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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多妩媚[重生]》TXT全集下载_1(1 / 1)

文案晏宁自尽于嫁给昏君的大婚之夜,重活一世,便满心盘算着昏君什么时候死。偏偏这时候,从奴隶场上救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至此,她报仇雪恨的路,不再孑然一身、踽踽独行。——后来,少年摇身一变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诛昏君,斩佞臣,一步一步,替她解决了所有后患,从始至终却不曾让她染过一滴鲜血。所有深仇大恨,皆被他挡在身前,夺下她手持的尖刀,抚过她纤细的手指:“鲜血黑暗皆由我来面对……你只做明月与光。”*众人皆知,摄政王冷若冰霜、清心寡欲,偶有一日,见他从罪臣女眷中带走一女子。朝野哗然。直到摄政王大婚,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有人问,王爷所娶何人?摄政王:恩人!救他于黑暗,赠之以深情的恩人。*他从深渊地狱爬出来,只为赠予她凌于日月的勇气,与四海升平的温柔*聪慧娇媚女主x内敛偏执男主1.甜文,1v1,he。2.慢热,感情流,彼此救赎。3.本文架空,勿考据。——微博@春风迟迟接档文《公主是个病美人》求收藏~众星拱月的宜嘉公主赵如裳,自幼体弱多病,最终香消玉殒在十八岁的生辰前。再一睁眼,赵如裳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两年前,依然旧疾缠绕,弱不禁风。打算潇洒恣意快活两年,接受再次死亡的赵如裳,忽然遇到个叫裴渊的太医,年纪不大,口气却不小。当着她的面,直言不讳地说了她一身的病症,还扬言会在两年之内治好她。可是怎么治着治着,看她的眼神就变了呢?文案二太医院新来了一个太医,年轻俊美,却不苟言笑。一进宫就去巴结最受宠爱的宜嘉公主,众人嗤之以鼻,爱慕虚荣、贪图富贵之人,白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只是这位裴太医似乎真有几分本事,公主多年不愈的旧疾竟也日益康复。一日,圣旨下,裴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医,一跃成了公主驸马。众人:???无人知晓,那精通岐黄之术,如今又成了驸马的裴太医,曾为赵如裳的病症殚精竭虑,用了前后两辈子。==================☆、奴隶大晋含元十一年,正月。新年伊始,恰逢含元帝萧乾三十岁生辰。按照萧乾历来奢靡喜好,天子整寿自是钟鸣鼎食,热闹异常。木兰行宫有天然温泉,还有一处猎场,设了专门的奴隶场,供贵族皇亲观看取乐。锣鼓声中,奴隶场的栅栏被打开,铁链锁住手脚的奴隶被押解到牢笼中。看台上呼声一片,锦衣华服的贵族子弟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与那几个蹒跚前行,绝望的抓着牢笼求饶的奴隶天差地别。珠帘后设了女眷席,影影绰绰可以看见下面的光景。丝竹声不绝于耳,却还是未能盖过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晏宁一身藕荷色广袖如意月裙,妆容浅淡,披着粉色的风毛披风,在这银装素裹的冬日里更衬得眉眼如画,皎皎似玉。她坐在栏杆前,俯首望着下面被士兵压过来的奴隶,目光沉静冷凝。这是京城贵族子弟一贯的爱好,看蝼蚁般的奴隶在牢笼中厮杀,血流成河,哭喊着求饶,以此满足自己高高在上的虚荣心。看得多了,晏宁就随之麻木了,也不是生不出恻隐之心,而是面对这些残忍的厮杀无能为力,除了冷眼旁观,再无他法。