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婳绣花鞋尖尖沾了水,四周是咆哮的河水,将他们疯狂朝下游送走!不会儿,便将那锻造厂甩在身后,在锻造厂也在江河的奔腾中,彻底被淹没。沈太傅等人湿透了浑身,抱着没淹没的树冠,狼狈不堪地喊救命。江吟婳扭头瞧了那年逾半百的太傅,畏畏缩缩的躲着,生怕一个浪子将他呛死,她不禁低笑出声。之前不是还很牛气嘛。站在一叶小舟上,体会“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顺流而下 ,速度极快,竟可以与千里马相比。只见河里的不少鱼儿打着滚,一会儿跃出水面,一会儿又伏低。风很大,吹散了江吟婳的头发。秀发如泼墨,披在身后飞扬着,小巧精致的脸上一阵惊叹,觉得又刺-激又新奇,小时候十九年来的经历,还没有嫁给徵王后一年丰富多彩。“站稳。”身后,高大伟岸的男人,大掌拎着她的衣领,替她稳住身子,“水里可是有鳄鱼的,叼走你,吃的尸骨无存,本王可救不了。”虽然以前听李乾徵说瞧不上自己,说了那么多狠话,认为他冷血无情;可现在她觉得,徵王是一个嘴硬心软的男人。言行很不一致,言行不合。譬如……江吟婳心里很少冒出调皮的想法,此刻却想恶作剧,路过连绵的山脉,仰望头顶舒展不倦的白云,突然脚底一滑。“啊!”李乾徵便顺手逮住她袖子,正好瞧见她眼中狡黠的光芒,立马松开她,这丫头故意的!他冷下脸。“不是说,救不了吗?”轻飘飘的一句话,柔柔软音,婉转动听,江吟婳笑的更开心了。作者有话要说:接文档《难敌她风情万种》戳我专栏可见。大纲人设正在完善中,初步拟定女主的人设是伪柔弱娇俏美人。为傍上男主这个大款,暗搓搓谋划英雄救美、落水十足、卖身葬父等一系列事情。遇到白莲花能够比白莲花还白几分,气死白莲花装不下那种,前期受人欺负会有些小哭包。贱兮兮地想爬-男主的床,被男主一次次扔出去,越挫越强,直到把男主收入囊中。男主前期有些冷,后期很宠女主。三更完毕☆、局面扭转李乾徵黑了脸,面上很高冷,一言不发地下了小舟。江吟婳算是摸熟悉徵王的一些性子,越瞧那挺立的背影越是想笑。等二人下小舟,江吟婳竟然看见面前站了两个人,和她还有李乾徵,长得一般无二。穿着打扮也很是相似。那相同的二人撕下面皮,江吟婳才知是何迹派羽营的人伪装的,在他们去锻造厂的时候,是这两人代替他们和大老板周旋,争取时间。“禀报王爷,羽营令牌,我们已经追回。在沈太傅身上,当时我们一去就夺到了。”跪地的女人,浑身黑衣,恭敬地把令牌高高呈上。李乾徵接过令牌,确认无疑后,看了江吟婳一眼,揣在腰间。果真,他没把令牌给自己了,江吟婳想令牌那么重要,自己也还是不要收着好。“你要不要?”没成想,李乾徵又掏出来,在手中掂了掂,挑眉。“不了!”江吟婳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双手也推拒,如临大敌般。“这东西掉了确实很麻烦,至于你拿着……”李乾徵顿了下,有些嫌弃,“确实很不让人放心!”……江吟婳脸蛋有些不好意思地发烫,她确实不会武功,令牌容易被抢也是事实,关于李乾徵对自己的鄙视,她咬咬牙,接受了。“青雉。”“在!”地上跪着的女人,依旧是低着头,言简意赅的很。“此后你便跟着王妃吧。”“是。”略迟疑了下,青雉点头,倏地站起,浑身苗条纤细,腰间配了把上好宝刀,胭脂腮红未施,却异常白皙,扎着高马尾,不言苟笑。冷冰冰的。何迹心跳如鼓,羽营堂堂副统领便被这么送人了吗?但江吟婳并不知晓青雉的实力和地位,只当是李乾徵善心大发,虽然没给自己令牌,却给了专人保护,还是很好的。她勾唇道谢。