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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迟暮》TXT全集下载_17(1 / 1)

但是,最后,她还在在这一片白色中,看见了那在这空旷的雪地里显得孤零零的小马车。画雪马夫慢慢吞吞地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不甘不愿地离开走去了前头,见姜雨墓背着画雪艰难地前行着,也丝毫没有想去帮忙的意思,反而,他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眼眸的催促之意昭然若揭。姜雨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已经不省人事的画雪送入马车,她喘着大气,身体累得简直都提不上一丝力气了。马车外传来了马夫的声音。“瞎折腾。”他的声音并不小,正好落进了姜雨墓的耳朵里。姜雨墓收紧了抱着画雪的手,看着画雪那紧闭着的双眼,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将头埋进了画雪的肩头里,重重的闭上了眼睛。画雪,我只剩下你了啊……马车摇摇晃晃地穿过了一层层积雪,积雪放缓了马车的速度,等姜雨墓到达丞相府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姜雨墓远远地便看见丞相府外聚合了一支军队,府里的下人全都神情凝重的,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这时,突然有人大喊道:“看!她在那里!”很快的,她还没来得及走下马车,她的马车便被那些士兵给包围了,士兵们已经拔出了剑,全都警惕着盯着她,一副蓄势待发,随时随地就能要了她的命的模样。姜雨墓立马地抱紧了画雪,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警惕地盯着马车外的士兵。这时,一个男子穿过那群士兵走到了马车前。这男子姜雨墓并不陌生,他是姜雨墓曾经见过的人,明谦将军的属下——明锦将军。明锦将军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拱手道:“参见丞相府夫人。惊扰夫人了,下官在这里向夫人赔罪。”姜雨墓一看见这张熟悉的脸,心里立刻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她将画雪用棉被包得密不透风,然后又迅速地跳下了马车,跑到了明锦将军面前。她急匆匆地说道:“将军,救命啊!画雪她受伤了,是很严重的伤,快死了。你帮我去劝说那些护卫吧,让我去药房拿药,要不然……要不然画雪就快要死了!”“将军,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明锦盯着姜雨墓那双闪烁着泪光的眼睛,姜雨墓根本不知道,此时的她在其他人的眼里那是有多么地美丽。姜雨墓那一张小脸被冻得发白,一张苍白的脸配上那双眼泪汪汪的双眼,显得楚楚动人还有那央求的神情,令人我见犹怜,恨不得答应她所有的要求。这是任何男人都抵挡不住的诱惑啊!明锦吞了吞口水,后退了几步,僵硬地别过了头,努力地将脑袋里姜雨墓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赶走,保持着理智。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了一副冷漠淡然的姿态,道:“夫人,这可在下官的管辖范围之外了,下官也无能为力。”姜雨墓不停地摇着头,她知道明锦是唯一的希望,若如他肯让自己进药房的话,那些护卫是不敢阻拦她的。想到这里,姜雨墓的眼泪流得更猛了,像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晶一样,翻滚在她的眼里。姜雨墓拉住了明锦的手,哭着央求道:“将军……拜托了……她真的快死了……求求你了……再拖下去……她就真的死了。”明锦甩开了姜雨墓的手,离她离得更远了,他将手别在后面,面无表情地说道:“丞相下过死令的,就算是您的侍女快死了,下官也不能违抗丞相的命令。”姜雨墓只觉得一桶冷水洒在了自己的心里,前身冰冷得厉害。她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心里那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抽走了。她知道,明锦这是铁了心不想救画雪了。她突然爆发了,毫无形象地大喊道:“将军!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明锦转过了身,冷着一张脸,道:“那是一个婢女的贱命!”姜雨墓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红唇微微颤抖着。