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竹很想提醒他们事件的独立性,虽然连续十几把都是小概率不高,但单独来看,接下来这一把是大是小概率都是一样的,搞不好今天骰子就喜欢小呢?庄家依旧是那副半含笑的模样,这些赌徒的叫喊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摇完这局骰子后,还侧头侧头看了江白竹一眼:“这位小公子要压一局玩玩吗?”江白竹挑了挑眉,从怀里拿出两千两压了小:“我觉得今日的骰子就喜欢小!”语气任性,像是家里娇养出来的小公子第一次上赌桌,全凭心意来。旁边人听了哈哈大笑,这小公子今日怕是要输得底朝天咯。庄家也没接话,赌徒们伸长了脖子盯着他摇骰子的手,时间仿佛倒回了江白竹挤进来的时候,众人又开始喊着“大、大、大!”接着又是一阵长叹,庄家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白竹:“小公子好运气。”“我就说今日骰子偏爱小吧!”江白竹抬起下巴,半阖眼眸,将骄纵演得彻底。旁边有人嘲讽有人大笑,不以为意,庄家也没纠结,继续下一盘。连压五回小,江白竹连胜五局,旁边人的眼色顿时就不对了,庄家勾着唇,眼里冒着精光:“小公子好耳力。”江白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都不知道自己耳朵好使呢。回去我便练练,搞不好还能成赌王呢!”旁边人掩不住的嗤笑声,赢了几局便想当赌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公子赌技着实不错,不如说说接下来压哪儿边如何?”伴随着阵阵哄笑声有人,肆意地嘲笑似乎可以缓解他们输了那么多银两的不甘。江白竹少时没少被冷眼相对过,嘲讽、指责、孤立,这些她都受过,现下这种情况对她来说着实不算什么。庄家依旧是那副半含笑的模样,新局已开,看着江白竹问道:“不知小公子这把压哪边?”江白竹傻笑两声,摸了摸鼻子:“这把我压大吧。”这么多把都出小,输掉的银两已经让有些人不再那么执拗,再加上心里对江白竹的不屑,开始有大把的人压了小。但也有人跟着江白竹压了大,比起自己的臭手气,还是这位小公子的运气好不是吗?这骰宝赌得不就是运气吗?买定离手,开盘!江白竹又赢了,她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接过赢来的钱,和身旁人炫耀道:“我就说嘛,这把压大吧!”于是,接下来的几局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她压,庄家赔得越来越多,眼角抽了抽,朝身后人打了个手势。没过一会儿,便有位侍从来和庄家低语了几句。江白竹知道,她要上二楼了!果然,那位庄家停了盘,递给江白竹一块玄色腰牌,笑着说道:“小公子好运气,二楼有更好玩的东西,不如上去看看?”江白竹接过腰牌,笑着回问:“我和兄长一起来的,可以一起上去吗?”庄家又抽了抽眼角,他现在都不确定这小公子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耳朵好了,哪儿有人进赌场还带家长的?他心下再怎么腹诽,都只能笑着把这尊大佛送上楼:“当然可以,在下祝小公子玩得开心。”江白竹点了点头,身旁人也没拦他,这二楼谁不想上?一楼赌钱财,二楼赌秘密,谁还没有想知道的事情呢?叶瑾明一直看着江白竹,此行凤州城真是给了他意想不到的收获,长公主嫡子是女儿身已让他惊讶不已。而在大家眼里只会练武的江白竹竟然还能在赌桌上游刃有余,这小郡主不仅排兵布阵厉害,装傻充愣也是一等一的好。那在他面前傻乎乎的江白竹到底是真还是假呢?他心下发冷,呵,不论真假都与他毫无关系。江白竹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表演已经让她的兄长变成了御史大夫,还美滋滋得拿着腰牌跑过来讨夸奖:“咳,兄长和我去二楼吧。”叶瑾明看着江白竹眼里的笑意,那副等着他夸的模样,终是不忍让她失望:“小竹真是厉害,为兄十分佩服。”江白竹得了想要的,开心得都没边儿了,一双桃花眼转了一圈堪堪稳住不露馅,红着耳朵和叶瑾明上了二楼。无常楼一楼赌银钱,黄金为地,明珠为灯;无常楼二楼赌秘密,这天下没有它不知道的事,想知道别人的秘密就拿自己的去赌。