晏宁目光移动,落在不远处高台之上,众星拱月般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男子身上,眼中有晦涩的光芒一闪而过。那是当今天子,含元帝萧乾,登基十一载,暴戾多疑,昏聩无道,在三十三岁那年死于起义军的刀剑之下。离他身首异处,还有三年之久……晏宁纤细的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绣着锦竹的手帕,重见仇人,总是分外眼红。宫阙高楼,殿宇森森,万丈日光皆困于渺小方圆之中,她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不见天日,身不由己。她都不知自己是何等勇气,一头撞死在萧乾面前。若非老天眷顾,让她看见萧乾也死在面前,怕是如何也不能瞑目。时光倒流,恍若隔世,一睁眼竟让她重回到了进宫之前。晏宁长长的叹息一声,视线从萧乾身上移开,惊涛骇浪的心湖,渐渐归于平静。她的一生毁在他手里,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老天眷顾,让她重来一次,便绝不会再心慈手软……这一世,她要好好活下去,亲眼看着萧乾被千夫所指,万民唾骂,最后从皇位上被人拉下去,尸骨无存。栅栏中,围困了七八个衣衫褴褛的奴隶,他们瑟瑟发抖的缩成一团,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看台之上,萧乾慵懒的倚在龙椅的大引枕上,身旁一名云鬟纤腰,楚楚动人的宫妃,剥了一只橘子,亲手喂到皇帝嘴里。萧乾眉梢带着轻浮浪荡的笑,就着妃子的手吃了橘子,还极为暧昧的咬了一口,惹来妃子含羞带怯的娇笑声。“皇上……都看着呢!”晏宁认得那宫妃,萧乾的贵妃殷氏,当朝丞相嫡女,于一年前入宫,一举封妃,从此皇恩不断,宠冠六宫。皇城失守当日,萧乾死于未央宫,殷贵妃和一众祸国殃民的奸臣妖妃,也一一伏诛。想起自己居于深宫,失宠多年的姑姑,姜原微微垂下了眼帘,目光冷然。只是不知为何,晏宁低头的一瞬,感觉有人朝自己看过来,猛地抬头,注意到龙椅之上那人盯着这边。明明是隔着珠帘,晏宁却觉得他准确无误的看到了自己,浑身的血液霎时间凝固,连呼吸都忘记了。萧乾只是往这边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晏宁却因那一眼,一颗心如坠冰窖,浑身僵硬。那厢,皇帝肆意大笑,饮尽杯中酒,朝身旁内侍使了个眼色。这内侍自然是极为有眼力的,萧乾发话,便立刻垂首应了,往前走了几步,尖着嗓子扬声道:“场上八个奴隶,皆是十恶不赦的犯人,罪行累累,当以诛之!但皇上仁义,特此下令,一个时辰之内,唯一活下来之人,赦免其死罪!”内侍的话并未在贵族皇亲中掀起波澜,他们都是骄奢淫逸,见惯这等场面的,却是让牢笼中的奴隶们失控的惨叫起来,狂躁不安的抓着牢笼哀声求饶。他们衣衫褴褛,满面脏污,看不清表情,却能感受到那股逼上死路的绝望。萧乾冷漠的看着,面上波澜不惊,无动于衷的挥挥手。锣鼓声震天而响,沙漏随之倒立,流沙缓缓滑落,带着令人窒息的恐惧。隔着一层珠帘,晏宁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绝望。天子一言九鼎,说过的话,当没有再反悔的。更何况只是几个无足轻重,供人取乐的奴隶罢了。谁死谁活,并不要紧,只要看热闹的人尽兴,也就足够了。那些奴隶们求饶不成,便意识到死亡已经成了定局,有人不甘心想要从牢笼里逃出去。然而,才翻过栅栏,就被守在外面的士兵手持刀剑赶了回去。赤手空拳,打死在场所有人才能活下来。残忍,却又是唯一的出路!逃跑无果后,有人按捺不住开始动手,不多时牢笼中八个奴隶便扭打成一团。惨叫声此起彼伏,晏宁于心不忍地移开眼,看台上的勋贵子弟却在兴奋的拍手叫好。一炷香时间后,打成一团的奴隶几乎都已经耗尽了力气,受伤的人不少,却并没有人死。毕竟人多,又互相对峙,赤手空拳很难打死人。