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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白》TXT全集下载_1(1 / 1)

文案:1少时的冬青,曾是胡同里数一数二的小霸王。小霸王从良,始于邻家搬来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哥哥,好看得不像话。止于长大后的小哥哥被问起他们的关系,连连摆手,极力撇清:“别瞎说,我怎么可能喜欢她。”那年,她听到自己心碎了遍地的声音。仓皇而逃后,她顾不得再回头看任何风景。2裴即白这二十余年,顺风顺水,几乎没有走错过一步。某次真心话,有人问他:“如果有时光机,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他轻轻转动酒杯,沉默了许久,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看着角落里的冬青,仰头将杯里的酒饮尽,开口:“应该是18岁。”他知,覆水难收,可他也曾无数次后悔。他想回到那个午后,收回自己口是心非的那句话,打开那扇门,拥住门口偷听的她。这样他们就不用错过十年。3常年寄居在我日记的你,擦肩时余光都不曾给过我,这场爱慕原本就是一个人的事情,除我之外无人所知的秘密,明明是从未拥有过的梦境,可我像无数次失去过你。---摘自冬青十六岁日记“裴即白,等你杳无音信,我再去爱世间万物。”*愿这世间所有深情不被辜负。/短篇/暗恋文/自娱自乐ps:大家随意看,我也随意写。我虐了女主,但我没虐男主,虐女主是因为她的性格使然,所以没有追妻火葬场,这是两个别扭的小孩,重新找到爱的故事。【各种狗血反复跳跃,心理承受压力差免入。】文案源于:宿羽阳《暗恋是一个人的事》、《第十一种孤独》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励志人生搜索关键字:主角:冬青 ┃ 配角:裴即白,陈楠钦,林谙,任绯 ┃ 其它:一句话简介:愿世间所有深情不被辜负立意:愿世间所有深情不被辜负==================第1章冬青已近三年未回榴城,十月,有些许凉意。下车时,脖子不自觉往衣领里缩了缩,秋天的风从她耳际掠过,带起樟树的枝桠簌簌响动。她抬头望天,陡然暗了一大片,要下大雨了,冬青将手揣进大衣的口袋里,埋头匆匆走出车站。傍晚时分,天气说不上太好,大抵已下过场大雨,路边的落叶湿漉漉地贴在地面,泥土的芳腥萦绕鼻尖。公交车在城里绕过几圈,到家已是半个小时后,冬青盯着门口倒贴着的“福”字出神。门上那把锁,不知不觉中,换了新的。楼道传来脚步声,是楼上的阿婆,看到冬青,步子顿了会,似是在回忆,紧接着拍了拍额头:“阿青回来了?”语气是欣喜的。冬青双手从兜里抽出,服贴地放在两侧,侧身给阿婆让道,开口唤人:“阿婆。”阿婆拎着购物袋,往上走了半步,冬青弯腰向前,接过阿婆的手上的重量,说:“我送您吧。”阿婆扶着腰,走上了台阶,喘了口大气,笑着回复:“那麻烦你了。”门里的人大抵是听到了动静,铁门“咿呀”打开,探出女人的头,谨慎地望了眼门口,待到看清门口的人后,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喜悦,大力将门扯开:“阿青回来啦,我就说像你的声音呢!”屋里暖气扑出来,冬青身子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发出细微的响声,她笑着开口:“清姨,我先送阿婆上楼,等会就下来。”“去吧,回来也不说,都没买什么菜。”冬青将手上的重量换到右手,说:“我吃什么都行。”林清视线向下,见到她的动作,忙道:“先送阿婆上去吧,我去看看冰箱还有什么菜。”冬青腾出来的右手扶住阿婆的胳膊,往上走,嘴里说着:“阿婆,外面下雨呢,这么急着去买菜吗?”阿婆拍拍冬青的手背:“这个点的菜便宜,打折。”阿婆是节省惯了的人,冬青小时候却没少吃她的糖,她没忍住,还是叮嘱了句:“下雨,地滑呢。”“没事,我身子骨好着呢,”阿婆顿了会,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带着满足感,说,“即白也叫我别下雨天出去,你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了。”