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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妩媚[重生]》TXT全集下载_2(1 / 1)

他究竟是何人,犯了什么事,会跟那些奴隶关在一起,沦落到此般境地?晏宁暗自猜测他的身份,像他这样的奴隶,多是敌国俘虏,或是家族犯事,重臣余孽,定了死罪。按当今天子睚眦必报的性子,不大可能让战俘厮杀死的这么痛快。眼下边疆还算安定,即便有战俘也不会特意送到京城来,萧乾直接就让人把俘虏悬挂城门示威了。所以这个人多是家族犯了什么重罪连坐,当然也有可能是触怒天威,得罪了皇帝。晏宁还没来得及梳理京城近两年来犯事的世家,就见那昏迷不醒的人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缩在角落里,警惕又凶狠的看着她,有股蓄势待发的杀意。晏宁坐直了身子,朝他一笑:“你醒了?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醒得过来,真是奇迹!”隔着褴褛破旧的衣裳,她能看清他身上数不胜数的伤痕,或深或浅,刀伤剑伤鞭伤,无不触目惊心。可惜晏宁说的话,并没有得到回答,尽管面无血色,额边有冷汗浸出,他也依然带着浑身的刺,犹如一头山野间的恶狼,满嘴獠牙,带着深深的戒备,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来掐住她的脖子。但晏宁知道,他没有力气了。今日奴隶场上一战,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心力,现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也是长期处在水深火热的环境中,做出的自然反应。晏宁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纤细白皙的手指指了指他的肩膀,温声说:“你别乱动!你肩膀上有深的刀伤,再不止血你就要死了!”对面的人闻言眼瞳微缩,显然听懂了晏宁的话。马车还在晃悠着往前走,狭窄的车厢里弥漫着淡淡血腥味,杜若悄悄往里看了一眼,见晏宁完好无损的坐在那,这才松了口气。少年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眼神仿佛锐利的刀剑,要在晏宁身上戳个窟窿来。晏宁也不躲,任由他打量,掀开车帘看了眼外面的景色,发现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车前一盏写着大大‘晏’字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她等了很久,依旧没能等到回答,心想这人要么是哑巴,要么是故意不肯说。“你不说也没关系,等你伤好了我们再细谈吧!”晏宁看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末了添上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害你。好好活着,我知道你不想死!”少年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冷冰冰的眼眸里有情绪一闪而过,浑身的戾气和狠意也仿佛消了些。晏宁眉眼舒展,漾开温和的笑:“我姓晏,我父亲是太子太傅。前面就是我家了,不过我现在不好带你进去,你先在阿松家住段时间,等养好伤了,我再安排你去处!”阿松不是晏家家生子,因家里还有父母,只签了活契。天色已晚,晏宁不好堂而皇之的带一个男人进晏家,这少年浑身是伤,很是打眼,若是带他进门了,只怕不出明日,她救了奴隶的消息,就要传到萧乾耳朵里。少年不说话,晏宁就当他默认了,马车在阿松家停下时,他又昏迷不醒了。等阿松把人背进去,晏宁又嘱咐道:“告诉你爹娘,千万保密。