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医生，我想查一查，我有没有艾滋病，或者什么性病。”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也亏得陈医生年轻，耳朵好才全部听清楚了。“艾滋病，是需要高危行动三个月后，检测体内是否有抗体。你高危行动多久了？”陈医生翻开他的病历本做记录。“……我，我大概不够三个月。”“高危行动把时间说一下，一会检测一下有没有可能是别的性病。”“昨……昨晚上……”陈医生：“……是没有措施吗？”“我……我不记得了。”陈医生：“……你有没有带安全套这个不记得吗？”“大概……昨天……我也用不上……”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支着耳朵听都费劲。陈医生耐心劝着：“先生，您不要讳疾忌医，有什么请放心说，我们医生，会对患者的身体状况进行保密的。”王晓辰也知道信任医生的重要性，他尽可能的摒弃性格包袱，深深的把脸往毛衣的高领子一埋，“我……我昨天喝了酒是和男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带套！”陈医生：“肠道内部有撕裂吗？”“不知道，就是有一点点疼。”陈医生：“你到这边来一下，我需要做一下检查。”“哦”他闷着头走了进去，然后就见医生拉上的帘子。“把裤子脱了，拉着上衣的衣摆。”王晓辰虽然害羞，为了身体健康，也只能听医生的话。心一横，褪下了裤子，把毛衣一拉，屁股一撅，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大腿和带着痕迹的窄腰。陈医生瞅了一眼腰间的两块青紫，心想这下手可是够重的。敏感部位有些红肿，表面看着不算严重，他拿了仪器过来，冰凉的机械接触到病人的皮肤上的时候，病人明显抖了一下，手上一松，那毛衣就掉落了下来。陈医生帮着把毛衣往上提了提，一个没注意，自己的拇指正好对上了病人腰间的青紫处。陈医生一愣，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比对了一下，而后差点砸了一旁的仪器。他的耳朵尖迅速见红，全然没了方才医者父母的镇定。“医生，我是不是有事啊？”见他没有动作，那病人把脸扭了过来。很年轻的一张脸，带着一点婴儿肥，眼睛里是慌乱害怕的。陈医生没吱声，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了帘子之外。“没事，你提上裤子出来吧。”第十二章 腰细腿长屁股大男科科室的场面有些尴尬，又不是寻常的尴尬。王晓辰提起裤子从帘子后头走出来，脸红的厉害。若是没有昨天晚上也档子事也就算了，那地方被使用过之后，再被男医生触碰，他实在觉着不自在。要是能选他宁愿是坦坦荡荡的来治痔疮！陈医生在病例单上写了几笔，道：“咳，据我观察，你的伴侣的后续工作做得不错，应该是做好安全措施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做个检测。不过，我不建……”“做！”王晓辰慌忙说。“医生，我需要抹什么药膏吗？”他一抬头，便瞧见对面那个好看的男医生，嘴角上扬起一抹浅笑。“看来您十分注重健康。”王晓辰胡乱点了两下头，小声道：“我是被朋友诓了，平时不这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医生解释这个，总觉得不想让别人以为他私生活混乱。陈医生浅浅一笑，心想这一点，他昨晚上体验的时候发觉了。“拿着你的卡和病例到四楼右拐第一间去做个检查吧。外部情况不严重，不推荐使用药剂。”王晓辰慌忙把东西接了过来，“好”。陈医生望向那个闪出科室的身影，差点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那可真是个妙人！无论是身体，还是性格。王晓辰在医院折腾了好一圈，换来了一剂叫“没病”的定心丸。也算没白跑，至少花钱买了个放心。已经快十一点了，他忙活了一早晨滴水未进，也实在咽不下什么太荤的东西。原本想回家煮个面，忽然想起他这么出来了，尚云杰岂不是要到他家里堵门？那位哥哥的“好心”他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一时半刻的也不怎么想见他。