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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小侯爷看上以后》TXT全集下载_14(1 / 1)

“……我,”许文茵的心跳得很厉害,但又沉沉重重,她嗓子像糊在了一起,不知怎么答话,“你今天先回去,好不好?”“不好,我不走。我今天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你不知道这些天能和你说话我有多开心,现在你不理我还要赶我走,我还怎么开心,我难过死了,我生不如死,不如死了算了。”谢倾又开始抬手抹眼泪。许文茵真是拿这人没办法,咬咬牙想唤泽兰进来轰人。就在此时,自外忽然传来“轰隆——”的一阵惊响,动静之大,二人脚下的地面都好似晃了晃。“怎、怎么回事?娘子,娘子没摔着吧?”外面响起婢女的声音。许文茵一顿,循着声音看向窗外,遥远的天际边,皇城上有火光窜出而出,直直冲上了云端。“怎么回事……”“开始了吧,不过比我想得要早了些。”谢倾也在看外面,只是神情不见一丝意外。许文茵知道了,恐怕眼下和梦里谢倾带兵破城时是一样的。严太后火急火燎赶回宫就是发现自己被人下套了。但幕后主使的谢倾如今人还在这里,那宫里那边到底……?“阿茵。”谢倾往许文茵身前又挪了几步,见她没往后退,便试探性地伸手抓住了她垂在两边的手。冰凉的体温一下子传了过来,谢倾一转手腕,将那只小小的手握在掌中,语气低缓温柔。“我把我的所有事都告诉你。”“你跟我来,好不好?”作者有话要说:只有不要脸才能追到媳妇明天不更啦,课业繁重,后天更第35章太极宫里的战火逐渐烧上了云端。谢倾带着许文茵从许家偏门出去时, 门边已然停好了一辆马车。他上前撩开帷幕,回身向她伸出手,“来, 小心点。”那只手修长皙白, 骨节分明。许文茵犹豫了一下, 有些僵硬地搭上他的手,踩着车辕进到车内。她没问谢倾如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但想来和梦里不会差得太多。这一战,他势在必得。谢倾驾着车, 不急不慢穿过皇城西门,一拐上夹道, 便将风衣的兜帽压得更低,只露出一截棱角分明的下颌。车越往宫里走,远处的马蹄声、兵器碰撞声就越发清晰,和她在梦里听见的一样。不同的是, 那时的她被谢倾软禁在地下, 任何挣扎都只是徒劳。梦里的谢倾,和现在的谢倾, 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许文茵抿抿唇,低声问:“……我们要去哪儿?”谢倾听出她话里夹杂着不安, 侧过眸, 故意用轻松明快的声音回道:“别怕, 两军交锋的北门离这儿远着呢,我特意挑了条不会遇上人的路。”如谢倾所说,从马车一路前行,到车辕止住,车身停稳, 途中都不曾看见过半个人影。他跃下马,撩开车帷,又小心牵着许文茵下来,“你瞧瞧这是哪儿。”许文茵下来时就看见了。谢倾带她来的地方,是天子居所,玄紫殿。是了,如果破城的大军真是谢倾的人,那就该是新帝这一边的。他们的目标只会是太后,秦追理应是不会受波及的。当然,这一切都只建立在……谢倾真的没打算杀秦追的前提上。天上依旧下着细雨,不如之前那般大,却仍叫人觉得寒气从脚底直窜上全身。谢倾瞥见许文茵缩了缩肩膀,干脆伸手解开自己的大氅,将其一掀,罩在许文茵身上,还仔细帮她把衣襟边的扣子扣好了。许文茵很不习惯他这么亲近,伸手推了一下没推开,只好沉默地撇开视线。谢倾瞧上去倒是心情极佳,眼尾翘了翘,手从大氅下钻进去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向殿内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问:“冷么?早知道让你那两个丫鬟拿个手炉出来了,真是不会伺候人,还不如我呢。”许文茵心道哪有堂堂侯府的嫡出郎君说自己会伺候人的……她想了想,摇头:“你才是,不冷吗?”“我去过西北最冷的地方,天寒地冻,冻得没法住人。我带着一支队在那儿扎营待过整整一年。”谢倾说完,侧过眸看她,“你要觉得冷,我把外衫也脱了?”他说这话时唇角翘着,许文茵一愣,反应过来这不是句正经话,急得甩开他的手。谢倾没给她机会,手指勾住她的手心,将她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掌中,忙可可怜巴巴地补充:“冷,我现在觉得冷了,你要不牵着我我可能会冻死。”许文茵没好气道:“你方才不是说自己去过西北最冷的地方?”“那不一样,我虽身强体壮,但一颗心却柔软畏寒,可脆弱了。”她真想抬头看看谢倾那张因为十分漂亮所以可怜起来就格外可怜的脸上到底有没有写“我不要脸”四个大字。二人步进玄紫殿,殿内比许文茵想象得还要静,死寂得仿佛没有活人。三道珠帘上反射的点点暖黄光线表明着大殿深处点着灯。谢倾的神情瞧上去散漫又随意,他似乎毫不意外眼下的状况。撩开三道珠帘,步至大殿内室,许文茵才终于听到了一点动静,可还未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从身侧暗处忽然扑来一道黑影。谢倾不知什么时候抽出的匕首,哐当一声便挡下了袭来的利器。“——谢倾!!!”是撕心裂肺,用尽了全力的低吼。听在许文茵耳中,似曾相识。“他骗了我……茵娘,原来,他一直在骗我。”“谢倾骗了我!”梦中秦追的声音浮现在脑中,她倏地抬起头,身旁的谢倾已一个用力,将秦追掀翻在地,刀尖直逼他的脖颈。原本被秦追握在手中的花瓶碎片已滚落在了远处。从行宫一别,不过四五日。可他的面容却比之前还要苍白无力,豆大的泪水噙在眼眶中,紧咬着牙才没使它们掉下来。即使谢倾的刀尖已经横在他脖颈不过几寸的距离,秦追却依旧死死瞪着他。名为怨恨的情绪几乎让他的双眼涨红了。许文茵听见了和梦里一样的台词。“你骗了我……谢倾。”他说。秦追从胸腔中发出几声低低的气音,含着深深的幽怨。“你骗了我!”因为常年病弱,他的力气太小太小,即使用尽全力反抗,却仍旧没使谢倾的眉尖动过一下。他单手扼住秦追的双手,另一只手稳稳执着匕首,眼底看不出别的情绪。“你说你会帮我……你还说,我还有机会成为一个有名有实的君王……你说过的……你说过了的!可这些到头来都是假的,是骗我的,你一直,一直,一直都在骗我——!!”“谢倾!!”很难想象这样尖锐而绝望的声音是从秦追那具纤瘦的躯体中爆发而出的。他涨红了眼,形容憔悴,青丝凌乱,和前几日许文茵见到他时判若两人。“秦追……”许文茵忍不住出声唤他。可这并没能传进他的耳中,他仍旧满腔愤怒地瞪着谢倾。就好像谢倾敢放开手,自己就会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在同情我吗?还是在心里嘲笑我的无能?”秦追怒极反笑,笑得讽刺极了,“可惜我都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眼看着谢倾的刀尖离他的脖颈又近了几分,许文茵上前:“你答应过我的。”谢倾的眼睑颤了颤,稳住了手臂。这时,秦追似乎才终于从几近疯癫的状态恢复了一点神智。他转头看向许文茵,又笑了,像是在嘲讽她的无知,“看这样子,谢倾还什么都没告诉过你吧?”“好啊……好啊!让我来告诉你吧,让我来告诉你!”“你真以为谢倾是什么侯府十三郎吗?许文茵,你被他骗了!都被他骗了!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额角青筋隐隐凸出。“谁能想到呢,连我也错了!他藏得真是太好了,好到你,我,还有所有人,甚至那个老妪婆,谁都没有发现!”秦追的精神状态几近崩溃,此时此刻,似乎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许文茵只能怔怔站在那里,注视着这个在梦里拼了命也要送她出宫的少年人。秦追还在笑,眼泪却从他的眼眶中淌下来。“茵娘……你知道吗……?我从出生起就身患怪病,没有任何缘由的。像是个残次品。同龄人能跑能跳的时候,我连站起身都困难。他们病了,可以在母亲怀里撒娇哭泣。而我,却只能面对一排跪得都看不清脸的太医。那个被我唤作母亲的老妪婆从没来看过我一次。”“我以为……是我的身子不争气,母亲才会嫌弃我。那些宫人,那些太医才会越来越嫌弃我。因为我明明是君王,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忽然觉得,自己或许生来就是有罪的,错在我不该是先帝唯一的嫡子,不该天生体弱。我就是个不被任何人期待的废物……那些太医,那些宫人都开始对我视而不见,在这宫里,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我知道的,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不好。”说到这里,秦追忽然将视线移到许文茵脸上,笑出了声:“可是,真相并不是这样的。”“茵娘……你猜猜,我到底是谁?”“谢倾……到底是谁?”“秦追……”秦追不理会她有些悲伤的神情,又夸张地笑起来,笑声响亮而讽刺,“原来!我的病根本不是天生体弱!我只是个替死鬼,是那群老头子为了保全太子而被他们推上台面的替死鬼!”他的泪水一点一点浸湿了面庞,“到头来……我根本不是什么先帝之子,不是什么皇族血脉,我只是……一只可怜的狸猫啊……”末了,只剩下一片沉默。可秦追说的这些,是许文茵在梦里都从未听过的事。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下巨石,惊起了一片水花。许文茵大脑空白,怔怔的,视野中央只剩下眼前秦追绝望的笑容,还有那座被重重火焰吞噬的皇城。秦追……不是太子?那……许文茵缓缓看向谢倾。他依旧持刀挟着秦追,从头到尾,神情波澜不惊。他根本不意外眼下的状况,对于秦追说的每一件事,都了如指掌。就好像,这十几年,发生的所有事,皆在他预料之中。所有的人,都只是在他手中跳舞的棋子。难怪……难怪在梦里,那场逼宫分明毫不占理,朝臣和诸军却轻易舍弃了严太后。原来……谢倾才是他们扛起清君侧大旗的那张底牌。“算了,反正,是你赢了。”秦追也许笑够了,眼底一点点灰暗下去,如死水般看着眼前的谢倾,“你会帮我,全都是为了你自己。我早该知道的,我怎么就那么蠢,信了你真的是想帮我呢?”“现在,你的计谋成功了。那老妪婆撑不了多久,只要你再杀了我。往后,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哦不……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我名不正,言不顺,是我霸占了它这么些年。”