等会儿我让人送些伤药来,你给他清洗上药,过两日我再看他。”“是小姐。”阿松忙不迭的应了,他为人机灵,在晏府当差十几年了,晏宁还是信任他的。等安排妥当,晏宁这才带着满身疲惫回了家。她有单独的院子,回去时也没引起什么风波,吩咐下人打了水来沐浴,浑身包裹在温暖的热水中,晏宁紧绷一日的心,终于舒缓下来。原以为今日可以心平气和的面对龙椅上那个男人,却不想还是心浮气躁的压抑不住内心的恨意。她有今时今日,全拜萧乾所赐。上一世,晏家式微,晏太傅利欲熏心,为了固宠,前后把姑姑和晏绥送进宫,做了皇帝的妃子。因为萧乾一眼看中晏宁,许诺给晏宁后位,晏太傅又把她送进宫。册封皇后当日,晏宁不甘心嫁给那个暴戾阴险的昏君,洞房花烛夜,她撞死在了大殿的龙椅之下。鲜血染红贵重的织花地毯,她听见了宫人战战兢兢的哀嚎声:“皇上,叛军攻入皇宫了!”热血划过她眼睛,眼前模糊一片,她看着万千铁骑汹汹而来,火光照亮红墙绿瓦的宫阙,那一刻,皇宫的阴霾被驱散,春日悄然来临。勤王起义,推翻了昏聩无道的含元帝,她亲眼看着勤王身边的一人手持长剑过来,银白的盔甲反射着冰冷的光,她眼皮沉重,看不清他的模样,却知道那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她看着长剑带着凛凛寒光,刺进萧乾胸膛。她看到他从龙椅上摔下来,不甘心的跪倒在地上,最终死不瞑目。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做梦梦见我这仅有的收藏掉了两个,垂死病中惊坐起,决定改个更新时间,中午12点正午时分阳气重,大概能涨几个收(叹气☆、请帖那一刻,晏宁终于闭上眼,过往一切爱恨情仇,烟消云散。只是再睁眼,她发现自己又一次进入了这个深不可破的牢笼。所有事都还没有发生,她很有可能再经历一次前世的苦难。命运如此奇幻,让她重生一回,但不知道重生后,世上的某些人某些事会不会因她而改变。倘若她真要重蹈覆辙,被逼进宫,那这一次,绝不会再妥协!翌日一早,阿松就来禀报那个少年的伤势有了好转。晏宁给的都是上等的伤药,那个少年虽然瘦弱,可身体底子不错,上了药就止住了血,休息一晚脸色也好了很多。晏宁暗自松了口气,她看的没错,那个看似单薄的少年,并非普通奴隶那般被抓起来就一蹶不振、等待死期,她从他眼中看到了对生存的渴望,以及恨意……“他有说过什么吗?”阿松摇头:“早上醒过来,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滴水未进,没多久就又昏睡了。”晏宁抿了抿唇,点头:“我知道了,傍晚我去看看。”那个少年大抵是在水深火热中煎熬过来的,防备心重,不肯轻易相信旁人。阿松退下后,晏宁穿戴整齐,去找到晏绥,还没说几句话,门外有婢女匆匆进来,携了一张贴着金箔的华丽请帖。晏宁蹙眉,还没打开看,就猜到了这请帖的来历不简单:“这是什么?”“宫里贵妃娘娘送来的请帖,邀请三位小姐参加上元节灯会。”晏绥讶然:“灯会?”晏宁打开请帖看了一眼,簪花小楷工工整整的列了几句话,殷贵妃邀请晏家姐妹参加正月十五宫里的上元节灯会。今日初八,离上元节没几天了,按理说殷贵妃的请帖,早在半个月前就发出了,如今临到十五了,才忽然想起递了请帖来。宫里没有皇后,由殷贵妃代掌凤印,处理宫务,上元节灯会的事,的确也归她管。不过,昨日在行宫,她们和萧乾碰上了,今天殷贵妃就送了请帖来,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晏宁低眉沉吟,晏绥看出她心不在焉,低声问:“阿宁,你是不是担心殷贵妃别有用意?”晏绥是个聪明人,一下子便猜到了殷贵妃的来意。晏宁垂着眼,窗外有温暖的光洒在她白皙莹润的侧脸上,投下清晰柔和的光影。晏绥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晏家姐妹三人里,就属晏宁长得最好看,白璧无瑕,眉眼如画。就那么静静站着,都有一种旁人无法忽略的美。晏宁望着大雪初霁的晴空,声音有些清淡缥缈:“今日立春了。”一些藏在暗处的看不见的东西,随着春天悄然滋生。晏绥不解,最近一段时间,她发现晏宁似乎像变了一个人。