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换着来的花样让秦让眼馋。这日傍晚,秦婳将汤盛进瓷盅里,偏头看了眼歪着身子靠在门框上的秦让,没忍住抿唇失笑。“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没这么好的待遇。”秦让看着她的架势,一阵咂舌。秦婳晃晃他的胳膊:“这不是受伤了嘛,你要是受伤了,嫂嫂肯定比我还上心。”“你个不害臊的。”秦让点点她的额角,冷笑:“还没嫁过去呢,都操心起人家的一日三餐了。”秦婳吐吐舌头,提着饭盒往出走:“我要去一趟东街那边,听说上了甜栗糕,我想尝尝鲜。”“我送你去?”秦让跟着她。秦婳顿下脚步转身推他一把,而后道:“你有时间去陪嫂嫂吧,见天操心我做什么。”秦让掐她的脸,最后见秦婳吃痛,又赶紧放手:“你个小白眼狼。”“走啦。”秦婳偷笑,带着宝珠上了马车。这些天秦婳前去王府走的都是西边那条路,那路上人少,倒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东街那家糕点铺子就离宰相府不远,不多时便到了。秦婳与宝珠一前一后下马车,瞧见那铺子外头排起了好长的队。“姑娘,奴婢去吧。”宝珠怕她被踩到,赶紧道。秦婳摇头:“咱们一起去。”远瞧着人多,其实走得近些倒也没多少人。秦婳闻着香味付了钱,还不等转身就听见一道许久未听的熟悉声音。“呦,秦姑娘也在呢。”秦婳回头,睦禾长公主一身正红衣衫正站在她身后定定望着她。第55章“是挺巧。”秦婳的余光扫过周遭行人, 似乎并没什么人将视线落在她们身上,“长公主也喜欢这家栗子糕。”睦禾长公主嘴角缓缓掠起一丝笑,眼神有些奇怪:“我等你很多天了。”秦婳挑眉, 抬手用帕子挡了挡鼻子诧异道:“有事?”“自然是有事, 听说你跟……”睦禾长公主眼里闪着奇怪的光, 话未说完, 秦婳直接打断:“长公主殿下。”睦禾长公主愣怔, 眨眼问:“怎么?”“过去的这些天里我想了许久,我觉得人一辈子将时光耗费在旁人身上真的不值得,所以我现在不再计较过去的事情, 过得很好, 我也希望睦禾长公主能早日走出束缚,安生过日子吧。”睦禾长公主自从下嫁永昌侯府后,先是禁足,后来又是不被世子待见,在府中相当难过。当初她本以为能够回长公主府单独居住, 然谁知沈太后连夜传了口谕来让她在永昌侯府里头安分守己。她又如何能安分守己。先前沈太后尚有权势她还未下嫁时, 永昌侯夫人待她就像是亲女儿一般,如今沈太后倒台, 整日在宫中礼佛,不问世事, 就连她这亲女儿都顾不上。如此一来,永昌侯府的婢女也渐渐开始怠慢,那豆腐小娘子身怀六甲, 更是叫郎中号出是儿子,阖府上下待她更是尊贵,世子也整日将其捧在手心里头。可偏生那豆腐小娘子安分守己, 整日里除了饭后与世子在花园里消食散步,其余时间压根不出院子。睦禾长公主想找事都找不上。更别说旁边还有永昌侯夫人这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更是下不了手。成婚数月,她与世子竟连房都没有同过。她这个妻子就只像个摆设,倒是那小娘子专房之宠,把偏院都住成了主院。睦禾长公主也不是没有进宫向皇上诉苦过,可她与皇上本就是对立面不甚亲近,皇上碍于面子口头答应,一转头却也忘记了前一刻说的话。去沈府寻舅舅,却被沈澈几句话就打发了。她这才看出来。墙倒众人推,沈澈或许是从秦婳坠崖那事起,与她便再也不是往日里关系亲密的表兄妹了。思及此,睦禾长公主愈发恼火。压低声音骂她:“你懂什么,你被秦家人宠在手心,哪里知晓我这陷入狼穴的痛苦。”“是吗?”秦婳淡漠抬眼,冷眼盯着她。睦禾长公主被她看的发憷,这才反应过来,秦婳也不是从小在宰相府长大的。她冷笑一声,还没说话,只听秦婳问:“知道陛下为何弃了皇家脸面也不会帮你吗?”“为何?”秦婳嗤笑:“说你蠢你真是蠢。”“要怪就只能怪你有一位眼高于顶的母后,害你走到今天这地步的,也是因为她。”秦婳想起往日里的恩恩怨怨,连眼神都不由变得狠毒了些,“这一切你都应该怪她,若不是她,你眼下也不一定会这般狼狈,任人嘲笑。”睦禾长公主僵住,半晌都没有动静。“而我只能说……”秦婳顿了顿,眼神恢复清明,捏紧包好的栗子糕:“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活该。”说完,秦婳带着宝珠抬步离开。刚转身,睦禾长公主低笑着,幽幽道:“我的确是活该,当初就应该先杀了你再将你扔下悬崖。”“秦婳,本宫听说傅时珣的右手再也不能用了,你说他是不是也是活该啊。”闻言,秦婳脚步顿住,她死死咬着牙齿,克制着颤意冷声道:“把他与你这种人放在一处相提并论,当真是侮辱傅时珣。”“他今后再也不能上战场这事儿,若是被大燕子民……”秦婳直接转身,抬手“啪”的一声脆响叫东大街上的行人纷纷驻足侧目,偷偷看着这边的动静。睦禾长公主的脸被打偏,她不可置信的盯着秦婳:“你竟敢打本宫。”“警告你,这件事情要是散播出去,不管是不是从你这里出的口,我都会让你付出代价。”秦婳比她矮了小半个头,可浑身气势却比她高出一大截,抬手用力戳着睦禾长公主的肩膀,“我认真的。”睦禾长公主被她用力的戳了一下,险些一个趔趄,幸好被身边的婢女扶住。而婢女也不敢吭声,只能傻愣着站在旁边。如今睦禾长公主的身份早已不叫人令人仰望,沈太后倒下,沈家无动于衷,皇上与秦元鞍齐心合谋,永昌侯府漠不关心。秦婳若是与睦禾长公主起了冲突,也只有她吃亏的份。可偏生这人看不懂形势,甩开婢女用力拉住她不断示意的手,咬牙问:“那你试试看。”“这句话应该由我对你说,你给我试试,要是敢传出去,我让你死。”秦婳掐着她的胳膊,眼底的戾气涌动。对峙片刻,秦婳狠狠甩开她,抬步离开。“姑娘,您别生气。”宝珠连声劝慰。秦婳气息起伏的厉害,刚上马车就忍不出砸了茶盏,气得手指颤抖:“我杀了她。”“姑娘!”宝珠惊呼,按着她的手道:“再怎么说那也是皇室公主,咱们……”秦婳闭了闭眼,沉默良久出声:“你待会儿去一趟永昌侯府,找到世子,就说半个时辰后,我想见他一面。”宝珠应下,随后问:“若是他不来?”“他不来?”秦婳眉眼间烦躁不已,冷笑连连道:“你就问问他,是不是想让自己心爱女人生下的孩子都是庶子。”“他若聪明的话,自会明白我的意思。”-秦婳到王府时,情绪已经恢复,正有人在为傅时珣施针。皇上着人在东乌那边寻来民间郎中,据说当年当地有位瘫痪多年的人,这郎中施针数月,男人站起身了。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将其请来试试。秦婳把吃食放下,偷偷在屏风口张望几眼,里头安静不已,她转身给了青武一个眼神两人出门。“秦姑娘。”秦婳垂眸拨弄着指尖,片刻后抬眼瞧他:“我得麻烦你一件事情。”抬手抵唇,轻轻踮脚凑过去在青武耳畔低声细语一阵,她才放下手站好。“这事情可要告知王爷?”青武询问。秦婳将镯子往里拨去,摇头道:“不必,解决以后王爷自会知晓。”“是。”“你们在做什么?”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青武脊背僵直,两人回头瞧见傅时珣已然穿好衣裳走了出来,秦婳上前一步:“针灸结束了?”傅时珣冷沉的眸子盯着青武,看着这人浑身僵硬不敢有动静。“你看他做什么。”秦婳拧眉,拉着他的衣角道:“你看我呀,要看我。”傅时珣闻声这才收回视线,回握住她的手:“你们在干嘛?”“秘密。”秦婳贼兮兮的笑着。傅时珣轻嗤,拉着她往里走,直到两人消失在屏风后,青武这才松了口气。将栗子糕放好后,秦婳把乳鸽汤拿出来放在他面前,单手支着下巴道:“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傅时珣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捏着勺柄喝下一口,似笑非笑的道:“味道极鲜。”“这可是我亲手做的。”秦婳仰起脸求表扬。傅时珣放下汤匙捏捏她的脸:“很好喝,谢谢你。”“不需要这么客气。”秦婳移开视线,有些不大好意思。傅时珣知道她脸皮薄,到也没继续逗趣,认真喝汤:“几时回去?”“等你用完就走。”秦婳半趴在桌上,见傅时珣动作一顿,声音小了些:“今日有些事情呢,明儿来陪你成吗?”傅时珣半天不吭声,只是喝汤的动作慢了些。“你今日胃口不好吗?”秦婳偏头看他。“不是。”傅时珣勾了勾唇角,淡淡扫过她:“只是想喝慢些,跟你多待会儿。”秦婳失笑,也没再催他。一刻钟后秦婳收拾好东西,朝门口看了眼,宝珠已经立在门口,她提着食盒起身:“那我先走啦。”“等会。”傅时珣牵住她拉了拉,“我有东西给你。”秦婳跟着他的步子,好奇道:“什么呀?”谁料秦婳后脚刚离开圆桌,傅时珣便倾身将秦婳半搂在怀里往柱子上抵,直到她靠稳后才收手接过她手里沉甸甸的食盒,垂眸瞧着秦婳愣住的神色。“你做什么,外头还有人呢。”秦婳推他。傅时珣眨眼笑开:“若是无人,那就能做些什么了吗?”秦婳赶紧闭嘴不再说话了。“我想亲亲。”傅时珣磨她,鼻尖蹭着秦婳的额角,语气低低似是在撒娇,“可以吗?”秦婳脑袋埋得深,羞的不行。见状,傅时珣眼底暗色越来越浓。温热的吻从她额角落下,而后滑到眼角,再是鼻梁,等秦婳反应过来,她已经抬起了头。两人呼吸灼热,交织在一处,衬的她整个人都燥热不已。傅时珣亲亲她的嘴角,见秦婳没动作,这才将唇压了过去,轻轻吮吸,长驱直入。“唔……”秦婳有些喘不过气,眼神迷离的往后缩了缩。傅时珣低声笑开,稍微退开些,等她缓过劲儿来后又是一阵大力。高挺的鼻梁抵上秦婳的脖颈,她难耐的稍稍仰起头,交领上襟被挑开,傅时珣的唇落在她的锁/骨上。他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下意识睁开眼。入目即是晃眼的白,傅时珣的动作稍稍用了点力,秦婳痛的轻呼一声,傅时珣撤回。两人拥在一起,秦婳抱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肩膀上。她已经不是三岁小儿了,当初在红楼中时,她虽没做过,可这事情见得并不少。适才傅时珣的反应她都知道,可也一时间没敢有动作。傅时珣单手搂着她,低声问:“怕吗?”“不怕。”秦婳小声回应,而后又嘀咕:“你又不是不负责。”傅时珣身体难受,有意逗她:“那若是我娶了别家姑娘,当真不负责呢。”秦婳脊背一僵,也顾不上羞涩,下意识抬眼看他。眼里头突然涌起泪光,傅时珣嘴角的笑容僵住,果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算了。”秦婳强忍着颤意,抬手轻轻一推便将人推开,重复道:“那咱们的事情便算了吧,王爷爱娶谁娶谁,今后都与我无关系。”“我错了。”傅时珣赶紧重新抱住她,“都怪我,我胡说的。”秦婳揉揉眼睛质问他:“这种话能随便说吗?”“是是。”傅时珣低声下气的讨好她,而后忽然弯腰,在她耳畔说了几个字,秦婳的脸霎时间变红,不可置信的抬眼瞪他。“你是流氓吗?”说罢,秦婳嘴角忍着笑从他怀里躲开,提着食盒跑出去。傅时珣看着她的背影,摸摸鼻尖,无奈失笑。作者有话要说:傅爷:今日份吃糖到位[剪刀手第56章茶馆二楼。永昌侯世子立在窗户边, 侧身朝出看,露出的半张脸瞧着清隽。秦婳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她脚步微顿, 回眸看了眼宝珠, 让她在门外候着。“世子。”秦婳站在门口, 淡声唤。永昌侯世子偏头看向她, 神色微微诧异:“秦四姑娘。”秦婳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她也不在意对方看她的眼神是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垂眸道:“世子应当知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为了长公主。”永昌侯世子喜欢开门见山的谈话, 随即坐下道:“四姑娘有话直说。”秦婳执杯喝下一口, 淡声道:“听闻世子与长公主殿下关系并不和睦,她似乎很想离开侯府,前去长公主府邸居住?”世子点头,眉间也是烦躁:“成婚数月,每每见面都是此话, 听来听去也是厌烦。”“既如此, 那世子爷便放她离开侯府吧。”秦婳将杯盏稳稳搁置在桌面上,抬眼看着世子略微愣怔的眸子, 抿唇道:“你想做的事情也是我想做的。”世子微微皱眉,眼神有些躲闪:“我不明白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世子不用明白。”秦婳不好奇他们的夫妻生活, 也根本不好奇永昌侯世子对睦禾长公主是何感情,看了他一阵,秦婳接着道:“世子的那位妾室, 快生了吧。”“是,如今已六个月了。”