张嵩去福建出差了，章林景昨天坐车回了山西老家，陈飞是日忙也忙，他也不想打扰，胖子家又刚出了他姐夫这件事，他也不想再让他为自己忧心。不过，最近扫黄打的这么厉害，他是不是应该庆幸，昨晚上没有被警察叔叔持证检查？真若是命不好被逮进去，都没脸打电话让别人捞他出来。要是个姑娘，他总觉得会对不起人家，虽说是个男的吧，好歹手法还挺好，似乎也没让他受什么罪，这能算是他免费的独特体验吗？他甩了甩脑袋，简直被自己的奇葩想法逗笑了。这也勉强算是苦中作乐了。王晓辰并不歧视同性恋，他也有这样的朋友，只是从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然而事情这样猝不及防的发生了，倒也没有让他觉着要死要活、生无可恋，毕竟躺在床上的时候确实爽到。不过这样的体验一次也罢了，这样的事情始终还是让人觉着后怕。他还是觉着自己喜欢肤白貌美，清纯可人的小姐姐。实在没地方去的王晓辰又去了学校，在万年不变的一家奶茶店点了份蛋仔糕，一份原味咖啡。“不好意思，今天咖啡供应出了问题，没有咖啡。”“那就蜂蜜柚子茶吧，热的。”拿了蛋仔糕和柚子茶，坐在角落里，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齁甜！柚子茶没有搅匀，王晓辰生生的喝了一口蜂蜜。他饿极了，专心致志的抱着热乎的蛋仔糕往嘴里塞，刚咬上一口就听见旁边的男生低语说：“就那个，腰细腿长腿屁股大。”王晓辰不是好事的人，却也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是一个穿着米白色外套带着红围巾的姑娘，一头黑发垂下来，像是瀑布。王晓辰不信什么一见钟情，但是瞧见这姑娘，似乎他插画里所有的女孩都有了脸。“我要一杯柠檬绿，靖安哥哥呢？”姑娘回过身对旁边的男人说话。王晓辰顺带瞧了一眼，靠！人生何处不相逢！是那个摸过他菊花的医生……第十三章 一天十万领到死“蜂蜜柚子茶吧。”男人脱了白大褂，穿了一件剪裁得体的外套，倒不见得多名贵，却莫名让人觉着安心。当然这些人中，绝不包括王晓辰。沉稳的声线，刺激着王晓辰的耳膜，他恨不得扒拉扒拉看看哪里有个地缝，好让他钻进去。他多么感谢坐在他旁边的二百多斤威武雄壮的大哥啊！王晓辰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毫不起眼的球，内心无比虔诚的祈祷，让那位医生千万别瞧见他。他不是有意探听人家的谈话，可感觉那位医生现在连喘口气对他来说都是定时炸弹，角落里的一团球，支着耳朵留意着正在柜台付钱的两人的对话。“靖安哥哥怎么有空过来？”“给教授来送点资料，怎么样，最近过的还好吗？”“还好，上上课、泡泡图书馆。”“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好”好歹那两人没有多逗留，拿了饮品就走了。王晓辰悬着一颗心拖着浑身不得劲的身子在学校晃荡了好几个小时，天色渐晚，才慢慢悠悠的走回了家。走到小区又是战战兢兢，幸而尚云杰没有在门口堵门。开了单元门，爬了四楼，开门进屋。“啊！”没堵门的那祖宗，现在正躺在他的床上，玩着手机，吃他屯的干脆面。“你……你是怎么进来的！”尚云杰无辜的眨眨眼，“隔壁间的小伙子给我开的门呀~”“哦……”他关上了房门，换了拖鞋，窝在卧室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出神。“哎对了，我给你开的房，你怎么没去住啊？”王晓辰：“啊？”“啊什么啊？409呀，你哥哥我还特意给你找了个漂亮姑娘，人家一进去发现没人。”王晓辰有些迷糊，他好像依稀记得自己昨晚上住的是406啊！406？409？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他69不分，还是那房卡的设计有问题？“唔……我朋友昨晚上找我有急事，陪他去了趟警察局，一路上有点赶，车还漏油我吐了厉害，就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一声。”王晓辰应憋出一个蹩脚的理由出来。还重点强调了自己吐了，才把那杯甜酒的事遮掩了过去。喝了酒、进错房还跟男人睡了，并且还是下头的那一个，这让他怎么说出口？“不过，你去警察局做什么？”“我朋友的姐夫兼职给黄色网站做系统维护被逮进去了。”尚云杰挑了个大拇哥，“厉害了，现在扫黄闹得那么厉害，那位兄台还敢顶风作案。”