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知道了儿子。]“……”关于谁是爸爸这个问题,两人一直这么乐此不疲地互相杠着。收拾差不多后,他又问她:[圣诞节怎么过?]奚雀珂翻个白眼,刚打开冰箱看了眼,所剩的东西不多了。本也想弄得有仪式感,在网上搜教程做些东西什么的,奈何懒得出去买了,只能拌碗丰富点的沙拉,正好保持体重。心里有了数,她回:[就这么过。][自己在公寓过?][不然去夜店找个小奶狗一起吗?]她翻个白眼,嘴角同时忍不住上扬:[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怎么不找我?我算什么狗?]苏野这会儿似是很有闲心和她开玩笑,说完这句,给她转账999。她不客气地领了,才问——[?][什么意思?][贿赂我不要去找小奶狗?]又说:[你……你是哈士奇吧。]其实更像德牧,帅气威严,带着点冷漠。[让你找我。]他说,[我倒贴钱。]她笑出声:[你值这些呀?][我值多少?]他问,随后一个999接着一个999地转,奚雀珂赶紧发[停停停],没再领:[你好好enjoy你的平安夜吧,不扯了,我要做晚饭,我还没吃晚饭。]他说:[应酬有什么好enjoy的。]手机放一边,没再发消息,天慢慢黑下来。切完最后几片生菜叶,奚雀珂不得不把厨房灯打开,门铃在这时响起。手头动作停住,只疑惑了几秒,她就猜到应该和苏野有关。走到门前,隔猫眼往外看,原来是一位送花上门的小哥。一共送来两盒花,一盒白玫瑰和一盒红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娇艳欲滴的。关了门,暂时把两盒花放茶几上,屋里算是有了些平安夜的浪漫。奚雀珂弯着唇角,一半是好笑,一半是开心,回厨房拿手机,给苏野发语音:“厉害啊,还有surprise。”[厉害吧。][嗯。][再给你整棵树?][……滚。]刚放下手机,门铃又响了。奚雀珂这会儿真有点被吓到,想:这货不会这么损,真订了棵圣诞树到她家吧?这么一来,竟有点希望是刚才那位送花的小哥折返,譬如不小心多送了一盒花、来要回去什么的……结果从猫眼往外一看,得,真特么一棵树,摆她公寓门口了。没急着开门,奚雀珂回头拿手机,一个电话给苏野拨过去,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骂:“苏野,你是不是有点过分!送花我就不嫌你土了,你真给我订这——么大一棵圣诞树放门口,谁搬来的啊,人还没有了,我自己怎么搬得动!你太过分了!有本事你过来,你给我……”说到这里,一把将门拉开,除了那棵几乎占据全部视线的圣诞树,视线下移,也看见了正蹲在地上的苏野。“……”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他手里握着手机,显示着通话界面,开免提,里面慢一丢丢地传出她刚说完的几个字:“你过来,你给我……”“……”“给你搬进去?”他仰起头看她,挑眉。奚雀珂彻底无话了。他挂了电话,站起身,把手机放兜里。穿了件很厚重的黑色大衣,还带着外面的冷气,像是刚到。他又微微喘着气,奚雀珂更有些惊讶:“你搬上来的么?”“我从外面给你偷的。”他说。奚雀珂笑一声,走上前,隔着厚厚的衣服在他胳膊上拧了下。刚想说“那你搬进来吧”,却先被他抓住手腕,整个人被逼退到屋里,被抵到鞋柜上。他两手撑在她两侧,整个人贴下来,带着冬夜的冷气,以及她所熟悉的香水与烟草味。两人鼻尖之间不过一厘米,他深深地看着她问:“送花很土?”“……不是。”但这样的辩解显然很无力。他继续贴近,歪过头,与她深吻,一副不够尽兴决不罢休的架势。但想到门还开着,很怕外面走廊上有人经过,奚雀珂拼命推他。他于是在她下唇上咬了口,弄得她猝不及防“嘤咛”一声,才收手。流、氓!奚雀珂在心里骂,用手背抹了抹唇。看苏野转头把树搬进屋,在客厅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放好。那树应该蛮沉的,搬进来,他像刚到时那样微微喘着气。随后,看了眼她随手搁置在茶几上的两盒花,把它们拿进她卧室,顺便很自觉地在里面参观一遭,有她解在床上的内衣。