叶瑾明看着二楼一间间的隔间,脚下踩的、墙上覆的,都是上好的檀木,这一比楼下的黄金地便不值得大惊小怪了。江白竹也未在皇宫之中看过这样的屋子,这无常楼主人或许比顾长安都有钱!这地方来的对了!江白竹有点儿明白胡国为什么会在原身死后毫无还手之力,举国三月便输得彻彻底底。顾长安真的不知道凤州城有这种地方吗?江白竹不相信。这地方他们不过是在春满楼住了一夜就知道了,这些人根本没什么顾及!知道了就任由它发展成如今的规模?这一楼的哪位不是身缠万贯!他们赌得昏天黑地,无常楼赚得盆满钵满!这何止是富可敌国?江白竹都觉得这些钱他们都可以建个国了!等等!江白竹惊讶的侧过头看叶瑾明,顾长安让叶瑾明陪她来凤州城真的全是因为担心她吗?而且,为什么是凤州城呢?还是五百兵马对十万兵马,除了进城偷袭她们别无选择。所以,他们以为的演练真的只是演练吗?作者有话要说:叶瑾明:自我欺骗.jap江白竹: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来这里要干什么?☆、莫不是断袖!江白竹和叶瑾明被领进了一间隔间内, 二楼着实安静得过了头,仿佛和楼下根本不在一处。里屋坐个位面若桃花的姑娘,一身光紫红洒插针賨布百水裙, 笑意盈盈地看着二人:“两位公子把腰牌给在下吧。”语气软乎又勾人, 江白竹想这幅模样着实勾人, 她是做不来的,酸酸地偷看叶瑾明, 见叶瑾明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心下一松。她撩不了别人撩不动,这也挺好?江白竹心里想着事, 动作却未停,伸手把腰牌递过去:“不知这里是什么玩法?”桃花姑娘接过腰牌看了眼便放在身后的案台上, 寸步走到屋中心的赌桌前,芊手轻轻搭在桌上,笑着和他们说:“妾来陪两位公子玩玩。”“妾这里不赌那银钱,只赌公子埋在心里的秘密。”桃花姑娘满眼温情仿佛能溺死人, 可惜他们一个性别不对, 一个等同于瞎子, 两人木头桩子似得杵在那儿,动也未动。幸好桃花姑娘职业素养高,依旧放着温柔刀:“两位若是赢了便能从妾身这里得到一个你们想知道的人的秘密,若是妾赢了, 那便告诉妾你们的秘密吧。”桃花姑娘说道兴奋处拿起手帕虚掩着笑了两声,笑声勾人得很。可惜对面的两个依旧冷着脸,不打算配合。桃花姑娘得不到回应也不觉得尴尬, 笑完了转了个身继续说:“这赌桌上怎么玩由两位公子来定。”“你说用我们自身的秘密来换,可你们连我们是谁都不一定清楚,更不要说我们的秘密,信口胡邹你们能怎么办?”叶瑾明冷冷地看着桃花姑娘,接着道:“而且,你们手上的消息肯定不全,那我想要消息先不论真假,就是你们有没有都不知道呢。”叶瑾明微勾嘴角,甚是嘲讽。江白竹心下笃定顾长安派叶瑾明来不止是为了她,或者说,就是想借这次练兵的机会来达到某种目的。“两位公子还没玩儿呢,就如此心急。”桃花姑娘又转了个圈,“无常楼的信誉还是有担保的,两位能赢定是厉害人物,我无常楼也惹不起啊。”捧人的话说完,等了一会儿见对面两人依旧没反应,桃花姑娘终于不转了,而是搭着赌桌侧身坐了上去,高高抬起的细腿软软地搭在赌桌上,接着道:“若是两位输了,自然要先拿出能自证身份的东西来,这秘密也由无常楼去验证对或错。”江白竹心里冷笑,看来这输了就不让走了啊,这楼果真是进来容易出去难,怪不得顾长安派了叶瑾明来。不过,赢了就能出去?江白竹可不信!这无常楼做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生意啊!江白竹侧头看了看叶瑾明,她大概能猜到顾长安让叶瑾明来干什么,无非就是解决凤州城这些盘根错节的黑色生意。此事若是不成,她是皇亲国戚,带着兵马来练兵,谁敢动她?可叶瑾明就不一样了,他的靠山只有顾长安,若是输了,人家随便栽赃他个罪名顾长安真的会力保他吗?!!!江白竹忽然想到她从未在《甘泽传》中看到叶瑾明出场,那是不是说梁国使团进京的宫宴上叶瑾明根本就没有出现?!她身处在叶瑾明生死交界处!江白竹心慌得止不住,她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干什么都格外顺遂,原以为是因为顾颜、顾长安和江忠疼爱有加,所以提什么都答应。现下想来并非如此,或许她这段时间做的所有事都是按照书中节奏来的!江白竹心里一团乱麻,是啊,原身在得知梁国使团即将入京怎么可能不采取行动?一开始的定亲能那么容易解决是因为顾颜,而她想要兵马是因为江忠就是大将军,找的师父是江忠的军师,为她做风刃的是江忠的故交,而点头安排一切的是顾长安!