永昌侯世子见她不再提起睦禾长公主之事,转而说起豆腐小娘子, 心中有些纳闷,但还是没忍住问:“四姑娘究竟……是想要我做什么?”秦婳敛唇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说过了,只要你撺掇她离开侯府,住进长公主府邸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情世子都不知道,不是吗?”世子爷似乎是明白了些她的意思,用了咬了下牙:“可若是东窗事发……”“为何会东窗事发?”秦婳歪头笑,面色一派天真无邪:“不是她自己叫嚷着要离开侯府的吗,既不是世子爷赶她走,也不是我撺掇她,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吗?”秦婳这番话似乎叫世子爷豁然开朗,他正想在说些什么时,秦婳垂眸,手指骨节轻轻敲着桌面:“我听说世子爷的那位妾室,向来温顺,待长公主更是和和气气,倒是她成日里想要找些茬子。”“如今孩子尚且在腹中她便如此,若是将来生下一男半女,世子觉得,长公主又会如何?”长公主到底是后宫里长大的孩子。后宫嫔妃与这后院无不相同,能生下来是小事,可平平安安长大,却是大事。这几句话点醒了他,世子突然起身,他眼神坚定:“何时?”秦婳扬唇:“明日。”倒也不知是因为世子想要快速摆脱睦禾长公主,还是他回府后两人发生争执,秦婳刚用完糕点就被宝珠告知,睦禾长公主连夜收拾好东西回了长公主府。而侯爷还拿着亲自策马前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据说是侯夫人气得晕了过去。“气晕了?”秦婳嘴角扬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眨眨眼:“那怎的这般大动干戈请太医?”宝珠面色有些荒唐:“据说世子爷刚回府,便见侯夫人与长公主在正厅起争执,就是因为那妾室的肚子一天天大了,长公主今儿趁世子不在,非要妾室伺候她用晚饭,站的久些妾室就见红了。”秦婳震惊:“那侯夫人……”“侯夫人就因为这事情与长公主生了口角,长公主出言不逊,说那妾室……说谁知那妾室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世子的。”宝珠拧着眉,神色奇怪,“侯夫人不满,指责长公主成婚数月连房都没同,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长公主推了她一把,侯夫人就摔下台阶了。”从那妾室入门后,在上体贴侯夫人,在下不为难院子里的丫鬟,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个岁月静好心思单纯的小白兔。世子与公主成婚,大抵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妾室了。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永昌侯府的金疙瘩。侯夫人与妾室相处这段时间,妾室待她孝顺恭敬,侯夫人倒也是对她生了几分真心来,眼看着妾室入门多了个女儿,又要马上生个白胖大孙子,侯夫人定是要护着那妾室。谁知三言两语激的怒气上头,侯夫人后不择言,长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秦婳嗤笑,这位长公主当真是个扫把星,走哪哪倒霉。如今可倒好,不用世子动手,她就自己滚了。秦婳擦净手指上的碎屑,偏头对宝珠道:“你去找个眼生的,今夜就把消息放出去。”“咱们不等青武帮忙了吗?”宝珠想了想问。“不必。”秦婳起身,褪下外衫解开腰带道:“不想再等了,新仇旧账这回就一次算个干净吧。”宝珠低低应了声,接过她的外衫挂起。“去备些热水来。”秦婳坐在铜镜前吩咐。宝珠随即退下。摘下钗环,秦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寒意刺骨,嘴角却带了些笑意。有些人永远没有记性。既如此,那便一次解决,永除后患。秦婳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可也不是心慈手软的好人。从上一次睦禾长公主寻来秦妈妈,她就想动手了。可仍旧给了她机会,那时沈太后尚未倒台,动手也不甚方便。可如今不同了,沈家对她不闻不问,沈太后长伴青灯古佛,而她的婆家永昌侯府经此一事,更是不待见她。貌美尊贵的公主独居偌大府邸,还是当初那朵不可触碰的高岭之花,会发生的事情那可就多了。不用秦婳亲自动手,有的是人动手。秦婳轻笑。她也要睦禾长公主尝尝,当初自己被她的人掠走时的那种惶惶不安。-翌日清晨。傅时珣快要用完饭时,青武立在一旁将这事情告知他,傅时珣手指微顿,低笑一声。“王爷可要动手?”傅时珣单手用帕子捻了捻手指,捏起一小块酥饼送进嘴里,而后懒散轻哼。青武眼皮一跳,果然,傅时珣缓慢道:“子时,你去添把火,手脚干净些,别撂下把柄。”见他往出走,青武跟上去问:“王爷去哪儿?”问出声,青武又觉得自己话多,傅时珣出门还能去哪儿,赶紧闭嘴。今日是下元节,街上正热闹着。白日里京城半山上的护国寺有进香礼佛,夜间还有河畔花灯。傅时珣单手策马前往秦府,正巧秦元鞍在书房,傅时珣着人通传一声,他也被带着入了书房。“秦大人。”傅时珣略一颔首。秦元鞍急忙将人迎进去:“王爷今日怎的有闲情来我这儿。”“的确是有事。”傅时珣稍稍抿唇,神色略微不自在,“今儿下元节,晚辈想带四姑娘前去护国寺礼佛。”这一声“晚辈”叫秦元鞍实打实愣住。上回傅时珣前来还是与裴景行,那时的他眼高于顶,寡言少语,哪像此刻这般……秦元鞍难以言说的视线打量他片刻,犹豫道:“王爷这是……”“不瞒大人,”傅时珣稍作停顿,语气愈发诚恳了些,“晚辈有意上门提亲,迎四姑娘入摄政王府,做我的妻子。”“……”秦元鞍其实从秦婳多次来往王府时,他便猜出这事情,但眼下再听傅时珣说,感觉着实不大一样。大抵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心急,傅时珣赶紧补充:“不过大人放心,我也不是那等小人,若是大人同意,晚辈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样都不少。”秦元鞍点点头,沉思半晌后道:“这事情我得跟夫人商议后再做决定,王爷不是要去护国寺,那快去吧。”说着,秦元鞍起身着人去唤秦婳。秦婳对秦元鞍允许她同傅时珣一道出门并不意外,只是好奇别的事情。坐上马车后,她问:“王爷同我阿爹在书房说什么了?”傅时珣扬唇浅笑:“秘密。”其实不说秦婳也知道,临走前秦元鞍看她的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虽说知晓傅时珣会提前寻秦元鞍,但没想到这么早。不过见他这样,大抵是没能得到什么结果。思及此,她朝傅时珣眨眨眼睛,笑的狡黠。-护国寺进香繁琐,结束已是傍晚。河畔花灯祈福早已开始,眼下正是人多的时候,就算是去了也没什么好位置。秦婳索性带着傅时珣前去好好用了一顿晚饭。待半个时辰后,天色全部暗下,秦婳趴在窗上张望。傅时珣起身过来牵她的手:“走吧。”秦婳跟在他后面,瞧瞧看了眼自己被紧紧牵住的手,有些害羞。买了花灯,两人走进人群蹲在河畔。秦婳思索片刻,认认真真的闭眼许下愿望。发觉身边没有动静,傅时珣侧脸看过来,秦婳阖眸,嘴角带着弧度。他笑了笑,轻声喃喃:“上天把你送给我,就已经是实现了我的愿望。”“你说什么?”秦婳下意识睁眼,对上他的视线。傅时珣摇头,两人一起俯身将花灯放在水面,两朵一模一样的花灯随着水流缓缓飘走。秦婳拉着他的胳膊起来,笑着说:“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你会告诉我吗?”傅时珣睨她。秦婳咯咯笑,往前跑了几步又回身盯着傅时珣,偏了偏头,笑意明朗,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当然不会。”傅时珣停下脚步,眼神无奈。周遭人声鼎沸,可就这么看着她,傅时珣觉得这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只有他们两人一样。秦婳笑着喊他:“傅时珣。”“嗯?”他应声。秦婳对他说:“我许的愿望是——”我想要永远站在你身边,是以傅时珣妻子的身份。她眸子明亮,傅时珣似乎明白过来,笑了笑,缓慢而又坚定的抬脚朝秦婳走过去。手指轻轻地勾住她的,而后一点一点的用大掌包裹住。这一生。有她足矣。—终—作者有话要说:我正文完结啦[鞠躬番外等我缓两天更新~这本文期待很高,可有好几次,瓶颈到什么都写不出来,很煎熬。我最难受的时候,不是别人,是因为你们我才坚持下来。这里要很感谢一直在评论区夸我陪我走到最后的各位宝贝,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们。谢谢你们的包容支持,看看能不能收藏一下作者专栏,把我带回家呢?眼里头突然涌起泪光,傅时珣嘴角的笑容僵住,果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算了。”秦婳强忍着颤意,抬手轻轻一推便将人推开,重复道:“那咱们的事情便算了吧,王爷爱娶谁娶谁,今后都与我无关系。”“我错了。”傅时珣赶紧重新抱住她,“都怪我,我胡说的。”秦婳揉揉眼睛质问他:“这种话能随便说吗?”“是是。”傅时珣低声下气的讨好她,而后忽然弯腰,在她耳畔说了几个字,秦婳的脸霎时间变红,不可置信的抬眼瞪他。“你是流氓吗?”说罢,秦婳嘴角忍着笑从他怀里躲开,提着食盒跑出去。傅时珣看着她的背影,摸摸鼻尖,无奈失笑。作者有话要说:傅爷:今日份吃糖到位[剪刀手第56章茶馆二楼。永昌侯世子立在窗户边, 侧身朝出看,露出的半张脸瞧着清隽。秦婳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她脚步微顿, 回眸看了眼宝珠, 让她在门外候着。“世子。”秦婳站在门口, 淡声唤。永昌侯世子偏头看向她, 神色微微诧异:“秦四姑娘。”秦婳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她也不在意对方看她的眼神是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垂眸道:“世子应当知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为了长公主。”永昌侯世子喜欢开门见山的谈话, 随即坐下道:“四姑娘有话直说。”秦婳执杯喝下一口, 淡声道:“听闻世子与长公主殿下关系并不和睦,她似乎很想离开侯府,前去长公主府邸居住?”世子点头,眉间也是烦躁:“成婚数月,每每见面都是此话, 听来听去也是厌烦。”“既如此, 那世子爷便放她离开侯府吧。”秦婳将杯盏稳稳搁置在桌面上,抬眼看着世子略微愣怔的眸子, 抿唇道:“你想做的事情也是我想做的。”世子微微皱眉,眼神有些躲闪:“我不明白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世子不用明白。”秦婳不好奇他们的夫妻生活, 也根本不好奇永昌侯世子对睦禾长公主是何感情,看了他一阵,秦婳接着道:“世子的那位妾室, 快生了吧。”“是,如今已六个月了。”永昌侯世子见她不再提起睦禾长公主之事,转而说起豆腐小娘子, 心中有些纳闷,但还是没忍住问:“四姑娘究竟……是想要我做什么?”秦婳敛唇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说过了,只要你撺掇她离开侯府,住进长公主府邸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情世子都不知道,不是吗?”世子爷似乎是明白了些她的意思,用了咬了下牙:“可若是东窗事发……”“为何会东窗事发?”秦婳歪头笑,面色一派天真无邪:“不是她自己叫嚷着要离开侯府的吗,既不是世子爷赶她走,也不是我撺掇她,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吗?”秦婳这番话似乎叫世子爷豁然开朗,他正想在说些什么时,秦婳垂眸,手指骨节轻轻敲着桌面:“我听说世子爷的那位妾室,向来温顺,待长公主更是和和气气,倒是她成日里想要找些茬子。”“如今孩子尚且在腹中她便如此,若是将来生下一男半女,世子觉得,长公主又会如何?”长公主到底是后宫里长大的孩子。后宫嫔妃与这后院无不相同,能生下来是小事,可平平安安长大,却是大事。这几句话点醒了他,世子突然起身,他眼神坚定:“何时?”