腊月里病了一场,高热烧了几日,一醒来连看人的眼神都变了。往常娇俏任性的晏家三小姐,变得沉默寡言,偶尔出神怔怔的坐上许久。直到宫里传来消息,皇上万寿要在木兰行宫举办大宴,晏宁这才回过神来,眼中有不符合年龄的沉郁和憎恨。虽然只是一瞬间,晏绥心细还是察觉到了。后来这些日子,她都暗中观察晏宁,见她除了性子和缓,遇事沉稳外,也没别的变化,分明还以前那个三妹。晏绥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见晏宁好好的,也就不再胡思乱想了。那边二小姐晏莹听见动静,急急忙忙跑过来,目光落在晏宁手中的请帖上:“三妹,这是宫里送来的?”晏莹只比晏宁大了半岁,昨日身体不舒服,没能去赴宴,心里还有怨言来着,看到请帖眼睛都亮了。在屋里就听下人说,宫里来人了,晏莹满心的欢喜,待细看了请帖上的内容,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的笑意。“贵妃娘娘邀约呀?上元节,没几日了,我什么都还没准备呢!”晏莹手忙脚乱的,说该置办衣裳了,添首饰了。晏宁无奈:“二姐,灯会在皇宫里办,贵妃娘娘主持的,她自然是主角,我们做客人的,别要抢了娘娘的风头。”晏宁话说的很明白了,可晏莹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自然是争不过贵妃娘娘的,她如今是宠冠六宫,与皇后无异。”萧乾早年有过皇后,是他做储君时的太子妃,继位没两年,皇后就病了,幼子不足周岁就撒手人寰。萧乾对皇后或许还是有几分真心的,皇后在世时,他身边的女人并不多,可妻子一过世,萧乾就暴露了身为帝王三宫六院,佳丽三千的本性。晏宁姑姑是第一批选秀进宫的,册封了瑜妃,开始得了一段时间的宠爱,可皇帝身边美人如云,哪有长久的感情,一转眼便抛诸脑后,过了几年,连长什么样子,大概都忘记了。晏宁就是那个时候被皇帝看上了,她进宫去看望姑姑,没曾想碰上萧乾,她从他眼中看出了不加掩饰的兴趣和惊艳,那时她不过十三岁。后来,她便处处躲着萧乾,没有再进宫过,偶尔再遇萧乾也只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过几句话。像昨日那般的情况,还是这几年的第一次,他肆无忌惮的眼神,多少让人心生遐想。殷贵妃大概是看出了什么,想试探试探她。这灯会只是殷贵妃找的借口,设的鸿门宴,萧乾若是知道她也在受邀之列,必然不会让她逃脱,晏宁想称病不去的法子也不能用了。晌午晏太傅下了朝回来,也听说了这事,在饭桌上顿时激动的笑起来,拿着请帖恨不得供到祠堂去,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念叨着:“这是好事,好事啊!”晏宁坐在桌前,停下筷子,胃口全无,淡淡道:“父亲怎知这是好事?”晏太傅沉浸在喜悦中,对晏宁冷漠的语气一无所知,随口道:“上元节灯会,向来是宫廷家宴,贵妃娘娘邀约让你们参加,自然是看重我们晏家,旁的谁人能有这样的福分?”“看重?”晏宁眼中有几分讥诮的笑:“难道不是父亲故意让我去皇上面前露脸的吗?”晏太傅神色一变,随即呵斥道:“你胡说什么?”“我说的什么,您应该很清楚。”晏宁眼眸明亮,声音却平静如死水:“父亲,您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晏太傅被晏宁的眼神看得七上八下的,这事他没跟任何人说过,怎么晏宁会有所察觉?晏太傅好歹是在官场沉浮二十几年的人,片刻的慌乱之后,就冷静下来,端着长辈的架子,冷声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怎么净想些子虚乌有的,能进宫赴宴,是你的福分,该珍惜才是!好好准备,上元节切不可出任何差错!”说罢,晏太傅饭也不吃了,撂了筷子拂袖而去。陶姨娘和晏绥晏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晏宁已经和晏太傅吵了一架,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哪像是父女,分明是仇敌啊!