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曜听到两声轻微的小呼噜,才睁眼转过头去,看到江心婉没事人一样地睡着了,表情还特别香甜。司徒曜:……他垂眸看了眼自己不忍直视的左肩上的秽物,闭眼轻吐了两口浊气,才堪堪压下无处发泄的火气。罢了,看在脑内显示的九个时辰,他不和她计较。他想转身离开,但是鬼使神差地又看了她一眼。她睡得很熟,眼睫微垂,在烛火下像扇子般在脸颊投下一片阴影,鼻尖挺巧,嘴唇微嘟,唇珠显得更加圆润娇俏,只是嘴角还残留的一点秽物在如玉的白皙中特别刺眼。他鬼使神差地掏出雪白的绢帕,俯身轻轻拭去了那一点污渍。试过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作什么,眸中闪过一丝嫌弃,把那绢帕扔在旁边的桌上。***江心婉早晨醒来觉得头有点痛,她起身捂着脑袋。这时候小珠一瘸一拐地进了屋,端了一碗汤,“小姐,你醒啦,快来喝点醒酒汤。”江心婉茫然道:“我昨晚喝醉了?”小珠点点头,心道岂止是喝醉那么简单。江心婉端过醒酒汤喝了,又问道,“你腿怎么了?”小珠咬咬唇,“昨日将军过来了,发现我们聚众喝酒,不成体统,让我们都领了二十大板。”江心婉瞪大了眼睛,她此刻已经想起来昨晚是请了王管事他们几个喝酒来着,但是后面发生啥了?“不过不妨事的,奴婢皮糙肉厚,那板子也不重,也就刚刚打完有点后劲儿,待会儿肯定就没事了。”小珠心大道,“小姐也不用担心,王管事他们几个还是男人,二十大板对于他们就更不是事了!”江心婉忐忑道:“可,是我让你们聚众喝酒的……”小珠开心道:“姑娘跟我们不一样,将军对姑娘不一般,哪里会罚姑娘,就算姑娘昨晚吐了他一身,他还让奴婢好好伺候您呢!”江心婉:!!!“我吐了他一身?”“恩,是将军见你喝醉了,把你抱进这卧房的,出来的时候奴婢见他肩头有污秽,进屋一看你吐了一地……”小珠递过来一个洁白的绢帕,“看,小姐!将军他还亲自给你擦脸了呢!”江心婉:!!!她拿过绢帕,是上等的丝绸,雪白丝滑,仅边缘用刺绣细密地绣出花边,是司徒曜的无疑了,只是此刻上面染了点点秽物。她都能想象他昨晚拿着这帕子的表情,眸中定是充满了厌恶。啊,死了死了!他们说他几天没杀人就算温和了,她觉得这次怕莫不是要开荤让她祭天了。就算不祭天,她的屁股恐怕也是难保,可能还不像小珠止二十大板那么简单。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小珠应声出去,不一会儿回来禀报道,“小姐,将军让您过去。”江心婉一僵,不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第16章司徒曜坐在餐桌旁,桌上摆了很多小菜,面前摆放了两婉翡翠虾粥。王管事躬身道:“将军,要不要老奴差人去请江姑娘过来?”司徒曜摆摆手,“不必了,把这菜再热一热。”王管事应声,叫人再热一轮饭菜。他面上一直挂着欣慰的笑容,自家王爷果然是开窍了,顾念着江姑娘醉酒睡晚了,甘愿等她。江心婉收拾好,战战兢兢地过去司徒曜居住的主院,见到的就是司徒曜守着一桌子菜,一脸冷冷地看着她。她硬着头皮上前,低垂眉眼,躬身道:“民女昨晚喝多了,冒犯了将军,请将军责罚。”哎,卑微的古代。司徒曜看着她故作的乖巧,嘴角微凉一勾,“那你说说,我该怎么责罚你?”江心婉一愣,让她自己说出打屁股到底是不雅吧。她微微抬眸,见司徒曜冰着一张脸,眸色暗暗,特别有威压感。她垂头丧气,死马当活马医地道:“不如就罚民女以后每日给将军做两次蛋糕?”