这副模样落在明锦眼里实在是太过可怜悲惨了,他忍着心中的愧疚,表面上神情冷淡地说道:“好了,下官今日来,不是来和夫人闲聊的。下官有一事想告知夫人。”姜雨墓没有反应,只是用着她发红的双眼盯着他,显然还没能才刚刚的事情抽身出来。明锦看着她这样子,突然有些不认告诉她事实了,但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况且,他认为,这件事,夫人还是知道了才好,要不然,倒是伤心难过的可又是她了。明锦道:“丞相可有告知您,您在太阳下山之后回来的后果?”姜雨墓呆呆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明锦接着道:“丞相下令了,若如我们在太阳下山之后还没有见着您的身影的话,您的家人,也就是姜家,全都会丧命。”“换句话说,如若您逃跑了,或在太阳下山之后才回来的话,姜家就会被灭门。”姜雨墓怔怔地望着明锦,突然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全都被抽走了,嗓子里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她的心中传来一阵阵的抽搐,令她心痛难忍。明锦道:“不过,今日虽然您回来迟了,但想必也是因为这风雪的原因,下官就不计较了。”“但是,如若还有下一次的话,下官可就真的别无办法,只能遵照丞相的命令了,还请夫人谅解。”姜雨墓低下了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似的,喃喃自语地问道:”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吗?”明锦转过了身,没有说话,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姜雨墓就算不想去相信这事实,事实也会强硬地掰过姜雨墓的脸,逼迫她看清楚摆在眼前的事实。姜雨墓现在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心痛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了。她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南奕琛的那几句话。“记住了,太阳下山之前,你一定,一定得回到府中。”“我不是要限制你的自由,而是觊觎你容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也不想在愧疚与后悔中度过余生。”这是南奕琛在离开京城之前,对她说过的话。姜雨墓重重的闭上了眼睛,心痛如绞。他又骗了她啊……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嘴上说得那么真情实意,实际的动作却是如此地心狠手辣,不留情面。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过她!他根本就没相信过,她会乖乖地留在丞相府里!那些话都是甜言蜜语罢了!但是……她却是真的信了……她是真的信了这些甜言蜜语的,她真的没打算逃离丞相府的,她真的是打算等他回来的……姜雨墓猛地睁开了眼睛,眼里恢复了平静。现在不是为南奕琛难过的时候,画雪还昏迷不醒地倒在马车里呢,她必须坚持住!姜雨墓没再去理睬明锦,快速地回到了马车,将画雪抱了出来。画雪的身体明显比之前更冷了,脸上的血色也全部离她而去了,看起来和个尸体并无两样。明锦让士兵们让开了路,让姜雨墓通畅无阻地进了丞相府。他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那瘦弱的青衣女子抱着一个比她还重不少的女子,越过了大门,走进了丞相府。明锦抿着唇,心里涌起了一阵愧疚之意,但这愧疚之意最终还是被他压下来。他看着那倒在姜雨墓怀里的白衣女子,咬了咬唇。她可能再也无法清醒过来了。画雪ii姜雨墓抱着画雪,艰难地前行着,终于来到了药房前。两个护卫靠在门上呼呼大睡,直到听到了姜雨墓的咳嗽声,才慢慢地清醒了过来。其中一个护卫伸了一个懒腰,眼睛都还没睁开,道:“谁啊?打扰老子睡觉……”等他看见姜雨墓后,也没有偷懒被抓住的惊吓之意,反而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敷衍地拱了一下手,打着哈欠,道:“啊……原来是夫人啊。夫人……”姜雨墓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和他们拉扯家常,她怀里还躺着一个受了重伤的画雪呢!姜雨墓着急地说道:“我要进去药房。”姜雨墓拿开了手,向他们展示了自己怀里那面色苍白的画雪,道:“她受伤了,快死了,我必须要拿药治疗她啊!她真的快死了,再不救治她,就来不及了!求求你们了,就这一次,就这唯一的一次!”两个护卫面面相觑,看了看姜雨墓怀中那显然快要咽气了的画雪,吞了吞口水。但是,他们并没有打开药房的大门,反而拿起了兵器,守住了大门。