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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人路上发现夫君被废了》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琅俨文案晋越县主赵灵微有过三个愿望。其一,搞臭自己的名声,让前来问聘的各国使团对她望而却步。但她失败了,因为拥有许多蓝颜知己在西域各国看来,是巨有魅力的表现。其二,助父王上位。太子的女儿总不能被派去和亲吧?但她就是能。既然天意如此,那……要干就干发大的!她要做王后!为讨未来夫君的欢心,赵灵微还未出嫁就给传言中“面容可怖,好似鬼怪”的魏国太子写起了情书。怎料,她又在和亲路上得到了夫君被废,如今生死未卜的消息!赵灵微:……但她不放弃!她转头就对捡来的男宠正色道:卿卿,我看你的眼睛和魏国太子一样,都是琉璃色。不如你便假扮那魏国太子,我俩夫唱妇随一起把魏国打回来吧?魏国太子是谁不重要,我要做王后比较重要。被捡来的魏国太子捡起那封写着“誓死相随,永不离弃”的情书,陷入了沉思。*天下人皆以为出塞和亲便是一辈子的尘埃落定。但其实,那只是她成为真龙天女的起点。一句话简介:和亲公主怎么办!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搜索关键字:主角:赵灵微,拓跋子楚 ┃ 配角:有挺多 ┃ 其它:第1章嫁人路上发现夫君被废了文/琅俨“昨夜我们设宴招待匈人使团,朱大人是不是和匈人的正使也提起晋越县主了?”“可不是么?这没一年也该有半载了吧,朱大人每回看到过来问聘的使团,都会和他们提起晋越县主。”鸿胪寺内,几名负责接待他国来使以及一众相关事宜的官员在长廊之下闲聊。“哼,逢人就夸晋越县主,在这些问聘使团的面前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还言之凿凿地说她是我大商第一美人,说的他好像真的见过晋越县主一样,也不知是何居心。”在前来问聘的西域多国使团面前如此夸赞一位皇室之女,还能是什么居心?想把人送去和亲呗!那些使团不懂鸿胪寺内官员的派系与各自立场。听到这话,他们还以为大商想要将一位身份如此高贵的美人嫁予他们的王上呢。但能够成为问聘使团的正使,这些来到大商的异族人自然不会是行事鲁莽的人。才不过见了当朝圣上一面,便知这之中或有蹊跷。于是此事便不了了之了。但是这次不同。此次前来问聘的,是在十多年的时间里气焰嚣张且不可一世的匈人。他们才一抵达神都,便对负责接待他们的人官员说,要替他们的王上娶一位身份足够尊贵的“公主”回去。“说来,晋越县主也当真是让人唏嘘。”“谁说不是呢。若她还是公主,又怎会在这样的事上提心吊胆。和亲下嫁,向来就不会让真公主去的。”一只黑鹘飞过了神都的道道坊门,落在了皇嗣府内的后院内。这座府邸的主人曾在十年前登基为帝,但在皇太后的滔天权势之下,这个性格软弱的男人只是做了数年的傀儡皇帝。到了后来,他竟是连傀儡都做不成了。——他的生母并不满足于只是手握实权。在朝中新贵的再三上书请求下,便勉为其难地自己登上了帝位。如此一来,曾经的皇帝便在天下女主加冕为帝后被降为了皇嗣,过起了既尴尬、又心惊胆战的日子。那几名鸿胪寺官员口中的晋越县主,则正是皇嗣的嫡长女,赵灵微。此刻赵灵微正读着黑鹘为她传来的信,脸上怒色难掩。“这些信王门下走狗!七个月了,神都一共就来了四个使团。但他们都不管这几个使团是不是来问聘的,同样的话他们逢人就说,背了一遍又一遍!”