还有一石碑。碑文上写着:西疆王妃白氏之墓,旁边一溜小字有西疆王和郡主的名字。江劭凌小心看了一眼西疆王的脸色,见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悦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没有多真,他就让人做了几身白家宝可能喜欢的衣服放到里面了,但有这么一个坟冢,他倒真希望能断了王爷的念想。那小郡主不知道大人的心思,她蹲下把手里的食盒打开,自里面端出那些点心和果腹,又让旁边丫鬟帮着燃起了火盆。“娘,欢儿没见过您,但您生了欢儿,欢儿感念您的生育之恩。”小郡主往火盆里扔了一把纸钱,“娘,此处给您安个坟冢,希望您在天之灵能够安息。”西疆王看着那墓碑,那坟冢,明知道他不在这里,却突然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来。当年大怒之下,那一剑刺得很深,可见他倒在地上,却只剩了绝望。“你不是想看看我们的女儿吗,本王今日给你带来了。”西疆王看着那墓碑,苦笑了一声,“若你真做了孤魂野鬼,便到此处来吧!”“父王。”小郡主往西疆王手里塞了一把纸钱,“您给娘烧点纸钱吧!”西疆王蹲下身子,一把扔到了火盆里。“你娘倒真的很喜欢钱!”自城郊祭奠回来,西疆王便一直闷在书房里,江劭凌几次想进去禀报,在门口就被打发出来了。只是那容王派人来,他怕耽误了正事。书房内,顾流景正在画画,已经画了好几张了,总觉得不像他。那衣冠冢没有他的东西,只怕他找不到这里,若是留一副他的画像,许是能灵验。记忆中,他的样子明明还鲜明,可画到之上却有些模棱两可。他的眼睛很大,但又没有这般眼大无神,他的鼻子小巧,但不像这般小而却不精致……总之这眉眼这鼻唇竟没一处像的!第六十八章 你不该跟他这般像江劭凌提起一口气,在屋门外喊了一声。“属下有要事禀报!”等了一下,那屋里才传出声儿来,让他进去说话。江劭凌忙小跑着进了书房,进去后见满地都是纸团子,脚下还踩了一个,他忙挪开脚。“何事?”“容王派人来了。”顾流景提起笔,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像,蹙了一下眉头,团成纸团又扔到了地上。他坐回椅子上,静思了一下。“他一心想剿灭明心谷势力,但因为夹在中间,怕届时我们会扑他老巢,所以迟迟不敢动手。”江劭凌点头,“王爷这次宴请容王和明心谷谷主相谈,不知他们敢不敢来。”“如今南部局势不稳,三方势力冲突不断,如此谁都放不开手脚,本王猜测他们会来的,毕竟谁也不想只偏安一隅。”“那容王的人……”“你去见一下吧!”西疆王挥了一下手。江劭凌为难道:“可那边传话了,他们带了大礼,而且要亲自呈现给王爷。”西疆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实在想不到这容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王府前院会客厅内,西疆王坐在正位之上,见一行人自外面走来。那领头之人穿着一身鲜艳的衫裙,只是头发高高束起,面容雌雄难辨。这一身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西疆王倒还真没在第二个人身上见过,但这人这一身穿着竟看着也不违和。“小人魂媚,受容王指令,特来西疆给王爷送上一份大礼。”魂媚?活死人,肉白骨,他倒是听所过他的名号。但世人多有夸大之词,他却不信他有这般的本事。“容王的大礼,本王哪敢收!”那魂媚嘴角勾了一下,“不如王爷先看了,再说收不收,可好?”西疆王挥了一下手,“呈上来吧!”魂媚没往前走,反倒背过身去,挥了一下手,身后那些随从便自两边分开,一人站在中间,头上戴着纱帽。“带上来吧!”随着魂媚这句话,一随从上前推着那人走了过来。及至推着那人走到魂媚身边,那随从退下,而魂媚转身面对西疆王。“这就是容王送您的大礼。”西疆王皱了一下眉,“什么人?”魂媚盈盈带笑,慢慢掀开了那人头上的纱帽。带纱帽褪去,那人的面容呈现,一时四下再无声响。坐在上位的西疆王,猛地握紧拳头,死死盯着那人,满脸的不可置信。刚给他做了衣冠冢,他如何画也画不像的人,此刻竟然在他面前!他不是应该已经死了!江劭凌也是震惊不已,不过他到底比西疆王冷静一些,这人虽然长得跟白家宝一模一样,但满脸天真之色,此刻正新奇的打量着周遭,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想来根本不认得他们。