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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路上发现夫君被废了》TXT全集下载_11(1 / 1)

是以太和公主才会喊出那句闹醒了大半个营地的——“你们两个,别动手!”这些人还信誓旦旦,说太和公主今晚可能要夜御两男,实在是女人中的女人。什么?你问这些臭男人为何能对于八卦女子主动要郎君的事如此津津乐道?这不是……这不是在神都的时候,就看着慈圣皇帝的控鹤府了吗?嘉陵君、安华君、还有那璇玑君和圣上的事,谁不知道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些人居然敢如此信口开河,到处造我的谣,简直是无法无天!”赵灵微端起桌上摆着的烤肉,而后才一脚踹翻了那张小桌案。沉琴和童缨连忙上前,姿态略有一些扭捏地从赵灵微手上接过她的烤肉,再劝自家主人别那么生气。“我碰那哑巴了吗?碰他了吗!我根本就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对,没碰。是他要在我的手上写字呢,我没碰。在短暂的心虚后,赵灵微便重整旗鼓,又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把我明明没做过的事,说成已经做过了!”童缨:“……”沉琴:“……”两名侍女突然有了那么一些些的……不太好的预感。上一次有人在西域来使面前说她们的主人是大商第一美人,主人忍了半年,而后实在忍不下去了,便私下会见了孙中郎将和归昌王石汗那,同时还先是当街骑马不遮面,再是去到国子监学生们的问难会,直接就坐实了大商第一美人的名号。上上次,有个不长眼的郡公之女在人前污蔑主人拿箭射她。后来怎么着了?她们英明神武的主人……就当真射了那小丫头一箭。就一箭,可那一箭却是正中发髻,把人给钉在了树上。等等……她们的主人不会是想要……想要?赵灵微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看我今晚就去轻薄那哑巴!”沉琴:“……”童缨:“……”第27章外头又下起雪来, 可在拓跋子楚的帐篷内,炉子却被烧得很旺。整间帐篷都被布置得很暖和,却又不让人感到气闷。那会让他不由地想起晋越县主昨夜对他开口说话时的声音。‘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吗?’帐篷里的灯火明明暗得很, 可他却觉得, 那双黑色的眼睛居然那么亮。与晋越县主用一只白鹘通信的事, 拓跋子楚未有和任何人说起过。但他一直都以为, 白鹘的主人或许只是在老师的教导下才学会了给他写的那些魏言字句。只是会写,却并不一定会说。可赵灵微一张嘴, 便是一口流利的魏言,甚至于……她还能把他们魏国的语言说出很好听的音调。‘那你……识不识字?’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也让那一刻的拓跋子楚不知自己究竟应该盯着她的眉眼, 她的嘴唇, 她的纤纤手指还是被挥动的那张纸。这并不是一个在他的生命中出现了很久的人。从拓跋子楚知道“晋越”二字, 一直到昨夜她出现眼前, 不过是三个多月的时间。但无论是这个人的白鹘、她写下的那一行行话语、她的画像、还是这个生动的人,这些都已经成为了魏国太子心中的,一道道明艳的色彩。但她出现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短到即便只是在一个白天的时间里, 他都已经能够将那些想了一遍一遍,又一遍。与这支大商的和亲使团相遇, 并非他曾想过的事。但他就是在穷途末路之时遇到了这些人。身上那些新添的伤处传来密密麻麻且一刻都不停止的痛感。但此刻他的情况, 已比前一日的时候要好了很多了。若他还能再有这样的三五日, 便能恢复过来, 单骑去往魏国七镇之一的怀朔镇, 与他的母族势力会合。他得趁着那人才刚刚篡夺魏国皇位,地位与统治都还不稳固,将其从那张椅子上拽下来。想到这里,那双琉璃色的眼睛便暗了下来。一夜过后,想清楚了许多事的拓跋子楚已然没有了向那个女孩袒露身份的意愿。他们各自要走的,原本也就是两条路。一个要向北,一个则要向西。于是他那暂时无法说出话来的喉咙,以及昨夜的那些变故反而给了他隐瞒自己身份的机会。