“还口口声声大商第一美人?”赵灵微将手上的信又看了一遍,不屑地哼声:“怎么,想把松谋捉回去当女婿的时候,信王府上的人说他们家溧阳县主陈伊水是神都第一美人。等到松谋出征魏国了、他国使团过来问聘了,我就一下能越过表姐,变成我们大商的第一美人了?”赵灵微猛击一下书案,愤然起身,将案上的桃浆都挥到了地上。虽说这大商第一美人是对家给她按上的名头,但赵灵微的确生得极美。脸长得美,身段也美。当清风徐来,将她的衣衫吹起,便能让人看到她那隐在衣裙之下的婀娜身姿。那自脖颈而下的曲度,以及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的纤细腰肢,即便是让女人瞧见都会觉得脸上一热。她肤白如雪。一双眼睛明明是黑色的,却仿佛有月华与星光坠入一般。她紧抿着天生向上翘起的嘴唇,脸颊上似是被气出了一层绯红。但这般美人,她的眉宇间却是有着一股英气。赵灵微垂下眼帘,眼睫轻颤。当她复又睁开眼时,她便挥去怒色,神情冷然道:“这样下去不行的。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在她身边侍候着的,是她的两名心腹侍女,童缨与沉琴。两人性子一个沉稳,一个则更为活泼。沉琴按捺不住性子,低着头说道:“县主,要不……我们去求求皇嗣?皇嗣兴许能有办法?”赵灵微嘴唇紧抿着,半晌过后,她才说道:“求我父亲能有什么用?他什么都不敢!”两名侍女都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敢去回答。好在赵灵微很快就敛去了震怒。“也罢,我再想想。”她令童缨为她煮起一锅茶,也让沉琴为她弹奏一会儿琴曲。煮茶时的袅袅烟气与茶香、以及那能够轻抚心神的琴音都让她静下心来,思索了许多。当她再次不住地眉间轻蹙,她便走下自己院子里的楼阁,去到了皇嗣此时所在的院子。皇嗣府虽大,但是却仆役不多,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这或许是因为皇嗣的身份实在是尴尬。但也可能是因为皇嗣已经对于下人所可能的告密而感到十分忧虑了。当赵灵微进到自己母亲的院子时,她会发现自己只在进到院子的时候看到了母亲的侍女与父亲的侍卫,院子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赵灵微的步子很轻,因而当她走进那间屋子时,里面的人还没发现她的脚步声,她就已经听到父亲与母亲之间的交谈了。“陈家人的气焰太甚。”那是来自于皇嗣的,心有戚戚的声音。“今日,朝中有个老臣称病没来上朝,信王的两个儿子便带着御医闯进老臣家里,把他从床上拖起来,看他到底是真病还是没病。”“后来呢?”王妃颤声问道。“我那两个外甥说他是装病,直接就把人带上朝去。”五品官员就这样被两个小儿拖上殿去,如此情景又如何能让地位尴尬的皇嗣不感到兔死狐悲。赵灵微原本已经抬起手来要敲一敲门。但当她听到自己父亲声音中的惊慌与后怕,她便慢慢地放下了手。随着“流放”与“没收家财”等字眼混着母亲低低的哭声从屋里传出,她便转过身去,一言未发地离开了。忍。自她记事以来,她从父母那里听到最多的字,便是“忍”。但是忍有用吗?她的父亲与母亲百般忍耐,在她奶奶那里各种伏低做小。然而现在,不过是信王家的两个小子罢了,就能在不经意间把她的母亲吓成个泪人。如果此时信王向圣上提议要把她嫁给匈人王,她父亲怕是会二话不说就为她准备起嫁妆。如此一来,她还不如指望自己!想到这里,赵灵微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快步上楼。