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琛道:“把他的家人朋友亲戚全部抓来。”李庆一听,立马抬起了头,喊道:“等等,我说!我说了还不行吗,怎么那么残暴啊,一言不合就杀人。”明谦瞥了李庆一眼,暗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南奕琛终于抬起了头,他盯着李庆,面无表情地问道:“墓儿呢?”李庆歪了歪脑袋:“墓儿?”突然,他明白了过来,道:“啊……神女是吧?神女去大难海了。”李庆低下了头,咬了咬舌尖。他就这样把神女大人卖了,神女大人不会怪罪他吧?都过了三个月了,神女应该早离开大难海了吧?这时,李庆突然发现,这周围的空气好像冷了下来,整个空间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压迫。南奕琛缓缓地转过了头,神色不明地盯着李庆,道:“就是你把墓儿带走了?”站在一旁的明谦心里咯噔一下,盯着少年的目光仿佛已经是在看一个死人了。李庆完全不知道危险正在悄悄靠近了,特别认真地“嗯”了一声,道:“对啊,是我带神女大人去大难海的啊。”明谦怜悯地看了少年一眼,心道:恭喜你,少年,你完蛋了。南奕琛盯着少年那呆萌的神色,眯了眯眼睛,道:“好了,你可以死了。来人,杀了他。”李庆震惊地看了南奕琛一眼。不会吧?利用完就丢!李庆为了自保,感觉喊道:“等等!我还有话没说完!”将剑抽了出来的明谦瞥了南奕琛一眼,将剑收了回去。李庆磕磕绊绊地说道:“神女……她……给了我一个东西……她说……这东西……能保我的命。”明谦暗地里冷笑了一下,心道:什么东西那么厉害,还可以让你逃离南奕琛这个活阎王的追杀。李庆见明谦不信,战战兢兢地拿出了一只月白色的耳坠子。南奕琛的目光碰到那耳坠子,神色大变,立马没了刚刚的冷漠从容,他冲了下去,夺下了李庆手中的耳坠子。等李庆回过神来后,他的“保命符”已经不见了。南奕琛双眼通红地盯着这只耳坠子,耳坠子原本有一对的,那很显然,姜雨墓只给了李庆其中一只。南奕琛将耳坠子上的小珠子取了下来,只见小珠子那凹进去的一面里刻了一个“墓”字。南奕琛一看见那“墓”字,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连忙转过了身,捂住了湿润的眼睛,没人任何人看到他脆弱的样子。这耳坠上的“墓”字向来是个秘密,南奕琛从未和姜雨墓提起过,这只耳坠上的是“墓”字,另一只耳坠上的则是“南”字,它们是南奕琛偷偷刻上去的,以防有人以假乱真,没想到,如今却真的派上用场了,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奕琛掩着面,压抑着心中的情绪。墓儿……这一次,我刻对了……这时,李庆非常不会看脸色地开了口。“那个……我可以走了吗?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南奕琛猛地转过了身,红着眼眶,捂着眼睛,笑得有些疯癫,道:“走?你想走哪去?你把我最爱的人带走了,你以为你能活下来吗!”诡异的笑声在空中回响着,南奕琛抽出了明谦的剑。李庆比了一个“停”的手势,喊道:“等等等等!”南奕琛怒吼道:“你还有什么东西没说!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李庆眨吧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想说的,是您一直拔剑拔刀的,都给我机会说。”南奕琛:“……”明谦:“……”好像还真的这个样子哦……南奕琛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胸口里翻天覆地的怒气,道:“你还有什么遗言?”李庆盯着南奕琛,一本正经地说道:“神女大人说过了,你不能杀我。”南奕琛盯着少年那认真严肃的神情,笑道:“你该不会认为,就因为这样,我就真的不会杀你吧?”李庆沉下了脸色,道:“神女大人说了,等到那个时候,您一定会听她的话的。”南奕琛神色一僵,愣住了。什么叫做“等到那个时候”?等到哪儿时候?南奕琛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但却又说不出这句子的怪异之处。南奕琛转过头,看向小明道:“出发去大难海。”随后,他回过头,目光狠戾地盯向了李庆。他揪着李庆的衣服,咬牙切齿地对他说道:“你最好祈祷我能找到墓儿,要不然,不管怎样,我都会杀了你!”……南海。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平静的海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发光,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跌入了海里。海浪一阵一阵地拍打在细沙上,发出了“沙沙沙”的声响,令人心旷神怡。