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晚道,“没必要。你表现出来的焦虑和不确定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大势在握,这样,才能放松警惕。”应晔晔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在看见余晚自信的脸之后,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一句,“算你狠!”应晔晔第一次领教到余晚的手段,所以才会大惊小怪,相比之下纪璟就淡定的多。连谢晋亨、乐慈这些人都能成为她棋盘上的棋子,乖乖的走在他们该走的位置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现在,他就好奇一点,余晚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历。听他把心中疑问问出口,余晚神秘一笑,“你猜?”“他们说你是乔楚楚,但我觉得不是。”余晚道,“我谁也不是,就是余晚。”她不肯泄露,失望之余也没办法,纪璟拍了拍谢煜凡的肩膀,道,“兄弟,这个秘密就交给你去挖掘了。等你哪天揭晓谜底的时候,记得要通知我。”谢煜凡不咸不淡地道,“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这话是在回答纪璟,但他的眼睛却是看向余晚的。见状,纪璟啧啧摇头,感叹道,“爱情让人心瞎眼瞎,我算是亲眼所见。”应晔晔在一旁补充了一句,“心瞎眼瞎不奇怪,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是谢煜凡。”余晚嘴角弯起,虽被调侃,却觉得很受用,所以也没有反唇相讥。气氛正热烈,这时,余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着李兰悦三个字。谈笑声顿时一滞,三个男人很有默契地将目光转向余晚。纪璟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神色激动,“来了,果然来了。”应晔晔将手指压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示意纪璟闭嘴,然后对余晚道,“快接起来,看看她想说什么。”余晚不负众望地接通电话。李兰悦会主动联系自己,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一切尽在把握,所以不管是在表情上,还是声音上,都没有显出过多的情绪波动。相对余晚的冷静,对方却显得急促,即便刻意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也压制不住内心翻腾的焦虑,“有空的话,到我的惜缘咖啡馆来一下,我有事要说。”越是想迫不及待地宣告主权,就越是败露出内心的心浮气躁。她以为自己还是平时那个高高在上的谢家女主人吗?难怪谢嘉宁也是这德性,原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余晚心里头冷笑一声,直截了当地拒绝,“没空。”李兰悦被她的态度一噎,没想到她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顿时大为光火。但,转念一想,想到儿子的将来还在她的手中握着,只好硬生生地吞下了这口气,放软语气道,“先别挂,乐小姐,至少听听我想说什么,也许是你想要的呢?”余晚不疾不徐地问,“你想说什么?”“说那15%的股份。”李兰悦停顿了一下,继而又问,“现在你有兴趣和我见一面了吗?”余晚道,“见面可以,但地方由我来定。”闻言,李兰悦立即表现出很不乐意的样子。余晚不给她推托的机会,用生硬的语气道,“我这人不喜欢强求,你要不愿意,那就算了。”说着就想挂电话。见状,李兰悦更加沉不住气,一退再退,“好好好,你说哪里就哪里?”余晚道,“那就来京郊别墅。”李兰悦心一跳,“那不是……”余晚替她把没出口的话说完,“我家。”李兰悦顿时充满了警惕,道,“你让我去你家,是何居心?”余晚道,“没啥居心。你要是怕,可以不来。”李兰悦把心一横,带着一种上刀山下火海的决绝,咬牙道,“好。就到你家,我也不怕你图谋不轨。”余晚淡淡一笑,“那就不见不散。”挂断电话后,纪璟立即一脸不满,“你干嘛把她弄到家里来,这不是扫兴吗?”谢煜凡却在一边道,“要是我,也会在这里谈。”纪璟,“为什么?”谢煜凡道,“一是不怕隔墙有耳。二是不怕被录音。三是,自己的地盘会比较有底气。”余晚点头,“是的,你说的全中。”纪璟嗷嗷地叫了起来,“不带这样撒狗粮的。”应晔晔道,“那你和李兰悦谈正事的时候,我们三个干嘛?”余晚道,“你们当然也有任务。”纪璟好奇,“什么任务?”余晚道,“你和谢煜凡给我把风,应晔晔帮我处理法律事务。”