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二皇子带人赶到宋大人落脚的客站时, 楚末承也在客栈之中, 见二皇子气势汹汹地想拿人,却是丝毫不给脸色。“二殿下可是搜出任何有关宋大人囤养私兵的证据了?若没证据,随意捉拿朝中二品重臣,我可是能在圣上面前告你以权谋私, 排除异己的。”如今二皇子对楚末承是多有忌惮, 若非他不能轻易动他,他都想一块将他绑了, 安上囤养私兵的名声才好。“有没有证据,审了不就知道了。”说着, 二皇子便准备让人强行上来将人拿下。可本朝一等侯是可以拥有少量私兵的, 而青阳通判更是手握守城兵马,单论二皇子带的这支队伍的人数就比不得两者相加,见二皇子打算来硬的,护卫们立刻上前挡了起来, 双方僵持下,二皇子想要强行将人带走,却是不可能的。二皇子本就忌惮楚末承是圣上亲子的传言,这会见状,更是对楚末承怀了不得不除的心思。“你们可是要随同逆党一起叛乱不成?”二皇子的话让宋伊宁不禁失声笑了出来,“这话都让二殿下你一个人说了,我要是说我们不是逆党,你估计也不信。只是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逆党还能没有证据就强行扣下来的。照二皇子你的想法,岂不是你看不顺眼哪个人,只要一口咬定对方是逆党,便能将他扣下来定死罪?圣上仁厚,治罪尚且都讲究个证据,二皇子莫不是比圣上更有威严,这抓人都不需要个证据了?”“哼,我不欲与你这个妇人争做高低,今日这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在二皇子的叫嚣中,只见楚末承上前,将宋伊宁护在身后。二皇子以为楚末承是怕了他,正准备得意,便看到楚末承抬头,用看死人的眼光看着他,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支利箭就此穿过了他的胸膛。之后场面陷入一片混乱的厮杀中。他这些年囤养的私兵从客栈的暗道里出来,早已占据了客栈的每一个角落,二皇子的人马根本抵挡不住。刀剑无情,怕血肉模糊的场面会惊到宋伊宁,是以楚末承在发号施令之后便带着宋伊宁离开了此处。集结私兵的调令一下,兵马很快集结了起来,开始攻向盛京。只是军队的口号却是:拥太子,反奸佞。尚不等京中反应过来,大军便已拿下三座城,破竹之势,直指皇座。原先太子还指望着靠舆论扭转他在朝堂之上的劣势,可眼下的情况却是无论他怎么反驳,都不能够了。二皇子的尸首先青阳军一步被送到了皇城,太子残杀手足,逼供篡位的罪名也在这一刻被彻底落实。深知自己处境岌岌可危之后,太子一改往日的隐忍,索性一次性集结了他所有的势力,趁着宫中将他关入天牢的圣旨还没下来,准备先一步将圣上控制住。可圣上防备太子多年,先前又出了他囤养私兵的事情,又岂会束手就请。太子自以为能来个一击制敌,却不曾想刚举兵进入皇宫,便发现自己已被重重包围了起来。“朕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逼宫谋反!”圣上平素对人一向温和,就是在朝堂上遇到棘手的政务,都少有发火的时候。而此刻,他带着说不出的压抑与失望,面色凌厉,让身边的人不敢噤声。“那还不是被你逼出来的,要不是你时时刻刻打算废去我太子的位置,我又岂会走到这一步!”虽说指示青阳军队叛乱的人是楚末承,但太子一直认为这是圣上指使的,为的就是趁机废了他,好让楚末承可以上位。“为什么,我一直不能明白,一样都是儿子,你为何要这般偏心?”“因为我。”只见皇后在侍卫突围之下,朝着父子两人走来。“因为我的存在,会让陛下一直觉得自己被压制,堂堂帝王,居然会被皇后压制,这话说出去,他帝王威信可就荡然无存了。”皇后依旧这般高高在上,纵然处在这般境况之下,面对圣上时,依旧是高昂着下巴,眼中不见丝毫的恭顺。“而蓝氏……温柔小意,又万般柔弱,男人嘛,自然喜欢这种能掌控在手中的女人。”皇后走到圣上跟前,嘲讽笑道:“可若她真是如此,我也不会下手,可惜啊,她也只是表面柔弱,心中算计可不能算少,所以我才留不得她。”“你终于承认云姜是你害的了。”“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局面,我有什么不可承认的,想来你也查到了什么,否则也不会设下换子的这一出伎俩。可惜我还是发现的太晚了,竟帮蓝云姜养儿子养了几十年。”这件事,一直是皇后心中的疙瘩。她这些年都有意将二皇子往废里养,也颇具成效,二皇子外表虽看着干练,实则自大狂妄,刚愎自用。他会就那般死在青阳,可见其谋略还是差的远些。而楚末承,皇后是花了大量心血培养的。因为尹氏生的几个儿子靠不住,未来定然又是同他们父亲一般,是一群纨绔废物。而楚末承却不同,性子虽然阴晴不定哦,不好控制,但却胜尹氏几个儿子无数倍。她知道,想要继续维持南宁侯府的荣耀,那就必须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楚末承性子差些并不要紧,能忠心为太子做事,那便足够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她花了大心思培养的侄儿竟然会是蓝云姜的儿子,若是早些知道,她倒也不会如此愤怒,最最让她愤怒的一点便是,在她察觉到楚末承身份不对劲的时候,楚末承已经掌控了南宁侯府大半的势力,并且深深扎根在太子的势力之中,想要拔除,不伤筋动骨一番是不可能的。所以皇后明明对他的存在如鲠在喉,但也不能直接下手将人除去,只能慢慢地分削掉他渗透在太子手中的势力。可照今日这幅局面,她还是被楚末承摆了一道。不过也只是摆了一道而已。皇后此时眼中杀气腾腾,看圣上的眼睛也带着胜利者的仰视。“青阳叛军杀进京还需几日,而我儿即将登基为帝,区区几千叛军,本宫可不会放在眼里。”比起果决来,皇后更胜太子,太子或许还会顾念那点父子情分,多少有些犹豫,而皇后却没有。成王败寇,只有圣上死了,太子继位了,如今这败局才能扭转过来。“老二已死,朕的其他几个儿子尚且年幼,且论才智,如何能与老大相争,朕就是再忌惮你,百年后的皇位也是交由老大的手中,你们难道就那么等不及吗?”“老二?”皇后冷冷一笑,“陛下你的二皇子,如今可不是正率领着青阳叛军直举盛京呢吗?死的那个是我哥哥的儿子,陛下你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和我装糊涂吗。”“若朕说,他不是呢?”可圣上的话,皇后已经不会再信,这在皇后看来,不过是圣上打算拖延时间的计策而已。“本宫管他是不是,只要我儿能登上皇位,那他就必死无疑。来人。”皇后命令道。只见一个宫人随后端来一道空白的圣旨与一杯毒酒。“陛下写完传位诏书后,再饮毒酒吧,能够死的体面,也算是臣妾对你最后的心意。”眼下明显已无活路,圣上倒也不再挣扎,“也罢,传位给太子,起码能保证这个江山不会异姓,我九泉之下,也不算愧对列祖列宗。”可尚不等他落笔,一支利箭便凌空射来,直中圣上的咽喉。而后,宫墙外却是一阵阵厮杀声。“太子谋逆,逼宫篡位,随我杀!”大军很快便冲了进来,而在看到为首的领兵之人后,皇后与太子两人皆是不敢置信。明明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楚末承,不知何时回到了重重把关的盛京,而他杀进来的这支军队,却是原先由南宁候统帅的大军。只是这支大军在老南宁去世后,便被圣上分走了大部分的兵权,再经过上一任南宁候的庸碌无能,早已名不副实。仅剩的那点兵权,也握在了皇后的手中,今日这场谋逆,皇后手里的那一支军队,便占了主力。而楚末承虽承袭了爵位,但并不承袭兵权,可当皇后看着他率领楚家军旧部攻进来时,自然是不敢相信。“他……他怎么会有楚家军的兵权的?”皇后不由将目光看向血泊中的圣上,目光怨毒无比,“是你,是你给他的对不对,你倒是疼爱你与蓝氏生的这个儿子啊,居然把什么都给他。可到头来你最疼爱的儿子杀了你啊!”“他不是我儿子。”圣上很想说这句话,他这会还有一口气迟迟没咽下去,对率兵攻打进来的楚末承,他也是满眼的不敢置信。可是喉咙被利箭贯穿,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哑哑”地喘着粗气。这支兵马,是他原本打算交给二皇子的,二皇子从始至终都是他认定的储君。可谁能想到,二皇子会死在青阳,杀死二皇子的,正是楚末承。他一定是知道了,这是他的报复。这是圣上死前最后一个念头。☆、一更皇后还有太子随后便被大军绑了起来, 丢在大殿之上,等待发落。如今他们孤立无援,背下了弑君的罪名, 哪怕是满朝文武,也无人敢站出来替他们说话。弑君者另有其人,皇后想要辩解, 可他们此时连口舌都被堵了起来,根本发不出声, 只能拿着不甘与怨毒的神情看着上位的楚末承。“太子弑父杀君, 皇后霍乱朝纲,实在天理难容,微臣恭请二殿下继位, 继任新帝。”“二皇子?二皇子不是薨了吗, 哪来的二皇子。”“众所周知,南宁候便是先帝亲子,二皇子自然称的是他了。”“可无凭无据的,谁能证明啊, 若是再随便冒出个冒充先帝皇子的, 岂不是也要承认对方不成?”反驳的多数都为昔日的太子一党,如今太子虽然弑君罪名成立, 但他们完全可以扶持年幼的皇子登基上位。可若是让楚末承上位了,那他们这些昔日的太子一党还能讨得了好?纵然此时楚末承佣兵在手, 可若是他们以非皇室血脉为由, 阻止楚末承登基上位,他难道还能强行上位不成,那是要留下千古骂名的。楚末承听着朝臣争论不休,适时出声道:“的确, 本候并无证据可证实本候皇子的身份,且本候也对皇位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所以……本候提议立八皇子为新帝,你们可有意见?”楚末承此言一出,满朝皆惊,本以为他的目的是登帝位,怎么着也得努力证实自己皇子的身份才对,可谁承想他直接提出扶持八皇子上位。不过在想到八皇子不过四岁大的孩童之后,众人立马反应过来,他这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呢。只是这会原先还在以楚末承先帝血脉未明不能登基的那些朝臣,却也无话可说。因为八皇子非但是先帝血脉,他的母亲淑妃娘家权势煊赫,在朝中也有一定地位。再加之这会楚末承重兵在手,他就是想立尚在襁褓中的十皇子,都没人可以反对。皇后与太子听到他的提议,因为被堵住了口舌,只能用怨毒与不甘的眼神看着他。继位人选已定,楚末承垂眸看着押解在地的皇后与太子。“赐毒酒吧。”一声令下后,士兵将两人拉了下去,之后有宫人端着毒酒上前,掐着两人的脖子,强行喂了下去。那毒酒正是皇后准备用来毒杀圣上的,毒性发作的很快,而且痛苦很轻,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后和高高在上的太子,死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痛苦。这场逼宫篡位的谋逆之案所带来的腥风血雨,很快在新帝登基的礼乐声中逐渐淡去。虽然如今登上帝位的是并非楚末承,但如今他重兵在握,又制协天子把控朝政,谁都明白,他如今的地位已是万人之上。虽然有朝臣暗中称其为奸佞,但明面上却不敢与他争锋,更多的都是赶紧拍马讨好,特别是先前的太子一党,为怕楚末承秋后算账,一个个都用足了功夫想要讨好于他,免得家族受到牵连。其中当数永康公府跳脚的最厉害。想他永康公府出了数代皇后,才保得家族屹立不倒,谁能想到皇权会落在楚末承这个原本到头不过一等爵的头上。如今的新帝,不过四岁,等到他能娶妻亲政,永康公府还能不能继续存在都是个问题。但要是能用姻亲关系笼络好楚末承,保全永康公府如今的荣耀,那又何尝等不到新帝长大,能够娶妻亲政呢。只可惜如今楚末承身边已有正妻,这让一向高高在上的永康公府有些拉不下脸来。毕竟送庶女过去,实在太没分量了些,可将嫡女送去做妾,他们也丢不起这个人。“看来只能拿楚末承的正妻,宋伊宁下手了。”这是所有人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若是他没有正妻,他们的女儿岂不是就有机会了。原本有人想利用宋伊宁和太子的事情做文章,但是却发现太子与二皇子会失利,这个女人在其中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她更像是楚末承安插在太子身边的奸细,若想用这点作为攻击,那只会自取其辱。可想要宋伊宁发生点什么意外,不幸过世,也没人有这个胆量啊。先不说宋伊宁本人就精明的厉害,就说依照楚末承如今的声势,你要敢对宋伊宁下手,或许能够成功,可必然逃不过他的搜查,被他查出他的妻子竟是你们家族所谓,定然是要狠狠的报复的,到时候笼络的目的没达成,倒还给了别人做嫁衣。“女儿可不信这对夫妻真的就毫无芥蒂。”沈文若轻摇着扇子,听完家中长辈们的商议,斜长的美目中闪过一丝不屑。“仔细查查,定然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她原先自然是看不惯楚氏这对夫妻的,毕竟依照她的身份,怎么都能嫁一个皇子,当王妃的。只是如今局势却是不同了,楚末承虽然并没有死咬着自己是皇子的身份,但他的地位,却要比帝皇还要高出一些。若是能嫁他为正妻,那地位可要比寻常的王妃要来得高多了。想到这,沈文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父亲不若查查宋伊宁先前失忆的真正原因?女儿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和古怪,说不准这正是可以用来对宋伊宁下手的地方。”永康公府虽然日落西山,但几代下来的积累还是在的,若是有心探查一件事,还是能探查到的。只是能查到不代表能从结果分析出前因后果,永康公府的人自认为抓到了宋伊宁的把柄,沈若文更是想着利用手头的证据来威胁宋伊宁让位。确实,在看到沈文若给出证据的那一刹宋伊宁心忍不住难受了一下,可是……看到沈文若这般蠢傻,宋伊宁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沈三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吧……我,早就已经恢复记忆了,而且你所掌握的证据的确没有什么毛病,只是你们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尹氏的草包儿子为何能伤到我?自然是因为他背后指使的人,是侯爷啊。你说侯爷处心积虑让我重伤后失忆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他早就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做的这些也是为了让我能背叛太子。”在沈文若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宋伊宁微微笑着看着她。“所以知道太子是为何败的了吗?若你们永康公府想取我而代之,那便只有一条路能走,帮侯爷除掉太子。青阳为何能一夜之间兴起大量叛军,我爹爹作为青阳通判还能不知道?所以可惜啊,太子只有一个,还已经死了,你们永康公府的姑娘啊,是再没有机会了。”“你!”“你有时间跟我这边纠缠,还不如回家好好把永康公府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情清算干净,免得到时候罪名一重叠一重的,连个九族都难保全。”宋伊宁的话让沈文若彻底慌了神。她得赶紧回家告诉父亲,怎么样都得求着楚末承饶过他们一家才好。看着沈文若惊慌失措地离开,宋伊宁只觉得好笑。心想永康公府还想继续靠女人延续家族的荣光,只可惜他们原先墙头草的行为早就惹怒了楚末承,以为送个沈文若上来,楚末承就能接受了不成?不过永康公府的这番所作所为,倒是提醒了她,如今觊觎楚末承的女人可多得是,觊觎她正妻之位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她连妾位都不想给半个,又如何能让人得了她的正妻之位呢?其实,沈文若的那些证据,到底还是让她对楚末承的那份信任开始动摇了,权利能够很迅速地改变一个人,在权利到手前,她能相信楚末承对自己的感情,可到手之后呢?青阳的那支军队已经暴露人前,爹爹青阳通判的地位不再重要,而如今能帮得上他的,是能够在朝堂之上说话的人。