秦婳扬唇:“明日。”倒也不知是因为世子想要快速摆脱睦禾长公主,还是他回府后两人发生争执,秦婳刚用完糕点就被宝珠告知,睦禾长公主连夜收拾好东西回了长公主府。而侯爷还拿着亲自策马前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据说是侯夫人气得晕了过去。“气晕了?”秦婳嘴角扬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眨眨眼:“那怎的这般大动干戈请太医?”宝珠面色有些荒唐:“据说世子爷刚回府,便见侯夫人与长公主在正厅起争执,就是因为那妾室的肚子一天天大了,长公主今儿趁世子不在,非要妾室伺候她用晚饭,站的久些妾室就见红了。”秦婳震惊:“那侯夫人……”“侯夫人就因为这事情与长公主生了口角,长公主出言不逊,说那妾室……说谁知那妾室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世子的。”宝珠拧着眉,神色奇怪,“侯夫人不满,指责长公主成婚数月连房都没同,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长公主推了她一把,侯夫人就摔下台阶了。”从那妾室入门后,在上体贴侯夫人,在下不为难院子里的丫鬟,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个岁月静好心思单纯的小白兔。世子与公主成婚,大抵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妾室了。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永昌侯府的金疙瘩。侯夫人与妾室相处这段时间,妾室待她孝顺恭敬,侯夫人倒也是对她生了几分真心来,眼看着妾室入门多了个女儿,又要马上生个白胖大孙子,侯夫人定是要护着那妾室。谁知三言两语激的怒气上头,侯夫人后不择言,长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秦婳嗤笑,这位长公主当真是个扫把星,走哪哪倒霉。如今可倒好,不用世子动手,她就自己滚了。秦婳擦净手指上的碎屑,偏头对宝珠道:“你去找个眼生的,今夜就把消息放出去。”“咱们不等青武帮忙了吗?”宝珠想了想问。“不必。”秦婳起身,褪下外衫解开腰带道:“不想再等了,新仇旧账这回就一次算个干净吧。”宝珠低低应了声,接过她的外衫挂起。“去备些热水来。”秦婳坐在铜镜前吩咐。宝珠随即退下。摘下钗环,秦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寒意刺骨,嘴角却带了些笑意。有些人永远没有记性。既如此,那便一次解决,永除后患。秦婳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可也不是心慈手软的好人。从上一次睦禾长公主寻来秦妈妈,她就想动手了。可仍旧给了她机会,那时沈太后尚未倒台,动手也不甚方便。可如今不同了,沈家对她不闻不问,沈太后长伴青灯古佛,而她的婆家永昌侯府经此一事,更是不待见她。貌美尊贵的公主独居偌大府邸,还是当初那朵不可触碰的高岭之花,会发生的事情那可就多了。不用秦婳亲自动手,有的是人动手。秦婳轻笑。她也要睦禾长公主尝尝,当初自己被她的人掠走时的那种惶惶不安。-翌日清晨。傅时珣快要用完饭时,青武立在一旁将这事情告知他,傅时珣手指微顿,低笑一声。“王爷可要动手?”傅时珣单手用帕子捻了捻手指,捏起一小块酥饼送进嘴里,而后懒散轻哼。青武眼皮一跳,果然,傅时珣缓慢道:“子时,你去添把火,手脚干净些,别撂下把柄。”见他往出走,青武跟上去问:“王爷去哪儿?”问出声,青武又觉得自己话多,傅时珣出门还能去哪儿,赶紧闭嘴。今日是下元节,街上正热闹着。白日里京城半山上的护国寺有进香礼佛,夜间还有河畔花灯。傅时珣单手策马前往秦府,正巧秦元鞍在书房,傅时珣着人通传一声,他也被带着入了书房。“秦大人。”傅时珣略一颔首。秦元鞍急忙将人迎进去:“王爷今日怎的有闲情来我这儿。”“的确是有事。”傅时珣稍稍抿唇,神色略微不自在,“今儿下元节,晚辈想带四姑娘前去护国寺礼佛。”这一声“晚辈”叫秦元鞍实打实愣住。上回傅时珣前来还是与裴景行,那时的他眼高于顶,寡言少语,哪像此刻这般……秦元鞍难以言说的视线打量他片刻,犹豫道:“王爷这是……”“不瞒大人,”傅时珣稍作停顿,语气愈发诚恳了些,“晚辈有意上门提亲,迎四姑娘入摄政王府,做我的妻子。”“……”秦元鞍其实从秦婳多次来往王府时,他便猜出这事情,但眼下再听傅时珣说,感觉着实不大一样。大抵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心急,傅时珣赶紧补充:“不过大人放心,我也不是那等小人,若是大人同意,晚辈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样都不少。”秦元鞍点点头,沉思半晌后道:“这事情我得跟夫人商议后再做决定,王爷不是要去护国寺,那快去吧。”说着,秦元鞍起身着人去唤秦婳。秦婳对秦元鞍允许她同傅时珣一道出门并不意外,只是好奇别的事情。坐上马车后,她问:“王爷同我阿爹在书房说什么了?”傅时珣扬唇浅笑:“秘密。”其实不说秦婳也知道,临走前秦元鞍看她的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虽说知晓傅时珣会提前寻秦元鞍,但没想到这么早。不过见他这样,大抵是没能得到什么结果。思及此,她朝傅时珣眨眨眼睛,笑的狡黠。-护国寺进香繁琐,结束已是傍晚。河畔花灯祈福早已开始,眼下正是人多的时候,就算是去了也没什么好位置。秦婳索性带着傅时珣前去好好用了一顿晚饭。待半个时辰后,天色全部暗下,秦婳趴在窗上张望。傅时珣起身过来牵她的手:“走吧。”秦婳跟在他后面,瞧瞧看了眼自己被紧紧牵住的手,有些害羞。买了花灯,两人走进人群蹲在河畔。秦婳思索片刻,认认真真的闭眼许下愿望。发觉身边没有动静,傅时珣侧脸看过来,秦婳阖眸,嘴角带着弧度。他笑了笑,轻声喃喃:“上天把你送给我,就已经是实现了我的愿望。”“你说什么?”秦婳下意识睁眼,对上他的视线。傅时珣摇头,两人一起俯身将花灯放在水面,两朵一模一样的花灯随着水流缓缓飘走。秦婳拉着他的胳膊起来,笑着说:“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你会告诉我吗?”傅时珣睨她。秦婳咯咯笑,往前跑了几步又回身盯着傅时珣,偏了偏头,笑意明朗,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当然不会。”傅时珣停下脚步,眼神无奈。周遭人声鼎沸,可就这么看着她,傅时珣觉得这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只有他们两人一样。秦婳笑着喊他:“傅时珣。”“嗯?”他应声。秦婳对他说:“我许的愿望是——”我想要永远站在你身边,是以傅时珣妻子的身份。她眸子明亮,傅时珣似乎明白过来,笑了笑,缓慢而又坚定的抬脚朝秦婳走过去。手指轻轻地勾住她的,而后一点一点的用大掌包裹住。这一生。有她足矣。—终—作者有话要说:我正文完结啦[鞠躬番外等我缓两天更新~这本文期待很高,可有好几次,瓶颈到什么都写不出来,很煎熬。我最难受的时候,不是别人,是因为你们我才坚持下来。这里要很感谢一直在评论区夸我陪我走到最后的各位宝贝,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们。谢谢你们的包容支持,看看能不能收藏一下作者专栏,把我带回家呢?眼里头突然涌起泪光,傅时珣嘴角的笑容僵住,果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算了。”秦婳强忍着颤意,抬手轻轻一推便将人推开,重复道:“那咱们的事情便算了吧,王爷爱娶谁娶谁,今后都与我无关系。”“我错了。”傅时珣赶紧重新抱住她,“都怪我,我胡说的。”秦婳揉揉眼睛质问他:“这种话能随便说吗?”“是是。”傅时珣低声下气的讨好她,而后忽然弯腰,在她耳畔说了几个字,秦婳的脸霎时间变红,不可置信的抬眼瞪他。“你是流氓吗?”说罢,秦婳嘴角忍着笑从他怀里躲开,提着食盒跑出去。傅时珣看着她的背影,摸摸鼻尖,无奈失笑。作者有话要说:傅爷:今日份吃糖到位[剪刀手第56章茶馆二楼。永昌侯世子立在窗户边, 侧身朝出看,露出的半张脸瞧着清隽。秦婳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她脚步微顿, 回眸看了眼宝珠, 让她在门外候着。“世子。”秦婳站在门口, 淡声唤。永昌侯世子偏头看向她, 神色微微诧异:“秦四姑娘。”秦婳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她也不在意对方看她的眼神是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垂眸道:“世子应当知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为了长公主。”永昌侯世子喜欢开门见山的谈话, 随即坐下道:“四姑娘有话直说。”秦婳执杯喝下一口, 淡声道:“听闻世子与长公主殿下关系并不和睦,她似乎很想离开侯府,前去长公主府邸居住?”世子点头,眉间也是烦躁:“成婚数月,每每见面都是此话, 听来听去也是厌烦。”“既如此, 那世子爷便放她离开侯府吧。”秦婳将杯盏稳稳搁置在桌面上,抬眼看着世子略微愣怔的眸子, 抿唇道:“你想做的事情也是我想做的。”世子微微皱眉,眼神有些躲闪:“我不明白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世子不用明白。”秦婳不好奇他们的夫妻生活, 也根本不好奇永昌侯世子对睦禾长公主是何感情,看了他一阵,秦婳接着道:“世子的那位妾室, 快生了吧。”“是,如今已六个月了。”永昌侯世子见她不再提起睦禾长公主之事,转而说起豆腐小娘子, 心中有些纳闷,但还是没忍住问:“四姑娘究竟……是想要我做什么?”秦婳敛唇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说过了,只要你撺掇她离开侯府,住进长公主府邸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情世子都不知道,不是吗?”世子爷似乎是明白了些她的意思,用了咬了下牙:“可若是东窗事发……”“为何会东窗事发?”秦婳歪头笑,面色一派天真无邪:“不是她自己叫嚷着要离开侯府的吗,既不是世子爷赶她走,也不是我撺掇她,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吗?”秦婳这番话似乎叫世子爷豁然开朗,他正想在说些什么时,秦婳垂眸,手指骨节轻轻敲着桌面:“我听说世子爷的那位妾室,向来温顺,待长公主更是和和气气,倒是她成日里想要找些茬子。”“如今孩子尚且在腹中她便如此,若是将来生下一男半女,世子觉得,长公主又会如何?”长公主到底是后宫里长大的孩子。后宫嫔妃与这后院无不相同,能生下来是小事,可平平安安长大,却是大事。这几句话点醒了他,世子突然起身,他眼神坚定:“何时?”秦婳扬唇:“明日。”倒也不知是因为世子想要快速摆脱睦禾长公主,还是他回府后两人发生争执,秦婳刚用完糕点就被宝珠告知,睦禾长公主连夜收拾好东西回了长公主府。而侯爷还拿着亲自策马前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据说是侯夫人气得晕了过去。“气晕了?”秦婳嘴角扬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眨眨眼:“那怎的这般大动干戈请太医?”宝珠面色有些荒唐:“据说世子爷刚回府,便见侯夫人与长公主在正厅起争执,就是因为那妾室的肚子一天天大了,长公主今儿趁世子不在,非要妾室伺候她用晚饭,站的久些妾室就见红了。”秦婳震惊:“那侯夫人……”“侯夫人就因为这事情与长公主生了口角,长公主出言不逊,说那妾室……说谁知那妾室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世子的。”宝珠拧着眉,神色奇怪,“侯夫人不满,指责长公主成婚数月连房都没同,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长公主推了她一把,侯夫人就摔下台阶了。”