如今已经是深秋了,海滩上的温度非常低,但是阳光也非常暖。大难海早几个月前就被他烧毁了,如今只剩下一座死城,唯有这南海的海滩上还住了些人,要是姜雨墓还没离开的话,她便只能住在这里。南奕琛站在海滩上,厚厚的狐裘包裹着他,他盯着那平静的海面,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慌。这时,明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喘着气道:“找到了找到了,有人看见夫人了!”南奕琛眼前一亮,也忘了刚刚那个怪异的感觉。他激动地问道:“在哪儿?”这时,一群士兵带着一个穿得厚实的老人来到了南奕琛的身前。老人看起来年纪很大了,皮肤被晒得黝黑,但是他身子骨看上去还是非常地硬朗,一双有些睁不开的眼睛也是炯炯有神的。小明看了老人一眼,道:“他是这里的渔夫。我们刚刚给他看了神女图,他说他在几个月前见到过画像里的那个女人,还看到她站在岩石上撒骨灰。”南奕琛瞪大了眼睛。撒骨灰?肯定是墓儿没错了!那骨灰一定是画雪的!这个时候,南奕琛仿佛褪去了所有的冷淡,他急切甚至是绝望地问道:“老人家,您是不是知道那画像上的女人去哪儿了?”老人半眯着眼睛,弯着腰,阳光逼得他睁不开眼,但老人显然是狐疑的,他打量着南奕琛,一副不知道该不该将事情说出来的样子。南奕琛一看,瞬间就慌了,连忙说道:“我是她的夫君……”老人脸上的狐疑之色这才消失了,他仿佛松了一口气,但随后很快的又皱起了眉头,警惕地盯着南奕琛。他沧桑的声音在南奕琛里耳边响起。“你夫人她为什么会独自一人在这南海里?这是不是和你有关系?”南奕琛觉得老人的问题有些怪异,心跳慢慢也加速了,就好像在准备迎接什么重要的消息似的。直觉告诉南奕琛让他不要说出真相,于是,南奕琛撒谎道:“我夫人她家里出了点事,她受了很严重的打击,但后来她就失踪了。”南奕琛说完这句话后,老人的脸色才缓了一些。他叹了一口气,盯着南奕琛那心急如焚的神色,有些不忍,但最后还是选择告诉了他真相。“你……节哀吧……你夫人她……死了。那天风浪大,我迷路了,弄到了晚上才终于回到了岸上。我乘船回来时,看见你夫人走向了大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南奕琛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没了动作。……死了?墓儿她……死了?跳海自杀了?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离开他?一阵刺痛从他心脏深处传来,这阵密密麻麻的刺痛渐渐地蔓延到了他的全身。此时此刻,南奕琛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三个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突然抬起了头,一双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瞪着老人,喊道:“你说谎!墓儿她怎么可能死了!她不会死的!她不可能死的!”老人见他接受不了现实,也没有埋怨南奕琛的指责,只是不紧不慢地叹了一口气。南奕琛还在叫骂着。“胡说八道!妖言惑众!你有什么证据说墓儿死了!你瞎编的!”老人再次叹了一口气,仿佛已经料想到他的反应一样,道:“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南奕琛见老人那副斩钉截铁的样子,不知为何,有些没了底气。他为何如此确定墓儿死了?他一定是装的!老人消失了一会后,等他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条绑带。南奕琛见到那条绑带时,一颗心瞬间跌进了深渊里。不可能……不可能……巧合!这一定是巧合!但是,当南奕琛真正摸到那条绷带时,他的身体瞬间便失去了力量。这条绷带不是用那种普通的麻布编成的,而是用上等的细软蚕丝缝制出来的,这祭天国里,唯一会用那么珍贵的蚕丝线来制作绷带的,恐怕就只有他家的那个小神女吧。南奕琛盯着手上那站了些污垢的绷带,眼泪夺眶而出。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不去相信事实了。他的小神女真的不要他了……其实,早在南奕琛听说姜雨墓失踪时,他就有预感,姜雨墓可能早就已经不在了,但他不愿去相信这摆在眼前的事实,仍然抱有希望。墓儿她失去了她生活里所有最重要的人,剩下的那一个又是杀害了她家人的凶手。你让她怎么活?而这一切又恰好是他自己造成的……墓儿是何等聪明的人啊,她肯定知道他回来找她,她也知道她逃不了,所以她选择了自我毁灭。这样……她就能永远摆脱他了……“墓儿!!!”一个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声音充斥着这个南海,一股压抑至极的绝望感笼罩了整个南海,空气都仿佛失去了温度。