司徒曜嘴角一丝冷笑,她想得倒是轻巧。续命的规则是,一日内一种方式仅可以使用一次,所以她不管做几次吃食,他都只能加时限一次。他昨晚回来,那身衣物自然是扔了,哪怕是珍稀的织锦也不会再穿一次。他还在温泉池里用流水洗了许久,才确定将那污秽彻底净去。只是心中那脏污染身的记忆怕是再也挥之不去了。他从小就有洁癖。皇宫中那么多皇子之中,他是长得最漂亮的一个,所有的宫妃见到他,都喜欢捏两下他圆嘟嘟的小脸,这是他厌恶的。而这厌恶,源于他的母妃。想起他母妃,他清冷的眸子瞬时暗波浮动。他的母妃,颠倒众生,美艳无双,让六宫粉黛尽失颜色。若论倾城之姿,江心婉比起他母亲还少了几分艳丽,多了小姑娘的娇憨,风情自是比不上。她足以让皇帝专宠,足以获得所有女人都艳羡的尊崇地位,可是偏偏她是个清冷又刚烈的性子,更对皇帝和整个皇家恨之入骨。她有严重洁癖,洁癖到仿若他这个儿子都是不洁之物。她每日要让宫女太监里里外外将寝宫都打扫三遍,为此几乎每日都会累死人。而他,必须要净身之后才能接近他母妃,但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是被她嫌弃的。这样的养育习惯,自然也养成了他的清冷洁癖,不喜秽物,更不喜女子,以至于后面在他母亲死后,亲眼见到曾经绝美无双的一张脸被火烧成焦黑溃烂的枯骨,从此成为他午夜梦回的噩梦,也成为他对女子过敏的起始。美色不过是浮尘,再美艳的皮囊之下也是森森白骨,是他从小就悟出的真理。于是他望着江心婉娇媚无双的脸,做小伏低的娇弱柔顺,无半分动容,只念着她昨日竟然吐到他身上两次,若是旁人,早已经死了两次了。这种宽容,统统只看在她能替他续命的份上。司徒曜轻呼了一口气,冷声道:“不必了,我伏案易肩颈酸痛,你以后每日给我揉捏一下。”江心婉错愕:哈?她抬眸看着司徒曜一脸认真地样子,不像开玩笑。这就算是饶过她还是没有绕过她?所以以后她不仅要给他当厨子,还要给他当按摩师了?哎,总比打屁股好吧。江心婉认命地点点头,在司徒曜的期待中,起身走到他身后,给他按摩。她也不知道怎么按,一双柔嫩的手在他脖颈和肩膀来来回回捏吧,反正她知道他也不是真的脖颈酸痛,这个变态只是每天找机会亲近她罢了。可是,光亲近了,又没有进度条,真是让人脑壳疼。这屋里有一个记时的沙漏,江心婉捏得无聊时正好看到,心中一惊,忽然记起今天是她要去技学坊的培训课的啊!我去,要迟到了!可是眼前这个煞神没有开口,她没办法走人啊!江心婉心下着急,手上就不知不觉加了力道,体会到变化的司徒曜微微蹙眉。“可以了。”他淡淡道,一炷香的时间,她主动为之,增加六个时辰。江心婉退回到左前,袖中的手攥着衣摆,想着如何借口离开,正在此时,却又听他道,“给我布菜。”江心婉抬眸看他,啥?没听错吧?洁癖让她帮忙夹菜?像是看懂了她脸上的疑问,他道:“用公筷。”“哦,好。”江心婉又认命地拿起公筷给他夹菜,“将军要吃哪些呢?”“一样都来一点。”“好嘞!”江心婉每一样都夹一点放到他碗里,等着他吃完又赶紧再添几样,目光时不时地瞟向那沙漏,心道祖宗哎,吃快点!司徒曜吃了两口,见她只是站着布菜,道:“你也坐下一起吃。”毕竟有她吃得更香。江心婉只得无奈坐下,没胃口地扒饭。司徒曜看她焦急的神色,道:“可是赶时间?”江心婉眨眨眼,心道干脆明说也成,于是道:“是,民女昨天报了技学坊的课程,本来说今日去上课,不料今日起晚了,恐是要迟到了。”她小鹿眼巴巴地望着司徒曜,一张小脸楚楚可怜,几乎把“求求大人您快放小的走”写在脸上了。不料司徒曜却冷冷道:“你知道醉酒误事就好。”说完还放下筷子,高冷地等着江心婉继续布菜。