听她说到法律事务,谢煜凡心中一动,问,“难道你今天就想拿到转让书?”余晚,“我有现成的大律师在身边,转让和被转让的双方又都在场,为什么不能直接让她签署股份转让书?签了,就一锤定音,免得夜长梦多。”谢煜凡道,“怕没这么容易,毕竟那是她唯一的筹码。她会有所顾虑,万一签了合同,你仍然告谢嘉宁怎么办?”余晚,“那就不签,让她儿子坐牢去呗。”听她这么说,纪璟忍不住为李兰悦默哀一分钟,同时得出一个结论,惹谁都好,就是别去惹这个女魔头。***半个小时后,李兰悦出现在别墅门口。但她没有立即按响门铃,而是迟疑地静站了一会儿,心中有无数的迟疑。一是,她对余晚没把握,如果她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呢?二是,她对谢晋亨的恐惧。她是瞒着谢晋亨来的,如果被他知道,少不了又是一场狂风暴雨。三是,对未知将来的不确定,失去15%的股份,对她和儿子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这三点混合在一起,让她心情复杂,一时难以决断。余晚早就通过监控,看到了李兰悦,但她没有开门迎出去,而是给足她时间让她好好考虑。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这是一笔买卖,那就得你情我愿。李兰悦自作主张,谢晋亨知道后一定会大发雷霆,将她一脚踢出谢家也是有可能的。想到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心中一阵发慌,不仅在关键头上,打起了退堂鼓。她向后走了几步,脑海中又浮现出儿子怨愤的脸。或许没了谢家这个靠山,和那15%的股份,自己会被打回原形。但是,儿子是她的希望和未来,她宁愿自己去坐牢也不能让儿子去坐牢。这么一想通,她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又走了回来。余晚在她回头那一瞬,知道大局已定,有一种松了口气的轻松。前来开门的是纪璟,身后还站着谢煜凡,没想到余晚不是单独约谈她,不由暗自一惊,但来也来了,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李兰悦用镇定的语气道,“我来找乐怡。”平时那些公关工作,一般都是纪璟在做,所以在接人待物这一块儿,他是轻车熟路。只见他一步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道,“阿姨,你好。”李兰悦冷冷的地哼了一声,“谁是你阿姨?”把李兰悦迎进来后,纪璟道,“乐怡在书房等你,不过,她要求你在进去前,先要把外套和手提包留下。”闻言,李兰悦顿时眉头一皱,“她这是什么意思?”纪璟笑容不改,笑呵呵地道,“她这是怕你提着重,伤精神。阿姨你就放一百个心,我只是代为保管,绝对不会多碰一下,让你少一样东西的。”李兰悦知道余晚在打什么算盘,拿走她的包等于没收手机,让她没法在背后做小动作,抓她小辫子。而她确实也有这种想法,所以心中很不爽,有一种秘密被人戳穿时候的难堪。不敢对谢煜凡这个继子发火,那就只有把一肚子的火气全都撒在纪璟身上。“怎么,你们还想没收我的包?你们是警察还是法官,是不是这会儿要给我也定一个什么私闯民宅的罪名?”纪璟被讽刺也不生气,仍然陪着一张笑脸解释,“这是乐怡的要求,我也只是照办。她说,你不留下包和随身物品,今天的洽谈就作罢。”这个女人真的是有恃无恐啊!☆、2020.07.04.走进书房, 余晚坐在书桌后,旁边还站着她的委托律师应晔晔。瞧见这一阵容,李兰悦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这个女人有备而来, 看来自己得在言行之间十分注意, 免得在不知不觉中落下把柄。见她站在门口, 余晚落落大方地做了个请进的动作,示意她坐在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所谓输人不输阵, 李兰悦虽然从前出身不济,但现在好歹也是谢家的女主人。谢煜凡和余晚, 一个是继子, 一个是儿媳妇,就算她只是后妈,后妈也是妈, 辈分在那摆着。作为一个长辈, 就要有长辈的样子, 绝对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一个黄毛丫头。所以,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踩着有力的步伐走到书桌前,沉稳地拉开椅子, 优雅落座。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余晚微微一笑,问, “婆婆想喝点什么?”不想看她脸上这虚伪的笑容,也不打算打持久战,李兰悦语气生硬地一口回绝,“不必搞花样。大家都是知根究底的, 用不着拐弯抹角,不如节省点时间,有什么就直话直说。”既然如此,开场白也可以省下了,余晚道,“那就说说你的来意吧。”李兰悦直截了当地道,“我可以给你我手上15%的股份,但前提是你得先撤诉。”