从那妾室入门后,在上体贴侯夫人,在下不为难院子里的丫鬟,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个岁月静好心思单纯的小白兔。世子与公主成婚,大抵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妾室了。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永昌侯府的金疙瘩。侯夫人与妾室相处这段时间,妾室待她孝顺恭敬,侯夫人倒也是对她生了几分真心来,眼看着妾室入门多了个女儿,又要马上生个白胖大孙子,侯夫人定是要护着那妾室。谁知三言两语激的怒气上头,侯夫人后不择言,长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秦婳嗤笑,这位长公主当真是个扫把星,走哪哪倒霉。如今可倒好,不用世子动手,她就自己滚了。秦婳擦净手指上的碎屑,偏头对宝珠道:“你去找个眼生的,今夜就把消息放出去。”“咱们不等青武帮忙了吗?”宝珠想了想问。“不必。”秦婳起身,褪下外衫解开腰带道:“不想再等了,新仇旧账这回就一次算个干净吧。”宝珠低低应了声,接过她的外衫挂起。“去备些热水来。”秦婳坐在铜镜前吩咐。宝珠随即退下。摘下钗环,秦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寒意刺骨,嘴角却带了些笑意。有些人永远没有记性。既如此,那便一次解决,永除后患。秦婳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可也不是心慈手软的好人。从上一次睦禾长公主寻来秦妈妈,她就想动手了。可仍旧给了她机会,那时沈太后尚未倒台,动手也不甚方便。可如今不同了,沈家对她不闻不问,沈太后长伴青灯古佛,而她的婆家永昌侯府经此一事,更是不待见她。貌美尊贵的公主独居偌大府邸,还是当初那朵不可触碰的高岭之花,会发生的事情那可就多了。不用秦婳亲自动手,有的是人动手。秦婳轻笑。她也要睦禾长公主尝尝,当初自己被她的人掠走时的那种惶惶不安。-翌日清晨。傅时珣快要用完饭时,青武立在一旁将这事情告知他,傅时珣手指微顿,低笑一声。“王爷可要动手?”傅时珣单手用帕子捻了捻手指,捏起一小块酥饼送进嘴里,而后懒散轻哼。青武眼皮一跳,果然,傅时珣缓慢道:“子时,你去添把火,手脚干净些,别撂下把柄。”见他往出走,青武跟上去问:“王爷去哪儿?”问出声,青武又觉得自己话多,傅时珣出门还能去哪儿,赶紧闭嘴。今日是下元节,街上正热闹着。白日里京城半山上的护国寺有进香礼佛,夜间还有河畔花灯。傅时珣单手策马前往秦府,正巧秦元鞍在书房,傅时珣着人通传一声,他也被带着入了书房。“秦大人。”傅时珣略一颔首。秦元鞍急忙将人迎进去:“王爷今日怎的有闲情来我这儿。”“的确是有事。”傅时珣稍稍抿唇,神色略微不自在,“今儿下元节,晚辈想带四姑娘前去护国寺礼佛。”这一声“晚辈”叫秦元鞍实打实愣住。上回傅时珣前来还是与裴景行,那时的他眼高于顶,寡言少语,哪像此刻这般……秦元鞍难以言说的视线打量他片刻,犹豫道:“王爷这是……”“不瞒大人,”傅时珣稍作停顿,语气愈发诚恳了些,“晚辈有意上门提亲,迎四姑娘入摄政王府,做我的妻子。”“……”秦元鞍其实从秦婳多次来往王府时,他便猜出这事情,但眼下再听傅时珣说,感觉着实不大一样。大抵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心急,傅时珣赶紧补充:“不过大人放心,我也不是那等小人,若是大人同意,晚辈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样都不少。”秦元鞍点点头,沉思半晌后道:“这事情我得跟夫人商议后再做决定,王爷不是要去护国寺,那快去吧。”说着,秦元鞍起身着人去唤秦婳。秦婳对秦元鞍允许她同傅时珣一道出门并不意外,只是好奇别的事情。坐上马车后,她问:“王爷同我阿爹在书房说什么了?”傅时珣扬唇浅笑:“秘密。”其实不说秦婳也知道,临走前秦元鞍看她的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虽说知晓傅时珣会提前寻秦元鞍,但没想到这么早。不过见他这样,大抵是没能得到什么结果。思及此,她朝傅时珣眨眨眼睛,笑的狡黠。-护国寺进香繁琐,结束已是傍晚。河畔花灯祈福早已开始,眼下正是人多的时候,就算是去了也没什么好位置。秦婳索性带着傅时珣前去好好用了一顿晚饭。待半个时辰后,天色全部暗下,秦婳趴在窗上张望。傅时珣起身过来牵她的手:“走吧。”秦婳跟在他后面,瞧瞧看了眼自己被紧紧牵住的手,有些害羞。买了花灯,两人走进人群蹲在河畔。秦婳思索片刻,认认真真的闭眼许下愿望。发觉身边没有动静,傅时珣侧脸看过来,秦婳阖眸,嘴角带着弧度。他笑了笑,轻声喃喃:“上天把你送给我,就已经是实现了我的愿望。”“你说什么?”秦婳下意识睁眼,对上他的视线。傅时珣摇头,两人一起俯身将花灯放在水面,两朵一模一样的花灯随着水流缓缓飘走。秦婳拉着他的胳膊起来,笑着说:“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你会告诉我吗?”傅时珣睨她。秦婳咯咯笑,往前跑了几步又回身盯着傅时珣,偏了偏头,笑意明朗,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当然不会。”傅时珣停下脚步,眼神无奈。周遭人声鼎沸,可就这么看着她,傅时珣觉得这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只有他们两人一样。秦婳笑着喊他:“傅时珣。”“嗯?”他应声。秦婳对他说:“我许的愿望是——”我想要永远站在你身边,是以傅时珣妻子的身份。她眸子明亮,傅时珣似乎明白过来,笑了笑,缓慢而又坚定的抬脚朝秦婳走过去。手指轻轻地勾住她的,而后一点一点的用大掌包裹住。这一生。有她足矣。—终—作者有话要说:我正文完结啦[鞠躬番外等我缓两天更新~这本文期待很高,可有好几次,瓶颈到什么都写不出来,很煎熬。我最难受的时候,不是别人,是因为你们我才坚持下来。这里要很感谢一直在评论区夸我陪我走到最后的各位宝贝,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们。谢谢你们的包容支持,看看能不能收藏一下作者专栏,把我带回家呢?眼里头突然涌起泪光,傅时珣嘴角的笑容僵住,果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算了。”秦婳强忍着颤意,抬手轻轻一推便将人推开,重复道:“那咱们的事情便算了吧,王爷爱娶谁娶谁,今后都与我无关系。”“我错了。”傅时珣赶紧重新抱住她,“都怪我,我胡说的。”秦婳揉揉眼睛质问他:“这种话能随便说吗?”“是是。”傅时珣低声下气的讨好她,而后忽然弯腰,在她耳畔说了几个字,秦婳的脸霎时间变红,不可置信的抬眼瞪他。“你是流氓吗?”说罢,秦婳嘴角忍着笑从他怀里躲开,提着食盒跑出去。傅时珣看着她的背影,摸摸鼻尖,无奈失笑。作者有话要说:傅爷:今日份吃糖到位[剪刀手第56章茶馆二楼。永昌侯世子立在窗户边, 侧身朝出看,露出的半张脸瞧着清隽。秦婳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她脚步微顿, 回眸看了眼宝珠, 让她在门外候着。“世子。”秦婳站在门口, 淡声唤。永昌侯世子偏头看向她, 神色微微诧异:“秦四姑娘。”秦婳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她也不在意对方看她的眼神是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垂眸道:“世子应当知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为了长公主。”永昌侯世子喜欢开门见山的谈话, 随即坐下道:“四姑娘有话直说。”秦婳执杯喝下一口, 淡声道:“听闻世子与长公主殿下关系并不和睦,她似乎很想离开侯府,前去长公主府邸居住?”世子点头,眉间也是烦躁:“成婚数月,每每见面都是此话, 听来听去也是厌烦。”“既如此, 那世子爷便放她离开侯府吧。”秦婳将杯盏稳稳搁置在桌面上,抬眼看着世子略微愣怔的眸子, 抿唇道:“你想做的事情也是我想做的。”世子微微皱眉,眼神有些躲闪:“我不明白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世子不用明白。”秦婳不好奇他们的夫妻生活, 也根本不好奇永昌侯世子对睦禾长公主是何感情,看了他一阵,秦婳接着道:“世子的那位妾室, 快生了吧。”“是,如今已六个月了。”永昌侯世子见她不再提起睦禾长公主之事,转而说起豆腐小娘子, 心中有些纳闷,但还是没忍住问:“四姑娘究竟……是想要我做什么?”秦婳敛唇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说过了,只要你撺掇她离开侯府,住进长公主府邸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情世子都不知道,不是吗?”世子爷似乎是明白了些她的意思,用了咬了下牙:“可若是东窗事发……”“为何会东窗事发?”秦婳歪头笑,面色一派天真无邪:“不是她自己叫嚷着要离开侯府的吗,既不是世子爷赶她走,也不是我撺掇她,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吗?”秦婳这番话似乎叫世子爷豁然开朗,他正想在说些什么时,秦婳垂眸,手指骨节轻轻敲着桌面:“我听说世子爷的那位妾室,向来温顺,待长公主更是和和气气,倒是她成日里想要找些茬子。”“如今孩子尚且在腹中她便如此,若是将来生下一男半女,世子觉得,长公主又会如何?”长公主到底是后宫里长大的孩子。后宫嫔妃与这后院无不相同,能生下来是小事,可平平安安长大,却是大事。这几句话点醒了他,世子突然起身,他眼神坚定:“何时?”秦婳扬唇:“明日。”倒也不知是因为世子想要快速摆脱睦禾长公主,还是他回府后两人发生争执,秦婳刚用完糕点就被宝珠告知,睦禾长公主连夜收拾好东西回了长公主府。而侯爷还拿着亲自策马前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据说是侯夫人气得晕了过去。“气晕了?”秦婳嘴角扬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眨眨眼:“那怎的这般大动干戈请太医?”宝珠面色有些荒唐:“据说世子爷刚回府,便见侯夫人与长公主在正厅起争执,就是因为那妾室的肚子一天天大了,长公主今儿趁世子不在,非要妾室伺候她用晚饭,站的久些妾室就见红了。”秦婳震惊:“那侯夫人……”“侯夫人就因为这事情与长公主生了口角,长公主出言不逊,说那妾室……说谁知那妾室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世子的。”宝珠拧着眉,神色奇怪,“侯夫人不满,指责长公主成婚数月连房都没同,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长公主推了她一把,侯夫人就摔下台阶了。”从那妾室入门后,在上体贴侯夫人,在下不为难院子里的丫鬟,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个岁月静好心思单纯的小白兔。世子与公主成婚,大抵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妾室了。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永昌侯府的金疙瘩。侯夫人与妾室相处这段时间,妾室待她孝顺恭敬,侯夫人倒也是对她生了几分真心来,眼看着妾室入门多了个女儿,又要马上生个白胖大孙子,侯夫人定是要护着那妾室。谁知三言两语激的怒气上头,侯夫人后不择言,长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秦婳嗤笑,这位长公主当真是个扫把星,走哪哪倒霉。如今可倒好,不用世子动手,她就自己滚了。秦婳擦净手指上的碎屑,偏头对宝珠道:“你去找个眼生的,今夜就把消息放出去。”“咱们不等青武帮忙了吗?”宝珠想了想问。“不必。”秦婳起身,褪下外衫解开腰带道:“不想再等了,新仇旧账这回就一次算个干净吧。”