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只被那露出来的一双剪水眸看着,陈羁的目光还是暗了暗。他随意地捋了下头发, 甚至若有所悟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冲谁叹的。林知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一个字还没蹦出来,就见陈羁三两步朝她走来。没来由的, 她所有话都咽了回去。陈羁不甚温柔地拉着被子,把林知酒整个人都盖得严严实实。让那双眼睛彻底藏好, 才松了口气。林知酒的声音有些闷:“你干什么。”陈羁没说话,隔着被子在她脑袋处揉了揉,起身进了衣帽间。很快又出来。他换了身睡衣, 手上也多了一套还未穿过的。给林知酒穿有些大。但这儿没别的,只能凑合讲究。他放在床边。“睡衣放这儿了,等会儿洗完澡换。”他手压着被子,林知酒暂时出不来。“你让开。”林知酒说。陈羁依旧没动:“等我走了你再出来。”林知酒似是顿了一下:“你还要走?”陈羁:“……”这辈子的意志力, 大概都要被她考验用尽。陈羁躺下来,隔着被子把林知酒抱住。这回没压着被子上方,好让里面的人不至于太闷。“明早几点起?”陈羁只问。“六点半吧。”九点开始,但她还得去做造型化妆什么的。“嗯。”陈羁最后伸手,摸了摸林知酒的头发。“早点休息,我去客卧睡。”说完这句,他便起身。这次没逗留,脚步很快。林知酒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再从被窝里伸出脑袋时,陈羁已经不见了。她侧过身,看见他放在床边的衣服。抖落开看了眼,才发现是套正经八百地男士睡衣。林知酒居然觉得自己有点失望。却不是因为,这睡衣大得能装下两个她。-翌日一早。林知酒没听见闹钟声。而是被陈羁的声音吵醒的。费力地睁开眼,才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自己床边。林知酒看了一眼,又重新把眼睛闭上。翻了个身,大有一副要继续睡的架势。陈羁无奈,伸手在她侧脸捏了一下。“起了,小懒猪。”林知酒掀开眼皮,迷迷瞪瞪地想起,自己今天确实是有大事的。“几点了?”陈羁说:“六点二十七。”林知酒:“……”刚准备坐起的人弹簧似的弹回床上。被子一蒙,就要继续睡。陈羁失笑,倾身拉开被子一角。林知酒闭着眼睛踢了他一脚。“说了六点半,这么早吵醒我干嘛,赔钱。”早上的黄金睡眠时间,差一分钟,都无比珍贵。而林知酒,从小就在这件事上最为斤斤计较。陈羁自然清楚这件事。他今早却像是故意。“不早了。”他伸手,又捏了下林知酒挺翘的鼻尖。林知酒哼哼唧唧地拍开他的手:“你别碰我。”声音黏乎乎的,棉花糖也不过如此。拍他手的动作,都软趴趴的。陈羁眉眼舒展,像是被挠到了心尖上的痒。手臂从林知酒颈下穿过去,他也在床边躺下。揽着人拥进自己怀里,这才在林知酒后肩轻拍一下,哄人似的。他得逞般说:“那再睡三分钟。”林知酒贴在他胸前,并不满意,又无师自通地往上蹭了蹭。鼻尖碰到陈羁脖颈时才停住。嗅到的味道干净又好闻,林知酒手环住面前人的腰,清晨未来得及清醒时格外好入眠。几秒的时间,陈羁就感觉到脖颈那处皮肤上被均匀的呼吸扫过。羽毛轻扫般,带着点儿痒。唇角微扬,陈羁看了眼时间。一分多钟。叹口气,早知道就该更早一点儿来喊人的。-发布会地址是顾藉选的。造型师就在楼上的酒店候命。林知酒化妆时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被进来的路迢迢看在眼里。“紧张没睡好?”她问。化妆师在给她扫眼影,林知酒便没摇头,开口说:“没有,我不紧张。”路迢迢:“那你这一个个哈欠打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大半晚没睡。”