她自认为已经做出很大的退让了,而且这个提议也非常诱人,毕竟那是龙腾集团15%的股份。公司里很多开国元老都没有这么多,对于余晚这个外人来说,已经是一步登天了,是万万没有不接受的理由的。所以,即使她在说这话时,仍然带着一股趾高气扬。谁知,余晚并不领情,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调在那道,“你先签转让书。”李兰悦不甘示弱,双目紧紧锁住余晚,脸上同样表现出一股不容置疑,“不,你先撤诉。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耍我?”“那就没得谈了。”余晚双肩一耸,转头对应晔晔道,“送客。”见她要把自己扫地出门,李兰悦一脸不可思议,忍不住扯高嗓子叫道,“你知道龙腾集团15%的利润分红有多少?乐怡,你疯了吧?”她越说越觉得这女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胸腔中一阵怒浪翻滚,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余晚本是起身要走,听到她这么问,便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问,“有多少?”李兰悦被她堵的一滞,本是随口一句,没想到余晚真会顺着她的话问下去。说真的,她是股东不错,却不掌权,公司每年里里外外的支出利润她也毫不知情。所谓的分利润,也是谢晋亨给她多少,就拿多少,她从不过问,也不敢过问。余晚看着她茫然无知的脸,忍不住扯动嘴唇,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替她回答道,“龙腾集团加上旗下三个品牌一共净利润有25亿美金,15%的股份可以分得3.75亿美金,折合人民币22.5亿。”她看着目瞪口呆的李兰悦,挑了挑眉,问道,“你知道22亿有多少个零么?””李兰悦这几年虽然努力修炼自己成为贵妇,无奈在文化素质方面仍然欠缺,所以,被余晚这么一问,顿时给问住了。余晚知道她答不出,便替她回答了,“22后面八个零。”她没有说讽刺的话,却比任何辱骂更叫人诛心,余晚轻而易举地剥开她好不容易塑造起的贵妇形象,逼她看到最真实的自己。也许金钱可以改变外在,可是在气质修养文化素质这一块上,短短二十年的富裕还不足以铸造起。市井小人永远是市井小人,哪怕穿上了最华丽的衣服,本质上是不会改的,这就是暴发户和贵族的区别。李兰悦脸色难堪,站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赤条条的,什么伪装都不管用。她知道,余晚不好对付,但真正交手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与她对峙的能力。李兰悦站了起来,想走出这个房间,停止这可笑而又不平等的交易,但只听余晚淡淡的声音从背后追来。“你觉得龙腾集团的那些股东们,会接受一个有前科、坐过牢的人来当他们的总裁吗?”这一句话简直如同晴天霹雳,直劈李兰悦的心窝,让她一瞬间血肉模糊。也许她不是一个好人,但她是个好母亲,所有的事在儿子的前途面前,都可以变得一文不值。李兰悦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余晚,用最后那一点力量反驳道,“可是失去那15%的股份,一样也是出局。”余晚,“这可不一定,不还有那25%的股份吗?”这25%的股份,却是握在谢晋亨的手中。像是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李兰悦的身体陡地晃了晃,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余晚,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余晚不理睬她脸上露出的惊悚,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家,如果没有谢晋亨,会怎样?”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大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敢当着她的面说,要知道她可是谢晋亨的妻子啊!“乐菱说的没错,你果然是豺狼虎豹,嫁进谢家是图谋不轨,我要告诉谢晋亨……”余晚打断她的话,“你是瞒着谢晋亨来的吧。按照老头子那自私自立的性格,是不会放弃利润保儿子的。”她用最轻松的语调说着最狠最厉的话,瞬间让李兰悦认清这个残酷的事实,要不是自己走投无路,岂会来这求自己的仇人?儿子和老公之间只能选择一个,选了老公,儿子进监狱。选了儿子,也许就会被踢出谢家。自己的痛处被她逮住一踩再踩,李兰悦再也无法保持沉着,几近歇斯底里地喝道,“乐怡,你给我闭嘴!”