宝珠低低应了声,接过她的外衫挂起。“去备些热水来。”秦婳坐在铜镜前吩咐。宝珠随即退下。摘下钗环,秦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寒意刺骨,嘴角却带了些笑意。有些人永远没有记性。既如此,那便一次解决,永除后患。秦婳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可也不是心慈手软的好人。从上一次睦禾长公主寻来秦妈妈,她就想动手了。可仍旧给了她机会,那时沈太后尚未倒台,动手也不甚方便。可如今不同了,沈家对她不闻不问,沈太后长伴青灯古佛,而她的婆家永昌侯府经此一事,更是不待见她。貌美尊贵的公主独居偌大府邸,还是当初那朵不可触碰的高岭之花,会发生的事情那可就多了。不用秦婳亲自动手,有的是人动手。秦婳轻笑。她也要睦禾长公主尝尝,当初自己被她的人掠走时的那种惶惶不安。-翌日清晨。傅时珣快要用完饭时,青武立在一旁将这事情告知他,傅时珣手指微顿,低笑一声。“王爷可要动手?”傅时珣单手用帕子捻了捻手指,捏起一小块酥饼送进嘴里,而后懒散轻哼。青武眼皮一跳,果然,傅时珣缓慢道:“子时,你去添把火,手脚干净些,别撂下把柄。”见他往出走,青武跟上去问:“王爷去哪儿?”问出声,青武又觉得自己话多,傅时珣出门还能去哪儿,赶紧闭嘴。今日是下元节,街上正热闹着。白日里京城半山上的护国寺有进香礼佛,夜间还有河畔花灯。傅时珣单手策马前往秦府,正巧秦元鞍在书房,傅时珣着人通传一声,他也被带着入了书房。“秦大人。”傅时珣略一颔首。秦元鞍急忙将人迎进去:“王爷今日怎的有闲情来我这儿。”“的确是有事。”傅时珣稍稍抿唇,神色略微不自在,“今儿下元节,晚辈想带四姑娘前去护国寺礼佛。”这一声“晚辈”叫秦元鞍实打实愣住。上回傅时珣前来还是与裴景行,那时的他眼高于顶,寡言少语,哪像此刻这般……秦元鞍难以言说的视线打量他片刻,犹豫道:“王爷这是……”“不瞒大人,”傅时珣稍作停顿,语气愈发诚恳了些,“晚辈有意上门提亲,迎四姑娘入摄政王府,做我的妻子。”“……”秦元鞍其实从秦婳多次来往王府时,他便猜出这事情,但眼下再听傅时珣说,感觉着实不大一样。大抵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心急,傅时珣赶紧补充:“不过大人放心,我也不是那等小人,若是大人同意,晚辈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样都不少。”秦元鞍点点头,沉思半晌后道:“这事情我得跟夫人商议后再做决定,王爷不是要去护国寺,那快去吧。”说着,秦元鞍起身着人去唤秦婳。秦婳对秦元鞍允许她同傅时珣一道出门并不意外,只是好奇别的事情。坐上马车后,她问:“王爷同我阿爹在书房说什么了?”傅时珣扬唇浅笑:“秘密。”其实不说秦婳也知道,临走前秦元鞍看她的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虽说知晓傅时珣会提前寻秦元鞍,但没想到这么早。不过见他这样,大抵是没能得到什么结果。思及此,她朝傅时珣眨眨眼睛,笑的狡黠。-护国寺进香繁琐,结束已是傍晚。河畔花灯祈福早已开始,眼下正是人多的时候,就算是去了也没什么好位置。秦婳索性带着傅时珣前去好好用了一顿晚饭。待半个时辰后,天色全部暗下,秦婳趴在窗上张望。傅时珣起身过来牵她的手:“走吧。”秦婳跟在他后面,瞧瞧看了眼自己被紧紧牵住的手,有些害羞。买了花灯,两人走进人群蹲在河畔。秦婳思索片刻,认认真真的闭眼许下愿望。发觉身边没有动静,傅时珣侧脸看过来,秦婳阖眸,嘴角带着弧度。他笑了笑,轻声喃喃:“上天把你送给我,就已经是实现了我的愿望。”“你说什么?”秦婳下意识睁眼,对上他的视线。傅时珣摇头,两人一起俯身将花灯放在水面,两朵一模一样的花灯随着水流缓缓飘走。秦婳拉着他的胳膊起来,笑着说:“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你会告诉我吗?”傅时珣睨她。秦婳咯咯笑,往前跑了几步又回身盯着傅时珣,偏了偏头,笑意明朗,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当然不会。”傅时珣停下脚步,眼神无奈。周遭人声鼎沸,可就这么看着她,傅时珣觉得这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只有他们两人一样。秦婳笑着喊他:“傅时珣。”“嗯?”他应声。秦婳对他说:“我许的愿望是——”我想要永远站在你身边,是以傅时珣妻子的身份。她眸子明亮,傅时珣似乎明白过来,笑了笑,缓慢而又坚定的抬脚朝秦婳走过去。手指轻轻地勾住她的,而后一点一点的用大掌包裹住。这一生。有她足矣。—终—作者有话要说:我正文完结啦[鞠躬番外等我缓两天更新~这本文期待很高,可有好几次,瓶颈到什么都写不出来,很煎熬。我最难受的时候,不是别人,是因为你们我才坚持下来。这里要很感谢一直在评论区夸我陪我走到最后的各位宝贝,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们。谢谢你们的包容支持,看看能不能收藏一下作者专栏,把我带回家呢?眼里头突然涌起泪光,傅时珣嘴角的笑容僵住,果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算了。”秦婳强忍着颤意,抬手轻轻一推便将人推开,重复道:“那咱们的事情便算了吧,王爷爱娶谁娶谁,今后都与我无关系。”“我错了。”傅时珣赶紧重新抱住她,“都怪我,我胡说的。”秦婳揉揉眼睛质问他:“这种话能随便说吗?”“是是。”傅时珣低声下气的讨好她,而后忽然弯腰,在她耳畔说了几个字,秦婳的脸霎时间变红,不可置信的抬眼瞪他。“你是流氓吗?”说罢,秦婳嘴角忍着笑从他怀里躲开,提着食盒跑出去。傅时珣看着她的背影,摸摸鼻尖,无奈失笑。作者有话要说:傅爷:今日份吃糖到位[剪刀手第56章茶馆二楼。永昌侯世子立在窗户边, 侧身朝出看,露出的半张脸瞧着清隽。秦婳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她脚步微顿, 回眸看了眼宝珠, 让她在门外候着。“世子。”秦婳站在门口, 淡声唤。永昌侯世子偏头看向她, 神色微微诧异:“秦四姑娘。”秦婳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她也不在意对方看她的眼神是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垂眸道:“世子应当知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为了长公主。”永昌侯世子喜欢开门见山的谈话, 随即坐下道:“四姑娘有话直说。”秦婳执杯喝下一口, 淡声道:“听闻世子与长公主殿下关系并不和睦,她似乎很想离开侯府,前去长公主府邸居住?”世子点头,眉间也是烦躁:“成婚数月,每每见面都是此话, 听来听去也是厌烦。”“既如此, 那世子爷便放她离开侯府吧。”秦婳将杯盏稳稳搁置在桌面上,抬眼看着世子略微愣怔的眸子, 抿唇道:“你想做的事情也是我想做的。”世子微微皱眉,眼神有些躲闪:“我不明白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世子不用明白。”秦婳不好奇他们的夫妻生活, 也根本不好奇永昌侯世子对睦禾长公主是何感情,看了他一阵,秦婳接着道:“世子的那位妾室, 快生了吧。”“是,如今已六个月了。”永昌侯世子见她不再提起睦禾长公主之事,转而说起豆腐小娘子, 心中有些纳闷,但还是没忍住问:“四姑娘究竟……是想要我做什么?”秦婳敛唇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说过了,只要你撺掇她离开侯府,住进长公主府邸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情世子都不知道,不是吗?”世子爷似乎是明白了些她的意思,用了咬了下牙:“可若是东窗事发……”“为何会东窗事发?”秦婳歪头笑,面色一派天真无邪:“不是她自己叫嚷着要离开侯府的吗,既不是世子爷赶她走,也不是我撺掇她,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吗?”秦婳这番话似乎叫世子爷豁然开朗,他正想在说些什么时,秦婳垂眸,手指骨节轻轻敲着桌面:“我听说世子爷的那位妾室,向来温顺,待长公主更是和和气气,倒是她成日里想要找些茬子。”“如今孩子尚且在腹中她便如此,若是将来生下一男半女,世子觉得,长公主又会如何?”长公主到底是后宫里长大的孩子。后宫嫔妃与这后院无不相同,能生下来是小事,可平平安安长大,却是大事。这几句话点醒了他,世子突然起身,他眼神坚定:“何时?”秦婳扬唇:“明日。”倒也不知是因为世子想要快速摆脱睦禾长公主,还是他回府后两人发生争执,秦婳刚用完糕点就被宝珠告知,睦禾长公主连夜收拾好东西回了长公主府。而侯爷还拿着亲自策马前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据说是侯夫人气得晕了过去。“气晕了?”秦婳嘴角扬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眨眨眼:“那怎的这般大动干戈请太医?”宝珠面色有些荒唐:“据说世子爷刚回府,便见侯夫人与长公主在正厅起争执,就是因为那妾室的肚子一天天大了,长公主今儿趁世子不在,非要妾室伺候她用晚饭,站的久些妾室就见红了。”秦婳震惊:“那侯夫人……”“侯夫人就因为这事情与长公主生了口角,长公主出言不逊,说那妾室……说谁知那妾室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世子的。”宝珠拧着眉,神色奇怪,“侯夫人不满,指责长公主成婚数月连房都没同,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长公主推了她一把,侯夫人就摔下台阶了。”从那妾室入门后,在上体贴侯夫人,在下不为难院子里的丫鬟,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个岁月静好心思单纯的小白兔。世子与公主成婚,大抵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妾室了。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永昌侯府的金疙瘩。侯夫人与妾室相处这段时间,妾室待她孝顺恭敬,侯夫人倒也是对她生了几分真心来,眼看着妾室入门多了个女儿,又要马上生个白胖大孙子,侯夫人定是要护着那妾室。谁知三言两语激的怒气上头,侯夫人后不择言,长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秦婳嗤笑,这位长公主当真是个扫把星,走哪哪倒霉。如今可倒好,不用世子动手,她就自己滚了。秦婳擦净手指上的碎屑,偏头对宝珠道:“你去找个眼生的,今夜就把消息放出去。”“咱们不等青武帮忙了吗?”宝珠想了想问。“不必。”秦婳起身,褪下外衫解开腰带道:“不想再等了,新仇旧账这回就一次算个干净吧。”宝珠低低应了声,接过她的外衫挂起。“去备些热水来。”秦婳坐在铜镜前吩咐。宝珠随即退下。摘下钗环,秦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寒意刺骨,嘴角却带了些笑意。有些人永远没有记性。既如此,那便一次解决,永除后患。秦婳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可也不是心慈手软的好人。从上一次睦禾长公主寻来秦妈妈,她就想动手了。可仍旧给了她机会,那时沈太后尚未倒台,动手也不甚方便。可如今不同了,沈家对她不闻不问,沈太后长伴青灯古佛,而她的婆家永昌侯府经此一事,更是不待见她。貌美尊贵的公主独居偌大府邸,还是当初那朵不可触碰的高岭之花,会发生的事情那可就多了。不用秦婳亲自动手,有的是人动手。秦婳轻笑。她也要睦禾长公主尝尝,当初自己被她的人掠走时的那种惶惶不安。-翌日清晨。傅时珣快要用完饭时,青武立在一旁将这事情告知他,傅时珣手指微顿,低笑一声。“王爷可要动手?”傅时珣单手用帕子捻了捻手指,捏起一小块酥饼送进嘴里,而后懒散轻哼。青武眼皮一跳,果然,傅时珣缓慢道:“子时,你去添把火,手脚干净些,别撂下把柄。”