两人一同回府。何迹跟在李乾徵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旁观徵王的脸色。发现李乾徵在和江吟婳分别之后,脸色就越渐黑沉,甚至那双一向冷静惯了的丹凤眼里,偶尔迸发杀意。他便知道,脚下的这片京城土地,又要乱上几分了。李乾徵忍辱负重了多年,在黑暗中囤积力量,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可就在最近,他的行事作风出现了明显的变化。李晟宇屡次暗杀江吟婳,派密探进徵王府,还抢夺羽营令牌,徵王摧毁他的底下兵-工厂,其实已经算有些撕破脸皮的意思了。在凤鸾殿。金碧辉煌的正殿中,宫女们掀开翡翠玉珠门帘,端去一盘盘上好的糕点、茶水,个个屏气凝神,压根不敢大喘气,生怕得罪了这高位上闭眼扶额的女人。沈太傅、宇王妃、李晟宇各坐两边。“老臣斗胆猜测,摧毁兵工厂的事情,是徵王做的。”沈太傅喝了杯茶,想起昨天的事情,脸色就没好过。皇后听了,依旧闭眼休息,不说言语。一边的徵王妃,连忙接话题。“如今令牌被抢回去,刺杀江吟婳失败,这三件事的共同参与者都有徵王!一定是他干的!”音毕此处,皇后额前的太阳穴,鼓动了下,不耐的咬了牙,睁开眼,看宇王妃一眼。宇王妃便被悻悻地闭嘴,规矩地退到李晟宇的身后。“徵王从来都是中立的,本宫上次还想拉拢他嫁入宇儿的阵营。”皇后悠悠的声音响起,手上的指套却紧掐着掌心,似动怒了,又极力隐忍着,她道,“怎么偏偏要招惹他!自作聪明!这下朋友不成,倒树了个敌!”真是废物,蠢货。不过是看着沈太傅在,她才没有直接点名骂人,皇后敛了敛呼吸,正欲喝口茶。“儿媳错了!儿媳也是为了王爷的前程着想,却不想考虑不周,下次我会注意的!”宇王妃主动跪下,立马磕头认错,皇后动怒,她还是很少见的。这个年近半百的女人,一向雍容华贵,从来都是借刀杀人,自己永远笑吟吟。也是同时,皇后霍地站起,宽大的凤袖掀翻茶盏,水花四溅,溅在宇王妃脸上,烫的很疼,只能生生忍着,“那么烫!本宫能喝么?”花兰上前便打端茶宫女一巴掌,让她滚出去。借机撒了通气的皇后,任花兰轻轻抚着后背,气儿才顺了些,刚刚想开口,却又看宇王妃讲话了。投去一个眼神,吓得宇王妃声音都小了不少,结结巴巴的。“儿媳在想,他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令牌给江吟婳呢?”宇王用词斟酌,“难道…徵王不是断袖,喜欢上了江吟婳?”这话,花兰之前也说过,皇后锐利精明的眼睛,微微眯了下,心中已有些计量。如果,李乾徵的断袖是装的,他甘愿忍受天下骂名二十年,麻痹所有人,他背后的势力该有多庞大。“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冷冷的质问,皇后盯着宇王妃,精光毕露。“儿媳知道!”宇王妃咬牙,继续分析,“其实上次我就派太监刺杀过江吟婳,但那十名宫人却都死了。我觉得好奇,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能杀那么多人?原来是有令牌调令羽营!”“之前为何不报?”皇后站起身,来到跪下的宇王妃身旁,紧盯她双眼,确认没有撒谎后,扶起她,气场威严到宇王妃有些呼吸困难。“之前、之前儿媳没想那么多…”“所以,你们怎么看?”皇后环视众人,沉沉的目光扫量过沈太傅、李晟宇。这个话题,让大家有些凝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李晟宇道,“不管怎么样,他毁我兵工厂是真,至于是否伪装成断袖,都会想法子好好试探!”