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手指节奏越快敲击桌面,心情也就越不好,越是沉默越是要爆发。“可有证据?你得描绘下当时的事发过程。”富顺严阵以待,屏气凝神,“你要知道你所说的凶手是皇后!”“其实皇上只要找到当年伺候璇妃娘娘的下人,对对口供就知道璇妃娘娘根本没时间去下毒,也没有渠道和人脉。奈何当时皇后娘娘只手遮天,计划□□无缝,制造了一环环的正剧陷害她。”“当时皇后不知是在哪里找的毒药配方,屏退所有人后自己偷偷炼,为的是没人可以知道剧毒的成分,保证雅贵妃能死。皇后娘娘做事十分小心,当即销毁药皿,那毒十分凶猛,奴偷偷看到娘娘在炼药时,不小心沾在手肘内侧,立马落了很深的疤痕。”“难怪皇后手肘内侧去纹了朵兰花,对朕说是摔着了。”李达康猛地把手中茶盏狠狠掷在地上,碎片四溅,周围宫人害怕地不敢眨眼。“奴所言句句属实。奴住在黎城深山中,奴的干儿子媳妇在京都孕期将近,奴才冒着风险进京都探望她。哪成想,这一探望,居然被娘娘的人发现,对奴追杀。”“奴忆起当年事情,十分懊悔自责,十多年没睡过好觉,总是梦到雅贵妃找奴索命,说奴助纣为虐。奴在被追杀时,恰好被富顺大公公找到,人终有一死,奴怕这件事不说出来,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日日惶恐不安。”老妪狠狠磕了一头,额前血肉模糊。泪流满面。听完整个过程,李达康蓦地掀翻桌子,怒不可遏,袖袍大力一甩,指着富顺低吼:“去给朕查这件事的真假!看看这老妪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朕要废后!”富顺爆汗如雨,废后可是大事,而且这件事查了好几次,无论是老妪指正的证据,都十分有力地指向了皇后。只怕老妪不站出来说出当年事情,杀死雅贵妃的人永远找不到了。而此时……皇后并不知道李达康调查她了,她还在为杀了何静璇而沾沾自喜,兀自烹茶轻酌,听着宫人弹奏的曲子,月光下吃梅子。“如果不是宇儿说看到了庄雅,本宫也不会再彻查当年之事,这一彻查,居然发现那个老妪没死。幸好本宫查了,及时派人杀她,要不然会坏了大事。”皇后屏退所有人,低声自言自语,眼里透着恨意。作者有话要说:看文的小可爱,留个言,明天双更呀呀呀☆、早知今日第二日。李达康破天荒的设置了宴席, 此时正入秋,遍地黄花凋零、不复绿意, 吹得微风还有些凉, 一阵风过去, 枝丫上、藤上的一些叶子, 就掉了。枫叶最先落下, 铺了满地的火红 , 向御花园延伸而去…江吟婳已满两月, 不影响行动 , 却是最值得注意的时候, 李乾徵几乎随时随地都守着她, 她不愿意牵着, 他就寸步不离地跟在身后。处理公事、拟定计划等等, 索性直接搬到她的屋中。李俊儒、李晟宇、宇王妃、宁婕妤、萱贵妃等等都是先到的,后宫及时为妃嫔也来了,早选好位置入座,表面寒暄, 各自敬酒。邹书辕坐在李晟宇旁边, 二人有说有笑,看到他们来了,视线也移过去了。章明朗几乎是姗姗来迟,自然而然走在了李乾徵旁边,一如往日摇着折扇,器宇轩昂, 连忙贺喜:“祝徵王妃喜得贵子,平安顺遂。”江吟婳怀孕了……?李达康有不少子女,但女儿有十几个,儿子却只有六个,夭折了一个。这些皇子中,成婚的仅有李乾徵、李晟宇。而宇王妃先前怀孕,很是倒霉地流产,到今天,两年都没怀上。所以江吟婳这一胎是皇长孙。众人很惊讶,从前断袖的李乾徵,结婚一年半就有了孩子。李达康面色微变,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让他们落座,李乾徵真是十分维护江吟婳,为她垫了坐垫怕凉着,还命人把冷茶换成热牛奶。