见他往出走,青武跟上去问:“王爷去哪儿?”问出声,青武又觉得自己话多,傅时珣出门还能去哪儿,赶紧闭嘴。今日是下元节,街上正热闹着。白日里京城半山上的护国寺有进香礼佛,夜间还有河畔花灯。傅时珣单手策马前往秦府,正巧秦元鞍在书房,傅时珣着人通传一声,他也被带着入了书房。“秦大人。”傅时珣略一颔首。秦元鞍急忙将人迎进去:“王爷今日怎的有闲情来我这儿。”“的确是有事。”傅时珣稍稍抿唇,神色略微不自在,“今儿下元节,晚辈想带四姑娘前去护国寺礼佛。”这一声“晚辈”叫秦元鞍实打实愣住。上回傅时珣前来还是与裴景行,那时的他眼高于顶,寡言少语,哪像此刻这般……秦元鞍难以言说的视线打量他片刻,犹豫道:“王爷这是……”“不瞒大人,”傅时珣稍作停顿,语气愈发诚恳了些,“晚辈有意上门提亲,迎四姑娘入摄政王府,做我的妻子。”“……”秦元鞍其实从秦婳多次来往王府时,他便猜出这事情,但眼下再听傅时珣说,感觉着实不大一样。大抵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心急,傅时珣赶紧补充:“不过大人放心,我也不是那等小人,若是大人同意,晚辈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样都不少。”秦元鞍点点头,沉思半晌后道:“这事情我得跟夫人商议后再做决定,王爷不是要去护国寺,那快去吧。”说着,秦元鞍起身着人去唤秦婳。秦婳对秦元鞍允许她同傅时珣一道出门并不意外,只是好奇别的事情。坐上马车后,她问:“王爷同我阿爹在书房说什么了?”傅时珣扬唇浅笑:“秘密。”其实不说秦婳也知道,临走前秦元鞍看她的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虽说知晓傅时珣会提前寻秦元鞍,但没想到这么早。不过见他这样,大抵是没能得到什么结果。思及此,她朝傅时珣眨眨眼睛,笑的狡黠。-护国寺进香繁琐,结束已是傍晚。河畔花灯祈福早已开始,眼下正是人多的时候,就算是去了也没什么好位置。秦婳索性带着傅时珣前去好好用了一顿晚饭。待半个时辰后,天色全部暗下,秦婳趴在窗上张望。傅时珣起身过来牵她的手:“走吧。”秦婳跟在他后面,瞧瞧看了眼自己被紧紧牵住的手,有些害羞。买了花灯,两人走进人群蹲在河畔。秦婳思索片刻,认认真真的闭眼许下愿望。发觉身边没有动静,傅时珣侧脸看过来,秦婳阖眸,嘴角带着弧度。他笑了笑,轻声喃喃:“上天把你送给我,就已经是实现了我的愿望。”“你说什么?”秦婳下意识睁眼,对上他的视线。傅时珣摇头,两人一起俯身将花灯放在水面,两朵一模一样的花灯随着水流缓缓飘走。秦婳拉着他的胳膊起来,笑着说:“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你会告诉我吗?”傅时珣睨她。秦婳咯咯笑,往前跑了几步又回身盯着傅时珣,偏了偏头,笑意明朗,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当然不会。”傅时珣停下脚步,眼神无奈。周遭人声鼎沸,可就这么看着她,傅时珣觉得这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只有他们两人一样。秦婳笑着喊他:“傅时珣。”“嗯?”他应声。秦婳对他说:“我许的愿望是——”我想要永远站在你身边,是以傅时珣妻子的身份。她眸子明亮,傅时珣似乎明白过来,笑了笑,缓慢而又坚定的抬脚朝秦婳走过去。手指轻轻地勾住她的,而后一点一点的用大掌包裹住。这一生。有她足矣。—终—作者有话要说:我正文完结啦[鞠躬番外等我缓两天更新~这本文期待很高,可有好几次,瓶颈到什么都写不出来,很煎熬。我最难受的时候,不是别人,是因为你们我才坚持下来。这里要很感谢一直在评论区夸我陪我走到最后的各位宝贝,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们。谢谢你们的包容支持,看看能不能收藏一下作者专栏,把我带回家呢?眼里头突然涌起泪光,傅时珣嘴角的笑容僵住,果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算了。”秦婳强忍着颤意,抬手轻轻一推便将人推开,重复道:“那咱们的事情便算了吧,王爷爱娶谁娶谁,今后都与我无关系。”“我错了。”傅时珣赶紧重新抱住她,“都怪我,我胡说的。”秦婳揉揉眼睛质问他:“这种话能随便说吗?”“是是。”傅时珣低声下气的讨好她,而后忽然弯腰,在她耳畔说了几个字,秦婳的脸霎时间变红,不可置信的抬眼瞪他。“你是流氓吗?”说罢,秦婳嘴角忍着笑从他怀里躲开,提着食盒跑出去。傅时珣看着她的背影,摸摸鼻尖,无奈失笑。作者有话要说:傅爷:今日份吃糖到位[剪刀手第56章茶馆二楼。永昌侯世子立在窗户边, 侧身朝出看,露出的半张脸瞧着清隽。秦婳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她脚步微顿, 回眸看了眼宝珠, 让她在门外候着。“世子。”秦婳站在门口, 淡声唤。永昌侯世子偏头看向她, 神色微微诧异:“秦四姑娘。”秦婳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她也不在意对方看她的眼神是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垂眸道:“世子应当知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为了长公主。”永昌侯世子喜欢开门见山的谈话, 随即坐下道:“四姑娘有话直说。”秦婳执杯喝下一口, 淡声道:“听闻世子与长公主殿下关系并不和睦,她似乎很想离开侯府,前去长公主府邸居住?”世子点头,眉间也是烦躁:“成婚数月,每每见面都是此话, 听来听去也是厌烦。”“既如此, 那世子爷便放她离开侯府吧。”秦婳将杯盏稳稳搁置在桌面上,抬眼看着世子略微愣怔的眸子, 抿唇道:“你想做的事情也是我想做的。”世子微微皱眉,眼神有些躲闪:“我不明白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世子不用明白。”秦婳不好奇他们的夫妻生活, 也根本不好奇永昌侯世子对睦禾长公主是何感情,看了他一阵,秦婳接着道:“世子的那位妾室, 快生了吧。”“是,如今已六个月了。”永昌侯世子见她不再提起睦禾长公主之事,转而说起豆腐小娘子, 心中有些纳闷,但还是没忍住问:“四姑娘究竟……是想要我做什么?”秦婳敛唇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说过了,只要你撺掇她离开侯府,住进长公主府邸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情世子都不知道,不是吗?”世子爷似乎是明白了些她的意思,用了咬了下牙:“可若是东窗事发……”“为何会东窗事发?”秦婳歪头笑,面色一派天真无邪:“不是她自己叫嚷着要离开侯府的吗,既不是世子爷赶她走,也不是我撺掇她,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吗?”秦婳这番话似乎叫世子爷豁然开朗,他正想在说些什么时,秦婳垂眸,手指骨节轻轻敲着桌面:“我听说世子爷的那位妾室,向来温顺,待长公主更是和和气气,倒是她成日里想要找些茬子。”“如今孩子尚且在腹中她便如此,若是将来生下一男半女,世子觉得,长公主又会如何?”长公主到底是后宫里长大的孩子。后宫嫔妃与这后院无不相同,能生下来是小事,可平平安安长大,却是大事。这几句话点醒了他,世子突然起身,他眼神坚定:“何时?”秦婳扬唇:“明日。”倒也不知是因为世子想要快速摆脱睦禾长公主,还是他回府后两人发生争执,秦婳刚用完糕点就被宝珠告知,睦禾长公主连夜收拾好东西回了长公主府。而侯爷还拿着亲自策马前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据说是侯夫人气得晕了过去。“气晕了?”秦婳嘴角扬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眨眨眼:“那怎的这般大动干戈请太医?”宝珠面色有些荒唐:“据说世子爷刚回府,便见侯夫人与长公主在正厅起争执,就是因为那妾室的肚子一天天大了,长公主今儿趁世子不在,非要妾室伺候她用晚饭,站的久些妾室就见红了。”秦婳震惊:“那侯夫人……”“侯夫人就因为这事情与长公主生了口角,长公主出言不逊,说那妾室……说谁知那妾室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世子的。”宝珠拧着眉,神色奇怪,“侯夫人不满,指责长公主成婚数月连房都没同,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长公主推了她一把,侯夫人就摔下台阶了。”从那妾室入门后,在上体贴侯夫人,在下不为难院子里的丫鬟,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个岁月静好心思单纯的小白兔。世子与公主成婚,大抵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妾室了。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永昌侯府的金疙瘩。侯夫人与妾室相处这段时间,妾室待她孝顺恭敬,侯夫人倒也是对她生了几分真心来,眼看着妾室入门多了个女儿,又要马上生个白胖大孙子,侯夫人定是要护着那妾室。谁知三言两语激的怒气上头,侯夫人后不择言,长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秦婳嗤笑,这位长公主当真是个扫把星,走哪哪倒霉。如今可倒好,不用世子动手,她就自己滚了。秦婳擦净手指上的碎屑,偏头对宝珠道:“你去找个眼生的,今夜就把消息放出去。”“咱们不等青武帮忙了吗?”宝珠想了想问。“不必。”秦婳起身,褪下外衫解开腰带道:“不想再等了,新仇旧账这回就一次算个干净吧。”宝珠低低应了声,接过她的外衫挂起。“去备些热水来。”秦婳坐在铜镜前吩咐。宝珠随即退下。摘下钗环,秦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寒意刺骨,嘴角却带了些笑意。有些人永远没有记性。既如此,那便一次解决,永除后患。秦婳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可也不是心慈手软的好人。从上一次睦禾长公主寻来秦妈妈,她就想动手了。可仍旧给了她机会,那时沈太后尚未倒台,动手也不甚方便。可如今不同了,沈家对她不闻不问,沈太后长伴青灯古佛,而她的婆家永昌侯府经此一事,更是不待见她。貌美尊贵的公主独居偌大府邸,还是当初那朵不可触碰的高岭之花,会发生的事情那可就多了。不用秦婳亲自动手,有的是人动手。秦婳轻笑。她也要睦禾长公主尝尝,当初自己被她的人掠走时的那种惶惶不安。-翌日清晨。傅时珣快要用完饭时,青武立在一旁将这事情告知他,傅时珣手指微顿,低笑一声。“王爷可要动手?”傅时珣单手用帕子捻了捻手指,捏起一小块酥饼送进嘴里,而后懒散轻哼。青武眼皮一跳,果然,傅时珣缓慢道:“子时,你去添把火,手脚干净些,别撂下把柄。”见他往出走,青武跟上去问:“王爷去哪儿?”问出声,青武又觉得自己话多,傅时珣出门还能去哪儿,赶紧闭嘴。今日是下元节,街上正热闹着。白日里京城半山上的护国寺有进香礼佛,夜间还有河畔花灯。傅时珣单手策马前往秦府,正巧秦元鞍在书房,傅时珣着人通传一声,他也被带着入了书房。“秦大人。”傅时珣略一颔首。秦元鞍急忙将人迎进去:“王爷今日怎的有闲情来我这儿。”“的确是有事。”傅时珣稍稍抿唇,神色略微不自在,“今儿下元节,晚辈想带四姑娘前去护国寺礼佛。”这一声“晚辈”叫秦元鞍实打实愣住。上回傅时珣前来还是与裴景行,那时的他眼高于顶,寡言少语,哪像此刻这般……秦元鞍难以言说的视线打量他片刻,犹豫道:“王爷这是……”“不瞒大人,”傅时珣稍作停顿,语气愈发诚恳了些,“晚辈有意上门提亲,迎四姑娘入摄政王府,做我的妻子。”“……”秦元鞍其实从秦婳多次来往王府时,他便猜出这事情,但眼下再听傅时珣说,感觉着实不大一样。大抵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心急,傅时珣赶紧补充:“不过大人放心,我也不是那等小人,若是大人同意,晚辈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样都不少。”