童缨与沉琴此时正在收拾着屋子,见赵灵微那么快就回来,都吃了一惊。“县主可是忘了什么?”赵灵微:“对,快把我们神都第一美人的画像拿来。”赵灵微很是强调她话中的“第一美人”。这四个字被她咬得极重,而她此时的眼神也极为清亮。她说:“我们现在就换男装,去平康坊。皇嗣府上人少言微,我便亲自出马,帮大家好好回忆一番,到底谁才是第一美人。”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坑,前两百条留言都有小红包啦~!希望大家会喜欢这个故事吧。第2章赵灵微的曾祖父虽是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但大商也颇为重视礼法。是以出生高贵的女子出行,甚至都得戴着帷帽,并以罩纱遮挡起自己的容貌。正是因为如此,赵灵微才会对所谓的“第一美人”的名号嗤之以鼻。这些张口就来的人,怕是都没光明正大地见过她吧。作为皇嗣府内的县主,赵灵微平日里还是颇为低调的。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甚至都不怎么参加神都贵女之间的宴会。分明是每日习武一个时辰的会武之人,却总是以身娇体弱为由,推了许多邀约。别人看到她的机会越少,想到她的次数自然也就越少。这对于身份尴尬的赵灵微来说,自然是好事。但当赵灵微换上男装,她便又是露着脸当街骑马,还在外头结交朋友。男装出行这种事,她早就不是第一次做了。沉琴把赵灵微那原本还只是略有些英气的眉毛改成了剑眉。她的眼鼻被画得深邃了不少,就连那向上翘起的朱唇也给抹暗了,还改了形状。当赵灵微来到热闹的平康坊,展开手上那幅美人画像时,她便已经从一个极美的少女变成了俊俏到了让人一见难忘的小郎君。俊俏的小郎君手上拿着美人图,那自是相映成辉的。但需知平康坊乃是男子们寻欢作乐的地方。穿着男装胡服的赵灵微收起手上画像,挑了一间还挺热闹的妓馆便走了进去。她带着也穿着男装的童缨与沉琴才一走进大堂,正在这里喝着花酒的人便有些控制不住地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这个陌生的面孔实在是太俊俏了。她让里头的人连调笑他几句都想不到,并且眼睛一看到她就很难再挪开了。那本是不染人间烟火的长相,却偏偏到了此处风月之地,一副为情所困的少年模样。妓馆内的乐人娘子弹奏起节奏明快的琵琶声。但此时正坐在大堂里吟诗作对的客人们,却是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这个穿着胡服的小郎君。这个年轻人才入座便拿出了怀中的画像,并将其展开,提高了音量道:“某,爱慕画中女子。今日与诸位一同行酒令,可否便以她为令?”说罢,赵灵微便将手中画卷向四周的客人展示。只见画中佳人坐在临水亭中,神色冷淡,带着一种让人高不可攀的距离感,却又让人忍不住地想要多看几眼。那正是赵灵微的表姐,溧阳县主陈伊水的画像。且此画与陈伊水不仅貌似,且神似。但就连溧阳县主本人都不知自己有这样一幅画流落在外,显然是赵灵微找人偷画的。赵灵微未有明说画上女子是谁,但溧阳县主陈伊水的名号都在画上写得清清楚楚呢。这可不正是《诗经》中所说的,“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么?妙极妙极,妓馆内的氛围一下便火热了起来。与这位绝色佳人有关的酒令也从骚客们的口中一句一句地蹦了出来。别看此处只是风月场所,但是国子监里的学生,还有那些来到神都备考的考生们有许多都爱来平康坊里游玩、交际。