“都怪陈羁今早那么早……”这话没说完,林知酒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句太有歧义了。她抿着唇角,也不敢睁眼看路迢迢。当着化妆师造型师这一屋子人的面,她还真不好开口解释。路迢迢表情像尊石雕。好半天,拎着手包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林知酒:“你干什么去?”路迢迢:“打人。”-楼下。时间还早,嘉宾没来几个。但孟觉常昼倒是都到了。会场的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声音却都不大。口袋里的手机嗡一声。陈羁掏出来看,是条微信。林知酒:你小心一点。陈羁满脸疑惑,正要细问,肩上砸过来个东西。他回身低头,瞧见脚下刚掉落的一小捧白色玫瑰。是装饰会场用的。再抬眸时,就看见了几米之外路迢迢充满鄙夷的目光。陈羁:“?”知道这几位都是不好惹的人物,被抢了花当武器的徐小戈,很有先见之明地退场。反正花还有不少,被糟践一束也无妨。孟觉问:“你惹她了?”陈羁肯定道:“没有。”这话说完,路迢迢就走了过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着陈羁。常昼:“还说没有?”陈羁狐疑地转向路迢迢:“我惹你了?”路迢迢“呵”一声,吐字清晰道:“你下辈子就当狗吧,当什么人啊,多屈才。”陈羁:“???”“我干什么了?”路迢迢:“你自己心里清楚!”陈羁:“……”我不清楚。正说着,门口处走进来几道身影。为首的便是林老爷子,一旁跟着谷浅舟。穿了身黑底绣字唐装,衬着一张面善慈祥的脸,竟然还有几分仙风道骨。“战役”暂停,四人都上前,去迎人。林老乐呵呵的,显然今天的心情格外好。“你们来得挺早。”和几个小辈应完,林老又问:“酒酒呢?”陈羁说:“在楼上,发布会开始您才能见到她。”林老笑说:“行。”顾藉也在这时过来。礼貌周到地问好,又介绍了一遍自己。身为东道主,将林老直接请到了休息室。-差一刻九点时,会场已准备就绪。风花雪月的主题设计,整个空间都是蓝白两色的素雅色系。就连花,也都是清雅的颜色。整个空间都如梦似幻,如临仙境。一旁的桌上,le paradis首席调香师vin潜心调制的四款中国风元素的香水一一陈列。请来的嘉宾以专业人士居多。尤其是还有不少顾藉和林知酒商量后,特意从法国请来的人。业内负有盛名的品香师就不说了,重要的是有好几位名气赫赫的调香师。包括之前那位gaston。剩五分钟时,舞台上的大屏幕开始播放新香宣传片。挨个儿介绍了新香的理念与前中后调。没有花里胡哨的明星广告,也没有太过文艺的文字渲染。长达五分钟的视频,好像就只认认真真地把四款香水的前中后调用画面展示给观众。当然,重头戏是必然需要嗅觉的参与的。灯光一闪,一身西装的顾藉缓缓上台。“诸位晚上好,我是顾藉,le paradis创始人之一……”他长话短说地把品牌这三年的发展历程说了一遍,又隆重谢过所有到场人士。“虽担着一个创始人的名号,但我的确不是香水方面的专家,所以接下来,介绍新香的艰巨任务,就得交给我们的首席调香师了。”这话刚说完,台下就响起了一阵掌声。顾藉一笑:“这可是我们神秘的vin第一次正式又公开地露面。看得出来大家也都十分期待,那接下来,就请林知酒小姐上台!”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顾藉的动作集中到了舞台一侧。林知酒手执话筒,裙摆随着她迈脚的动作微动,层叠的薄纱上像是覆了一层流光婉转。是条很仙的裙子。盘扣的上衣,上衣上绣着蒲公英刺绣,一针一线都古典又精致。下身的薄纱裙又蔓延出浅淡的青色渐变。配合这这条高定裙子,林知酒今天的妆容和发型都有几分古代窈窕美人的气质。陈羁目光离不开台上的那个人。