萧乾饮下一杯酒,微微挑着眼皮看过去,透着几许不耐烦,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这么打下去,到天黑也没结果。来人,扔几把兵器进去!”皇帝说完这话就没下文了,但内侍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挥手便有凶神恶煞的士兵,扔了几把兵器丢进栅栏里,有刀有剑,寒光冽冽。奴隶们早就折腾的有气无力,本就满心的慌乱与忐忑,忽闻萧乾的命令,俱是面色惨白,目露惊惶。他们拘禁于牢笼之中,瑟瑟发抖,命悬一线。没人敢动,怕一动手就成为众矢之的,被别人攻击。气氛陡然凝固,连看台上吃酒说笑的勋贵王侯,都纷纷看了过去,他们脸上是不加掩饰的笑意,没一个人为笼中的奴隶悲哀怜悯。这些奴隶只是供人取乐的玩物,早就是犯了死罪的人,皇上网开一面给了一条活路,他们应该感恩戴德。晏宁正襟危坐,却不自觉的往下看去,这时方圆不过十来丈的栅栏里有了异动,有一人捡起地上的长剑,奋力而起。他似乎不怕死,举着剑就朝人砍过去。晏宁隔着珠帘远远旁观,都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汗,那人单看身形,年纪似乎不大,可浑身上下却有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身旁两个说笑的闺秀千金见她走神,小声说:“晏三妹妹你看什么呢?都是些穷凶极恶的犯人奴隶,没什么值得怜悯的,快过来,薛姐姐近日得了一株红宝石珊瑚,可好看了呢,什么时候姐妹们一起上薛姐姐家去一饱眼福啊!”晏宁面上一滞,什么时候连善良怜悯都是错了?那些奴隶为了活命,惶惶不可终日,现在为了活命甚至要杀掉其他人。而名流世家的千金小姐们,却在讨论今日戴什么首饰,明日穿哪件衣裳。晏宁心里尤其不耐烦,莫名觉得悲凉,但在这样的大宴上,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对她们笑了笑,随意应付了几句,又转头过去看着下方厮杀的场面。那人身形单薄,衣衫褴褛,经过刚才的一番打斗,身上破旧的衣裳又撕裂了不少口子,混杂着淋漓鲜血,看起来格外的狼狈。他一有动静,那些踌躇不前的奴隶也拿起了兵器。刀剑相向,再不是赤手空拳那般只是皮肉伤,不过一盏茶时间,就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汩汩鲜血顺着伤口蜿蜒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晏宁看清了动手的人,是那个年轻男子,他微躬着腰,手中长剑杵在地上,像是重重的喘息着。在场的奴隶,按皇帝的话说,都是十恶不赦的奴隶,是当五马分尸,身首异处。如今一线生机摆在面前,断然没有白白放弃的,一旦放弃,也只有死路一条。那男子很年轻,看起来还是个少年,不过他出手狠辣,动作灵活,似乎会些招式,哪怕其余的奴隶看清他的意图,群起攻之,他也依旧游刃有余。兵器相触,发出刺耳的声音,伴随着时不时的惨叫,让人更加全神贯注的看着事态发展。那少年有几分本事,单枪匹马对抗,他受了不少伤,刀剑砍在身上,鲜血淌在了地上,然而他却仿佛没有痛感似的,丝毫不减手上的速度。这样的关头,除了杀人,别无出路。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挥剑动手。而剩下几个奴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又是半个时辰过后,少年脱力半跪在血泊中,而他脚边是几具还温热的尸体。看台上响起阵阵抚掌声,萧乾原本漫不经心的搂着殷贵妃,耳鬓厮磨、窃窃私语。等牢笼中所有奴隶倒在地上,只剩一道清瘦的身影,这才坐直了微眯着眼看过去,神色不明。片刻后,萧乾蓦地笑起来:“果然是有几分能耐的!这么好的身手,可惜了……”可惜什么,他没有明说,晏宁远远听着,蹙了蹙眉,好在萧乾心情很好,朝那边摆摆手。