即便是在魏国之内,也鲜有人见过他藏在面具之后的样子。那就更不用说这些和他甚至都无法交流的异国之人了。但……他一想到这些,大商公主在河边把刀架上他脖子的那一幕便撞进了他的心里。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在见到他的身手后还敢看着他的眼睛,把刀放到他的脖子上。即便是在更为尚武的魏国,也没有这般女子。所以,那名在人前和人后很不一样的商使说的都是真的?那商使说过,大商的皇室公主,人人都会骑射。对,他还说……‘县主虽长得极美,却并非是个性刁蛮之辈。她天资聪颖、勤勉好学,且确是对太子殿下十分敬佩。’有些话,他原以为自己根本就没有记在心里。但他却在想起那人的模样时,心底不自觉地就浮现起了那些话语。‘县主在某出使魏国之前曾说,她以为殿下应当便是魏国之内于她而言的,唯一一个良人。还望……望太子殿下日后能多怜惜她一些。’如此话语让拓跋子楚不禁握紧了拳头。此刻他虽是面无表情,可他的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里,却是酝酿起了风暴。但不等他继续想下去,他便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正向他这里靠近的踩雪声。感觉十分敏锐的拓跋子楚这便把灯给吹了,在床榻上缓缓地躺下,假装自己睡了。他想要看看那鬼鬼祟祟地过来的,究竟是何人,又是想要做些什么。可来者……其实正是他先前已经想了一整个白天的赵灵微。这是拓跋子楚绝没有想到的人。并且,他也不知道,正在轻轻掀开他帐篷帘子的公主很快便会毁灭他心中那个需要他怜惜、更需要他保护的“晋越县主”。由于前一晚发生的荒唐事,赵灵微今日说什么也不可能把她从河边捡来的鹘选之人和她放在一顶帐篷里了。不管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为了让孙昭这小子不要老是守在帐篷外面听墙角,她都得把哑巴放去别处。但幸好,幸好他们的装备充足,还是能临时搭起一顶给哑巴一个人住的帐篷的。赵灵微才猫到了哑巴的帐篷边上,就看到帐篷里的人把灯给吹了。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已然被发现了。因为哑巴那吹灯和之后躺下的样子,都自然极了。想要夜袭对方的公主殿下于是又冒着风雪在外头等了那么一盏茶的时间。她一边守在外头,一边还竖起耳朵听里头人的呼吸声。待她觉得哑巴已经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帐篷。哈哈!我进来了!在走这一趟之前,赵灵微最怕的就是在外头的时候被人发现。可一旦她进到把炉火生得很暖和的帐篷里,她便完全放心下来了。赵灵微眸色一闪,先前被冻了好一会儿的脸也红了起来。她脚步很轻很轻地走向帐篷里的那张床榻,却是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她觉得……盖着毯子躺在床榻上的哑巴,今天好像也还是没穿衣服。不行,我得往前走。我得……碰他两下!不不不,两下不够,要多碰几下!不然我可就太亏了。这么想着,赵灵微便又朝着那人走了过去。凭借着炉火的光,她可以看到对方露在外头的肩膀,胳膊,还有那带着伤痕的肩胛骨。属于赵灵微的气息就在此刻变了调。她这会儿所看到的,是与她那有着纤柔线条的身体全然不同的,蕴含着无穷力量的男性躯体。它强壮,虽在舒展的沉睡中却依旧蓄势待发,且轻易便能勾人欲念。赵灵微觉得,那就像是一只睡着了的豹子。不不,豹子才没那么大,豹子……也没他长得结实。赵灵微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决定走过去,并把手放到正侧躺在那里的,少年的背上。她就仿佛是被磁石吸引了一般,轻轻触碰起那道看着才好了没多久的伤痕。然后她便深吸气了一次,用手指轻轻勾起那人的毯子,让那好像有魔力一般的身体一寸一寸地展现在她的眼前。但……接下去呢?这会儿的赵灵微脸已经很烫很烫了。因为她想起了沉琴她们跟她说的,外头传的那些谣言。那些人说她先是挑逗了哑巴一番,然后就坐在哑巴的身上,让哑巴不肯给她也不行。这、这还不是一定会把人给弄醒了!好像也太欺负人了一点?赵灵微是在今天晌午的时候就信誓旦旦地想好了,要对前一晚拉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的哑巴做这样又那样的事。