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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后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8(1 / 1)

叶其文顺杆就爬:“谢谢阿姨,这么巧呢我们今年也刚结婚。”“……”程小昭在背后使劲掐他的腰。拍照开始,纱巾阿姨一会让他们喊“茄子”,一会让他们换动作,叶其文十分听话地配合,程小昭全程像个机器人。对于拍照摆pose,她就是个白痴。最后,快门按下,叶其文搂着程小昭肩膀的画面被定格在相机屏幕里。两个人都笑的阳光灿烂,身后是碧海蓝天和那座年代久远的琉璃彩瓦八角亭。在回澜阁拍完照片下一站是浙江路的天主大教堂,五四广场则留在晚上,因为叶其文说五四广场的灯光秀很值得一看。去天主大教堂的路上,叶其文开车,程小昭坐在副驾驶上拿着相机挑照片。“哎呀这张不行,这张我闭眼了。”“这张也不行,脸好大。”“啊,这张我好严肃。”“这张修修还能用。”等红绿灯的时候程小昭把相机举到叶其文面前,“你看这个行吗?”叶其文滑动屏幕放大:“可是这张我闭眼了。”“没事儿,到时候发朋友圈给你打上狗头盖起来。”“……”叶其文不满意地哼哼,“打上狗头算哪门子合照,就没有别的了吗?”“别的?”程小昭继续翻相册,“啊这个你照的特别好看,太帅了,但是我照的不好看,到时候你发这个,给我打上狗头。”“……咱还是下一个景点再照吧。”一想到还要照相,程小昭就欲哭无泪:“叶其文你饶了我吧,我真的好讨厌拍照!”第47章 第二个番外番外(三)戒指位于浙江路的天主教堂全名叫做圣弥额尔教堂,是二战时期德国人的手笔,其实它本应比现在更高,但因为战争,不得不改了原定的图纸。教堂的建筑风格兼具罗马式和歌特式,有着红色的顶子和白色的墙,造型简单又大方。他们到的时候教堂门口除了排队等候的游客还有好几对拍婚纱照的新人。程小昭伸出手指数着:“一、二、三、四……”“那儿还有一对儿。”叶其文指给她看。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对衣着情侣牛仔服的新人正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摆着pose,女生头上戴着蓬松的蕾丝头纱靠在男生怀里,男生则抻起牛仔外衣替女生挡住太阳。程小昭目不错珠地盯着:“我喜欢这个哎,有点街拍的那种感觉。”“我喜欢那个,”叶其文转头看向教堂正门那一对,“你看新娘那大裙摆多有仪式感。”程小昭不以为然:“大夏天的看着就热,新郎那个领结好像很勒脖子,你看他动不动就要整理一下,多难受。”她说完,叶其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反正一辈子就结一回婚,难受点就难受点呗。”她抬头看他,他这句话是不假思索脱口说的。其实大多数无心的反应都是潜意识的真实表达。他想一辈子就跟她在一起,是不是?程小昭低头笑了笑,拉过叶其文的胳膊:“走了,热不热啊。”这座教堂花上十块钱即可进去走一遭,假如他们的学生证还在生效,那么五块钱就够了。教堂里有可容纳千人的长椅和圣经故事壁画,他们都不信教,走马观花转上一圈就离开了。从教堂出来,又驱车赶往第一海水浴场。停好车往海边走,身侧是红瓦白墙,眼前有碧海蓝天,他们光着脚踩在沙滩上,幸好都带着长袖,要不然这样的日头能叫人脱掉一层皮。不准备下海就没有带泳衣,两个人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叶其文问程小昭:“会游泳吗?”“不会。”她摇头。“有机会我教你啊。”“好吧。”她想了想答应下来,以后又有事做了。午餐没有讲究,随便找个地方应付一顿,但花样很多,而且大多是程小昭闻所未闻的,比如用塑料袋装的散装啤酒,比如鲅鱼馅的水饺,比如地道的青岛脂渣,比如海菜凉粉。尤其是那道脂渣,点的时候她不让叶其文点,吃的时候又不让叶其文吃。因为她自己包揽了一整盘。叶其文看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程小昭,得意十足,好像这道菜是他亲自下的厨:“怎么样真香了吧,还嫌人家名字不好听。”“谁知道脂渣是五花肉啊,我还以为是脂肪的渣渣呢。”她夹起一块放到他嘴边,“啊,张嘴。”“这么好呢。”他笑眯眯张开嘴巴,刚要吃,她的筷子却突然往后一撤。叶其文愣了愣程小昭已经开始大口咀嚼了:“嗯,真好吃啊!”