如果,他断袖是装的,如今争储的局面就会发生逆转,会更加复杂。但不管咋样,李乾徵现在已经是他的敌人了!但凡是想到耗了那么多心血的兵工厂被毁,他就恨的牙痒痒,很少、很少有人得罪过他,还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世上。在他阴森嗜血的神色中,母子四目相对,无数邪恶的念头涌上心头。作者有话要说:家里蹲的第n天,睡到中午十二点起来吃饭。不知道大家在家里蹲,躺着也能为国家做贡献的这些天,都在干什么~~【记的少出门,戴口罩,有发热情况及时上医院看看哦~】☆、别样心思回王府后。江吟婳一连三天都没有怎么出门,不是她刻意避着谁,而是她病了。那日,坐上小舟,河流湍急,河风极大,又湿了裙摆。想来是受了风寒,回来又嫌弃姜汤苦辣,愣是没喝,结果第二天就发烧了。她身穿里衣,坐在床上一个接着一个喷嚏打着,芊芊藕臂抓着被褥将自己裹成了粽子。一会冷的发抖,哆嗦着:“慎之,慎之,你快多加一些火!”“小姐,暖炉里面的火已经加到最大了。”慎之颇为无奈,她掐算着时间,果不其然,才过半刻钟。江吟婳又跟剥竹笋似的,把自己从层层被褥中薅出来,额前布着密密麻麻的细汗,苦着脸,哑着嗓子,可怜兮兮的。“我好热,慎之,你…你把暖炉移出去吧。”慎之面上又心疼又不知所措,去去摸了摸江吟婳的额头。“小姐,您这一冷一热的,我倒是不嫌折腾。可是我怕您病情加重啊,您之前喝药也不见好,要不,出去走走?眼下初春,万物复苏,万般好看呢!”慎之为江吟婳拨开窗户一角,见缝隙外姹紫嫣红,许多栀子也结了花骨朵,含苞待放,一派生意盎然。也见三五几人,带着随从携了礼物款步而来,听见男子爽朗嬉笑声。这声音,像她死去的弟弟,是雪芝和黎健他们来了。他们一来,门口值守的青雉便刀剑一横,面色冷沉地拦住他们,不言不语。“诶,你是?怎么以往没见过你,我们是要去见王妃的,听闻王妃病了…”雪芝蹙着眉,问青雉,青雉目不斜视,甚至都不看他一眼,气场冷的很。雪芝觉得此人不好惹,便也讪讪不说话了。“无妨,让他们进来罢。”江吟婳简单的收拾下,未施胭脂,面色白皙的过分,像冰清玉洁的瓷娃娃。因为病着,所以举止很是乏力,盈盈细腰不足一握,束着腰带,颇为惹人怜爱。她任慎之扶着,倒了茶水。“黎健(雪芝)(蓝信),给王妃请安了。王妃万福金安。”他们三人鲜少如此正儿八经的行礼。倒让江吟婳有些不习惯,虚扶了下,便道。“我不过是小感风寒,无需如此兴师动众,都来看我。”面前三人,三个男子。黎健长得温润如玉,一颦一笑都和善无比,和他说话就如沐暖暖春风般,举止得体,谦谦君子。雪芝调皮可爱,性子率真,长相要阴柔些,若扮做女子,只怕比女子还美几分。至于末尾处的蓝信,沉默寡言,一双眼睛永远寡淡少欲,总是垂眼敛目,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和性子。蓝信,长得却是这三人中最英俊帅气的,可阴柔可温润,低调的仅穿了袭纯白衫,毫无点翠,便很是惹眼。江吟婳晃眼,将打量三人的视线收回。却见黎健直挺挺地朝她跪下磕头了,她一惊,连忙想去扶他起来。黎健却满脸歉意:“王妃,请恕黎健三个大不敬!”“什么大不敬?”江吟婳有些摸不到头脑。“第一大不敬,虽是演戏,却还是对王妃口出狂言了。实属不该!”江吟婳知道了,他在说前日故意在花园引起争吵的事情,黎健说王爷这辈子都瞧不上自己,还说其他的伤人的话。“第二,我千不该万不该,还伤了慎之姑娘。”“第三,虽然是演戏,您还是因为我被禁足,受歹人惊吓了。”嘁。原来是这些小事。要不说黎健心细如发呢?