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次,陈穆对乔扬讲了学校里的那个传闻。说是去年研究生院的一个学长很不幸地被出柜了,论坛上帖子没删的时候,他正好看到。那学长也是个奴,当时跟帖的不少人骂他变态,说他真给这世上的男人丢脸。“这是双重打击你懂吗?”陈穆眼神暗下来,“别看都是gay,别看玩的是同一个游戏,你是被操的还是操人的,你是被玩的还是玩人的,在圈外人眼里是有区别的。其实在自己人眼里也有区别,一旦闹开了,更被戳脊梁的总是咱们。”“你是怕暴露身份?”乔扬问,多少被这样的负面消息震到了。陈穆说:“你不怕?”乔扬哑了。不过他仍坚持,真要那么合得来,见一面不至于怎样。陈穆送完冰激凌,与一宿舍的“弟弟们”闲扯了一会儿,便告辞了。临出门他递给乔扬一个眼神,乔扬心领神会地开始换鞋,一边换一边念叨说冰激凌吃得他胃口大开,他得去买点宵夜,问宿舍里还有没有谁要稍东西?三个人全喊着要,加起来一共报了八样,得分三个地方买,乔扬说:“累死我得了!”幸亏有陈穆,替他拎了一半。陈穆之所以叫乔扬出来,主要还是想倾诉。陈穆说他主人非要来找他,非说“十一”七天假加上调休,能有十来天的空闲,不见个面就白休假了。他这一说,弄得陈穆也不好拒绝得太断然。“多好的事儿啊!”乔扬眼热死了,“你干吗不愿意,你老是躲他多伤他心啊。”陈穆不言声了。乔扬说:“你身上哪个地方他没看过,你怕什么啊?怕他看不上你?你够帅了,你给他看脸绝对是加分项。”陈穆摇头,说他之前为了理直气壮地不给主人看脸,在主人主动提出用自己的照片换他的照片时,他忙不迭地求饶,说别别别,爸爸可千万别……乔扬都无语了:“你是不是被谁刺激过啊?”他这话纯属无心,谁知正说中了。陈穆踢踢踏踏地走在便道牙子上,说他高三毕业那会儿的确有过一次失败的奔现经历。失败到什么程度呢?他连对方的人都没见着,直接就被放了鸽子。事后他质问对方为什么耍他,对方说不是耍他,是当天临时有事没去成,陈穆信他个鬼。果不其然,那之后他们的联系便呈断崖式剧减。陈穆认定是对方偷偷看过他,不满意,因此连面也没露就把他给甩了。他到现在提起这件事都耿耿于怀,乔扬听出他确实受了打击。“神经病的眼神儿怎么能信呢?”乔扬劝道,“真的,你多好啊!哪不好?我保证你主人见了你得叫你宝贝儿。”陈穆很欣慰但不信地看了他一眼,脚底下仍跟自己的影子较劲:“怎么总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呢!”乔扬真想乐:“什么赶鸭子,谁是架啊?”陈穆瞥他:“你正经点。”“我很正经。我很正经地羡慕你。”太羡慕了。眼看离国庆放假还不到一个星期,彭旭是一个字也没对乔扬提过自己的安排,更别说有没有打算见他了。“你得抓紧一切机会在他眼前晃,让他一看不见你就觉得少了点什么。”陈穆说起别人的事就格外来精神,一副过来人样,“说白了吧,他尝过一次还想尝,不就自然而然想着你了。”乔扬有些泄气,他的情况和陈穆不是一回事。首先彭旭不是gay;其次,他和彭旭之间所谓的主奴关系,和陈穆比,完全就是过家家,乔扬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则去遵循,这看似自由,其实最没余地。拎着两大袋零食回到宿舍,他手都被勒麻了。消息框里的对话仍停在他的那句认错上,彭旭又不知干吗去了。他想了想,问彭旭说:【十一你回家吗?】彭旭回得倒不慢,说:【不回。】乔扬:【你离家那么近也不回?】