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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婚豪门》TXT全集下载_48(1 / 1)

说到传奇人生这四个字时,她极尽讽刺地勾起了嘴角,然后吧嗒一声,点亮了打火机。打火机照亮的并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复仇之心。那么悲惨黑暗的过往,却被她用如此轻松的语调说了出来,她的内心究竟有多强大?叶品超和洪亮程没想到她的故事会这么曲折离奇,一时间无法消化,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之前的埋怨和不满,在这一瞬间没了踪影。余晚抽着烟,不发一言,心中却在想,这就是所谓的哀兵必胜么?半晌后,叶品超才带着满心的愧疚,讪讪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挖你的痛脚。”余晚吐出一口烟,不在乎地挥了挥手,道,“无所谓。”她越是这样坦然,叶品超越是后悔,可除了一句对不起,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余晚在三人的沉默中,抽完了一支烟,然后道,“说吧,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乔楚楚的?”叶品超如梦初醒,有了之前的事做铺垫,他没再说废话,而是直截了当地道,“因为我发现乔楚楚另有其人。”“另有其人?”洪亮程用力拍了他一下,追问,“这人是谁?你倒是快说啊!”于是,叶品超毫不犹豫地说出了一个名字,“是叶诗婷。”☆、2020.07.07.余晚挑了挑眉, “你怎么查出叶诗婷就是乔楚楚的?”叶品超道,“我调看了她银行账户近十年来的进出款项,刨去那些固定收支,再把所有可疑的转账记录都查了一遍。然后, 发现有一个账户, 隔一段日子就会往叶诗婷的账户里打款。打款频率没有规律, 每次打入的数额也不多,最多不超过三千。于是我调取了这个账户的开户人资料, 发现这人竟然是乔楚楚,而申请照片上的人却是叶诗婷!我一开始不能确定真伪, 就根据当时申请银行卡所填写的地址, 顺藤摸瓜地找到了户籍所属的派出所,黑进他们的数据库,搜索乔楚楚的资料。虽然时隔多年, 但叶诗婷和户籍本上乔楚楚的照片十分相似, 而且, 乔楚楚户籍所在的住址, 也就是乔葛青的老宅,未被出售,从出事到现在十几年, 连水电都没有间断过,换句话说,一直都有人在交水电费。我再回过去对比叶诗婷的开支, 然后发现是她一直在交这笔费用。 ”洪亮程将手搁在叶品超的肩膀上,啧啧地摇头称奇,“你不去做私家侦探,太浪费你的才能了。要不等你毕业, 咱俩合伙去开一家侦探社,一定也能赚个盆满钵满。”叶品超拍开他的手,继续道,“如果叶诗婷就是乔楚楚,那你们说她这几年藏身在宏伟实业,是什么目的?”洪亮程,“找机会报复?”叶品超摇头,“就她一个,估计还不够。她用乔楚楚的账号给自己转钱,虽然不多,但十年来也陆陆续续有个百八十万了。这么多钱,是从哪里来的?”洪亮程,“能查到是谁给乔楚楚转钱吗?”叶品超,“不能,每次都是现金入账,存一笔就是五万到十万。”见余晚不说话,洪亮程便问,“你怎么说?”余晚道,“给这笔钱的人不是孔有才,就是谢晋瑞。”“为什么?”叶品超,“堵住她的嘴。叶诗婷要是乔楚楚的话,手上肯定有什么证据。”洪亮程,“对了,孔有才以前做过谢晋亨的贴身秘书,这么说来,是谢晋亨在背后买单。”叶品超立即否认,“谢晋亨不知道乔楚楚的存在。”“为什么?”叶品超白了他一眼,指着余晚道,“他要是知道,她还能混淆视听,假装自己是乔葛青的女儿吗?”洪亮程点头,“有道理。”余晚对叶品超道,“你再去查一查方晴和童欣的账户,在过去十年,是不是也有相似的多笔小额收入。还有一点,她们三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户籍所在地是不是同一个。”叶品超问,“你在怀疑什么?”“如果叶诗婷是乔楚楚,那么另外两个人也很可能是她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她们的父母亲也许同是大丰收工厂的工人。当初的受害者,也不只有乔葛青一个人,你去查一下伤亡人员名单,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潜伏在宏伟实业?”“潜伏?”余晚微微一笑,纠正道,“你应该说是被迫。”叶品超很是不解,“被迫?谁会胁迫她们?”余晚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若有所思地道,“也许那场爆炸案的真相另有乾坤。”叶品超,“你的意思是?”余晚,“如果当初收买陆长风的人不是谢晋亨呢?”洪亮程叫道,“不是谢晋亨还会有谁?”这句话叫出口后,三个人立即有了答案,在短暂的沉默后,洪亮程率先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谢晋瑞!”