“不过我也替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们算是两清了吧?”秦追冷笑着,猛地抓住谢倾的手腕逼近自己的脖颈,“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我不稀罕。”“杀了我,谢倾!”秦追怒吼着,用上了力,可谢倾的手仍旧丝毫未动。“杀了你?”终于,他有了一点反应。抬起头,翘起眼尾,古怪地嗤笑了声,“谁说我要杀你了?”其实杀了秦追也行,但他已经答应过许文茵了。如果出尔反尔,以后阿茵真不搭理他了,他找谁说理去?谢倾无所谓地想着,低低哼了声,扬起手腕,倏地把自己的手从秦追的怀中抽出来,“我不杀你,懒得,你要谢就谢小爷的媳妇怎么这么善良吧。”秦追愣住,呆呆顿了好几秒,看他似乎真不打算动手,彻底气笑了,“你不杀我?这是什么,你那点无聊又廉价的同情?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不杀了我,你这个皇帝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他做好了死的准备,比起一直对活下去这件事从未有过希望。这种好不容易燃起渴望又瞬间被打入地狱的感觉,更加让人痛苦绝望。秦追接受这样的命运了吗?没有。可他有不接受的资格吗?更没有。他的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却仍旧涨红了眼,死死瞪着谢倾。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最后一刻显得不那么狼狈。谢倾默了一会,因为他发现秦追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蹲下身,抓住他的衣襟,猛地往前一揪,让他直视自己的双眼。“我这个皇帝?”谢倾实在觉得很好笑,他翘起眼尾,问道:“谁告诉你,我打算当皇帝了?”作者有话要说:前世是黑化的小公鸡,现在是白白小公鸡第36章“……你这话是, 什么意思?”秦追怔住。谢倾散漫笑笑,转了转指间的匕首,“严氏昏庸无道, 穷奢极欲, 若再叫她掌权祸国, 天下必乱。所以你亲爹,哦, 就是镇北侯,当初把你我调换, 就是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的目的呢,也很简单。报答报答镇北侯的养育之恩, 帮我那早死的便宜爹救救他的江山。”“至于谁来坐这把龙椅,当这皇帝,我没兴趣。所以也用不着杀你。”说完,他站起来, 秦追急急往前几步, “站住!”“那你……为什么,”他颤抖着声音, “为什么要来见我?”他本以为,谢倾来这里是为了除掉自己。他表面上虽是那样, 本性却凉薄冷酷。秦追不觉得他来这里, 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不打算当皇帝。“哦, 说起这个,差点忘了。”谢倾反应过来,一伸手,将许文茵轻轻拉进自己的臂弯之间,侧眸看他,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那天在马车上说过的话不算数了。你那什么皇后之位,另外选人吧。”说罢,留下怔愣的秦追,转身离去。直到走出大殿,许文茵才拽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逃出来,“你一直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谢倾颔首,“这事关乎整个中立派长达十多年的谋划,最后到底能不能如愿也是个未知数。所以我才一直没打算告诉你。”许文茵不语。谢倾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承认,我从前……是不信任你。我就没信任过任何人。还有一点是,如果计划失败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许家本来就被太后忌惮,你没必要再卷进来。”许文茵能感觉到谢倾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好像是怕说错话惹她不高兴。她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阿茵?”“其实……我听完刚才的话,突然就不气你之前瞒我了。”这关乎的是成百上万人的性命,很难想象,谢倾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虽然他表现得游刃有余,但恐怕没有多少时候是真正放松的。她低低叹了口气,目光前方,战火和硝烟仍没有停止的迹象。结果自己的那场梦,究竟是预知,还是透过梦境窥见的前世记忆,到头来却无从得知。回去的路上,许文茵一直默默盯着谢倾的背影看。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他没什么情绪的侧脸。似乎独处时,他就会换上这副冷淡的神情。像是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无趣极了。和平日里那副总是翘着嘴角的悠哉模样截然不同。许文茵看得有些恍神,鬼使神差地,她出声唤了他一声:“谢倾。”一出声她就后悔了,但谢倾已经偏过半个头来问:“累了?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许文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她想,就算知道了谢倾的身世,知道了他的一切,那都不能代表她了解他。以前这样想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眼下这个想法刚浮现出来,不知为何,许文茵莫名有些失落。她缓慢地眨了眨眸,倚在软枕上,耳边马蹄沉沉响起,她的意识也逐渐陷入朦胧。她在梦里见到了谢倾。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阁楼,她躺在床上,眼皮很沉,似乎连在梦中都沉睡着。耳边有脚步声响起,她知道,会来这里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在她的床边站了很久,她本该很害怕他,起码在梦里,他是可怕的。但这次却很奇怪,她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那些让人畏惧的情绪。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撩开她鬓边的碎发。带着春日的温暖气息。明明那天,他在乱葬岗中抚摸她脸颊时的手指那么寒冷。……此时站在她床前的,到底是哪一个谢倾?“阿茵。”她听见他低低唤了自己一声。那个声音像是能改变一切,昏暗的小阁楼内忽然亮起了晨光,绑在她手腕上的麻绳脱落,连身下那张又硬又冷的床都变得柔软。她知道这个谢倾,不是梦里的谢倾。“阿茵。”“阿茵,醒醒。”许文茵迷迷糊糊的被这道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唤醒。入眼,果然是谢倾的脸。和梦里的那个一样。一点都会让人觉得冰冷。很温暖,很温暖。也许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许文茵没有理会谢倾的声音,她伸出手,轻轻揪住了他的衣角。“谢倾,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他顿了顿,“……嗯。”“但我知道,你和梦里的那个你是不一样的。”谢倾有点没明白,但还是应声:“嗯。”“所以,总有一天,”许文茵顿了顿,“我会像你信任我一样,把我的事也告诉你的。”这已经是她能说出口的,最直白的话了。她怕谢倾听不懂,犹豫了片刻,把揪住他衣角的手放开,转而轻轻拿指尖勾住了他的手。没有敢用力,并且很快就放开了。她的脸都发起了烫,不敢看他。谢倾停顿了好几秒,久到她的整张脸越垂越低,越垂越低。他才终于低低笑了声,在许文茵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仗着自己腿长,单脚跨上车辕,把她往前一拉,拥进怀里。“好,好,等你就是了。别这么可怜嘛。”像是在哄小孩子,他眼尾又翘起来,“而且,你也得等我。”“等你?等你什么……?”“当然是等我来娶你了。”许文茵一顿,耳尖倏然一红,伸手推他。“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刚才。”“胡说。”谢倾圈着她的臂膀宽大有力,根本没法推开。许文茵一边想怎么会这样无赖的人,一边又觉得这个怀抱果然和从前梦里的不一样。没有戾气,没有杀意,没有冰冷。温暖又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疼了她。许文茵的鼻子有些发酸。她缓慢地颤了颤长睫,将下颌靠在他的肩上。耳边有鸟雀的鸣叫,有风吹动树叶的响声,她听着听着,又涌上了困意。她想,从此往后,这场梦,都不会再和从前一样了。(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说是完结其实也没完结,后续的撒糖剧情我准备留到番外再慢慢写,不然感觉就太拖了。原来……谢倾才是他们扛起清君侧大旗的那张底牌。“算了,反正,是你赢了。”秦追也许笑够了,眼底一点点灰暗下去,如死水般看着眼前的谢倾,“你会帮我,全都是为了你自己。我早该知道的,我怎么就那么蠢,信了你真的是想帮我呢?”“现在,你的计谋成功了。那老妪婆撑不了多久,只要你再杀了我。往后,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哦不……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我名不正,言不顺,是我霸占了它这么些年。”“不过我也替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们算是两清了吧?”