“朕君无戏言,今日便放你一条生路!”殷贵妃倒了一杯酒,体贴的喂到皇帝嘴边,他笑眯眯的喝下,掀了龙袍站起来:“来人,把他丢到行宫后山去,是生是死,端看他造化了!”晏宁脸色微变,行宫后山荒凉,常有野兽出没,那个少年浑身是血,容易引来猛兽,如今又是正月里,天气严寒,他不被野兽吃了,迟早也得冻死。作者有话要说:发新文啦,小可爱们支持一下哟!评论区随机掉落红包,爱你们,比心心~☆、少年萧乾此举,分明是故意为之,他根本就未想过要放那个奴隶一条生路。可天子的话,无人敢反驳。没有一刀把人砍死,已经是他大发慈悲了。晏宁看了那少年一眼,无声叹息,诚如萧乾所说,是死是活,且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萧乾走了,宴席也随之散了,看着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面前,晏宁紧绷了一日的心,总算放松下来,故意放慢脚步走在最后。刚刚在谈论红珊瑚宝石的几个千金小姐过来,拉着她一同往前走:“晏三妹妹,你怎么失魂落魄的?别是胆小,被那些奴隶吓着了吧?”晏宁抚着额角,装出柔弱的模样:“是有点怕,毕竟死那么多人。”晏宁此言不出意外的获得她们不加掩饰的嘲讽和得意,光禄大夫家的五小姐掩嘴笑她:“几个奴隶罢了,晏三妹妹怕什么,血又溅不到你身上!”“等会儿我们去薛姐姐家,晏三妹妹你要一起吗?”以往晏宁还心大的和这些世家小姐们往来,可重活一世,看清了许多事,心里又装着那么多秘密,早没同龄人该有的小女儿心态了。眼下心里乱糟糟的,对于她们所说的首饰衣裙也提不起兴趣,只得婉拒了:“不了,我许是吹了风有些头疼,这便要回家了,你们去玩吧!”闺秀们也不多加纠缠,打扮的光鲜美丽的姑娘们,说说笑笑的往前走了。晏宁心不在焉的跟在后面,想的却是今日的所见所闻。昏聩好色、残忍暴戾的含元帝,如同魔咒一般在面前挥之不去,看他随意开口决定旁人生死的时候,晏宁只感到无边的愤怒和憎恨。然大晋朝以这样的方式虐待奴隶屡见不鲜,像今日牢笼中那几人,多是战俘亦或是犯了抄家灭族重罪仅剩的犯人。按大晋律法,当以斩首示众,萧乾酷爱折磨这些罪犯,美其名曰大发慈悲,留人一条活路。这样让他们厮杀求饶,有时倒不如一刀砍下去痛快。但晏宁也知道,生死关头能大义赴死少之又少,便是她自己,临死之前不也心怀不甘吗?老天开眼,她能重来一次,已经是何其有幸了……晏宁收回飘远的思绪,听见前面几位世家小姐还在谈论京城今年时兴的衣裙料子。晏宁兴致缺缺,那边晏绥一身水蓝色妆花织缎锦裙,窈窕身姿,款款而来。“阿宁。”晏绥过来,牵了她的手,嗔怪道:“我先前在和长安侯夫人说话,怎么转眼你就不见了!”看到晏绥,晏宁心下一松,和她并肩而走,压低了声音:“大姐,长安侯夫人和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就要上家里来提亲了?”晏绥闻言伸手就敲敲她的脑袋:“胡说什么,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晏宁偏头看着她,神色认真:“但你和谢昀哥哥情投意合是真的啊,我盼着你们长长久久的!”晏父是太子太傅,二十岁时高中探花郎,先帝赐婚,娶了贤阳郡主为妻,成亲八年才生了晏宁。而晏绥是晏父通房陶氏所生,贤阳郡主婚后几年都不能有孕,陶氏就是这个时候做了晏父的通房,当年就怀孕生了晏绥,第二年就又生了次女晏莹。陶氏怀孕之时就升了姨娘,成了正经主子。贤阳郡主这个时候有了晏宁,晏宁虽是嫡女,却是次女,除了和晏莹时不时不对付,和长姐晏绥关系倒也亲密。谢昀是长安侯世子,年轻俊朗,少年有成。因晏谢两家就一墙之隔的距离,谢昀和晏家姐妹几人都相处的很融洽。久而久之,晏绥和谢昀就暗生情愫,晏谢两家也默认了两人的关系,原本挑着黄道吉日就准备办喜事。只是,天不遂人愿。晏宁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两家就准备议亲了,然而萧乾横插一脚,不知怎得看上了晏绥,强行召她进宫封了妃。