叶品超被她这么一点拨,顿时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就都全想通了,“所以,谢晋瑞把她们安排在宏伟实业,一方面,是真的想补偿她们;另一方面,也是在监视她们的一举一动。房地产业水很深,说不定他还给她们三个挖过一个坑,让她们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中。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将黑锅推在谢晋亨身上。”洪亮程道,“我靠,这谢家就是狼窝虎穴,特么没一个好东西。”这等于把谢煜凡也骂进去了,叶品超干咳一声,转移开话题,问余晚,“那你打算怎么利用这步棋?”余晚道,“暂时按兵不动。谢晋瑞我还要借他之手开发地皮。”“那等地皮开发之后呢?”“只要谢晋瑞不来找麻烦,我也不会为难他,这是他们谢家的纷争,和我本身没有关系。”洪亮程立马附和,“也对,当事人都被钱收买了决定不再追究,我们局外人瞎起什么劲?”叶品超想说些什么,这时,余晚的手机响了。电话是谢煜凡打来的,短短一句话,却带来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余晚神色微变,说了一句我马上过去,便把电话挂断了。“怎么了?”余晚平静地道,“谢晋亨脑血栓进院了。”“什么?”两人皆是一怔,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后,洪亮程才回过神,追问,“那他死了没?”余晚,“没死,但陷在昏迷中。医院已经安排手术,如果能够成功消除血栓,很快就会恢复意识。”“成功率多高?”余晚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洪亮程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那他要是醒不过来了呢?”余晚,“game over。”叶品超很是叹息,“这情况就像我方摆好阵势,准备攻打,却传来敌方自缢的消息。”洪亮程立马更正,“明明是我方积极复习备考,不料前方却传来开卷考的消息。”叶品超,“……”余晚道,“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了。”折磨一个人,并不是让他去死,而是让他生不如死。叶品超道,“不管怎样,这都是天赐的良机。那块地底下的矿,可以高枕无忧地开采了。毕竟,要瞒住李兰悦和谢嘉宁那对母子,远比要瞒住谢晋亨容易得多。”可不是。谢晋亨这一病,又要几家欢喜几家愁。洪亮程忍不住低声嘀咕了句,“我看他还是别醒过来的好。不然脑塞好了,心又要塞。”叶品超听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这话说得倒也确切。***这几天,天都市接连发生了好几件翻天覆地的大事。先是谢嘉宁涉嫌暴力殴打被起诉,原告受害人是谢家大少奶奶、乐局长的千金。紧接着又爆出,谢家不惜牺牲15%的股份,来堵住乐家的嘴。现在整个龙腾集团已经大洗牌,谢煜凡、谢晋亨、乐怡是目前持股比例最多的三大股东,而原本内定的继承人谢嘉宁已经彻底出局。除了谢晋亨的两个弟弟还没表态之外,公司从上到下都站在谢煜凡这一边,这意味着谢晋亨时代要结束了。这些事在公众平台的热度还没降下来,不料,又传来谢晋亨因突发性脑血栓进了医院的噩耗。谢晋亨毕竟是天都市的金融大亨,他名下的龙腾集团也是行业里的泰山北斗,其中涉及各行各业,甚至和政府机关都有业务往来。可以说,他这个人和他的企业直接影响天都市的经济,所以他的生死存亡也成了每个人的关注重点。不管是正儿八经的财经报刊,还是路边的八卦小报,都想拿到第一手消息。于是,一连几天,医院被记者狗仔给围了个水泄不通。李兰悦自知没有对付媒体的能力,在这多事之秋,多说多错不说不错,只能拽着儿子躲在病房里拒绝露面。谢晋亨有权有势,是个风云人物,住的肯定也是最高档豪华的贵宾病房,在隔壁安排两张临时床不是问题。李兰悦可以任劳任怨地陪着谢晋亨守夜,但谢嘉宁在憋了一个星期后,有些按耐不住了。他在病房里烦躁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向窗外投去一眼,道,“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这样关着,就跟坐牢似的。”李兰悦一边拿毛巾给谢晋亨擦脸,一边道,“等这些记者什么时候不蹲守了,你什么时候就能走。”谢嘉宁,“他们要是一直蹲着不走呢?”李兰悦道,“那就只能等你爸醒了以后。”谢嘉宁想也没想地接了一句,“要是爸醒不过来了呢?”闻言,李兰悦擦拭的手一顿,下意识地望向病床上的男人。强势刚硬已成为昨天,在病魔面前,谢晋亨也不过是一个凡人。谢嘉宁走到母亲身边,道,“医生说爸得的是脑血栓,那他会不会偏瘫?”“你别胡思乱想,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既然很成功,为什么还没醒?”