“……”下午再去八大关和鲁迅公园,最后去的五四广场。今天是周末,五四广场的灯光秀从晚上七点钟开始。他们先在情人坝的餐厅吃海鲜,吃过饭手挽着手于奥帆中心散步消食。晚间的五四广场,清凉的海风掀动着游人的头发和女士的裙摆,一侧是海,一侧是林立的高楼,变幻的灯光在楼身展开,晚上看灯的人很多,其中不乏肩扛昂贵设备的专业摄影师,美景无论怎样都值得。程小昭举着手机拍下灯光秀的视频,叶其文因为司空见惯,一直将手插在兜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些穷尽科技的灯光不过只是陪衬,他眼里就只有她。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她便是他全部的风景,再也容不下其他。这世界上美丽的人无数,有趣的人无数,聪明的人亦无数,但总有一个人,她是独一无二的,仅用一颦一笑就足够让其他人变得可有可无。这种感觉道不清诉不明。“程小昭?”叶其文从她背后靠上来,双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你拍完了吗?”她嗯道:“拍完了。”“那我送你个东西好不好?”“什么东西?”程小昭侧了侧脸,脸颊贴住叶其文的额头。她想到他之前送过的东西,洗衣粉,对联,云南白药,最正常的算是德芙巧克力。“你要送什么?”叶其文从衣兜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在晚上也看得出来是漂亮的知更鸟蓝:“你自己打开看看。”程小昭觉得意外,实在没想到这位钢铁直男居然悄无声息的升级了,还知道买蒂芙尼了。她接过来的时候在想,这该不会是用蒂芙尼装的洗衣粉吧?程小昭拉开盒子上的白色蝴蝶结,打开盖子,里面不是洗衣粉,而是静静躺着两枚戒指,上面各镶三颗钻石,原来是蒂芙尼的情侣对戒。他亲了亲她的脖子:“喜欢吗?”“喜欢,”她有些泪目,“贵不贵呀?”“不贵,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顺手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想买。”叶其文拿过尺寸稍小的那枚套在指尖玩着,“我是估计着买的,要是戴着不行就拿去改尺寸。当时人家专柜说给刻字,但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给你,所以就没刻。现在有机会了,我就赶紧拿到专柜找人刻了,一直等到现在,就是想给你个惊喜。快,把你的手电筒打开,要不然看不清楚上面的字。”“嗯。”她就听话地打开手电筒。“你看就在这里,”借着她手电筒的光,他给她看戒指内环的字,“是你的昭和我的文,你的名字在前面,我的名字在后面。程小昭你在我心里,比我自己重要。”是啊,在他心里,她永远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叶其文的话让她想哭,但她连起来读了读他刻的字莫名觉得好笑,“昭文,你怎么不直接刻上朝闻天下?”本来以为她会说,叶其文你好浪漫啊,我好喜欢。落差太大,叶其文张着嘴巴一时语塞,他拍了下她的屁股:“程小昭你一点都不浪漫!”她不反驳继续调侃道:“你这工程量挺浩大的吧,人家都刻字母哪有刻汉字的?”其实单纯从观感上讲,好好一个蒂芙尼让他给霍霍了。“咱是中国人,刻什么洋文。”叶其文捞起她的手给她戴上,“我不管昂,字都刻了再送别人也送不出去了,给我好好戴着,表现好了我给你买更好的。”“我知道了,你是痛恨英语吧!”程小昭把手伸远看了看效果,还挺好看的,尺寸也合适,“看来你在国外没少受打击啊。”又被她说中,“喂,大好的日子能不能不提这种事!你把重点放在戒指上行不行!”“好,好了,我不提。”她笑着拿过另外一枚套在他的手上,“那我也要送你个礼物,但是现在还没想好送什么。”“除了你,我什么也不要。”叶其文仍旧挂在她身上,轻吻她的耳垂,“你不用跟我礼尚往来,我毕业了有工作,可以自己赚钱。你还要念书,正是花钱的时候。你在我们家多住几天,多给我做两顿饭我就很开心了。你将来还要跟我结婚,给我生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报答我。”“不是礼尚往来,我是真想送你个礼物,你别跟我推辞。”程小昭拉过他戴戒指的那只手和自己的交叉在一起,“你放心,我将来一毕业就来青岛找你,会跟你结婚,会给你生孩子,会和你一起赚钱养家,会和你一起赡养我们的父母。”