虽然她说这话的时候,面部表情狰狞,但颤抖的嗓音还是透露了此刻的心情。李兰悦已经听懂了余晚的暗示,那就不必再把话说开,有些事儿还是心照不宣的好。于是,余晚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如她所愿地闭了嘴。这个洞悉一切的笑容对李兰悦来说,简直惊心动魄。风轻云淡的几句话激起了她心中不该有的心思,让那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恶魔在一瞬间苏醒,并且蠢蠢欲动。余晚知道不可能三言两语就策反一个人,但自己的话,已经像是一根毒苗,埋入她的心扉,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应晔晔亲眼目睹了一场婆媳大戏,一时有些回不过神。余晚的魄力和彪悍都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谢煜凡本就是一个强势的人,没想到他找了一个更强势的老婆,看来龙腾集团易主是迟早的事。他下意识地望向余晚,没想到对方也正在看自己,眼中还带着一抹暗示。应晔晔心神一紧,知道是自己登台的时候了。于是,他干咳一声,整理起自己飞扬的思绪,飞快进入到工作模式中。应晔晔从信封中抽出一份文件,走到李兰悦面前,递过去解释道,“这是一张股份转让书,里面所有的条款都是按照双方要求拟定的。在乐怡小姐撤诉的前提下,您将自愿转让龙腾集团15%的股份给她,作为对谢嘉宁打人事件的赔偿。而乐怡小姐也会向法院寄去对被告的书面原谅,以及撤诉申请。”见李兰悦没有反应,应晔晔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说的太专业以至于对方听不懂,话锋一转,用相对简明的白话文再次解释道,“也就是说,如果在您转让股份之后,乐怡小姐拒绝撤诉,您有权以违背合同条约起诉,并进行索赔。同样,在您签署转让书之前,乐怡小姐享有起诉和撤诉谢嘉宁打人案的绝对自由。请您现在过目条款,如果还有疑问,可以随时提出,我会向您解疑。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就请您在这签字。签字后,所有条款都将具有法律效力,不再做修改。”李兰悦没有立即接过合同,而是在原地定定地站了一会儿,如果可以,她很想将这些合同狠狠地摔在余晚的脸上。无奈她不能,为了儿子,金钱利益面子自尊都得放下。来之前,李兰悦是信心满满,来之后,她觉得自己全无胜算。虽然很久之前也和余晚交过手,当时她只是觉得这个女孩有一张利嘴,会耍点小手段,直至今天,经过这次两人的直面交锋,才深刻意识到,在余晚这个王者面前,所有的人都只是青铜。李兰悦和谢嘉宁还有利用价值,余晚并不想赶尽杀绝,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方便执行之后的计划。所以,她让应晔晔在转让书上,写下这条以撤诉为前提的股份转让的条约。这何尝不是一剂定心针,至少李兰悦不用担心,转让股份后余晚会翻脸不认人。李兰悦做着最后的挣扎,但最终还是接住了应晔晔递过来的钢笔,颤抖的手在合同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一场仗可以说是一败涂地,为了保住儿子,失去股份,得罪老公。尽管如此,她心中还是保持着一缕微弱的希望之光。因为就像余晚所说的那样,他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至少还有谢晋亨手中的25%。只要谢嘉宁一天姓谢,哪怕就是等着分遗产,这股份也会有他们娘儿俩一份的。***李兰悦拖着疲惫的身影开门进屋,她刚打完一战回来,身心俱疲。谢嘉宁在家等消息,见母亲回来,立即一蹦三丈高,大步迎了上去,问道,“妈,怎么样,事情搞定了没有。”李兰悦没立即回答,而是走到沙发前坐下,对儿子道,“给我倒一杯水来。”谢嘉宁想尽快知道结果,二话不说赶紧转身去了厨房,拿杯子盛水。又飞快地走回来,塞在母亲手里,然后在她身边一屁股坐下,眨巴着眼睛等她下文。李兰悦喝了口水,四处张望,问,“你爸呢?”“爸去公司开股东会议。”听到股东会议,李兰悦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带着一股浓浓的心虚感,忍不住追问,“几点开?”谢嘉宁看了眼手表,“差不多快开了吧,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见他什么都不上心,一向对儿子和颜悦色的李兰悦也忍不住一阵火大,随手拿起手提包狠狠地打了他几下。“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你知道妈妈忍了多久,才有今天?”谢嘉宁吓了一跳,忙躲到旁边的沙发上,道,“妈,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乐怡刁难欺负你?还是谈判不顺利?”