晏绥忧心忡忡的看着晏太傅冷着脸离去,低头问晏宁:“阿宁,你怎么和父亲吵起来了?”晏宁心里乱糟糟,微微摇头:“没什么。”晏绥虽然猜到了些什么,当着众人面也不好多言,倒是晏莹一脸茫然的问:“三妹,你怎么惹父亲发那么大火?”陶姨娘拉了晏莹一下,示意她别多嘴,温和的看着晏宁:“阿宁,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吗?”“没有,姨娘别担心。”晏宁一想起那张请帖,心里就有莫名不妙的预感,偏头看了晏绥一眼,发现她关切的看着自己,心中一暖:“姨娘,隔壁长安侯家有没有提过大姐和谢昀哥哥的婚事?”晏绥没想到晏宁会忽然说这个,脸上发热:“阿宁!”陶姨娘愣了一下:“年前谢夫人和我隐晦的提过几句,但也没摆到明面上来说,你母亲不在,你们姐妹几个的婚事,都该由你父亲做主。”晏宁母亲是贤阳郡主,出身尊贵,一眼看中了年轻俊美的探花郎,当即就请先帝赐婚。一朝郡主,下嫁给一穷二白的晏太傅,一直不被人看好。但贤阳郡主格外执着,一往情深,好在晏太傅也没有辜负她,平步青云,坐到如今正二品太子太傅的位置。只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平民百姓尚且有不合之处,更不论高高在上的贤阳郡主,和寒门出身的晏太傅。成婚前几年,夫妻感情倒也深厚,只是送子观音不照拂,贤阳郡主一直未能有孕,而晏太傅的父母又是极为注重子嗣的,私下和儿子说郡主肚子不争气,一儿半女都没有。没曾想这话让贤阳郡主听见了,矜贵高傲的人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气之下,就把屋子里伺候的丫鬟给了丈夫做通房。然而事后贤阳郡主就后悔了,但她清高的性格不容自己低头。那通房陶氏也争气,当年就怀孕了,第二年就生下了晏家长女。贤阳郡主对丈夫的耐心和爱意,随着这个孩子的到来渐渐变淡,夫妻嫌隙渐生,哪怕后来有了亲生女儿,也不能让贤阳郡主重新欢喜起来。再后来,晏太傅官位渐升,仕途平顺,心就大了,时常和同僚去烟花柳巷寻欢作乐。贤阳郡主知道后,气得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当日就和晏太傅吵了一架,后来再因为各种矛盾,甚至动起手来。至此,夫妻两人彻底撕破脸皮,晏宁九岁那年,贤阳郡主提出和离,从此和晏太傅老死不相往来。偌大个晏家没有当家主母,管理家务的责任也落到陶姨娘身上,晏太傅虽然有心抬了几个通房,到底没敢摆到明面上来。毕竟贤阳郡主还住在京城,虽然做不成夫妻了,但贤阳郡主身为亲王之女,身份尊贵非晏太傅能比,他自然还是有所忌惮的。自古尊卑分明,即便晏绥是长女,也只是庶出,婚姻大事当听晏太傅和贤阳郡主安排,即便贤阳郡主不在,陶姨娘也不能自己做主。晏宁知道高门大户礼教森严,女子姻缘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眼下晏太傅一心想着攀龙附凤,她怕耽搁时间。迟则生变,再拖下去,她怕晏绥再重蹈覆辙,被萧乾那个好色之徒看上。马上就是上元节灯会了,她们姐妹几人都要进宫,肯定会遇见萧乾,到时若发生点什么,就后悔莫及了。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抽了,我以为发出来了,结果emmmm……☆、萧焕电光石火间,晏宁心中已有计量,当下便回去提笔写了一封信,让杜若悄悄送到隔壁安宁侯府。等做完这一切,晏宁才乘马车去阿松家看那个昨日救回来的少年。阿松家不大,几间青瓦房,他父母住一间,阿松原本的房间让给那个少年住了。晏宁去时,阿松爹娘恭敬的迎了出来,阿松爹是给晏家厨房送菜的,自然是认识晏宁的,客气问好:“三小姐。”“他怎么样了?”晏宁抬脚进门,顺口一问。阿松爹道:“晌午醒来了一回,喝了药又睡着了,一直没吃过饭。”晏宁脚步一顿,若无其事的往里走:“知道了,麻烦你和阿婶做点吃的,等会儿送过来!”“是,小姐。”