秦追冷笑着,猛地抓住谢倾的手腕逼近自己的脖颈,“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我不稀罕。”“杀了我,谢倾!”秦追怒吼着,用上了力,可谢倾的手仍旧丝毫未动。“杀了你?”终于,他有了一点反应。抬起头,翘起眼尾,古怪地嗤笑了声,“谁说我要杀你了?”其实杀了秦追也行,但他已经答应过许文茵了。如果出尔反尔,以后阿茵真不搭理他了,他找谁说理去?谢倾无所谓地想着,低低哼了声,扬起手腕,倏地把自己的手从秦追的怀中抽出来,“我不杀你,懒得,你要谢就谢小爷的媳妇怎么这么善良吧。”秦追愣住,呆呆顿了好几秒,看他似乎真不打算动手,彻底气笑了,“你不杀我?这是什么,你那点无聊又廉价的同情?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不杀了我,你这个皇帝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他做好了死的准备,比起一直对活下去这件事从未有过希望。这种好不容易燃起渴望又瞬间被打入地狱的感觉,更加让人痛苦绝望。秦追接受这样的命运了吗?没有。可他有不接受的资格吗?更没有。他的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却仍旧涨红了眼,死死瞪着谢倾。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最后一刻显得不那么狼狈。谢倾默了一会,因为他发现秦追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蹲下身,抓住他的衣襟,猛地往前一揪,让他直视自己的双眼。“我这个皇帝?”谢倾实在觉得很好笑,他翘起眼尾,问道:“谁告诉你,我打算当皇帝了?”作者有话要说:前世是黑化的小公鸡,现在是白白小公鸡第36章“……你这话是, 什么意思?”秦追怔住。谢倾散漫笑笑,转了转指间的匕首,“严氏昏庸无道, 穷奢极欲, 若再叫她掌权祸国, 天下必乱。所以你亲爹,哦, 就是镇北侯,当初把你我调换, 就是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的目的呢,也很简单。报答报答镇北侯的养育之恩, 帮我那早死的便宜爹救救他的江山。”“至于谁来坐这把龙椅,当这皇帝,我没兴趣。所以也用不着杀你。”说完,他站起来, 秦追急急往前几步, “站住!”“那你……为什么,”他颤抖着声音, “为什么要来见我?”他本以为,谢倾来这里是为了除掉自己。他表面上虽是那样, 本性却凉薄冷酷。秦追不觉得他来这里, 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不打算当皇帝。“哦, 说起这个,差点忘了。”谢倾反应过来,一伸手,将许文茵轻轻拉进自己的臂弯之间,侧眸看他,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那天在马车上说过的话不算数了。你那什么皇后之位,另外选人吧。”说罢,留下怔愣的秦追,转身离去。直到走出大殿,许文茵才拽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逃出来,“你一直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谢倾颔首,“这事关乎整个中立派长达十多年的谋划,最后到底能不能如愿也是个未知数。所以我才一直没打算告诉你。”许文茵不语。谢倾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承认,我从前……是不信任你。我就没信任过任何人。还有一点是,如果计划失败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许家本来就被太后忌惮,你没必要再卷进来。”许文茵能感觉到谢倾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好像是怕说错话惹她不高兴。她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阿茵?”“其实……我听完刚才的话,突然就不气你之前瞒我了。”这关乎的是成百上万人的性命,很难想象,谢倾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虽然他表现得游刃有余,但恐怕没有多少时候是真正放松的。她低低叹了口气,目光前方,战火和硝烟仍没有停止的迹象。结果自己的那场梦,究竟是预知,还是透过梦境窥见的前世记忆,到头来却无从得知。回去的路上,许文茵一直默默盯着谢倾的背影看。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他没什么情绪的侧脸。似乎独处时,他就会换上这副冷淡的神情。像是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无趣极了。和平日里那副总是翘着嘴角的悠哉模样截然不同。许文茵看得有些恍神,鬼使神差地,她出声唤了他一声:“谢倾。”一出声她就后悔了,但谢倾已经偏过半个头来问:“累了?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许文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她想,就算知道了谢倾的身世,知道了他的一切,那都不能代表她了解他。以前这样想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眼下这个想法刚浮现出来,不知为何,许文茵莫名有些失落。她缓慢地眨了眨眸,倚在软枕上,耳边马蹄沉沉响起,她的意识也逐渐陷入朦胧。她在梦里见到了谢倾。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阁楼,她躺在床上,眼皮很沉,似乎连在梦中都沉睡着。耳边有脚步声响起,她知道,会来这里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在她的床边站了很久,她本该很害怕他,起码在梦里,他是可怕的。但这次却很奇怪,她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那些让人畏惧的情绪。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撩开她鬓边的碎发。带着春日的温暖气息。明明那天,他在乱葬岗中抚摸她脸颊时的手指那么寒冷。……此时站在她床前的,到底是哪一个谢倾?“阿茵。”她听见他低低唤了自己一声。那个声音像是能改变一切,昏暗的小阁楼内忽然亮起了晨光,绑在她手腕上的麻绳脱落,连身下那张又硬又冷的床都变得柔软。她知道这个谢倾,不是梦里的谢倾。“阿茵。”“阿茵,醒醒。”许文茵迷迷糊糊的被这道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唤醒。入眼,果然是谢倾的脸。和梦里的那个一样。一点都会让人觉得冰冷。很温暖,很温暖。也许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许文茵没有理会谢倾的声音,她伸出手,轻轻揪住了他的衣角。“谢倾,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他顿了顿,“……嗯。”“但我知道,你和梦里的那个你是不一样的。”谢倾有点没明白,但还是应声:“嗯。”“所以,总有一天,”许文茵顿了顿,“我会像你信任我一样,把我的事也告诉你的。”这已经是她能说出口的,最直白的话了。她怕谢倾听不懂,犹豫了片刻,把揪住他衣角的手放开,转而轻轻拿指尖勾住了他的手。没有敢用力,并且很快就放开了。她的脸都发起了烫,不敢看他。谢倾停顿了好几秒,久到她的整张脸越垂越低,越垂越低。他才终于低低笑了声,在许文茵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仗着自己腿长,单脚跨上车辕,把她往前一拉,拥进怀里。“好,好,等你就是了。别这么可怜嘛。”像是在哄小孩子,他眼尾又翘起来,“而且,你也得等我。”“等你?等你什么……?”“当然是等我来娶你了。”许文茵一顿,耳尖倏然一红,伸手推他。“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刚才。”“胡说。”谢倾圈着她的臂膀宽大有力,根本没法推开。许文茵一边想怎么会这样无赖的人,一边又觉得这个怀抱果然和从前梦里的不一样。没有戾气,没有杀意,没有冰冷。温暖又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疼了她。许文茵的鼻子有些发酸。她缓慢地颤了颤长睫,将下颌靠在他的肩上。耳边有鸟雀的鸣叫,有风吹动树叶的响声,她听着听着,又涌上了困意。她想,从此往后,这场梦,都不会再和从前一样了。(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说是完结其实也没完结,后续的撒糖剧情我准备留到番外再慢慢写,不然感觉就太拖了。原来……谢倾才是他们扛起清君侧大旗的那张底牌。“算了,反正,是你赢了。”秦追也许笑够了,眼底一点点灰暗下去,如死水般看着眼前的谢倾,“你会帮我,全都是为了你自己。我早该知道的,我怎么就那么蠢,信了你真的是想帮我呢?”“现在,你的计谋成功了。那老妪婆撑不了多久,只要你再杀了我。往后,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哦不……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我名不正,言不顺,是我霸占了它这么些年。”“不过我也替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们算是两清了吧?”秦追冷笑着,猛地抓住谢倾的手腕逼近自己的脖颈,“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我不稀罕。”“杀了我,谢倾!”秦追怒吼着,用上了力,可谢倾的手仍旧丝毫未动。“杀了你?”终于,他有了一点反应。抬起头,翘起眼尾,古怪地嗤笑了声,“谁说我要杀你了?”其实杀了秦追也行,但他已经答应过许文茵了。