“王爷,这人不是白家宝!”江劭凌怕西疆王失态,忙上前小声提醒了他一句。西疆王面色一冷,“他是何人?”“小人有换脸之能,容王看重小人这一技艺,便给了小人一副画像,让小人随便找来一人,给他换了这张脸。”魂媚指着她身边的人,笑了一笑道:“不知,小人这技艺可让西疆王满意?”“他叫什么名字?”“他没有名字,还请王爷赐名!”西疆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他开始冷静的打量起这个像极了白家宝的人来。像!根本就是一模一样!但他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新奇和不解,一派天真之色,更如当如在宫中,白家宝做他伴读那般样子。“容王说,他想送王爷的这份大礼,只能是一具人偶,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怕惹了王爷不快。小人思量了一下,便把这人的记忆都消去了,他什么都不记得,如一张白纸一般,凭的王爷在上面如何画,画真画假,您高兴就是。”西疆王冷哼一声,“容王为什么送本王这份礼?本王又凭什么收他这份礼?”“王爷说,您痛失所爱,他帮您送回来,而他所爱还在明心谷,所以希望王爷能助他一力。”魂媚道。“这份礼太重,你还是给容王送回去吧!”西疆王这话音刚落,那个被当做礼物的人却不干了。“你们怎么这么多废话,我口渴了,快去给我弄水来!”他插着腰,一副盛气的样子,竟当真像极了白家宝。当年他是户部尚书的公子,典型的纨绔子弟,气焰自来嚣张。“你喊谁给你弄水呢,王府没你喝的水!”江劭凌嚷了一句。那人不禁扁了扁嘴,有些委屈道:“一口水都不让喝,小气死了!”他是爱嚣张,但这气焰总是一掐就灭,连脾气秉性都这般像!西疆王看着这份大礼,眸子深了深,他竟忍不住要问魂媚,这人真的不是白家宝吗?可这句话到底没问出口,因为当年,他是亲自确认过的,白家宝真的死了!“王爷,这份礼您……”“人留下,你跟容王回去说,我对他那弹丸之地没兴趣!”魂媚一喜,忙道:“谢王爷,小人这就回去复命!”这人自是白家宝,他被魂媚抓住以后,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被夺去了记忆,此间什么都不记得。见那魂媚转身就走,竟撇下他不管了,白家宝一时急了。“喂,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啊,说了要带我去找我娘子,我娘子在哪儿呢?”哼!一声冷哼,白家宝转过身来,但见坐在上位的人正一脸冷厉的看着他。想着这是别人的地盘,他不禁缩了缩脖子。“那个我是被这些人绑来的,如果没什么别的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说着,白家宝转身就要跑,却被两个护卫拿长矛给拦住了。白家宝嘴巴一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劫财还是劫色,我可什么都没有!”白家宝左右看看,见这些人都看着他,却没人回答他的话,不由也有些毛了。“你们别以为小爷我好欺负,我告你们啊,我可是……”他是什么人来着?白家宝晃了一下头,好像呼之欲出了,可细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你们这些恶人!你们再敢拦我,我可要报官了!”西疆王看着下面的人气急败坏的在厅子里绕圈圈,许是气得急了,便开始撸袖子,挥舞着拳头往外冲了两步,见门口的护卫一脸凶神恶煞,他又胆小的退了回来。这副虚张声势的样子,跟他也是十足的像。“你叫什么名字?”西疆王问。那白家宝抬头看向坐在上位上的人,本是一肚子气的,但见那人长得十分俊美,不由心里痒了一下,“白家宝!”西疆王皱了一下眉头,“你以后不能叫这个名字!”“你是我爹?”“你!”“你不是我爹,你管我叫什么名字!再说了,这名字是他老人家起的,你要不去地下跟他商量一下?”西疆王沉下一口气,起身朝着那白家宝走了过去,一步比一步沉重,直走到那人近前。眸子突然一缩,接着手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你不该这般与他相像,你不是他!”说着,西疆王加大力气,直掐的那手下的人都翻白眼了。