姜雨墓瞪大了眼睛,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她快死了!你们没有看见吗!她真的快死了!”护卫们的脸紧绷着,一脸为难地说道:“夫人啊,您就别为难我们了,丞相可是下了死令的,不得让任何人,尤其是您,进入这药房的,您就放过我们吧。”姜雨墓脑中那名为理智的弦断了,她崩溃地喊道:“你们怎么都这样啊!这可是一条人命啊!你们全部人明明都有能力救她,却选择闭上眼睛,假装没有看见这快要咽气了的人!”“真的……我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给我看门吧,她真的快死了……”姜雨墓已经失去理智地想要撞门了,她每一次冲上去想要去撞门时,那两个护卫都会将她推开。一开始,他们还有些顾忌,只是轻轻地将姜雨墓推开而已。但是,随着姜雨墓撞门的次数多了,他们不知是不耐烦了还是怎么了,直接狠狠地将姜雨墓推进了雪堆里。也是幸好这些是雪,而不是坚硬的地板。要不然,以姜雨墓这会儿仿佛飞蛾扑火般的举动,她的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吧。姜雨墓吃了一嘴的雪,那些积雪的温度其实和冰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冰冷的雪刺痛的她的皮肤,但她还是重新站了起来,冲了过去。就这样,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两个护卫也没力气了,索性任由她去撞那大门了,反正大门里面被上了好几个锁,是无法用蛮力撞开的。再说了,他们这娇娇弱弱的夫人也没有什么蛮力可言。丞相府里的撞门声一直没有停下,一阵又一阵的“嗙嗙”声在那夜深人静的午夜里显得无比地诡异。到了最后,姜雨墓也没有气力了,眼泪也哭干了。她靠在大门上,脸颊上还残留着泪水、手指都被擦破皮了,一双本白皙无暇的手现在伤痕累累,鲜血淋漓,三千青丝也散了一地。她抱着身体早已微微发青的画雪,两个一尸一人,安安静静地靠在了门上。黑暗的天空渐渐亮了,火红的太阳渐渐升起了,把那些白雪照得闪闪发亮,像是冬天里的闪钻一样。姜雨墓微微地抬起脸,看向那躲在山后,只露出小小的一角的太阳。太阳升起了,画雪也离开了。……太阳照在了姜雨墓的脸上,刺眼的阳光让姜雨墓那昏昏欲睡的脑子清醒了不少,她全身上下因为在大雪地里待了一夜的原因疼得厉害,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失去了知觉。姜雨墓再次将画雪背了起来,背着那一动不动的人离开了药房。剧烈的动作使堆积在她身上的雪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她拖着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在那巨大的寒风中行走着,她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离开自己,感觉到了那风雪的恶意,它们像是要把她活吞了似的,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姜雨墓走到了小桥前,小桥隔着丞相府里的两个院子,小桥前是前院,药房就建在那里,小桥后则是□□,是姜雨墓和南奕琛的卧房,也是他们以前的爱巢。此时,小桥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的冰,无论姜雨墓怎么拼命努力地想要越过小桥,她都只能在原地踏步。这桥原本是姜雨墓的最爱,她曾经最喜欢站在这桥上看着水里的鱼儿了。南奕琛还说过,这桥是他们的鹊桥,将他们这两个本不相干的人连在了一起,成了夫妻。他还说过,这桥下的河水啊,便是他们的爱河,细水长流,百年好合。但是,此时的河水早已结下了一块块牢不可破的冰块,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早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涌入人心的暖泉了。而那曾经被他们视为鹊桥的小桥如今也变得非常地碍眼,仿佛无时无刻地正在嘲讽着他们的爱情。这桥就像是一堵冰墙一样,阻挡着她的去路,让她永远无法去到她想去的地方。在一次次摔倒在小桥上后,姜雨墓原本那白皙的皮肤被染上了色彩,紫一块红一块的,触目惊心。这短短的一天内,她先是在雪地里奔波了老半天寻找药店,又差一点便被人拐走了,后来画雪又受了重伤,她拖着画雪的身子在雪地里行走了好几个时辰才找到马车,回到丞相府。但是,尽管她已经如此努力地想救下画雪的命,但是老天还是很残忍地将画雪带走了。在这精神和身体双重的打击下,姜雨墓早已支撑不住了。她最终还是倒下了,倒在了那座小桥旁。雪越下越大了,将她那小小的身子埋在了自己山下,偷偷地藏住了这惊艳时光的美人。另一边,守在药房前的两个护卫在吃完早饭后,揉着那圆滚滚的肚子,好不惬意地躺在了雪地上,悠闲地晒起了太阳。“诶,夫人呢?”“谁知道呢,应该是跑去埋葬那小丫鬟去了吧。”