李兰悦嘴上说着安慰的话,但心里却也没有底。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房间里只剩下医疗设备运作的声音,滴答滴答,让人的心情更加烦乱,气氛也跟着变得压抑起来。谢嘉宁忍不住又道,“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爸不在了,我们会怎样?”这句话余晚也说过,李兰悦不由一怔,但她随即回过神,极其严厉地斥责了儿子一声,“别胡说。你爸吉人自有天相。”站在面前的是自己的亲妈,也没什么可隐藏的,谢嘉宁不想绕圈子了,干脆有话直说,“妈,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唯一的希望就是爸手上25%的股份。但他要是不把遗产留给我们呢?”李兰悦疾口否定,“不可能。他不留给我们,还能给谁?给谢煜凡和乐怡吗?”谢嘉宁打断她,“别忘了,他还有两个弟弟!不,加上三叔,是三个!”这是实话,李兰悦浑身一颤。谢晋亨这人冷硬绝情,向来只看利益不看亲情,要是他觉得他们母子俩没有了利用价值,说不定真会一毛钱也不留下。见母亲一言不发,谢嘉宁有些沉不住气,伸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地晃了晃,喊道,“妈,我不想再过回穷困潦倒的日子。”李兰悦何尝不是,要是一直在贫民窟挣扎也就罢了,可现在尝过人上人的滋味,怎么还肯回到过去。只是,大权都握在谢晋亨手里,什么都是凭他一句话,她又有什么办法。谢嘉宁看出母亲也有所动摇,便鼓起勇气,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现在就我们三个,拔了氧气管,也没人知道,我们到时候只要买通律师制造一份假遗书……”听见儿子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李兰悦不由打了个寒颤,一把推开谢嘉宁,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飞快地截住他还没说完的话。“闭嘴!谢嘉宁!”儿子竟然有这种天诛地灭的心思,李兰悦背脊一阵发凉,她睁圆眼睛瞪着儿子,一时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谢嘉宁捂着脸向后倒退一步,满是委屈地为自己脱罪,“妈,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了那些股份,宁愿把我送去大牢。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在监狱里了!放眼望去,哪个父亲会这么做?你还要我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像以前那样孝顺他?怎么可能!”李兰悦道,“就算不孝顺他,你也不能这么极端。你想想你父亲对你好的时候,你的一切都是他给你的,是他把我们弄出那个贫民窟。”谢嘉宁推开母亲,“不,不是。他只是利用我们对付谢煜凡。”李兰悦反驳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谋杀你父亲。要是被抓住,你会坐牢的,不,弄不好还会被判处死刑。妈就你一个孩子,你是我活下去的希望,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以后怎么办?一个人孤老终生吗?”听到死刑两个字,谢嘉宁就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被浇醒了,胸腔里那股子熊熊燃烧着的烈火,也随之被熄灭。他颓废地坐了下来,无措地抱住脑袋,绝望而又无助地叫了一声妈。李兰悦不忍心看到儿子这样颓废,走过去抱住他,安慰道,“等等,我们再等等,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2020.07.08谢晋亨在昏迷了两个星期后, 终于恢复了意识,主治医生说手术很成功,大脑血管中的血栓已经被摘除。但是毕竟进行了一场脑部手术,所以, 在恢复阶段, 可能会有一些语言和行动上的障碍。这是正常现象, 通过物理治疗或者药物可以消除这些后遗症。医生查完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 带着护士离开。随着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病房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中。谢晋亨想坐起身, 却发现自己手脚发麻, 根本使不出力气。想张嘴说话,也有些力不从心。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跃入脑中,那就是他真的老了, 以前那些能够叱咤风云的日子是彻底一去不复返了。