发布会设计的主题是风花雪月。可好像,无论这四者哪一个,都及不上她一人。“我靠!我们小酒怎么一天比一天好看。”这话自然是常昼真情实感脱口而出的。陈羁望了他一眼。常昼以为他对自己这话有异议,立刻道:“难道你不这么觉得?!”作者有话要说:四个马:好看吗?我的:dang裙子我放微博啦 @江天一半半第71章 甜梨台上。顾藉把正中心的位置让了出来。林知酒弯唇一笑:“各位上午好, 我是林知酒。”常昼带头鼓掌,声音挺大,还伴随着一声捧场的“哇哦”。左右两边的陈羁和孟觉不约而同往两边挪。路迢迢恨不得捂住他的嘴:“这场合你能不能别丢人。”常昼赶紧四周看了看,低头挡脸:“我忘了……”差点就当演唱会了。台上的人依旧从容, 林知酒笑着说:“三年前, 我撒了个小谎,骗我爷爷、我的朋友们, 说去巴黎留学, 专业都是随手挑了一个。其实做这个决定之初, 我就已经想好去干什么了。”陈羁抬眸, 目光与林知酒相交。平白浪费掉的时光回不来, 大概也没有人比他更蠢了。老天都要和他开玩笑。这件事情应该也永远和自己和解不了,是埋在他心底的荒诞不经, 是他前二十年骄傲自负的因果报应。这辈子,也就只在林知酒这里, 栽这一回了。“茶,中草药,沉香, 还有古诗词里最多的高洁淡雅的梅兰竹菊,这四种是我在新系列开始构思之初就确立的概念, 其实是非常个人选择下的元素。我的爷爷,从我记事起就非常喜欢喝茶,家里的各种茶叶大概几辈子都喝不完。”林知酒说到这儿, 看向台下的林老爷子。“已经为大家所知的香水中,茶香已经不少。我所创作的这一瓶,其实更多的是我记忆中的味道,是我的爷爷给我的灵感。所以在这儿, 也要特别感谢他老人家。”林知酒的语气轻快,她没有多成熟的姿态,也并不把重心放在对香水本身气味分子的解析上。最后几句,更像是一个小女孩对爷爷的倾诉。所以林老笑得格外开心,甚至颇为骄傲地站了起来,冲全场的嘉宾点头致意。就差把不愧是我孙女几个大字拉个横幅了。“按照当初完成的顺序来说,第二款是沉香,当然,它绝对不是出自中国神话故事沉香救母。”林知酒开完玩笑,又说:“中国古代熏香的历史其实很久,大家所熟知的鹅梨帐中香就是就是沉香所制成的。我的创作意愿,就是最大程度地还原沉香的本来味道,所以这一款,它甚至可以说没有清晰明确的前中后调之分。我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爷爷肯定会喜欢。”她一字一句地说完,冲第一排正中央的林老眨了下眼睛。林老也怔了下,随后笑容更大。大半辈子没掉几滴眼泪的人,此时的目光中,竟闪过丝极难察觉的泪光。常昼凑到陈羁耳边,他们就坐在林老身后,所以说这话时声音压得格外低。“哇,林爷爷在我们小酒心目中的地位真无人能敌。”陈羁面无表情地推开他脑袋:“离我远点。”常昼:“……”林知酒从展示台上又拿起那瓶唯一是黑色瓶身的。“我不擅长为香水起名字,顾总提议这瓶叫herb的时候,我觉得非常契合。”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台下的陈羁。但那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所以没什么意外地对上。“我小时候是个吃药困难户,经验太多。本来以为这款香水会是最快完成的,没想到真正调香过程,它反而是最慢的。”她说着,冲陈羁笑了下。是一个单独给他的笑。“大概是因为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吃药这种事也变得久远,以至于之前花费的时间里,都忘了总会有人在我吃完药后,又喂给我一颗糖。”听到这里,陈羁眼中浮现出月光般的柔和。台下是目光聚焦的观众,摄像机的镜头牢牢对准着她。林知酒就在此时开口:“中草药的微苦感后迎来的甜,可能我们每个人都不同,而我上一次经历的,是我的男朋友喂来的,一颗橙子味的糖。”