但,她的确是没有想好——这样指的是哪样,那样又是怎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没错。但倒也不必一定要人以身相许。那我……再摸两下,帮人把毯子盖回去就算完事了?太和公主觉得,这样做,妥当。她放缓了呼吸,用微凉的手指轻轻点过少年的手臂,再是勾住那条毯子,帮人拉回去。但就是在把毯子拉回去的时候,她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哑巴的腰侧。装睡着的拓跋子楚到了这个时候便真的忍无可忍了。他记得赵灵微身上的熏香。因而她一进来,那与冷风一起透进来的香味便已经让拓跋子楚明白来人是谁了。但魏国太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与他有着婚约的公主居然会在他还未表露身份的时候便做出此等事来。‘从今往后,我将与卿誓死相随,永不离弃’?荒谬!可笑他居然还真的信了!琉璃色的眼睛猛地睁开。当拓跋子楚突然坐起身来的时候,他就好像是黑夜之中突然暴起的捕食者。此刻捕食者目光紧盯着自己溜进他帐篷的猎物。赵灵微:“我、我就是来……轻薄你一下。”赵灵微:“……”羞窘之下赵灵微几乎是把那句话脱口而出。然后她就自己都默然了。看到眼前少年这样怒不可遏的看着自己,赵灵微又想,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她不如再说一句,然后就走吧。赵灵微:“那……我现在轻薄好了,走了啊。”说完,她便脚步稳稳地转过身去,真打算走了。但坐在床榻上的少年却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把人拉来他的床榻上,并按到了身下。那双琉璃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初见时便美得动人心魄,而此刻……它却是向凶兽一样盯着赵灵微。拥有这双眼睛的人,呼吸变得粗沉起来。他几乎是恶狠狠地盯着身下之人,而后便在对方张开嘴呼吸时一口咬上了对方的嘴唇。第28章这不像是一个吻。因为吻人的那个, 他太粗暴了。而且他也不会亲人。他在两人唇齿相交时几下就咬破了前来夜袭之人的嘴唇。血腥味没能让他止住动作, 反而让他更用力地吻起、或者说是咬起了对方。这种突然席卷而来的侵占让先前没能一下就回过神来的赵灵微用挣扎起来。她用自己的手掌掌跟用力地打在哑巴的胸膛上。这一掌她打得极为用力, 也让压着她的人猛呼气了一下,中断了这个满含惩罚意味的吻。原来,她竟是直接打在了身上之人的伤口上,鲜红色很快就从还未真正好起来的伤口里渗出来。正是这抹红色让原本还想继续挣脱对方的赵灵微愣愣地停了下来。两双颜色截然不同的眼睛看向彼此。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比开始时要粗重了许多, 甚至还带上了些许的喘。半晌之后, 赵灵微看向对方的视线慢慢向下,它落到了身上那人的伤处, 仿佛是在看他到底受了多少处伤,也在看他到底伤在了哪些地方。拓跋子楚跟着对方的视线,看向了自己身上的那些伤处。当他看到了锁骨之下又渗出血来的那一片时,他感觉到胆子大到如此地步的公主似乎瑟缩了一下。也不知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还是担心激怒了他。于是琉璃色的眼睛又看向身下之人, 那双时而傲气、时而英气、时而也会温柔的眼睛,现在已然水汪汪的了。在眼尾处, 甚至还带着些许的红, 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样子。拓跋子楚拉住赵灵微那先前打了他一掌的手。他感觉到在信里说着爱慕他的晋越县主缩了一下手,却是更用力地拉着她, 让被他压着的人把手搭在了自己的后颈上。而后他就又吻上了赵灵微。只是这一次,他的动作变得温柔起来, 他的吻……也更像是一个吻了。他们可能吻了两炷香的时间, 又可能是吻了一刻那么久。当这个吻停下来的时候, 怀里的那人已然瘫软了。拓跋子楚用手替人理了理鬓边的青丝, 让赵灵微的头发在他的手指上轻轻缠了缠。而就在赵灵微以为他要放过自己了的时候,魏国太子便又吻上了她那满是谎话的唇。而这一次,他的吻甚至一路向下,吻到了身下之人的侧边下巴,以及颈项。