奚雀珂站在门口看着,忍着股气说:“你挺自觉啊……”他把外套脱了,扔她床上,出来,正对上她那双带着怨气的眼,好笑地耸耸肩:“我卧室都快成你第二个家了吧。”“……”哑口无言。不要脸。“晚上吃什么?”苏野往沙发上一坐,胳膊搭两侧,翘起二郎腿,一副大爷样,看着奚雀珂,“我没吃晚饭。”“我……”奚雀珂看着他,略显局促,“我家冰箱里没东西了。”“或许……你吃沙拉么?”她问。“……?”“只有沙拉,是么?”“……嗯。”“真有身为女艺人的自觉啊。”他笑。“……”她吸一口气,“一起出去买吧,或者点外卖。”顿了几秒,苏野点头:“出去买,我来做。”于是本懒得出去买东西,忽然有些兴奋。奚雀珂暂且把厨房里那些准备好的食材收回冰箱,很快换好衣服,和苏野一起出门了。还没忘找个黑色口罩给他,自己则用围巾遮住大半张脸。“怎么,咱俩挺见不得人?”他站在门口,手抄兜里,看她拎着个小包包换鞋。奚雀珂将门关好,挽住他,仰头冲他笑:“爸爸我以后可是要当明星的人,所以就从现在开始适应一下。”何况就算是眼下,两人在街上遇到熟人也不好,学校舆论恐怕会炸掉吧。“好的儿子。”苏野答很快。“……”平安夜的晚上,街上人满为患。两人进附近一家商场的超市,推一辆购物车采购。周围不少出来置办东西的情侣或夫妻,超市音响很响,单曲循环那首不能再经典了的《jingle bells》。结账时,奚雀珂在前面等,苏野若无其事地打量架子,最后丢了几盒东西在车里,奚雀珂没察觉。所以一件件结算物品时,忽然拿到一小盒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愣了下,低头一看,双倍水溶性润滑版冈本001……整个世界都仿佛凝固了。她抬头看苏野,以一副极其呆滞的表情。苏野站车后,手抄兜里,看她的神情倒自然。察觉到收银员有些不耐烦,他说:“结完没?结完我付钱。”“……”回神,奚雀珂强撑着淡定,把盒子丢台子上,然后第二盒,第三盒……这狗比竟然拿了整整三盒!眼睛一闭,整个人差点厥过去,苏野淡定地掠过她,到收款台前付钱。收银员显然见惯了大风大浪,从始至终无任何表情,反衬得奚雀珂很大惊小怪。气氛就这样变得微妙,一路上没说什么话。直到回公寓,苏野真的在厨房里忙碌起来,让奚雀珂给他打下手,她就暂且忘了这码事。忙活近两小时,两人做出一桌很丰盛的菜。苏野还买了瓶香槟,烤了些羊小排,成为其中最吸睛的一道。本打算只吃一碗沙拉过平安夜的某人见了,有一种自己怎么可以那么敷衍平安夜的自愧不如。苏野不想在餐桌吃,两人就坐地毯上,围着茶几吃。不得不说,他很会搞氛围,把pad摆桌边放电影,旁边是那棵高大的圣诞树。窗外夜幕降临,在街上晃动的人也少了,都回到各自的小港湾享受这个有些特殊的夜晚。两人吃得很慢,比起饱腹,说是在享受更为贴切。电影开始滚动字幕时,残羹都凉透了,香槟也见了底。苏野合上pad,拉起奚雀珂的手:“这些明天再收拾。”她先没起身,仰头看他:“明天什么时候走?”他对她笑:“至少你起床之后。”……那瓶香槟很醉人,这个夜晚也很迷人。两人都半醺着,在大半个月的清汤寡水之后相拥相吻,像一对阔别已久的情人,在萦绕着淡淡馨香气息的柔软上慢慢厮磨纠缠,兴致在半清醒与半迷醉之中燃烧到顶点。偏偏又不紧不慢,那股烧到极致的火焰便持续不断地跃动着,在还没开始时就满是害怕结束太早的贪恋,以及极其珍视对方的小心翼翼,全身心都投入在这要将人淹没一般的深情里。窗帘外仍是静谧的夜景,飘窗上的玫瑰散发出幽幽的迷人香气,住了许久的房间在这一刻满是鲜活的气息。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很深沉、直击心底、或许可以被称之为“爱”的感觉。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奚雀珂沉溺在滚烫又剧烈的爱意中,脑袋里昏昏沉沉。听着近在耳边喘息,十指在他结实的脊背与后肩上深陷,想到与他相遇的雨夜,想到在篮球馆外受冻的煎熬,想到曾在这里给amber打电话时的难过,以及他看着她的双眼,万分笃定的那句“而我喜欢你”。一切都在这一刻轰然崩塌。还有一段《r&b all night》的浪漫旋律在脑海中循环往复。you can't be my boyfriend却变成我下次再来的期待作者有话要说:一盒三个〃w〃我搜的☆、笼中之雀*陆方颜和苏忝是跨年后离开北城的。