若是楚末承想彻底巩固他当权的地位,必然是要再娶一个文官之女的,因为连她自己都明白,楚末承若是真的有心这么做,好点的,她依旧是正室夫人,他不过纳几个文官家里的庶女做小妾。要是他不顾情谊,立个平妻,或者直接像当初设计她失忆那样给她安排一场意外,多了个亡妻,再娶一房续弦,那也是说不准的。要是,要是楚末承真的那么做……宋伊宁坐在后院的摇椅上,想了一个下午,要是他真的有这种打算,那她该怎么做。这般想着,一直到日落西山之时。“听下人说你已经待了一个下午了,可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其实宋伊宁远远便听到楚末承的脚步声,只是有些惰于起身而已。这会见他站到自己身后,同自己说这话,宋伊宁张了张口,也不知是因为一下午都很少动过口,有些不太舒服,于是拿起边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嘴唇。底下伺候的下人贴心周到,哪怕她不喝,她到手边的茶水一直是保持温热的。等放下了茶盏,她才抬头看向楚末承。“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前些日子楚末承忙到时常多日不曾回家,今日见他日头刚落西山便回来了,不免发问道。楚末承闻言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虽说新帝登基前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可是事情是做不完的,哪有我熬伤身子,帮着别人打理江山的道理。不过这茶却是不行,也不知下人是怎么办事的。”☆、一更楚末承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 定然是要闹出风浪的,可他此时却如同闲话家常,丝毫不担心这话会被人听了去。其实茶叶是宋伊宁特意吩咐下去的, 不必太好,因为她想事的时候也不一定喝,要是泡了也是糟蹋上好的茶叶。不过宋伊宁倒是觉得难能看到楚末承皱眉, 倒也挺有意思的,他这些日子甚少回家, 她都有些忘记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开始有些陌生了起来。这会依旧躺在摇椅上,只微微侧了个头,开玩笑一般, 道:“对啊, 所以你干嘛不把江山变成自己家的呢,你要是那么干了,我现在喝的那必然得是上好的茶叶,身边伺候的也必然是最好的宫人。”“那阿宁你想要当皇后吗?”“我想要你就给我吗?”或许这可以当成是一场玩笑般的对话, 但是也带着试探的意味在里面。宋伊宁想要的, 不过是楚末承的一个态度,一个答复。本以为这个问题楚末承或许要想上一会, 可他却很快便做了答复。“只要你想,都给你。”而后便见他起身, 低了身子撑在她身前, “明日你便随我一同搬到宫里吧,这样我若是忙起来,也不至于好几日看不到你。”以非帝脉,而是臣子的身份拖家带口入住皇宫的, 楚末承恐怕是头一份。不过他只要想,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朝中也无人敢反对,敢反对的也早已该诛杀的诛杀,该流放的流放了。得了他的一个态度,倒是让宋伊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会也不费心力试探了,直接便道:“今日永康公府的沈三小姐来找过我,拿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要挟我让出正妻之位。”楚末承并没在意沈若文那些所谓的证据,而是更好奇宋伊宁的答复。“我让她仔细着点,你恐怕是要秋后算账的,吓得她那叫一个花容失色,离开的时候我都怕她能摔在门槛上。”“下次再来,你撵了便是,不过我想也不会有下次了。”宋伊宁闻言,想着她虽猜到楚末承不会容许永康公府继续跳脚,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对永康公府下手。“永康公府你是不当回事,那别的人家呢?沈若文只是开场罢了,如今京中想嫁你的姑娘那可是数都不过来呢?”“那又如何,我身边已有你在,别的姑娘想嫁我,我难道就得娶了不成?”楚末承最是知道宋伊宁的脾气,这会自然是陪着小心说,生怕恼了她。可宋伊宁却由不满意。“嗯,全娶是不至于,纳一个两个的做妾,那也是挺美的事情。”见这小醋包生气的样子,楚末承坐在摇椅前的脚蹬子上,十足十的认真。“妾我也不要,光阿宁一人,便能抵得百位贤妻,千位美妻了,我又何必费工夫再纳几个回来呢?”虽说男人的承诺靠不住,不过宋伊宁倒是愿意信着一时的心安,起码此时,这个男人的心里,自己还是放在重要的位置的。于是她便把白日沈文若拿来威胁她的东西给了楚末承。“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可眼下事情都送上门了,我呢就假装是刚知道,问问你,我重伤失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你干的。”“阿宁,我……”虽然早知这些事是瞒不过宋伊宁的,但彼此装糊涂,和直接地袒露出来,是不一样的。楚末承难得的语滞,不为朝堂周旋群臣,而是因为自己做了对不起自己夫人的事情。宋伊宁有些带着快意地看着楚末承因为这个原因,带上久不曾有过的愧疚表情,索性从摇椅上站起来,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感觉,站在他跟前。“好了,我知道了,所以我用白日回沈文若的话同样回答你,我没必要因为已经过去的旧事,乱了我之后的日子,所以我也会用这个理由来裹挟你,要求你替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直到你对我不再有耐心为止。”傻瓜才只知道感情用事,聪明的人便懂如何利用感情,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也许这样一来,彼此的感情会变得不再纯粹,也会随着日积月累的消耗,逐渐变得想看两厌。不过宋伊宁想,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算是享受过了她该享受的,也肆意够了她该肆意的,怎么也不算太亏。只是她没想到,这一份感情的消耗,居然用了一辈子都没有消耗完。未来的数十年里,楚末承始终将权利牢牢握在手中,新帝虽长大,但在他绝对的压迫之下被养成了碌碌无为,只一心享受玩乐的昏庸帝王。不是没有忠臣义士向他劝谏,也不是没人想要扳倒楚末承一手遮天的地位,只是从没成功而已。民间甚至有人打赌楚末承何时才会篡位称帝,夺了这片江山。只是楚末承虽然手握帝王般的权利,但似乎对帝王之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明明朝堂之上已尽是他的党羽,可他却从没有丝毫称帝的念头。这个问题,宋伊宁也曾私下问过他,怎么,劳心费力地帮别人管江山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吗?楚末承却是抱着他们刚出生两个月的孩子,逗弄个不停。“我哪是帮人家管江山,我是在帮我儿子管呢。我不想当皇帝,兴许我儿子想当呢。对不对啊,小兴儿……”两个月大的娃娃能懂什么,只知道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然后尿了他满身。看得宋伊宁连连鼓掌叫好。自己不想当,就想让儿子当?那万一要是儿子也不愿意,那岂不是还得帮人家守一辈子的江山?那要再遇到有野心有作为的帝王,那岂不是一朝就能被打成乱臣贼子,尸首说不准都不能放在一处呢。当母亲的想的多,她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被这般对待。有这般不负责任想法的楚末承,就是该好好被教训。因为怕自己的儿子或是孙子在未来会被打成乱臣贼子凌迟处死,于是宋伊宁在儿子出生后就开始灌输你要比你老子厉害,要当就当皇帝的念头。楚末承不会知道,因为宋伊宁的教育,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那都是憋屈的不行。因为在未来的宋新帝,现在的小兴儿看来,帝王之位难道不是随随便便就夺得了的吗,为何自己的老爹努力奋斗了一辈子,都没能当上皇帝……亏得楚末承不会读心术,要是知道儿子心里居然是这么想他的,非得拎起拐杖把这个逆子从龙椅上打下来不可。没你老爹帮你奠定基础,你哪来的好命坐上龙椅!后世史料对这一段历史的记载也是众说纷纭。正史里,楚家父子的形象堪比曹家父子,南宁候楚末承是曹操,宋新帝楚承兴是曹丕。野史里,关于楚末承极有可能是正统皇室血脉的传闻也被记载在内,他不称帝,显然是并不想承认自己的皇室血统,怨恨先帝对他的不闻不问,以外姓的楚姓,来终结这一段皇朝,便是他最大的报复。不过野史终究是野史,除了被用来写成电视剧或者是小说娱乐大众,并不带一丁点的可参考性。不过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南宁候楚末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都被好好地记载了下来。只是记载了南宁候夫人宋氏容貌的史料不多,不过无一不是夸赞其貌美如天仙,但同时还会在末尾加上一句,心肠如蛇蝎。后世有一部很火的电视剧,叫做《位高如后》,演得便是关于南宁候夫人宋氏的一生。里面权倾一时的南宁候楚末承在家中是一个极其惧内的人,因为怕老婆,所以从不曾纳妾。就算是他一时冲动睡了某位宫女,那位也不能活着见到第二日的太阳。要是被宋伊宁知道后世自己的形象居然会是这般的不堪,她估计会一气之下替楚末承纳上几房小妾就那样放着,当然,他不能用,但她可以用,娇滴滴的小美人门,拿来欣赏都是赏心悦目的。毕竟她也不是真的什么蛇蝎对吧。只是后世的事情,宋伊宁无法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一辈子没纳过妾,对她也始终如一日。此时她坐在宫中莲池边上,身边宫女替她打着扇子,不远处是本朝出名的画师,这会正拿着画笔,提笔作画。听说这位画师最擅写意,笔下仕女画像,只重韵味,而不重容貌。虽然在宋伊宁看来,他画的仕女其实都一个样,并不太符合宋伊宁写实的审美,不过谁让他是画师界最出名呢,你最出名我就信你,哪怕审美不来,却也由着他画。于是后世再次出现了对于她容貌的很大误会,原来古人的审美是这个样子的,传说中貌比天仙的侯夫人宋氏,用现代的审美看来,也不过如此灭……这也导致当某一位富商拿出他据说是祖传下来的侯夫人宋氏的写实画像时,引来了学术派对本朝审美的巨大分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正文完先不说宋伊宁本人就精明的厉害,就说依照楚末承如今的声势,你要敢对宋伊宁下手,或许能够成功,可必然逃不过他的搜查,被他查出他的妻子竟是你们家族所谓,定然是要狠狠的报复的,到时候笼络的目的没达成,倒还给了别人做嫁衣。“女儿可不信这对夫妻真的就毫无芥蒂。”沈文若轻摇着扇子,听完家中长辈们的商议,斜长的美目中闪过一丝不屑。“仔细查查,定然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她原先自然是看不惯楚氏这对夫妻的,毕竟依照她的身份,怎么都能嫁一个皇子,当王妃的。只是如今局势却是不同了,楚末承虽然并没有死咬着自己是皇子的身份,但他的地位,却要比帝皇还要高出一些。若是能嫁他为正妻,那地位可要比寻常的王妃要来得高多了。想到这,沈文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父亲不若查查宋伊宁先前失忆的真正原因?女儿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和古怪,说不准这正是可以用来对宋伊宁下手的地方。”永康公府虽然日落西山,但几代下来的积累还是在的,若是有心探查一件事,还是能探查到的。只是能查到不代表能从结果分析出前因后果,永康公府的人自认为抓到了宋伊宁的把柄,沈若文更是想着利用手头的证据来威胁宋伊宁让位。确实,在看到沈文若给出证据的那一刹宋伊宁心忍不住难受了一下,可是……看到沈文若这般蠢傻,宋伊宁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沈三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吧……我,早就已经恢复记忆了,而且你所掌握的证据的确没有什么毛病,只是你们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尹氏的草包儿子为何能伤到我?自然是因为他背后指使的人,是侯爷啊。你说侯爷处心积虑让我重伤后失忆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他早就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做的这些也是为了让我能背叛太子。”在沈文若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宋伊宁微微笑着看着她。“所以知道太子是为何败的了吗?若你们永康公府想取我而代之,那便只有一条路能走,帮侯爷除掉太子。青阳为何能一夜之间兴起大量叛军,我爹爹作为青阳通判还能不知道?所以可惜啊,太子只有一个,还已经死了,你们永康公府的姑娘啊,是再没有机会了。”“你!”“你有时间跟我这边纠缠,还不如回家好好把永康公府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情清算干净,免得到时候罪名一重叠一重的,连个九族都难保全。”宋伊宁的话让沈文若彻底慌了神。她得赶紧回家告诉父亲,怎么样都得求着楚末承饶过他们一家才好。看着沈文若惊慌失措地离开,宋伊宁只觉得好笑。心想永康公府还想继续靠女人延续家族的荣光,只可惜他们原先墙头草的行为早就惹怒了楚末承,以为送个沈文若上来,楚末承就能接受了不成?不过永康公府的这番所作所为,倒是提醒了她,如今觊觎楚末承的女人可多得是,觊觎她正妻之位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她连妾位都不想给半个,又如何能让人得了她的正妻之位呢?其实,沈文若的那些证据,到底还是让她对楚末承的那份信任开始动摇了,权利能够很迅速地改变一个人,在权利到手前,她能相信楚末承对自己的感情,可到手之后呢?青阳的那支军队已经暴露人前,爹爹青阳通判的地位不再重要,而如今能帮得上他的,是能够在朝堂之上说话的人。若是楚末承想彻底巩固他当权的地位,必然是要再娶一个文官之女的,因为连她自己都明白,楚末承若是真的有心这么做,好点的,她依旧是正室夫人,他不过纳几个文官家里的庶女做小妾。要是他不顾情谊,立个平妻,或者直接像当初设计她失忆那样给她安排一场意外,多了个亡妻,再娶一房续弦,那也是说不准的。要是,要是楚末承真的那么做……宋伊宁坐在后院的摇椅上,想了一个下午,要是他真的有这种打算,那她该怎么做。这般想着,一直到日落西山之时。“听下人说你已经待了一个下午了,可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其实宋伊宁远远便听到楚末承的脚步声,只是有些惰于起身而已。这会见他站到自己身后,同自己说这话,宋伊宁张了张口,也不知是因为一下午都很少动过口,有些不太舒服,于是拿起边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嘴唇。底下伺候的下人贴心周到,哪怕她不喝,她到手边的茶水一直是保持温热的。等放下了茶盏,她才抬头看向楚末承。“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前些日子楚末承忙到时常多日不曾回家,今日见他日头刚落西山便回来了,不免发问道。楚末承闻言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虽说新帝登基前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可是事情是做不完的,哪有我熬伤身子,帮着别人打理江山的道理。