王晓辰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其意思不言而喻，既然这么厉害他还敢给他找姑娘？难道，难道是尚云杰怕有人跟他争家产，干脆把我送进局子里去！单人沙发就摆在暖气旁边，但q市的供暖并不怎么给力，王晓辰还是冒了一层汗。“你怎么买了这么些咖啡呀？”尚云杰摆弄着他桌上的一大盒雀巢问。王晓辰：“最近，最近精神不大好，需要咖啡续命。”“这个牌子的不好喝，回头等你回家，咱家有的是好咖啡，味道口感都不错。不用给你爹省钱。”尚云杰在他的床上打滚，翻弄着他新买的那本《浮生六记》跟他说：“你知道咱家里有多少钱吗？”王晓辰摇摇头。尚云杰思索了一下：“首先来讲，咱家跟撕葱家是没法比的，真要说个什么数字，有点笼统，这么说吧，你，我，纪飞云咱三每天每人领十万，领到咱仨死，都领不完。”王晓辰觉着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他忽然想起了老家爸妈那还要辛苦还十年的三十万的房贷和他购物车里的那件999一直没舍得买的羊毛外套……第十四章 良时吉日王晓辰的养父养母把他教成了一个踏踏实实的务实派，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他从小便深信不疑。连到夜店喝一杯酒，都要付出献出自己菊花，一天领十万领到死的生活，他不敢想象要拿什么代价去换。“如果检查结果出来确认我是你弟弟的话，我会时常回去看看的。”王晓辰咬着舌头尖说出了一句颇有骨气的话。尚云杰吃完最后一口干脆面，一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道：“说什么呢？你当然是要跟我回家继承财产的。”苦逼穷屌丝王晓辰多想就坡下驴的应了，可一开口又是，“我……我其实，其实觉着现在过的还行，而且也成年了，没必要……”尚云杰拍拍他的脑袋，“弟弟，你听没听过亦舒在《我的前半生》里说过的一句话：在金钱与爱情面前卖弄自尊，是最愚蠢的事。”“这样好了，等结果出来 ，你跟我见了爸妈再做决定。”他说着话，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随意仍在沙发扶手上的那件外套，穿戴好了，出了门，明明是和王晓辰有七八成相似的一张脸，人家却闲着格外的风流潇洒。尚云杰走后，夜晚显得有些安静，在这样一个初冬，过分安静的环境和q市一向不大好的供暖，忽然让人觉着这间出租屋有点冷冰冰。他摸了条薄被呆呆窝在沙发上，坐了许久，头脑像一片混沌的浆糊。大约是因为早晨起的早，现下困的厉害，身上也不大好受，干脆拉着被子在沙发上睡了。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半，睡了快两个小时，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硬起了来，后遗症就是头疼。敞开窗户通了气，又灌了两口茶，才稍稍缓解了一点。今天实在没有拿画笔的兴致，随便住了几个速冻饺子，摸出手机了，心烦意乱的随意刷着消息。微信弹出了一条消息，是添加新朋友的信息。是个男生的头像，瞧着也没什么特别的，网名“良时吉日”。备注：我是你高中同学陈鹏。王晓辰是个忘性大的，尤其是在记同学这一块，莫说是高中同学，毕业一年半，他现在连大学同学都不不见得能认的清楚。何况这么个普普通通的一张脸，普普通通的一个名字，他想了好半天，好像没什么印象。不过一想，去年夏天他去替妈妈参加婚礼，遇着的一个姑娘。姑娘说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他小学同学，两个人聊了一下午，他愣是没想起来姑娘叫什么名字。回家跟王妈妈一说，王妈妈立刻就想起来了说姑娘住在哪里，从前还和他坐前后排。虽然他还是没想起来……如果是他遇到了熟识的同学，加了人家微信，结果人家说不认识他，也怪尴尬的。干脆同意了好友申请，再不济顶多是干微商发广告的。没想到他这边一同意，那边“蹭蹭蹭”接连不停的来了几张动态图。一溜全是特写图片，还他妈是男男的。各种体·位，各种姿势一应俱全。王晓辰瞪圆了眼睛，差点把手机砸进煮饺子的汤锅里。图片刚停，那边就传来一条消息。“朋友，约吗？保证活好！”第十五章 黑煤窑打工还债记王晓辰拉黑了兢兢业业、鸡极向上的“良辰吉日”。努力在这两天各种难以预料的信息的轰炸下，勉强维持淡定的往嘴里塞饺子。张嵩这次出差的时间延了期，原本是福建一个周的课程，对方公司又叠加了新疆一个月的项目。