“程小昭……”叶其文从她身上离开,扳着她的肩膀让她对着自己。“怎么了?”“没怎么,”他笑了笑低头在她嘴唇轻轻一掠,“谢谢你,我想要的就是这些。”没错,他想要的就是这些,一日两人三餐四季,仅此而已。仅此而已就已经美好的很不像话了。“对了,你爸妈没有催你回家吧。”叶其文问。“前两天还催,但我妈问我……有没有跟你那个,所以那个都那个了,他们就不催了,到后来我妈就只叫咱们别节外生枝……”她越说越低,他会心一笑:“那敢情好啊,就是接受我了呗。对了,他们不会打你吧?”“会!”程小昭立刻想到赵玉梅举起苍蝇拍的样子,“所以我得躲着呀,等他们气消了才能回去。”“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去。”她嗯了一声,却又说算了吧:“省得到时候连你一块打——你肯定也挺忙的。”“一块打就一块打,那多壮烈啊——我不忙,那到时候就有时间了。”“那到时候再说吧。”说到家长程小昭想起叶其文的妈妈,“其实我爸妈还好,可是你妈好像不喜欢我,怎么办?”叶其文不甚在意:“嗐,我妈心软,再说了你这么好的儿媳妇哪找去,只要稍微努努力,就没关系了。”“嗯!那我和你一起努力。”她开心地笑了,“我有那么好吗?路雪说你是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才会碰上我,我上辈子不知道积了什么德才会遇见你。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叶其文,真的,我觉得我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她顿了顿才继续说,声音低下来有些深沉:“但是,我害怕我就只是遇见你就把我这辈子的福气都耗尽了。”“说什么呢!”叶其文一脸严肃,“不准胡说八道,你才是我的福气。”他沉下眉目,一字一句认真地说:“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把我的福气全都分给你。”程小昭也急了连呸好几声:“你还说我呢,你突然这么深沉干什么?真是的,你说好好的咱们怎么突然开始深沉了?”叶其文唔了一声,玩笑道:“可能是去了一趟海边的原因吧,晒了那么长时间太阳,又吃了那么多肉和海鲜。可不就’深沉’了吗?走了,回家了。”灯光秀暂且结束,他拉着她的手穿过喧闹的人群,沿着海边的围栏慢慢往家去了。第48章 你输的起吗2018年6月份我大学毕业,毕业后的暑假我在上海找了一份家教的工作,为一个准高三生辅导英语和地理,7月15日工作结束,次日我乘火车回到老家。等到九月份我就可以去到另外一个城市念研究生了,仍旧是繁华的大都市,那将会是一段全新的开始。那么在这之后呢?我试想了一下,五年的硕博连读后,我会顺利进入一所高校任教,会有很多学生,会认识一个男人,等到了年龄觉得合适和不讨厌就会和他结婚,也许婚后我们相处的还算不错,也许我会渐渐爱上他,渐渐习惯和他一起生活,渐渐离不开他,渐渐忘记我在十六岁的花季曾遇见一个男孩,他全心全意爱我……没错,时间会将这些变得都不重要,不重要到也许哪天我们再次碰面,他牵着他的妻子,我挽着我的丈夫,我们认出彼此后相视一笑,然后擦肩而过,唯一感慨的就只有岁月匆匆青春不再。时间的强大之处就在这里,它能治愈一切忧伤,也能消殆一切美好,把很多爱过的恨过的统统变作路人。其实这样很好,因为人不能永远困在一段爱或者恨里走不出来,首先这对身体无益。由于火车票买的下午四点,我到家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爸妈做了一桌子好菜,让我有种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感觉。我洗完手坐下来吃饭,他们眉开眼笑的,我觉得自己的努力还是很有意义的。生活永远公平,至少我超额完成了父母的期许。休息几天后,我一个人坐公交车去逛万达,本来想约汪明妤,但她已经开始工作不好随便向老板请假。我在江南布衣买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面料很有质感,虽然昂贵但是逛遍整个商场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喜欢的了。逛完街我在楼下的星巴克歇脚,点了一杯热的拿铁,掏出手机玩了一会儿,抬头时看见新品杯子展示区有个熟悉的身影。是我的高中同学,李燕菲。我确定是她,虽然她烫了头发化着妆。李燕菲身旁站着一个男生,正和她一起挑杯子。