所以跨年这天, 苏野没能从家里溜出来, 据说有场家宴。但近凌晨的那段时间里, 他独自站在一小阳台上, 和奚雀珂通电话。隔着手机, 听她那边卫视晚会的声音在倒计时:5、4、3、2、1……“新年快乐雀雀。”紫昙山公馆里没人放烟花。但极目远望,深黑色的天幕上有电子烟花连片绽开, 无数高楼大厦的电子屏幕也大放异彩。隐隐有聚集的人群发出欢呼声,响彻天际, 遥遥传来。奚雀珂隐隐听到些, 打了个哈欠:“真热闹, 可惜元旦作业好多, 一会儿要早点睡觉了。”说了几句, 挂了电话,年就是这样跨的。之后的生活并未因此轻松,学业到了非常紧张的期末,各种学习任务小山般压下来。哪怕放了寒假,高三的寒假修罗程度可想而知, 何况奚雀珂会在年后二月末, 也就是寒假快结束的时候,去参加北城电影学院的表演系校考。神经紧绷了一个月,终于完成期末考试。收拾好大摞大摞的作业,在校门口和莫薇说了会儿话,她独自乘地铁回公寓。春节前后,陆方颜和苏忝当然还在北城, 据说苏野要和他们回苏家老宅,所以一段时间内又见不到了。不过这样也好,苏野给她发消息说:[雀雀,这段时间辛苦点,我已经跟公司说了,暂时把你那组合的任务放放,专攻校考。然后在家的时候也辛苦点,把作业写完,校考之后就没时间了。][什么没时间?]奚雀珂问。[带你出去玩。]他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出去玩。奚雀珂当时是这样想的,所以兴趣缺缺,甚至觉得他很胡闹:[不好。校考结束又不意味着万事大吉,我有作为一名高三学子的自觉。][就三天。]他说,[不然你以后自己用手机app查那些数学题吧。][……?]她反应过来,在心里暗骂他两个字——无耻。她不会的数学题都难到变态,不是不知道出卷者从哪儿搞到的资源,就是晟铭资深教师自己出的题,网上app根本搜不到。她曾经跟苏野吐槽过这点,没想到此时此刻,这反成了他威胁她的筹码。[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她继续控诉。[我一向小肚鸡肠。]他甚至自己diss起自己,让她无从下口。[……][我再想想。]她说。晟铭在学习方面毫不马虎,效率极高,不过就在一天后,期末考试成绩被公布出来。奚雀珂登录校园网查看,自己的班级排名:1,级部排名:29。虽然悬之又悬,但好歹是……[我进敏学班了!]她想也不想地给苏野发消息。但一分钟后,没回复。半小时后,依旧没回复。……三小时后,他竟然在空空荡荡的朋友圈里发出第二条动态(第一条是去年十月,和她在篮球场里的时候)。他发了一张照片,是四合院内景,小院干干净净,古色古香,也显得有些清冷。他说:[闷。想旅游。]“……”好,真好。有的人表面清冷,实际小孩子脾气只增不减。奚雀珂想着,鼓着嘴,放下手机后思考了一会儿。正好成绩发下来,心情也和之前有所不同了,她问他:[就三天,对吧?]他还赌气不回,她继续说:[三天就三天,我把不会的数学题整理出来,到时候你教我。我想了想,去也不是不行,反正这个文化分去北城电影学院是没太大问题的,对吧?不过我之所以答应你,主要还是因为看你太可怜……]刚发出去,他电话就打过来,还未持续多久的第一次冷战于是宣告结束。*重复了一段时间的规律生活:在公司上课,在家写作业,偶尔和三名队友出去玩,闲暇时和苏野聊聊天,或者直接打个电话。春节和跨年差不多。年后几天,奚雀珂依旧一个人在家,过得和平日里没多大区别。苏野倒很忙,他家似是不断有人来,送来的礼物被在后院堆成山。他闲着没事就和她开视频,给她扒拉着那些东西看,还问她,对那些本是送给他母亲的首饰有没有兴趣。奚雀珂简直无语凝噎,什么都不要,但也算分享到了他那边的几分热闹。快月末的时候,苏野回紫昙山公馆,陆方颜和苏忝又离开北城了,奚雀珂则即将参加校考。初试很简单,只有一个朗诵环节,复试在2月28日。这年春节非常晚,元宵节在3月5号,6号正式开学。苏野的计划是校考后带她出去玩,1号出发,3号晚上回来。虽然一直没说具体计划,奚雀珂也没问,了然他一向计划周密,从来不用她多加操心。*2月28日,北城电影学院。学院正门,长近百米、高数十米的石门气势恢宏,拥挤的人流与成排的私家车都被映衬得极其渺小。