“哈哈,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四大名画,什么丫鬟,你这样叫她,小心她回来找你啊!”药房前欢声一片,全是两个护卫嘻嘻哈哈的笑闹声。很快的,一天过去了,太阳渐渐地下山了。丞相府里乱成了一团,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家那个总爱四处乱跑的夫人又不见了,而且这一次,是悄无声息地不见了的。守在大门前的护卫们说他们一整天都能没有见着夫人的身影,言意之外,姜雨墓不是去大街上购买东西了,而是逃跑了。就这样,黄昏的丞相府乱成了一锅粥,明谦将军带着他的士兵来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找了整个丞相府。没有人,找不着人!后来,太阳下山了,黑暗笼罩了丞相府,下人们拿着灯笼在府里寻找着姜雨墓的踪影,当然,他们表面上是心急如焚的,心里则是完全不屑的,在寻找姜雨墓时也非常的敷衍,无非就是扭过头,四处张望几下。明锦将军沉着脸,一脸肃穆地盯着天空,像是期待着那太阳还高高地挂在那里一般。他道:“在那婢女死后,你们就再也没有见到夫人了?”下人们齐齐点了点头。明锦叹了一口气,头疼得厉害,脑海里浮现出来姜雨墓那双含着泪光的清眸。他实在是不想杀了她全家啊,他与她无冤无仇的,为何要这样谋害她呀。但是,他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人的性命都搭在了他肩上,他实在是不敢去违抗那位的命令啊。到底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罢了……明锦重重的闭了眼睛,道:“再等等吧。”就这样,他们一直从日落等到了日出,都没有见着姜雨墓的踪影,就像那日的姜雨墓一般,她也是从日落等到日出都没有等到一好心人来救画雪。士兵们在这里守了一晚,冻都被冻死了,早就很不耐烦了。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士兵直接开口道:“将军,这都一天了,还不见其踪影。以小人看,夫人恐怕是真的逃了。”这时,护城军赶来了。明锦赶紧迎了上去,急匆匆地问道:“怎么样了?找到了吗?”领头的士兵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道:“京城里来来往往都搜过了,没有夫人的迹象。”士兵停顿了一下,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随后,继续道:“昨日,有一艘船离开了京城,时间正好是夫人消失之后不久才离开的。如若夫人真的逃了的话,想必是借助那艘船离开京城了。”明锦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士兵。丞相夫人真的逃跑了?此时此刻,明锦只觉得自己的肺部像是被一堆泥石给堵住了,堵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真的真的不想那么做的。最后,他到底还是放弃了。他叹了一口气,就那么一瞬间,他仿佛苍老了许多。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走,去姜家。“冬日之火姜雨墓那微卷的睫毛颤了颤,一双美目睁开了,露出了藏在眼皮后那夺魂摄魄的清眸。四周围冷得厉害,她仿佛跌入了冰川里,身体更是僵硬得无法动弹。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她甚至已经看不清她前方的东西了。她在哪……冷……好冷啊……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一片白色,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沉沉地往下坠。心跳越来越慢了,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一丝声响。她这是……要死了吗?姜雨墓被这个想法惊醒了,一束白光在脑子里炸开了。她立马掀起了那沉甸甸的眼皮,使尽全力地开始挣扎了起来。不!她不能死!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她……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姜雨墓拼尽全力,坐了起来,一堆厚厚的积雪从她身上滚了下来。原来,那天,她抱着画雪昏迷了过去,大雪纷飞,鹅毛厚的大雪落在她的身上,不一会儿便淹没了她,将她埋在了那厚厚的积雪之下。姜雨墓站起身后,急急忙忙地挖开了雪,将画雪挖了出来。她扫了扫贴在画雪脸上的雪花,强压住了眼中的泪水,挤出了一丝非常难看的笑容。画雪最看不得她哭泣了,每一次她哭的时候,画雪都要哄好久。她不能再麻烦画雪,她希望她走在黄泉路上时,四周是安静的,是欢声笑语的,而不是一片哭声。