她也看到我,我们目光交错后,她拉着那个男生很快走到我边上来:“嗨,程小昭?”我点点头请他们在我对面坐下:“李燕菲你变化真大,越来越漂亮了。”我看向她一旁的男生,男生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这是你男朋友吗?”我问。李燕菲十分大方地说是:“我们是大学同学,他也是咱们这儿的,我们是社团活动认识的。”“真好啊,一起出来逛街吗?”“嗯,我们俩还考上了同一个地方的研究生,以后还要一起上学。”李燕菲的幸福溢于言表,她阳光自信的样子让人觉得很舒服。“你呢,工作还是考研?”她问我。“考研了,九月份也要去上学。”“哦,大家基本都考研了。”说完这个我们共同陷入沉默,很久不见,一时找不到可以继续的话题。我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希望她能主动提出先走。但是很遗憾,事与愿违。李燕菲十分好奇地看着我,原来李燕菲还是那个李燕菲,她眼睛里充满了八卦的意味。我尴尬地笑着,有点想逃跑。正在想借口的时候,她抢先问:“你和叶其文还在一起吗?”我呛了一口咖啡,分手近两年,虽然听到“叶其文”这三个字时的痛感已经大不如前,但我还是做不到轻描淡写就说出我们的故事,也许还需要两年吧。“你去帮我买杯喝的。”李燕菲推了一把身侧的男朋友。“你要喝什么?”男朋友并不知道这只是被支走的意思。“随便买什么都行。”男朋友走后,她再次问我:“你们俩怎么连朋友圈都不发?”我无奈笑笑:“我们分手了。”她啊地一声:“什么时候的事儿?”“嗐,大二就分了。”“为什么呀?”我能求求您别问了吗。我目光飘向别处,随口搪塞道:“就那样呗,不合适,闹了两回别扭就散了。”她一拍大腿,好像对我的观点十分赞同:“哎呀,谁说不是呢,有时候喜欢的不一定合适,合适的又不一定喜欢。但是啊,我觉得咱们总能找到既合适又喜欢的。你说是不是?”沉浸在爱情里的人总是十分相信爱情,并且殷切地希望身边的人也同他们一样相信。但是我莫名想起高一的时候李燕菲总是羞涩地站在王飞扬身边,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她是为什么喜欢他的来着?哦,好像是军训的时候她弄丢了帽徽,他恰好帮她捡到。她还曾在宿舍里说梦话大喊他的名字。瞧见了吗,这就是时间的力量。她已经把他忘了。商场里正在播放一首歌,是薛之谦的《你还要我怎样》,沉郁的男声深情唱道:“我慢慢回到自己的生活圈,也开始接触新的人选……爱你到最后,不痛不痒。”就这歌声,李燕菲继续说:“程小昭,你和……他大学都在上海吧,他交女朋友了没?”我知道她说的是王飞扬,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你知道吗?”李燕菲很认真地看着我,“其实他一直都喜欢你。”她将声音放的很轻,但在我听来却格外沉重。因为暗恋是最沉重的一种喜欢,除非放弃,不然决定权永远不在自己。我掀了掀唇角:“他交女朋友了,是我们学校的,是个很漂亮很有个性的女孩子,我们还是好朋友呢。”王飞扬的苹果终于送出去了,去年的圣诞节他是和路雪一起过的。祝他们幸福。李燕菲哦了一声,目光在透明玻璃墙外游移,也许多少是有点失落,过了会她的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程小昭说实话我以前真的很羡慕你,甚至是嫉妒。”她的表情没有太大起伏,因为曾经的羡慕或者嫉妒都早已经随时间变得不痛不痒。“可能你不知道,高一放寒假,就是快分文理那会儿,我跟他表白了,可是他告诉我他喜欢的人是你。我就是那时候知道的。”说到这里时她轻轻皱了下眉头,显然触到旧伤。“那个时候你不是弄伤了脚嘛,他其实是知道的,但是他不敢去看你。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比他还难受,当时我就硬着头皮说,我和程小昭是室友,我替你去看看她吧……”李燕菲的话一下子把我拉回高一那个寒假,我几乎闻得到凛冬雪花的味道,那一年奶奶过世,我弄伤了左脚,李燕菲来看我。她说,程小昭,文科班和理科班不在同一楼层,以后见面就不那么容易了。我知道这句话不是对我说的,所以我告诉她,缘分这东西,缘是天定,但是分却可以自己争取。我还鼓励她好好学习,将来和王飞扬考到同一个地方去。现在想想我的这些话简直是往她心上扎刀子,她得不到的,我却不想要。“程小昭,我那个时候甚至很想变成你,我觉得假如我能变成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你学习好,叶其文喜欢你,他也喜欢你,老师们也都喜欢你。