真真是艳羡众多后宫妃子和大臣女眷。宇王妃戳了戳李晟宇,满脸温柔笑容,眨眨眼睛抛媚眼暗示他,李晟宇却没看到似的,问:“眼睛抽筋了?”“不是。”宇王妃跺跺脚,“人家渴,喝不得冷水。”“将就将就喝,事儿不要那么多。”李晟宇将茶水一饮而尽,并不关心。宇王妃脸上泛红,觉得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攥紧拳头,心里生气面上却还得装的开心,道:“呵呵,父皇这里的凉茶确实也挺好喝的。”江吟婳没空去关注宇王妃,宇王妃却觉得江吟婳轻蔑她,甚至在心里炫耀李乾徵对她的好。江吟婳今天委实不想出风头,李乾徵却给她买了件十分好看的襦裙,给她穿。那件襦裙是李乾徵从黎城回来就命人定制的一条淡红渐变成鹅黄色再到浅绿色的交领襦裙,胸口一朵娇艳漂亮的牡丹,腰间束着白色浪条腰带,裙摆是层层叠叠的花瓣形状,裙子上点缀了大小不同的珍珠,撒了银粉。在阳光下行走,流光溢彩,美丽非凡。再一次惊艳众人。当初 听到徵王娶妻,就连夜搬迁的几位大臣,纷纷咬牙感叹后悔,女儿们连连叹气,如果她们是徵王妃就好了。与往日不同的是,李达康今天带了陌生且面容不好看的嬷嬷,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供出证据的老嬷嬷。“皇后娘娘,臣妾敬您一杯,自进宫以来,幸得您照顾,十分感恩…”“皇后娘娘,您今日真是光彩照人!”“你这话说的,娘娘那天不光彩照人、顾盼生辉了?”一群品阶不高的妃嫔,正吧啦吧啦奉承皇后,皇后很乐意见到这样的场面,那些话听的十分舒心,一边端茶,正欲开口,和她们交谈,突然,视线移动——“哐当。”皇后呆滞了,转而,吓的掉了手中茶盏,瞬间六神无主,脸色惨白如灰,堪比死人。她、她怎么在圣上身边?是不是事情已经败露了!“皇后娘娘?您怎么了?”小妃子问道。她才回了神,强颜欢笑,掩唇咳嗽几声,很是不自然:“无事。”见从来镇静自若的皇后突然这般,她们哪里还敢打扰皇后?讪讪然离开了。有一股冷气从脚底贯穿至头顶,让她不寒而栗,难以镇定,浑身不自在,仿佛觉得死到临头,她着急地思考对策,朝远处的李晟宇看一眼。李晟宇并未注意她,反而是富顺笑眯眯地走开,拂尘一扫放入怀中,为她重新倒了杯茶,侧脸骂道:“你们几个该死的奴才,怎么连娘娘都照顾不好?”富顺变脸极快,迅速又堆了笑容:“皇后娘娘是看到了什么,惊得茶盏都掉了。”捏住茶盏的皇后如坐针毡,死死地捏紧,直到指关节泛白:“无、无事。”离的不算远的江吟婳自是注意到了,凑近李乾徵,用手掩住唇,压低声音瞧瞧问:“皇后怎么了?”李乾徵指了指皇帝身边那位其貌不扬的老妪,道,“父皇已知晓全部事情。那位老妪是当年我母妃的奶妈 。”“”江吟婳疑惑。李乾徵手指沾了茶水,写在桌上:本王派人去寻她,让她故意出现在京都,被皇后发现后刺杀,再被富顺救走带到父皇面前的 。又是你在诱导皇上。江吟婳写下这几字。“今晚有好戏看了。”李乾徵勾唇。☆、事出紧急“呕。”江吟婳害喜, 实在是忍不住扶着桌角,弯腰 , 引的不少人看他。“要不你早些回去休息??”李乾徵轻轻抚着她的后背, 小心问道。“我才刚刚来, 现在就走, 不是很合适。”江吟婳慌乱塞进嘴中几颗算过, 囫囵吞下, “你别管我。”又抓了一把辣猪脯放在嘴中, 这才好些了。慎之咂咂嘴, 王妃这又吃辣又吃酸的, 是什么回事?李乾徵叹气:“我今天来是有要事, 要不然我会陪你回王府, 这种宴会并无可玩。”江吟婳将一颗颗酸果放入嘴中, 用舌尖剥落果肉,酸甜味儿混入喉咙,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而此时,不远处的皇后心神不宁地掩袖咳嗽, 花容连忙送上润喉的蜂蜜水, 弯腰小心问道。