南奕琛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毫无掩盖的哭泣着。他无力地喊着,哭着,甚至开始自残似的用指甲抓着自己。他那白皙的手臂上慢慢的出现了一条条抓痕,像是一头伤痕累累的猛兽。四周的人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开口说一句话,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将时间留给了那个真正哭泣的男子。这时,南奕琛突然抬起了头,望向了大海。蓝蓝的大海上有些几艘小船,海面上有几只海鸥在嬉耍,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好。突然,南奕琛像是发了疯一样地冲向了大海,明谦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南奕琛!你理智一点!人死不能复生!你这副疯样像个什么样子!”南奕琛剧烈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在浅滩上激起了一朵朵浪花。南奕琛被明谦死死的拽着,他望着那无尽的大海,拼了命的想往里冲。墓儿!他的墓儿还在里面!海里那么冷,墓儿的身体怎么受得住?慢慢的,南奕琛没力挣扎了,他跌坐在水中,低低地垂着头,盯着水中的自己。明净的海水倒映着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的头发已经散开来,凌乱地披在他肩上,他的脸上此时也多了最多泪痕。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傲骨和淡定。南奕琛望着水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了姜雨墓那张肆意欢笑的脸孔。她当时独自跳海时得有多害怕,多绝望啊……墓儿……我错了……我真的只是离不开你罢了,所以才不顾你的意愿,将你绑在了身边。我没想到……这事情会变成这样啊……我错了……墓儿……我错了……鼠公子两年后。两年后的祭天国易主了,“叛贼”墨九在百姓们的欢呼下,成了祭天国的下一个君王。自从姜雨墓去世后,南奕琛便无心参政,解散了他的一众护卫军,兵符也被他随意地扔给了祭延。他将一切事情处理好后,不知用何蛮力,封锁了整个丞相府。自此,这个以前令人闻风丧胆的丞相府便消失在了众人眼里,南奕琛自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南奕琛失踪后,小明也带着祭敏儿隐居了。朝廷里群龙无首,争议不断,乱成了一锅粥。有好几个官员试图想掌控朝廷,但没有一个成功过。后来,还没有等到这群官员找出一位领头人来,“叛贼”墨九就攻进了京城,将整个京城一锅端了。官员们一哄而散,宫女太监也都席卷而逃了。自从南奕琛失踪后,祭延在宫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他本就是一个不能服众的少年天子,之前还有南奕琛护着,如今南奕琛走了,他也没有自保能力,就只能任由那些宫女太监们□□他。可以说,南奕琛虽然是他的杀父仇人,但却也是他的保护伞,如今这保护伞没了,祭延就成了那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墨九攻城时,有几个好心的宫女不想让他落入那“叛贼”手中,于是便冒着生命危险,带着他逃离了皇宫。但是,在逃亡的路途中,祭延突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那些宫女因为着急着逃跑,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后来,祭延哮症发作,死在了逃亡的路上。另一边,南奕琛在处理完朝廷里的事情后,他其实并没有失踪,而是飞升了。南奕琛本就是个习武之人,但他却隐藏了这一点。他当时被翰林院的官员们送去泰华院时,便偷偷地盗取了几本武功书籍。他在修练上的天分极高,即使在没有任何人指点的情况下,也成功地创造出了独属于他自己的仙法。世人皆说修炼难,飞升更难,但是有时候,这一切都是命。有的人努力了一生可能都无法参透一本武功书籍,有的人却是天分极高,误打误撞地都能飞升成仙。南奕琛显然是后者。之前,他很排斥修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想在这方面上浪费时间。但是,自从他和姜雨墓成亲后,他就开始想修炼了。他是个很贪心的人,他要的不是这短短的几十年,他要的是永远和她在一起,永生永世,永不分离。后来,姜雨墓死了。他曾相信过姜雨墓死亡的模样,在他的幻想中,姜雨墓应该是白发苍苍,在他怀中重病而死,而不是在花一般的年纪跳海自杀了。