彭旭:【我家里又没事儿等着我回去做主。】乔扬心说,我等着你给我做主呢。经过半个晚上的深思熟虑,他决定去找彭旭,一放假就动身,他要给彭旭一个惊喜,同时也不告诉家里。他高中以来以各种明目存的零花钱已相当可观,足够他谁也不求地挥霍一阵子,就不知道彭旭高不高兴接见他了。事实上彭旭压根就没做这项考虑,乔扬再跟他套话时,他已经和初中的几个哥们儿有约了。乔扬一下就蔫了,他对他和彭旭之间的来往,从来没有如此失望过。不是对彭旭失望,是对见不着彭旭失望,失望透了,以至于他看着彭旭发来的消息,根本提不起劲头回复。他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想牢骚,手指头就是无精打采,一丝一毫也动不起来。他那么随遇而安的性子,这次也不行了。期望太满,一旦落空,整个人都萎靡了。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有心情问彭旭:【你什么时候定的啊,怎么早没听说。】话里多少还是有埋怨。但彭旭没听出来,彭旭哪知道他准备的那些惊喜不惊喜,彭旭只是实话实说昨天才约的,机票都差点没订上。乔扬更想捶自己了:又自作聪明吧?还惊喜,你要早跟彭旭说,彭旭或许就留在学校等你了,天底下头一号的大蠢蛋,你说你活该不活该?骂着骂着,他打了一行字:【我还以为你不回家就待学校呢。】彭旭说:【学校也没那么有劲。】乔扬:【同学也没劲?】彭旭:【同学不等于哥们儿。】乔扬明白他的意思。彭旭不是那种走到哪都恨不得有人作伴的人,要熟到一定程度他才愿意和人分享他的时间。开学才一个月,同学在他眼里显然还没混到哥们儿的级别,乔扬几乎没听过他讲同学的事,只有一个叫钟程的舍友,据彭旭说还算投缘。不过这个钟程经常不在学校。别说国庆长假了,自从军训以后不再天天查寝,他隔三差五就要回家,彭旭有回开玩笑地问他:“你家里有孩子等着你喂怎么着?”钟程说:“我没孩子,有媳妇儿。”“操,你不会在老家都结婚了吧,上学把家眷也捎来了?”彭旭这时对钟程已有些了解:钟程比班上所有人都大,马上就二十一岁了。他高中因为打架曾退过学,后来在家附近的工厂打过一年工,再后来工厂里待烦了,跟着舅舅出来干装修,去年才复读又考的大学。钟程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他从不遮掩他认为没必要的事,他说他媳妇儿比他大五岁,是个上班族。宿舍里其他人逗他:“女大三抱金砖,你这大五岁都抱一块半了!”彭旭也难得八卦:“怎么认识的?”钟程说是装修房子认识的,他那时给对方家楼上一户刷墙,拆暖气没弄好把楼下给泡了。“操,你真行,你是泡人家么,你是泡人家!”人家和人家,两个词的重音让彭旭一强调,宿舍几个人都坏笑起来。钟程一点也不觉得被调侃,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没扯证,就是住一块儿。”彭旭说:“那你可不自由了。”“我在家可自由,想干吗干吗。”大家马上笑得更荤,纷纷起哄说,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嫂子?钟程不接茬了,这是他唯一不接茬的时候。彭旭是在电话里给乔扬学舌这一段的,乔扬听着除了羡慕,还是羡慕。他现在羡慕所有能光明正大成双入对的人,他跟彭旭撒娇说:“本来还想去你学校看看呢。”彭旭说:“我们学校没看头。”乔扬说:“学校里有你啊,我去看你。”“看我干吗?”