笑声伴随着掌声而来。在场的人应该也都没想到,一个新香发布会,竟然还见证了le paradis首席调香师公开恋情。林知酒忘记了耳朵上逐渐攀升的烫意,她又看了眼陈羁。瞧见他眼中星星点点的笑。散不去似的。-林知酒一一将四款香水的创作过程或灵感来源介绍过,便下了台。接下来的品香环节就随意很多。“爷爷!”林知酒笑意盈盈地走过来。林老摸了摸她的头发,表情和语气都十分欣慰:“做得很好。”林知酒扬起唇角:“那当然,我很厉害的。”她说完,就从一旁拿了瓶香水。是沉香的那款。林知酒在闻香条上喷了两泵,递给林老。“爷爷,你闻闻看。”林老凑近,入鼻的味道果然是很纯正的木质沉香感。比平时熏香的味道要更浅一些。不过是真的很好闻,也很安心。林知酒观测着他的表情,把那瓶新的塞到林老手里:“这瓶带回家。”林老乐道:“别的不打算给爷爷?”“很少的,还没上市生产呢,别的得多等等。”林老刮了下她鼻子,故意说:“抠门。”现场的人很多,不时会有人前来,说着法语和林知酒聊天。基本都是向她反馈新香的。林老摆摆手:“去忙吧,别在我这老头子面前候着了。”“那我等会儿再来找你哦。”“嗯。”待林知酒的身影离开,林老的目光都还在那个方向。谷浅舟开口:“您可以放心的。”林老的声音变得悠长,似是带着叹息和遗憾:“我知道。”只是,还是舍不得。“浅舟。”“我在,爷爷。”“以后……”以后什么,他终究没说出来。谷浅舟却像是明白,他说:“我会的,爷爷。”-林知酒全场找寻陈羁他们的身影。脚步却总会被一个又一个的人拦住。“vin,这次的新香真的太出乎我意料了!”开口的是位之前在巴黎时认识的朋友,业内又名的香评师,用词犀利,很多名号响亮的香水都被他吐槽过。林知酒听到这句夸赞,自然也很高兴。当下就和他聊了起来。她是今天当之无愧的主角,自然也是焦点。应接不暇的交际是必然的。等终于得了一点空时,赵灵玉又像一只小鸽子似的扑了过来:“我把四瓶香水都试过了,呜呜呜好喜欢!尤其是茶香和药感的那两瓶,前调好吸引我……大小姐,你好厉害啊!药感那瓶的后调还没等到时间,看介绍说是……”一听就是要滔滔不绝聊下去的架势,林知酒冲顾藉招了下手。“怎么了?”顾藉走过来问。林知酒把赵灵玉一推:“你俩聊聊,顾藉也都清楚,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说完这句,林知酒就转身离开。“哎……”赵灵玉恋恋不舍地伸出尔康手。顾藉温声道:“你想问什么,我应该也能解答。”赵灵玉撇嘴:“顾大哥你怎么能和vin相比啊、”顾藉:“……”还是头一次,这么被人嫌弃。自从知道林知酒就是le paradis调香师之后,这姑娘一见他就两眼放光的状态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叹着气笑了声:“我有一个小提议。”赵灵玉问:“什么?”顾藉道:“能不能别总喊我顾大哥顾大哥的,这听起来实在……很显老。”赵灵玉满不在乎:“好吧好吧,那我以后就喊你小顾。”顾藉:“……”-四个人在一起的目标还是挺容易找的。林知酒过去时,路迢迢和常昼正各拿着一瓶香水研究。“说起来,我可是咱们四个钟,唯一一个受到小酒送过香水礼物的人呢,哎,你们这些人的地位有多低我就不用再多说了吧。”常昼语气欠嗖嗖地说。路迢迢嘲讽:“一瓶大吉岭茶而已,真不知道你炫耀个什么劲儿。”“呵,那我也是有,你们呢,有吗有吗?”话音刚落,一旁的陈羁怀里,就钻进去一个大活人。林知酒揽住他的腰,靠着陈羁的肩撒娇:“我都累了。”常昼眼不见心不烦地捂眼睛:“我先瞎兄弟们。”林知酒全当听不见:“顾藉说结束后还要一起参加庆功会,我今天真是太忙了。”孟觉最先迈脚:“我去拿杯喝的。”常昼:“等等我。”路迢迢紧随其后,临行之前还不忘瞪一眼陈羁。陈羁似是安抚地在怀里的人背上拍了拍,随后又看一眼场内。是有不少经意不经意地目光扫过来。