从侧颈而来的那种湿热感觉以及属于男子的气息让赵灵微彻底怕了。她凭借着记忆避开了哑巴身上的伤处,推了对方一把,往侧边一滚,终于逃开了去。两人在灯光昏暗的帐篷里又对了一眼,而后拓跋子楚撑起身体,赵灵微则站了起来,在对上那双特别能吓唬人的眼睛后跑得一溜烟就没影了。赵灵微可真的是被吓到了。长这么大,还真就没遇到过这样的!她一摸自己的嘴唇,发现是真被被咬破了,而且还肿呢!反正就是……摸着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在离开对方的那顶帐篷时,她就和兵败时落荒而逃的小兵似的,唯恐那家伙连衣服都不穿就追出来。那就太太太可怕了。若是如此,她定要乱刀砍死那哑巴!但还好,那家伙只是长得像妖精,行为像野兽,却既不是真妖精也不是真野兽。在走到有着更多卫兵巡逻的区域时,分明是着了道的赵灵微又挺起胸膛,抬起下巴,一副高傲的样子。在走回自己那顶帐篷的一路上,赵灵微和每一个看到她对她行礼的卫兵都点了点头,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掩盖她的心虚。可很快,她就在进了自己的帐篷后对上了两双可能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眼睛。“怎么样怎么样?”先前怂恿了她好一会儿的沉琴放下自己快要做好了的衣服,兴致勃勃地跑了过来。童缨虽是没有说话,却也在自家公主才一进帐时便期待地看向了她。可太和公主的帐篷里,炉火烧得多旺啊,灯点得多亮啊。两名侍女几乎是和她才打了个照面,便立马就看出了赵灵微那被咬破的嘴唇。赵灵微的面色一僵,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跟自己的侍女说出实情。于是她便装作不那么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道:“那哑巴,性子是挺烈的。”沉琴:“他……那哑巴打你?”话音刚落,童缨的神色便冷了下来。她把自己刚刚擦好的刀一把抽了出来,道:“奴去做掉他。”赵灵微连忙去拦:“别别别,他没打我!是我,打人的是我!”见自己的两名心腹侍女情绪都如此激动,赵灵微不得不编起足以显示她之英明神武的故事。“就,我过去的时候,他正睡着。我就……把他盖着的毯子拉下来,摸了他两把。”童缨语气低沉:“然后他醒过来,就打了公主。”赵灵微:“没有没有,是他醒过来以后,我就见色起意,亲了他一口!”沉默,先前还仿佛一触即发的气氛一下就僵了。赵灵微又道:“他性子烈,就咬了我一口。”沉琴:“……”童缨:“……”童缨艰难地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刀,似乎是在犹豫着,那哑巴她还要不要砍了。赵灵微见状,又立马说道:“然后我就生气了,一掌打在了他的伤口上!”说出了这番话的赵灵微是心虚的。因为她觉得自己描述的那种情形如果真是发生了,那她该是个多坏的人啊?可沉琴却还是脱口而出道:“那他还不是咬了公主吗?要是一个弄不好,可不就破相了吗?不行,奴要去和童缨一起把那小子给做掉。”赵灵微:“……”恕我直言,你们两个加在一起应该也打不过他。赵灵微好说歹说,最后连嘴疼不想说话,让两人就别闹了的话都说出来了,这才让两人熄了那把人做掉的念头。在又是折腾了好久之后,赵灵微才在嘴唇上被咬出了血痕的地方小心地抹了药,躺平了。但那药抹在别处是挺好的,抹在嘴上,就苦得让她觉得心都苦了。背对着两人躺着的赵灵微没过多久,就偷偷把药给擦掉了。可光是这么擦了,余味还是会在。于是赵灵微只得借着喝水的机会,用帕子沾上水,偷偷摸摸地把唇上的药给擦干净了,最后又给自己抹上了平日里睡前会涂的脂膏。这天晚上,赵灵微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她梦到……哑巴在天不亮的时候就来到她的帐篷前,用树枝在雪地上写下她半夜前去轻薄他的事情经过。而且,梦里的哑巴那字字血声声泪的话还是用商言写的!“别、别!你别这样!别写了!我不轻薄你了!”做了如此噩梦的赵灵微直接就被自己说的梦话给惊醒了。可她的这句梦话居然还是用魏言说的!在床榻上坐起身来的赵灵微终于意识到那只是个梦了。但这个梦实在是太可怕了,以至于她在醒过来之后依旧喘着气,抱着脑袋沉默了许久许久。可恶啊!