冬青步子慢下半拍,手里的塑料袋摩擦的响声在楼道间,刺得她耳膜生疼,她没接话,楼上楼下的距离并不长,很快就到阿婆家门口。等到阿婆打开门,她把购物袋放在玄关,说:“我就不进去了,清姨还在家里等着我。”阿婆换好鞋,应了声:“唉,好,回去吧,”然后又拽住冬青的胳膊,“等会,你等等我。”冬青听话地站在门口,阿婆迈着小脚进了房间,她站在玄关,扫了一圈里面的陈列,屋里没开灯,暗沉的光线带着恻隐之心,从屋外透了进来,她借着幽暗的光,看清摆在电视柜上的全家福。阿婆坐在最中间,笑得很幸福,她的视线挪到阿婆斜后方的男人身上,被刻意压制的心情,突然变得紊乱。那人好像丁点没变,还是那副惹人注目的样子,而她也一如既往,总是在属于他的领地,第一时间寻找他的身影。房间的灯被打开,白光晃过她的眼,她的视线慌张一跳,看向从房间出来的阿婆,掌心却传来阵阵痛意,她松开蜷住的拳头,整个人缓过神,胸口却好像被堵着,喘不上气。阿婆走到了她面前,“这孩子,怎么不开灯,”阿婆抬起她刚刚松开的右手,在她掌心放了把糖:“给你,拿回去吃。”冬青低眸,手心里五颜六色的糖果折射电灯的光芒,透过那些糖纸,她好像看到了掌心的掐痕,如火灼烧般,发烫。“你小时候喜欢吃这个,”她抬头看着冬青的脸,感叹道,“大了,是个大姑娘了,以前那么皮实的姑娘,也长大了。”冬青莞尔一笑,却感觉自己笑得很刻意,她想说:我早就不是跟在你身后要糖吃的小女孩了,却又觉得拂阿婆的好意并不是件多好的事情。“谢谢阿婆。”她选择了接受老人的这番心意。“不再坐坐吗?即白晚些会来。”提起那人,阿婆语气里满是爱意。冬青征住,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名字了?三年,四年,还是五年?她藏在心里的这三个字。她摇头:“不等了,清姨还在等我,阿婆,我先下楼了。”冬青攥着那把糖说。阿婆接话:“回去吧,你爸该等急了。”下楼的时候,她在楼梯间站了会,拆了掌心的糖送到嘴里:甜的,却又好像不是小时候的味道。再次站在自家门口,她没有再犹豫,敲门。门很快从里打开,开门的是冬昌明,看到冬青,手从门把手上拿下,双手交替搓了搓:“回来了。”“爸。”“嗯,进来吧,外面凉。”冬青很久没回,冬昌明近乎贪婪地望着她,冬青避开目光,低头换鞋。过年时,家人翘首以待,她最后以买不到票这样拙劣的借口选择了逃避。两父女沉默时,厨房砂锅碰撞的声音传来,冬昌明像是惊醒,小声嘀咕:“汤还没转小火。”他转身进了厨房,冬青则站在门口,环顾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屋子,有些家私还是原来的样子,有些却是新添置的。从厨房出来的冬昌明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客厅的新沙发,手在围裙上擦干沁湿的手,开口解释:“原来那套旧了,你清…”他迅速停顿,转了口锋,“我就给换了套。”冬青收回视线,往客厅走,从果篮里随手拿了个桔子,说:“怎么不跟我说,我双十一给你们买套,寄到家里来就行了。”见冬青语气无异,冬昌明舒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不少。他走到茶几旁,将冬青拨乱的桔子拾掇整齐,说:“网上买多麻烦,这也贵不了几个钱。”冬青趿着拖鞋走了几步,望了望四周,问:“清姨呢?”冬昌明走到冰箱前,蹲下身,打开冷冻层,拉开抽屉,随口答道:“买菜去了,你回来也不说,家里没什么菜里,”他从里面翻出一块腊肉,直起身子,问道,“这次回来住几天。”冬青脱掉身上的大衣,挂在客厅的衣架上:“三天。”冬昌明立着,好一会才问:“不去看你妈吗?”“去,明天去,明天回。”“我开车送你。”“不用了,我约个车就可以了,”“家里没东西。”“我去之前买就好了。”两个人简单地交谈过后,屋里只剩下家电运转的声音,冬青望着冬昌明的背影,突然问:“你原谅她了吗?”这句话问得突兀,冬昌明站在厨房门口,半晌没有动作,也没有声音。冬青突然有些后悔,直白地问出这句话。“我...”冬昌明刚说了一句子,门被打开,林清特有的声音响起:“老冬,快来,这条鱼还在活蹦乱跳啊。”