林知酒在台上时,没有说那人是谁。可这一秒相拥的两人,不会有人有别的怀疑。林知酒自然也知道这场合并不适合,即使公开,今天的主题还应该是香水。她抱了一分钟就从陈羁怀里出来,眼中很亮,仿佛充电完成。“你有没有试香?”她问。陈羁点头:“嗯。”林知酒:“那,喜欢哪个?”“herb”陈羁眼中遮不住笑意。明明在台上时,她都没感觉到太多的不好意思,这一刻面对陈羁的目光,倒是让林知酒感受到了几分赧然。她松开手,站离他一步远。陈羁垂眸:“有必要?”林知酒抿着唇角点头:“当然,否则影响多不好啊。”她看陈羁一脸无语的表情,又补充:“爷爷在呢。”陈羁:“……”-发布会结束,林知酒亲自把爷爷送到车上。因为还有些必要的工作,加上晚上的庆功宴,她接下来还是有的忙。孟觉常昼和路迢迢也一一回了。庆功宴上毕竟都是共事的人,陈羁也暂时回了飞云湾。临走之前还特意叮嘱林知酒香槟也只能两杯最多。林知酒答应得特别好。晚上八点,陈羁接到她电话时,就听见有人开始撒就疯了:“喂,四个马,我给你唱首歌吧。”陈羁:“?”林知酒打了个酒嗝就开始了:“我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我把糕点带给外婆尝一尝~”“……”陈羁按了按眉心,沉着声:“你在哪儿?”陈羁赶到时,一眼就看见了抱着膝盖坐在一层台阶上的人。捧着腮,居然还在抬头看月亮。徐小戈和顾藉都守在边上。陈羁脚步加快走过去。林知酒也看见了他,朗声喊人:“羁羁!”陈羁没什么表情,双手托着她胳肢窝先把人拉了起来。林知酒立刻双手抱住他,又腾出空来冲一旁的顾藉和徐小戈招招手:“我的羁羁来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陈羁一手放在她后背稳着,闻见她身上的酒气,却又同时见她处处安好松了口气。他向顾藉和徐小戈说:“谢谢,我带她走了。”徐小戈磕绊地说:“啊……好的,好的。”顾藉倒是一笑,把林知酒的包递过来给他。陈羁接过,点头示意后,便打横抱起林知酒离开。-林知酒到车上就睁开了眼睛。双颊飞了一层暗淡的酡红,眼睛一直亮亮的。她拉开前方的置物格,把里面的东西翻了翻,然后疑惑道:“咦,怎么没有关东煮呀。”陈羁:“……”林知酒说:“羁羁,我想吃关东煮。”陈羁望了眼路边:“这里没有。”林知酒顿时有点委屈地说:“我想吃。”陈羁叹了口气,点开导航搜了下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五分钟后,车就在一家店前停下。林知酒飞速解开安全带,下车的动作完全不像个喝醉了的人。陈羁赶紧上前把人拉住。“慢点走。”林知酒:“不行,走慢点就没了。”陈羁:“……”他再无奈,也只能按着她来。所幸这个时间不算太晚,店里的关东煮还有不少。林知酒进去就特别土豪地说:“每样都来一个,谢谢!”她身上还穿着那条裙子,加上过分漂亮的脸,男店员没忍住多看了几眼。陈羁出声提醒:“麻烦快点。”“哦哦,好的,您稍等。”店员立刻说。趁这时间,林知酒拉着陈羁的手,在店里瞎逛,挑挑零食冰淇淋,甚至连冷藏柜里的快餐都想要。要不是陈羁拦着,她还真能每样来一份。“您好,打包好了。”店员的声音传来。陈羁把林知酒挑好的那一对乱七八糟的也拿了过去。林知酒接过打包好的关东煮,目光又在柜台上打转。几秒后,她伸手,冲陈羁指了指某摆放整齐的四方盒子。“这个也来点吧。”陈羁:“……”说完,也不等回应不回应,她随手拿了几盒,和那些东西一起放在柜台上。陈羁:“…………”他声音低沉得厉害:“林知酒。”林知酒抬眸,语气很乖:“干嘛,我拿的不够吗?”她伸手:“那再来点?”作者有话要说:店员:[牛逼]啊,在这关键的时刻,先发了再捉虫●▽●第72章 甜梨陈羁头很大。而面前的人, 还真抬起手,从货架上又拿下来两盒。还很认真地问他:“这下总该够了吧?”陈羁:“…………”她的眼神实在太过纯洁,就仿佛是单纯地拿了几盒糖。