这时,一个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天空。“夫人?您……您怎么会在这儿!”一个丫鬟喊了起来,才不到十二的她声音尖锐刺耳,震得姜雨墓险些晕了过去。下人们听到了这丫鬟的声响,全都看热闹般地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想要凑热闹。其中一个小厮兴致勃勃地走了过来,道:“怎么了……啊啊啊!鬼啊啊啊!”姜雨墓抱着画雪,跪坐在雪地上,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怔怔地问道:“什么?”那名丫鬟率先反应了过来,连忙推了推还没缓过神来的管家,喊道:“姐姐!快去叫明锦将军啊!他们已经出发去姜家啦!”这时,管家也回过了神来,一巴掌打在了那名丫鬟的脸上,满脸不自在地叱喝道:“什么明锦将军!什么姜家!你在胡说些什么!”“来人!将这神智不清的贱婢给我拉下去,掌嘴二十!”看样子,这管家是打算隐瞒真相了,她不想让姜雨墓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姜雨墓直觉这管家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但画雪才刚刚去世,她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去探查这些有的没的了。姜雨墓吃力地站了起来,道:“好了,别为难这丫鬟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管家点头称是,随后,一群下人战战兢兢地将她扶了起来,脸上都带着有些讨好的假笑。这令姜雨墓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这一群献殷勤的下人。要知道,平日里她就算快要病死了,他们都不会施舍她一个眼神,今日怎么就突然那么谄媚逢迎了。如同姜雨墓猜想的那般,这群下人自然不是因为姜雨墓被困在了雪地里而突然对她心生怜悯,他们只是突然察觉到一个恐怖的真相——姜雨墓从来便没有离开过丞相府。要是这件事让尛明将军知道了,那办事不力的罪名就一定会落到他们身上,毕竟,昨日,他们真的是没花多少心思去寻找姜雨墓啊!人啊,在没人知道是自己犯的错时,他们可以振振有词地说自己没有错,但是当有那么一个可能揭发他们的证据出现时,他们自然就会心虚了。另一边,姜雨墓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首要的事就是处理画雪的后事。但是如今,权势她没有,钱财她也所剩不多了。现在又是大冬天的,如若她真的将画雪埋了,等到了春天,雪融化了,画雪的尸体也会更跟着浮出来。于是,在经过一番的考量后,姜雨墓还是选择了火葬。况且,前几日,画雪躺在床上时,她似乎好像感应到了什么,跟姜雨墓说过,等她死了,她希望自己被火化,如若可以的话,她还希望自己的骨灰能回归大难海。毕竟,大难海是她的家乡,也是她遇到姜雨墓的地方,那里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当时,姜雨墓是不同意的,还生气地弹了一下画雪的脑袋,说她想多了。姜雨墓还说,有她这个神医在,画雪是一定死不了了。但是显然,姜雨墓忽略了一件事,无论她医术如何高明,没有草药、药物的情况下,她都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画雪在死之前,最大的执念便是想故地重游,再一次回到大难海。直到她咽气之时,她都在嚷嚷着要去大难海。姜雨墓也对她许下过的诺言,说明年夏日一定要带她去大难海。但是,如今她却死了……姜雨墓重重的闭上了眼睛,不禁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若如她不任性,乖乖地依顺了南奕琛的话,她们是不是还能像以往一样享尽荣华富贵?如若当初,她坚持让画雪像其他三画一样逃走的话,画雪现在是不是就已经英姿飒爽地成了一位女侠,而不是和她一起在这丞相府里受苦受难?若如当时,她听了画雪的话,不固执地坚持出去买药,画雪是不是就不用替她挡刀,也就不会死?姜雨墓抬头仰望着那刺眼的太阳,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她不知道答案,但她知道,如今,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画雪已经去了……姜雨墓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阻塞呼吸道的鼻涕进入了食道。她既然不能带画雪去大难海,那她能为画雪做的最后一点事就是将她火化了。于是,她趁天还亮着,便将画雪带到了较干燥的灶房前,用干柴起了火。老天爷仿佛终于怜悯她了,今日的风雪不仅小了,就连太阳也比往日猛烈些。很快的,火越来越大了。炽热的火焰站着一个小小的身体,这凶猛的火焰至少有这身体一半的高度,但是那身体却毫无惧意,反而明明地走向了那熊熊烈火。