不过这茶却是不行,也不知下人是怎么办事的。”☆、一更楚末承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 定然是要闹出风浪的,可他此时却如同闲话家常,丝毫不担心这话会被人听了去。其实茶叶是宋伊宁特意吩咐下去的, 不必太好,因为她想事的时候也不一定喝,要是泡了也是糟蹋上好的茶叶。不过宋伊宁倒是觉得难能看到楚末承皱眉, 倒也挺有意思的,他这些日子甚少回家, 她都有些忘记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开始有些陌生了起来。这会依旧躺在摇椅上,只微微侧了个头,开玩笑一般, 道:“对啊, 所以你干嘛不把江山变成自己家的呢,你要是那么干了,我现在喝的那必然得是上好的茶叶,身边伺候的也必然是最好的宫人。”“那阿宁你想要当皇后吗?”“我想要你就给我吗?”或许这可以当成是一场玩笑般的对话, 但是也带着试探的意味在里面。宋伊宁想要的, 不过是楚末承的一个态度,一个答复。本以为这个问题楚末承或许要想上一会, 可他却很快便做了答复。“只要你想,都给你。”而后便见他起身, 低了身子撑在她身前, “明日你便随我一同搬到宫里吧,这样我若是忙起来,也不至于好几日看不到你。”以非帝脉,而是臣子的身份拖家带口入住皇宫的, 楚末承恐怕是头一份。不过他只要想,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朝中也无人敢反对,敢反对的也早已该诛杀的诛杀,该流放的流放了。得了他的一个态度,倒是让宋伊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会也不费心力试探了,直接便道:“今日永康公府的沈三小姐来找过我,拿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要挟我让出正妻之位。”楚末承并没在意沈若文那些所谓的证据,而是更好奇宋伊宁的答复。“我让她仔细着点,你恐怕是要秋后算账的,吓得她那叫一个花容失色,离开的时候我都怕她能摔在门槛上。”“下次再来,你撵了便是,不过我想也不会有下次了。”宋伊宁闻言,想着她虽猜到楚末承不会容许永康公府继续跳脚,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对永康公府下手。“永康公府你是不当回事,那别的人家呢?沈若文只是开场罢了,如今京中想嫁你的姑娘那可是数都不过来呢?”“那又如何,我身边已有你在,别的姑娘想嫁我,我难道就得娶了不成?”楚末承最是知道宋伊宁的脾气,这会自然是陪着小心说,生怕恼了她。可宋伊宁却由不满意。“嗯,全娶是不至于,纳一个两个的做妾,那也是挺美的事情。”见这小醋包生气的样子,楚末承坐在摇椅前的脚蹬子上,十足十的认真。“妾我也不要,光阿宁一人,便能抵得百位贤妻,千位美妻了,我又何必费工夫再纳几个回来呢?”虽说男人的承诺靠不住,不过宋伊宁倒是愿意信着一时的心安,起码此时,这个男人的心里,自己还是放在重要的位置的。于是她便把白日沈文若拿来威胁她的东西给了楚末承。“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可眼下事情都送上门了,我呢就假装是刚知道,问问你,我重伤失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你干的。”“阿宁,我……”虽然早知这些事是瞒不过宋伊宁的,但彼此装糊涂,和直接地袒露出来,是不一样的。楚末承难得的语滞,不为朝堂周旋群臣,而是因为自己做了对不起自己夫人的事情。宋伊宁有些带着快意地看着楚末承因为这个原因,带上久不曾有过的愧疚表情,索性从摇椅上站起来,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感觉,站在他跟前。“好了,我知道了,所以我用白日回沈文若的话同样回答你,我没必要因为已经过去的旧事,乱了我之后的日子,所以我也会用这个理由来裹挟你,要求你替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直到你对我不再有耐心为止。”傻瓜才只知道感情用事,聪明的人便懂如何利用感情,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也许这样一来,彼此的感情会变得不再纯粹,也会随着日积月累的消耗,逐渐变得想看两厌。不过宋伊宁想,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算是享受过了她该享受的,也肆意够了她该肆意的,怎么也不算太亏。只是她没想到,这一份感情的消耗,居然用了一辈子都没有消耗完。未来的数十年里,楚末承始终将权利牢牢握在手中,新帝虽长大,但在他绝对的压迫之下被养成了碌碌无为,只一心享受玩乐的昏庸帝王。不是没有忠臣义士向他劝谏,也不是没人想要扳倒楚末承一手遮天的地位,只是从没成功而已。民间甚至有人打赌楚末承何时才会篡位称帝,夺了这片江山。只是楚末承虽然手握帝王般的权利,但似乎对帝王之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明明朝堂之上已尽是他的党羽,可他却从没有丝毫称帝的念头。这个问题,宋伊宁也曾私下问过他,怎么,劳心费力地帮别人管江山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吗?楚末承却是抱着他们刚出生两个月的孩子,逗弄个不停。“我哪是帮人家管江山,我是在帮我儿子管呢。我不想当皇帝,兴许我儿子想当呢。对不对啊,小兴儿……”两个月大的娃娃能懂什么,只知道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然后尿了他满身。看得宋伊宁连连鼓掌叫好。自己不想当,就想让儿子当?那万一要是儿子也不愿意,那岂不是还得帮人家守一辈子的江山?那要再遇到有野心有作为的帝王,那岂不是一朝就能被打成乱臣贼子,尸首说不准都不能放在一处呢。当母亲的想的多,她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被这般对待。有这般不负责任想法的楚末承,就是该好好被教训。因为怕自己的儿子或是孙子在未来会被打成乱臣贼子凌迟处死,于是宋伊宁在儿子出生后就开始灌输你要比你老子厉害,要当就当皇帝的念头。楚末承不会知道,因为宋伊宁的教育,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那都是憋屈的不行。因为在未来的宋新帝,现在的小兴儿看来,帝王之位难道不是随随便便就夺得了的吗,为何自己的老爹努力奋斗了一辈子,都没能当上皇帝……亏得楚末承不会读心术,要是知道儿子心里居然是这么想他的,非得拎起拐杖把这个逆子从龙椅上打下来不可。没你老爹帮你奠定基础,你哪来的好命坐上龙椅!后世史料对这一段历史的记载也是众说纷纭。正史里,楚家父子的形象堪比曹家父子,南宁候楚末承是曹操,宋新帝楚承兴是曹丕。野史里,关于楚末承极有可能是正统皇室血脉的传闻也被记载在内,他不称帝,显然是并不想承认自己的皇室血统,怨恨先帝对他的不闻不问,以外姓的楚姓,来终结这一段皇朝,便是他最大的报复。不过野史终究是野史,除了被用来写成电视剧或者是小说娱乐大众,并不带一丁点的可参考性。不过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南宁候楚末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都被好好地记载了下来。只是记载了南宁候夫人宋氏容貌的史料不多,不过无一不是夸赞其貌美如天仙,但同时还会在末尾加上一句,心肠如蛇蝎。后世有一部很火的电视剧,叫做《位高如后》,演得便是关于南宁候夫人宋氏的一生。里面权倾一时的南宁候楚末承在家中是一个极其惧内的人,因为怕老婆,所以从不曾纳妾。就算是他一时冲动睡了某位宫女,那位也不能活着见到第二日的太阳。要是被宋伊宁知道后世自己的形象居然会是这般的不堪,她估计会一气之下替楚末承纳上几房小妾就那样放着,当然,他不能用,但她可以用,娇滴滴的小美人门,拿来欣赏都是赏心悦目的。毕竟她也不是真的什么蛇蝎对吧。只是后世的事情,宋伊宁无法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一辈子没纳过妾,对她也始终如一日。此时她坐在宫中莲池边上,身边宫女替她打着扇子,不远处是本朝出名的画师,这会正拿着画笔,提笔作画。听说这位画师最擅写意,笔下仕女画像,只重韵味,而不重容貌。虽然在宋伊宁看来,他画的仕女其实都一个样,并不太符合宋伊宁写实的审美,不过谁让他是画师界最出名呢,你最出名我就信你,哪怕审美不来,却也由着他画。于是后世再次出现了对于她容貌的很大误会,原来古人的审美是这个样子的,传说中貌比天仙的侯夫人宋氏,用现代的审美看来,也不过如此灭……这也导致当某一位富商拿出他据说是祖传下来的侯夫人宋氏的写实画像时,引来了学术派对本朝审美的巨大分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正文完先不说宋伊宁本人就精明的厉害,就说依照楚末承如今的声势,你要敢对宋伊宁下手,或许能够成功,可必然逃不过他的搜查,被他查出他的妻子竟是你们家族所谓,定然是要狠狠的报复的,到时候笼络的目的没达成,倒还给了别人做嫁衣。“女儿可不信这对夫妻真的就毫无芥蒂。”沈文若轻摇着扇子,听完家中长辈们的商议,斜长的美目中闪过一丝不屑。“仔细查查,定然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她原先自然是看不惯楚氏这对夫妻的,毕竟依照她的身份,怎么都能嫁一个皇子,当王妃的。只是如今局势却是不同了,楚末承虽然并没有死咬着自己是皇子的身份,但他的地位,却要比帝皇还要高出一些。若是能嫁他为正妻,那地位可要比寻常的王妃要来得高多了。想到这,沈文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父亲不若查查宋伊宁先前失忆的真正原因?女儿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和古怪,说不准这正是可以用来对宋伊宁下手的地方。”永康公府虽然日落西山,但几代下来的积累还是在的,若是有心探查一件事,还是能探查到的。只是能查到不代表能从结果分析出前因后果,永康公府的人自认为抓到了宋伊宁的把柄,沈若文更是想着利用手头的证据来威胁宋伊宁让位。确实,在看到沈文若给出证据的那一刹宋伊宁心忍不住难受了一下,可是……看到沈文若这般蠢傻,宋伊宁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沈三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吧……我,早就已经恢复记忆了,而且你所掌握的证据的确没有什么毛病,只是你们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尹氏的草包儿子为何能伤到我?自然是因为他背后指使的人,是侯爷啊。你说侯爷处心积虑让我重伤后失忆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他早就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做的这些也是为了让我能背叛太子。”在沈文若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宋伊宁微微笑着看着她。“所以知道太子是为何败的了吗?若你们永康公府想取我而代之,那便只有一条路能走,帮侯爷除掉太子。青阳为何能一夜之间兴起大量叛军,我爹爹作为青阳通判还能不知道?所以可惜啊,太子只有一个,还已经死了,你们永康公府的姑娘啊,是再没有机会了。”“你!”“你有时间跟我这边纠缠,还不如回家好好把永康公府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情清算干净,免得到时候罪名一重叠一重的,连个九族都难保全。”宋伊宁的话让沈文若彻底慌了神。她得赶紧回家告诉父亲,怎么样都得求着楚末承饶过他们一家才好。看着沈文若惊慌失措地离开,宋伊宁只觉得好笑。心想永康公府还想继续靠女人延续家族的荣光,只可惜他们原先墙头草的行为早就惹怒了楚末承,以为送个沈文若上来,楚末承就能接受了不成?不过永康公府的这番所作所为,倒是提醒了她,如今觊觎楚末承的女人可多得是,觊觎她正妻之位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她连妾位都不想给半个,又如何能让人得了她的正妻之位呢?其实,沈文若的那些证据,到底还是让她对楚末承的那份信任开始动摇了,权利能够很迅速地改变一个人,在权利到手前,她能相信楚末承对自己的感情,可到手之后呢?青阳的那支军队已经暴露人前,爹爹青阳通判的地位不再重要,而如今能帮得上他的,是能够在朝堂之上说话的人。若是楚末承想彻底巩固他当权的地位,必然是要再娶一个文官之女的,因为连她自己都明白,楚末承若是真的有心这么做,好点的,她依旧是正室夫人,他不过纳几个文官家里的庶女做小妾。要是他不顾情谊,立个平妻,或者直接像当初设计她失忆那样给她安排一场意外,多了个亡妻,再娶一房续弦,那也是说不准的。要是,要是楚末承真的那么做……宋伊宁坐在后院的摇椅上,想了一个下午,要是他真的有这种打算,那她该怎么做。这般想着,一直到日落西山之时。“听下人说你已经待了一个下午了,可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其实宋伊宁远远便听到楚末承的脚步声,只是有些惰于起身而已。这会见他站到自己身后,同自己说这话,宋伊宁张了张口,也不知是因为一下午都很少动过口,有些不太舒服,于是拿起边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嘴唇。底下伺候的下人贴心周到,哪怕她不喝,她到手边的茶水一直是保持温热的。等放下了茶盏,她才抬头看向楚末承。“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前些日子楚末承忙到时常多日不曾回家,今日见他日头刚落西山便回来了,不免发问道。楚末承闻言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虽说新帝登基前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可是事情是做不完的,哪有我熬伤身子,帮着别人打理江山的道理。不过这茶却是不行,也不知下人是怎么办事的。”☆、一更楚末承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 定然是要闹出风浪的,可他此时却如同闲话家常,丝毫不担心这话会被人听了去。其实茶叶是宋伊宁特意吩咐下去的, 不必太好,因为她想事的时候也不一定喝,要是泡了也是糟蹋上好的茶叶。不过宋伊宁倒是觉得难能看到楚末承皱眉, 倒也挺有意思的,他这些日子甚少回家, 她都有些忘记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开始有些陌生了起来。这会依旧躺在摇椅上,只微微侧了个头,开玩笑一般, 道:“对啊, 所以你干嘛不把江山变成自己家的呢,你要是那么干了,我现在喝的那必然得是上好的茶叶,身边伺候的也必然是最好的宫人。”“那阿宁你想要当皇后吗?”“我想要你就给我吗?”或许这可以当成是一场玩笑般的对话, 但是也带着试探的意味在里面。宋伊宁想要的, 不过是楚末承的一个态度,一个答复。本以为这个问题楚末承或许要想上一会, 可他却很快便做了答复。“只要你想,都给你。”而后便见他起身, 低了身子撑在她身前, “明日你便随我一同搬到宫里吧,这样我若是忙起来,也不至于好几日看不到你。”