如果出尔反尔,以后阿茵真不搭理他了,他找谁说理去?谢倾无所谓地想着,低低哼了声,扬起手腕,倏地把自己的手从秦追的怀中抽出来,“我不杀你,懒得,你要谢就谢小爷的媳妇怎么这么善良吧。”秦追愣住,呆呆顿了好几秒,看他似乎真不打算动手,彻底气笑了,“你不杀我?这是什么,你那点无聊又廉价的同情?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不杀了我,你这个皇帝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他做好了死的准备,比起一直对活下去这件事从未有过希望。这种好不容易燃起渴望又瞬间被打入地狱的感觉,更加让人痛苦绝望。秦追接受这样的命运了吗?没有。可他有不接受的资格吗?更没有。他的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却仍旧涨红了眼,死死瞪着谢倾。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最后一刻显得不那么狼狈。谢倾默了一会,因为他发现秦追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蹲下身,抓住他的衣襟,猛地往前一揪,让他直视自己的双眼。“我这个皇帝?”谢倾实在觉得很好笑,他翘起眼尾,问道:“谁告诉你,我打算当皇帝了?”作者有话要说:前世是黑化的小公鸡,现在是白白小公鸡第36章“……你这话是, 什么意思?”秦追怔住。谢倾散漫笑笑,转了转指间的匕首,“严氏昏庸无道, 穷奢极欲, 若再叫她掌权祸国, 天下必乱。所以你亲爹,哦, 就是镇北侯,当初把你我调换, 就是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的目的呢,也很简单。报答报答镇北侯的养育之恩, 帮我那早死的便宜爹救救他的江山。”“至于谁来坐这把龙椅,当这皇帝,我没兴趣。所以也用不着杀你。”说完,他站起来, 秦追急急往前几步, “站住!”“那你……为什么,”他颤抖着声音, “为什么要来见我?”他本以为,谢倾来这里是为了除掉自己。他表面上虽是那样, 本性却凉薄冷酷。秦追不觉得他来这里, 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不打算当皇帝。“哦, 说起这个,差点忘了。”谢倾反应过来,一伸手,将许文茵轻轻拉进自己的臂弯之间,侧眸看他,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那天在马车上说过的话不算数了。你那什么皇后之位,另外选人吧。”说罢,留下怔愣的秦追,转身离去。直到走出大殿,许文茵才拽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逃出来,“你一直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谢倾颔首,“这事关乎整个中立派长达十多年的谋划,最后到底能不能如愿也是个未知数。所以我才一直没打算告诉你。”许文茵不语。谢倾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承认,我从前……是不信任你。我就没信任过任何人。还有一点是,如果计划失败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许家本来就被太后忌惮,你没必要再卷进来。”许文茵能感觉到谢倾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好像是怕说错话惹她不高兴。她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阿茵?”“其实……我听完刚才的话,突然就不气你之前瞒我了。”这关乎的是成百上万人的性命,很难想象,谢倾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虽然他表现得游刃有余,但恐怕没有多少时候是真正放松的。她低低叹了口气,目光前方,战火和硝烟仍没有停止的迹象。结果自己的那场梦,究竟是预知,还是透过梦境窥见的前世记忆,到头来却无从得知。回去的路上,许文茵一直默默盯着谢倾的背影看。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他没什么情绪的侧脸。似乎独处时,他就会换上这副冷淡的神情。像是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无趣极了。和平日里那副总是翘着嘴角的悠哉模样截然不同。许文茵看得有些恍神,鬼使神差地,她出声唤了他一声:“谢倾。”一出声她就后悔了,但谢倾已经偏过半个头来问:“累了?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许文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她想,就算知道了谢倾的身世,知道了他的一切,那都不能代表她了解他。以前这样想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眼下这个想法刚浮现出来,不知为何,许文茵莫名有些失落。她缓慢地眨了眨眸,倚在软枕上,耳边马蹄沉沉响起,她的意识也逐渐陷入朦胧。她在梦里见到了谢倾。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阁楼,她躺在床上,眼皮很沉,似乎连在梦中都沉睡着。耳边有脚步声响起,她知道,会来这里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在她的床边站了很久,她本该很害怕他,起码在梦里,他是可怕的。但这次却很奇怪,她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那些让人畏惧的情绪。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撩开她鬓边的碎发。带着春日的温暖气息。明明那天,他在乱葬岗中抚摸她脸颊时的手指那么寒冷。……此时站在她床前的,到底是哪一个谢倾?“阿茵。”她听见他低低唤了自己一声。那个声音像是能改变一切,昏暗的小阁楼内忽然亮起了晨光,绑在她手腕上的麻绳脱落,连身下那张又硬又冷的床都变得柔软。她知道这个谢倾,不是梦里的谢倾。“阿茵。”“阿茵,醒醒。”许文茵迷迷糊糊的被这道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唤醒。入眼,果然是谢倾的脸。和梦里的那个一样。一点都会让人觉得冰冷。很温暖,很温暖。也许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许文茵没有理会谢倾的声音,她伸出手,轻轻揪住了他的衣角。“谢倾,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他顿了顿,“……嗯。”“但我知道,你和梦里的那个你是不一样的。”谢倾有点没明白,但还是应声:“嗯。”“所以,总有一天,”许文茵顿了顿,“我会像你信任我一样,把我的事也告诉你的。”这已经是她能说出口的,最直白的话了。她怕谢倾听不懂,犹豫了片刻,把揪住他衣角的手放开,转而轻轻拿指尖勾住了他的手。没有敢用力,并且很快就放开了。她的脸都发起了烫,不敢看他。谢倾停顿了好几秒,久到她的整张脸越垂越低,越垂越低。他才终于低低笑了声,在许文茵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仗着自己腿长,单脚跨上车辕,把她往前一拉,拥进怀里。“好,好,等你就是了。别这么可怜嘛。”像是在哄小孩子,他眼尾又翘起来,“而且,你也得等我。”“等你?等你什么……?”“当然是等我来娶你了。”许文茵一顿,耳尖倏然一红,伸手推他。“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刚才。”“胡说。”谢倾圈着她的臂膀宽大有力,根本没法推开。许文茵一边想怎么会这样无赖的人,一边又觉得这个怀抱果然和从前梦里的不一样。没有戾气,没有杀意,没有冰冷。温暖又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疼了她。许文茵的鼻子有些发酸。她缓慢地颤了颤长睫,将下颌靠在他的肩上。耳边有鸟雀的鸣叫,有风吹动树叶的响声,她听着听着,又涌上了困意。她想,从此往后,这场梦,都不会再和从前一样了。(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说是完结其实也没完结,后续的撒糖剧情我准备留到番外再慢慢写,不然感觉就太拖了。原来……谢倾才是他们扛起清君侧大旗的那张底牌。“算了,反正,是你赢了。”秦追也许笑够了,眼底一点点灰暗下去,如死水般看着眼前的谢倾,“你会帮我,全都是为了你自己。我早该知道的,我怎么就那么蠢,信了你真的是想帮我呢?”“现在,你的计谋成功了。那老妪婆撑不了多久,只要你再杀了我。往后,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哦不……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我名不正,言不顺,是我霸占了它这么些年。”“不过我也替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们算是两清了吧?”秦追冷笑着,猛地抓住谢倾的手腕逼近自己的脖颈,“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我不稀罕。”“杀了我,谢倾!”秦追怒吼着,用上了力,可谢倾的手仍旧丝毫未动。“杀了你?”终于,他有了一点反应。抬起头,翘起眼尾,古怪地嗤笑了声,“谁说我要杀你了?”其实杀了秦追也行,但他已经答应过许文茵了。如果出尔反尔,以后阿茵真不搭理他了,他找谁说理去?谢倾无所谓地想着,低低哼了声,扬起手腕,倏地把自己的手从秦追的怀中抽出来,“我不杀你,懒得,你要谢就谢小爷的媳妇怎么这么善良吧。”秦追愣住,呆呆顿了好几秒,看他似乎真不打算动手,彻底气笑了,“你不杀我?这是什么,你那点无聊又廉价的同情?