“娘娘要不去歇歇?”“好。”皇后袖子很长,抬手时,掩去大半张脸,也遮去了满脸的惊慌,故意装的咳嗽,才被花容扶出了御花园外, 她就带人去了隐蔽的地方。花容连忙跪下,使劲儿磕头,如临大敌。“娘娘,奴婢并不不知道那老妪居然活着进了皇宫,还待在皇上身边!”“你不知道?”皇后娘娘咬牙切齿,几乎是一字一字地吐出来,怒火使她差点丧失理智,可现在不是惩罚她的时候,毕竟还是用人之际,思及此,她深吸口气,强制压住心中的杀意。微蹲下腰,火红指甲将她下巴轻轻跳起,微笑:“想不想活?”“奴婢愿意为了皇后娘娘您肝脑涂地,现在去死!但奴婢也还想活着,为您以后办更多的事情!”呵呵,这套话,皇后不知道是听了多少次,像花容这样办砸了一件大事的,根本不可能有活路。可眼下事出紧急,不能再抽调人手,她冷冷道:“那你按准时机去给本宫杀了那个老太婆,要快!另外你再派人准备一辆马车,如果刺杀失败我们连夜逃走。”如果真的失败,她一定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一定不会连累到宇儿。皇后打算弃车保帅,只要自己逃走,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并且李达康找不到,那多年以后李晟宇继位,自己是他的生母,母凭子贵,自己还是有活路的。但如果李达康知道是自己当年下的毒,不得恨死自己?只怕当场就想杀了她,往后还指不定有多少苦日子!如此新机关算尽一人,此时忍不住红了眼圈,她咬咬牙,眸子露出如蛇蝎般令人胆寒的眼睛:“你再找人,去刺杀江吟婳!皇长孙绝对不可以从那个女人的肚皮里爬出来!”杀了皇长孙,这算是给李晟宇争取一分机会罢了。花容领命,道:“是!”、皇后从袖中拿出一包毒药,给她:“此药无色无味,就是银针也查不出来,你速速去办!”“是!”领了命,花容飞速去办事。皇后说完了所有部署,此时竟全泄了气,身体软瘫瘫的靠在树干上,还好旁边有侍女扶着,她才没有摔下去。她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栽倒了李达康手上。这会儿,江吟婳还在正好出来消食,听说怀孕的女人不能一直都坐在一个地方,最好走动走动,她也嫌吵便选了这里。正好碰到皇后。她微愣,却还是跪地行礼:“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说曹操曹操到,皇后脚步停下,手捏着丝帕,脚下不曾动过半分,居高而下地凝视她,“呵呵。”皇长孙又如何?徵王那么不受宠,想来着皇位不是李俊儒就是宇儿,她便想杀杀江吟婳的气。“能怀得上,不一定生的下来。”皇后笑眯眯的,做出最为和善的表情,说出的话却最狠毒。慎之比江吟婳还愤怒,碍于对方身份,她只能忍气吞声 ,欺负自己都可以,但是任何人只要欺负江吟婳,慎之真的第一个急。“除非娘娘要害儿媳,要不然儿媳怎么会生不下来?”既然对方有意挑刺,江吟婳微勾唇角,目光淡淡地直视她,并不畏惧,那索性也挑她的刺。皇后娘娘目光微凝,正说中她的打算,面上滞了下,道:“无凭无据的,徵王妃敢污蔑本宫,掌嘴。”皇后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打算,毕竟待会儿失败,自己也威风不了了,横竖都是死,不如死之前赶紧解决完事情,多威风会儿。旁的宫女领了命,微颔首:“得罪了。”“啪!”一巴掌打下去,并没有落在江吟婳的脸上,慎之接住了这巴掌。“啪!”江吟婳咬牙蹙额,扬起手就狠狠打了那宫女一巴掌,悠然自得地抚摸着小肚子,笑着说:“你是什么身份啊?