彭旭跟明知故问似的。乔扬说:“我一个多月没伺候爸爸了,想得慌。”“嘿,可真孝顺。”彭旭先是笑,随口说:“我回来时没准从你那儿走,你那儿航班多,也方便,要是时间够,就上你们学校看看去。”彭旭不过那么一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乔扬已经美得找不着北了,当天就跑去跟陈穆嘚瑟,那意思现在可不是只有他的那位会来找他了。陈穆说:“我又把他支开了几天,我说我家里有事,得回家。”“他信了吗?他说什么?”“没说什么,就说他正好也先回老家看看,他老家离这儿不远。”陈穆是能躲一天是一天,乔扬叹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换成乔扬,吃饭都得掉渣,因为乐得嘴合不上。实际别说嘴合不上了,假期刚过半他被一个好消息砸得连觉都睡不着了:彭旭比原定计划提前到了,整整提前了两天。第30章收到消息时乔扬正要和陈穆出去,校门还没走到,他突然对着手机“啊”了一嗓子。“啊”出陈穆一个激灵,以为他让什么给咬了:“至于嘛你?”“太至于了!”乔扬头一甩,蹭蹭蹭就往宿舍楼返。陈穆简直跟不上他,叫了他好几声,还是差点被他关在电梯门外:“就听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这是认了爸爸忘了哥。”“我怕来不及!”乔扬说他得换身衣服,捯饬捯饬,不能这副德行就去接站,太没格调了。陈穆说:“你把你那傻乐的嘴合上,格调就有了。”乔扬随他打趣,他的打趣里带着酸腔,谁听不出来呢?乔扬是真不懂他,明明就是想见,别扭个什么劲?乔扬冲回宿舍才想起问彭旭怎么突然改了行程。彭旭发语音告诉他:“我排队检票,待会儿说。”陈穆跟过来倒没久留,他说他见不得乔扬这副跪舔的狗腿相,把他都比下去了,太让他不爽。乔扬还是随他揶揄,只管趴在桌边一心一意等彭旭的消息。原来彭旭并不是专门为他,是一行人在游玩途中出了麻烦才不得不提前散场。出麻烦的是一对情侣,男生女生都和彭旭是多年的同学。本来一切顺顺当当,女生突然闹起不舒服,几个外人当然谁也不会多想,都以为她是水土不服,催着男生去药店买药。药是买回来了,却不是吃的,一测,果然中奖了。乔扬:【啊?那怎么办?】彭旭:【自己解决呗,俩人谁也不想让家里知道,还能怎么。】乔扬:【也太要命了。】彭旭:【一对迷糊蛋,早干吗去了。】乔扬:【你们就这么散啦?】彭旭:【我还陪着去医院?又不是我造出来的。】乔扬:【不是,我意思你们剩下的人也不玩了?】彭旭:【没心情了,这边天天下雨,我烦下雨。】乔扬立刻贱兮兮地说:【爸爸来看我就不烦了,我当爸爸的小太阳。】彭旭:【日。】乔扬心一提:【日?】彭旭:【看见太阳就想到日。】乔扬心又一垮:【啊哈哈……】彭旭:【干吗?】乔扬遮掩道:【以为你骂我呢。】他总不能跟彭旭说,我以为你要日我。彭旭:【骂你什么?日你?】乔扬差点呛着,从表情包里翻出个尴尬的表情回过去,说:【我好像没那个功能。】他还是不够大胆,只敢用言不由衷做试探。彭旭却说:【自信点。】他糊涂了,闹不清彭旭的意思是说他可以被日,还是他不用怀疑他就是没那个功能。乔扬:【爸爸是不是话没说完?我有点没懂。】彭旭没给他解释,像没看见一样直接把话题转到了火车几点到站上。一看还有一个半小时,乔扬表示要去接站。彭旭说不用,说他到的时候正好是饭点儿,找个折中的地方集合就行。乔扬在约定地点徘徊了半个多小时才望见彭旭,迈着两条大长腿,晃晃悠悠的松垮步伐,不管多远他都能一眼认出来。