江心婉:……好吧,果然是大爷。她只得小媳妇般地继续布菜,偏偏这位大人慢条斯理的,半天吃不完。“你要学什么技艺?”一向高冷的大冰块竟然还唠起嗑。“什么都想学一学,再看看哪个更合适。”她每天要去培训,这点是瞒不住的,不若坦白。“你为什么要学这些技艺?”司徒曜又问道,这倒是他真的疑问,他知道她是乌绍容培养的谍者,按理说是不缺钱的,更不需要和那些平民一般靠手艺吃饭。江心婉也早准备好了说辞,只道自己家道中落,本来是投奔这甘城亲戚的,结果现在人也没找到,她作为独女,以后都得靠自己养活家人,所以希望学一门技术,哪怕学得不精,以后回京城开店也不至于被人骗。这算半个实话了,但是在司徒曜听来却只是胡扯。他嘴角冷漠地勾起一个弧度。什么甘州城的亲戚,不过是她胡诌接近他的借口罢了,所以他明面上答应帮她寻找,实际一点都不用做,反正是个莫须有的人。何况她真的知道她京城的家是哪个吗?一个侯府,虽然只是承袭闲爵了,但也不需要她这个嫡女做工或做生意来养活。他的重生对事情的预知,让她一切的借口和谎言成了笑话。大概唯一能解释的,是她攻略不成,转而想塑造一个自立自强的形象博取他的好感吧,到底还是为了勾引他。他附和道:“江姑娘上进又有担当,非寻常女子可比。”江心婉没想到冰块竟然夸她,不好意思道:“将军谬赞了,民女也是为生活所迫。”她想了想,拍马屁道:“民女昨天去看了,那技学坊真是气派,让好多人能学到技术,靠手艺吃饭,真的是百姓的福祉,将军治理这甘州城功在千秋。”“创立技学坊的是容王,在这容郡每个重要城池都有,我不过是维护罢了。”他说完看向她,看她对自己这个容王会有什么看法。作者有话要说:求预收啦,《皇帝尾随我穿回来了》,戳作者专栏可见文案:顾珊珊苟了十年后宫,终于功德圆满穿回来了。去他的男尊女卑!去他的无聊宫斗!去他的龟毛狗皇帝老娘终于不用伺候了!她全球浪完一圈,回来被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求收留,定睛一看:妈耶,这是狗皇帝?本着人道主义,她捡了无家可归的皇帝回家,洗洗干净依然帅得让人合不拢腿,可是很快又龟毛了:“爱妃,这水太烫了。”“爱妃,这饭菜不香。”“爱妃……”顾珊珊一把锅砸他脑袋上:“不养闲人,去搬砖!”陆廷可怜兮兮,堂堂天子要去搬砖。好在仗着一副好皮囊进了娱乐圈,一下爆火。顾姗姗数钱数得很开心。“爱妃,钱够了吧,可以退圈娶你了吗?”“别,谈感情伤钱。”陆廷挠头:“可嫁我你会有更多钱,我爸找到我了,要把陆氏集团交给我,市值几千亿的那个。”顾姗姗两眼放光:“不早说!”她甩出当初他的卖身合约:“赔我十亿先!”再嫁给这家伙?她莫不是脑子有病!抱走十亿,顾姗姗做了豪门小逃妻:“不用娶我啦,往后依然有三千佳丽等着你!”陆廷委屈:可我不要三千佳丽,我只要你。上辈子养尊处优真皇帝、这辈子卑微忠犬小鲜肉vs上辈子卑微苟活小嫔妃、这辈子只看钱大灰狼经纪人第17章司徒曜心中有个疑问,为什么上一世和这一世,江心婉没有直接攻略他?如果上一世直接来攻略他,那么她很快灰飞烟灭,也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了。可,如果他过早把她杀了,那他是不是也很快被雷劈死了,甚至都还来不及回京城做上摄政王。想到这里,司徒曜嘴唇紧抿,一向骄矜的内心也想骂天道一句脏话。江心婉听到他提到容王,可不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将她一刀咔嚓的司徒曜吗?