晏绥郁郁寡欢,悲痛绝望,进宫半年就染了重病,年仅十七岁就香消玉殒了。晏宁暗自握拳,这一世,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晏绥这样好的人,就应该平安幸福的过完余生。晏绥并不着急,淡声说:“八字没一撇的事,阿宁你别再说了。”“大姐,你别再拖了。”晏宁有些急了,她怕事态重演,就来不及了:“早些跟谢家把婚事定下来吧!”晏绥哭笑不得:“你在急什么呢?谢家都没发话,我一个女儿家要上赶着嫁人不成?”晏绥这话说的不错,女儿家是该矜持一些,晏宁想了想,准备寻个机会找谢昀亲自说说这事。另外还有她父亲晏太傅,受了皇帝蛊惑,把妹妹送入火坑不够,还要把亲生女儿一并送进宫。眼下她要做的,就是打消晏太傅的心思,否则她和大姐都没有好日子过。姐妹俩亲密说着私房话,恰好看见几个士兵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脚步虚浮,浑身是血,要绕过晏宁她们的时候,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手上是污垢和鲜血,在晏宁裙摆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后面的士兵脸色大变,一脚踹在他身上,怒喝道:“不要命的奴隶!敢冲撞贵人,你想死了是不是!”那人闷哼一声,匍匐在地上一言不发,晏宁低头,看清了他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只一眼晏宁就认出了他,那个在牢笼中,杀了七人后被赦免死罪的奴隶。上一世,她并未从奴隶场上看到过这个少年,难道就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吗?身穿盔甲的士兵又踢了他几脚,然后拱手朝晏宁请罪:“贵人恕罪!这奴隶重伤,没有力气走路,污了贵人衣裙,还望您网开一面,饶他一条贱命!”士兵战战兢兢的告罪,奴隶死不死跟他们没有关系,但能来木兰行宫参加皇宴的都是世家勋贵,他们负责押送奴隶,惊扰了女眷,担心贵人怪罪。晏宁往后退了一步,又去看那少年的面容,但他蓬头垢面,五官隐没在层层血迹中,只依稀看到那双漆黑却又带着狠意的眼眸。明明是满脸脏污,叫人看不清表情,这一刻晏宁却看出了他眼中的倔强,以及……对生的渴望。晏宁心头一震,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余光瞥见行宫各处招摇的明黄色旗帜和帷幔,想起龙椅之上萧焕得意张扬的笑,想起自己不愿屈服皇威而撞死在大殿之上,心中激流澎湃,涌起无边波涛。那时的她,应该和这个少年一样,无路可退、前途渺茫吧!晏宁目光闪了闪,淡淡一笑:“无事,他不是故意的,我回去洗洗就好了。对了,你们这是要把他带哪儿去?”士兵不知晏宁是哪家的小姐,只得恭敬道:“属下奉皇上之命,将犯人带到后山!”晏宁试探着开口:“木兰行宫后山地势险峻,多有猛兽,他这样一去,只有送死……”为首的士兵只是拱手,态度恭敬:“属下奉命行事,不敢不从!”晏宁眸光微动,轻轻颔首:“既然这样,那你便带走吧!”等几个士兵把人带出行宫,晏宁这才收回视线,走了一截路,晏绥在一旁皱眉问她:“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你怎么替他求情?”“我于心不忍吧……”晏宁露出笑容,拉着晏绥的手还未来得及说别的,忽见远处雪地里一列浩浩荡荡的队伍。明黄色的华盖下,皇帝的八抬肩舆缓缓而来,含元帝萧乾和殷贵妃腻歪在一起,旁若无人的调笑着。晏宁心头一震,猛地清醒过来,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惊涛骇浪的情绪。萧乾怎么会出现这里?