晏宁开了房门进去,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他身上的污垢都擦干净了,换了一身青色的细棉布长袍,头发梳直束在头顶,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脸上有很多陈年疤痕,左脸还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但他的五官端正,轮廓分明,眉清目秀,细看之下,是个很俊美的少年郎。不过,他实在太过年轻了,若非一身凌厉的气息,看起来就是只有十五六岁。晏宁还未走到床边,睡着的人就有了反应,猛地惊醒坐了起来,一双黑眸里杀意尽现。晏宁停下脚步,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笑望着他:“是我!”少年眸光一动,僵硬的身体缓和了下来,却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来你很警觉,我才进来你就醒了。”晏宁坐在旁边的圆凳上,外面有光投过门缝洒在地上,惊起细小的灰尘。少年不答话,晏宁也不觉得尴尬,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昨天我看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还以为你活不了了,没想到你意志坚定,命不该绝,倒是让我挺惊讶的!”少年微微低头,面容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晏宁看着他,温声道:“我救了你一命,不说要你报答,但我自报家门,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晏宁说了一通,依旧没能等到回复,眼前这人除了会呼吸,会眨眼,跟死人一般没有生气,但他身上偏偏又有股冷漠清冷的气息,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不说话,晏宁靠猜也没个准头,摸着下巴沉吟:“难道你没名字吗?要不我给你起一个?”少年不语,却抬头看了她一眼,无波无澜。晏宁一笑,忽然计上心头:“要不……叫你铁柱吧?”“不好听吗?”晏宁见他一脸冷漠,无动于衷,想了想又道:“那换一个吧……富贵?你觉得怎么样?大富大贵,挺好的!”“萧焕。”“什么?”晏宁抬眸,忽然听床上的人开口了,只是他声音太过低沉沙哑,加上她太过震惊,没能听清。屋子里静默了许久,彼此都没有再说话,在晏宁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动了动嘴唇,清晰的吐出一句话:“我的名字,萧焕。”“萧焕?”晏宁这下是真的惊讶的变了脸色了:“你姓萧?”萧是皇姓啊,眼前这少年到底是什么人?许是晏宁的语气太过讶然,少年不冷不热的看过来,眼神越来越冰冷,单薄的身体也绷成了一条直线,甚至有了攻击的架势。他又竖起了满身的刺,全神戒备的盯着晏宁,仿佛她只要有异动,他就会冲上来,与她同归于尽。晏宁片刻就恢复如常,整理了情绪,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萧焕:“你放心,我既费尽周折救了你,就不会再多此一举的害你!”萧焕紧紧抿着唇,他受了伤,没有什么血色,嘴唇泛着淡淡的白。隔着一层衣料,晏宁都能看到他单薄削瘦的背脊,他是生活在什么样的人间炼狱,才会成了今天这样子?无关风花雪月,晏宁莫名的心疼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少年,她看着萧焕的眉眼,总有股奇异的熟悉感。她仔细想了想,前生今世都未曾听过萧焕这个名字,也的确没有和他见过面,但就是觉得他眼熟。晏宁无从得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这个少年心生怜悯,义无反顾的救下他。