上一世,萧锦以身殉城,尸身被戎然践踏,司徒曜率军亲征,几番鏖战后终于夺回城池,可对于萧锦,他丝毫没有念与城共存亡的其忠烈之心,而是将他已无完整的尸首高挂于城墙之上,惩罚他的丢失布防图的过失之罪,以儆效尤。江心婉撇撇嘴,是个狠人。司徒曜将她的撇嘴看在眼里,勾唇道:“看江姑娘,似乎对这容王不甚满意?”江心婉忙道:“民女不知容王,只知道那天家的人都是高高在上,天横贵胄自是与我们普通百姓不同,随意一个手指头就能要人性命,民女怎敢妄议?”司徒曜看了眼她娇俏的脸,淡淡道:“江姑娘容貌倾城,可知多少女子凭借美貌便能扶摇直上。江姑娘若是肯,或许会让那容王拜倒在你容貌之下也未可知?”江心婉脱口而出:“怎么可能?”那个恨不得斩尽世间女子的大魔头、那个恐女男、那个女子近身就要过敏的男人,怎么可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真的求他这辈子都不要遇到她,她就谢他八辈祖宗了。司徒曜饶有趣味道:“姑娘为何如此笃定?”江心婉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补救道:“小女只是一介凡衣,怎敢肖想那天横贵胄。”她抬眸望了眼司徒曜,似是含了一汪春水,带着几分委屈道:“小女的姿容,虽多有人夸,但似乎在将军眼中都不过尔尔,更别说那高高在上的容王了。”司徒曜凉凉的嘴角一勾,又来了。这女人真是无孔不入地勾引他。见他未答话,江心婉继续道,“天横贵胄不过是出生皇家,一辈子含了金汤匙,且小女听说那容王杀伐果断,不近人情,也是因为有将军这样的肱骨才撑起了容郡的安定与繁华。”司徒曜眼神微眯,听出一丝不同的味道。“将军这般惊才风逸,能武能文,甘州城如此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技学坊广纳学徒,都是将军的功劳,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也只认将军的功劳。”她替萧锦不值,还想提醒什么,但却不知道再说什么。想想这一世其实目前为止,什么都还没发生,而她根本就不会偷那个布防图,所以这一世甘州城会不会丢,萧锦会不会殉城,司徒曜要不要鞭尸都有了极大的变数。话到这里,她也就不再说了。司徒曜心思缜密,不过听个话风,就知道她似乎是有意挑拨萧锦和他的关系。呵,这个女人,果然是大邺的祸害,也是萧锦遇到的祸害。江心婉看着他清隽的脸上紧绷的表情,莞尔一笑,话风一转,又开始舔着脸告白道:“小女……小女最是倾慕将军这样赤手打拼、为国为民之英雄,而不是容王那般的天横贵胄。”说完低垂眼眸,状似害羞。她这大美人三番五次暗示和表白,就问萧锦你这大冰块还能不能把持住!司徒曜放下碗筷,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江姑娘要去那技学坊就抓紧吧。”他用绢帕轻拭唇角,而后起身,在江心婉满含期待的目光中走了,走,了……江心婉:靠,就知道这样的结果。她也不继续墨迹了,赶紧叫了小珠往技学坊赶。到了之后,她让小珠去隔壁的刺绣班,自己则到了首饰班。此时,上午的课程已经过了一半,里面都在自己做着手工作业,身着灰青色长衫的老师在教室内来回巡视,不时指导下学生手上的活儿。江心婉一进去,先是几个汉子看到了,而后所有埋首手工的人察觉到异样都纷纷抬头,脸上都写满了震惊。这首饰课因为涉及部分冶金技术,又苦又危险,有的还是力气活儿,是以学这个绝大部分都是汉子,仅有几个是女的,还多以年龄较大的妇人为主,什么时候有小姑娘进来学的?