敢打皇长孙和徵王妃?你不知道徵王大败敌戎,佑我大盛?你启敢动她的人?”这……宫女有些犹豫,要是传出去 ,确实不好听。皇后见她迟愣,心中窝火,先打了那宫女一巴掌:“不中用的东西!这就下不了手了!平日了都白跟本宫了!”这儿杨柳环绕,风一吹,柳枝到处飘舞,使人视线错乱,皇后命人封死两头的路,不让人来,打算狠狠惩罚下江吟婳。让她知道世间险恶,知道她的厉害。“她不敢打,本宫教训儿媳妇和孙子,总是可以的 。”皇后冷哼一声,嘴角微斜,眼波流转间露出狠意。“不行,不可以 !你不能打王妃!”慎之很保护江吟婳:“小姐你快跑啊,跑去找王爷,王爷会保护你的 !”“跑不了的 。”江吟婳叹口气,两边的路都被堵死了,自己还怀了孩子不适合剧烈跑动,就是眼前的皇后杀气了李乾徵的母妃,也追杀庄姨。一想到这里,她眼眸低垂。皇后狠狠甩她一巴掌,江吟婳双手去拦住那只手:“世人都说娘娘母仪天下,今天看来也不尽然。儿媳不知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责罚,传出去不好听吧?天下皆知你温柔贤淑,以你为榜样,若因为一巴掌丢了维护几十年的形象,很得不偿失。”江吟婳樱唇起合,环视四周:“虽然此时没有别人,但我的脸上留了印子,别人也能猜得到。”或许今天之前,皇后还会因为这番话不敢动她采取其他法子,可今天她都是要逃跑的人,哪里顾的这些。就要打下去时,一个身影闪现而来,那人浑身蓝衣长袍,身体颀长,面容更是斧凿刀砍,颇为帅气,他的身后跟了十几名影子暗卫。“皇后不是有求于我吗?”他轻声咳嗽,帕子捂住口鼻,咳完再拿开,只见上面有淡淡的红血丝。“阑公子?”皇后后退一步,收了手,“您怎么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阑嵘信折扇打开,摇着,颇为风流倜傥。“你……”皇后娘娘指了指江吟婳,再不可思议地问:“这等有妇之夫,且恶毒女子,你为什么帮助她?”“恶毒?”阑嵘信折扇遮住嘴,哑然失笑,笑完再看皇后时,眼中已经有了寒光:“我在黎城被人追杀受重伤,就是她救得我。你不说都忘了,当时她救了我之后,又被人刺杀。再查,居然是你儿子刺杀老子。”说到后面,阑嵘信有些动怒,一双桃花眼三分风流凌厉,半眯半瞪道:“没找皇后要个说法,还愿意帮帮你都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了。”“是,是本宫做的不好!”皇后娘娘咬牙,因为某些原因,她灰溜溜地带人离开了。“?这……”江吟婳有些不解。她皓齿明眸微愣,眉头拧成川字,阑嵘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阑嵘信是庄姨的侄儿,是娘家侄儿还是婆家侄儿?为什么皇后好像有些怕他不高兴。太多的疑惑没来得及解释,阑嵘信转身,这一看,他的眼睛便转不动了。暂时时间那边静静地看着江吟婳,从最开始的平淡转为凝视,凝视再到眼中有薄薄的愠气,最后愠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当时为什么一走了之?就算你是徵王妃也该告诉我一声啊!你都嫁人了,我还能怎么办?还能抢别人妻子吗?”阑嵘信的叹息一声比一声心烦。“我当时事出紧急……也觉得没必要……”江吟婳尴尬地笑了笑,没必要是因为她晓得阑嵘信对自己可能有些意思,但她心里装着李乾徵就不能再给别人希望。虽然她提倡自由恋爱,但绝对不是出轨的自由恋爱。“行吧。”阑嵘信眼里一片淡漠,还有些受伤:“你说没必要就没必要。我走了。以后也懒得见你了。”