“唔……你……混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西疆王看着这人与白家宝一样的面容,又猛然想到那年东宫,他一剑刺穿他的胸口,他就是这般慢慢没了气息……仿佛烫手一般,西疆王猛地甩开手里的人。见那人瘫软在地,不住的咳嗽,西疆王竟松了一口气。“把人带去后院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江劭凌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敢说什么。此间西疆王刚受到冲击,他说什么也是听不进去的,况且他说的还是西疆王不想听的。把人带走后,西疆王提剑出了王府,一路骑马出了城门,来到那片花铃木林的深处。那座新坟还伫立在那儿,可空空的一座坟,他下了马来到前面,竟是苦笑了一声。“你又不在这里,我跟谁去讲理!”说是这般说,但西疆王还是席地坐下了。他出来的急,身上什么都没带,只马背上还有一壶酒,便拿下来在墓碑前倒了一点。“你不大爱喝酒,嫌它是辣的,每次我喝了酒,你都要躲得远远的。”西疆王哼笑一声,“当然,就是因为你不喜欢,我才给你喝的,你倒是有本事出来跟我讲理啊!”说了这句,许是西疆王都觉得好笑,便大声的笑了起来。“你死了!当是不该再出现!”西疆王突然面上发狠,来了这么一句。“我该杀死他!那时,我就不该松手,可他跟你太像了……”西疆王仰头喝了一口酒壶中的酒,“当年,你陷害我,逼得我谋反,我杀你是应该!可你又知不知道,我顾流景这辈子就爱过你一个,你死了,我便再没有爱了!”你死了,也带走了我的所有!这样的苦楚,他能跟谁说,不过是对着一座空坟,说两句傻话,把自己都逗乐罢了!第六十九章 你不是他白家宝被关在一个空院子里,只不能出去,吃的穿的却是上好的。只是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的,先还数数日子,后来便数糊涂了,也不知在这儿地儿待了多久。白家宝没有记忆,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西疆王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把他关在这里!若是仇人的话,杀了他岂不是更省事!“啊!我宁愿去死,也不想再被关着了!”白家宝大呼一声。“你死且好说,撞墙狠一点就是!”这一声猛地出现,白家宝吓得打了个冷颤,而四下找寻了一圈,却连个鬼影都没看到。“你是谁?你在哪儿?”白家宝喊了一声。“你是猪啊!”“你才是猪!”“我在你头顶!”白家宝仰头,但见头顶一片青天,还有几朵云,今日天气不错。“你眼瞎啊!”白家宝哼哼一声,视线放低,见那屋顶上坐着一个穿桃色衫裙的小姑娘。她梳着双髻,身量矮小,差不多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女侠,你会轻功?”这小姑娘就是西疆郡主,顾欢,听到这句话,不由嗤笑一声。“自是,你不会?”“天下不会武功的多了去,你有什么好惊讶的!”顾欢哼哼一声,“我父王为什么关着你?”父王?白家宝想了一想,原这小姑娘是那西疆王的女儿!她也就是郡主了,只要讨好了她,没准儿能放自己出去呢!白家宝嘿嘿一下,“我也不知你父王为何关我,我与他是第一次见面,往日无怨素日无仇的。哎,想我白家宝这辈子只做好事,实打实的大好人,如今却被陷在了此地,可悲可叹。小郡主,您英姿飒爽,一身凛凛正气,不如放我出去可好?”那顾欢双手抱肩,“你想出这院子?”“是!”白家宝面上一喜。顾欢拍了拍手,“其实也好说!”说着,顾欢自房顶上跳了下来,只见她展开双臂,盈盈落到了白家宝面前。白家宝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么高的地儿,她说下来就飞下来了,他要有这本事,也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小郡主,您带我飞出去,再掩护着我出府,如此咱们就大功告成了。”白家宝笑吟吟道。“好啊!”白家宝面上一喜,那西疆王一张脸能冻死人,但他这姑娘却是个好哄骗的小傻子!嘿嘿,等他出了府,一定逃得远远的。“你准备好了?”白家宝松了松肩膀,“好了!”顾欢拍了拍手,嘴角勾出一抹笑。下一瞬,她一脚猛踢白家宝的小腿,见他要摔倒之时,又伸手抓住他的腰带,然后猛地用力把人举起来,接着大喝一声,往前把人直接扔过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