还是如此娇美的一个小姑娘。那些汉子简直眼睛都看直了,而那几个妇人投过来的目光却复杂得多,都隐隐含着不善。江心婉在众目睽睽中,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与娇柔面容相匹配的还有她娇滴滴的声音。着青灰衫的中年老师眉心微皱,他知道有部分千金小姐也会过来学习些技艺,但大部分都是去刺绣坊之类的课,什么时候到他这打铁焊银的地方来了?他客套地欢迎了江心婉,让她找个空位置坐下,先观察大家如何做的。江心婉应下,看到中间排有一个空位,就走过去坐下。每个独立位置相隔两尺距离,江心婉旁边坐的是一个穿灰色衣服的男子,见江心婉坐到自己旁边,手上的动作一时停住了,抬起脸看了眼江心婉,秀气的脸很快红了一片,又马上低下头去。江心婉自然地打招呼道,“你好。”那人一边忙手上的活儿,一边点了点头,脸还红红的,很腼腆。江心婉坐了下来,转而认真地看向他手上的活儿,问道:“你在做什么啊?”“做……做一根发簪。”他道。江心婉好学道:“真好,能告诉我具体怎么做的吗?”那人一边手上继续忙着,一边小声解答,江心婉听得不住点头。因为她太漂亮了,在这群灰扑扑的技工间愈发被衬得像一朵娇花,美艳娇嫩。所以她一出现,暗暗地就锁定了所有人的目光,现在瞧她对宋围那般热络,男的不由得心生嫉妒,女的生了鄙夷,尤其是其中一个身着红衫裙的女子,约莫三十来岁的年纪,身材有些壮硕,样貌普通,看向江心婉的目光几近喷火,呸了一声道:“狐狸精在世!细皮嫩肉的,那手拿得动锤子不?专门是为勾引男人的吧!”她旁边的女人应道,“就是!你看,还特地挑中你家的宋围,眼光可真好!宋围可是这里长得最周正的!”红杉女人脸上微红,“什么我家的,别胡说!”旁边女子挤眉笑道:“别当大姐我不知道,这狐狸精没来之前,我最是看好你和宋围了。”“你虽然是个寡妇,又比他大一点,但是你这技术可真是有能耐,以后出去了找活干怎么都是养家一把好手!而那宋围,就一张小白脸,家里穷得叮当响,所谓女大三抱金砖,你们两,绝配!”红杉女人听得嘴角不住地上翘。“不过啊,这狐狸精来了就是个危险了,你想想怎别让你家宋围的魂儿被她勾走吧!”红杉女人嘴上的笑容消失了,投向江心婉的目光愈发变得怨毒。半个时辰后,大部分作业已完成,只待老师点评,这个当下,有了一刻钟的休息时间。红杉女人起身,气势汹汹地朝后排走去,这时宋围还在给江心婉耐心地讲解。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暮笙”投出地雷1颗,“蘼芜复齐i”灌溉营养液1瓶推荐基友的文《美人不必敛娥眉》by霍霍于安简介:叶蓁蓁作为一个具有隐性反社会性格的人类,虽娇媚惑人,实则狠戾,乖张,吃人不吐骨头,第一眼见易灼华,就想把他扯入凡尘,拉入泥潭,滚上几滚,沾沾人味。易灼华一心修道,不念红尘,以祈长生,怎料第一次下山,就被叶蓁蓁给坑蒙拐骗,拐偏了道心。她以人命逼他许下娶亲承诺,以乱道规;她绑他看遍人间凄惨,以乱道心;她骗他送亲,却以身相许,乱其道身,如此,终将易灼华道心坠尘,变成了人。第18章红杉女冷哼道:“宋围,你这点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讲?”宋围被奚落,清秀的脸涨得更红了,垂眸不言,只默默把手覆在那簪子上掩住。江心婉抬眸,见女子表情不善,帮腔道:“宋公子讲得很好啊,深入浅出,我一下子就懂了。而且这簪子也做得很好啊,起码我做不出来。”