你说天底下的好事儿怎么都叫你占尽了呢?”我惊讶,我疯狂地羡慕李文晶,原来也有人疯狂地羡慕我。因为别人身上总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而且我们往往只看得见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我失去叶其文后,也开始疯狂地羡慕从前的程小昭。也许这不叫羡慕,应该叫后悔。“我真没想到你和叶其文大二就会分手。也没想到他交的女朋友,还是你的好朋友。”她一直管王飞扬叫“他”。曾经喜欢过的人,是很难轻易喊出名字的吧。李燕菲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叹我还是在叹她羡慕的东西我也失去了。“嗐,命里有时终须有。”我五指交叉,低下头装的洒脱。她安慰我道:“其实都无所谓,感情这东西,有句话说的好,结束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我觉得说的真对,我认识我现在的男朋友之后,才觉得自己以前好傻,那时候哭的死去活来,不吃不喝不睡觉,天天拿着本子抄伤心情歌。”她说着说着自己笑了。“那个什么‘可惜不是我陪你到最后’那是什么歌儿来着?哎呀,弄得我到现在都不敢听,因为一听就想起以前干的傻事儿来,哈哈哈哈!”李燕菲的样子很活泼,我跟着笑了下,附和道:“就是啊,找到新的就把旧的忘了,人都这样,挺好的。”她点头嗯道:“缘分这东西吧,你说缘是天定的,分可以自己争取。你说的也没错,可我怎么感觉不管是缘还是分都是天定的呢。”她顿了顿,“因为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再怎么努力也不是你的。”我端咖啡的手一滞,错愕地盯住她,她脸上只有淡淡的笑,叫人捉摸不透。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观点很悲观。爱情就是这样,见仁见智,观点太多,分不清对错,也没有对错。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理科类的东西,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没有太多模糊不清。因为模糊不清太折磨人了。可是叶其文呢,他不就是我当下最模糊不清的东西吗?他如今对我究竟是怎样一种感觉呢?其实我对他一直抱有幻想,我想也许他还爱我。所以这就是我一直不敢见他的原因,我不愿意打破这个幻想。“程小昭?”李燕菲叫我一声,我回神的时候已经看不清她。“你怎么哭了?”她递来一张纸巾。我接过来擦着眼泪:“没怎么,就是想起一些事儿来,有点难受。”这时李燕菲的男朋友买完饮料回来,男孩子相当客气,不光给她买了一杯还给我买了一杯,是coco的红豆奶茶。我接过来道了声谢谢。李燕菲起身要走,她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没事儿,别太伤心,咱们又不是输不起,天底下有的是好男人。”“输不起?”我不明白,“什么叫输不起?”她略作思考:“输得起就是死心,输不起就是不死心。知道他喜欢你后,我就慢慢的死心了。”李燕菲的话将我击中,是啊,她说的没错,因为输不起所以才迟迟不肯死心,所以不愿意叫自己相信他早就把我忘了。我笑了,站起来同她道别:“谢谢你,我知道了。咱们还年轻,又不是输不起,没错儿,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李燕菲眨眨眼就挽着男朋友离开了。事后我立即给路雪打了一通电话,路雪接通后,我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路雪,我想死心!”“什么?”路雪正在做美甲,那边有人问她要不要水钻。“什么都不要,要纯色。”路雪边回答边问我,“你要什么?”“我要叶其文的联系方式,不,地址!不,我都要!”我还是决定去见他一面,因为就算死心,我也不希望是隔着电话,这样太没仪式感。路雪问:“为什么?好突然啊,之前给你你不是不要吗?”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可以帮忙吗?要尽快,因为我还要留出时间再打一份工和准备研究生开学的事。”路雪虽然一头雾水:“那我叫我爸爸帮你问问。”