来送艺考生的车多为豪车,说是一场小型车展也不为过,苏野倒不在其列。他和奚雀珂戴同款黑色渔夫帽,穿差不多的黑色长大衣,里面一件白色长衬衫,黑裤子,一双表面平平无奇,实际在球鞋拍卖会上以一辆豪车价格拍下的球鞋。晟铭校服太正式,他平时不怎么穿,今天能穿出来还挺高兴的。奚雀珂挽着他,也很高兴,因为初试过得很轻松,一路上小声地跟他说着话。两人都戴黑色口罩,在拥挤的人群中走,简直不能再低调。周围都是俊男靓女,但最主要是……还有不少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媒体记者在虎视眈眈。现在,#北城电影学院表演系校考#的热搜已经挂在微博上,各种考生的照片被在其中不断更新,网友们纷纷举着放大镜议论哪个更好看,甚至发动庞大势力去扒他们的私人微博……见一个话筒伸过来,奚雀珂赶紧摆摆手,那名记者却穷追不舍地问:“同学同学,你们是情侣吗?一起来参加校考的吗?你们有信心一起……”奚雀珂灵机一动,想说“我快迟到了”。但话还没出口,不远处传来一阵尖叫,这记者还没问完,眨眼间就冲过去。“不是吧……”奚雀珂抬了抬帽檐,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这么疯狂。”没一会儿,又听到歇斯底里的声音——“顾娇娇!顾娇娇!啊——”两人则一边远离嘈杂源头,一边往考场位置走。她知道这个名字。顾娇娇是一年少成名的小明星,主演的青春励志电影《消逝的月虹》在去年票房大卖,横扫金钟奖6大奖项。因此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遥远,但这么一想,她年龄不过和高嘉曈差不多,来报考北城电影学院也不奇怪。与此同时,她也是高嘉曈在娱乐圈里一极其强势的竞争者。“对了,高嘉曈考哪所学校?”已经到考点门口,但离考试开始还有几分钟时间。两人暂且站隔离带外,奚雀珂问苏野。他漫不经心:“她啊?她文化分就那样了,考不了这儿。”奚雀珂笑了笑,因为想到她次次一脸淡定、“我又考了级部倒数第xx名”的瞳式自嘲。“但她家在北城传媒大学有门道。”苏野又说一句。“噢……”奚雀珂若有所思点点头,心里也就有数了。苏野拍拍她后背:“都快考试了,还在打听八卦、操心别人。本来怕你紧张,想安慰你几句,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奚雀珂本卯足了劲儿反怼,刚张口,又因他一句“之后我还在这儿等你”给统统憋了回去。原本的气焰消散无踪,她瞄了瞄周围,跟他说:“外面好冷,你可以找个地方躲躲风,我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嗯。”没等几分钟,八点整,她可以进去了。考试内容都是公司老师专门辅导过的,因此游刃有余,倒真没多紧张。结束后,奚雀珂也自认为自己表现得很好,老师叮嘱过的都做到了,没出什么差错。出来的时候,又躲过不少媒体记者,打眼一看,苏野还真在原来那位置等她。心里除了原本的喜悦,忽然涌起股很强烈、很激动的情绪。像个第一次考了100分的小孩子,第一次回家和亲人分享这份难抑的高兴。不再顾忌周围人,奚雀珂直接向苏野跑去,帽子都差点被风吹飞。——“终于考完了!”一个热烈的熊抱,不过苏野只用了一只手抱她,因为另一只手里提着袋还热乎的奶茶。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快走,又有记者过来了。”周围都是寻寻觅觅的拍摄者,巴不得拉住个刚考完的艺考生问这问那。这会儿见奚雀珂扑到苏野身上,两人外型都极出色——捂得再严实也藏不住,更是觉得有料可扒,作势就要围上来。奚雀珂一听,赶紧松手,拉着苏野就顺着大道往校外跑,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看她那样子,像是被直接录取了似的。“考得不错?”脚步慢下来的时候,两人紧紧牵着的手都微微浸出了汗。苏野看了看奶茶,还没插吸管,也就没撒出来,他给她一瓶。“你竟然还会买奶茶。”奚雀珂感叹,把口罩推下巴上,插上吸管,满足地吸起来。“怎么?”他想起之前的事,呵笑一声,也把自己的那杯奶茶插上吸管,“我还会吃炸鸡,吃烧烤。”