那她还能摆脱原剧情的控制吗?叶瑾明就要身死??叶瑾明见江白竹脸色越来越难看,以为她被桃花姑娘的几句言语给惊着了,不自觉地伸手拍了拍江白竹的脑袋:“回神!”江白竹被这一拍回了神,不知所措地看着叶瑾明,心下告诉自己她和原身是不一样的,她可以救下叶瑾明!她可以!江白竹低下头止住眼里翻涌的悲伤,心里给自己打气,救下叶瑾明就让他以身相许!桃花姑娘见自己都坐上赌桌了对面两人一眼都未曾多看她!两人也不知道在低语什么,还上了手!莫不是断袖吧!怪不得对自己视而不见!桃花姑娘暗道不是她魅力不足,而是对面二人根本就不喜欢女子!真是媚眼抛给瞎子了!“二位公子可想好与妾赌什么了?”她可不想看这两人在她这里恩恩爱爱!江白竹整理好心绪,抬眼看着桃花姑娘,勾起唇角道:“玩投壶!”投壶兴盛于战国时期,一度受到士大夫的追捧,用来赌酒。桃花姑娘或许在这赌桌上叱咤风云,可这投壶凭的可是准头,而且,江白竹还未发现胡国有人玩投壶。桃花姑娘听到投壶着实愣住了,这东西她听都没听过!她不信自己自小学赌竟然还有自己未听过的赌法!“小公子真是说笑,这胡国也没投壶这种玩法呀,莫不是小公子怕输拿此来诓妾的吧。”桃花姑娘捂胸低眉,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可不就是拿来诓你的吗!江白竹悠闲地走向赌桌另一端,惊讶地看着桃花姑娘:“姑娘连投壶都不知道!这不是酒局上常玩的吗?!”桃花姑娘咬紧牙关,若不是她自小便是摸着赌桌长大的,怕是要信了这小兔崽子的话了!哼,小兔崽子虽机灵但也不过是耍小聪明罢了,她今天就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骗子长长见识!“那便请小公子与妾说说这玩法,小公子想玩妾定作陪。”江白竹心下冷笑,玩个新玩意儿,桃花姑娘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她不会输呢?“投壶就是把箭投到壶里,谁投中的多算谁赢,姑娘让人准备瓶口适中的壶和二十支没有尖头的箭就好。”学着桃花姑娘,江白竹也侧坐上了赌桌,弯着中指敲了敲:“这赌桌便撤了,这屋子虽小却也能玩玩吧。”江白竹勾唇半笑看着桃花姑娘,轻蔑得毫不遮掩,桃花姑娘气得牙痒痒,抬手敲了一下她身后的墙。没过一会儿便来了几人,看也不看他们三个,直接搬走了赌桌,放下了投壶的工具。江白竹伸手拿起箭看了看,发现做得并不精细,与无常楼的风格很不相符,看来是这么一会儿赶制出来的。她摸了摸包着的箭头,可以确定没有什么机关。不论桃花姑娘如何,这局她赢定了!“就把这壶放在门口吧,咱们站在最里面,屋子也就这么大,咱们也只能这么玩了。”江白竹似是无奈地在屋内转了一圈,嫌弃得不行。叶瑾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白竹,装个纨绔装得让人牙痒痒,嘲讽起人来半句脏话没有可就是不客气得很,目中无人的样子让他觉得她本就该如此。生来尊贵,鄙夷万千。叶瑾明在心里叹了口气,小郡主这幅模样应当是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太聪明了,他只是提了句二楼,她便猜到了。叶瑾明心里不是滋味,怕江白竹和他置气,又怕她不和他置气。桃花姑娘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心下觉得自己今日怕是走了大霉运,要来招待这两位,本以为是两个空有副好皮囊的,不想这两个还是眼高于顶的断袖!她真是被鬼迷了心窍来招待他们!“那便依公子所言。”桃花姑娘心里再恨,职业素养依旧还在,笑着拿起壶中的箭走到了最里面,她今日便要好好让这目中无人的小兔崽子开开眼!屋内隔间虽被江白竹嘲笑说太小,但这投壶也有二三十步的距离,若是没有臂力和准头,想要投进去简直是天方夜谭。这游戏看起来简单,但拉长了距离比射箭还难!桃花姑娘投了五箭脸色就不大好了,她本以为这投壶和射箭差不多,而且距离还短,但不想这里面的门道却不少,她的力度把握不准!她一箭也未中!只要这小兔崽子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她就赢定了!江白竹也不看桃花姑娘脸色,连续投了六支箭,动作行云流水,箭箭比中!胜负已定!