以非帝脉,而是臣子的身份拖家带口入住皇宫的, 楚末承恐怕是头一份。不过他只要想,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朝中也无人敢反对,敢反对的也早已该诛杀的诛杀,该流放的流放了。得了他的一个态度,倒是让宋伊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会也不费心力试探了,直接便道:“今日永康公府的沈三小姐来找过我,拿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要挟我让出正妻之位。”楚末承并没在意沈若文那些所谓的证据,而是更好奇宋伊宁的答复。“我让她仔细着点,你恐怕是要秋后算账的,吓得她那叫一个花容失色,离开的时候我都怕她能摔在门槛上。”“下次再来,你撵了便是,不过我想也不会有下次了。”宋伊宁闻言,想着她虽猜到楚末承不会容许永康公府继续跳脚,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对永康公府下手。“永康公府你是不当回事,那别的人家呢?沈若文只是开场罢了,如今京中想嫁你的姑娘那可是数都不过来呢?”“那又如何,我身边已有你在,别的姑娘想嫁我,我难道就得娶了不成?”楚末承最是知道宋伊宁的脾气,这会自然是陪着小心说,生怕恼了她。可宋伊宁却由不满意。“嗯,全娶是不至于,纳一个两个的做妾,那也是挺美的事情。”见这小醋包生气的样子,楚末承坐在摇椅前的脚蹬子上,十足十的认真。“妾我也不要,光阿宁一人,便能抵得百位贤妻,千位美妻了,我又何必费工夫再纳几个回来呢?”虽说男人的承诺靠不住,不过宋伊宁倒是愿意信着一时的心安,起码此时,这个男人的心里,自己还是放在重要的位置的。于是她便把白日沈文若拿来威胁她的东西给了楚末承。“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可眼下事情都送上门了,我呢就假装是刚知道,问问你,我重伤失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你干的。”“阿宁,我……”虽然早知这些事是瞒不过宋伊宁的,但彼此装糊涂,和直接地袒露出来,是不一样的。楚末承难得的语滞,不为朝堂周旋群臣,而是因为自己做了对不起自己夫人的事情。宋伊宁有些带着快意地看着楚末承因为这个原因,带上久不曾有过的愧疚表情,索性从摇椅上站起来,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感觉,站在他跟前。“好了,我知道了,所以我用白日回沈文若的话同样回答你,我没必要因为已经过去的旧事,乱了我之后的日子,所以我也会用这个理由来裹挟你,要求你替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直到你对我不再有耐心为止。”傻瓜才只知道感情用事,聪明的人便懂如何利用感情,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也许这样一来,彼此的感情会变得不再纯粹,也会随着日积月累的消耗,逐渐变得想看两厌。不过宋伊宁想,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算是享受过了她该享受的,也肆意够了她该肆意的,怎么也不算太亏。只是她没想到,这一份感情的消耗,居然用了一辈子都没有消耗完。未来的数十年里,楚末承始终将权利牢牢握在手中,新帝虽长大,但在他绝对的压迫之下被养成了碌碌无为,只一心享受玩乐的昏庸帝王。不是没有忠臣义士向他劝谏,也不是没人想要扳倒楚末承一手遮天的地位,只是从没成功而已。民间甚至有人打赌楚末承何时才会篡位称帝,夺了这片江山。只是楚末承虽然手握帝王般的权利,但似乎对帝王之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明明朝堂之上已尽是他的党羽,可他却从没有丝毫称帝的念头。这个问题,宋伊宁也曾私下问过他,怎么,劳心费力地帮别人管江山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吗?楚末承却是抱着他们刚出生两个月的孩子,逗弄个不停。“我哪是帮人家管江山,我是在帮我儿子管呢。我不想当皇帝,兴许我儿子想当呢。对不对啊,小兴儿……”两个月大的娃娃能懂什么,只知道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然后尿了他满身。看得宋伊宁连连鼓掌叫好。自己不想当,就想让儿子当?那万一要是儿子也不愿意,那岂不是还得帮人家守一辈子的江山?那要再遇到有野心有作为的帝王,那岂不是一朝就能被打成乱臣贼子,尸首说不准都不能放在一处呢。当母亲的想的多,她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被这般对待。有这般不负责任想法的楚末承,就是该好好被教训。因为怕自己的儿子或是孙子在未来会被打成乱臣贼子凌迟处死,于是宋伊宁在儿子出生后就开始灌输你要比你老子厉害,要当就当皇帝的念头。楚末承不会知道,因为宋伊宁的教育,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那都是憋屈的不行。因为在未来的宋新帝,现在的小兴儿看来,帝王之位难道不是随随便便就夺得了的吗,为何自己的老爹努力奋斗了一辈子,都没能当上皇帝……亏得楚末承不会读心术,要是知道儿子心里居然是这么想他的,非得拎起拐杖把这个逆子从龙椅上打下来不可。没你老爹帮你奠定基础,你哪来的好命坐上龙椅!后世史料对这一段历史的记载也是众说纷纭。正史里,楚家父子的形象堪比曹家父子,南宁候楚末承是曹操,宋新帝楚承兴是曹丕。野史里,关于楚末承极有可能是正统皇室血脉的传闻也被记载在内,他不称帝,显然是并不想承认自己的皇室血统,怨恨先帝对他的不闻不问,以外姓的楚姓,来终结这一段皇朝,便是他最大的报复。不过野史终究是野史,除了被用来写成电视剧或者是小说娱乐大众,并不带一丁点的可参考性。不过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南宁候楚末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都被好好地记载了下来。只是记载了南宁候夫人宋氏容貌的史料不多,不过无一不是夸赞其貌美如天仙,但同时还会在末尾加上一句,心肠如蛇蝎。后世有一部很火的电视剧,叫做《位高如后》,演得便是关于南宁候夫人宋氏的一生。里面权倾一时的南宁候楚末承在家中是一个极其惧内的人,因为怕老婆,所以从不曾纳妾。就算是他一时冲动睡了某位宫女,那位也不能活着见到第二日的太阳。要是被宋伊宁知道后世自己的形象居然会是这般的不堪,她估计会一气之下替楚末承纳上几房小妾就那样放着,当然,他不能用,但她可以用,娇滴滴的小美人门,拿来欣赏都是赏心悦目的。毕竟她也不是真的什么蛇蝎对吧。只是后世的事情,宋伊宁无法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一辈子没纳过妾,对她也始终如一日。此时她坐在宫中莲池边上,身边宫女替她打着扇子,不远处是本朝出名的画师,这会正拿着画笔,提笔作画。听说这位画师最擅写意,笔下仕女画像,只重韵味,而不重容貌。虽然在宋伊宁看来,他画的仕女其实都一个样,并不太符合宋伊宁写实的审美,不过谁让他是画师界最出名呢,你最出名我就信你,哪怕审美不来,却也由着他画。于是后世再次出现了对于她容貌的很大误会,原来古人的审美是这个样子的,传说中貌比天仙的侯夫人宋氏,用现代的审美看来,也不过如此灭……这也导致当某一位富商拿出他据说是祖传下来的侯夫人宋氏的写实画像时,引来了学术派对本朝审美的巨大分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正文完先不说宋伊宁本人就精明的厉害,就说依照楚末承如今的声势,你要敢对宋伊宁下手,或许能够成功,可必然逃不过他的搜查,被他查出他的妻子竟是你们家族所谓,定然是要狠狠的报复的,到时候笼络的目的没达成,倒还给了别人做嫁衣。“女儿可不信这对夫妻真的就毫无芥蒂。”沈文若轻摇着扇子,听完家中长辈们的商议,斜长的美目中闪过一丝不屑。“仔细查查,定然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她原先自然是看不惯楚氏这对夫妻的,毕竟依照她的身份,怎么都能嫁一个皇子,当王妃的。只是如今局势却是不同了,楚末承虽然并没有死咬着自己是皇子的身份,但他的地位,却要比帝皇还要高出一些。若是能嫁他为正妻,那地位可要比寻常的王妃要来得高多了。想到这,沈文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父亲不若查查宋伊宁先前失忆的真正原因?女儿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和古怪,说不准这正是可以用来对宋伊宁下手的地方。”永康公府虽然日落西山,但几代下来的积累还是在的,若是有心探查一件事,还是能探查到的。只是能查到不代表能从结果分析出前因后果,永康公府的人自认为抓到了宋伊宁的把柄,沈若文更是想着利用手头的证据来威胁宋伊宁让位。确实,在看到沈文若给出证据的那一刹宋伊宁心忍不住难受了一下,可是……看到沈文若这般蠢傻,宋伊宁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沈三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吧……我,早就已经恢复记忆了,而且你所掌握的证据的确没有什么毛病,只是你们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尹氏的草包儿子为何能伤到我?自然是因为他背后指使的人,是侯爷啊。你说侯爷处心积虑让我重伤后失忆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他早就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做的这些也是为了让我能背叛太子。”在沈文若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宋伊宁微微笑着看着她。“所以知道太子是为何败的了吗?若你们永康公府想取我而代之,那便只有一条路能走,帮侯爷除掉太子。青阳为何能一夜之间兴起大量叛军,我爹爹作为青阳通判还能不知道?所以可惜啊,太子只有一个,还已经死了,你们永康公府的姑娘啊,是再没有机会了。”“你!”“你有时间跟我这边纠缠,还不如回家好好把永康公府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情清算干净,免得到时候罪名一重叠一重的,连个九族都难保全。”宋伊宁的话让沈文若彻底慌了神。她得赶紧回家告诉父亲,怎么样都得求着楚末承饶过他们一家才好。看着沈文若惊慌失措地离开,宋伊宁只觉得好笑。心想永康公府还想继续靠女人延续家族的荣光,只可惜他们原先墙头草的行为早就惹怒了楚末承,以为送个沈文若上来,楚末承就能接受了不成?不过永康公府的这番所作所为,倒是提醒了她,如今觊觎楚末承的女人可多得是,觊觎她正妻之位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她连妾位都不想给半个,又如何能让人得了她的正妻之位呢?其实,沈文若的那些证据,到底还是让她对楚末承的那份信任开始动摇了,权利能够很迅速地改变一个人,在权利到手前,她能相信楚末承对自己的感情,可到手之后呢?青阳的那支军队已经暴露人前,爹爹青阳通判的地位不再重要,而如今能帮得上他的,是能够在朝堂之上说话的人。若是楚末承想彻底巩固他当权的地位,必然是要再娶一个文官之女的,因为连她自己都明白,楚末承若是真的有心这么做,好点的,她依旧是正室夫人,他不过纳几个文官家里的庶女做小妾。要是他不顾情谊,立个平妻,或者直接像当初设计她失忆那样给她安排一场意外,多了个亡妻,再娶一房续弦,那也是说不准的。要是,要是楚末承真的那么做……宋伊宁坐在后院的摇椅上,想了一个下午,要是他真的有这种打算,那她该怎么做。这般想着,一直到日落西山之时。“听下人说你已经待了一个下午了,可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其实宋伊宁远远便听到楚末承的脚步声,只是有些惰于起身而已。这会见他站到自己身后,同自己说这话,宋伊宁张了张口,也不知是因为一下午都很少动过口,有些不太舒服,于是拿起边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嘴唇。底下伺候的下人贴心周到,哪怕她不喝,她到手边的茶水一直是保持温热的。等放下了茶盏,她才抬头看向楚末承。“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前些日子楚末承忙到时常多日不曾回家,今日见他日头刚落西山便回来了,不免发问道。楚末承闻言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虽说新帝登基前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可是事情是做不完的,哪有我熬伤身子,帮着别人打理江山的道理。不过这茶却是不行,也不知下人是怎么办事的。”☆、一更楚末承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 定然是要闹出风浪的,可他此时却如同闲话家常,丝毫不担心这话会被人听了去。其实茶叶是宋伊宁特意吩咐下去的, 不必太好,因为她想事的时候也不一定喝,要是泡了也是糟蹋上好的茶叶。不过宋伊宁倒是觉得难能看到楚末承皱眉, 倒也挺有意思的,他这些日子甚少回家, 她都有些忘记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开始有些陌生了起来。这会依旧躺在摇椅上,只微微侧了个头,开玩笑一般, 道:“对啊, 所以你干嘛不把江山变成自己家的呢,你要是那么干了,我现在喝的那必然得是上好的茶叶,身边伺候的也必然是最好的宫人。”“那阿宁你想要当皇后吗?”“我想要你就给我吗?”或许这可以当成是一场玩笑般的对话, 但是也带着试探的意味在里面。宋伊宁想要的, 不过是楚末承的一个态度,一个答复。本以为这个问题楚末承或许要想上一会, 可他却很快便做了答复。“只要你想,都给你。”而后便见他起身, 低了身子撑在她身前, “明日你便随我一同搬到宫里吧,这样我若是忙起来,也不至于好几日看不到你。”以非帝脉,而是臣子的身份拖家带口入住皇宫的, 楚末承恐怕是头一份。不过他只要想,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朝中也无人敢反对,敢反对的也早已该诛杀的诛杀,该流放的流放了。得了他的一个态度,倒是让宋伊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会也不费心力试探了,直接便道:“今日永康公府的沈三小姐来找过我,拿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要挟我让出正妻之位。”楚末承并没在意沈若文那些所谓的证据,而是更好奇宋伊宁的答复。“我让她仔细着点,你恐怕是要秋后算账的,吓得她那叫一个花容失色,离开的时候我都怕她能摔在门槛上。”“下次再来,你撵了便是,不过我想也不会有下次了。”宋伊宁闻言,想着她虽猜到楚末承不会容许永康公府继续跳脚,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对永康公府下手。“永康公府你是不当回事,那别的人家呢?沈若文只是开场罢了,如今京中想嫁你的姑娘那可是数都不过来呢?”“那又如何,我身边已有你在,别的姑娘想嫁我,我难道就得娶了不成?”楚末承最是知道宋伊宁的脾气,这会自然是陪着小心说,生怕恼了她。可宋伊宁却由不满意。“嗯,全娶是不至于,纳一个两个的做妾,那也是挺美的事情。”