红杉女转眸看了眼江心婉,离得近了更觉得她的美貌有攻击性,切了一声道:“你当然做不出来,你这点眼界,怕是也没见过什么叫做得好。”江心婉挑眉,哟,好大的口气。宋围在旁边红着脸小声符合道:“吕氏手艺精湛,我这簪子自然是上不得台面。”江心婉道:“那我可是很期待看一看吕大姐的手艺。”吕氏被一激,从袖中拿出自己的成品搁在江心婉面前。江心婉拿起一看,这簪子果然比宋围的要精巧许多,但嘴上却道:“我看平平无奇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觉得宋大哥做的更好。”宋围在一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吕氏则是被彻底激怒了,从宋围手中夺过他的簪子,两根簪子比在江心婉面前,“你好好看看,到底哪根更好?!”江心婉为难地看了看,摇摇头,“我真的不懂,在我看来真的差不多,要不你告诉我到底哪点好?”吕氏被噎着,她这好斗的性格彻底被激起了,干脆拉过一个凳子在江心婉面前坐下来,一五一十详细地讲哪里好哪里不好,她又是如何做的,用了什么工艺,中途还不时贬低宋围的簪子,偏偏说的又是真话,让宋围无地自容。江心婉听完了,不由得给她鼓掌,“吕大姐厉害!我终于明白了,这果然是精巧至极!能有吕大姐的指导,实乃我的荣幸!”吕氏毫无保留讲完后,看到江心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忽然觉得不太对味儿。她来的初衷是啥?是来搅局这狐狸精勾引宋围的,可她大喇喇的暴脾气,只能想到从专业上羞辱她,让宋围知道这个狐狸精是个花架子。可是眼下瞧着,这狐狸精好似根本不觉得自己被羞辱,再转过头看看宋围,此刻已经默默将被她鄙视过无数遍的簪子收回去了,低着头再也不看她半分。她好像搞砸了……一时间,吕氏尴尬地杵在原地。江心婉到了此刻,哪里看不出两人之间的情况?这吕氏明显是爱慕宋围的,只是引起男人注意的方式错了,她想炫耀自己的技艺却总是打击宋围,男人可能会喜欢比自己强的女人,但绝不会喜欢一个处处打击他并扫他面子的女人。江心婉会心一笑,拉了拉杵着的吕氏,道:“吕大姐技术精湛,还有诸多想请教的地方,要不大姐就坐在我旁边,可否?”吕氏惊讶地望向她,见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收拾东西起身到了旁边一个空位置坐下。这是把挨着宋围的位置让给她了,却美其名曰是挨着她坐,再迟钝也明白她的用意了。吕氏这才明白,这姑娘不是想勾引宋围,而真的只是想学技术,并真心请教她。一时间对她的全部恶意都没了,脸上的凶悍也消失殆尽,转而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过奖过奖,都是同生,姑娘有什么问题都尽管问,我知无不言。”她顺势坐了下来,偷偷瞥了一眼宋围。其实这个位置因为几天前有人离开就空出来了,也有人撺掇她坐过来,她自己当然是想坐,可是到底比较怂,她一个寡妇这么明目张胆主动贴男人不好,而且宋围也没邀请过一句,她做不出来。这会儿终于坐到想坐的位置了,她搓搓手,想打招呼却不知道说什么。一旁的江心婉拉拉她的袖子,她侧过身去,听她小声道:“宋大哥要面子,你夸夸他做的好的地方啊!”吕氏难为情,“可是……”江心婉:“男人要夸,女人要适当伏低,宋大哥喜欢这样的,没错。”吕氏一向在宋围面前强势惯了,以为这样才能让他欣赏她,不知道怎么转画风。江心婉看着她不上道的样子,微微摇摇头,笑道:“没事,你教我做手艺,我教你怎么攻略男人。”