姜雨墓低下头,盯着眼睛紧闭着的画雪,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那白皙水嫩的脸颊上流了下来。画雪,对不住了……“嗙”的一声,画雪的尸身跌入了火海里。“洪洪洪”火焰扑打着干燥的空气,发出了像雷声一样的巨响,这些声音在这空无一人的灶房前显得非常诡异,就像是一个随时能把人吞没的猛兽。姜雨墓站在这“猛兽”前,看着那渐渐被烟雾掩埋的尸身,心脏方法被人狠狠地从胸口里抽了出来。姜雨墓跪坐在那火焰前,发了好长时间的呆。她就那么一直盯着火焰看,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一样。这时,突然,姜雨墓感受到了一阵微微的疼痛。这疼痛是从她肚子里传来的。姜雨墓怔住了,愣愣地盯着她那平坦的小腹。突然,她“哇”的一声,再也忍受不值,眼泪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捂着肚子,嘴里不断的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对不起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摊上一个不省心的娘,还没出生就得陪她一起受那么大的苦,还得承受住她娘那一遍又一遍的作死。不过,可以看出来,她的宝宝恐怕也非常渴望活下来吧。她在雪地里待了那么久,又被人一遍又一遍地推倒在地,这小家伙都没离开她。但是如今……她都不知道,以她这副身体,她还能不能顺利地把他生下来。……火烧了很久很久,从早晨烧到了下午。下人们很有眼力劲儿的完全没有人敢靠近那冒着浓烟的灶房,有的是怕自己沾上了晦气,有的则以为姜雨墓自焚了。但是他们都很心照不宣地没说出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仿佛看不到从灶房里升起的那股浓烟似的。当然,还是有些人管不好自己的嘴巴的。“诶!你说,夫人是不是把自己烧死了啊?”“应该吧,丈夫厌恶她,原本忠心耿耿的侍女们又逃走了,最后一个真真对她不离不弃的侍女也死了,要是是我,我也一把火将自己给烧了,还剩得别人替我收尸。”“哈哈哈,要我说,她死了好,她死了就没人知道昨日是我们没有仔细搜查了。”“对啊!这本来就是她的错嘛,她躲在雪地里,谁找得着她啊!这可怨不得我们!”她忽略了的事隔天一早,姜雨墓一大早便起了身,她随随便便地收拾一下,便出了府,想到街上去买骨灰盒。昨日,那场大火烧尽后,留下了一堆黑溜溜的骨灰,因为没有骨灰盒的原因,姜雨墓只好将“画雪”草率地放进了她的首饰盒里。于是,今日一大早,姜雨墓就收拾好了全部的家当,打算去买一个质量好的骨灰盒。姜雨墓将自己所有的首饰,珠宝,银票全部都塞进了衣袖里,在整理自己的首饰时,她突然看见了一个令她鼻子泛酸的东西——一双月白色的耳坠。这是她和南奕琛的定情信物。她还记得当时这双耳坠出现在她眼前时,站在她面前的少年笑得开怀,眼眸里亮晶晶的,像是夜晚的繁星,又像是一颗火热的太阳,眼眸里全是期待与兴奋。当时,就是因为那双眼睛,她沦陷了。她逃过那些富家公子的大肆求爱,却没能逃过少年那双星眸。姜雨墓垂下了眼帘,怔怔地伸出手,抚上那双耳坠。月白色的耳坠在她白皙的掌心下泛着点点星光,冰冷的触感在她的指尖化开,将她从回忆里抽了出来。这耳坠十年如一日的,还是那么地漂亮,但是他们终究是物是人非了。姜雨墓叹了一口气,毫不怜惜地将这双耳坠丢进了那一堆珠宝里,“嗙”的一声,盖上了盖子。姜雨墓将装着“画雪”的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推开门,走了出去。今天的阳光比昨天强烈了不少,想来应该是冬天终于快要结束了的。姜雨墓一路从□□走到了前院,她不是没有注意到下人们那怪异的眼神,虽然他们已经极力掩饰住了,但是她还是看见了他们眼里的那一丝惊讶与警惕。当她走到门口时,护卫还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鬼啊!”等她走到了大街上后,人们的反应显然更激烈的。姜雨墓能清楚的感觉到,自从自己从马车上走下来后,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不是往日那种带着仰慕的目光,而是那种怪异地打量。今日因为天气好的原因,街上多了不少人,很多店铺也趁着这次机会,重新开店了。但是,姜雨墓明显发现了,不管她走到哪里,人们的议论声都总是围绕在她耳边,她能确定,他们在议论的对象就是她,但却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些什么。她知捕捉到了“姜家”、“明锦将军”等字眼。姜雨墓不禁有些纳闷,毕竟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天那个丫鬟好像也提到了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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