见这小醋包生气的样子,楚末承坐在摇椅前的脚蹬子上,十足十的认真。“妾我也不要,光阿宁一人,便能抵得百位贤妻,千位美妻了,我又何必费工夫再纳几个回来呢?”虽说男人的承诺靠不住,不过宋伊宁倒是愿意信着一时的心安,起码此时,这个男人的心里,自己还是放在重要的位置的。于是她便把白日沈文若拿来威胁她的东西给了楚末承。“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可眼下事情都送上门了,我呢就假装是刚知道,问问你,我重伤失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你干的。”“阿宁,我……”虽然早知这些事是瞒不过宋伊宁的,但彼此装糊涂,和直接地袒露出来,是不一样的。楚末承难得的语滞,不为朝堂周旋群臣,而是因为自己做了对不起自己夫人的事情。宋伊宁有些带着快意地看着楚末承因为这个原因,带上久不曾有过的愧疚表情,索性从摇椅上站起来,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感觉,站在他跟前。“好了,我知道了,所以我用白日回沈文若的话同样回答你,我没必要因为已经过去的旧事,乱了我之后的日子,所以我也会用这个理由来裹挟你,要求你替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直到你对我不再有耐心为止。”傻瓜才只知道感情用事,聪明的人便懂如何利用感情,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也许这样一来,彼此的感情会变得不再纯粹,也会随着日积月累的消耗,逐渐变得想看两厌。不过宋伊宁想,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算是享受过了她该享受的,也肆意够了她该肆意的,怎么也不算太亏。只是她没想到,这一份感情的消耗,居然用了一辈子都没有消耗完。未来的数十年里,楚末承始终将权利牢牢握在手中,新帝虽长大,但在他绝对的压迫之下被养成了碌碌无为,只一心享受玩乐的昏庸帝王。不是没有忠臣义士向他劝谏,也不是没人想要扳倒楚末承一手遮天的地位,只是从没成功而已。民间甚至有人打赌楚末承何时才会篡位称帝,夺了这片江山。只是楚末承虽然手握帝王般的权利,但似乎对帝王之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明明朝堂之上已尽是他的党羽,可他却从没有丝毫称帝的念头。这个问题,宋伊宁也曾私下问过他,怎么,劳心费力地帮别人管江山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吗?楚末承却是抱着他们刚出生两个月的孩子,逗弄个不停。“我哪是帮人家管江山,我是在帮我儿子管呢。我不想当皇帝,兴许我儿子想当呢。对不对啊,小兴儿……”两个月大的娃娃能懂什么,只知道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然后尿了他满身。看得宋伊宁连连鼓掌叫好。自己不想当,就想让儿子当?那万一要是儿子也不愿意,那岂不是还得帮人家守一辈子的江山?那要再遇到有野心有作为的帝王,那岂不是一朝就能被打成乱臣贼子,尸首说不准都不能放在一处呢。当母亲的想的多,她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被这般对待。有这般不负责任想法的楚末承,就是该好好被教训。因为怕自己的儿子或是孙子在未来会被打成乱臣贼子凌迟处死,于是宋伊宁在儿子出生后就开始灌输你要比你老子厉害,要当就当皇帝的念头。楚末承不会知道,因为宋伊宁的教育,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那都是憋屈的不行。因为在未来的宋新帝,现在的小兴儿看来,帝王之位难道不是随随便便就夺得了的吗,为何自己的老爹努力奋斗了一辈子,都没能当上皇帝……亏得楚末承不会读心术,要是知道儿子心里居然是这么想他的,非得拎起拐杖把这个逆子从龙椅上打下来不可。没你老爹帮你奠定基础,你哪来的好命坐上龙椅!后世史料对这一段历史的记载也是众说纷纭。正史里,楚家父子的形象堪比曹家父子,南宁候楚末承是曹操,宋新帝楚承兴是曹丕。野史里,关于楚末承极有可能是正统皇室血脉的传闻也被记载在内,他不称帝,显然是并不想承认自己的皇室血统,怨恨先帝对他的不闻不问,以外姓的楚姓,来终结这一段皇朝,便是他最大的报复。不过野史终究是野史,除了被用来写成电视剧或者是小说娱乐大众,并不带一丁点的可参考性。不过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南宁候楚末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都被好好地记载了下来。只是记载了南宁候夫人宋氏容貌的史料不多,不过无一不是夸赞其貌美如天仙,但同时还会在末尾加上一句,心肠如蛇蝎。后世有一部很火的电视剧,叫做《位高如后》,演得便是关于南宁候夫人宋氏的一生。里面权倾一时的南宁候楚末承在家中是一个极其惧内的人,因为怕老婆,所以从不曾纳妾。就算是他一时冲动睡了某位宫女,那位也不能活着见到第二日的太阳。要是被宋伊宁知道后世自己的形象居然会是这般的不堪,她估计会一气之下替楚末承纳上几房小妾就那样放着,当然,他不能用,但她可以用,娇滴滴的小美人门,拿来欣赏都是赏心悦目的。毕竟她也不是真的什么蛇蝎对吧。只是后世的事情,宋伊宁无法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一辈子没纳过妾,对她也始终如一日。此时她坐在宫中莲池边上,身边宫女替她打着扇子,不远处是本朝出名的画师,这会正拿着画笔,提笔作画。听说这位画师最擅写意,笔下仕女画像,只重韵味,而不重容貌。虽然在宋伊宁看来,他画的仕女其实都一个样,并不太符合宋伊宁写实的审美,不过谁让他是画师界最出名呢,你最出名我就信你,哪怕审美不来,却也由着他画。于是后世再次出现了对于她容貌的很大误会,原来古人的审美是这个样子的,传说中貌比天仙的侯夫人宋氏,用现代的审美看来,也不过如此灭……这也导致当某一位富商拿出他据说是祖传下来的侯夫人宋氏的写实画像时,引来了学术派对本朝审美的巨大分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正文完先不说宋伊宁本人就精明的厉害,就说依照楚末承如今的声势,你要敢对宋伊宁下手,或许能够成功,可必然逃不过他的搜查,被他查出他的妻子竟是你们家族所谓,定然是要狠狠的报复的,到时候笼络的目的没达成,倒还给了别人做嫁衣。“女儿可不信这对夫妻真的就毫无芥蒂。”沈文若轻摇着扇子,听完家中长辈们的商议,斜长的美目中闪过一丝不屑。“仔细查查,定然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她原先自然是看不惯楚氏这对夫妻的,毕竟依照她的身份,怎么都能嫁一个皇子,当王妃的。只是如今局势却是不同了,楚末承虽然并没有死咬着自己是皇子的身份,但他的地位,却要比帝皇还要高出一些。若是能嫁他为正妻,那地位可要比寻常的王妃要来得高多了。想到这,沈文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父亲不若查查宋伊宁先前失忆的真正原因?女儿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和古怪,说不准这正是可以用来对宋伊宁下手的地方。”永康公府虽然日落西山,但几代下来的积累还是在的,若是有心探查一件事,还是能探查到的。只是能查到不代表能从结果分析出前因后果,永康公府的人自认为抓到了宋伊宁的把柄,沈若文更是想着利用手头的证据来威胁宋伊宁让位。确实,在看到沈文若给出证据的那一刹宋伊宁心忍不住难受了一下,可是……看到沈文若这般蠢傻,宋伊宁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沈三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吧……我,早就已经恢复记忆了,而且你所掌握的证据的确没有什么毛病,只是你们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尹氏的草包儿子为何能伤到我?自然是因为他背后指使的人,是侯爷啊。你说侯爷处心积虑让我重伤后失忆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他早就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做的这些也是为了让我能背叛太子。”在沈文若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宋伊宁微微笑着看着她。“所以知道太子是为何败的了吗?若你们永康公府想取我而代之,那便只有一条路能走,帮侯爷除掉太子。青阳为何能一夜之间兴起大量叛军,我爹爹作为青阳通判还能不知道?所以可惜啊,太子只有一个,还已经死了,你们永康公府的姑娘啊,是再没有机会了。”“你!”“你有时间跟我这边纠缠,还不如回家好好把永康公府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情清算干净,免得到时候罪名一重叠一重的,连个九族都难保全。”宋伊宁的话让沈文若彻底慌了神。她得赶紧回家告诉父亲,怎么样都得求着楚末承饶过他们一家才好。看着沈文若惊慌失措地离开,宋伊宁只觉得好笑。心想永康公府还想继续靠女人延续家族的荣光,只可惜他们原先墙头草的行为早就惹怒了楚末承,以为送个沈文若上来,楚末承就能接受了不成?不过永康公府的这番所作所为,倒是提醒了她,如今觊觎楚末承的女人可多得是,觊觎她正妻之位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她连妾位都不想给半个,又如何能让人得了她的正妻之位呢?其实,沈文若的那些证据,到底还是让她对楚末承的那份信任开始动摇了,权利能够很迅速地改变一个人,在权利到手前,她能相信楚末承对自己的感情,可到手之后呢?青阳的那支军队已经暴露人前,爹爹青阳通判的地位不再重要,而如今能帮得上他的,是能够在朝堂之上说话的人。若是楚末承想彻底巩固他当权的地位,必然是要再娶一个文官之女的,因为连她自己都明白,楚末承若是真的有心这么做,好点的,她依旧是正室夫人,他不过纳几个文官家里的庶女做小妾。要是他不顾情谊,立个平妻,或者直接像当初设计她失忆那样给她安排一场意外,多了个亡妻,再娶一房续弦,那也是说不准的。要是,要是楚末承真的那么做……宋伊宁坐在后院的摇椅上,想了一个下午,要是他真的有这种打算,那她该怎么做。这般想着,一直到日落西山之时。“听下人说你已经待了一个下午了,可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其实宋伊宁远远便听到楚末承的脚步声,只是有些惰于起身而已。这会见他站到自己身后,同自己说这话,宋伊宁张了张口,也不知是因为一下午都很少动过口,有些不太舒服,于是拿起边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嘴唇。底下伺候的下人贴心周到,哪怕她不喝,她到手边的茶水一直是保持温热的。等放下了茶盏,她才抬头看向楚末承。“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前些日子楚末承忙到时常多日不曾回家,今日见他日头刚落西山便回来了,不免发问道。楚末承闻言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虽说新帝登基前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可是事情是做不完的,哪有我熬伤身子,帮着别人打理江山的道理。不过这茶却是不行,也不知下人是怎么办事的。”☆、一更楚末承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 定然是要闹出风浪的,可他此时却如同闲话家常,丝毫不担心这话会被人听了去。其实茶叶是宋伊宁特意吩咐下去的, 不必太好,因为她想事的时候也不一定喝,要是泡了也是糟蹋上好的茶叶。不过宋伊宁倒是觉得难能看到楚末承皱眉, 倒也挺有意思的,他这些日子甚少回家, 她都有些忘记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开始有些陌生了起来。这会依旧躺在摇椅上,只微微侧了个头,开玩笑一般, 道:“对啊, 所以你干嘛不把江山变成自己家的呢,你要是那么干了,我现在喝的那必然得是上好的茶叶,身边伺候的也必然是最好的宫人。”“那阿宁你想要当皇后吗?”“我想要你就给我吗?”或许这可以当成是一场玩笑般的对话, 但是也带着试探的意味在里面。宋伊宁想要的, 不过是楚末承的一个态度,一个答复。本以为这个问题楚末承或许要想上一会, 可他却很快便做了答复。“只要你想,都给你。”而后便见他起身, 低了身子撑在她身前, “明日你便随我一同搬到宫里吧,这样我若是忙起来,也不至于好几日看不到你。”以非帝脉,而是臣子的身份拖家带口入住皇宫的, 楚末承恐怕是头一份。不过他只要想,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朝中也无人敢反对,敢反对的也早已该诛杀的诛杀,该流放的流放了。得了他的一个态度,倒是让宋伊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会也不费心力试探了,直接便道:“今日永康公府的沈三小姐来找过我,拿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要挟我让出正妻之位。”楚末承并没在意沈若文那些所谓的证据,而是更好奇宋伊宁的答复。“我让她仔细着点,你恐怕是要秋后算账的,吓得她那叫一个花容失色,离开的时候我都怕她能摔在门槛上。”“下次再来,你撵了便是,不过我想也不会有下次了。”宋伊宁闻言,想着她虽猜到楚末承不会容许永康公府继续跳脚,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对永康公府下手。“永康公府你是不当回事,那别的人家呢?沈若文只是开场罢了,如今京中想嫁你的姑娘那可是数都不过来呢?”“那又如何,我身边已有你在,别的姑娘想嫁我,我难道就得娶了不成?”楚末承最是知道宋伊宁的脾气,这会自然是陪着小心说,生怕恼了她。可宋伊宁却由不满意。“嗯,全娶是不至于,纳一个两个的做妾,那也是挺美的事情。”见这小醋包生气的样子,楚末承坐在摇椅前的脚蹬子上,十足十的认真。“妾我也不要,光阿宁一人,便能抵得百位贤妻,千位美妻了,我又何必费工夫再纳几个回来呢?”虽说男人的承诺靠不住,不过宋伊宁倒是愿意信着一时的心安,起码此时,这个男人的心里,自己还是放在重要的位置的。于是她便把白日沈文若拿来威胁她的东西给了楚末承。“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可眼下事情都送上门了,我呢就假装是刚知道,问问你,我重伤失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你干的。”“阿宁,我……”虽然早知这些事是瞒不过宋伊宁的,但彼此装糊涂,和直接地袒露出来,是不一样的。楚末承难得的语滞,不为朝堂周旋群臣,而是因为自己做了对不起自己夫人的事情。宋伊宁有些带着快意地看着楚末承因为这个原因,带上久不曾有过的愧疚表情,索性从摇椅上站起来,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感觉,站在他跟前。“好了,我知道了,所以我用白日回沈文若的话同样回答你,我没必要因为已经过去的旧事,乱了我之后的日子,所以我也会用这个理由来裹挟你,要求你替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直到你对我不再有耐心为止。”