吕氏见她胸有成竹,又认定她就是狐狸精本尊,对男人肯定有一套,于是立刻答应了这互惠条例。这时上课钟声又敲响了,老师走了进来,对全部学员的作品进行了点评,果然吕氏是第一,各方面技巧娴熟,不可多得。江心婉暗道,这个人若能成为以后生意的助力就好了,即便不成,她这个插班生也可以多问问,多学学。于是,在吕氏的帮助下,江心婉进步神速,而江心婉不时传授她怎么与宋围相处,也让吕氏感激,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同时江心婉的进步也让老师刮目相看,摆脱了随便玩玩的印象。在班上也彻底摆脱了狐狸精的称号,当然这是后话了。出了首饰课,江心婉遇到一脸愁容的小珠。她笑问道,“学刺绣学的如何?”小珠快哭了,“太难了。”她伸出手给江心婉看,“小姐,您看我这大手是拿绣花针的吗?千万别让我学了!”江心婉拍拍她的肩头,“行,起码试过知道不行了,那你再换一个。”小珠:“哈?还要换一个?”江心婉翻了翻课程表,“喏,我待会儿去上染艺课,你可以去制鞋课。”小珠生无可恋,但钟声响起时却治好无奈走近课堂。江心婉到了染坊,看到就是大大小小的各色染缸,而这里面的学院则是女子居多的,虽然仍然是中年女子为多数,但起码也有好几个年轻女子,其中也有姿色不错的秀丽佳人,见到江心婉到来,没有明显的敌意,反而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江心婉也开心地回了笑脸,她反正都不认识,所以干脆走到那个对她释放善意的秀丽女子面,“我叫江心婉,姑娘呢?”“我叫孟颖颖。”秀丽女子回应道。如此便是认识了。很快,江心婉发现自己找到了个宝,孟颖颖看着秀气斯文,但是染布却是一把好手,她交出的作业,在别人只能勉强做到纯色无色差时,她就能实现渐变色晕染,连老师都啧啧称叹。江心婉自然也喟叹,在古代用落后的手工技法能染出这样的效果,实在是很厉害。并且她还很有耐心,江心婉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问的问题再白痴,她都耐心解答,一步一步地给讲步骤。所以江心婉暗下决心,这也是她要挖的人。可正在这时,染坊忽然闯进来两人,要把孟颖颖带走。一个是矮胖的中年妇人,一个是与妇人有着几分相像的年轻男子。妇人进来就对着孟颖颖骂道:“你这贱蹄子,让我一通好找!赶紧跟我们回去嫁人!把这劳什子课都给我退了!”这么一声吼,让众人停下手中的活,都望了过来。此刻已经临近下学了,是以老师暂时出去了,孟颖颖白净的脸上楼主难堪之色,却还是倔强道:“我不会退,也不会回去。”中年女人声音提到八度,“吴公子聘礼都送过来了,你不嫁也得嫁!”孟颖颖手上动作不停,头也没抬,只冷道:“聘礼不是我收的,谁收的谁嫁去。”中年女人被噎,一时气急,见周围的人都围观着,忽地耍泼起来:“哎哟,你们看看,这是对娘说的混账话哎!这不孝女哦,白养这么大,还花这么多钱来读这班,结果是白眼狼!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哎!”她这一嚎,搞不清楚状况的众人都侧目看向孟颖颖,只见孟颖颖终于放下手中的活,抿了抿嘴道:“这学费是我爹教的,与你无关,我爹若是在,定不会让我去做妾……”中年女人又嚎道:“哎哎哎,后母难做哦!巴心巴肝换得这样结果,你们看看,你们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