秦元鞍点点头,沉思半晌后道:“这事情我得跟夫人商议后再做决定,王爷不是要去护国寺,那快去吧。”说着,秦元鞍起身着人去唤秦婳。秦婳对秦元鞍允许她同傅时珣一道出门并不意外,只是好奇别的事情。坐上马车后,她问:“王爷同我阿爹在书房说什么了?”傅时珣扬唇浅笑:“秘密。”其实不说秦婳也知道,临走前秦元鞍看她的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虽说知晓傅时珣会提前寻秦元鞍,但没想到这么早。不过见他这样,大抵是没能得到什么结果。思及此,她朝傅时珣眨眨眼睛,笑的狡黠。-护国寺进香繁琐,结束已是傍晚。河畔花灯祈福早已开始,眼下正是人多的时候,就算是去了也没什么好位置。秦婳索性带着傅时珣前去好好用了一顿晚饭。待半个时辰后,天色全部暗下,秦婳趴在窗上张望。傅时珣起身过来牵她的手:“走吧。”秦婳跟在他后面,瞧瞧看了眼自己被紧紧牵住的手,有些害羞。买了花灯,两人走进人群蹲在河畔。秦婳思索片刻,认认真真的闭眼许下愿望。发觉身边没有动静,傅时珣侧脸看过来,秦婳阖眸,嘴角带着弧度。他笑了笑,轻声喃喃:“上天把你送给我,就已经是实现了我的愿望。”“你说什么?”秦婳下意识睁眼,对上他的视线。傅时珣摇头,两人一起俯身将花灯放在水面,两朵一模一样的花灯随着水流缓缓飘走。秦婳拉着他的胳膊起来,笑着说:“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你会告诉我吗?”傅时珣睨她。秦婳咯咯笑,往前跑了几步又回身盯着傅时珣,偏了偏头,笑意明朗,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当然不会。”傅时珣停下脚步,眼神无奈。周遭人声鼎沸,可就这么看着她,傅时珣觉得这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只有他们两人一样。秦婳笑着喊他:“傅时珣。”“嗯?”他应声。秦婳对他说:“我许的愿望是——”我想要永远站在你身边,是以傅时珣妻子的身份。她眸子明亮,傅时珣似乎明白过来,笑了笑,缓慢而又坚定的抬脚朝秦婳走过去。手指轻轻地勾住她的,而后一点一点的用大掌包裹住。这一生。有她足矣。—终—作者有话要说:我正文完结啦[鞠躬番外等我缓两天更新~这本文期待很高,可有好几次,瓶颈到什么都写不出来,很煎熬。我最难受的时候,不是别人,是因为你们我才坚持下来。这里要很感谢一直在评论区夸我陪我走到最后的各位宝贝,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们。谢谢你们的包容支持,看看能不能收藏一下作者专栏,把我带回家呢?眼里头突然涌起泪光,傅时珣嘴角的笑容僵住,果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算了。”秦婳强忍着颤意,抬手轻轻一推便将人推开,重复道:“那咱们的事情便算了吧,王爷爱娶谁娶谁,今后都与我无关系。”“我错了。”傅时珣赶紧重新抱住她,“都怪我,我胡说的。”秦婳揉揉眼睛质问他:“这种话能随便说吗?”“是是。”傅时珣低声下气的讨好她,而后忽然弯腰,在她耳畔说了几个字,秦婳的脸霎时间变红,不可置信的抬眼瞪他。“你是流氓吗?”说罢,秦婳嘴角忍着笑从他怀里躲开,提着食盒跑出去。傅时珣看着她的背影,摸摸鼻尖,无奈失笑。作者有话要说:傅爷:今日份吃糖到位[剪刀手第56章茶馆二楼。永昌侯世子立在窗户边, 侧身朝出看,露出的半张脸瞧着清隽。秦婳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她脚步微顿, 回眸看了眼宝珠, 让她在门外候着。“世子。”秦婳站在门口, 淡声唤。永昌侯世子偏头看向她, 神色微微诧异:“秦四姑娘。”秦婳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她也不在意对方看她的眼神是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垂眸道:“世子应当知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为了长公主。”永昌侯世子喜欢开门见山的谈话, 随即坐下道:“四姑娘有话直说。”秦婳执杯喝下一口, 淡声道:“听闻世子与长公主殿下关系并不和睦,她似乎很想离开侯府,前去长公主府邸居住?”世子点头,眉间也是烦躁:“成婚数月,每每见面都是此话, 听来听去也是厌烦。”“既如此, 那世子爷便放她离开侯府吧。”秦婳将杯盏稳稳搁置在桌面上,抬眼看着世子略微愣怔的眸子, 抿唇道:“你想做的事情也是我想做的。”世子微微皱眉,眼神有些躲闪:“我不明白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世子不用明白。”秦婳不好奇他们的夫妻生活, 也根本不好奇永昌侯世子对睦禾长公主是何感情,看了他一阵,秦婳接着道:“世子的那位妾室, 快生了吧。”“是,如今已六个月了。”永昌侯世子见她不再提起睦禾长公主之事,转而说起豆腐小娘子, 心中有些纳闷,但还是没忍住问:“四姑娘究竟……是想要我做什么?”秦婳敛唇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说过了,只要你撺掇她离开侯府,住进长公主府邸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情世子都不知道,不是吗?”世子爷似乎是明白了些她的意思,用了咬了下牙:“可若是东窗事发……”“为何会东窗事发?”秦婳歪头笑,面色一派天真无邪:“不是她自己叫嚷着要离开侯府的吗,既不是世子爷赶她走,也不是我撺掇她,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吗?”秦婳这番话似乎叫世子爷豁然开朗,他正想在说些什么时,秦婳垂眸,手指骨节轻轻敲着桌面:“我听说世子爷的那位妾室,向来温顺,待长公主更是和和气气,倒是她成日里想要找些茬子。”“如今孩子尚且在腹中她便如此,若是将来生下一男半女,世子觉得,长公主又会如何?”长公主到底是后宫里长大的孩子。后宫嫔妃与这后院无不相同,能生下来是小事,可平平安安长大,却是大事。这几句话点醒了他,世子突然起身,他眼神坚定:“何时?”秦婳扬唇:“明日。”倒也不知是因为世子想要快速摆脱睦禾长公主,还是他回府后两人发生争执,秦婳刚用完糕点就被宝珠告知,睦禾长公主连夜收拾好东西回了长公主府。而侯爷还拿着亲自策马前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据说是侯夫人气得晕了过去。“气晕了?”秦婳嘴角扬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眨眨眼:“那怎的这般大动干戈请太医?”宝珠面色有些荒唐:“据说世子爷刚回府,便见侯夫人与长公主在正厅起争执,就是因为那妾室的肚子一天天大了,长公主今儿趁世子不在,非要妾室伺候她用晚饭,站的久些妾室就见红了。”秦婳震惊:“那侯夫人……”“侯夫人就因为这事情与长公主生了口角,长公主出言不逊,说那妾室……说谁知那妾室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世子的。”宝珠拧着眉,神色奇怪,“侯夫人不满,指责长公主成婚数月连房都没同,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长公主推了她一把,侯夫人就摔下台阶了。”从那妾室入门后,在上体贴侯夫人,在下不为难院子里的丫鬟,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个岁月静好心思单纯的小白兔。世子与公主成婚,大抵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妾室了。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永昌侯府的金疙瘩。侯夫人与妾室相处这段时间,妾室待她孝顺恭敬,侯夫人倒也是对她生了几分真心来,眼看着妾室入门多了个女儿,又要马上生个白胖大孙子,侯夫人定是要护着那妾室。谁知三言两语激的怒气上头,侯夫人后不择言,长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秦婳嗤笑,这位长公主当真是个扫把星,走哪哪倒霉。如今可倒好,不用世子动手,她就自己滚了。秦婳擦净手指上的碎屑,偏头对宝珠道:“你去找个眼生的,今夜就把消息放出去。”“咱们不等青武帮忙了吗?”宝珠想了想问。“不必。”秦婳起身,褪下外衫解开腰带道:“不想再等了,新仇旧账这回就一次算个干净吧。”宝珠低低应了声,接过她的外衫挂起。“去备些热水来。”秦婳坐在铜镜前吩咐。宝珠随即退下。摘下钗环,秦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寒意刺骨,嘴角却带了些笑意。有些人永远没有记性。既如此,那便一次解决,永除后患。秦婳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可也不是心慈手软的好人。从上一次睦禾长公主寻来秦妈妈,她就想动手了。可仍旧给了她机会,那时沈太后尚未倒台,动手也不甚方便。可如今不同了,沈家对她不闻不问,沈太后长伴青灯古佛,而她的婆家永昌侯府经此一事,更是不待见她。貌美尊贵的公主独居偌大府邸,还是当初那朵不可触碰的高岭之花,会发生的事情那可就多了。不用秦婳亲自动手,有的是人动手。秦婳轻笑。她也要睦禾长公主尝尝,当初自己被她的人掠走时的那种惶惶不安。-翌日清晨。傅时珣快要用完饭时,青武立在一旁将这事情告知他,傅时珣手指微顿,低笑一声。“王爷可要动手?”傅时珣单手用帕子捻了捻手指,捏起一小块酥饼送进嘴里,而后懒散轻哼。青武眼皮一跳,果然,傅时珣缓慢道:“子时,你去添把火,手脚干净些,别撂下把柄。”见他往出走,青武跟上去问:“王爷去哪儿?”问出声,青武又觉得自己话多,傅时珣出门还能去哪儿,赶紧闭嘴。今日是下元节,街上正热闹着。白日里京城半山上的护国寺有进香礼佛,夜间还有河畔花灯。傅时珣单手策马前往秦府,正巧秦元鞍在书房,傅时珣着人通传一声,他也被带着入了书房。“秦大人。”傅时珣略一颔首。秦元鞍急忙将人迎进去:“王爷今日怎的有闲情来我这儿。”“的确是有事。”傅时珣稍稍抿唇,神色略微不自在,“今儿下元节,晚辈想带四姑娘前去护国寺礼佛。”这一声“晚辈”叫秦元鞍实打实愣住。上回傅时珣前来还是与裴景行,那时的他眼高于顶,寡言少语,哪像此刻这般……秦元鞍难以言说的视线打量他片刻,犹豫道:“王爷这是……”“不瞒大人,”傅时珣稍作停顿,语气愈发诚恳了些,“晚辈有意上门提亲,迎四姑娘入摄政王府,做我的妻子。”“……”秦元鞍其实从秦婳多次来往王府时,他便猜出这事情,但眼下再听傅时珣说,感觉着实不大一样。大抵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心急,傅时珣赶紧补充:“不过大人放心,我也不是那等小人,若是大人同意,晚辈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样都不少。”秦元鞍点点头,沉思半晌后道:“这事情我得跟夫人商议后再做决定,王爷不是要去护国寺,那快去吧。”说着,秦元鞍起身着人去唤秦婳。秦婳对秦元鞍允许她同傅时珣一道出门并不意外,只是好奇别的事情。坐上马车后,她问:“王爷同我阿爹在书房说什么了?”傅时珣扬唇浅笑:“秘密。”其实不说秦婳也知道,临走前秦元鞍看她的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虽说知晓傅时珣会提前寻秦元鞍,但没想到这么早。不过见他这样,大抵是没能得到什么结果。思及此,她朝傅时珣眨眨眼睛,笑的狡黠。-护国寺进香繁琐,结束已是傍晚。河畔花灯祈福早已开始,眼下正是人多的时候,就算是去了也没什么好位置。秦婳索性带着傅时珣前去好好用了一顿晚饭。待半个时辰后,天色全部暗下,秦婳趴在窗上张望。傅时珣起身过来牵她的手:“走吧。”秦婳跟在他后面,瞧瞧看了眼自己被紧紧牵住的手,有些害羞。买了花灯,两人走进人群蹲在河畔。秦婳思索片刻,认认真真的闭眼许下愿望。发觉身边没有动静,傅时珣侧脸看过来,秦婳阖眸,嘴角带着弧度。他笑了笑,轻声喃喃:“上天把你送给我,就已经是实现了我的愿望。”“你说什么?”