李兰悦一直在旁边偷瞄谢晋亨, 毕竟在他身边服侍久了, 他的一个眼神就知道他需要什么。她赶紧走过去, 扶着他坐起来,同时示意谢嘉宁倒来一杯水,喂他喝了几口。她在谢晋亨背后垫了个靠枕, 好让他坐的舒适一些。谢晋亨在鬼门关走了一朝,心境也有些改变。这几天老婆儿子日夜陪在身边,他隐隐也是感受到的, 有钱买不来亲情。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还是需要人在一边照应。那天在会议室里,谢嘉宁的话说得不中听,却也是实话, 现在六亲不认,将来死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儿子再不济,也是自己的骨肉至亲,想到这里,谢晋亨的态度也没那么生硬了。他拍了拍李兰悦的手,道,“你辛苦了。”见谢晋亨对自己和颜悦色,李兰悦不由受宠若惊,道,“你不生气了?”谢晋亨,“都把自己整进医院了,还生什么气?”闻言,李兰悦喜形于色,忙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谢嘉宁本来还在为自己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心虚,但转念一想,这只是冲动之下的屁话,说过就算,不做数的。而且,父亲昏迷中没有意识,就算听到了他也可以装傻充愣,把这说成一场梦,反正母亲总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这样一想,他心中又有了底气,忙打起了精神,双腿一曲,在谢晋亨面前跪了下来,态度诚恳的忏悔道,“爸,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我不该和你顶嘴,把你气成这样。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对着干了,你让我去坐牢,我就去坐牢;你让我退出龙腾,我就退出龙腾;只要你不生气,身体健康,我什么都听你的。”谢嘉宁不管心里怎么埋汰谢晋亨,但父亲毕竟是父亲,就像李兰悦说的那样,他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将来是穷是富,也是他的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背地里怎么说都可以,但表面上还是得服软。谢晋亨不是不了解儿子,只是大病初愈,他不想再和儿子闹个脸红耳赤,医生也说了,这次是他运气好,不但捡回一条命,还没有偏瘫之类的后遗症。不过,好运不会一直与他同行的。谢嘉宁见谢晋亨不说话,心中忐忑不安,他跪着前行几步,扑倒在他的床头,拽住他的袖子叫道,“爸,我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谢晋亨叹了口气,“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多说无益,还是展望将来吧。”见他松了口,母子俩不免喜出望外。谢嘉宁信誓旦旦地道,“爸,以后我一定都听你的,你让我向东我就绝不会向西,只求你别抛弃我。”对谢晋亨来说,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好坏就这样吧。“行了,你起来。”李兰悦将儿子扶起来,又握住了丈夫的手,将三人的手合在一起,道,“我们已经在权利的巅峰了,风光过、辉煌过、灿烂过,现在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谢晋亨道,“现在恐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两人面面相觑,却一时不敢接口。半晌后,李兰悦才壮着胆试探性地道,“要不我们和乐怡讲和吧。”闻言,谢嘉宁立即附和,“反正她也得到了她想要的。”谢晋亨嘴里没说,心里却在想,要是她真的是苏眉和余世廷的女儿,那么她最终目的恐怕不是这些股份,而是他。***医院的大厅,出现了一位气场爆表的大美女,只见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洋装,头上带着一顶同一色系的礼帽,薄纱遮住了她的面容,却遮不住她窈窕玲珑的身躯。这人正是余晚。一双细高跟,把她的大长腿修饰得更加纤细匀称。她背脊挺得笔直,蛮腰轻扭,踩着猫步走向接待处。不过短短几步路,也被她走得风姿绰约,令人侧目。见护士小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余晚对她微微一笑,“请问,谢晋亨住在哪个病房?”护士一怔,同为女人,也不由被她的万种风情迷住,令人折服的不仅是美貌,还有她双目中自然流露出的光彩,那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力量,在黑眼珠的衬托下熠熠生辉。等不到回答,余晚弯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向其投去询问的目光。