傻瓜才只知道感情用事,聪明的人便懂如何利用感情,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也许这样一来,彼此的感情会变得不再纯粹,也会随着日积月累的消耗,逐渐变得想看两厌。不过宋伊宁想,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算是享受过了她该享受的,也肆意够了她该肆意的,怎么也不算太亏。只是她没想到,这一份感情的消耗,居然用了一辈子都没有消耗完。未来的数十年里,楚末承始终将权利牢牢握在手中,新帝虽长大,但在他绝对的压迫之下被养成了碌碌无为,只一心享受玩乐的昏庸帝王。不是没有忠臣义士向他劝谏,也不是没人想要扳倒楚末承一手遮天的地位,只是从没成功而已。民间甚至有人打赌楚末承何时才会篡位称帝,夺了这片江山。只是楚末承虽然手握帝王般的权利,但似乎对帝王之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明明朝堂之上已尽是他的党羽,可他却从没有丝毫称帝的念头。这个问题,宋伊宁也曾私下问过他,怎么,劳心费力地帮别人管江山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吗?楚末承却是抱着他们刚出生两个月的孩子,逗弄个不停。“我哪是帮人家管江山,我是在帮我儿子管呢。我不想当皇帝,兴许我儿子想当呢。对不对啊,小兴儿……”两个月大的娃娃能懂什么,只知道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然后尿了他满身。看得宋伊宁连连鼓掌叫好。自己不想当,就想让儿子当?那万一要是儿子也不愿意,那岂不是还得帮人家守一辈子的江山?那要再遇到有野心有作为的帝王,那岂不是一朝就能被打成乱臣贼子,尸首说不准都不能放在一处呢。当母亲的想的多,她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被这般对待。有这般不负责任想法的楚末承,就是该好好被教训。因为怕自己的儿子或是孙子在未来会被打成乱臣贼子凌迟处死,于是宋伊宁在儿子出生后就开始灌输你要比你老子厉害,要当就当皇帝的念头。楚末承不会知道,因为宋伊宁的教育,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那都是憋屈的不行。因为在未来的宋新帝,现在的小兴儿看来,帝王之位难道不是随随便便就夺得了的吗,为何自己的老爹努力奋斗了一辈子,都没能当上皇帝……亏得楚末承不会读心术,要是知道儿子心里居然是这么想他的,非得拎起拐杖把这个逆子从龙椅上打下来不可。没你老爹帮你奠定基础,你哪来的好命坐上龙椅!后世史料对这一段历史的记载也是众说纷纭。正史里,楚家父子的形象堪比曹家父子,南宁候楚末承是曹操,宋新帝楚承兴是曹丕。野史里,关于楚末承极有可能是正统皇室血脉的传闻也被记载在内,他不称帝,显然是并不想承认自己的皇室血统,怨恨先帝对他的不闻不问,以外姓的楚姓,来终结这一段皇朝,便是他最大的报复。不过野史终究是野史,除了被用来写成电视剧或者是小说娱乐大众,并不带一丁点的可参考性。不过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南宁候楚末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都被好好地记载了下来。只是记载了南宁候夫人宋氏容貌的史料不多,不过无一不是夸赞其貌美如天仙,但同时还会在末尾加上一句,心肠如蛇蝎。后世有一部很火的电视剧,叫做《位高如后》,演得便是关于南宁候夫人宋氏的一生。里面权倾一时的南宁候楚末承在家中是一个极其惧内的人,因为怕老婆,所以从不曾纳妾。就算是他一时冲动睡了某位宫女,那位也不能活着见到第二日的太阳。要是被宋伊宁知道后世自己的形象居然会是这般的不堪,她估计会一气之下替楚末承纳上几房小妾就那样放着,当然,他不能用,但她可以用,娇滴滴的小美人门,拿来欣赏都是赏心悦目的。毕竟她也不是真的什么蛇蝎对吧。只是后世的事情,宋伊宁无法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一辈子没纳过妾,对她也始终如一日。此时她坐在宫中莲池边上,身边宫女替她打着扇子,不远处是本朝出名的画师,这会正拿着画笔,提笔作画。听说这位画师最擅写意,笔下仕女画像,只重韵味,而不重容貌。虽然在宋伊宁看来,他画的仕女其实都一个样,并不太符合宋伊宁写实的审美,不过谁让他是画师界最出名呢,你最出名我就信你,哪怕审美不来,却也由着他画。于是后世再次出现了对于她容貌的很大误会,原来古人的审美是这个样子的,传说中貌比天仙的侯夫人宋氏,用现代的审美看来,也不过如此灭……这也导致当某一位富商拿出他据说是祖传下来的侯夫人宋氏的写实画像时,引来了学术派对本朝审美的巨大分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正文完先不说宋伊宁本人就精明的厉害,就说依照楚末承如今的声势,你要敢对宋伊宁下手,或许能够成功,可必然逃不过他的搜查,被他查出他的妻子竟是你们家族所谓,定然是要狠狠的报复的,到时候笼络的目的没达成,倒还给了别人做嫁衣。“女儿可不信这对夫妻真的就毫无芥蒂。”沈文若轻摇着扇子,听完家中长辈们的商议,斜长的美目中闪过一丝不屑。“仔细查查,定然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她原先自然是看不惯楚氏这对夫妻的,毕竟依照她的身份,怎么都能嫁一个皇子,当王妃的。只是如今局势却是不同了,楚末承虽然并没有死咬着自己是皇子的身份,但他的地位,却要比帝皇还要高出一些。若是能嫁他为正妻,那地位可要比寻常的王妃要来得高多了。想到这,沈文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父亲不若查查宋伊宁先前失忆的真正原因?女儿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和古怪,说不准这正是可以用来对宋伊宁下手的地方。”永康公府虽然日落西山,但几代下来的积累还是在的,若是有心探查一件事,还是能探查到的。只是能查到不代表能从结果分析出前因后果,永康公府的人自认为抓到了宋伊宁的把柄,沈若文更是想着利用手头的证据来威胁宋伊宁让位。确实,在看到沈文若给出证据的那一刹宋伊宁心忍不住难受了一下,可是……看到沈文若这般蠢傻,宋伊宁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沈三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吧……我,早就已经恢复记忆了,而且你所掌握的证据的确没有什么毛病,只是你们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尹氏的草包儿子为何能伤到我?自然是因为他背后指使的人,是侯爷啊。你说侯爷处心积虑让我重伤后失忆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他早就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做的这些也是为了让我能背叛太子。”在沈文若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宋伊宁微微笑着看着她。“所以知道太子是为何败的了吗?若你们永康公府想取我而代之,那便只有一条路能走,帮侯爷除掉太子。青阳为何能一夜之间兴起大量叛军,我爹爹作为青阳通判还能不知道?所以可惜啊,太子只有一个,还已经死了,你们永康公府的姑娘啊,是再没有机会了。”“你!”“你有时间跟我这边纠缠,还不如回家好好把永康公府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情清算干净,免得到时候罪名一重叠一重的,连个九族都难保全。”宋伊宁的话让沈文若彻底慌了神。她得赶紧回家告诉父亲,怎么样都得求着楚末承饶过他们一家才好。看着沈文若惊慌失措地离开,宋伊宁只觉得好笑。心想永康公府还想继续靠女人延续家族的荣光,只可惜他们原先墙头草的行为早就惹怒了楚末承,以为送个沈文若上来,楚末承就能接受了不成?不过永康公府的这番所作所为,倒是提醒了她,如今觊觎楚末承的女人可多得是,觊觎她正妻之位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她连妾位都不想给半个,又如何能让人得了她的正妻之位呢?其实,沈文若的那些证据,到底还是让她对楚末承的那份信任开始动摇了,权利能够很迅速地改变一个人,在权利到手前,她能相信楚末承对自己的感情,可到手之后呢?青阳的那支军队已经暴露人前,爹爹青阳通判的地位不再重要,而如今能帮得上他的,是能够在朝堂之上说话的人。若是楚末承想彻底巩固他当权的地位,必然是要再娶一个文官之女的,因为连她自己都明白,楚末承若是真的有心这么做,好点的,她依旧是正室夫人,他不过纳几个文官家里的庶女做小妾。要是他不顾情谊,立个平妻,或者直接像当初设计她失忆那样给她安排一场意外,多了个亡妻,再娶一房续弦,那也是说不准的。要是,要是楚末承真的那么做……宋伊宁坐在后院的摇椅上,想了一个下午,要是他真的有这种打算,那她该怎么做。这般想着,一直到日落西山之时。“听下人说你已经待了一个下午了,可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其实宋伊宁远远便听到楚末承的脚步声,只是有些惰于起身而已。这会见他站到自己身后,同自己说这话,宋伊宁张了张口,也不知是因为一下午都很少动过口,有些不太舒服,于是拿起边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嘴唇。底下伺候的下人贴心周到,哪怕她不喝,她到手边的茶水一直是保持温热的。等放下了茶盏,她才抬头看向楚末承。“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前些日子楚末承忙到时常多日不曾回家,今日见他日头刚落西山便回来了,不免发问道。楚末承闻言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虽说新帝登基前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可是事情是做不完的,哪有我熬伤身子,帮着别人打理江山的道理。不过这茶却是不行,也不知下人是怎么办事的。”☆、一更楚末承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 定然是要闹出风浪的,可他此时却如同闲话家常,丝毫不担心这话会被人听了去。其实茶叶是宋伊宁特意吩咐下去的, 不必太好,因为她想事的时候也不一定喝,要是泡了也是糟蹋上好的茶叶。不过宋伊宁倒是觉得难能看到楚末承皱眉, 倒也挺有意思的,他这些日子甚少回家, 她都有些忘记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开始有些陌生了起来。这会依旧躺在摇椅上,只微微侧了个头,开玩笑一般, 道:“对啊, 所以你干嘛不把江山变成自己家的呢,你要是那么干了,我现在喝的那必然得是上好的茶叶,身边伺候的也必然是最好的宫人。”“那阿宁你想要当皇后吗?”“我想要你就给我吗?”或许这可以当成是一场玩笑般的对话, 但是也带着试探的意味在里面。宋伊宁想要的, 不过是楚末承的一个态度,一个答复。本以为这个问题楚末承或许要想上一会, 可他却很快便做了答复。“只要你想,都给你。”而后便见他起身, 低了身子撑在她身前, “明日你便随我一同搬到宫里吧,这样我若是忙起来,也不至于好几日看不到你。”以非帝脉,而是臣子的身份拖家带口入住皇宫的, 楚末承恐怕是头一份。不过他只要想,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朝中也无人敢反对,敢反对的也早已该诛杀的诛杀,该流放的流放了。得了他的一个态度,倒是让宋伊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会也不费心力试探了,直接便道:“今日永康公府的沈三小姐来找过我,拿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要挟我让出正妻之位。”楚末承并没在意沈若文那些所谓的证据,而是更好奇宋伊宁的答复。“我让她仔细着点,你恐怕是要秋后算账的,吓得她那叫一个花容失色,离开的时候我都怕她能摔在门槛上。”“下次再来,你撵了便是,不过我想也不会有下次了。”宋伊宁闻言,想着她虽猜到楚末承不会容许永康公府继续跳脚,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对永康公府下手。“永康公府你是不当回事,那别的人家呢?沈若文只是开场罢了,如今京中想嫁你的姑娘那可是数都不过来呢?”“那又如何,我身边已有你在,别的姑娘想嫁我,我难道就得娶了不成?”楚末承最是知道宋伊宁的脾气,这会自然是陪着小心说,生怕恼了她。可宋伊宁却由不满意。“嗯,全娶是不至于,纳一个两个的做妾,那也是挺美的事情。”见这小醋包生气的样子,楚末承坐在摇椅前的脚蹬子上,十足十的认真。“妾我也不要,光阿宁一人,便能抵得百位贤妻,千位美妻了,我又何必费工夫再纳几个回来呢?”虽说男人的承诺靠不住,不过宋伊宁倒是愿意信着一时的心安,起码此时,这个男人的心里,自己还是放在重要的位置的。于是她便把白日沈文若拿来威胁她的东西给了楚末承。“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可眼下事情都送上门了,我呢就假装是刚知道,问问你,我重伤失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你干的。”“阿宁,我……”虽然早知这些事是瞒不过宋伊宁的,但彼此装糊涂,和直接地袒露出来,是不一样的。楚末承难得的语滞,不为朝堂周旋群臣,而是因为自己做了对不起自己夫人的事情。宋伊宁有些带着快意地看着楚末承因为这个原因,带上久不曾有过的愧疚表情,索性从摇椅上站起来,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感觉,站在他跟前。“好了,我知道了,所以我用白日回沈文若的话同样回答你,我没必要因为已经过去的旧事,乱了我之后的日子,所以我也会用这个理由来裹挟你,要求你替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直到你对我不再有耐心为止。”傻瓜才只知道感情用事,聪明的人便懂如何利用感情,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也许这样一来,彼此的感情会变得不再纯粹,也会随着日积月累的消耗,逐渐变得想看两厌。不过宋伊宁想,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算是享受过了她该享受的,也肆意够了她该肆意的,怎么也不算太亏。只是她没想到,这一份感情的消耗,居然用了一辈子都没有消耗完。未来的数十年里,楚末承始终将权利牢牢握在手中,新帝虽长大,但在他绝对的压迫之下被养成了碌碌无为,只一心享受玩乐的昏庸帝王。不是没有忠臣义士向他劝谏,也不是没人想要扳倒楚末承一手遮天的地位,只是从没成功而已。民间甚至有人打赌楚末承何时才会篡位称帝,夺了这片江山。只是楚末承虽然手握帝王般的权利,但似乎对帝王之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明明朝堂之上已尽是他的党羽,可他却从没有丝毫称帝的念头。这个问题,宋伊宁也曾私下问过他,怎么,劳心费力地帮别人管江山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吗?楚末承却是抱着他们刚出生两个月的孩子,逗弄个不停。“我哪是帮人家管江山,我是在帮我儿子管呢。我不想当皇帝,兴许我儿子想当呢。