他又是挥手又是小跑地迎上去,彭旭也真能目不斜视,愣是一眼没朝他这头看。迎到一半,乔扬改了注意,绕到扶梯口另一边开始迂回。谁想,企图伏击的人反倒被伏击了。彭旭扯着他的手腕板着他的肩,给他来了个借力使力,他险些五体投地。“没那本事就别整幺蛾子了。”彭旭放开他,很哥们儿地在他肩上咚了两拳。乔扬一脸懵:“你怎么发现我的?”“几天不见,眼神儿更差了。”彭旭指指旁边的橱窗,乔扬只剩傻笑的份。两人一块吃了晚饭。饭后去地铁站的路上,乔扬发现彭旭听他说话是听他说话,眼睛总不时被其他风景吸走。什么其他风景?当然是漂亮姑娘。彭旭本能地打量她们,这让原本心满意足的乔扬瞬间又不知足了。他甚至想,彭旭会不会在这一个多月的大学时光里,已经在某方面实战性地开过窍了?譬如暑假里就和他聊上天的那个qq头像很漂亮的女生?乔扬心里酸死了,危机感蹭蹭上涨。他想把彭旭的注意力引回来,又不知该怎么说,赶上街边有家冷饮店,他突然叫了一声:“爸爸。”他问彭旭要不要喝点什么,彭旭眉头一簇,说他没事瞎咋呼什么,好端端吓人一跳。乔扬嘴上说:“见着你高兴嘛。”心里想,你是好端端,我可不好端端。上了地铁彭旭有些犯困,乔扬瞄着他昏昏欲睡的侧脸,忽然间斗志盎然。不是还有一天半吗?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不痛不痒地看两眼没用,你想要的实惠都在我这儿呢,只有我能给你。出地铁,进酒店,乔扬像道影子一样粘着彭旭。但不知怎么,两人冷起场来。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也或许是个好兆头,上次彭旭这样懒言懒语地不搭理他,他不是紧接着就舔到彭旭了?乔扬在略错半步的角度使劲瞄几眼彭旭,心里说:快使唤我呀,快拿出爸爸的气势给我点颜色瞧!颜色真来了。彭旭一进房间就牢骚起腿酸,书包一撇,人直接就上了床。他说他这两天跋山涉水实在是走了太多路,现在急需有个手灵活的给他按一按腿。他理所当然地颐指气使,真让乔扬险些叫他一声“彭大老爷”,乔扬凑过去说:“我给你把鞋脱了吧?”“不用。”一片好心被他一个抽脚给躲了,乔扬猜他是顾忌自己外出了一天,脚有味道。“没事儿,脱了按按解乏。”彭旭犹豫一瞬,没再躲了。果然是有些味道,不过乔扬不嫌,这才叫男生。比起女生的香喷喷,乔扬绝对更偏爱男生的气息。别说气息,一切能令他联想到雄性的特质,他都偏爱。彭旭是他偏爱的这一切当中的那个“最”,他除了着迷,不会有第二种感觉了。“够专业的啊,学过?”彭旭很意外他捏脚手法的娴熟。他说:“这我上哪儿学,有心就行。”他不放过每一个表露心迹的机会。彭旭说:“你还真是干什么都有学委的劲头。”“不好吗?”“你觉得好就好……”彭旭无所谓,显然被伺候美了,哈欠一个连着一个。乔扬一双手越揉越高,遛过脚踝,趟过膝盖,直奔彭旭的大腿而去。手在这时完全是领路的,他紧随其后,整个人从床尾越趴越往上,几乎要贴到彭旭身上。“诶诶,干吗呢?”彭旭一脚蹬住他的肩膀,他赖皮地说他够不着爸爸的腿,彭旭说:“让你捏脚,你趴那么靠上干吗?”“我想给爸爸再揉揉别的地方。”“回去,我脚没爽够呢。”彭旭越不准他靠近,他越想靠近,硬使出些力气和彭旭拉锯。他就那样半抱半捧着彭旭的小腿,一脸掩不住的“我想犯贱”。“我操,你真他妈的……”彭旭也不知是被他缠得没辙了,还是被他勾得来“火”了,很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一脚不偏不倚,正踹在他胸口上,这都没能把他踹开,他搂着彭旭的脚踝,比刚才更紧更重。