上一世,她也来木兰行宫参加大宴,但那时候她被几个世家小姐拉着说话,没有注意到奴隶场上那个少年,也没有注意到萧乾投来的怪异的眼神,更没有在后来遇见他和殷贵妃。也是,如果当初她有所知,也不会被萧乾虎视眈眈的盯上而无能为力,最后强行下了封后的圣旨嫁给他。方才宴席上隔得远,没有近距离的去打量萧乾。此刻长长的队伍从面前路过,她微微抬眸,就可以看清肩舆上和妃子卿卿我我的男人,能看清他傲慢放肆的笑容,以及眼角细细的纹路。陌生又熟悉。仇恨的种子在心间生根发芽,晏宁咬着下唇,脸色苍白,晏绥看出她的异常,悄悄拉了一把,福身行礼。晏宁这才如梦初醒,竭力控制住面上的表情,恭恭敬敬的屈膝福了福。没想到萧乾没有直接略过她们,反而兴致勃勃的停了下来,他依旧坐在肩舆上,殷贵妃柔若无骨的倚在他怀里,瞥着晏宁眼神意味不明。萧乾一身龙袍,披着黑黄相间龙纹大氅,居高临下的看着晏宁姐妹俩:“你们是晏太傅家的千金?”晏宁心里嗤笑,明知故问,姑姑进宫后,她们先后几次去探望过,也和萧乾遇见了几回,只是近两年年岁长了,不便再多进宫去,才没和萧乾打过照面,他没道理不认得她们。晏绥动了动正要说话,晏宁已经先她一步开口:“回皇上,正是。”萧乾探究的目光落到晏宁身上,似笑非笑的打量了她许久,才开口问:“你是晏宁?”晏宁垂首,恭敬道:“是。”萧乾一笑,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白皙如玉的面庞:“有两年没见你,出落成大姑娘了。”按理说,晏宁姑姑进了宫,成了皇帝的女人,名义上她还该称呼萧乾一声姑父。倘若他以长辈的名义,说这句话还没什么,但晏宁知道他的心思,听他开口就觉得浑身汗毛倒竖。重活一回,晏宁知道该如何隐藏情绪了,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垂首道:“多谢皇上夸奖。”萧乾不说话了,手指撑着下巴摩挲,眼中有暗光流转,一瞬不瞬的盯着晏宁看,半晌忽得勾唇一笑:“很好!”晏宁心头一凛,脊背蓦然发凉。☆、救人萧乾说完这两个字就起驾离开了,抬轿的侍卫们脚踩过一寸厚的积雪,留下整齐的脚印,长长的队列走出老远,都还能听见女子的娇嗔和皇帝得意放肆的笑声。晏宁一颗心落回原处,紧绷的弦轰然崩塌,脚下突然一软,晏绥一惊,赶忙扶住她:“怎么了,阿宁?”晏绥摸着晏宁的手,才感觉她手心汗津津的濡湿一片,连脸色都有些苍白。晏宁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子:“我没事,就是突然见到皇上吓了一跳。”晏绥恍然,这才笑了起来,晏宁有快两年没见过皇帝了,被萧乾问话,一时害怕也是正常。“那你方才就不该说话,我来出面。”“我这不是来不及多想吗,怕皇上怪罪。”晏宁实际想的是不让晏绥在萧乾面前出头,免得被昏庸好色的皇帝看上。她应该和谢昀在一起,举案齐眉,长长久久,而不是在拘于深宫琼楼中,勾心斗角,苟延残喘,姑姑走过的老路,她们都不应该再重复了。方才萧乾那句‘很好’让晏宁的心莫名慌乱起来,重生几个月来,她尽量避免进宫,不与萧乾相遇。但今天这样的大宴,是晏太傅强行安排的,她不得不从。原以为小心躲着,就不会和萧乾碰面,没想到还是遇上了,还用那种令人畏惧胆寒的眼神看她。晏绥道:“我看你精神不大好,要不我们先回家去吧?”晏宁回过神来,柔柔一笑:“大姐,方才薛家小姐邀我去看她新得的珊瑚,你先回吧,我晚些时候自己回去!”晏绥不爱这样的热闹,想了想点头:“那你小心,天色晚了,早些回家。”晏绥一走,马车消失在面前,晏宁脸上的笑容悄然隐没,纤细的影子被阴冷的日光拉的老长。晏宁在冷风中站了许久,直到浑身都冰凉起来,才长长的呼出一口白气。婢女杜若迟疑了半晌,才上前来问:“小姐,要让阿松赶马车来吗?”“先不用。”晏宁摇头,四下看了看,大宴过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再等半个时辰我们再走!”杜若不解:“为什么?您不是要去薛家吗?”晏宁面色沉静,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和这冬日的阳光一样清冷:“过会儿你便知道了。”