这样大的事情，他觉着必须得当着他最好的哥们张嵩的面跟他商量，可眼下似乎是来不及了。他原以为睡的那两个小时，会让他今夜无法安枕，却没想到画了几张画，十一点，已经哈欠连天的关灯上了床。这一觉睡的很沉，古人言：忧思必多梦。王晓辰梦见自己回了尚家，过上了“白玉为床，金做马”的富贵生活。马桶都是金的，擦屁股的卫生纸盒里抽出来的都是红艳艳的人民币。他躺在最柔软的云丝被上，觉着自己像个能感觉到十八层床垫底下有一颗硌人的豌豆的王子。然而好景不长，那天他正坐在他的黄金座椅上享受着美的跟仙女的小保姆给他捏腿，尚家忽然闯进几个持枪的警察来。以“贪污受贿、克扣农民工工资”的理由逮捕了尚家里里外外的所有人。而后，他就过上了被拴在房梁上，日日皮鞭子沾凉水的吊打生活。“说，钱都藏在哪里了？”王晓辰眼泪汪汪的哀嚎，“警察叔叔，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话没说完又是一顿鞭子，王晓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灰头土脸的裹了件村里都不大常见的五六十年代的棉袄。天色似亮非亮，狭小的房间里躺了十几个人。只听见外头有人吆喝了一声，“起来干活了！”王晓辰忙跟着大家一起翻身下床，套上棉鞋，到外头拿上自己的小铁锹，下坑挖煤。劳累了四五个小时，才放饭，他紧跟着队伍撂下工具排上队去打饭，好容易排到他时，就见了一点菜底子。拢共就剩小半碗的白菜炖粉条和一个窝窝头。北风呼啸，王晓辰捧着他的饭蹲在墙角，掰了冷硬的窝窝头沾菜水，就听见不远处有两个大哥在聊天。“哎，那个新来的是怎么回事？”“听说是家里头生意赔了，还不上账，家里把他卖到黑煤窑，挖煤抵钱呢~”“那得挖多少年？”“少说二三十年吧，也可能得挖到他死。”他缩在角落了，眼眶子泛酸，又不敢让人瞧见他这么个大小子掉泪，忙抬起袖子抹泪。下矿穿的衣服沾了一袖子的煤灰，在脸上一蹭一道黑印。“小辰啊，这个红烧肉给你吃！”有个富态的大哥坐在他身边，穿的干干净净，加了碗里的肉给他。王晓辰看着碗里的肉，更想掉眼泪：“谢谢，谢谢领导。”富态大哥猥琐一笑，脸上的横肉跟着抖了三抖，“谢什么，跟哥上屋里去，有的是机会让你谢我。”王晓辰被人夺了碗，提溜着腿，往小屋里拖，他拼死了命的挣扎，想要大声哀嚎，嗓子却怎么也出不了声，明明已经使了吃奶的力气，声音仍旧细若蚊蝇。勉强能从他的嘴型上看到“救命”了两个字。他被扔在床上，刚想要跑，身子还没动，便被男人怀孕八个月大的啤酒肚压了下来……第十六章 说不出的万种柔情第二天一早，王晓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炖了一大盘的红烧肉，就着一碗白面条，把一盘子肉色泽红艳、肥瘦相间的肉，一块不落的给咽了下去。他觉着自己最近是走火入魔了，需要好好补一补。吃完早饭，又好好收拾了一遍家里，然后洗了个澡，把自己从头到脚好好收拾了一番。一个精神奕奕，一笑八颗牙，温暖的像个小太阳的年轻人的脸出现在浴室的镜子上。换上鞋、踹上钥匙和手机，戴上耳机，愉快的下了楼。不知怎的，今天竟觉着q市可真是山明水秀、鸟语花香，连空气中都散发着烘焙蛋糕的香甜。医院距离他住的地方不算远，走路也不到一个小时，王晓辰选择步行，顺道看看街景，散散心。他出来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等到了医院，差不多十一点钟。好巧不巧，还没进医院的大门，便瞧见给他看病的医生正在大门外头跟一个烫着波浪卷的美人说话。那当真是能称得上美人的姑娘，秀雅灵动、肤白胜雪，鹅蛋脸，丹凤眼，淡妆，不是一眼就极惊艳的美，却是一副能扛得住岁月侵蚀的容貌。即便那姑娘瞧着还很年轻，不过二十五六岁，或者二十四五岁，但能想象出这种长相，即便到了四十五十，不再年轻的时候也自有她的风韵在，大约会是一种端庄秀丽的美。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医生还想有些为难的样子。一抬头，正好跟他打了个对眼，王晓辰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一个拐弯，进了旁边的一家豆浆店，现磨的豆浆香味扑了个满怀。林书窈正跟陈靖安说着话，却见他一直严肃的一张脸忽然闪过一道柔和的光，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打招呼的是年轻的，带着灿烂笑容的男孩子。“熟人啊？”