“爸爸就让我摸摸吧?”他其实想说:我好喜欢你。“起来,你别逮哪儿摸哪儿。”彭旭抖着脚想把他甩开。这让他理解的意思成了:别跟我扯感情。不扯就不扯。他松开手问:“爸爸想让我摸哪儿?”“哪儿都别摸。”彭旭一个猛子坐起来,在乔扬还没回神之际,直接把人推到了床对面的墙上。他说他要站着来,同时把乔扬往身下按,一只脚刚挤进乔扬两腿之间,乔扬马上就自觉劈开了,一个大敞四开的迎接姿态。乔扬太享受这份自轻自贱了。彭旭没脱裤子,只把运动裤连带内裤拽下一些,挺胀的器官就自己弹出来了。他自撸两下,故意馋乔扬似的。“爸爸……”话刚起个头,那东西顶进来了。乔扬瞬间有种感觉,仿佛彭旭是把他的嘴当成小便池一样在方便,他为这个幻想而兴奋。彭旭一手撑墙,一手提着自己的t恤,全把乔扬的嘴当成了个飞机杯,连乔扬要主动给他提供更多层次的服务,他也不领情。他说:“手拿开,就操你嘴。”乔扬紧紧捂着自己的裤裆,不这样,那里面的胀痛就要造反了。他被彭旭插得口水泛滥,淌了一下巴,顺着脖子一路滑进领口。彭旭爽极了,摆动腰垮的样子也放肆极了。他嘴里发出含糊的拉长了的叹息,一个介于“我”与“噢”之间的很难具体认定的音。他低着头,眼睛却一下也不和乔扬对视,视线始终聚焦在他胯下的那根器官是如何从乔扬口中自由出入的,这让乔扬觉得他没把自己当人看。好奇妙的感觉。明明情感上应当受伤,生理层面却欲罢不能,他只希望彭旭能捅得他再狠一些。人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享乐和情感真的可以分开?一旦醉进欲望里,人竟除了痛快,什么也不愿拿来分心。乔扬任由彭旭操纵着他的快感,也操纵着他的一厢情愿。彭旭越插越深,越插越快,阴毛随着动作在乔扬脸上扎得轻一下重一下,乔扬渐渐体会到一种轻微的窒息。“唔嗯……嗯……嗯……”后脑勺已经贴在墙上了,他再无路可退。“唔……呜呜……”他以为他叫出了“爸爸”,其实只是几声全不在调的呻吟。彭旭当然听不出他在求饶,也或者听出来了,因为兴头正盛根本停不下来。很快,彭旭有了要射的迹象,乔扬刚爬上他大腿的手,一下子推得更不坚决了。他不想打断彭旭的酣畅淋漓,忍得眼前一片模糊,鼻涕都差点流下来。彭旭终于痛快了,手撑在墙上好半天没有挪动,明显爽翻了,呼吸里都是餍足。一大片阴影就这么罩在乔扬头顶上,乔扬咕哝几下喉咙,抬起眼睛。怎么就这么帅呢,他的彭旭。是他的彭旭吗?会是他的吗?第31章彭旭还是那样,自己爽完就不管其他。稍缓过劲儿,他扭头洗澡去了,留给乔扬一嘴的男性荷尔蒙,以及一张空荡荡的不知今晚能否有幸留宿的双人床。一个多月没见,乔扬觉得彭旭又陌生了几度。这陌生最明显地体现在他话少了,他们总是一个话题聊不上几句就不了了之,等下一个话题再起头,中间的停顿越拉越长,越拉越趋向沉默。乔扬说不清他和彭旭之间是怎么了,好像自从暑假里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没法再像只做彭旭哥们的时候那么坦荡自在了,更纯粹的肉体关系让他反而不能磊落。他无措,但说实话,也有点享受,似乎沉默也能带来刺激:彭旭的沉默让他不由自主地更想讨好他。假如嘻嘻哈哈、无话不谈代表着哥们情谊,这样的若即若离、半生不熟会是暧昧的前兆吗?彭旭洗澡出来没穿衣服,只在腰间围了一圈浴巾,头发半潮,肩膀后背淌着没擦净的水珠。