不见了,一个有夫之妇,没必要见!他冷冷的想,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就嫁人了呢?起初见江吟婳,喜欢她是因为她的善良。她可以冒着危险救人,这是很多女人没有的特质。再后来,她救了自己,很照顾自己,这也是自己第二个喜欢她的原因。第三嘛,她长得很漂亮,正是自己喜欢的那个类型,长那么大,没见过这么秀丽温柔的女子。第四,她性格好……嗯?等等!老子为什么点出来喜欢她的一二二三四五 ?阑嵘信心烦地叹气,使了轻功,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我真的走了。下次你不会这么幸运地能碰见我帮你解围了。”看着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阑嵘信,江吟婳还以为是自己做梦了。“此人身份不简单。”慎之猜测道,“为什么皇后都怕他呢?”“不知。”江吟婳仔细琢磨琢磨,朝御花园折返,“如果 庄姨是越国的郡主,是老王爷女儿,那王爷是皇帝的伯伯,皇帝的儿子也是郡主的侄儿。那有可能阑嵘信是皇子?”江吟婳继续猜道:“但如果阑嵘信是老王妃那边的侄儿,而非皇亲国戚,也有可能。”☆、宫中巨变“王妃, 你刚刚受惊了,现在有没有不适啊?”慎之照顾江吟婳照顾的很精细, 不愿意马虎半分 , 拉着她的手左顾右盼看了又看。“我没有不适, 很好, 你放心吧, 慎之,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啊 ?”“我本来就比王妃还紧张你。我天天劝您不要伤着自己, 您啊, 只有生下孩子我才能放心。”二人有说有笑地回了宴席, 这宴席有些无聊, 皇帝今天并没精心安排节目, 随便点了几个舞女助兴。如此, 很多人都打瞌睡的很,昏昏欲睡地看着那台上的舞者。直到晚上,很多大臣妃子都止不住掐自己大腿,提醒自己不能在皇帝面前睡着, 反而还得装出一副:“这个节目委实也真是太精彩了吧!圣上费心了, 臣等不胜欣喜。”“臣附议!”“果然最好的表演还是得在宫中才可以看到啊 。”三三两两地睁眼说瞎话,李达康自个都快睡着了,他一只手握着酒杯,半眯眼,酒杯撒了酒都自知,眼皮子阖着, 只露了跳缝隙。听见大臣说话,他吞了吞口水,也敷衍道 :“众爱卿喜欢就好。”如此气氛,跳舞的也没有太多激情。整个宴会气氛委实太差了!众人渐渐地也发现李达康今天设宴席可能别有用心,纷纷不敢言,也不敢走,全部吃吃喝喝等着看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江吟婳吃东西后颇困,手肘撑着脑袋,竟睡着了。“这……奴婢要不要叫醒王妃?”慎之斟酌后开口问道。“无需 。”李乾徵摇头,反而将身后的小毛毯为她披上,勾唇,他并不在意江吟婳睡着后李达康高不高兴。今日接到通知,十万羽营,或安插进军队、或装成商队、或混入百姓 ,已经全部到达京中。众人只看李俊儒和李晟宇争储争的火热,没人去关注李乾徵羽翼渐丰,荣光直逼两位王爷 ,隐藏的势力滔天,直接盖过了李俊儒和李晟宇的总和。所以,李乾徵说话越发硬气,难得与那群人虚与委蛇。“皇上。”富顺匆匆忙忙赶来,附在李达康耳边说话。本并无稀奇,可见富顺的上衣有血迹,吸引了大家的眼光,大内总管身上有血匆匆忙忙赶来,恐怕事情不简单。“皇后去杀那老妪了?”“是。”富顺不敢隐瞒,“那老妪已遇害,似乎有人接应,皇后逃了!”“大胆!”李达康的睡意几乎是瞬间全无,霍地站起踹翻桌椅,酒水茶盏糕点洒落满地,盘子哐当哐当地滚远……吓得在场的不少官员跪地。