桃花姑娘自觉脸疼,现在就想送走这两位奇葩,她这里他们爽这小聪明可以过,可接下来呢?呵,她要看着他们被收拾!“妾箭术不精,两位公子赢了,不过两位公子想要的东西并不在妾这里,还请两位公子移步三楼。”桃花姑娘依旧是笑意盈盈,朝江白竹和叶瑾明虚行了礼,也不等他们回应便伸手敲了三下墙,便见一人推门而入,和送投壶器具的几人着装一样,做了个请的手势,依旧是一言不发。江白竹高高抬起下巴,笑得肆意,把手中的箭递给桃花姑娘:“那我们便走了。”说着也不等叶瑾明,直接跟着那人出了门。叶瑾明只得跟上,看来小郡主真的生气了!他反而觉得轻松,一直飘着的心落到了实处,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出去了该如何哄小郡主才好。桃花姑娘见两人出门,便收了笑,越想越生气,跺了跺脚,口中喃喃:“没想到那个儿高的看着像模像样,反而没什么能耐。哼,那小兔崽子也不过就是个惯会投机耍滑的!”桃花姑娘复又敲了敲墙,不过这次开的不是江白竹出去的门,而是那墙。桃花姑娘走进去后和里面的黑影低喃了几句,便继续朝里走去。她要亲眼看看这二人露出绝望的眼神,看看他们生不如死的模样!作者有话要说:桃花姑娘:不是我不美是这两人眼瞎!叶瑾明:啥也没干,躺赢~~☆、护崽桃花姑娘在暗道里上了三楼, 眼前黑色纱帘遮住了她的身影,她隐在黑暗处,看着刚上楼的小兔崽子和吃软饭的大高个儿, 心里暗暗期待着接下来的画面。只要他们心中有所求, 那就定然出不去这无常楼!她不信这世间有人真的能无欲无求!她见过太多人倒在三楼, 那些人在外面是天之骄子,认为自己定能一展鸿图, 在一楼和二楼机关算尽,呵, 最后还不是倒下了吗?!她在楼里这么多年,只听说过以前有一人走了出去, 她可不信这两个只知道耍小聪明的可以!江白竹本以为三楼的地会比二楼更金贵,保不齐什么名贵画作做日抛型地毯。但却发现三楼一层空荡荡,地就是在普通不过的地,摆在中央的桌椅看上去也只是普通的檀木, 别说二楼, 和一楼都没法比。事出反常必有妖!江白竹看了看四周, 发现根本看不到墙,层层的黑纱挡住了她的视线,夜明灯的光亮显然不足够让人看清黑纱后面有什么。江白竹心下冷笑,这样子可不像是给她们胜利者的奖励, 反而像是要送她们上审判台。叶瑾明依旧不动如山,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光微闪, 侧头看了看江白竹,朝她微微点了点头。江白竹心里酸酸涨涨的,她几乎可以确定叶瑾明的变故就出在凤州城,她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救下他,叶瑾明反而先来安慰她不要害怕。她这一身盔甲最受不住的就是温柔刀啊!领他们上三楼的侍从还没上楼就走了,此时三楼只他们二人,江白竹和叶瑾明也不急,慢悠悠地走到中央,挑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手搭在桌案,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江白竹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副悠闲模样,看得桃花姑娘想亲自上钱爆锤她一顿!江白竹心里虽然没底,但也并不怎么害怕,这无常楼能拿来为难他们的赌术已经用完,此时不过穷驴技黔最后一搏罢了。他们这招或许对别人有用,但对她肯定是没用的,最差的结果莫过于亮明身份,凤州城演练失败罢了。而那时,这无常楼和他背后的主子可就要穷途末路了。叶瑾明见江白竹如此模样,心下有些想笑,看来小郡主是想把纨绔装到底了,罢了,他也配合她一番便是!两人坐下没过一会儿便见一人走了上来,见到他们半笑上前:“我就知二位不是平常人,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来人正是一楼赌桌上的庄家,依旧是一身北京蓝方空长袍。叶瑾明见江白竹没有说话意思,便淡淡地看了来人一眼:“我家舍弟运气好罢了。我们二人今日还有些事,不知道能不能快点儿?”来人见两人没有迎他地意思也不尴尬,笑着坐在了江白竹的对面:“小公子运气着实好,不知道想要知道谁的秘密?”江白竹眼珠滚了一圈,勾唇倾身笑看方空长袍:“小爷我过得着实潇洒,也什么想知道的。”“现下面前也就你了,不如把你的秘密告诉小爷我如何?”