“嗯，很熟。”王晓辰从前是不怎么爱喝豆浆的，现在大约有一年没喝了，突然觉着那香味让人觉着特别滋润，特别适合冬天养胃。干脆要了两杯，打算一杯现喝，一杯带回去当下午茶。现磨豆浆需要些功夫，前头又有两三个人排队，等他拿到豆浆的时候，大约过了七八分钟。他心想着，耽误这么多功夫，外头的应该聊完了吧，谁会大冬天的站在外头说那么长时间的话。然而出门的时候，陈医生和姑娘还没走。“书窈，你很好，但是……”陈靖安说着话，正好见王晓辰出来，便扬起笑来冲他招了招手。王晓辰此刻正忙着把他要喝的那杯豆浆的吸管捅进去，见陈医生冲他招手，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王晓辰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见此刻那姑娘脸上有几分难过，几分羞愤，便猜了个七七八八。他如同一个乖宝宝似的走到了陈医生旁边，没吱声。“咱们认识三年，我每次见你都觉着你是个很好的姑娘。我没动心的原因，不在你与你不好，只是性别上……可能在我的心里不能定义为爱人。”陈医生极生硬的着话，往后退了一步，跟王晓辰并肩而立，而后微微低头冲王晓辰粲然一笑，生的极好看的眼睛说不出的万种柔情。王晓辰腿脚一软，差点给这位爷跪了。第十七章 加微信约晚饭“你……是陈学长的爱人？”姑娘捏着衣角，维持着最后一点希望向王晓辰问。王晓辰楞了一下，忽然觉着后头有人偷偷拽了拽他的后背衣服。只能赶鸭子上架的把那杯插了吸管的豆浆塞进了陈医生嘴里，然后“友善”的冲姑娘伸出了手。“初次见面，您好。”林书窈强行压制心中的苦涩，轻握了一下他的手，未再多做停留，“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祝你们幸福。”等她走远了，陈靖安才移开了放在王晓辰后腰上的手。“抱歉，给你造成了一点麻烦。”王晓辰露出他的几颗大白牙，“没事，没意会错您的意思就好。”陈医生扬了扬他手上的豆浆，“喝了你的豆浆，我再去给你买一杯吧。”王晓辰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一杯豆浆而已。”他俩站在马路牙子上说话，一辆汽车驶了过来，压过马路上一个蓄了水的深坑。陈靖安眼疾手快的一把把王晓辰拉到了自己身前，用自己的后背挡了积水。王晓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神的时候就见一摊子水呲在了陈医生的后背上。而他，此刻正贴着陈医生的胸膛上，脸颊搁在他的肩膀上，这似乎像……一个拥抱。车过了，王晓辰赶紧往后退，慌乱的偏过头，自己的侧脸刚好擦过了陈医生的嘴唇。王晓辰老脸一热，方才镇定自作的模样，几乎马上破功。“谢……谢谢”陈医生看上去并没有在意，胸腔微颤出浑厚的声音来，“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如果不介意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啊？”王晓辰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不是个好交友的人，跟不熟的人坐在一个饭桌上，会让他觉着不自在，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拒绝陈医生突如其来的邀约。正在此时，手机却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要放了平时王晓辰是不接的，直接当推销广告给挂了，不过这时候却是个缓解尴尬的好时候。他接起了电话，对方的声音有些熟悉。“辰辰，你怎么走了？”听着称呼，王晓辰就听出来了时谁。“哦，那个，我朋友有急事找我，我就先走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要不要我找人去接你，晚上回来吃饭吧。”王晓辰的破手机打电话声音很大，即便不是扩音，站的近了电话那头说什么别人也能听的清清楚楚。陈医生端着他的微笑脸，显然是听见了，虽然不是刻意的。他现在就是两头堵，要么跟这个不熟悉的医生吃晚饭，要么跟他同样不熟悉的看似体贴的大哥一起。王晓辰头脑飞速运转，假装镇定的瞧着一旁的花草对电话那头说：“那个，我有个朋友，刚跟我约了晚饭，我，我晚上就不回去了。”