南奕琛无法接受姜雨墓就这样离开了他,于是,他疯狂地修炼,只但愿有一天,他能找到方法,让姜雨墓起死回生。而他也真的找到了。人界,祭天国。传闻,祭天国北部的一座深林里住着一个万年老妖。它是七界里其中一个最早化成人形的妖兽。它无恶不作,嗜血如性,被一众仙家神士封印在了这深林的一座山洞里。有些百姓无意中走进了这座山洞,他们有的被这老妖怪给吃了,有的却活着跑了出来。后来,便有传言,这老妖怪长得像一只人形巨鼠一样,有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全身上下都是毛发,丑陋无比。因此,人们称它为“鼠公子”。南奕琛也是在仙界的史书上知道鼠公子的存在后,才来人界里找它的。传闻,这鼠公子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法力高强,且乐于与他人做交易,成功从它手里逃出来的人们,八成都已经和它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交易。史书上更是记载,这鼠公子其实远远比凡人想象的还要强大许多。南奕琛记得,当他提起“鼠公子”时,四周人脸色都变了,就连他们齐仙宗的宗主都皱了一下眉头,神色里还有些忌惮。想来,若不是这个“鼠公子”被封印着,它早就成了雄霸一方的人物了,更别说是需要屈身在人界的一个小山里。南奕琛一袭白衣,手上持着一把长剑,缓缓地走在深林里,仿佛在逛自家的后花园一样。他早便发现了这深林的蹊跷。其实,这深林里被仙家神士布下了许多阵法,如若人们不是特意想去找“鼠公子”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山洞。人们在走路时,心中总是会有一个目的地的。那些想走出深林的人自然就会在阵法的带领下,走出深林,而那些想去见“鼠公子”的人自然就会顺着阵法,来到山洞。南奕琛顺利地来到了山洞。他站在山洞的不远处,仔细的观察了山洞后,才向前走了几步。这山洞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外表看上去以普通的山洞没什么不同,但是,山洞的上方却悬着一块写着“鼠公子”木板,昭示着这山洞的恐怖之处。传闻,这鼠公子因为封印的原因,无法走出这洞外,但却凶残至极,巧舌如簧,善于将人们骗入洞中。那些主动来寻鼠公子的人大多都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鼠公子能让他们梦想成真,但最后,他们都进了鼠公子凶残肚子里。当然,也有些成功和鼠公子达成交易的人,但是他们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南奕琛再来山洞的路上,听说了好多关于鼠公子的传闻,也被不少人警告过,不能相信鼠公子的话,更不能进入洞中。这些传言似真似假,南奕琛并没有完全相信它们。此时,当南奕琛真正来到山洞前时,他却是真的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平常,就仿佛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靠近似的。果然,他才刚来不久,山洞里就出现了一个肥壮的黑影。黑影隐藏在黑暗之中让人看不清它的长相,却本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吓着。南奕琛仍是淡然从容地站在那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空敞的山洞里响起了一个沙哑与尖锐的声音。“欢迎光临寒舍,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南奕琛挑了一下眉头,有些惊讶这鼠公子竟是如此文质彬彬的。南奕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道:“我的确是来找你帮忙的,但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帮我这个忙了。”山洞里再次响起了声音。“呵……”“你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妻子起死回生嘛,这有何难?我能帮你,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回报我了。”南奕琛蹙了一下眉头。看来,那些传闻也不作假,这鼠公子的确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起死回生这件事就连他们宗主都做不到,但这鼠公子却是一上来便说他能做到。这时,山洞里又响起了鼠公子的声音。“来,靠近一点,离那么远做什么?”南奕琛却是没动,仍然保持刚刚的姿势站在那里。