许多好诗好词也正是从这里传出去的。因而赵灵微此行也正是打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从平康坊里空手掏套来一本夸赞陈伊水美貌的酒令集,好用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今晚的平康坊显然没让她失望。杯中那芬芳醇美的河东乾和葡萄让她饮得微醺,而身后的童缨、沉琴二人则直接用笔墨记录下了这些文辞优美的诗句。赵灵微原本打算用一宿的时间转场个三四家妓馆。没曾想,他们这里的动静太大,反而从别家妓馆吸引来了诗兴大发之人。快活!今夜晋越县主来这里,自是为了好好气一气她的那位表姐。但当赵灵微痛饮美酒,在一派热闹的景象中与人斗起诗来,她又觉得无比的快活。她不再是需要待在深宅后院之中,只要穿着女装便不能让外人看到她容貌的尊贵县主。她也不再需要按捺住心底的种种愿想,如她的母妃还有父亲那般谨小慎微。觥筹交错间,一名穿着白色衣裳的青年来到赵灵微的面前,目光盯着她问道:“敢问郎君如何称呼?”赵灵微几乎不做多想,便给出了个假姓氏:“某姓薛。”青年在向赵灵微行了一礼后便将他刚刚想到的七言缓缓道来。这首七言一被念完,周遭的人便都嘻嘻哈哈地开始起哄了。因为这位兄台的诗中既有“薛郎”,还有“佩刀胡服”。大家说好了要以画中佳人为令,可与他们一道的青年却显然是在以眼前的小郎君为令,自当罚酒。在闹哄哄的声音中,身后的童缨用带着些许焦心的声音唤回了她的心神。“郎君,郎君。”“何事?”“五更天了。”童缨看向面前那个青年的眼神已经像是防狼一样了,但赵灵微却还舒舒服服地坐在那里,非但一点也不见紧张,还催着那行错了酒令的青年喝酒。那就好似她的确就是个不需要惧怕太多的郎君一般。这会儿的她已经很累了,并且那酒意也让她觉得脑袋有点晕。但她又觉得自己还很精神,可以再饮它个三百杯。两名侍女心中擂鼓大作。在和童缨对了个眼神之后,沉琴也轻声催促道:“郎君,再不走,夫人可能就发现了。”也罢也罢。赵灵微摇摇晃晃地起身,和今晚与她一起行过酒令的人说告辞,而后不等别人问清楚她究竟住在哪里便离开了。翻墙走的。为了不被人发现她们是皇嗣府上的,三人才一出门便翻过平康坊的坊墙,飞檐走壁着往家赶。“县主,还好吗?可是醉得厉害?”先前起身的时候,赵灵微还感觉到有些醉意。这会儿上了高处一吹风,却是觉得好多了。天还是黑着的,但在不远处的光线映衬下,她的眼睛却是很亮很亮。“其实,只要出了皇嗣府,神都还是很好玩儿的。”见自家县主如此答非所问,今天晚上已为她提心吊胆了好一番的童缨便直接问了:“县主,可是薛临小儿带县主来过这里?”赵灵微暗道一声糟糕,面上却是镇定自若:“未曾。”说着,赵灵微便翻过了又一道坊墙,左摇右摆重心不稳地踏过别人家的房梁。童缨紧紧跟上,接着说道:“今夜县主实在是太过镇定自若了,全然不像是第一次来平康坊。”赵灵微:“那就是你看错了!”童缨:“可县主连去一趟妓馆要多少酒水钱都知道。三个人就给一贯钱,没少给,也没多给。”赵灵微:“那是因为我机敏过人。”两人一个跑一个追,向着皇嗣府快速奔去。还剩一个功夫不如她们的沉琴,在后面跟得都快哭了,却还不好喊出声来让两人等等她。只是三人的快活之夜就在进到院子里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了。火把在赵灵微一个跟斗翻落在地的时候被突然点亮。火光照亮了王妃的脸庞,让她的那双明眸看起来更为怒火中烧。赵灵微:“……”咳咳,这下才是真的糟糕了。