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不杀了我,你这个皇帝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他做好了死的准备,比起一直对活下去这件事从未有过希望。这种好不容易燃起渴望又瞬间被打入地狱的感觉,更加让人痛苦绝望。秦追接受这样的命运了吗?没有。可他有不接受的资格吗?更没有。他的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却仍旧涨红了眼,死死瞪着谢倾。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最后一刻显得不那么狼狈。谢倾默了一会,因为他发现秦追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蹲下身,抓住他的衣襟,猛地往前一揪,让他直视自己的双眼。“我这个皇帝?”谢倾实在觉得很好笑,他翘起眼尾,问道:“谁告诉你,我打算当皇帝了?”作者有话要说:前世是黑化的小公鸡,现在是白白小公鸡第36章“……你这话是, 什么意思?”秦追怔住。谢倾散漫笑笑,转了转指间的匕首,“严氏昏庸无道, 穷奢极欲, 若再叫她掌权祸国, 天下必乱。所以你亲爹,哦, 就是镇北侯,当初把你我调换, 就是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的目的呢,也很简单。报答报答镇北侯的养育之恩, 帮我那早死的便宜爹救救他的江山。”“至于谁来坐这把龙椅,当这皇帝,我没兴趣。所以也用不着杀你。”说完,他站起来, 秦追急急往前几步, “站住!”“那你……为什么,”他颤抖着声音, “为什么要来见我?”他本以为,谢倾来这里是为了除掉自己。他表面上虽是那样, 本性却凉薄冷酷。秦追不觉得他来这里, 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不打算当皇帝。“哦, 说起这个,差点忘了。”谢倾反应过来,一伸手,将许文茵轻轻拉进自己的臂弯之间,侧眸看他,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那天在马车上说过的话不算数了。你那什么皇后之位,另外选人吧。”说罢,留下怔愣的秦追,转身离去。直到走出大殿,许文茵才拽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逃出来,“你一直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谢倾颔首,“这事关乎整个中立派长达十多年的谋划,最后到底能不能如愿也是个未知数。所以我才一直没打算告诉你。”许文茵不语。谢倾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承认,我从前……是不信任你。我就没信任过任何人。还有一点是,如果计划失败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许家本来就被太后忌惮,你没必要再卷进来。”许文茵能感觉到谢倾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好像是怕说错话惹她不高兴。她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阿茵?”“其实……我听完刚才的话,突然就不气你之前瞒我了。”这关乎的是成百上万人的性命,很难想象,谢倾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虽然他表现得游刃有余,但恐怕没有多少时候是真正放松的。她低低叹了口气,目光前方,战火和硝烟仍没有停止的迹象。结果自己的那场梦,究竟是预知,还是透过梦境窥见的前世记忆,到头来却无从得知。回去的路上,许文茵一直默默盯着谢倾的背影看。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他没什么情绪的侧脸。似乎独处时,他就会换上这副冷淡的神情。像是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无趣极了。和平日里那副总是翘着嘴角的悠哉模样截然不同。许文茵看得有些恍神,鬼使神差地,她出声唤了他一声:“谢倾。”一出声她就后悔了,但谢倾已经偏过半个头来问:“累了?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许文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她想,就算知道了谢倾的身世,知道了他的一切,那都不能代表她了解他。以前这样想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眼下这个想法刚浮现出来,不知为何,许文茵莫名有些失落。她缓慢地眨了眨眸,倚在软枕上,耳边马蹄沉沉响起,她的意识也逐渐陷入朦胧。她在梦里见到了谢倾。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阁楼,她躺在床上,眼皮很沉,似乎连在梦中都沉睡着。耳边有脚步声响起,她知道,会来这里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在她的床边站了很久,她本该很害怕他,起码在梦里,他是可怕的。但这次却很奇怪,她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那些让人畏惧的情绪。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撩开她鬓边的碎发。带着春日的温暖气息。明明那天,他在乱葬岗中抚摸她脸颊时的手指那么寒冷。……此时站在她床前的,到底是哪一个谢倾?“阿茵。”她听见他低低唤了自己一声。那个声音像是能改变一切,昏暗的小阁楼内忽然亮起了晨光,绑在她手腕上的麻绳脱落,连身下那张又硬又冷的床都变得柔软。她知道这个谢倾,不是梦里的谢倾。“阿茵。”“阿茵,醒醒。”许文茵迷迷糊糊的被这道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唤醒。入眼,果然是谢倾的脸。和梦里的那个一样。一点都会让人觉得冰冷。很温暖,很温暖。也许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许文茵没有理会谢倾的声音,她伸出手,轻轻揪住了他的衣角。“谢倾,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他顿了顿,“……嗯。”“但我知道,你和梦里的那个你是不一样的。”谢倾有点没明白,但还是应声:“嗯。”“所以,总有一天,”许文茵顿了顿,“我会像你信任我一样,把我的事也告诉你的。”这已经是她能说出口的,最直白的话了。她怕谢倾听不懂,犹豫了片刻,把揪住他衣角的手放开,转而轻轻拿指尖勾住了他的手。没有敢用力,并且很快就放开了。她的脸都发起了烫,不敢看他。谢倾停顿了好几秒,久到她的整张脸越垂越低,越垂越低。他才终于低低笑了声,在许文茵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仗着自己腿长,单脚跨上车辕,把她往前一拉,拥进怀里。“好,好,等你就是了。别这么可怜嘛。”像是在哄小孩子,他眼尾又翘起来,“而且,你也得等我。”“等你?等你什么……?”“当然是等我来娶你了。”许文茵一顿,耳尖倏然一红,伸手推他。“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刚才。”“胡说。”谢倾圈着她的臂膀宽大有力,根本没法推开。许文茵一边想怎么会这样无赖的人,一边又觉得这个怀抱果然和从前梦里的不一样。没有戾气,没有杀意,没有冰冷。温暖又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疼了她。许文茵的鼻子有些发酸。她缓慢地颤了颤长睫,将下颌靠在他的肩上。耳边有鸟雀的鸣叫,有风吹动树叶的响声,她听着听着,又涌上了困意。她想,从此往后,这场梦,都不会再和从前一样了。(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说是完结其实也没完结,后续的撒糖剧情我准备留到番外再慢慢写,不然感觉就太拖了。原来……谢倾才是他们扛起清君侧大旗的那张底牌。“算了,反正,是你赢了。”秦追也许笑够了,眼底一点点灰暗下去,如死水般看着眼前的谢倾,“你会帮我,全都是为了你自己。我早该知道的,我怎么就那么蠢,信了你真的是想帮我呢?”“现在,你的计谋成功了。那老妪婆撑不了多久,只要你再杀了我。往后,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哦不……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我名不正,言不顺,是我霸占了它这么些年。”“不过我也替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们算是两清了吧?”秦追冷笑着,猛地抓住谢倾的手腕逼近自己的脖颈,“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我不稀罕。”“杀了我,谢倾!”秦追怒吼着,用上了力,可谢倾的手仍旧丝毫未动。“杀了你?”终于,他有了一点反应。抬起头,翘起眼尾,古怪地嗤笑了声,“谁说我要杀你了?”其实杀了秦追也行,但他已经答应过许文茵了。如果出尔反尔,以后阿茵真不搭理他了,他找谁说理去?谢倾无所谓地想着,低低哼了声,扬起手腕,倏地把自己的手从秦追的怀中抽出来,“我不杀你,懒得,你要谢就谢小爷的媳妇怎么这么善良吧。”秦追愣住,呆呆顿了好几秒,看他似乎真不打算动手,彻底气笑了,“你不杀我?这是什么,你那点无聊又廉价的同情?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不杀了我,你这个皇帝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他做好了死的准备,比起一直对活下去这件事从未有过希望。这种好不容易燃起渴望又瞬间被打入地狱的感觉,更加让人痛苦绝望。