门口传来鱼尾拍打的声音,冬青转头,看到林清手里拎着条草鱼,鱼尾在空气里拍打着,鼓着眼,喘着腮,窒息的感觉并不好受,那条鱼像是在跟她求救,冬青咬唇别开眼。冬昌明将手里的腊肉放在餐桌上,三步做两步到林清身边,接过草鱼:“我来弄,你去摘菜。”林清松手,离开了那条鱼,脸上惊恐的表情也淡了不少,走到冬青身边想要拍她的肩,又顾及到手上的鱼腥味,悬在空中,问:“吃个什么蔬菜?”“豆角,有吗?”“有的,有的。”林清从冰箱里翻出把豆角,又从餐桌上拿了个篮子,坐下,开始摘豆角,仰着头招呼:“阿青,坐车累吧,你先去眯会,等会饭好了叫你。”冬青走过去,坐在林清旁边,陪她一起折豆角,林清笑盈盈地看着她,感叹道:“阿青,越来越好看了,我刚见你的时候身上还有股气性,现在看着柔和不少,”林清伸手抓了把豆角,嘴也没闲着,继续问,“在州城谈朋友没,有了记得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啊。”冬青把手里的豆角摘成一小段,一小段地握在掌心,听到林清的话后,松手,困在掌心的豆角掉进篮子里:“现在都二十八了,总归不一样,”她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林谙呢?国庆放假没回来吗?”大概是提到自己的儿子,林清立刻换上嫌弃的模样:“说要考研,不回来了。”“准备考哪里?”冬青问。“谁知道他,越大,越有主见,什么也不跟我这个当妈的说。”林清抱怨道。冬青没法开解她,只得沉默,两人安静了会,林清开始找话题:“楼上裴阿婆儿子来接了好几次,她就是不肯去住。”林清在这住了好几年,数不尽的小道消息想要跟冬青分享。冬青折豆角的手顿住,说:“不是和家人住更方便些吗,阿婆年纪大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看她媳妇…”林清大抵意识到这是在说别家闲话,强行绕开话题,“听说裴阿婆的孙子要结婚了。”冬青猛地抬头,望向林清,心像是被钝器猛地敲打了一下,又一下。她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忽地又觉得自己失态,他这个年纪,要结婚,理所当然。而且,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不是吗?心底的痛意散去,只剩下涩。好在林清只是单纯地跟她唠着家常,没留意她的神情,冬青垂眸,望着手里青色的豆角。她应该顺着林清的话说下去?还是说一句:恭喜。亦或感叹句:是吗?可她一句都不出口。林清是念叨惯了的人,手里的几根豆角折完,伸手又拿过一小撮,嘴里闲不下来:“那姑娘你见过没。”“没有。”冬青撒谎了。她偶然见过一次裴即白的女朋友。个子小小的,皮肤白白的,五官也都是小巧的,站在他身旁,小鸟依人极了。林清:“听阿婆的意思是过年摆酒,你没见过真是可惜了,白白净净的,俊极了,公务员,家里也都是体内制的。”林清絮絮叨叨,冬青手里的动作顿住,林清还在说着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进了:“清姨,豆角上有虫。”这句话的效果是不错的,林清猛地把豆角往桌上一掷,安慰着自己:“有虫说明没农药,绿色无污染。”冬青笑了,带着些揶揄:“骗你的。”林清先是一愣,继而拍了拍胸口,娇嗔道:“你这孩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厨房里的冬昌明走到门口,看着客厅的俩人,问:“家里还有料酒吗?”坐着的林清起身:“在上头搁着呢?”边走边说,“那么显眼都找不到。”“找过了,没了,要不再去买瓶吧。”冬青把篮子里的豆角抖了抖,拿着篮框走到两人面前伸手,说:“我去买吧。”冬昌明下意识地接过,冬青不待两人开口,拿过大衣穿好,下楼。屋内的两人听到关门声,对视一眼,冬昌明拿过林清手里的菜篮,放在洗碗池冲洗。林清站在他身后,担忧地问:“你说阿青,忘了吗?”冬昌明关了水,重重地叹气,两人不再说话,空气忽然就凝滞了。作者有话要说:带个预收《作天作地做空气》1齐津作为柳城众人皆知的纨绔,桀骜难驯,玩世不恭,身边的女人如过往云烟。他以为自己会在这黄金窝里享受完这一生,却不想因为作得太过火,惹怒自家老头,连夜被绑到明村那个不毛之地。饿了三天以后,他选了村里看起来最有钱的一户,打算点个餐。