南奕琛道:“你说你知道起死回生之术,但你如何证明?”山洞里传来了一个微带怒意的笑声。“呵……如何证明?”“一个小娃娃也敢质疑本座?”山洞里的黑影移动了,慢慢的靠近了南奕琛,也露出了它的样貌。鼠公子果然如传说一样,全身上下全是灰扑扑的毛发,一双已经也是赤红的,身后还拖了一条长长的老鼠尾巴。不过,他倒也没有传闻中说得那么丑陋,他穿着一身白衣,灰扑扑的毛发被他打理得干干净净,如若忽略那些令人作呕的毛发的话,人们是能看出,这鼠公子其实是长得不赖的。被称作为“小娃娃”,南奕琛也没生气,人家鼠公子毕竟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而自己却不够才二十多岁而已,在鼠公子眼里,他可不就是个小娃娃嘛?鼠公子走着走着,突然在离南奕琛一步之遥的距离停下了。他盯着南奕琛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衣,没了下一步动作。南奕琛看了看鼠公子身上那被洗得发黄的白衣,再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随后,他捏了个决,手中出现了一件崭新的白衣。他也不靠近鼠公子,而是将手中的白衣扔给了鼠公子。鼠公子在接到白衣时,笑了一下,下一秒他便换上了那身新衣裳。他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道:“哎,还是干净的衣服好穿些。”南奕琛面无波澜地盯着他,仿佛在问他,他们是不是可以谈正事儿了。鼠公子在换了衣裳后,显然心情大好,声音也染上了几分愉悦。“南上仙想来我这找起死回生之术,我也不是不可以教你,但是……我向来不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更不是什么爱好拯救苍生的大英雄。”“我就是一节凡夫俗子而已。”“别人想从我这拿走什么,那他们就得留下什么。”南奕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道:“说吧,你要什么,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让我妻子起死回生。”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南奕琛掏出了一把扇子,道:“年轻人,别心急,欲速则不达。我只能告诉你起死回生的方法,但要不要让你妻子起死回生,这最终还是你的决定。”南奕琛满头黑线。他要是不想让墓儿起死回生,那他来这儿干么?参观吗?云游吗?鼠公子仿佛知道了他在想什么一样,道:“起死回生之术本就是逆天而行,它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南奕琛皱了一下眉头,道:“墓儿会出事?”鼠公子摇摇头,手中的扇子指向了南奕琛,道:“不,你会出事。”南奕琛讥讽地笑了一下,满脸不屑地说道:“呲……她本来就是因为我才死的,我如今还她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只要你能让她起死回生,就是你要我这条命,我都答应。”这一次轮到鼠公子满头黑线了,他怪异地盯着南奕琛,道:“我要你的命来干嘛?装饰我这个破山洞啊?”南奕琛道:“那你要什么?”鼠公子笑了,一脸他终于问到点上了的样子。他一脸玩世不恭地摇摆着手中的扇子,神情有些懒散地说道:“我不需要什么人命,阳寿,这些对我来说,没用!”“我需要的是自由。”鼠公子说完这句话后,收起了他手中的扇子,坐在了山洞里的石椅上。他耸了耸肩,摊手无奈地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不能离开这里。”他抬起了头,盯着头顶上的石壁,神色有些恍惚地说道:“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久了……”南奕琛盯着那黑漆漆的小山洞,眼神暗了暗,突然有些同情一个老妖怪。独自一人被困在这窄小的山洞生活的那么久,他应该很久都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了吧?南奕琛道:“你在被困在这里多久了?几千年?”鼠公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笑声里有些凄凉。“几千年?哼,我倒是想。”他呆呆地盯着头顶上的石壁,仿佛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几万年了……”南奕琛瞪大了眼睛。几万年?那他的法力究竟得有多强大啊?南奕琛这才注意到了,原来这整个山洞里的石壁上都刻了一条条短短的“一”字,他似乎已经刻到没地方刻字了,所以将字刻在了顶上的石壁。南奕琛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下意识地皱了一下眉头。