“好,那多谢你了。”路雪的办事效率极高,仅用一天时间就把叶其文在青岛的地址和现在的电话统统找到。她告诉我,现在他不与爷爷奶奶住在一起,而是一个人住在父母家里。她发给我后,问我是否需要助攻。我就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虽然我不需要助攻,但还是觉得有个人陪着会比较好。我说:“那好吧,万一我发现叶其文正在和别的女人同居,伤心的当场晕厥,到时候你可得负责把我送到医院去。”路雪说她可抬不动我。其实,我只是觉得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孤零零的会很可怜。七月份的尾巴,我买了一张去青岛的飞机票,因路程太短,刚起飞没多久就降落了。路雪去机场接我,她自己开车,是一辆很可爱的红色甲壳虫。我到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从流亭机场到市南区的叶其文家,正常开车只需四十几分钟,但路雪非要说自己路熟,死活不肯开导航,结果差点开到崂山去。我很无语,从吃早饭到现在我只在飞机上喝过一瓶矿泉水。我害怕心还没死,人先死了。到地方后,已经晚上七点多,天都黑透,路雪一直陪我走到叶其文家楼下。站在单元门门口,我迟迟不敢按响门铃。“你要不要先给他打个电话?”路雪问。“哦,对,但是我……”我是不敢。犹豫了一会儿,我终于拨通叶其文的新号码,闭着眼睛按下呼叫键,电话里的“滴嘟”声响了很久,但对方迟迟没有接听。这也不难怪,他是认得我的号码的,一个断了联系一两年的前女友突然向他致电,多少需要点时间缓和。这时我听见有手机铃声由远及近。我以为是幻听,但是一抬头真的看见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影子。他就站离我不远的地方,大概刚从超市回来,一只手提着很大一兜吃的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犹豫是否要接那通电话。夜色和手机屏幕的亮光在他上交织,留下好看的阴影。他剪了更利落的头发,永远拥有好看到无以复加的轮廓。手机里温柔的女声已经开始提醒“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我将电话挂断,叶其文的手机也刚好停止振铃。他抬头,看到对方后我们两个都愣住了。接下来便是长时间的沉默,叶其文手里的袋子掉到地上,有一个橙子“咕噜咕噜”滚出来,一直滚到周边的草丛里不见了踪影。我机械地步下台阶,因为视线一直粘在他脸上所以不曾看路,我没有防备,一脚踩空栽倒在地上,是脸先着的地。我也没有预料到再见叶其文会是这种狼狈的情形。那天我穿的正是在江南布衣买的那条黑色连衣裙,质感很好,v领的款式让我看上去消减很多。我亲吻大地后,用胳膊撑着地面慢慢抬头,一双脚就停在我面前,是黑色的匡威1970s。他左脚往后一撤蹲下来:“行这么大礼干什么?”“……”我看着叶其文的眼睛,一直在等他扶我起来,但是他迟迟没有动作,只是回看我,最后掀了掀一侧的唇角。他到底也没有扶我,自己拎着袋子站起来。他太高了,我再怎么抬头也看不见他的眼睛。我猜叶其文一定是有了别的女人,因为我看见他提的袋子里有一包粉色的东西,当时我笃定地认为那是一包卫生巾,还是七度空间245mm加长夜用版。还有一个蓝色的扁长盒子,那一定就是一盒避孕套。其实那是盼盼瑞士卷和炫迈口香糖。但是这不能怪我,应该怪路雪,如果不是她害得我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饭的话,我也不会饿到两眼昏花。但是那一刻我的心在左侧胸腔粉末性骨折。是的,不虚此行,我的心,死掉了。叶其文没有扶我,路雪把我从地上拖起来:“程小昭你没事儿吧?”我攀着她的胳膊站起来,眼泪开始打转转:“我们走吧。”“现在就走?”路雪替我擦擦脸上的灰。“嗯,现在就走。”路雪不明所以地瞪大眼睛:“为什么呀?”我不说话,甩掉她的胳膊一瘸一拐往停车位去。“站住!”叶其文沉声喊我,“你是来找我的?”我站住,回头的时候努力扬起一个笑脸,我想让自己看上去洒脱一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来时就说过,我输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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