里面的女人开门,红裙雪肤乌发,明艳动人,睥了他一眼,红唇轻启:“滚。”2钟晴为了躲避家族纷争,隐居乡下,原本以为可以清静一段时间,却不想隔壁搬来个作天作地的公子哥。“吃什么我给你做?”“你做的难吃。”“想要什么,卡给你刷!”“你卡冻结了。”“同居吗,体力活我来!”“???”直到齐津出手替她解决家族麻烦,钟晴隔岸观火:找个男朋友,别说,还挺香。心冷貌美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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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傻钱多小少爷第2章楼下小卖部开了许多年,她推门,低头算账的男人缓缓抬头,眯着眼,看她良久,半晌没开口。冬青率先开腔:“王叔,料酒在哪里?”王叔多瞧了两眼,记忆被唤醒,道:“冬青啊!什么时候回来的?”边说边抬手,指着右边的货架,“你往右边走,最底下那层。”“今天回来的。”冬青走到货架旁,弯腰拿料酒。“长得越来越漂亮了,王叔都没认出来。”冬青笑笑,没说话,走过去买单,眼睛瞥过透明柜台里的烟,微微张嘴,又合上,没说话。“七块五。”冬青拿过手机扫了微信二维码,然后将付款信息给王叔看。王叔连连摆手:“我还信不过你吗!”冬青:“走了啊,王叔。”“有空来玩啊,转眼都这么大了,好像昨天都才这么高,”上了年纪的人,似乎都喜欢回忆过去,王叔手在腰际比了比,继续念叨着,“那个时候裴阿婆带着你和即白,每天来这买吃的,有裴家那小子一份,绝对就有你一份。”冬青转身那瞬间,眼前浮现出那人的剪影,转眼间,又消失不见,她的心像是被藤蔓绞着,有些喘不过气。她没回头,说:“走了啊,王叔。”走出小卖部的冬青拐进不远处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面的人都是生面孔。“欢迎光临。”机械的,标准的招呼。冬青从柜台上拿过个打火机:“红双喜。”“软盒,硬盒?”“硬盒的。”每座旧城,总会有新人,他们无法探知那些往事。买过烟后的冬青没有上楼,她靠在楼道边的墙壁上,从大衣兜里拿出烟,拆开,叼了一根烟在嘴里,点燃。白色的烟雾从她鼻腔里喷出,她的脸笼罩在其中,她垂着视线,望着水泥地出神。她是不喜欢回来,关于这座城市,全都是她害怕的,讨厌的,避无可避的往事。外面下起了雨,敲打在地上,“滴答,滴答”,马路上疾驰而过的轿车溅起水花。冬青咬着烟嘴,垂眸,思绪荡得很远:裴即白,要结婚了啊。心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它们不致死,只疼。她仰头,后脑勺抵在墙壁上,楼道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不亮,却刺得她眼生疼,视线开始模糊,最后只剩下一圈黄晕,她猛地低头,避开那光,双颊用力,吸了口指尖夹住的烟。背脊还倚在墙上,上半身却弓得像只虾。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停在楼道外,不动了,冬青感觉到来人的目光,抬眼,看清面前的人后,手下意识往后一藏,烟头摁灭在黄白的墙上,手上失了力气,还燃着的烟跌落在她脚边。楼道外的人,身形修长,撑着黑色的长柄伞,穿着灰色长款大衣,裤脚沾了些水渍,眉目清绝,她的视线停留在他眼下那颗小小痣上。楼外刮起冷风,一股脑地钻进楼道里,携着雨后某着植物的清香,掀起她的发丝。记忆訇然一响,跌成满地碎片,面前的人,拖曳着十年时光,出现在她面前,两人望着彼此,时间仿佛有个缺口。外面的雨骤然下大,打在黑色的伞上,“吧嗒,吧嗒。”那人先开了口:“冬青。”冬青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道:“好久不见,裴即白。”裴即白视线从她身上挪开,走进来,收起伞,水滴落在地上,冬青站直身子。这次重逢,或许是她刻意为之,如同那些年般,无数别人口中的偶然,只是她的精心算计。可惜这次,好像没有卡好时间。“什么时候回来的?”裴即白拎着伞柄,宛如朋友般寒暄。“今天。”冬青语气未变。裴即白点头,鼻尖微动,大抵闻到她身上的烟味,眉头蹙动,视线向下,看到她手上的料酒,说:“早点上去吧。”