但这么一想,自己好像还真没喝过奶茶。低头吸一口,甜腻得不行,倒确实有种从未体会过的口感。“就是感觉,你今天很接地气。”奚雀珂心情极好,挽住他,“而且我从考场出来的时候,一打眼,外面全是探头探脑的家长。你站在里面,真的好显眼。”苏野笑出几声,问:“想不想吃火锅?”这天气实在冷,但心情好,所以似乎没有比吃火锅更适合去做的事了。话题转移得有些快,但不妨碍奚雀珂想也不想地一口咬定:“好!”两人去地铁站,就像来的时候一样。难得没坐车,也像去年圣诞节去超市采购的情景。奚雀珂拉着苏野的手,压了压帽檐,其实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从考场出来的时候,虽然没有自己的家长,但有个人在那里等着自己,且可以把所有喜悦的情绪分享给他,也就体会到了原本并不存在的幸福。太矫情了,所以还是不说了。*次日中午,前往a国的某航班头等舱上,只有奚雀珂和苏野两人。不得不说,这样意外包舱的感觉很爽。吃过看起来极其精致、实际味道很一般的日式午餐,奚雀珂去放置杂志与零食的迷你吧处转了转。本没什么兴趣,但目光落在《charm》最新出的3月刊上,她把它取回座位。封面上的少女民族风装扮,妆面极具艺术感,同时也十分夸张。皮肤被搽成古铜色,面颊被抹上几道极浓重的油彩,戴一对很大的金色耳环,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镜头,很锐利。好巧不巧,正是昨天在北城电影学院听到的那位“顾娇娇”。苏野无意瞥到,看她盯了封面许久,问:“怎么?”“没什么。”奚雀珂才将杂志翻开,跟他感叹,“《charm》开始向少女系进击了吗?在我印象里,这个杂志经常找大明星代言……我的意思是,都是些很资深的前辈。”“她?”苏野收回目光,想着刚才看到的封面,莞尔一笑,“她只在是较劲罢了。《charm》去年11月刊的封面原定是她。”“……嗯?”但11月刊的封面最后成了高嘉瞳。高嘉瞳小童星出身,顾娇娇则是十五六岁被著名导演岳心武相中,担任其一部电影女主,成为“武女郎”一炮而红的。因为年龄相当,圈里人设也都是很有个性的类型,两人就难免处于竞争对垒关系中。只是没想到光是这么个《charm》封面,其中就大含文章。“《charm》没有意向少女化,只是去年11月刊的主题是‘锐意少女’,所以锁定在顾娇娇身上。她刚演完一部大爆的电影,上封面无可厚非。”苏野说。“我知道。”奚雀珂又翻回封面,看着顾娇娇的高清照片,“《消逝的月虹》,对吧?去年暑假时的讨论度超高的。”虽然是流于俗套的题材,《消逝的月虹》却拍出日漫般清新唯美的风格,开放式结局让人意犹未尽……当然,这些都只是她听说的。去年暑假的时候,她一直忙于工作,在北城尚没有适合一起去看这种电影的朋友,只能从网上舆论窥见一斑。加上团队顶尖,造势够足,《消逝的月虹》从一众青春励志电影中脱颖而出,成为一次倍受赞美的探索与尝试。“不过也没正式邀请,只是有风声而已。后来是高嘉曈上的封面,她大概觉得自己被截胡了。”说到这儿,苏野手里托着杯咖啡,余光扫过去,“这期主题是什么?”两人目光同时落在封面那一排镀金小字上——民族炫彩。“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想笑。但奚雀珂很快止住,轻咳几声说:“这装扮也挺好看的,真的。”……就是有点毁她灵气少女的形象,这人为和高嘉曈较劲也是拼了。当然,顾娇娇的粉丝必不会这么认为。加上她公司也算大公司,网络舆论一向掌控得很好,她自己又有诸多拿得出手的作品,狠狠收割过一波铁粉和路人粉,大家只会夸赞她[美美美]、[敢于突破自我]、[不一样的顾娇娇]……昨天中午的时候,#顾娇娇北城电影学院#的热搜就已经超过了#北城电影学院表演系校考#。随意翻了几页,合上杂志,奚雀珂仰在座椅上小寐。舷窗外,云端景色明净空灵,以橘色为主的彩色光斜斜地照射进来,薄薄地落在她身上。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也成了一位大明星,是不知道怎么就火了的那种——反正梦向来没有根据,奇奇怪怪的。又梦见高嘉曈也来到北城电影学院,和她,还有顾娇娇在一起。