护士回神后,忙道,“您稍等,我帮你查一下。”五分钟后,护士道,“在东大楼4楼的vip病房3号房。”余晚不失礼貌地道谢,然后,优雅转身,踩着坚定的步伐向目的地走去。一路上,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病人家属,情不自禁地驻步回首,大家都在好奇这是何方神圣。走到病房前,余晚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李兰悦。看到盛装出席的余晚,她不由皱起了眉头,嘴里不敢说什么,心里却在腹诽。她这一身黑,分明就是参加葬礼时的装扮,真晦气,这女人分明就是来膈应他们的!余晚低头俯视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李兰悦,扯动嘴唇,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怎么,喊我来,又不想请我进门?”不管是身高还是气势,李兰悦都相差甚远,她知道自己不是余晚的对手。在谢晋亨面前,也没她开口说话的份。再说,也确实是他们主动打电话求和,所以,这口气只得先忍着再说。想到这里,李兰悦向后退了一步,让她进来。谢晋亨本来在闭目养神,听见动静,就睁开了眼睛,结果就看到了这个样子的余晚。这女人穿这身行头,是来给自己送终的么?余晚走到谢晋亨的病床前,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了他一眼,用平稳的语调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谢晋亨听了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他皱着眉头,老半天才控制住胸腔中的火苗。要是换作以前,他哪里容得下她这样放肆挑衅,早跳起来发火了,但现在为了能多活几年,也只有忍了。看见他嘴角抽搐,一脸想发火却不敢发、拼命隐忍的样子,余晚只觉得一阵大快人心。他谢晋亨一人独大的时代结束了,这金融界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不管接下来谁会坐上,都不会再是他。余晚上下打量他一番,转身在沙发上坐下,道,“说吧,找我来什么事?”谢晋亨干咳了一声,忽略她这不客气的语气,道,“我可以承认你股东的身份,首肯你在公司的每一项决策,但作为交换条件,你必须停止所有的小动作。”换句话说,就是暂时休战。对此余晚嗤之以鼻,“你不承认不首肯又怎样?”“别忘了,我还是公司的大股东,可以……”余晚飞快地打断他,“我和谢煜凡加起来,有50%的股份股票,已经是公司最大股份持有者,除此之外,公司一半以上的股东和主管都站在谢煜凡这边。谢晋亨,你认清事实,你只有这些股份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被她毫无忌讳地一语道破,谢晋亨的脸色变得十分难堪,沉默半晌后,才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余晚想也不想道,“再给我10%的股份。”谢晋亨疾口否认,“痴人说梦。”余晚耸肩,双腿一伸,站了起来,“那就没得谈喽。”谢晋亨见她朝门口走去,低声喝了一句,“站住。”余晚握住门把柄的手一顿,却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等他下文。谢晋亨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觉得我当初抢走了你们余家的财产,所以现在龙腾集团理所应当地应该属于你。但是,我告诉你,你想错了。在余世廷滑雪事故过世后,你母亲因为不懂得经营,业务项目接连出错,财务上已经有了巨大的漏洞。要不是我到处求人融资,公司根本撑不过一年。”余晚冷笑,“你不但把公司的资金转移到你的名下,连苏余两家的财产也没放过。”“那时候,公司融资失败,欠了银行一大笔钱。根据当时法律,你母亲必须把所有家产都抵押还贷。是她自愿把房产和公司资产转让到我名下,只有这样,她才能申请破产,以此来逃避债务责任。”“把责任全部推给一个死人,谢晋亨,你也不怕死后下地狱,无法面对他们。”谢晋亨被她说中心思,不由恼羞成怒,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道,“你以为当初只有我一个人在窥探这笔财产吗?我若不下手,也迟早有别人动手,那个年代就是如此,成王败寇。而且,事后我有到处找过你们母女,只是音讯全无。如果找到你们,我会把财产分一半给你们。”“人都死了,说什么都可以。”余晚冷笑一声,谢晋亨这人简直奸诈无耻到了极点,真是人至贱则无敌,难怪他在商场上能走那么远。谢晋亨道,“我们本来就是两代人,对这世界的理解和观念都不同,我也不强求你能理解和原谅。但事过境迁,不管过去是非恩怨怎样,都是上一代的事了,终究要随着我们这一辈人一起入土。