他想的周全,还会顾忌自己的感受,给自己赔不是。若有深思的江吟婳,算是明白了,坊间传闻徵王最疼爱黎健,也不是没有道理,他既能帮徵王毁了军机统,又如此心思缜密。谁看了不喜欢?这么想来,江吟婳竟有些莫名有的古怪情绪,她吞下一嘴的苦涩,扶起黎健。“既然你知道是演戏,我便不会怪你!”“谢王妃。”“我就说了嘛,王妃怎么可能因为这等小事怪你?”雪芝一乐,“咱们王妃是整个大盛国最宽厚的了!”说完,雪芝大大咧咧地挽上江吟婳的袖子:“王妃,我瞧着您几日不出屋,肯定不知道外面的好观景了吧!”“诶,雪芝!雪芝公子,你慢着点!”慎之看见雪芝拉着江吟婳就往门外走,连忙追上去。只见黎健为他们掀开门帘,推门,便有一束温暖灿的阳光射入房中。如此明媚的阳光,穿透了黎明,穿透了黑暗,她抿唇一笑,伸手去掬了捧阳光,如天仙下凡,置身光海,圣洁的不可方物。好巧不巧。雪芝往后瑟缩了下,跟猫见到老虎那样。只见,四人的正前方,站着的男人 ,一袭霁青色浪花白长袍,脚踩虎纹玄黑鞋,日光中很是摄人心魄。李乾徵近日闲来无事,除了处理下羽营的事情,也没别的了,毕竟李达康夺了他的俸禄大权。挂牌而已,去不去上朝都能成。听说江吟婳三天没出门了,便来瞧瞧他。却不想正好碰到自己那几个一年见不到几次的男宠,那三人成排跪下行礼。他差点忘记了自己是个断袖,第一次带江吟婳去见这群人的时候,他还记得她事不关己的反应呢。如今,这三人和她关系似乎还不错。这女人可真有魔力,居然和他的男宠也相处甚欢!等等,李乾徵眼里的风云变幻,有些阴沉 ,瞥了黎健等人两眼。黎健嘴角温润笑意不减半分,心底却知道,自己该带着他们滚-蛋了。于是乎——雪芝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就被黎健拉着又行了拜别礼,匆匆忙忙离开。偏偏雪芝心思单纯天真,想着江吟婳的风寒,总还放心不下,就极力眨着眼睛,朝江吟婳抛眼色……雪芝动了动嘴型:我改日再来看您!江吟婳温婉一笑,也朝他使眼色。两人这眉来眼去的,黎健一狠心,蒙住雪芝的眼睛,就推他走。“本王瞧王妃,很是喜欢他?”徵王开口,黎健就知道大事不好,偏偏雪芝和江吟婳都还一脸懵的看着徵王,不知此为何意。李乾徵把玩着手中的翡翠虎扳指,勾唇,笑的却冷,似在轻描淡写地提个建议。“若是王妃喜欢那雪芝,本王就派到你屋中做贴身随侍,如何?”哪里有男人做贴身随侍的,雪芝又不是太监,江吟婳笑着刚要婉拒,却发现哪里不对劲,僵住嘴巴。作者有话要说:推下新文 《难敌她万种风情》,备用名《爱妃所言极是》已存稿,放心收藏~文案:摄政王辅助幼皇,手腕铁血,把各种反派摁在地上摩擦…落难公主卓宁妤,尸山血海中扑进他怀里,绞尽脑汁地想傍上这颗大树,替母报仇。溺水跳崖中毒发烧,装成病娇美人,可劲往他身上凑。可男人始终不为所动。心灰意冷的卓宁妤,拧着丝帕挤出两滴泪水,只好换棵树。今日微风和熙,正好和江南首富吟诗作对,他就破产了。刚上丞相的马车,摄政王就不小心烧光他的府邸。京中男人,避她如避瘟神。怎么就没人要她呢?卓宁妤哭的好伤心,就听有人要娶她,还是十里红妆、八抬大轿,下聘的正是摄政王。原来她之前嫁不出去的源头,在这儿呢!众人觉得摄政王是冷面阎王,断情绝爱。后来才发现他也有心尖肉、眼珠子,便是卓宁妤。排雷:双洁。男主会教女主成长。………人设介绍……………女主:“走绿茶表的路,让绿茶表无路可走!”将爱慕摄政王的一众情敌干翻在地,娇俏可爱,有点皮,会伪柔弱,不蠢,前期有些小哭包,在成为摄政王妃的路上遥遥领先……男主:高冷 杀伐果断 成熟 禁欲系 权势滔天 。天下他说了算。