冬日的天色很快暗下来,酉时一过晏宁就让阿松赶了马车过来,一上马车就道:“去后山!”“后山?”杜若和阿松齐齐色变,杜若满脸惊讶:“小姐,去后山做什么?”晏宁让阿松赶紧走,低声吐出两个字:“救人!”杜若作为贴身婢女,今日一直跟在晏宁身边,很快就明白她要救的是什么人,顿时变了脸色:“小姐,那可是……”晏宁打断她,冷声吩咐:“今日之事,你们不许对外说!”外面天空微暗,影影绰绰的树枝划过马车,地面崎岖不平,马车上下颠簸着,隐隐有轻微的响动从树丛中传出来。杜若吓得脸都白了,不自觉的靠近了晏宁一些:“小姐……您、您不害怕吗?”晏宁目光冷凝,风雨不动,她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些?更何况,这世上,人心比鬼怪、猛兽,还要可怕!“有我在,别怕。”晏宁低声安慰,拍拍杜若的手,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停了下来。隔着车帘,阿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前面没路了。”晏宁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然后跳下车,环视四周。脚下是坑坑洼洼的山路,天色变暗,连山间树林都染了深深的墨色,山腰上还有未化的积雪,一抹晚霞悬挂在山巅,在寒冷的冬日中更显萧索阴森。“小、小姐……我们回去吧?这里怪吓人的!”杜若声音颤抖着,却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晏宁,阿松在前面开路,静谧的草丛里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杜若顿时面如菜色,双腿发软,都快哭出来了:“小姐……”她家小姐是多大的胆子,怎么敢在傍晚独自上后山来?万一有什么毒虫猛兽怎么办?晏宁放轻了脚步,嗅了嗅鼻子,似是猜到了杜若心中所想,淡淡道:“天还没黑透,野兽不敢出来。”晏宁跟着脚下浅浅的脚印,很快找到了前面凌乱的草丛里躺着的人。晏宁心头一松:“阿松,快!扶他起来!”接着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有呼吸。还活着!晏宁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会救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子,或许是从对视的那一眼,从他眼里看到了不屈服的倔强,还有一种近乎荒唐的熟悉感。晏宁没有去细想,让阿松把人扶上马车。马车不大,晏宁和杜若两个人正好,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就显得狭小拥挤了。杜若掀开车帘,和阿松一起坐到外面。男子半躺着,随着颠簸不止马车左右晃动着,晏宁向来胆大,又是死过一回的人,没有在意那些规矩体统,伸手拨开了他挡在脸上乱糟糟的头发。方才阿松简单给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此刻少了脏污,露出一张很年轻的脸。看模样和她年纪差不多,只是十分单薄,脸上有浅浅的伤痕,下颌削瘦的明显,衬得眉眼有些凌厉,他双目紧闭,乌黑的眼睫投下些微光影。即便是在昏迷中,他也依旧不安的蹙着眉。晏宁看他如此年轻,心中也不禁讶然,十五六岁的少年,竟然会有这样的遭遇。若是梳洗打扮一下,没了那些疤痕,必然是个翩翩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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