冬青应声,却没动。两人间,忽然没了言语,裴即白转身,抬脚,想要上楼,冬青却开口:“恭喜你。”裴即白顿住,回头,疑惑地看她:“嗯?”冬青笑着,有些东西他不亲口承认,她是没办法死心的,偶尔的光亮,是支撑萤虫过冬的力量。“听到你要结婚了。”她问。裴即白望着她,风刮起树桠簌簌作响,冬青直愣愣地站着,与他对视,她想要一个答案,让自己心死的最后通牒。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流动着什么,紧接着冬青看到他唇动了:“谢谢。”原本端着的肩,垮了,她心底,有些东西,无声地灭了。耳朵里灌满的是时间呼啸而过的声音,眼前浮现的是他们的年少。人终究还要长大的,过了这么多年,他的世界里,始终没有过自己。“你呢?也快了吧。”她听到裴即白问。冬青抿住的唇上勾,换上标准的微笑,声音忽然间变得轻快起来:“也快了,就是这两年了。”“恭喜。”空气忽然凝滞,裴即白一只脚踩在台阶上,另一只脚还在下边,微颔首,像是俯视着她。冬青先败下阵来,打破这份平静,开口:“快上去吧,阿婆肯定在等你。”“嗯。”裴即白的身影消失在冬青的视线,她的步子晃了晃,雨水溅到她裸着的脚踝,碎冰一样寒冷。她又站了好一会,直到身上的烟味散尽,才攥紧手上那瓶料酒,晃晃悠悠地上楼。到家后,菜已经摆上了桌,林清接过她手上的料酒:“怎么去了那么久?”冬青将钥匙放在鞋柜上:“逛了会,好多地方不一样了。”“这下着雨,有什么好逛的,”林清将拖鞋递过来,“等明天晴了,阿姨陪你好好逛逛。”“我明天就回去了。”冬青脚趿进拖鞋里,回答道。摆筷子的冬昌明抬眸,望着门口的冬青,问:“不是说呆三天的吗?”冬青朝餐桌走去:“公司临时有事,得赶回去。”“回来吧,冬青,”冬昌明忽地开口,“那些钱,快还完了,回来吧。”冬青没接话,坐到桌边,林清盛了碗饭递到她面前,她拿起筷子,往嘴里送饭,一声不吭,明显是带有拒绝的意味在里头。林清视线在父女二人间转转,冬昌明还想再要说话时,她拽住了他的胳膊。冬昌明讶异地看向她,见林清朝他使了个眼色,许是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到底没再说话。冬青当作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转口夸赞道:“腊肉挺好吃的。”林清往她碗里夹了把空心菜:“好吃你带点过去,林谙奶奶做了你的份。”饭桌上只剩下两个女人的声音,冬昌明低头扒饭,缄默不语。饭后,冬青收碗进厨房,打算洗完,林清抢过她手里的活,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休息,叫你爸给你洗点车厘子。”冬青跟她没客气,放下碗来到客厅,冬昌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走过去坐在侧边的沙发上。盯着电视里的新闻看得出神,冬昌明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化为深深地叹息,冬青终忍不住回头,说:“爸,我现在很好,”她顿了顿,微转身,避开冬昌明的目光,“也不会再做噩梦了。”冬昌明望着冬青,张嘴,冬青赶在他开口之前,继续说,“可是,回来就不一定了。”冬昌明身子微震,瞳孔紧缩,良久才憋出半句:“阿青...”冬青起身:“我没事的,”走了两步,又停下,“我去休息了。”冬昌明彻底歇了劝说冬青回来发展的心:“唉,早点睡吧。”冬青觉得自己在某些时刻,无疑是残忍的,但她又迈不出那一步,她觉得自己还没有面对往事的勇气,她屋里的陈设一点没变,冬青回房后,站在书柜前,立了会,抬手抽出高三语文课本,手扶着书脊,翻页,停顿在明显有夹页的那两面,取出里面的东西。一张字迹已有些褪墨的试卷,依稀看得出那些字写得苍劲有力,试卷左侧的姓名写着三个字:裴即白。冬青回来是鼓足勇气想要见他的,可是见了他一面,只是一面而已,那些积累的勇气,就烟消云散了。如果当初没有小女生心切,趁着午休去偷了这张试卷,就不会有后来看到他被罚站,跑回去还试卷听到的那些话了。所有的事像个闭环,冥冥中注定好的,她的一厢情愿罢了。