秦追接受这样的命运了吗?没有。可他有不接受的资格吗?更没有。他的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却仍旧涨红了眼,死死瞪着谢倾。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最后一刻显得不那么狼狈。谢倾默了一会,因为他发现秦追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蹲下身,抓住他的衣襟,猛地往前一揪,让他直视自己的双眼。“我这个皇帝?”谢倾实在觉得很好笑,他翘起眼尾,问道:“谁告诉你,我打算当皇帝了?”作者有话要说:前世是黑化的小公鸡,现在是白白小公鸡第36章“……你这话是, 什么意思?”秦追怔住。谢倾散漫笑笑,转了转指间的匕首,“严氏昏庸无道, 穷奢极欲, 若再叫她掌权祸国, 天下必乱。所以你亲爹,哦, 就是镇北侯,当初把你我调换, 就是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的目的呢,也很简单。报答报答镇北侯的养育之恩, 帮我那早死的便宜爹救救他的江山。”“至于谁来坐这把龙椅,当这皇帝,我没兴趣。所以也用不着杀你。”说完,他站起来, 秦追急急往前几步, “站住!”“那你……为什么,”他颤抖着声音, “为什么要来见我?”他本以为,谢倾来这里是为了除掉自己。他表面上虽是那样, 本性却凉薄冷酷。秦追不觉得他来这里, 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不打算当皇帝。“哦, 说起这个,差点忘了。”谢倾反应过来,一伸手,将许文茵轻轻拉进自己的臂弯之间,侧眸看他,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那天在马车上说过的话不算数了。你那什么皇后之位,另外选人吧。”说罢,留下怔愣的秦追,转身离去。直到走出大殿,许文茵才拽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逃出来,“你一直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谢倾颔首,“这事关乎整个中立派长达十多年的谋划,最后到底能不能如愿也是个未知数。所以我才一直没打算告诉你。”许文茵不语。谢倾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承认,我从前……是不信任你。我就没信任过任何人。还有一点是,如果计划失败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许家本来就被太后忌惮,你没必要再卷进来。”许文茵能感觉到谢倾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好像是怕说错话惹她不高兴。她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阿茵?”“其实……我听完刚才的话,突然就不气你之前瞒我了。”这关乎的是成百上万人的性命,很难想象,谢倾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虽然他表现得游刃有余,但恐怕没有多少时候是真正放松的。她低低叹了口气,目光前方,战火和硝烟仍没有停止的迹象。结果自己的那场梦,究竟是预知,还是透过梦境窥见的前世记忆,到头来却无从得知。回去的路上,许文茵一直默默盯着谢倾的背影看。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他没什么情绪的侧脸。似乎独处时,他就会换上这副冷淡的神情。像是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无趣极了。和平日里那副总是翘着嘴角的悠哉模样截然不同。许文茵看得有些恍神,鬼使神差地,她出声唤了他一声:“谢倾。”一出声她就后悔了,但谢倾已经偏过半个头来问:“累了?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许文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她想,就算知道了谢倾的身世,知道了他的一切,那都不能代表她了解他。以前这样想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眼下这个想法刚浮现出来,不知为何,许文茵莫名有些失落。她缓慢地眨了眨眸,倚在软枕上,耳边马蹄沉沉响起,她的意识也逐渐陷入朦胧。她在梦里见到了谢倾。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阁楼,她躺在床上,眼皮很沉,似乎连在梦中都沉睡着。耳边有脚步声响起,她知道,会来这里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在她的床边站了很久,她本该很害怕他,起码在梦里,他是可怕的。但这次却很奇怪,她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那些让人畏惧的情绪。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撩开她鬓边的碎发。带着春日的温暖气息。明明那天,他在乱葬岗中抚摸她脸颊时的手指那么寒冷。……此时站在她床前的,到底是哪一个谢倾?“阿茵。”她听见他低低唤了自己一声。那个声音像是能改变一切,昏暗的小阁楼内忽然亮起了晨光,绑在她手腕上的麻绳脱落,连身下那张又硬又冷的床都变得柔软。她知道这个谢倾,不是梦里的谢倾。“阿茵。”“阿茵,醒醒。”许文茵迷迷糊糊的被这道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唤醒。入眼,果然是谢倾的脸。和梦里的那个一样。一点都会让人觉得冰冷。很温暖,很温暖。也许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许文茵没有理会谢倾的声音,她伸出手,轻轻揪住了他的衣角。“谢倾,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他顿了顿,“……嗯。”“但我知道,你和梦里的那个你是不一样的。”谢倾有点没明白,但还是应声:“嗯。”“所以,总有一天,”许文茵顿了顿,“我会像你信任我一样,把我的事也告诉你的。”这已经是她能说出口的,最直白的话了。她怕谢倾听不懂,犹豫了片刻,把揪住他衣角的手放开,转而轻轻拿指尖勾住了他的手。没有敢用力,并且很快就放开了。她的脸都发起了烫,不敢看他。谢倾停顿了好几秒,久到她的整张脸越垂越低,越垂越低。他才终于低低笑了声,在许文茵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仗着自己腿长,单脚跨上车辕,把她往前一拉,拥进怀里。“好,好,等你就是了。别这么可怜嘛。”像是在哄小孩子,他眼尾又翘起来,“而且,你也得等我。”“等你?等你什么……?”“当然是等我来娶你了。”许文茵一顿,耳尖倏然一红,伸手推他。“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刚才。”“胡说。”谢倾圈着她的臂膀宽大有力,根本没法推开。许文茵一边想怎么会这样无赖的人,一边又觉得这个怀抱果然和从前梦里的不一样。没有戾气,没有杀意,没有冰冷。温暖又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疼了她。许文茵的鼻子有些发酸。她缓慢地颤了颤长睫,将下颌靠在他的肩上。耳边有鸟雀的鸣叫,有风吹动树叶的响声,她听着听着,又涌上了困意。她想,从此往后,这场梦,都不会再和从前一样了。(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说是完结其实也没完结,后续的撒糖剧情我准备留到番外再慢慢写,不然感觉就太拖了。原来……谢倾才是他们扛起清君侧大旗的那张底牌。“算了,反正,是你赢了。”秦追也许笑够了,眼底一点点灰暗下去,如死水般看着眼前的谢倾,“你会帮我,全都是为了你自己。我早该知道的,我怎么就那么蠢,信了你真的是想帮我呢?”“现在,你的计谋成功了。那老妪婆撑不了多久,只要你再杀了我。往后,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哦不……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我名不正,言不顺,是我霸占了它这么些年。”“不过我也替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们算是两清了吧?”秦追冷笑着,猛地抓住谢倾的手腕逼近自己的脖颈,“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我不稀罕。”“杀了我,谢倾!”秦追怒吼着,用上了力,可谢倾的手仍旧丝毫未动。“杀了你?”终于,他有了一点反应。抬起头,翘起眼尾,古怪地嗤笑了声,“谁说我要杀你了?”其实杀了秦追也行,但他已经答应过许文茵了。如果出尔反尔,以后阿茵真不搭理他了,他找谁说理去?谢倾无所谓地想着,低低哼了声,扬起手腕,倏地把自己的手从秦追的怀中抽出来,“我不杀你,懒得,你要谢就谢小爷的媳妇怎么这么善良吧。”秦追愣住,呆呆顿了好几秒,看他似乎真不打算动手,彻底气笑了,“你不杀我?这是什么,你那点无聊又廉价的同情?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不杀了我,你这个皇帝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他做好了死的准备,比起一直对活下去这件事从未有过希望。这种好不容易燃起渴望又瞬间被打入地狱的感觉,更加让人痛苦绝望。秦追接受这样的命运了吗?没有。可他有不接受的资格吗?更没有。他的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却仍旧涨红了眼,死死瞪着谢倾。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最后一刻显得不那么狼狈。