现在,我的大儿子娶了你,你自己手中也握着我们龙腾集团15%的股份,每年的分红有三亿,从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补偿了你。余晚,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要是你就见好就收。”听到他叫出了自己的本名,余晚心脏一跳,转头望向谢晋亨,看来这老家伙终于亲自出手了。谢晋亨直视余晚,道,“你觉得我现在身体不适,就想乘虚而入的话,那你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哪怕我只剩下25%的股东,别忘了,集团还是我一手创建的。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是董事长,就有一票否决权,你和谢煜凡就休想成为下一任继承人。你要逼急我,我也可以把你们从股东大会的人员名单中除名,以后公司大小决策你们都没有发言权。狗急跳墙兔急咬人,我不惜和你一起同归于尽。走到今天,你也不容易,我劝你还是三思而行。”虽然对这个卑鄙小人深恶痛绝,但余晚对他的话还是深信不疑,如果不是谢晋亨太自命不凡,不相信自己这艘舰艇会在阴沟翻船,也不会如此轻敌。单论实力打硬仗,她余晚是不弱,但谢晋亨也绝不是好对付的人。要打赢这场仗,恐怕还有得要磨。余晚慢慢转过身,道,“好,我可以退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谢晋亨问,“什么条件?”余晚,“我要你现在就立下遗嘱,等你死后,25%的股份其中一半由我继承。”这话出口,谢晋亨不由一怔,他还没表态,就听李兰悦在一边叫道,“余晚,你疯了吧!”余晚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将目光牢牢锁住谢晋亨,道,“怎么样?这个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见他不说话,余晚又道,“我没病没痛又年轻,现在手上要资本有资本、要人脉有人脉,我不介意跟你再斗个十年二十年。哪怕二十年后,你八十了我也才四十,你这老头子迟早要死,等你死后,龙腾集团还是会被改革。区别在于,你是想太太平平地安详晚年,还是想在勾心斗角的阴阳谋中走过剩下的日子。至于,将来眼睛一闭,这财产是落在你们谢家子孙手中,还是回归我们余家,你也看不到。”谢晋亨考虑半晌,道,“好,我答应你。”☆、2020.07.08.谢晋亨为大儿媳修改遗嘱, 这个爆炸性新闻一经传开,轰动整个龙腾集团。短短三个月,不过就是个实习的时间,余晚从一个小小的行政助理摇身一变成为手握决策权的大股东, 其能耐实在叫人不容小觑。再次踏进宏伟实业, 从上到下, 没人敢给余晚看脸色,甚至连背后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没有了。孔有才对她更是唯命是从, 他暗中庆幸,幸亏当初接住了她抛来的橄榄枝, 没有犯傻站在她的对立面, 不然他就是第二个谢嘉宁。哦,不,比谢嘉宁更惨。谢嘉宁背后有谢晋亨这座大靠山, 都被她整得差点进监狱, 更别提他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小虾米。再蠢再迟钝的人都看出来了, 龙腾集团已经易主, 今后当家做主的恐怕就是这位大少奶奶了。余晚走进会议室,转头看向跟在后头的孔有才,问道, “负责矿地开发项目的人一共有几个?”孔有才听了不由一惊,下意识地问,“您, 您怎么知道?”余晚不答反问,“作为公司大股东之一,我没权知道么?”一句话把孔有才堵的语塞,很显然, 自己根本不是这个女魔头的对手,他擦了把汗,战战兢兢地解释道,“不是,您别误会。只是董事长要求这个项目低调处理,所以对内对外都高度保密。”余晚微微一笑,“你做的很好。”孔有才见她表扬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就听她说了一句不过。于是,他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余晚道,“董事长因病住院,他需要静养,不用事事去劳烦他操心。万一,他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急火攻心,到时候就变成我们不懂事了,你说是不是?”孔有才立即听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道,“明白,我都明白。只是,我这也有难处。”“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参加这个项目的一共有五个人,他们都不归我管,甚至还和我平级。我说的话,没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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