秦婳下意识睁眼,对上他的视线。傅时珣摇头,两人一起俯身将花灯放在水面,两朵一模一样的花灯随着水流缓缓飘走。秦婳拉着他的胳膊起来,笑着说:“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你会告诉我吗?”傅时珣睨她。秦婳咯咯笑,往前跑了几步又回身盯着傅时珣,偏了偏头,笑意明朗,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当然不会。”傅时珣停下脚步,眼神无奈。周遭人声鼎沸,可就这么看着她,傅时珣觉得这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只有他们两人一样。秦婳笑着喊他:“傅时珣。”“嗯?”他应声。秦婳对他说:“我许的愿望是——”我想要永远站在你身边,是以傅时珣妻子的身份。她眸子明亮,傅时珣似乎明白过来,笑了笑,缓慢而又坚定的抬脚朝秦婳走过去。手指轻轻地勾住她的,而后一点一点的用大掌包裹住。这一生。有她足矣。—终—作者有话要说:我正文完结啦[鞠躬番外等我缓两天更新~这本文期待很高,可有好几次,瓶颈到什么都写不出来,很煎熬。我最难受的时候,不是别人,是因为你们我才坚持下来。这里要很感谢一直在评论区夸我陪我走到最后的各位宝贝,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们。谢谢你们的包容支持,看看能不能收藏一下作者专栏,把我带回家呢?眼里头突然涌起泪光,傅时珣嘴角的笑容僵住,果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就算了。”秦婳强忍着颤意,抬手轻轻一推便将人推开,重复道:“那咱们的事情便算了吧,王爷爱娶谁娶谁,今后都与我无关系。”“我错了。”傅时珣赶紧重新抱住她,“都怪我,我胡说的。”秦婳揉揉眼睛质问他:“这种话能随便说吗?”“是是。”傅时珣低声下气的讨好她,而后忽然弯腰,在她耳畔说了几个字,秦婳的脸霎时间变红,不可置信的抬眼瞪他。“你是流氓吗?”说罢,秦婳嘴角忍着笑从他怀里躲开,提着食盒跑出去。傅时珣看着她的背影,摸摸鼻尖,无奈失笑。作者有话要说:傅爷:今日份吃糖到位[剪刀手第56章茶馆二楼。永昌侯世子立在窗户边, 侧身朝出看,露出的半张脸瞧着清隽。秦婳刚进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她脚步微顿, 回眸看了眼宝珠, 让她在门外候着。“世子。”秦婳站在门口, 淡声唤。永昌侯世子偏头看向她, 神色微微诧异:“秦四姑娘。”秦婳看着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 她也不在意对方看她的眼神是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垂眸道:“世子应当知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为了长公主。”永昌侯世子喜欢开门见山的谈话, 随即坐下道:“四姑娘有话直说。”秦婳执杯喝下一口, 淡声道:“听闻世子与长公主殿下关系并不和睦,她似乎很想离开侯府,前去长公主府邸居住?”世子点头,眉间也是烦躁:“成婚数月,每每见面都是此话, 听来听去也是厌烦。”“既如此, 那世子爷便放她离开侯府吧。”秦婳将杯盏稳稳搁置在桌面上,抬眼看着世子略微愣怔的眸子, 抿唇道:“你想做的事情也是我想做的。”世子微微皱眉,眼神有些躲闪:“我不明白四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世子不用明白。”秦婳不好奇他们的夫妻生活, 也根本不好奇永昌侯世子对睦禾长公主是何感情,看了他一阵,秦婳接着道:“世子的那位妾室, 快生了吧。”“是,如今已六个月了。”永昌侯世子见她不再提起睦禾长公主之事,转而说起豆腐小娘子, 心中有些纳闷,但还是没忍住问:“四姑娘究竟……是想要我做什么?”秦婳敛唇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说过了,只要你撺掇她离开侯府,住进长公主府邸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情世子都不知道,不是吗?”世子爷似乎是明白了些她的意思,用了咬了下牙:“可若是东窗事发……”“为何会东窗事发?”秦婳歪头笑,面色一派天真无邪:“不是她自己叫嚷着要离开侯府的吗,既不是世子爷赶她走,也不是我撺掇她,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吗?”秦婳这番话似乎叫世子爷豁然开朗,他正想在说些什么时,秦婳垂眸,手指骨节轻轻敲着桌面:“我听说世子爷的那位妾室,向来温顺,待长公主更是和和气气,倒是她成日里想要找些茬子。”“如今孩子尚且在腹中她便如此,若是将来生下一男半女,世子觉得,长公主又会如何?”长公主到底是后宫里长大的孩子。后宫嫔妃与这后院无不相同,能生下来是小事,可平平安安长大,却是大事。这几句话点醒了他,世子突然起身,他眼神坚定:“何时?”秦婳扬唇:“明日。”倒也不知是因为世子想要快速摆脱睦禾长公主,还是他回府后两人发生争执,秦婳刚用完糕点就被宝珠告知,睦禾长公主连夜收拾好东西回了长公主府。而侯爷还拿着亲自策马前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据说是侯夫人气得晕了过去。“气晕了?”秦婳嘴角扬起一抹饶有兴味的笑,眨眨眼:“那怎的这般大动干戈请太医?”宝珠面色有些荒唐:“据说世子爷刚回府,便见侯夫人与长公主在正厅起争执,就是因为那妾室的肚子一天天大了,长公主今儿趁世子不在,非要妾室伺候她用晚饭,站的久些妾室就见红了。”秦婳震惊:“那侯夫人……”“侯夫人就因为这事情与长公主生了口角,长公主出言不逊,说那妾室……说谁知那妾室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世子的。”宝珠拧着眉,神色奇怪,“侯夫人不满,指责长公主成婚数月连房都没同,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长公主推了她一把,侯夫人就摔下台阶了。”从那妾室入门后,在上体贴侯夫人,在下不为难院子里的丫鬟,整个人活脱脱就是个岁月静好心思单纯的小白兔。世子与公主成婚,大抵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妾室了。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永昌侯府的金疙瘩。侯夫人与妾室相处这段时间,妾室待她孝顺恭敬,侯夫人倒也是对她生了几分真心来,眼看着妾室入门多了个女儿,又要马上生个白胖大孙子,侯夫人定是要护着那妾室。谁知三言两语激的怒气上头,侯夫人后不择言,长公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秦婳嗤笑,这位长公主当真是个扫把星,走哪哪倒霉。如今可倒好,不用世子动手,她就自己滚了。秦婳擦净手指上的碎屑,偏头对宝珠道:“你去找个眼生的,今夜就把消息放出去。”“咱们不等青武帮忙了吗?”宝珠想了想问。“不必。”秦婳起身,褪下外衫解开腰带道:“不想再等了,新仇旧账这回就一次算个干净吧。”宝珠低低应了声,接过她的外衫挂起。“去备些热水来。”秦婳坐在铜镜前吩咐。宝珠随即退下。摘下钗环,秦婳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寒意刺骨,嘴角却带了些笑意。有些人永远没有记性。既如此,那便一次解决,永除后患。秦婳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人,可也不是心慈手软的好人。从上一次睦禾长公主寻来秦妈妈,她就想动手了。可仍旧给了她机会,那时沈太后尚未倒台,动手也不甚方便。可如今不同了,沈家对她不闻不问,沈太后长伴青灯古佛,而她的婆家永昌侯府经此一事,更是不待见她。貌美尊贵的公主独居偌大府邸,还是当初那朵不可触碰的高岭之花,会发生的事情那可就多了。不用秦婳亲自动手,有的是人动手。秦婳轻笑。她也要睦禾长公主尝尝,当初自己被她的人掠走时的那种惶惶不安。-翌日清晨。傅时珣快要用完饭时,青武立在一旁将这事情告知他,傅时珣手指微顿,低笑一声。“王爷可要动手?”傅时珣单手用帕子捻了捻手指,捏起一小块酥饼送进嘴里,而后懒散轻哼。青武眼皮一跳,果然,傅时珣缓慢道:“子时,你去添把火,手脚干净些,别撂下把柄。”见他往出走,青武跟上去问:“王爷去哪儿?”问出声,青武又觉得自己话多,傅时珣出门还能去哪儿,赶紧闭嘴。今日是下元节,街上正热闹着。白日里京城半山上的护国寺有进香礼佛,夜间还有河畔花灯。傅时珣单手策马前往秦府,正巧秦元鞍在书房,傅时珣着人通传一声,他也被带着入了书房。“秦大人。”傅时珣略一颔首。秦元鞍急忙将人迎进去:“王爷今日怎的有闲情来我这儿。”“的确是有事。”傅时珣稍稍抿唇,神色略微不自在,“今儿下元节,晚辈想带四姑娘前去护国寺礼佛。”这一声“晚辈”叫秦元鞍实打实愣住。上回傅时珣前来还是与裴景行,那时的他眼高于顶,寡言少语,哪像此刻这般……秦元鞍难以言说的视线打量他片刻,犹豫道:“王爷这是……”“不瞒大人,”傅时珣稍作停顿,语气愈发诚恳了些,“晚辈有意上门提亲,迎四姑娘入摄政王府,做我的妻子。”“……”秦元鞍其实从秦婳多次来往王府时,他便猜出这事情,但眼下再听傅时珣说,感觉着实不大一样。大抵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心急,傅时珣赶紧补充:“不过大人放心,我也不是那等小人,若是大人同意,晚辈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一样都不少。”秦元鞍点点头,沉思半晌后道:“这事情我得跟夫人商议后再做决定,王爷不是要去护国寺,那快去吧。”说着,秦元鞍起身着人去唤秦婳。秦婳对秦元鞍允许她同傅时珣一道出门并不意外,只是好奇别的事情。坐上马车后,她问:“王爷同我阿爹在书房说什么了?”傅时珣扬唇浅笑:“秘密。”其实不说秦婳也知道,临走前秦元鞍看她的那个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虽说知晓傅时珣会提前寻秦元鞍,但没想到这么早。不过见他这样,大抵是没能得到什么结果。思及此,她朝傅时珣眨眨眼睛,笑的狡黠。-护国寺进香繁琐,结束已是傍晚。河畔花灯祈福早已开始,眼下正是人多的时候,就算是去了也没什么好位置。秦婳索性带着傅时珣前去好好用了一顿晚饭。待半个时辰后,天色全部暗下,秦婳趴在窗上张望。傅时珣起身过来牵她的手:“走吧。”秦婳跟在他后面,瞧瞧看了眼自己被紧紧牵住的手,有些害羞。买了花灯,两人走进人群蹲在河畔。秦婳思索片刻,认认真真的闭眼许下愿望。发觉身边没有动静,傅时珣侧脸看过来,秦婳阖眸,嘴角带着弧度。他笑了笑,轻声喃喃:“上天把你送给我,就已经是实现了我的愿望。”“你说什么?”秦婳下意识睁眼,对上他的视线。傅时珣摇头,两人一起俯身将花灯放在水面,两朵一模一样的花灯随着水流缓缓飘走。秦婳拉着他的胳膊起来,笑着说:“你猜我许了什么愿望?”“你会告诉我吗?”傅时珣睨她。秦婳咯咯笑,往前跑了几步又回身盯着傅时珣,偏了偏头,笑意明朗,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当然不会。”傅时珣停下脚步,眼神无奈。周遭人声鼎沸,可就这么看着她,傅时珣觉得这世界都安静了,好像只有他们两人一样。秦婳笑着喊他:“傅时珣。”“嗯?”他应声。秦婳对他说:“我许的愿望是——”我想要永远站在你身边,是以傅时珣妻子的身份。她眸子明亮,傅时珣似乎明白过来,笑了笑,缓慢而又坚定的抬脚朝秦婳走过去。手指轻轻地勾住她的,而后一点一点的用大掌包裹住。这一生。有她足矣。—终—作者有话要说:我正文完结啦[鞠躬番外等我缓两天更新~这本文期待很高,可有好几次,瓶颈到什么都写不出来,很煎熬。我最难受的时候,不是别人,是因为你们我才坚持下来。这里要很感谢一直在评论区夸我陪我走到最后的各位宝贝,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们。谢谢你们的包容支持,看看能不能收藏一下作者专栏,把我带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