乔扬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光膀子,眼都转不开了。“我也去洗个澡吧?”“随你便。”成功达成了今晚赖下来的第一步,乔扬在浴室里继续搜寻彭旭的气息。不知怎么一弄,彭旭刚脱下的内裤跑到他鼻子尖上去了。可能是太久没有自慰,自从收到彭旭送给他的“束缚”,他就下了决心,除非彭旭碰他,他就当自己没长着这玩意儿。只可惜,他的生理不肯和他的决心走一道,他一拿起彭旭的内裤便瞬间投了降。他摘下锁,神魂颠倒起来。“别人的就这么助性?”“嗯……嗯?!”乔扬差点没反应过来这一声是幻是真,等转过头才傻了眼。彭旭正在门口看他,看他一脸潮红地闻着人家的内裤打飞机。“我……我那个……想洗澡……我……你……你怎么进来了……”他磕磕巴巴地找台阶下,一面使劲把上衣往下拽,裤子是来不及提了,能遮多少是多少吧。彭旭可没说过想看他脱裤子,连他戴锁是什么模样也没好奇过一眼,他最好别自找难堪。彭旭把挂在衣钩上的裤子摘下来,掏一掏口袋,说:“我找耳机,你继续。”乔扬吓死了,赶紧保证:“我给你洗干净!”“我不要了。”“我不碰了……”彭旭转身都走了,又转回来,说:“你留着吧。”乔扬看他表情里似乎没有嫌恶:“你没生气?”“你们这些人不都爱要这个。”彭旭无所谓地走了。乔扬刚才还在懊悔忘了锁门,这会儿无比庆幸这个忘了。他想,彭旭的火力也太强了,就那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他就受不住了。那一眼里有把什么都看穿了的意味:彭旭是完全懂得他在做什么的,他这一身贱骨头在彭旭面前一丝一毫也藏不住。洗完澡,乔扬自觉将锁戴上了。他决定还是继续熬着,享福和受罪在他这儿总是相伴的。彭旭告诉他,他的手机在他洗澡的这会儿工夫里是真不识闲,震得再勤点儿都能当按摩棒用了。乔扬一看,全是陈穆的消息,原来这家伙也和主人见着面了,臭不要脸地跑他这儿嘚瑟来了。乔扬:【你不说你要躲着不见吗?】陈穆:【没躲开嘛。】乔扬:【他怎么找着你的?】陈穆:【他来学校堵我。】乔扬:【他没见过你怎么堵你?】陈穆:【说来话长,等回学校我好好给你讲。】乔扬:【你现在干吗呢?】陈穆:【我罚跪呢,晾着屁股。】乔扬:【那你还发消息?】陈穆:【偷偷的,他出去买东西去了。】乔扬:【你胆儿真大,看来罚得不够狠。】陈穆立刻发来个哭唧唧的表情,说:【狠着呢!我屁股都开花了!】乔扬:【你怎么惹他了?】陈穆:【没惹,清罚而已。】乔扬:【哦,平时惹的。干吗一见面就罚啊?】陈穆:【我自己选的。他问我是分着来还是一次清,我说听他的,他说堵着我一回真不容易……】乔扬很不厚道地发了一大串“哈哈”,说:【下次还躲吗?】陈穆:【你就别问我这话了。】乔扬八卦起来:【他什么样啊?厉害吗?】陈穆:【不厉害,特斯文,比我还像学生。】乔扬忽然想起什么,说:【戴眼镜?】陈穆:【你怎么知道?】乔扬:【我今下午出门时遇见个戴眼镜的问路,不会就是他吧?】陈穆:【你不早提醒我!!】乔扬:【我哪知道是他,也不一定是他,戴眼镜的多了。】陈穆这时发来一张照片,是他屁股的一个局部。虽然是局部,也让乔扬心里一惊:【天!你疼不疼?】陈穆:【能不疼嘛!不过也真爽,我怎么求饶他都不停,都把我打哭了还让我给他舔鞋,我一哭就忍不住抽气,我抽一下他就扇我一个耳光,还踩我脸,就那个角度仰视他,感觉他好帅。】乔扬此刻羡慕得都嫉妒了,说:【那你还敢在罚跪的时候发消息,你是故意招他揍你吧?】