方空长袍似是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说,笑得都有些僵住了,黑纱后的桃花姑娘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久久回不过来神。叶瑾明忍笑,握拳抵唇咳嗽了两声,随意地朝方空长袍点了点头:“舍弟自小骄纵了些。”三楼入口处有衣着鲜艳的侍女端茶上前。走动的人影和冒着热气的茶水让三楼变得不似一开始那么冷清,气氛似乎也因此得到了缓和。方空长袍喝了口茶,回了神,又变回了原来那副模样,笑道:“今年新进的碧螺春,两位不若尝一尝。”江白竹笑意更甚,他院子里喝的也不过如此了,皇室专用似乎在无常楼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玩意儿。呵,想要凭此来让她收回刚刚的话那真是他们太天真了!“不用你的秘密也可以,那便二楼见到的那个姑娘吧。”江白竹端起茶闻了闻,像是不能入口似的,嫌弃地放下了,随意说道。桃花姑娘顿时有些慌了神,死命掐着手腕处,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要出声,不能出声,那人不敢出卖自己。方空长袍低头笑了笑,他现在才明白为何这两人能那么快地通过二楼,确实不简单:“二位公子真的没什么特别想知道的吗?把这种机会浪费在我们这种人身上着实不值得。”江白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小爷没什么感兴趣的。今日就遇到你们二人觉得有趣些,你来选吧!”方空长袍笑了笑:“既然小公子坚持,那便让小公子知道在下的秘密吧。”江白竹听这话便舒展眉头,抬着下巴点了点头:“对嘛,看完了还有事儿呢!”叶瑾明又抵唇咳嗽了两声,实在没想到小郡主的嘴能这么毒,气死人不偿命啊,看着方空长袍脸色不太好,便又朝他点了点头:“舍弟自小骄纵了些。”......你家弟弟只是骄纵了一些吗?......桃花姑娘听到方空长袍的回答后便长松了口气,转身从暗道下去了,她明白这两人不会被留下了。真不知道是他们真的无欲无求,还是太过精明!没等一会儿便有侍女上楼来递给江白竹一木盒,江白竹接过后直接打开了,见里面有封信,她也没犹豫,直接拿出信封准备打开。方空长袍见她动作未停,头疼不已,立马出声阻拦:“小公子带回去看便是。”他还在这里呢!“嘿,我不看看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诓我?”江白竹笑着打开信封,拿出信看了看。叶瑾明又抵唇咳了两声,这次他十分诚意地朝方空长袍点了点头:“舍弟自小骄纵了些。”......这人眼瞎吧!!!......眼见方空长袍笑都挂不住了,江白竹见好就收,把信重新装了起来,嘴上却依旧不饶人:“这真真假假我也分不清,就这样吧。”方空长袍笑了笑没说话,他现在根本不想和他们两人说话,起身朝他们拱手:“在下送两位出无常楼吧。”下次不要再来了!!!江白竹和叶瑾明随他下楼,从另外一侧出了院子,一路天色由黑变亮,当他们走到门口时,只见霞光满天,照在身上暖到心里。“下次见。”江白竹好心情地拍了拍方空长袍的肩膀。方空长袍只朝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可不想再见到这两个人。一个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一个只会在旁边看戏,还护崽!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们!!江白竹也不在意方空长袍不回应他,回头随意地看了眼无常楼便和叶瑾明一道出了门。两人走进闹市,走到人群中,听着小贩的吆喝声和路人此起彼伏的交谈声,才觉得这是出来了。江白竹早已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也不看叶瑾明,穿梭于人潮中,要走出这条街时,她回头看了看。这才是人间啊。江白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纠结于朝堂之下的暗潮涌动,心里的打算一直都是一力降十会,管他什么左相右相,只要有问题那就查!查出来了问题那就抄家。不服那就打到你服为止。可她没有想到,他们不仅仅是贪权贪财,他们的野心在胡国这片肥沃的土地上被越养越大,竟然想要登堂入室,改朝换代!