结果她们三个不知怎么起了冲突,竟突然在校园主干道、众目睽睽之下扭打起来。因为太混乱,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打谁,或者干脆就三个人互相打。周围全是媒体记者,闪光灯如暴雨中的闪电,三人却无所顾忌。所以吓出一身冷汗,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从北城到a国的航班不经停是9小时。不知道苏野睡没睡。反正她刚把毯子从身上拿下来,他察觉到她动作,侧过头来,幽幽地说:“雀雀,你真能睡。”“……”☆、笼中之雀鼓着嘴, 暂时咽下这口气, 奚雀珂朝他那边探过身, 从舷窗往下望。听见飞机在播报, 航班即将降落于a国国际机场, a国首都渡城现在的气温是17摄氏度、62.6华氏度……外面是无垠的夜空,遥遥缀着一串链条般的星子。向下俯瞰, 渡城的夜景极尽繁华。整座城市都是闪耀的,甚至比北城夸张, 充满浮华与奢靡的资本主义气息。一座座高楼大厦拔地而起, 直冲云霄;无数条公路与立交桥环绕其间, 盘旋交错。赤金色的光影如岩浆流动, 构成一幅万分壮丽的图景。一时看得失神, 直到苏野为她捋了捋垂下的碎发,柔声问:“喜欢?”奚雀珂立即回神,正回身子,从包包里翻出小镜子和化妆品补妆,慢几拍地点了点头。“所以听我的还是挺好的吧, 多出来玩玩, 书呆子。”他呵笑一声。“……?”奚雀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书呆子?真是学神站着说话不腰疼,简直侮辱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优良品德。但也无从反驳,她学着他那样子呵笑一声:“你真较劲。”“你才是。”“……”飞机很快降落,两人出机场。渡城温度偏低,但不像在北城时那么冷,穿一件外衣刚刚好, 更令人舒服些。没想到苏野在这里也有专车接送,一辆黑色法拉利正在停车场恭候二人。不过打眼望去,这停车场跟豪车展也没什么区别了,比昨天校考时的北城电影学院门口还夸张,法拉利在其中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辆。上车后,苏野握着奚雀珂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司机说话,问一些与当地相关的事。一开始用中文,后来发现对方中文有些蹩脚,就改用英文。奚雀珂自始至终插不上话,但发现,这次的a国之行似乎并不只是旅游那么简单。听着二人顺畅的交流,她微微偏过头,欣赏着流金般的城市夜景。约20分钟,车驶上水上立交桥,穿过层层叠叠的人工屿群,抵达丽瓦金塔下。利瓦金塔是当今世界最高的建筑,近千米,真真正正的直入云端。忽然有些拘谨,被侍者迎下车,行李箱也由他们推着。奚雀珂和苏野上电梯,电梯员按下56,苏野用他们几乎都不懂的中文告诉她:“明天白天可以看情况去周围逛逛,晚上有场商业晚宴,气氛很好。后天可以去逛商场,周围也有博物馆,届时看你兴趣决定吧。”奚雀珂点点头。电梯升又快又高,令人有些耳鸣。最后落脚堪比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房间,简单地收拾过东西,不知是因为在飞机上睡过,还是难得出来这么一趟确实很兴奋,奚雀珂毫无困意,在落地窗旁的地毯上坐下,从56层的高度向下望。夜景绚美绮丽,除了有点恐高外还算惬意。没多久,苏野坐她身边,递给她一杯咖啡。奚雀珂撇撇嘴:“你存心不让我睡了是不是?”苏野喝一口自己那杯,叹一口气:“是啊,醉翁之意不在酒。”*简直就是骗子。次日在床上醒来的时候,中午都过去了。想着某人信誓旦旦、“明天白天可以看情况去周围逛逛”的话,后来又一句略微深沉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及再后来的身体力行……骗子,去死吧——这就是她当时内心极真实的想法。将自己收拾好,吃过本该是早餐的饭,时间就已经到下午。不知什么时候被送来几盒礼裙,都放在正厅桌子上,苏野让她挑一件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