更有胆子小的,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就算证据充分,起初朕也有些不信。今日故意把老妪放在这里就是试探她的,她居然真的杀了老妪……看来当年的事真是她做的 。”皇帝紧紧闭上眼,薄唇紧抿,后槽牙咬的咯咯作响,雷霆之怒引得没人敢动作,全部跟时间静止那样站着。“传朕旨意,全面缉拿皇后归案,其次废除皇后名号,关入冷宫,永不能踏出半步。”面对皇上突然下令,还是废后这样的大事,在场的人无一不错愕,瞪大眼睛抠抠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萱贵妃眼中也只是露出一丝惊喜外,便垂眸,不做表情,免遭闲话。后宫的妃子更是各有表情,各有心思。沉默好久,在李达康极度低压的气场下,皇后的娘家人,国舅和太傅站出一步,颤巍巍地问。“老臣斗胆……斗胆问下皇后娘娘所犯何事?惹的皇上您做了这个决定。废后乃关乎国之根本的大事,您三思而……”行字没说完,李达康牙口发紧,抡起一个酒杯狠狠砸去:“斗胆?朕看你胆子大的很!朕已经彻查出当年璇妃毒死雅贵妃一事,全是皇后一人干的。”在场人冷抽凉气,连呼吸都忘了。“这这这……”国舅不肯信。李达康指着他脑袋,冷笑:“国舅最好跟这件事无关,要不然……”后面的话李达康没说,但是大家都懂,在庄雅死后,这个名字就是皇帝的逆鳞。有关这块逆鳞的或者提到这个逆鳞的,李达康必然生气,他袖手一甩,袖子啪地一声,便十分生气地离开了宴席。面对皇帝的龙怒,李晟宇最为懵,昨天母后还说铲除了何静璇,今天怎么……难道是他在做梦?众人回味了会儿,才接受这个事实。但对于李晟宇,就恍如做梦,甚至是比做梦还不真实!“那……母、母后呢?”李晟宇跌坐在地,极大的震慑让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母后肯定是被人栽赃了!本王要找父皇去。”“放开,本王要找父皇说清楚!那么多年的事情,居然还有人拿来做文章!”李晟宇又惊又吓,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他慌不择言,完全没了理智。众大臣表情不一,看着这位曾经仗着嫡子的身份,靠着皇后一堂的势力,如日中天的王爷,突然从高高的云巅跌落泥中,有人窃喜、有人感叹……在他身后的邹书辕一身白皙,折扇一如既往慢悠悠摇着,将嘴角那抹讥诮藏住,才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拉住李晟宇。“王爷!宇王!理智!要冷静!我们回去重做打算,不可鲁莽!就算圣上受奸人挑唆,错怪皇后,可他现在正是盛怒,您去了只会触霉头…错上加错!”慎之明明就看到了邹书辕在李晟宇背后讥笑他,好像很瞧不起宇王。可下一秒……慎之摇摇头,撇嘴:这人可真会演戏。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好。晚安哦我要睡啦。推下子欢的接档新书《难敌她风情万种》,戳我专栏,已存稿十万,放心收藏~尚书府突然多了个神秘 的二小姐,渐渐的 ,京城权贵都喜欢去找她,状元郎和她吟诗作赋、将军和她讨论战争谋略,侯爷还与她共游山水。这位二小姐迅速成为京城女人的公敌。凡是有前途的青年才俊,都对她青睐有加,可愁坏了未婚女和媒婆。有人塞钱给她:三千两,离开我儿子;有人把她堵在小巷子:以后不准去见表哥…在大家都很烦忧时,卓宁妤进宫选秀,全京城松了口气。恐红颜祸水,惹臣子内斗,蓄谋已久的摄政王将她拎出皇宫 ,戳了戳她眉心:“将军侯爷皆属本王麾下,新皇十岁,你报仇找他们没用。嫁给本王不就得了 ?”