谢倾默了一会,因为他发现秦追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蹲下身,抓住他的衣襟,猛地往前一揪,让他直视自己的双眼。“我这个皇帝?”谢倾实在觉得很好笑,他翘起眼尾,问道:“谁告诉你,我打算当皇帝了?”作者有话要说:前世是黑化的小公鸡,现在是白白小公鸡第36章“……你这话是, 什么意思?”秦追怔住。谢倾散漫笑笑,转了转指间的匕首,“严氏昏庸无道, 穷奢极欲, 若再叫她掌权祸国, 天下必乱。所以你亲爹,哦, 就是镇北侯,当初把你我调换, 就是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的目的呢,也很简单。报答报答镇北侯的养育之恩, 帮我那早死的便宜爹救救他的江山。”“至于谁来坐这把龙椅,当这皇帝,我没兴趣。所以也用不着杀你。”说完,他站起来, 秦追急急往前几步, “站住!”“那你……为什么,”他颤抖着声音, “为什么要来见我?”他本以为,谢倾来这里是为了除掉自己。他表面上虽是那样, 本性却凉薄冷酷。秦追不觉得他来这里, 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不打算当皇帝。“哦, 说起这个,差点忘了。”谢倾反应过来,一伸手,将许文茵轻轻拉进自己的臂弯之间,侧眸看他,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那天在马车上说过的话不算数了。你那什么皇后之位,另外选人吧。”说罢,留下怔愣的秦追,转身离去。直到走出大殿,许文茵才拽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逃出来,“你一直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谢倾颔首,“这事关乎整个中立派长达十多年的谋划,最后到底能不能如愿也是个未知数。所以我才一直没打算告诉你。”许文茵不语。谢倾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承认,我从前……是不信任你。我就没信任过任何人。还有一点是,如果计划失败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许家本来就被太后忌惮,你没必要再卷进来。”许文茵能感觉到谢倾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好像是怕说错话惹她不高兴。她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阿茵?”“其实……我听完刚才的话,突然就不气你之前瞒我了。”这关乎的是成百上万人的性命,很难想象,谢倾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虽然他表现得游刃有余,但恐怕没有多少时候是真正放松的。她低低叹了口气,目光前方,战火和硝烟仍没有停止的迹象。结果自己的那场梦,究竟是预知,还是透过梦境窥见的前世记忆,到头来却无从得知。回去的路上,许文茵一直默默盯着谢倾的背影看。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他没什么情绪的侧脸。似乎独处时,他就会换上这副冷淡的神情。像是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无趣极了。和平日里那副总是翘着嘴角的悠哉模样截然不同。许文茵看得有些恍神,鬼使神差地,她出声唤了他一声:“谢倾。”一出声她就后悔了,但谢倾已经偏过半个头来问:“累了?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许文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她想,就算知道了谢倾的身世,知道了他的一切,那都不能代表她了解他。以前这样想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眼下这个想法刚浮现出来,不知为何,许文茵莫名有些失落。她缓慢地眨了眨眸,倚在软枕上,耳边马蹄沉沉响起,她的意识也逐渐陷入朦胧。她在梦里见到了谢倾。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阁楼,她躺在床上,眼皮很沉,似乎连在梦中都沉睡着。耳边有脚步声响起,她知道,会来这里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在她的床边站了很久,她本该很害怕他,起码在梦里,他是可怕的。但这次却很奇怪,她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那些让人畏惧的情绪。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撩开她鬓边的碎发。带着春日的温暖气息。明明那天,他在乱葬岗中抚摸她脸颊时的手指那么寒冷。……此时站在她床前的,到底是哪一个谢倾?“阿茵。”她听见他低低唤了自己一声。那个声音像是能改变一切,昏暗的小阁楼内忽然亮起了晨光,绑在她手腕上的麻绳脱落,连身下那张又硬又冷的床都变得柔软。她知道这个谢倾,不是梦里的谢倾。“阿茵。”“阿茵,醒醒。”许文茵迷迷糊糊的被这道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唤醒。入眼,果然是谢倾的脸。和梦里的那个一样。一点都会让人觉得冰冷。很温暖,很温暖。也许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许文茵没有理会谢倾的声音,她伸出手,轻轻揪住了他的衣角。“谢倾,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他顿了顿,“……嗯。”“但我知道,你和梦里的那个你是不一样的。”谢倾有点没明白,但还是应声:“嗯。”“所以,总有一天,”许文茵顿了顿,“我会像你信任我一样,把我的事也告诉你的。”这已经是她能说出口的,最直白的话了。她怕谢倾听不懂,犹豫了片刻,把揪住他衣角的手放开,转而轻轻拿指尖勾住了他的手。没有敢用力,并且很快就放开了。她的脸都发起了烫,不敢看他。谢倾停顿了好几秒,久到她的整张脸越垂越低,越垂越低。他才终于低低笑了声,在许文茵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仗着自己腿长,单脚跨上车辕,把她往前一拉,拥进怀里。“好,好,等你就是了。别这么可怜嘛。”像是在哄小孩子,他眼尾又翘起来,“而且,你也得等我。”“等你?等你什么……?”“当然是等我来娶你了。”许文茵一顿,耳尖倏然一红,伸手推他。“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刚才。”“胡说。”谢倾圈着她的臂膀宽大有力,根本没法推开。许文茵一边想怎么会这样无赖的人,一边又觉得这个怀抱果然和从前梦里的不一样。没有戾气,没有杀意,没有冰冷。温暖又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疼了她。许文茵的鼻子有些发酸。她缓慢地颤了颤长睫,将下颌靠在他的肩上。耳边有鸟雀的鸣叫,有风吹动树叶的响声,她听着听着,又涌上了困意。她想,从此往后,这场梦,都不会再和从前一样了。(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说是完结其实也没完结,后续的撒糖剧情我准备留到番外再慢慢写,不然感觉就太拖了。原来……谢倾才是他们扛起清君侧大旗的那张底牌。“算了,反正,是你赢了。”秦追也许笑够了,眼底一点点灰暗下去,如死水般看着眼前的谢倾,“你会帮我,全都是为了你自己。我早该知道的,我怎么就那么蠢,信了你真的是想帮我呢?”“现在,你的计谋成功了。那老妪婆撑不了多久,只要你再杀了我。往后,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哦不……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我名不正,言不顺,是我霸占了它这么些年。”“不过我也替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们算是两清了吧?”秦追冷笑着,猛地抓住谢倾的手腕逼近自己的脖颈,“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我不稀罕。”“杀了我,谢倾!”秦追怒吼着,用上了力,可谢倾的手仍旧丝毫未动。“杀了你?”终于,他有了一点反应。抬起头,翘起眼尾,古怪地嗤笑了声,“谁说我要杀你了?”其实杀了秦追也行,但他已经答应过许文茵了。如果出尔反尔,以后阿茵真不搭理他了,他找谁说理去?谢倾无所谓地想着,低低哼了声,扬起手腕,倏地把自己的手从秦追的怀中抽出来,“我不杀你,懒得,你要谢就谢小爷的媳妇怎么这么善良吧。”秦追愣住,呆呆顿了好几秒,看他似乎真不打算动手,彻底气笑了,“你不杀我?这是什么,你那点无聊又廉价的同情?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不杀了我,你这个皇帝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他做好了死的准备,比起一直对活下去这件事从未有过希望。这种好不容易燃起渴望又瞬间被打入地狱的感觉,更加让人痛苦绝望。秦追接受这样的命运了吗?没有。可他有不接受的资格吗?更没有。他的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却仍旧涨红了眼,死死瞪着谢倾。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最后一刻显得不那么狼狈。谢倾默了一会,因为他发现秦追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蹲下身,抓住他的衣襟,猛地往前一揪,让他直视自己的双眼。“我这个皇帝?”谢倾实在觉得很好笑,他翘起眼尾,问道:“谁告诉你,我打算当皇帝了?”