陈穆那边显示了好一会儿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乔扬猜大概是他主人回来了,他不敢再动手机。乔扬对着消息框出神,彭旭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他背后,突然问:“这怎么弄的?”乔扬吓一跳,心咚咚地说:“打的吧……”彭旭拿过他的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有点自言自语似的说:“就这么想被作践……”乔扬接不上话,倘若能接上来,他或许也就不想被“作践”了,他说:“你可以随便怎么对我,只要你高兴,只是有一点……”彭旭挑着眉头看他,等他的下文,他续道:“你别真看不起我。”第32章“我看不起你了?”彭旭眉头又是一耸。乔扬说:“那倒没有。”“那你给我提醒?”“不是提醒啊……”乔扬仍没嗅出气氛里的不悦,傻不拉几地还在和人抬杠。彭旭有点恼了:“那是放屁了?”乔扬一怔,总算反应过来。他怎么能那么想彭旭呢?彭旭会是那么无聊的人?彭旭要看不起什么,是连作践都不屑于给的,哪轮得到他来多嘴。他这么说仿佛是他有权力给这场游戏定规则似的,明明是他把人家硬拽进局,现在他玩得不亦乐乎,倒扣了人家一顶意图犯规的帽子,换了谁也不爱听。“我说错话了。”乔扬打了自己嘴一下。彭旭没理他,懒懒地往旁边一躺。乔扬以为这是彭旭嫌他态度不够诚恳,想也没想就又给了自己一嘴巴。是真正的嘴巴,照着脸抽的,同时承认是他放屁了,他不该放屁。“扇自己干吗?”彭旭的表情不冷不热,像是无聊地调着电视频道,偶然碰上一个姑且能算亮眼的新节目,停下来准备看看它到底能不能吊起自己的胃口。乔扬说:“一般不都这样,说了不该说的就掌嘴。”“那你得跪那儿打啊,一下就完了?”他果然了解过不少这圈子里的相处之道,乔扬正羡慕陈穆羡慕得浑身难受,听见这话立刻就翻身下床,跑到彭旭一侧跪地求虐。他两手扶着床沿,整个姿态是等不及地朝前倾:“那打几下啊爸爸?要不爸爸来打?”“操了,你还真能给人解闷儿。”彭旭笑一声,带点起兴地作弄。他问乔扬平常是不是没事就抽自己玩,乔扬说也没有总抽。“抽没抽过吧?”“抽过。”“怎么抽的?”这让乔扬怎么答?他怎么对彭旭形容,在彭旭不搭理他的那一年里,他每隔半个月就要用钢尺紧一紧自己的皮。原以为肉体的疼痛多少能钝化他对彭旭的惦记,哪想他对彭旭的惦记更敏锐了。见他吞吞吐吐,彭旭催道:“你抽一下我看看。”“你真要看?”“舍不得抽?”“那我找个东西。”彭旭无所谓他玩什么花样,只是略好奇地看着他,看他满屋子寻觅一圈,最后从书包里摸出一根数据线来。“没尺子,我找个替代的。”乔扬说着开始往下褪裤子。彭旭眼一瞪:“你干吗?自残?”“没事儿,我抽过好多次。”“我……!”彭旭惊得甚至没“操”出来,他大概怎么也没想到乔扬会自虐到这种程度。“你别脱了。”他止住乔扬,期间有个偏头眯眼的动作,不明显,但还是被乔扬捕捉到了。似乎那下一秒就有可能冲进他视线的画面会蛰到他。他问乔扬为什么要抽那里,想当太监?乔扬说:“它不听话。”彭旭无语:“这玩意儿有听话的么。”“它不该硬的时候硬了。”“什么时候不该硬?”还是把话题引到这儿了,乔扬说:“就在学校的时候……”“你上课自摸?”“怎么可能。”“那你发什么春?”“就……你有时候跟我逗着玩……”“我不在学校耍流氓,更耍不到你头上。”彭旭两条眉毛拱起来。乔扬自嘲地一笑:“你早都不理我了,天天看不见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