他,卓宁妤说了☆、如梦初醒“这,肯定不可以…”江吟婳抿唇,面上笑的完美无缺,心里惴惴,摸不透李乾徵的问法,怎么之前还好好的,一下子就冷了脸?他不像是这么喜怒无常的人啊。她眉眼弯弯,眸中宛如映着清泉,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无辜些,心想,自己可没做错什么啊。“既然王妃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喜欢你,你还留在这里碍主子的眼?还不快回去!”黎健站出来,拉住蓝信,给他一个眼色。两人施施然跪下行拜别礼。雪芝少有和李乾徵说话,早已经被他威慑的气场吓懵了,都不敢抬头直视他。李乾徵心知黎健有心保雪芝,就仍由二人离开了要不是看在黎健的份上,今日扔出府喂狗也不是不可以。身后的何迹看的心尖发颤,他不动声色地跟在身后,心想,王爷这半年来的变化真的太大了。他默默地带人撤到了十米外的月亮门等着,朝慎之招招手,慎之咬唇,也跟着他走了过去。园中只剩下江吟婳和李乾徵二人。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暖暖的映照在江吟婳身上,远处的杨柳拂动,枝叶罅隙间落下光斑,江吟婳光洁的额头,微微皱了下。这光,刺的她有些睁不开眼。她后缩脖子,在李乾徵的眼里也莫名觉得娇憨可爱,可一想到刚刚她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心里便不住的下沉。都不曾对自己这样,她凭什么对别人那样?心里突然的咆哮,吓了李乾徵一跳,按耐住蠢蠢欲动的想法,他目光一寸寸掠过江吟婳的眉、眼、唇…喉结再次不受控制地滚动。面对这个女人,心虚不受控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到底有什么魔力?”他极力压抑着从身体里窜上喉咙处的燥热,低哑着磁嗓音,金丝虎纹鞋底朝前挪了小步,何迹等人纷纷转身,不敢看 。江吟婳有些怂,憨憨地看着眼底渐有些猩红的男人,逆着光,投下一片阴影,这是第一次那么清楚地近距离看他。他是自己见过的所有人中,穿霁青色最好看的,剑眉星目,英俊逼人,一双眼里似燃烧着火焰,又在抑制着什么。他额前的青筋渐渐涨起,像平缓微弯的小山脉,在小麦色偏白的肌肤上,清晰可见。这是,欲望?江吟婳暗暗咬紧后槽牙,在那赤罗裸的灼热目光中,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江吟婳。”他沉沉地唤了一声,这三个字,好听的像是化作羽毛,挠他的心痒痒,那双丹凤眼,片刻不离地落在她小巧樱粉的唇上。只见江吟婳微张嘴巴,试探性地嗯了声,露着茭白的皓齿,明晃晃的像瓷玉那般…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本王如此对你着迷…心中想法顺闪而逝,这般想法惊吓他一跳,有如蜜饯织好的甜网,让他忍不住沉沦。他最终还是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抬手,食指搭上那如花瓣般勾人的唇,细细摩挲了番。江吟婳腿有些软,心跳如鼓如雷,从头发尖尖传下来的酥麻感,如电流般涌到足底,贯彻全身。没站稳,生生往后跌了小步,刹那间,李乾徵手疾眼快地揽住了她的后腰,往身前一带,两个人四目相对,似有火花。还没反应过来。李乾徵冰凉微薄的唇,便压了下去,采撷那粉嫩的蜜花,因着在这方面没有经验 ,他的吻技非常不好。只会生硬的碾压辗转,不过光是这样,也已经很是满足了。