作者有话要说:前世是黑化的小公鸡,现在是白白小公鸡第36章“……你这话是, 什么意思?”秦追怔住。谢倾散漫笑笑,转了转指间的匕首,“严氏昏庸无道, 穷奢极欲, 若再叫她掌权祸国, 天下必乱。所以你亲爹,哦, 就是镇北侯,当初把你我调换, 就是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的目的呢,也很简单。报答报答镇北侯的养育之恩, 帮我那早死的便宜爹救救他的江山。”“至于谁来坐这把龙椅,当这皇帝,我没兴趣。所以也用不着杀你。”说完,他站起来, 秦追急急往前几步, “站住!”“那你……为什么,”他颤抖着声音, “为什么要来见我?”他本以为,谢倾来这里是为了除掉自己。他表面上虽是那样, 本性却凉薄冷酷。秦追不觉得他来这里, 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不打算当皇帝。“哦, 说起这个,差点忘了。”谢倾反应过来,一伸手,将许文茵轻轻拉进自己的臂弯之间,侧眸看他,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那天在马车上说过的话不算数了。你那什么皇后之位,另外选人吧。”说罢,留下怔愣的秦追,转身离去。直到走出大殿,许文茵才拽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逃出来,“你一直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谢倾颔首,“这事关乎整个中立派长达十多年的谋划,最后到底能不能如愿也是个未知数。所以我才一直没打算告诉你。”许文茵不语。谢倾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承认,我从前……是不信任你。我就没信任过任何人。还有一点是,如果计划失败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许家本来就被太后忌惮,你没必要再卷进来。”许文茵能感觉到谢倾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好像是怕说错话惹她不高兴。她没忍住轻轻笑了起来。“……阿茵?”“其实……我听完刚才的话,突然就不气你之前瞒我了。”这关乎的是成百上万人的性命,很难想象,谢倾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虽然他表现得游刃有余,但恐怕没有多少时候是真正放松的。她低低叹了口气,目光前方,战火和硝烟仍没有停止的迹象。结果自己的那场梦,究竟是预知,还是透过梦境窥见的前世记忆,到头来却无从得知。回去的路上,许文茵一直默默盯着谢倾的背影看。从她这个角度,能看见他没什么情绪的侧脸。似乎独处时,他就会换上这副冷淡的神情。像是这世间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无趣极了。和平日里那副总是翘着嘴角的悠哉模样截然不同。许文茵看得有些恍神,鬼使神差地,她出声唤了他一声:“谢倾。”一出声她就后悔了,但谢倾已经偏过半个头来问:“累了?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许文茵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她想,就算知道了谢倾的身世,知道了他的一切,那都不能代表她了解他。以前这样想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眼下这个想法刚浮现出来,不知为何,许文茵莫名有些失落。她缓慢地眨了眨眸,倚在软枕上,耳边马蹄沉沉响起,她的意识也逐渐陷入朦胧。她在梦里见到了谢倾。是那个暗无天日的小阁楼,她躺在床上,眼皮很沉,似乎连在梦中都沉睡着。耳边有脚步声响起,她知道,会来这里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在她的床边站了很久,她本该很害怕他,起码在梦里,他是可怕的。但这次却很奇怪,她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那些让人畏惧的情绪。他蹲下身,用指尖轻轻撩开她鬓边的碎发。带着春日的温暖气息。明明那天,他在乱葬岗中抚摸她脸颊时的手指那么寒冷。……此时站在她床前的,到底是哪一个谢倾?“阿茵。”她听见他低低唤了自己一声。那个声音像是能改变一切,昏暗的小阁楼内忽然亮起了晨光,绑在她手腕上的麻绳脱落,连身下那张又硬又冷的床都变得柔软。她知道这个谢倾,不是梦里的谢倾。“阿茵。”“阿茵,醒醒。”许文茵迷迷糊糊的被这道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唤醒。入眼,果然是谢倾的脸。和梦里的那个一样。一点都会让人觉得冰冷。很温暖,很温暖。也许是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许文茵没有理会谢倾的声音,她伸出手,轻轻揪住了他的衣角。“谢倾,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他顿了顿,“……嗯。”“但我知道,你和梦里的那个你是不一样的。”谢倾有点没明白,但还是应声:“嗯。”“所以,总有一天,”许文茵顿了顿,“我会像你信任我一样,把我的事也告诉你的。”这已经是她能说出口的,最直白的话了。她怕谢倾听不懂,犹豫了片刻,把揪住他衣角的手放开,转而轻轻拿指尖勾住了他的手。没有敢用力,并且很快就放开了。她的脸都发起了烫,不敢看他。谢倾停顿了好几秒,久到她的整张脸越垂越低,越垂越低。他才终于低低笑了声,在许文茵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仗着自己腿长,单脚跨上车辕,把她往前一拉,拥进怀里。“好,好,等你就是了。别这么可怜嘛。”像是在哄小孩子,他眼尾又翘起来,“而且,你也得等我。”“等你?等你什么……?”“当然是等我来娶你了。”许文茵一顿,耳尖倏然一红,伸手推他。“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刚才。”“胡说。”谢倾圈着她的臂膀宽大有力,根本没法推开。许文茵一边想怎么会这样无赖的人,一边又觉得这个怀抱果然和从前梦里的不一样。没有戾气,没有杀意,没有冰冷。温暖又小心翼翼,像是怕弄疼了她。许文茵的鼻子有些发酸。她缓慢地颤了颤长睫,将下颌靠在他的肩上。耳边有鸟雀的鸣叫,有风吹动树叶的响声,她听着听着,又涌上了困意。她想,从此往后,这场梦,都不会再和从前一样了。(正文完)作者有话要说:说是完结其实也没完结,后续的撒糖剧情我准备留到番外再慢慢写,不然感觉就太拖了。原来……谢倾才是他们扛起清君侧大旗的那张底牌。“算了,反正,是你赢了。”秦追也许笑够了,眼底一点点灰暗下去,如死水般看着眼前的谢倾,“你会帮我,全都是为了你自己。我早该知道的,我怎么就那么蠢,信了你真的是想帮我呢?”“现在,你的计谋成功了。那老妪婆撑不了多久,只要你再杀了我。往后,那个位置就是你的。哦不……那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我名不正,言不顺,是我霸占了它这么些年。”“不过我也替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们算是两清了吧?”秦追冷笑着,猛地抓住谢倾的手腕逼近自己的脖颈,“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我不稀罕。”“杀了我,谢倾!”秦追怒吼着,用上了力,可谢倾的手仍旧丝毫未动。“杀了你?”终于,他有了一点反应。抬起头,翘起眼尾,古怪地嗤笑了声,“谁说我要杀你了?”其实杀了秦追也行,但他已经答应过许文茵了。如果出尔反尔,以后阿茵真不搭理他了,他找谁说理去?谢倾无所谓地想着,低低哼了声,扬起手腕,倏地把自己的手从秦追的怀中抽出来,“我不杀你,懒得,你要谢就谢小爷的媳妇怎么这么善良吧。”秦追愣住,呆呆顿了好几秒,看他似乎真不打算动手,彻底气笑了,“你不杀我?这是什么,你那点无聊又廉价的同情?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不杀了我,你这个皇帝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他做好了死的准备,比起一直对活下去这件事从未有过希望。这种好不容易燃起渴望又瞬间被打入地狱的感觉,更加让人痛苦绝望。秦追接受这样的命运了吗?没有。可他有不接受的资格吗?更没有。他的衣襟早已被泪水浸湿,却仍旧涨红了眼,死死瞪着谢倾。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最后一刻显得不那么狼狈。谢倾默了一会,因为他发现秦追似乎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蹲下身,抓住他的衣襟,猛地往前一揪,让他直视自己的双眼。“我这个皇帝?”谢倾实在觉得很好笑,他翘起眼尾,问道:“谁告诉你,我打算当皇帝了?”作者有话要说:前世是黑化的小公鸡,现在是白白小公鸡第36章“……你这话是, 什么意思?”秦追怔住。谢倾散漫笑笑,转了转指间的匕首,“严氏昏庸无道, 穷奢极欲, 若再叫她掌权祸国, 天下必乱。所以你亲爹,哦, 就是镇北侯,当初把你我调换, 就是考虑到会有这么一天。”“我的目的呢,也很简单。报答报答镇北侯的养育之恩, 帮我那早死的便宜爹救救他的江山。”“至于谁来坐这把龙椅,当这皇帝,我没兴趣。所以也用不着杀你。”说完,他站起来, 秦追急急往前几步, “站住!”“那你……为什么,”他颤抖着声音, “为什么要来见我?”他本以为,谢倾来这里是为了除掉自己。他表面上虽是那样, 本性却凉薄冷酷。秦追不觉得他来这里, 只是为了告诉自己他不打算当皇帝。“哦, 说起这个,差点忘了。”谢倾反应过来,一伸手,将许文茵轻轻拉进自己的臂弯之间,侧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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