电话那头显然有些遗憾，“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给哥打电话。”“嗯”他挂了电话，突然觉着气氛更尴尬。“你哥哥挺疼你”陈医生微笑着说。王晓辰只能点点头，不知说什么好。陈靖安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跟他道：“这样，咱们下加个微信，我先去上班，一会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发你。”“哦哦哦”王晓辰这才觉着自己磨磨蹭蹭的耽误了人家上班的时间，忙爽快的加了微信。第十八章 想吃鸡还是鸭子他取了血液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这才放了心。还没走出医院的大门，那边陈医生的微信就传了过来。“想吃鸡还是鸭子？”王晓辰迅速的回了过去：“吃鸡吧”消息刚发送完，突然又意识到哪里不对，顿时一阵脸热，他怎么就忘了“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的至理名言呢？好歹陈医生那头没怎么在意，消息很快就发了过来。“川南路18号，王记铁锅蛤蜊鸡。我下班过去大约7点。”这个餐馆的名字倒是眼熟呀，咦，这不是q大后头那一家，张嵩带他去吃过几回的味道很不错的一家店嘛。王晓辰回了个ok的手势过去。虽说他也不大愿意跟有个两面之缘的陈医生吃饭，但相比较精致到过分的大明星和给他送女人的尚云杰，陈医生简直是温暖又可亲。王晓辰吸溜着他的豆浆，到q大的图书馆待了几个小时，看时间也差不多六点半了，就慢慢悠悠的往谢小后门溜达，走过去二十分钟。陈医生跟他前后脚，两人还在店门口碰了一面。“走吧，我提前订好了位置。”陈医生笑着推着他的后背进了门。王晓辰微微有些吃惊，这种主体客人是校园学生的小店还可以提前定位子吗？以前跟张嵩过来，不都是哪有位置就坐哪里的，有时候还不得不跟人拼桌，亏得张嵩还在这学校上了四年。王晓辰跟着进了门，里头是他熟悉的长排皮质沙发，这间店在大学学生的消费里算是微微偏高的。人均四十左右，但格调很好，装修的很让人舒服，客人分两部分。和同学偶尔来聚会的大学生，还有就是从q大毕业，来回味校园生活的学长、学姐们。陈医生走到楼梯后引他上二楼，王晓辰瞪圆了眼睛，这间店还有二楼吗？不是只有一楼一百多平的地方吗？靠！张嵩这些年白混了。二楼跟一楼完全不是一种风格，一楼的设计像是火锅店，二楼则像品质优雅的私房小厨。一楼是扫码自助点餐，二楼是有正经的服务员。“您好，两位先生需要点些什么。”服务员小姐把菜单放在浅白色的木桌上，轻声问。“你想吃什么？”陈靖安把菜单推到他面前。陈医生跟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和善的笑意，本就生的不错的一张脸，在配上低音炮的嗓音和浅浅的笑容，王晓辰觉着有些晃眼睛。不过还好的是，这种笑容会让你感觉到十分的随和，并没有压力。“唔……其实，我有选择困难症，点菜实在不擅长，您点吧，我不挑食。”陈靖安听了这话，把菜单还给了服务员小姐。“来份铁锅蛤蜊鸡，做的时候把板栗鸡的板栗放进去，算是板栗蛤蜊双拼。再来一份清炒西蓝花、一份木耳山药，汤的话，紫菜蛋花汤。”“好的，先生。”嗯？还能板栗鸡和蛤蜊鸡放在一起吃？为啥张嵩又不知道，每次来都纠结吃蛤蜊鸡还是板栗鸡，那小子在学校混的有多low啊？王晓辰默默吐槽。在他吐槽的时候，对面的陈医生已经贴心的给他拆了一次性餐具，用热水烫了一遍。“以前来过这家店？”“嗯，跟朋友来过几次，我有个朋友以前是q大的学生。陈医生好像常来。”陈靖安笑道：“因为家住的近，偶尔偷懒不愿意做饭就过来吃。”王晓辰听着，原还没什么概念，直到吃到半截大雨倾盆、打雷打闪，他才知道陈医生的这个家住的近，是有多近。第十九章 打雷打闪下冰雹王晓辰在饮食上略奇葩，蛤蜊鸡主要是吃蛤蜊、板栗鸡主要是吃板栗、火锅主要是吃煮土豆片和火锅面。但你要是只给他蛤蜊、板栗、土豆、面条，他又嫌素，非要把这些食材放在肉里滚一滚沾上一点滋味才好。“来q市几年了？”“五六年吧。在开发区那边上的大学，实习的时候才到市南这边来。”王晓辰夹着一颗金黄色的栗子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像一只小仓鼠。“陈医生从口音里听出来我是外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