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她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最开始只是少女的情窦初开,随大流有了这样一个人藏在心里。后来感情愈来愈深,是她没有意料到的,按道理年少的欢喜是捱不过时间的。那又是什么让她记了那么多年,是执念?是不甘心?或者说是他太好了?冬青找不出理由。蹉跎到这岁月,她觉得自己该成熟些,抛弃那些小女生的幻想。手里的试卷被冬青揉成一团,从窗口掷出,落地“咚”的那声,很轻,却仿佛坠进她心里。她像是被那微不足道的声音惊醒,迈步拉开房门,冲到玄关处,林清恰好从厕所出来,半湿着头发,看到冬青,心生疑惑:“你这急冲冲的,大晚上要出门吗?”冬青突然觉得全身力气被抽干,伸出的手骤然落下,疲惫转身:“没有,我哪也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哪也去不了。屋外的雨,好像越下越大,雨点噼啪有声地打在防盗网的雨棚上,衬出屋内沉默的世界。屋外,揉成团的试卷,沾着泥水,滚落到一人脚边。作者有话要说:已修改。第3章冬青次日醒时,窗外的天呈铅色,昨晚她睡得并不好,手撑着床边坐起来,肩处掩着被子,她望像窗外,思绪飘得很远。她梦到裴即白了,不是现在的模样,也不是少时的模样,而是儿时的模样,梦里还有许琼岚,所有的一切都还好。和裴即白幼时的相遇实在算不上美好,第一次是他刚搬来,她偷钱被许琼岚扫地出门;第二次是她翻墙偷花,他站在墙下冷漠观望。以至于他们后来成为朋友,身边的大人都深觉不可思议。冬青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翻身,摁下床头柜上的开关,骤然亮起的白织灯,有些晃眼,她眯着眼适应后,起身,准备去葬着许琼岚的墓园。屋里静悄悄的,冬昌明和林清还没起,冬青松了口气,她害怕面对他们。她不讨厌林清,林清这样的后母,是很不错的,待人和善,面对冬青时不亢不卑,抛开所有的不谈,她甚至是喜欢林清这个人的。林清和许琼岚是两种完全不同性格的人,她很庆幸冬昌明在失去许琼岚之后遇到了林清。人到了这个年纪,身边有个人陪伴总是好的,尤其是她常年在外。理虽是这个理,但她心底,总有个地方是留给许琼岚的,她害怕,冬昌明如果忘了许琼岚怎么办。如果他忘了,那这世上,就只有她冬青念着这么个人了。许琼岚所在的墓园在郊外,她的墓又在园子最里端。墓碑上的照片已褪色,却依稀能从中看得出温婉的清秀。冬青一言不语地蹲下,将落在墓前的树叶拂开。许琼岚在冬青少时,曾与冬昌明开玩笑:待到她走后,不要将她放进狭小的骨灰坛里,她想回老家,用自己孕育一棵树,她骨子里终究是渴望着浪漫与自由的。只可惜她走后,这心愿没人替她完成,她依旧囿于这仄小之地。冬青祭拜后,没有立刻离开,她对许琼岚的情感是复杂的:如果不是因为许琼岚,她和冬昌明后头本不需要吃那么多苦。许琼岚因羞愧一走了之,留下他们父女二人替她受过,她是怨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那股怨愤被岁月蹉磨,原本的怨气只剩下对许琼岚的疼惜,许琼岚为家庭的付出,让她没法恨。可她释然了,却害怕知道冬昌明的答案,毕竟许琼岚真正对不起的人,不是她。冬青静静地站在墓前,人漂浮在怅然之上,悲哀之下。天渐渐转晴,太阳剥开云层透出来,是个久违的晴天。她收拾好心情,从墓园离开。回市区已近中午,冬青往州城的车票是下午两点,她本就没回家的心,这个时间点更是给足她借口逃避。给林清拨了个电话,阐述原因后挂断,利用间歇的时间在城区兜兜转转,找到记忆中的咖啡厅,打算买杯咖啡再去车站。人刚站在门口,还未推门,里头有个女孩拉门,掩着面冲出,没料到门口有人,急急停下,却因惯性撞到冬青肩上,冬青往后退半步。女孩抬头,眼里噙着泪水,雾蒙蒙地望着冬青:“对不起。”冬青觉得面前的人眼熟,正打算开口,女孩的手机响了,她又道了句:“对不起,实在是抱歉。”语毕,从链条包里掏出手机,担忧地望着冬青。冬青笑着做了个没事的口型,女孩这才收回视线,接通电话,转身离去。女孩略带着急的背影印在冬青眼里,她脑子里倏尔浮现出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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