赵灵微捶了捶床,却不知道应该怒问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还是该去生那哑巴的气。要不,她还是去看看自己帐篷前面有没有那段哑巴用商言写的话?公主殿下想到就做。她从床榻上跳下来,飞快地跑到门帘那里,伸出一根小手指,像昨天勾哑巴盖着的毯子那样,把门帘勾起那么一点。寒风卷着雪冲了进来,在她耳边化作“乌拉”、“乌拉”的声音。赵灵微被冷得一个哆嗦,却是依旧没有松手。她咬牙扛着,把脑袋凑了过去,看着地上的积雪。没有,没有字。商言的没有,魏言的也没有。赵灵微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去继续躺着。在拓跋子楚的那顶帐篷里,医师又带着自己的徒弟来给他检查伤势,以及换药。太和公主命身边侍女给他做的衣服已然做好了。但那侍女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愿自己把衣服送来,便让医师在替哑巴换药时一起带来。帐篷里的炉火烧了一夜,已然没有晚上的时候暖和了,可赤着身让医师解开绷带的少年却似乎并不在意,也不觉得冷。当日他被救回营地的时候,身子明明已经凉得厉害。可不过两个晚上而已,他就已经恢复了那么多,实在是令医师啧啧称奇。可待到他给少年取下锁骨下方靠近心口那处的药布时,却发现原本并不严重的这处伤却是又崩裂过了。医师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拓跋子楚便也向那崩裂之后又开始自行愈合的伤口看了一眼。那一刻,他想起的是昨夜他咬破公主的嘴唇时,尝到的血腥味。以及……对方在发现打到了他的伤口后,瑟缩起来,仿佛做错了事一般的样子。而后,那便是缠绵的吻。炉火内的光印在他的身上,给他那冷色调的皮肤带去了一层暖色的质感。太子殿下的眼神是漠然的,可他的喉结却是动了一下。“你可会写字?”一旁的译语人用魏言问出了这个问题。拓跋子楚既已决定隐瞒身份,便不做多想,直接摇了摇头。译语人与医师又用他不懂的商言交谈了几句。接着他们便在留下了叮嘱后掀起帘子离开了。帐篷的帘子在掀开时又带起风雪,也让外头的阳光与雪白色透了进来。琉璃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却还是在看着外面,仿佛是在看那个昨夜过来偷袭他的人会不会又在离此处不远的地方。帘子又很快落下。待到四周都又静寂无声时,拓跋子楚才扔下被他披在了身上的毯子,赤着脚走到被挂在炉边架子上的衣服。那是一套白色的衣服,很适合在雪地中隐藏身形。但在衣领处,却又用上了蓝色的绸缎做装饰。仿佛下令做这套衣服的人便认为他适合这样的颜色。少年战神那强悍的,仿佛拥有无尽力量的身体便被这套柔软且暖和的衣服一层层地遮了起来。现在,他便自己掀开了帐篷的帘子,那双颜色浅到了只剩下冷意的眼睛也再度眯起。他仿佛要外出觅食一般,走向那片雪地。但很快,他便在走出了自己的那顶帐篷后遇到了曾在魏国王城见过的那名商使。那人收起了他曾见过的,笑嘻嘻的样子,并在见到他之后,露出了十分疑惑的神色。第29章“妙哉妙哉, 公主刚刚的那两句魏言说的可真是出彩。”在赵灵微的帐中, 随行教授她魏言的老师对她说出了由衷的夸赞。这的确是一句实话。赵灵微的魏言读写虽不行, 可魏言的听与说却是极好的。更重要的是,赵灵微的魏言音调拿捏得非常准,且已完全没有了商音,听来自是让人感觉惬意得很。这定然得是她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做到的。赵灵微笑道:“神都东西市里的那些商贩们, 只要能让人明白他们说的商言与粟特语是什么意思, 便行了。故而他们的口音大多极重。“但我之目的与他们不同。身为皇族女子,不怕会说的少,只怕说出来的皆不准。”魏言老师笑着点头:“公主所言甚是。”但随后, 老先生便道:“在魏言的读写上, 老夫还能指点公主一二。但如何听、又该如何说,公主怕是还得找一名魏国人前来相伴, 才能有所精进。”唇上还带着伤的赵灵微原本还是能笑着与人对答的。可她的魏言老师一说到“找一名魏国人前来相伴”, 赵灵微的脸便立刻僵了一下。她显然是想起了昨夜将她按在身下亲了那么那么久的哑巴。如此一来, 被咬破了的嘴唇,就又疼了起来。哼。今日的课业结束了,魏言老师整理了书册便走了。可他一出赵灵微的帐篷,就与向正使撞了个正着。“哟, 向正使?正使可是在此等候多时了?”外头传来了两人寒暄的声音。