对不对啊,小兴儿……”两个月大的娃娃能懂什么,只知道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然后尿了他满身。看得宋伊宁连连鼓掌叫好。自己不想当,就想让儿子当?那万一要是儿子也不愿意,那岂不是还得帮人家守一辈子的江山?那要再遇到有野心有作为的帝王,那岂不是一朝就能被打成乱臣贼子,尸首说不准都不能放在一处呢。当母亲的想的多,她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被这般对待。有这般不负责任想法的楚末承,就是该好好被教训。因为怕自己的儿子或是孙子在未来会被打成乱臣贼子凌迟处死,于是宋伊宁在儿子出生后就开始灌输你要比你老子厉害,要当就当皇帝的念头。楚末承不会知道,因为宋伊宁的教育,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那都是憋屈的不行。因为在未来的宋新帝,现在的小兴儿看来,帝王之位难道不是随随便便就夺得了的吗,为何自己的老爹努力奋斗了一辈子,都没能当上皇帝……亏得楚末承不会读心术,要是知道儿子心里居然是这么想他的,非得拎起拐杖把这个逆子从龙椅上打下来不可。没你老爹帮你奠定基础,你哪来的好命坐上龙椅!后世史料对这一段历史的记载也是众说纷纭。正史里,楚家父子的形象堪比曹家父子,南宁候楚末承是曹操,宋新帝楚承兴是曹丕。野史里,关于楚末承极有可能是正统皇室血脉的传闻也被记载在内,他不称帝,显然是并不想承认自己的皇室血统,怨恨先帝对他的不闻不问,以外姓的楚姓,来终结这一段皇朝,便是他最大的报复。不过野史终究是野史,除了被用来写成电视剧或者是小说娱乐大众,并不带一丁点的可参考性。不过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南宁候楚末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都被好好地记载了下来。只是记载了南宁候夫人宋氏容貌的史料不多,不过无一不是夸赞其貌美如天仙,但同时还会在末尾加上一句,心肠如蛇蝎。后世有一部很火的电视剧,叫做《位高如后》,演得便是关于南宁候夫人宋氏的一生。里面权倾一时的南宁候楚末承在家中是一个极其惧内的人,因为怕老婆,所以从不曾纳妾。就算是他一时冲动睡了某位宫女,那位也不能活着见到第二日的太阳。要是被宋伊宁知道后世自己的形象居然会是这般的不堪,她估计会一气之下替楚末承纳上几房小妾就那样放着,当然,他不能用,但她可以用,娇滴滴的小美人门,拿来欣赏都是赏心悦目的。毕竟她也不是真的什么蛇蝎对吧。只是后世的事情,宋伊宁无法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一辈子没纳过妾,对她也始终如一日。此时她坐在宫中莲池边上,身边宫女替她打着扇子,不远处是本朝出名的画师,这会正拿着画笔,提笔作画。听说这位画师最擅写意,笔下仕女画像,只重韵味,而不重容貌。虽然在宋伊宁看来,他画的仕女其实都一个样,并不太符合宋伊宁写实的审美,不过谁让他是画师界最出名呢,你最出名我就信你,哪怕审美不来,却也由着他画。于是后世再次出现了对于她容貌的很大误会,原来古人的审美是这个样子的,传说中貌比天仙的侯夫人宋氏,用现代的审美看来,也不过如此灭……这也导致当某一位富商拿出他据说是祖传下来的侯夫人宋氏的写实画像时,引来了学术派对本朝审美的巨大分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正文完先不说宋伊宁本人就精明的厉害,就说依照楚末承如今的声势,你要敢对宋伊宁下手,或许能够成功,可必然逃不过他的搜查,被他查出他的妻子竟是你们家族所谓,定然是要狠狠的报复的,到时候笼络的目的没达成,倒还给了别人做嫁衣。“女儿可不信这对夫妻真的就毫无芥蒂。”沈文若轻摇着扇子,听完家中长辈们的商议,斜长的美目中闪过一丝不屑。“仔细查查,定然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她原先自然是看不惯楚氏这对夫妻的,毕竟依照她的身份,怎么都能嫁一个皇子,当王妃的。只是如今局势却是不同了,楚末承虽然并没有死咬着自己是皇子的身份,但他的地位,却要比帝皇还要高出一些。若是能嫁他为正妻,那地位可要比寻常的王妃要来得高多了。想到这,沈文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父亲不若查查宋伊宁先前失忆的真正原因?女儿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和古怪,说不准这正是可以用来对宋伊宁下手的地方。”永康公府虽然日落西山,但几代下来的积累还是在的,若是有心探查一件事,还是能探查到的。只是能查到不代表能从结果分析出前因后果,永康公府的人自认为抓到了宋伊宁的把柄,沈若文更是想着利用手头的证据来威胁宋伊宁让位。确实,在看到沈文若给出证据的那一刹宋伊宁心忍不住难受了一下,可是……看到沈文若这般蠢傻,宋伊宁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沈三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吧……我,早就已经恢复记忆了,而且你所掌握的证据的确没有什么毛病,只是你们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尹氏的草包儿子为何能伤到我?自然是因为他背后指使的人,是侯爷啊。你说侯爷处心积虑让我重伤后失忆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他早就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做的这些也是为了让我能背叛太子。”在沈文若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宋伊宁微微笑着看着她。“所以知道太子是为何败的了吗?若你们永康公府想取我而代之,那便只有一条路能走,帮侯爷除掉太子。青阳为何能一夜之间兴起大量叛军,我爹爹作为青阳通判还能不知道?所以可惜啊,太子只有一个,还已经死了,你们永康公府的姑娘啊,是再没有机会了。”“你!”“你有时间跟我这边纠缠,还不如回家好好把永康公府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情清算干净,免得到时候罪名一重叠一重的,连个九族都难保全。”宋伊宁的话让沈文若彻底慌了神。她得赶紧回家告诉父亲,怎么样都得求着楚末承饶过他们一家才好。看着沈文若惊慌失措地离开,宋伊宁只觉得好笑。心想永康公府还想继续靠女人延续家族的荣光,只可惜他们原先墙头草的行为早就惹怒了楚末承,以为送个沈文若上来,楚末承就能接受了不成?不过永康公府的这番所作所为,倒是提醒了她,如今觊觎楚末承的女人可多得是,觊觎她正妻之位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她连妾位都不想给半个,又如何能让人得了她的正妻之位呢?其实,沈文若的那些证据,到底还是让她对楚末承的那份信任开始动摇了,权利能够很迅速地改变一个人,在权利到手前,她能相信楚末承对自己的感情,可到手之后呢?青阳的那支军队已经暴露人前,爹爹青阳通判的地位不再重要,而如今能帮得上他的,是能够在朝堂之上说话的人。若是楚末承想彻底巩固他当权的地位,必然是要再娶一个文官之女的,因为连她自己都明白,楚末承若是真的有心这么做,好点的,她依旧是正室夫人,他不过纳几个文官家里的庶女做小妾。要是他不顾情谊,立个平妻,或者直接像当初设计她失忆那样给她安排一场意外,多了个亡妻,再娶一房续弦,那也是说不准的。要是,要是楚末承真的那么做……宋伊宁坐在后院的摇椅上,想了一个下午,要是他真的有这种打算,那她该怎么做。这般想着,一直到日落西山之时。“听下人说你已经待了一个下午了,可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其实宋伊宁远远便听到楚末承的脚步声,只是有些惰于起身而已。这会见他站到自己身后,同自己说这话,宋伊宁张了张口,也不知是因为一下午都很少动过口,有些不太舒服,于是拿起边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嘴唇。底下伺候的下人贴心周到,哪怕她不喝,她到手边的茶水一直是保持温热的。等放下了茶盏,她才抬头看向楚末承。“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前些日子楚末承忙到时常多日不曾回家,今日见他日头刚落西山便回来了,不免发问道。楚末承闻言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虽说新帝登基前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可是事情是做不完的,哪有我熬伤身子,帮着别人打理江山的道理。不过这茶却是不行,也不知下人是怎么办事的。”☆、一更楚末承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 定然是要闹出风浪的,可他此时却如同闲话家常,丝毫不担心这话会被人听了去。其实茶叶是宋伊宁特意吩咐下去的, 不必太好,因为她想事的时候也不一定喝,要是泡了也是糟蹋上好的茶叶。不过宋伊宁倒是觉得难能看到楚末承皱眉, 倒也挺有意思的,他这些日子甚少回家, 她都有些忘记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开始有些陌生了起来。这会依旧躺在摇椅上,只微微侧了个头,开玩笑一般, 道:“对啊, 所以你干嘛不把江山变成自己家的呢,你要是那么干了,我现在喝的那必然得是上好的茶叶,身边伺候的也必然是最好的宫人。”“那阿宁你想要当皇后吗?”“我想要你就给我吗?”或许这可以当成是一场玩笑般的对话, 但是也带着试探的意味在里面。宋伊宁想要的, 不过是楚末承的一个态度,一个答复。本以为这个问题楚末承或许要想上一会, 可他却很快便做了答复。“只要你想,都给你。”而后便见他起身, 低了身子撑在她身前, “明日你便随我一同搬到宫里吧,这样我若是忙起来,也不至于好几日看不到你。”以非帝脉,而是臣子的身份拖家带口入住皇宫的, 楚末承恐怕是头一份。不过他只要想,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朝中也无人敢反对,敢反对的也早已该诛杀的诛杀,该流放的流放了。得了他的一个态度,倒是让宋伊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会也不费心力试探了,直接便道:“今日永康公府的沈三小姐来找过我,拿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要挟我让出正妻之位。”楚末承并没在意沈若文那些所谓的证据,而是更好奇宋伊宁的答复。“我让她仔细着点,你恐怕是要秋后算账的,吓得她那叫一个花容失色,离开的时候我都怕她能摔在门槛上。”“下次再来,你撵了便是,不过我想也不会有下次了。”宋伊宁闻言,想着她虽猜到楚末承不会容许永康公府继续跳脚,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对永康公府下手。“永康公府你是不当回事,那别的人家呢?沈若文只是开场罢了,如今京中想嫁你的姑娘那可是数都不过来呢?”“那又如何,我身边已有你在,别的姑娘想嫁我,我难道就得娶了不成?”楚末承最是知道宋伊宁的脾气,这会自然是陪着小心说,生怕恼了她。可宋伊宁却由不满意。“嗯,全娶是不至于,纳一个两个的做妾,那也是挺美的事情。”见这小醋包生气的样子,楚末承坐在摇椅前的脚蹬子上,十足十的认真。“妾我也不要,光阿宁一人,便能抵得百位贤妻,千位美妻了,我又何必费工夫再纳几个回来呢?”虽说男人的承诺靠不住,不过宋伊宁倒是愿意信着一时的心安,起码此时,这个男人的心里,自己还是放在重要的位置的。于是她便把白日沈文若拿来威胁她的东西给了楚末承。“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可眼下事情都送上门了,我呢就假装是刚知道,问问你,我重伤失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你干的。”“阿宁,我……”虽然早知这些事是瞒不过宋伊宁的,但彼此装糊涂,和直接地袒露出来,是不一样的。楚末承难得的语滞,不为朝堂周旋群臣,而是因为自己做了对不起自己夫人的事情。宋伊宁有些带着快意地看着楚末承因为这个原因,带上久不曾有过的愧疚表情,索性从摇椅上站起来,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感觉,站在他跟前。“好了,我知道了,所以我用白日回沈文若的话同样回答你,我没必要因为已经过去的旧事,乱了我之后的日子,所以我也会用这个理由来裹挟你,要求你替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直到你对我不再有耐心为止。”傻瓜才只知道感情用事,聪明的人便懂如何利用感情,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也许这样一来,彼此的感情会变得不再纯粹,也会随着日积月累的消耗,逐渐变得想看两厌。不过宋伊宁想,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算是享受过了她该享受的,也肆意够了她该肆意的,怎么也不算太亏。只是她没想到,这一份感情的消耗,居然用了一辈子都没有消耗完。未来的数十年里,楚末承始终将权利牢牢握在手中,新帝虽长大,但在他绝对的压迫之下被养成了碌碌无为,只一心享受玩乐的昏庸帝王。不是没有忠臣义士向他劝谏,也不是没人想要扳倒楚末承一手遮天的地位,只是从没成功而已。民间甚至有人打赌楚末承何时才会篡位称帝,夺了这片江山。只是楚末承虽然手握帝王般的权利,但似乎对帝王之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明明朝堂之上已尽是他的党羽,可他却从没有丝毫称帝的念头。这个问题,宋伊宁也曾私下问过他,怎么,劳心费力地帮别人管江山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吗?楚末承却是抱着他们刚出生两个月的孩子,逗弄个不停。“我哪是帮人家管江山,我是在帮我儿子管呢。我不想当皇帝,兴许我儿子想当呢。对不对啊,小兴儿……”两个月大的娃娃能懂什么,只知道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然后尿了他满身。看得宋伊宁连连鼓掌叫好。自己不想当,就想让儿子当?那万一要是儿子也不愿意,那岂不是还得帮人家守一辈子的江山?那要再遇到有野心有作为的帝王,那岂不是一朝就能被打成乱臣贼子,尸首说不准都不能放在一处呢。当母亲的想的多,她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被这般对待。有这般不负责任想法的楚末承,就是该好好被教训。因为怕自己的儿子或是孙子在未来会被打成乱臣贼子凌迟处死,于是宋伊宁在儿子出生后就开始灌输你要比你老子厉害,要当就当皇帝的念头。楚末承不会知道,因为宋伊宁的教育,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那都是憋屈的不行。因为在未来的宋新帝,现在的小兴儿看来,帝王之位难道不是随随便便就夺得了的吗,为何自己的老爹努力奋斗了一辈子,都没能当上皇帝……亏得楚末承不会读心术,要是知道儿子心里居然是这么想他的,非得拎起拐杖把这个逆子从龙椅上打下来不可。没你老爹帮你奠定基础,你哪来的好命坐上龙椅!后世史料对这一段历史的记载也是众说纷纭。正史里,楚家父子的形象堪比曹家父子,南宁候楚末承是曹操,宋新帝楚承兴是曹丕。