事已至此,再怪儿子也没用,李兰悦叹了一口气,平复下心情,然后从包里取出转让书。谢嘉宁立即伸手取了过来,迫不及待的翻阅起来,无奈这些书面条文写的十分专业,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好继续追问母亲。“那个臭□□还会继续控告我吗?”李兰悦见儿子整天不学无术,文化水平没比自己高多少,不禁又气又无奈。“她答应撤诉。”“那要是她烂账不撤诉呢?”李兰悦夺过他手中的转让书,挥了挥,道,“里面白底黑字写着,如果她不撤诉,我们就能控告她。”听她这么说,谢嘉宁心中大石头落地,语气轻松地道,“终于不用去坐牢了。妈,这些天真的吓死我了,还以为在劫难逃,还好我福大命大。”李兰悦道,“不是你福大命大,而是我手中凑巧有乐怡要的东西,她才放你一马。”谢嘉宁忍不住反驳,“乐怡这个贱人就是冲着这15%的股份来的,她故意给我下套!妈,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闻言,李兰悦一把抓住儿子,穷凶极恶地道,“谢嘉宁,你答应我一件事!”被母亲尖锐的指甲抓痛了,谢嘉宁下意识的挣扎,叫道,“妈,什么事?有话好好说啊,你抓痛我了。”李兰悦不理他,径自提高嗓音道,“别去惹那个女人,她就是一个魔鬼!”谢嘉宁觉得这次失败只是自己大意了,下一次一定不会这么容易着他的道,便一脸淡定地道,“怕她什么?”李兰悦见他不拿自己的话当回事儿,反手抽了他一个耳光,声色俱厉地道,“我让你别去招惹他,你听到没有?”平时自己做了多调皮的事,母亲都不会动手打他,谢嘉宁捂着自己的脸一下子瞢了。李兰悦道,“乐怡的手段和城府,恐怕连你爸也不一定玩得过,更别提你和我。你这次贸然动手,我们为此赔了15%的股份,要是你再去惹怒她,我手中可就没有再能救你的筹码了。如果你想去坐牢,那你可以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但是,谢嘉宁你要搞清楚一点,现在我们偷偷地把股份转让给别人,你爸知道后,一定是雷霆万钧。他可能会把我们赶出这个家,到时候,你只剩下我这个妈妈了。但,没有谢家撑腰,你妈我也是人微言轻。如果再遇上这样的事儿,就真的没有人会再帮你。”这话说的可谓是疾言厉色了,谢嘉宁不管听没听懂,都被母亲欺凌严厉的神色所震慑,他不敢再唱反调,只有顺着她的意思,乖乖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李兰悦见儿子服软,这才松了紧绷的神经。见母亲没那么生气,谢嘉宁才又小声地开口,“那这15%的股份呢,真的就给那贱人了?”李兰悦没好气地反问,“不然呢?”谢嘉宁不敢再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来拂逆母亲,便转开话题问,“妈,你偷偷地签了转让书,怎么跟爸交代啊?”说到这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开始激烈跳跃,李兰悦极其无奈地道,“只能先瞒着。”“这能瞒多久啊?”“瞒一天是一天。只要不召开股东大会……”谢嘉宁尖着嗓子打断母亲,“可是今天就是股东大会呀!”李兰悦道,“刚刚才签了转让书,他们应该不会那么快有所动静。而且,我刚去找乐怡的时候,发现谢嘉宁和纪璟也都在,他们好像对这次的股东会议并不知情。”谢嘉宁哦了一声,沾沾自喜道,“那我们还能再缓一段时间。”但他没想到,更大的风暴已在酝酿之中。☆、2020.07.05李兰悦走后不久, 余晚接连收到两条短信,都是叶品超发来的。第一条:六点召开股东大会。第二条:地点在龙腾集团总部三楼的总裁会议厅。一抬头,刚好撞见谢煜凡两道深邃的目光,余晚没有解释, 而是直接把短信给他看了。“去不去?”谢煜凡苦笑, “我说不去, 你就不去了吗?”余晚握住他的手掌心,冲着他莞尔一笑, 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这一场战争我们不会输。”纪璟刚好听到一耳朵, 便好奇地问,“你们这回又要上哪儿打仗去?”余晚道,“去参加龙腾集团的股东大会。”纪璟一怔, 从幕后走到台前, 接受股东们的审判, 说这是一场战争倒也不夸张。而且, 这是迟早的事,逃是逃不了的。与其等着他们发现,还不如主动出击, 在他们措手不及的时候,给个下马威。所以纪璟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点头附和道, “你们俩的股份加起来,已经超过了集团里其他的股东,在决策、方案、资源管理,以及人事调动上都有决定和否决权。而且, 就目前而言,打人事件虽然在网上传得热闹,但实际上,并没给谢嘉宁造成多大的影响。这也正常,毕竟有谢老爷子镇压着。一些老股东们仍然对老爷子唯首是瞻,认为他手握重权,你们这样一去,刚好昭告天下,让他们所有人都认清这个现状,不是龙腾将要易主,而是已经易主了。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他们千万别再站错队了!”