江白竹心下冷笑,无常楼存在了绝对不止三五载,她相信只要她在三楼动了心,她就走不了了。大家想要知道谁的秘密呢?不就是自己最大的对手的吗?所以,只要你当了真开了口,不用你表明身份他们就大概能猜到你是谁。同出一脉的或许还能去看看后面的妓-院,好好招待一番再敲打敲打。不是一脉的进了楼还想出来?天方夜谭!“这京都之中这几年有什么年轻公子走丢吗?”江白竹继续向前走着,似乎刚刚开头的不是她。“京都偶尔有好赌的年轻公子沉迷酒色最后意外身死也不算什么大事。”叶瑾明口气随意,像是再说今日天气还不错。江白竹没有再说话,她不想问叶瑾明凤州城之行有什么目的,顾长安想要干什么。她从心里排斥这些肮脏龌龊的东西,也并不想和这些人有过多的牵扯。她愿意闭嘴去当顾长安手里的一颗棋子,凤州城兵权势在必得,而之后会如何是之后的事,能少一分牵扯便少一分。若是顾长安想要抄了无常楼、镇北将军府和守备府那她十分乐意去帮忙,但若是要涉及两方权谋算计,那她即没能力又不愿意!江白竹很害怕自己会变成那样的人,她不想去凝视深渊!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没能力抵住诱惑,又害怕成为那样的人。江白竹心下嘲讽自己外强中干,不过就是个懦夫罢了。她忽然停止脚步,抬头看了眼叶瑾明,皎洁如月的御史大夫便是从那黑夜中的光,让她心生敬佩,而她是成不了明月的。叶瑾明见江白竹用一种格外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很是不自在,他也没做什么吧?小郡主这是......想招驸马?他耳朵一点点红了,抵唇咳了一声,缓了缓才敢对上江白竹的眼睛,温柔道:“兄长带小竹去吃晚饭如何?”御史大夫二十年来头一遭如此温柔地对一人说话,也是如此忐忑地等到一人的回答,他想,这感觉还不懒。“好啊。”对面之人一双弯弯的桃花眼回看着御史大夫,笑到了他心坎里,那一刻年纪不小的御史大夫初尝情爱,心神荡漾。作者有话要说:江白竹:我是真的敬佩御史大夫!!!!叶瑾明:啊,小郡主在撩我~---感谢在2020-04-27 18:33:15~2020-04-28 17:36: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秃头仙女不服输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秃头仙女不服输 9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再遇桃花姑娘“上次说请兄长吃饭, 这么久了还没请呢,便这次吧!”江白竹着实不想给叶瑾明留下言而无信的印象。叶瑾明摇了摇头:“不了,既然是兄长, 出门在外便合该兄长请客。”欠的那顿回了京都再补给他。江白竹也十分乐意如此, 她巴不得欠叶瑾明百来顿饭呢。两人披着晚霞, 并肩往凤州酒楼走去。可惜,天不遂人愿。江白竹先是在路上遇到了江圣凌和李义, 后又在酒楼里见到了随风和林宣。六人坐于二楼包间内,江白竹心下总有些不开心, 哎,她还没单独和叶瑾明吃过一顿饭呢。见小郡主拉着脸, 叶瑾明忍不住笑了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今日不巧,当为兄欠小竹一顿饭,待到此间事了, 为兄再请小竹。”江白竹听这话眼睛都亮了!她可以单独和叶瑾明吃两顿饭了!她可以单独和叶瑾明见两次面!江圣凌四人本来见到江白竹时就觉得她不太高兴, 以为小王爷是今日行程不太顺利, 坐下后都不敢出声。此时见御史大夫不知和小王爷说了什么,小王爷便笑了。他们心下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敬佩叶瑾明,不亏是年纪轻轻就当上御史大夫的人, 定是想出了什么计谋来!不然小王爷怎会如此高兴!见小王爷心情好了,林宣便迫不及待地说起他今日所见:“我和随风已经确定了五百将士如今所在方位,也定下了行动暗号和联络标记, 只要小王爷有什么安排,两个时辰内便可全部安排妥当!”李义也不甘示弱:“镇北将军府和守备府都不在朝廷所安排的地点,而在城南私宅区。原来的府邸只用来宴请宾客。”江白竹心下一惊,也就是说镇北将军府和守备府应当在无常楼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