这时,鼠公子突然转过了身,道:“不过,我现在有救了。”他恢复成了刚刚那副贵公子的模样,有模有样地摆弄着手中的折扇,道:“你妻子死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们早晚有一天会碰面的。”“我知道你对你妻子的执着,所以才选择和你谈交易,要不然,在你靠近这山洞的时候,我早就杀了你了。”南奕琛挑了挑眉,道:“哦?”他倒不是怀疑鼠公子的能力,毕竟算起来,鼠公子还得算是他的老祖宗。他疑惑的是为什么鼠公子就那么断定自己能过帮助到他。鼠公子瞥了他一眼,刚刚在为他心中的疑惑解答似的,道:“这件事儿要是交给别人来做的话,他们可能做不到,但是你……你肯定做得到,而且它对你而言,应该也只算是举手之劳而已。”经他那么一说,南奕琛有些好奇了,笑了一下,道:“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出你的要求吧,我们既然同病相怜,便同蔽相济吧。”鼠公子笑了一下,道:“爽快!”他慢慢地靠近了南奕琛,在离南奕琛不到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而山洞的封印也只能让他止步于此。鼠公子眼里闪过了一丝鸷枭,慢悠悠地说道:“我需要你去帮我灭了祭天国。”南奕琛紧紧地皱着眉头,不明所以。他的要求竟是要灭了祭天国?为什么?鼠公子接受的:“你可知这祭天国为何存活了几万年?”南奕琛点了点头。祭天国是个万年古国,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传闻,开创天地万物的太平女君就是出生在祭天国的,后来她也是死在这片土地的,可以说,祭天国不管是对于人界,还是其他六界,它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但是,这又何鼠公子有什么关系?鼠公子解释道:“我的某个好朋友把我封印在了这里,而祭天国就是那个封印。他自以为他这个点子天衣无缝,但其实我早就看穿了他,只是一直找不到适合的人选来帮我灭了祭天国。”“只要你灭了祭天国,让它永远都无法出现在那人界的土地上,我就能重获自由了。”南奕琛皱着眉头,看着神色有些疯癫的鼠公子,后退了一步,道:“你当我傻?你重获自由以后,这七界都是你的天下,你想怎样就怎样,到时候,你要是想杀死我那不过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开玩笑,这可是存活在太平女君那个时代的万年老妖啊!他要是擅自将他放了,那这七界岂不是要大乱了?鼠公子笑了一下,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道:“事到如今,你也只能赌了不是吗?赌我出去后会遵守承诺,赌我出去后不会大杀四方,赌我出去后不会杀了你。”南奕琛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道:“但我也可以选择现在就离开吧?”鼠公子瞥了他一眼,淡定地开口道:“如若你真的那样做的话,那就代表,你再一次地掠杀了姜雨墓的生机。”南奕琛僵在了那里。不得不说,鼠公子的这句话成功地刺伤了南奕琛。姜雨墓是他的逆鳞,却也是他的软肋。鼠公子用着一副惋惜的语气,道:“唉,可惜了……她本可以起死回生的。”鼠公子说着,慢慢地走进了山洞。南奕琛垂下了头,掩盖着那闪烁着怒火的眸子,他暗自握紧了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按耐住了他心中的暴戾。鼠公子隐藏在黑暗的山洞中,盯着南奕琛那隐忍的模样,眼眸的神情暗了暗,神色不明地笑了一下。看来……他看走眼了,这人没他想象中的残暴自私啊……既然他不答应他的要求,那他只能把他杀了,以免走漏风声,打草惊蛇。这时,南奕琛突然开口了。“我答应你。”鼠公子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明的光芒,挑了挑眉,道:“哦?不怕我去祸害苍生了?”南奕琛仿佛是被气笑了,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道:“你祸不祸害苍生关我什么事,别到时候自由了,翻脸不认人便行了。”鼠公子笑了一下,神色不明地说道:“自然。”他挥了挥手,一群群肥大的灰鼠像洪水一样从山洞里涌了出来。这些老鼠体型异常的大,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神色也是呆呆的,看起来像是被人操控着一样,看起来有些诡异。南奕琛扬了扬眉头,道:“这是……”鼠公子骄傲地抬了一下头,道:“给你的装备。它们会帮你灭了祭天国,你只需要确保仙界之人不要来干涉这件事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