这一番话可不就说到余晚的心坎里去了,她扬起一边眉头,不无得意地望向谢煜凡,“看,连你的心腹也站在我这一边。”谢煜凡很是无奈,“我没说不去。”只是,就算去,也要部署一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既然是去打仗,总要来个里应外合,增加胜仗的几率吧。在这三人中,只有应晔晔是局外人。他偶然客串一下谢煜凡的法律顾问,了解一些内幕,却又不直接参与其中。少了切身利益的牵扯,看问题相对理智,见他们要直捣黄龙,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便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李兰悦是瞒着谢家偷偷转让股份的,估计谢老爷子还被蒙在鼓里,你们要是当众揭露这事,等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他的脸。谢老爷子刚愎自负,极要面子,万一他狗急跳墙,怕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一点,你们别忘了,他手中还有另外25%!”顾虑不是没有,只不过余晚步步为营,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谢晋亨踩在脚下碾压。像他这种高傲自大的人,眼底容不得半颗沙子,要是发现被身边最信任的人背叛,会是什么心情?她已经等不及要去看一眼。“那就让他狗急跳墙。”听余晚这么说,应晔晔又转头望向谢煜凡,“你呢?怎么看?”谢煜凡就四个字,“风雨同舟。”闻言,纪璟在一边酸意大发,啧啧摇头,“这是要妇唱夫随的节奏啊!”应晔晔知道眼前这二位都不是凡人,不但有主见,还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两人联手,威力无穷,也许此刻要担心的……应该是谢家老爷吧。想到这里,他伸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凯旋。”***晚上六点,普通职员都已经下班,一二楼的办公室漆黑一片。而与此相反,顶楼的总裁会议室却是灯光辉煌,这里正在召开股东会议。为首的仍然是谢晋亨,左右两边的位置空着,一个属于谢嘉宁,一个属于谢煜凡,但两人都没有出席。跳过这两个空位,依次坐着谢晋瑞和谢晋铭,接着是公司股东,最后再是公司高层主管。今天并不是股东大会的召开日期,谢晋亨既然将大家叫来,就一定有事要说。都在等他开口,会议室里没人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谢晋亨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音,道,“今天开会,是有两件事要说。第一件,我打算送谢嘉宁去英国学习三年,他留学期间的事务全部由我负责,所以你们有问题就直接来找我。”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炸了锅,大家议论纷纷。原本谢嘉宁成为谢晋亨的接班人,这已是铁板钉钉的事,但现在突然说要去留学,事出反常必有妖。在一阵被刻意压低了的讨论声中,不期然地传出一个男声,只听有人在那问,“是不是和最近网络上流传的打人案有关?”这句话可以说是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会议室里反而一下子安静了下去,大家的目光都投向谢晋亨,在等他一个回答。谢晋亨想也不想,一口否认,“不是。”既然有人开了个头,这个话题就没那么容易被压制,质疑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那打人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啊,最近有不少媒体相继报道,说谢家大少奶奶被自己小叔子暴力殴打,大少奶奶一气之下将其告上法庭。”“关键是谢嘉宁还败诉了,此事性质恶劣,肇事者很可能要因此坐牢。”这一番激烈的讨论让谢晋亨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一拍桌子,喝道,“一派胡言!”众人被他喝得皆是一惊,一时间不敢再开口。谢晋亨生性霸道,不喜欢被人质疑,所以他丢下一句都是无稽之谈后,便不想再多说。换在平时,他不想说的话题,大家都不敢多提,但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不看眼色,非要往这枪口上撞。“无风不起浪,网上传开的这些视频也不见得都是假的吧。”说话的这个人叫胡耿,在三叔谢晋义被捕入狱后,顶替了他的位置,成为龙腾的销售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