在他怀中的江吟婳,双眼瞪大,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眼中倒映着园中的各色春花,只觉得心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偏偏李乾徵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他觉得唇齿舔舐到的是人间最美味的东西,是仿佛在心底想了很久的食物。一个吻,缱绻缠绵,似乎把这些日子来,他所有情绪不受控制的原因都找到了。不可否认。如章明朗所说,他动情了。动情,这两个词,是他未完成大业前,绝不敢妄想的。千万想法从心间掠过,他一个人可以蛰伏,可以委曲求全,但如果有了江吟婳……一刹那!江吟婳猛地推开他,低头大口喘着气,嘴角四周都红红的,差点没被徵王亲窒息了。她扶着墙桓处,绯红的脸上有些慌,喘口了气,她头埋得很低,硬是不敢直视李乾徵。两个人,不过咫尺之距,站在这屋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江吟婳觉得很尴尬,不知道李乾徵是搭错了筋还是怎么的,亲的那么猛,整个人带着羞愤,目光幽怨的很。偏偏李乾徵觉得很坦然,没亲江吟婳之前又是紧张,又是慌乱的,这一亲,他算是明白自己的心意了。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引过来她的视线,江吟婳才看到徵王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似乎,是她在情急中咬伤的。有些咬的狠了,淌着血,看起来很暧昧,让人想入非非。她羞赧地移开脸!偏偏李乾徵笑的肆意张扬,一改昔日的冷,极为风流倜傥,玉身挺立,又把她的脸掰过来看自己。“你!”江吟婳有些生气,似吃了十九年最大的亏,咬唇道。“我原以为徵王好歹是个正人君子,这般羞辱我,王爷觉得认为很有意思?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断袖,你又何故招惹我?!”难不成,他还想男女都吃?真可笑,她江吟婳还要和男人共侍一夫。此时此刻,江吟婳气的只想要休书一封,赶紧离开这里。本以为李乾徵被自己骂了,会生气,哪成想,李乾徵神色如常,甚至眼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宠溺。他眸光灼灼地盯着她,盯她的一举一动,飘飘的乌发如云,唇红齿白,面颊似雪,眉眼如画,就连气愤的骂个人,都还是很温声软语的。思到此处,李乾徵大掌伸去,在江吟婳的错愕中,屈指弹了弹她额头,摸摸脑袋。“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可爱的丫头。”在江吟婳愣怔中,男人伟健颀长的身影越走越远,衣袂飘飘,直至消失在月亮门处,七八个随侍才紧跟着走了。慎之和青雉一前一后进来,她才如梦初醒,捂着红彤彤的唇,跑进屋。心情,难以言喻。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战前辞父青雉一言不发,慎之觉得她就是个怪人似的。跟在小姐身边好几天了,自己和她打交道,她句话都没说过。“你、你去端杯茶啊!愣着干嘛?”她略微不满,难道青雉看不出来江吟婳被亲过了?需要喝点水润润嘴?青雉看都不看一眼,也不为所动。气的慎之愤愤不平地看她好几眼,屋子端水去。