陈羁伸手,捏住她细细的手腕。不轻不重, 却又好似带着道挣不开的力量感。他垂眸, 望了眼自己的手捏着林知酒手腕的模样。太细了,不堪一折。“拿错了。”陈羁道。“嗯?”他的指腹在林知酒手腕上那个凸起的小骨头上摩挲了下。只一瞬, 陈羁伸出另一只手, 把她拿下来的几盒原封不动放回去。随后又继续, 从下一层拿了另外两盒出来。其他的东西都已经扫完码, 陈羁递过去。林知酒疑问:“有什么不一样吗?我选的——”陈羁面无表情地抬手, 从她脖子后方绕过去,捂住了林知酒的嘴, 把她剩下的话悉数堵了回去。目瞪口呆的店员还没反应过来,他看了看柜台上的东西, 又抬眼望了下陈羁。毕竟不需要面对镜头,店员终究没掩饰住被震惊而又复杂的眼神。“麻烦快点。”陈羁面色自若地出声。“好、好的。”半分钟时间,所有东西都装进了袋子。陈羁接过, 捂住林知酒嘴巴的那只手也没松。就这样,以一种从背影看去, 仿佛只是单纯地搭着女朋友肩的姿势走了出去。等出了便利店,林知酒立刻抬手,在他腰侧掐了一下。陈羁松了手, 林知酒抬眸看着他说:“干嘛捂我嘴巴?”“喝了多少?”陈羁只是问。林知酒盯着他,似乎是在考虑说不说实话。可盯着这人的脸看了两秒,她就像一只小鸽子似的,张开手臂扑过去把陈羁抱住。“你长得好好看哦。”林知酒拖腔带调地在他怀里说。陈羁:“……”抱了好一会儿, 她才舍得抬头:“羁羁。”陈羁应声看她。林知酒:“我已经给爷爷说过了,今晚不回家睡。”陈羁本就深的瞳色,似乎因这一句听起来随意地话,变得更加深邃。没有风,漆黑的天空也没有云。月亮像一盏孤灯,仿佛是在等风吹散一地的光。陈羁垂着眼睫,向来漫不经心的神色却在此时变得沉沉。“林知酒。”他今晚第二次喊。林知酒伸出一手,指尖碰了碰他下巴。“你今晚干嘛连名带姓地喊我?”她眉毛略微耷拉下来:“我不是你的宝宝了吗?”这副样子,没人看见舍得让她受丁点儿委屈。陈羁像以前做过很多次的那样,拇指和四指分开,微微用力就让林知酒嘟起嘴巴。他微微弓着身,低着头,嗓音都仿佛在胸腔中历过了千回百转的思虑。“今晚开心吗?”林知酒点头。陈羁也跟着点了下头。他看着林知酒,眼神中都仿佛充满了蛊惑:“那我让你更开心。”……指纹覆上去的瞬间,门应声而开。林知酒还未来得及迈脚,从下了车便被握住的手腕上传来股力。几乎没什么阻碍,她就被人不怎么温柔地拽了进去。“你……”话音无一外漏地被一个重重地吻堵住。林知酒听见一声重物被扔到门厅处柜子上的声音。伴随着塑料袋特有的响动。啊,那是她买的吃的。她的关东煮肯定都掉地上了。可陈羁似乎没打算给她一丝说话的机会。林知酒只感觉到双唇被轻轻地舔了下,像是疾风骤雨前最后的温柔。果然,下一秒,陈羁的舌尖就探了进去。有点凶。林知酒毫无占据主导的反抗能力。陈羁伸手,把她抱了起来。却没走几步,又把人放到了一旁的柜子上。从进来到现在,灯都没有打开。可好像确实湖南的环境,越容易让炽热的温度直线攀升。陈羁身体卡进林知酒腿间,一手捧着她下巴,低头又吻了上来。林知酒听见一声猫叫。细细弱弱的。她在令人无法喘息的深吻中汲取氧气,偶尔溢出的声音,竟比那声猫叫更低吟婉转。陈羁似乎也没有只专注于接吻这一个打算。他微微退开些许距离。林知酒睁开眼睛,离得近了,也能在这儿昏暗中瞧见他眸中的情动与克制。她又想起上次来。甚至有点莫名地感觉陈羁又要就此打住的倾向。这个想法刚跃入脑海,她就看见陈羁微扬的眼尾。他的眼型天生好看,眼尾的弧度更是让双眸增添一分风流。唇上压上来一根手指。力道不重,一厘一厘地蹭去她朱唇上的水光。动作很慢。林知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或是喝了酒后大脑反应不灵光。她竟然觉得这举动暧昧又色|情。“要……要和上次一样吗?”林知酒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