萧焕不说话,晏宁也想自己方才的反应太过激烈了,正要说点什么圆回来,阿松爹已经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放着几样热气腾腾的饭菜。“三小姐,饭菜来了。”阿松爹放下托盘,就识趣的退了下去。托盘里放了一锅粳米粥,猪肉丸子,素青菜,适合生病受伤的人吃。晏宁盛了一碗粥,放好勺子,转头问萧焕:“你是起来自己吃,还是我给你端过来?”萧焕目光沉沉,坐在床上没动静。晏宁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你这身体再不养养,迟早坚持不住,我想你现在肯定也不想死吧?”萧焕面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从床上站起来,坐到圆桌前拿起勺子喝粥。他饿了很久,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这么有滋味的食物,狼吞虎咽的喝了两碗粥,吃光了一盘青菜,但另一盘肉丸却自始至终没有动过。晏宁坐在旁边,撑着下巴问他:“你怎么不吃肉啊?”萧焕停了筷子,目光掠过那一盘肉丸,不知想到了什么,咬紧了牙关,面颊的肌肉也紧绷起来。萧焕本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身上有很多秘密,晏宁暂时不好深究,他不愿意说话,也不能强迫他。“我先走了,过两日再来看你!”晏宁站起身,理了理发皱的裙摆:“你安心在这儿养伤吧,这里很安全,你不必担忧。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回牢笼中去了!”晏宁说罢,便出门离开了。只有萧焕依旧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因为她最后一句话,眼中隐隐有暗光浮动。上一世,晏宁被迫入宫,册封皇后是在十八岁那年,萧乾死于非命之时,如今算起来还有近三年之久。她前世虽参加了萧乾的万寿宴,但并没有昨日私下那一面,殷贵妃也不会找上她。可自从她重生过后,有些东西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例如这次的上元节灯会,说是殷贵妃相邀,保不齐会遇见萧乾。晏宁心里诸多无奈,也只能忍受住,她记得上一世就是这个时候,晏绥被萧乾看上,进宫封了妃,当年冬天就病逝了。很快到了正月十五的上元节灯会,晏宁打起精神,梳妆打扮掐准了时辰出门。这会儿到门口时,晏绥满眼惊艳看着她,欣然一笑:“果然是天生丽质,怎么打扮都好看!”晏宁身着秋香色缎织掐花长裙,外罩姜黄色织锦暗纹小袄,满头青丝简单的绾了垂鬟分肖髻,簪着一对蝶恋花步摇,粉黛未施,肤若凝脂,在清晨日光下莹莹生辉。晏宁抬手摸摸脸,并未因晏绥的夸奖感到高兴,反而心中一沉,她已经尽量打扮的素雅,不惹人注目了。可她的容貌全数传承了父母的优点,皇室出身的贤阳郡主本就是天仙似的美人,清高尊贵如贤阳郡主,找的夫婿自然也是俊美无双的少年郎。哪怕晏太傅如今已过不惑之年,有了岁数,可现在看来,他依旧是相貌堂堂,气宇轩昂。若非这一张脸,萧乾也不会看上她,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深渊,不甘心的撞死在大殿之上。晏宁心中百转千回,却没有表现出来,朝晏绥露出清浅的笑容:“大姐二姐也是窈窕美人,怎么净夸我了?”晏绥温婉秀丽,端庄温柔,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晏莹娇俏娉婷,明眸善睐,也是明艳动人的姑娘。晏太傅没有儿子,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几个女儿都随了自己的好样貌,都是夭桃秾李,绰约多姿。晏莹不动声色的打量晏宁,不由自主的就酸涩起来,她明明也是晏家的千金,一脉相承的亲姐妹,就因为自己是姨娘所生,地位不及晏宁嫡女尊贵,如今连在容貌上都要输了晏宁一大截。