江吟婳一进屋便把自己埋在了被褥中,过了好会儿,她才缓缓伸手摸了摸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这里,刚刚被李乾徵亲过。是被那个最开始说这辈子都瞧不上自己的男人亲过。她咬着唇,心中掠过千万想法,脑海里都是那面若冠玉的脸,直至慎之唤了她好几声,才恍惚地漱了口。“这是好事啊,怎地,小姐这般不开心?”慎之捂着嘴,笑的合不拢嘴,转眼就把青雉不说话那档子事忘了,喋喋不休道。“我瞧着王爷那样,真的是被您影响了吧,可能他就是很喜欢你!”“是,喜欢吗?”江吟婳皱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暗自斗争琢磨着,又摇摇头。世人都说徵王是断袖,怎么可能就这么短时间喜欢自己?她还是摇摇头,这是场豪赌。万一徵王只是一时兴起,自己却真的上心深陷了,日后他又无情无义起来,如何自处?“是的啊!怎么不是!奴婢瞧着王爷就很喜欢你嘛,所以多次维护你呀,我自小就跟在您身边……多喜欢有个人能爱护您!”慎之说这话,很是小心,生怕勾起了江吟婳的伤心事。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江吟婳九岁的时候,母亲便死了,弟弟在十六岁时,又在边境战死。亲情缘薄。江吟婳也似乎想到什么,目光极其幽长,神色飘忽,脑海里轰然回到小时七八岁时,母亲健在,弟弟嬉闹,一切和睦美好的样子。然,等她还没走出母亲病逝的消息,又听到弟弟战死,双重打击下,变得对什么都淡然。不敢期待,怕失望。不敢希冀,怕伤痛。就在她仍然神思时,一道冷沉淡薄的女声响起,鲜少开口的青雉道。“王爷让我告诉您,江将军出征了。”出征?!江吟婳猛地从床上坐起,走到青雉前,难以置信地问。“什么出征?你在说什么?”江吟婳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直觉,刚刚她还想着弟弟战死一事,可父亲又要上战场,难免激动。“边关告急。”青雉冷沉的吐出四字。又像个冰块那样立在原地,再也不开口了。江吟婳有些急,慎之指着青雉,哎声:“然后呢?老爷几时出征?几时来的消息呢?说清楚呀。”“今早下旨,即刻出征,京城北门。”即刻……江吟婳眸色暗下,有过瞬间,胸腔闷着疼,一家四口,只剩下她和爹爹了。她草草穿了鞋,便飞奔着掀开门帘,急急忙忙跑出去。“王妃,您去哪儿?王爷让你感了风寒,不要随便乱走!”何迹瞧江吟婳非出去不可的架势,连忙命人备马车:“有天大的事,王爷也让您千万别着急!一切,等他回来做主。”即刻出征,意味着战事紧急,从下旨那刻开始,便开始集结队伍,若去迟了,只会像上次那样,连弟弟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慌了。马车迟迟未备好,眼见门口石柱上套了一匹银白如雪的马,似是主人刚走不久。她表面冷静,实则内心慌乱如麻,眸光中敛着些许泪光。伫在人来人往的府门口,她望着那马,做了个决定。“王妃,啊,我的天哪,使不得!”等何迹出门,正好看见江吟婳有些费力的翻身上马,他心道完了完了,等李乾徵从皇宫出来,还不骂死他!江吟婳一脚登上马镫,缓慢翻上七尺白马,回忆着李乾徵的动作,一手捏着长鞭,一手勒着缰绳,深吸一口气,樱唇鼓圆——“架!”清脆婉转的女声,宛如百灵鸟啼,带了下忐忑,终是大着胆子,缰绳高扬,用力打向身后!“我的马!”章明朗夺门而出,轻功都来不及了,只见那瘦削的窈窕身姿,学的四不像,却格外好看地俯身,做冲刺状,那银马便奔腾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