向正使的说话声依旧像是往日那样, 见了谁都是和和气气的。但突然听到了属于向天鸽的声音, 赵灵微却是脸色都变了。前天夜里闹得那么厉害, 作为和亲使团的正使, 向天鸽却是一直都没来找她。说实话, 这其实是有让赵灵微在昨天一整个白天的时间里很是提心吊胆的。可昨天白天她左等右等都没把人等来,便恶向胆边生,在大半夜的时候跑去……跑去偷鸡不成蚀了把米。待向天鸽到这会儿才找来,她便已经从完全的委屈和气愤转成稍有心虚了!“臣,见过公主。”赵灵微猜这位正使是要来向自己兴师问罪的。或者再不济,也得是想来质询自己一番的。连他的说辞赵灵微都已经能想出一堆了。什么“节外生枝”,什么“有损皇室威严”,什么“有负圣望”。总之,诸如此类的话,她已经从她的母妃那里听到过很多了。可没曾想,当她憋着一股子气,打算和向天鸽正面相对的时候,却发现这人不仅是笑着过来的,而且还给她带了一束松枝,算作是礼物。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向天鸽态度如此谦恭,赵灵微也只好让身边侍女给他又看座,又看茶的。待到刚剪下的松枝被斜插进新雪里,被摆到赵灵微的案上,向天鸽便也在赵灵微的侧边坐好了,桌案上还摆上了一杯热茶。向天鸽喝了一口茶,感觉心下妥帖不少,这便开口说道:“殿下,臣今日前来,是想和您谈一谈您新收的那位……那位面首。”赵灵微这会儿正好要拿起她的那杯茶。听到向天鸽斟酌着说出的“面首”一词,手中的杯盏直接被她紧紧握住,仿佛要能将其捏碎一般。赵灵微咬了咬牙,然后还是微笑道:“向正使,慎言。”怎知向天鸽视线对上她,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她嘴唇上的伤处。赵灵微平日里是会在唇上点些许胭脂的。但现在因为上面还有伤,自然就不抹了。但如此一来,上面的伤看起来就更为显眼了。千鹘卫的女侍卫们或许会看不出来,那些羽林军里的男子们可能也看不出来,又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敢抬头直视公主的脸。但向天鸽是什么人精啊?那可是需要时时与人周旋的使臣,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被人咬出来的。向天鸽痛心道:“诶呀,那小儿怎么如此不懂事?”“啪!”赵灵微把手中杯盏敲在桌案上,到底还是敲碎了它。沉琴和童缨两人连忙去替赵灵微收拾那些瓷片,而向天鸽,他则是换上了一副丧丧的表情。向天鸽:“公主,臣知道这些话殿下可能不爱听。但此事事关重大,这两日臣思量再三,觉得还是需与公主商量一二。”这话倒是不错。赵灵微示意正在替她收拾着的童缨与沉琴先行退下,到外头守着。向天鸽:“公主与那魏人的事,现在虽已有许多人听到了风言风语,但使团之中会说魏言的,算上公主与臣,也不过六人。故而,只要把其余四人给看好了,便不会出纰漏。”赵灵微面上不显,心里却道:能够替她说服魏国国主,把她和亲的对象从老子改成儿子,向正使果然是不同凡响。赵灵微郑重点头,仿佛瞬息便把向正使当成了自己人。但很快,向天鸽便接二连三地对赵灵微说出了能让她满面羞红的话语!向天鸽:“以臣对魏国的了解,魏国男子并不看重女子的贞操。魏国的女子中,也只有为数不多之人将自己的初夜留到新婚之日。若嫁人的时候已经有了孩子,那就带着孩子一起嫁。”赵灵微心里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猛挠了一通。可她的声音轻得很,唤道:“向正使……”向天鸽:“在魏国八姓之中,还有三姓之人至今保留着兄终弟及的婚俗。甚至有的兄长还没死,就被弟弟给杀了,娶了嫂嫂。当然,反之有,娶小娘的也有。“但怕就怕,那魏国太子知道我们在意。那样,他或许就也会介意。日后,此事便会成为公主与魏国太子之间的芥蒂。”这都是什么话啊!赵灵微不禁羞恼道:“向正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向天鸽:“公主莫怕,陛下派臣前来协助公主,臣自是会以公主马首是瞻。哪怕天塌下来了,臣也会和公主一起想办法,把它再撑回去。但,臣还是希望公主能和某透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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