一看到晏宁亭亭玉立,姿容胜雪,往那一站就足以令旁人黯然失色,晏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晏绥先上马车,晏宁落后一步,注意到晏莹打量自己,脚步微顿,偏头看她:“二姐怎么了?要进宫了,该高兴才是!”晏莹小声嘀咕:“没什么。”晏莹自以为藏住了那点小心思,却不想还是被晏宁察觉到了。想起前世晏莹的人生,晏宁心中叹息,压低了声音说:“贵妃娘娘邀我们进宫,必然会受到关注,二姐你切莫心浮气躁,得罪了贵人。”“我知道,用不着你说!”被晏宁这样提醒,晏莹脸色不大不好,三两步越过她,先上了马车。晏宁无奈一笑,也不计较晏莹的怒气。上一世,晏莹就因为进宫时说错了话,得罪了殷贵妃,然而她犹不自知,私下里竟还想着法子去引起皇帝注意。后来让殷贵妃知晓了,直言不讳的讽刺了晏莹一顿,没多久就向皇帝求旨赐婚,把晏莹指给自己的弟弟。殷贵妃弟弟是个混账东西,贪财好色,见异思迁,才娶了晏宁没几日,就纳了小妾,时常流连烟花柳巷还留下了种。可怜晏莹,自以为和萧乾偶遇,就能得他欢心从此扬眉吐气,却不想殷贵妃早就记恨她,故意把她指给自己的弟弟,从此在深宅内院,永无宁日。晏宁自尽前不久,才听说晏莹被一个得宠的小妾打了一顿,躺在床上下不来。明明该是有和和美美的姻缘,晏莹却行差踏错,赔上了自己的一生,何其不划算。☆、赴宴晏宁知道晏莹不怎么待见自己,但姐妹一场,晏莹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还是希望这个二姐能好好活着,不要再痴心妄想。深宫内苑,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间地狱,晏莹这样一根筋的进去,哪里是殷贵妃等人的对手,不消几日,说不定就要悄无声息死在皇宫某个角落里。晏莹心里有气,上了马车也不和晏宁说话,晏绥问了几句,反而让晏莹觉得大姐偏心。到了皇城外,马车不能进宫。晏莹率先下了马车,冷冷瞥了晏宁一眼,恰巧碰见不远处有几个相熟的世家小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晏绥看着妹妹的背影无奈叹气,歉意道:“这丫头任性了些,阿宁你别放在心上。”晏宁不甚在意的笑笑:“没关系,大姐你也别怪她。”晏绥面对晏宁虽然还是长姐的风范,但下意识的还是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感觉,晏宁知道她是因为庶出的身份多少自卑,不如晏宁郡主之女尊贵。但晏宁从不觉得自己的身份能加持什么,有时候反倒会成为一种负担累赘。正是傍晚时分,天边一轮通红的圆日渐渐模糊,在朱墙绿瓦之上投下耀眼的光影。宫殿水榭,玉宇琼楼,四四方方延伸成美轮美奂、恢宏磅礴的富丽皇城。再一次踏足皇宫,晏宁的脚步沉重的几乎像灌了铅一般。曾经的过往如同走马观花一般重现眼前,前面是宣德门,皇帝迎娶皇后所走的宫门。她被册封皇后,嫁给萧乾之时,就是乘着花轿,从这里一步步的走进那个金碧辉煌的金丝笼。也是那一日,昏聩无道的含元帝萧乾,被勤王带领的义军围攻,斩于龙椅之下。摇摇欲坠的萧氏王朝,被含元帝折腾数年,终于在勤王登基之后安定下来。时光倒退,晏宁再一次站在了这里,现在她还不是皇后,还没有彻底陷入沼泽深渊,而萧乾,还安然无恙的端坐在龙椅之上。晏宁感觉心口压上了一块重石,疲惫不堪,这一进宫,还不知会遇到什么。萧乾还活得好好的,她还有很长的路的要走,是福是祸,无法预料。重生初见萧乾想要报仇的雄心壮志,在见到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时而凝滞。萧乾死于三十三岁,至今还有三年之久,她要怎么做才能保全自身,不再重蹈覆辙?晏宁迎着夕阳,姣好的面容镀上一层浅浅的光辉,仿佛虚无缥缈的仙境神女,一眨眼就要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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