野史里,关于楚末承极有可能是正统皇室血脉的传闻也被记载在内,他不称帝,显然是并不想承认自己的皇室血统,怨恨先帝对他的不闻不问,以外姓的楚姓,来终结这一段皇朝,便是他最大的报复。不过野史终究是野史,除了被用来写成电视剧或者是小说娱乐大众,并不带一丁点的可参考性。不过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南宁候楚末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都被好好地记载了下来。只是记载了南宁候夫人宋氏容貌的史料不多,不过无一不是夸赞其貌美如天仙,但同时还会在末尾加上一句,心肠如蛇蝎。后世有一部很火的电视剧,叫做《位高如后》,演得便是关于南宁候夫人宋氏的一生。里面权倾一时的南宁候楚末承在家中是一个极其惧内的人,因为怕老婆,所以从不曾纳妾。就算是他一时冲动睡了某位宫女,那位也不能活着见到第二日的太阳。要是被宋伊宁知道后世自己的形象居然会是这般的不堪,她估计会一气之下替楚末承纳上几房小妾就那样放着,当然,他不能用,但她可以用,娇滴滴的小美人门,拿来欣赏都是赏心悦目的。毕竟她也不是真的什么蛇蝎对吧。只是后世的事情,宋伊宁无法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一辈子没纳过妾,对她也始终如一日。此时她坐在宫中莲池边上,身边宫女替她打着扇子,不远处是本朝出名的画师,这会正拿着画笔,提笔作画。听说这位画师最擅写意,笔下仕女画像,只重韵味,而不重容貌。虽然在宋伊宁看来,他画的仕女其实都一个样,并不太符合宋伊宁写实的审美,不过谁让他是画师界最出名呢,你最出名我就信你,哪怕审美不来,却也由着他画。于是后世再次出现了对于她容貌的很大误会,原来古人的审美是这个样子的,传说中貌比天仙的侯夫人宋氏,用现代的审美看来,也不过如此灭……这也导致当某一位富商拿出他据说是祖传下来的侯夫人宋氏的写实画像时,引来了学术派对本朝审美的巨大分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正文完先不说宋伊宁本人就精明的厉害,就说依照楚末承如今的声势,你要敢对宋伊宁下手,或许能够成功,可必然逃不过他的搜查,被他查出他的妻子竟是你们家族所谓,定然是要狠狠的报复的,到时候笼络的目的没达成,倒还给了别人做嫁衣。“女儿可不信这对夫妻真的就毫无芥蒂。”沈文若轻摇着扇子,听完家中长辈们的商议,斜长的美目中闪过一丝不屑。“仔细查查,定然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她原先自然是看不惯楚氏这对夫妻的,毕竟依照她的身份,怎么都能嫁一个皇子,当王妃的。只是如今局势却是不同了,楚末承虽然并没有死咬着自己是皇子的身份,但他的地位,却要比帝皇还要高出一些。若是能嫁他为正妻,那地位可要比寻常的王妃要来得高多了。想到这,沈文若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父亲不若查查宋伊宁先前失忆的真正原因?女儿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和古怪,说不准这正是可以用来对宋伊宁下手的地方。”永康公府虽然日落西山,但几代下来的积累还是在的,若是有心探查一件事,还是能探查到的。只是能查到不代表能从结果分析出前因后果,永康公府的人自认为抓到了宋伊宁的把柄,沈若文更是想着利用手头的证据来威胁宋伊宁让位。确实,在看到沈文若给出证据的那一刹宋伊宁心忍不住难受了一下,可是……看到沈文若这般蠢傻,宋伊宁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沈三小姐恐怕还不知道吧……我,早就已经恢复记忆了,而且你所掌握的证据的确没有什么毛病,只是你们忽略了很关键的一点,尹氏的草包儿子为何能伤到我?自然是因为他背后指使的人,是侯爷啊。你说侯爷处心积虑让我重伤后失忆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他早就知道我是太子的人,做的这些也是为了让我能背叛太子。”在沈文若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下,宋伊宁微微笑着看着她。“所以知道太子是为何败的了吗?若你们永康公府想取我而代之,那便只有一条路能走,帮侯爷除掉太子。青阳为何能一夜之间兴起大量叛军,我爹爹作为青阳通判还能不知道?所以可惜啊,太子只有一个,还已经死了,你们永康公府的姑娘啊,是再没有机会了。”“你!”“你有时间跟我这边纠缠,还不如回家好好把永康公府这些年做过的龌龊事情清算干净,免得到时候罪名一重叠一重的,连个九族都难保全。”宋伊宁的话让沈文若彻底慌了神。她得赶紧回家告诉父亲,怎么样都得求着楚末承饶过他们一家才好。看着沈文若惊慌失措地离开,宋伊宁只觉得好笑。心想永康公府还想继续靠女人延续家族的荣光,只可惜他们原先墙头草的行为早就惹怒了楚末承,以为送个沈文若上来,楚末承就能接受了不成?不过永康公府的这番所作所为,倒是提醒了她,如今觊觎楚末承的女人可多得是,觊觎她正妻之位的人也不在少数,可她连妾位都不想给半个,又如何能让人得了她的正妻之位呢?其实,沈文若的那些证据,到底还是让她对楚末承的那份信任开始动摇了,权利能够很迅速地改变一个人,在权利到手前,她能相信楚末承对自己的感情,可到手之后呢?青阳的那支军队已经暴露人前,爹爹青阳通判的地位不再重要,而如今能帮得上他的,是能够在朝堂之上说话的人。若是楚末承想彻底巩固他当权的地位,必然是要再娶一个文官之女的,因为连她自己都明白,楚末承若是真的有心这么做,好点的,她依旧是正室夫人,他不过纳几个文官家里的庶女做小妾。要是他不顾情谊,立个平妻,或者直接像当初设计她失忆那样给她安排一场意外,多了个亡妻,再娶一房续弦,那也是说不准的。要是,要是楚末承真的那么做……宋伊宁坐在后院的摇椅上,想了一个下午,要是他真的有这种打算,那她该怎么做。这般想着,一直到日落西山之时。“听下人说你已经待了一个下午了,可是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其实宋伊宁远远便听到楚末承的脚步声,只是有些惰于起身而已。这会见他站到自己身后,同自己说这话,宋伊宁张了张口,也不知是因为一下午都很少动过口,有些不太舒服,于是拿起边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润润嘴唇。底下伺候的下人贴心周到,哪怕她不喝,她到手边的茶水一直是保持温热的。等放下了茶盏,她才抬头看向楚末承。“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前些日子楚末承忙到时常多日不曾回家,今日见他日头刚落西山便回来了,不免发问道。楚末承闻言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虽说新帝登基前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可是事情是做不完的,哪有我熬伤身子,帮着别人打理江山的道理。不过这茶却是不行,也不知下人是怎么办事的。”☆、一更楚末承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 定然是要闹出风浪的,可他此时却如同闲话家常,丝毫不担心这话会被人听了去。其实茶叶是宋伊宁特意吩咐下去的, 不必太好,因为她想事的时候也不一定喝,要是泡了也是糟蹋上好的茶叶。不过宋伊宁倒是觉得难能看到楚末承皱眉, 倒也挺有意思的,他这些日子甚少回家, 她都有些忘记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开始有些陌生了起来。这会依旧躺在摇椅上,只微微侧了个头,开玩笑一般, 道:“对啊, 所以你干嘛不把江山变成自己家的呢,你要是那么干了,我现在喝的那必然得是上好的茶叶,身边伺候的也必然是最好的宫人。”“那阿宁你想要当皇后吗?”“我想要你就给我吗?”或许这可以当成是一场玩笑般的对话, 但是也带着试探的意味在里面。宋伊宁想要的, 不过是楚末承的一个态度,一个答复。本以为这个问题楚末承或许要想上一会, 可他却很快便做了答复。“只要你想,都给你。”而后便见他起身, 低了身子撑在她身前, “明日你便随我一同搬到宫里吧,这样我若是忙起来,也不至于好几日看不到你。”以非帝脉,而是臣子的身份拖家带口入住皇宫的, 楚末承恐怕是头一份。不过他只要想,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朝中也无人敢反对,敢反对的也早已该诛杀的诛杀,该流放的流放了。得了他的一个态度,倒是让宋伊宁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这会也不费心力试探了,直接便道:“今日永康公府的沈三小姐来找过我,拿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要挟我让出正妻之位。”楚末承并没在意沈若文那些所谓的证据,而是更好奇宋伊宁的答复。“我让她仔细着点,你恐怕是要秋后算账的,吓得她那叫一个花容失色,离开的时候我都怕她能摔在门槛上。”“下次再来,你撵了便是,不过我想也不会有下次了。”宋伊宁闻言,想着她虽猜到楚末承不会容许永康公府继续跳脚,但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对永康公府下手。“永康公府你是不当回事,那别的人家呢?沈若文只是开场罢了,如今京中想嫁你的姑娘那可是数都不过来呢?”“那又如何,我身边已有你在,别的姑娘想嫁我,我难道就得娶了不成?”楚末承最是知道宋伊宁的脾气,这会自然是陪着小心说,生怕恼了她。可宋伊宁却由不满意。“嗯,全娶是不至于,纳一个两个的做妾,那也是挺美的事情。”见这小醋包生气的样子,楚末承坐在摇椅前的脚蹬子上,十足十的认真。“妾我也不要,光阿宁一人,便能抵得百位贤妻,千位美妻了,我又何必费工夫再纳几个回来呢?”虽说男人的承诺靠不住,不过宋伊宁倒是愿意信着一时的心安,起码此时,这个男人的心里,自己还是放在重要的位置的。于是她便把白日沈文若拿来威胁她的东西给了楚末承。“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可眼下事情都送上门了,我呢就假装是刚知道,问问你,我重伤失忆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你干的。”“阿宁,我……”虽然早知这些事是瞒不过宋伊宁的,但彼此装糊涂,和直接地袒露出来,是不一样的。楚末承难得的语滞,不为朝堂周旋群臣,而是因为自己做了对不起自己夫人的事情。宋伊宁有些带着快意地看着楚末承因为这个原因,带上久不曾有过的愧疚表情,索性从摇椅上站起来,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感觉,站在他跟前。“好了,我知道了,所以我用白日回沈文若的话同样回答你,我没必要因为已经过去的旧事,乱了我之后的日子,所以我也会用这个理由来裹挟你,要求你替我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直到你对我不再有耐心为止。”傻瓜才只知道感情用事,聪明的人便懂如何利用感情,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也许这样一来,彼此的感情会变得不再纯粹,也会随着日积月累的消耗,逐渐变得想看两厌。不过宋伊宁想,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算是享受过了她该享受的,也肆意够了她该肆意的,怎么也不算太亏。只是她没想到,这一份感情的消耗,居然用了一辈子都没有消耗完。未来的数十年里,楚末承始终将权利牢牢握在手中,新帝虽长大,但在他绝对的压迫之下被养成了碌碌无为,只一心享受玩乐的昏庸帝王。不是没有忠臣义士向他劝谏,也不是没人想要扳倒楚末承一手遮天的地位,只是从没成功而已。民间甚至有人打赌楚末承何时才会篡位称帝,夺了这片江山。只是楚末承虽然手握帝王般的权利,但似乎对帝王之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明明朝堂之上已尽是他的党羽,可他却从没有丝毫称帝的念头。这个问题,宋伊宁也曾私下问过他,怎么,劳心费力地帮别人管江山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吗?楚末承却是抱着他们刚出生两个月的孩子,逗弄个不停。“我哪是帮人家管江山,我是在帮我儿子管呢。我不想当皇帝,兴许我儿子想当呢。对不对啊,小兴儿……”两个月大的娃娃能懂什么,只知道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然后尿了他满身。看得宋伊宁连连鼓掌叫好。自己不想当,就想让儿子当?那万一要是儿子也不愿意,那岂不是还得帮人家守一辈子的江山?那要再遇到有野心有作为的帝王,那岂不是一朝就能被打成乱臣贼子,尸首说不准都不能放在一处呢。当母亲的想的多,她可不想自己的子孙后代被这般对待。有这般不负责任想法的楚末承,就是该好好被教训。因为怕自己的儿子或是孙子在未来会被打成乱臣贼子凌迟处死,于是宋伊宁在儿子出生后就开始灌输你要比你老子厉害,要当就当皇帝的念头。楚末承不会知道,因为宋伊宁的教育,导致很长一段时间,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形象那都是憋屈的不行。因为在未来的宋新帝,现在的小兴儿看来,帝王之位难道不是随随便便就夺得了的吗,为何自己的老爹努力奋斗了一辈子,都没能当上皇帝……亏得楚末承不会读心术,要是知道儿子心里居然是这么想他的,非得拎起拐杖把这个逆子从龙椅上打下来不可。没你老爹帮你奠定基础,你哪来的好命坐上龙椅!后世史料对这一段历史的记载也是众说纷纭。正史里,楚家父子的形象堪比曹家父子,南宁候楚末承是曹操,宋新帝楚承兴是曹丕。野史里,关于楚末承极有可能是正统皇室血脉的传闻也被记载在内,他不称帝,显然是并不想承认自己的皇室血统,怨恨先帝对他的不闻不问,以外姓的楚姓,来终结这一段皇朝,便是他最大的报复。不过野史终究是野史,除了被用来写成电视剧或者是小说娱乐大众,并不带一丁点的可参考性。不过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南宁候楚末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都被好好地记载了下来。只是记载了南宁候夫人宋氏容貌的史料不多,不过无一不是夸赞其貌美如天仙,但同时还会在末尾加上一句,心肠如蛇蝎。后世有一部很火的电视剧,叫做《位高如后》,演得便是关于南宁候夫人宋氏的一生。里面权倾一时的南宁候楚末承在家中是一个极其惧内的人,因为怕老婆,所以从不曾纳妾。就算是他一时冲动睡了某位宫女,那位也不能活着见到第二日的太阳。要是被宋伊宁知道后世自己的形象居然会是这般的不堪,她估计会一气之下替楚末承纳上几房小妾就那样放着,当然,他不能用,但她可以用,娇滴滴的小美人门,拿来欣赏都是赏心悦目的。毕竟她也不是真的什么蛇蝎对吧。只是后世的事情,宋伊宁无法知道,她只知道,这个男人,真的一辈子没纳过妾,对她也始终如一日。此时她坐在宫中莲池边上,身边宫女替她打着扇子,不远处是本朝出名的画师,这会正拿着画笔,提笔作画。听说这位画师最擅写意,笔下仕女画像,只重韵味,而不重容貌。虽然在宋伊宁看来,他画的仕女其实都一个样,并不太符合宋伊宁写实的审美,不过谁让他是画师界最出名呢,你最出名我就信你,哪怕审美不来,却也由着他画。于是后世再次出现了对于她容貌的很大误会,原来古人的审美是这个样子的,传说中貌比天仙的侯夫人宋氏,用现代的审美看来,也不过如此灭……这也导致当某一位富商拿出他据说是祖传下来的侯夫人宋氏的写实画像时,引来了学术派对本朝审美的巨大分歧。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