每个勾搭他的女人死相都异常惨,卓宁妤哪里还敢打他注意…摄政王眼眸微眯:“放心,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家破人亡、受尽苦楚的她,红了眼圈。阅读指南:双洁。治愈系恋爱,彼此忠诚。1v1。很会撩的落难心机贵女x冷淡铁血的温柔权臣作者查阅了大量心理学和感情方面的知识,可能你在书里能学会撩到各种男神的方法哈哈哈哈☆、你听错了李达康虽然走了, 但是不妨碍其他吃瓜群众留下,不敢大声谈论此事, 只能小声的交流。因为先前李达康在, 大家都没有放开肚子吃, 李达康一走, 舞女跳舞也自然很多 , 大家也放开肚子吃。江吟婳如今的食量大的惊人, 李乾徵摸了摸她脑袋, 道:“多事之秋, 本王先去处理些事情。已派了人好好保护你, 安心。”她略略点头, 将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哐当!”不知何处走来个小宫女, 低着头赶路, 许是太着急又是新手,居然撞到了慎之,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情急之中抓住了桌子平衡, 结果桌子连带着人都翻了。“你莫要惊到了王妃。”慎之的裙摆还有袖子被水溅湿了, 她低头有些愠怒,好端端地被人浇了一身水,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你去换件衣服吧。”江吟婳脾气好,也并未怪罪,“做事再忙也需谨慎,他日你若冲撞别人, 小心惹祸 。”这宫中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任何一个小错,也可以让您丢掉性命。江吟婳挪了个位置,坐在了宴会的偏僻处,她身边的暗卫居多,但随从少,很是低调。旁的人没认出她。“我瞧这宇王靠山一倒,先前谁都想不到的徵王,现在已有皇长孙,战功赫赫,政绩斐然,他足以和儒王抗衡。”“嘘,这些事大家明白就好,千万别说出来,被徵王的人听到就不好了。”好巧不巧,江吟婳就坐在后面,不想听到也难,身旁无别人,她看了眼路过端水的宫女朝她挥挥手,道:“过来,我有些口渴。”那宫女恭敬安静地走来,放下了一杯茶一杯果汁一杯牛奶,将盘子放在腿上微微弯腰退去了。她坐在黑乎乎的地方,风吹而树影婆娑,叫旁人看不清她的脸。“你是没看到先前跟随宇王的那些人,其中不少墙头草现在要调转方向去找徵王了。”“哎 ,老夫说章明朗这个狡猾的跟狐狸一样的后生,为什么从最开始就投靠个断袖王爷?原来,他早就知道徵王是韬光养晦了。”莫名被点名的章明朗突然打了喷嚏,正在不远处,他环顾四周总感觉有人说自己呢 他把视线放在了这边御史大人和五部巡营统身上。恰好那两人也看了过来。……御史大人和五部巡营统领尴尬又不失礼貌地一笑,随后连忙转移视线能,御史大人抬袖,遮住了半张脸,看着五部巡营统领,张大嘴巴,夸张地小声说。“小声点。章明朗可呲牙必报的主,不要让他听到我们说他坏话了。”“说我什么坏话?”章明朗笑吟吟,一派人畜无害,摇着扇子凑过脸,看着那藏在衣袖后面的御史大人。他耳朵真灵,御史大人讪笑一声,摇摇头:“丞相大人听错了。”“听错了?”章明朗拎着他的衣领,朝宴会外走,“走走,我们去说说话。”“说话就说话,你把我拎着干嘛??放开!”御史大人周远归一路挣扎,奈何他是个实打实的文官,根本不会武,哪里能挣扎的过这位文武双全的左相?章明朗把他扔在小树林,瞧了眼无人的四周,他眼里透着算计:“周、远、归,你父母给你张罗娶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