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拍脑袋就开坑了。从明天起,就早上九点更新吧!第3章当天色渐亮,公鸡打鸣声响彻了整座皇嗣府。昨夜一宿没睡的赵灵微则跪在了王妃的院子前,被这突然而至的鸡鸣声给吓得一个激灵,险些侧卧在地。幸而身后的沉琴将她的衣袖一拉,把自家县主给稳在了那里。‘多谢多谢。’赵灵微跪稳了,转过身去用口型对沉琴这样说道。可沉琴却一下红了眼:“要不……县主还是让王妃罚我们吧?”童缨虽然没吭声,却也立刻抬起头来。“不用不用,说了不让打你们板子,就是不让。”深夜穿着男装跑出府去,回来时还带着满身酒气。即便是性子柔弱的皇嗣府王妃也被气得不轻。王妃看着任由赵灵微胡闹的两名侍女就心中带气,说要把她们拖下去一人杖十五棍。赵灵微却是说什么都不让。“母亲,根据我朝律法,亲亲尚且相隐,就连亲人之间都该互相隐瞒,不检举彼此间的罪行。她们二人身为我的侍女,难道还能卖主吗?”“母亲,忠不可惩。若是母亲今天因为她们二人听命于我就打她们板子,以后她们就能在我遭逢危难时弃我而逃。还望母亲三思。”“母亲,对她们下命令的人是我,您如果一定要罚,就该罚我。”王妃身子骨柔弱,在这儿候了她大半个晚上本就已经累得不轻。听到赵灵微搬出这一条条的道理,偏偏还一时说不过她,便气得令此等逆子先跪在自己院子的门前,等她睡醒了再说!就这样,王妃虽然没罚赵灵微身边的两名侍女,可童缨与沉琴二人却是陪着自家县主一起跪在了王妃的院子里。童缨:“县主,可是身体不适?”赵灵微:“没有没有,我就是饿得厉害。”说着,赵灵微便抱怨起来:“要是早知道,之前就不光是喝酒了,还得吃点东西。”话音刚落,府里的下人便从前院搬来案几。赵灵微心下微动,还以为母亲知道她饿了,让人给她送吃的呢。但之前已经开始偷懒了的赵灵微没能等来一叠叠精致的餐点,而是等来了笔墨纸砚,还有那一本本“女”字开头的书。“县主,王妃有令,让您在这里跪着罚抄《女德》和《女诫》。顺着您上次抄的地方再往下各抄二十页才能用饭。”人间惨事,这实在是一桩结结实实的人间惨事。谁能想到呢,夜里还在平康坊里,和许多男子一起称兄道弟吟诗喝酒呢。可这过了还不到两个时辰,她就在自己家里被罚抄《女德》与《女诫》了!待到赵灵微在自家母妃的院前跪着抄完那该死的《女德》与《女诫》,她感觉自己已形同一条死狗,几乎是让自己的两名侍女给抬回去的。一个比她小了那么一两岁的女孩怯生生地在远处看着她。待到确定周围已经没人了,她才踩着小步子一路快走到了赵灵微的院子里。那正是赵灵微的庶妹,赵善贞。赵善贞的母亲不喜欢她与正妃的子女有过多的往来,但她却很喜欢自己的嫡姐。“姐姐!姐姐,你这次又出去一夜!都去哪儿玩了?快告诉我。”赵灵微这会儿可狼狈了。童缨正背着她走进屋子,沉琴则跑在了前面,替她整理好了坐榻,再两人一道把赵灵微抬了上去。早饭在炉子上都热了快两个时辰了,这会儿的品相早已不如先前。但赵灵微已然饿极了,哪还能管这些。赵善贞:“你俩替姐姐捶腿,我来喂!”赵灵微病歪歪地躺在榻上,身体则靠着凭几,没骨头似的在那儿喊着“饿”。善贞连忙用水壶给赵灵微喂水,又把甜丝丝的婆罗门轻高面撕成小块小块的,一点点喂给嫡姐。在吃了好几样点心,又喝了好些水之后,赵灵微才算是找回了些许力气,挺起身板来。赵善贞:“姐姐,我都听说了,你们在五更天的时候翻墙回来,身上还穿着男装!太威风了!”赵灵微又体力不支,倒了回去。和赵灵微相比,善贞素来胆小。仿佛她只有在说起嫡姐的事迹时,才会看起来特别的兴奋,一双眼睛也变得亮亮的。这不是,当她说起自己的事时,就立马又低下头去了。“其实……其实我也寻人做了一套男装。但让我娘发现了,她就把我的衣服……给烧了。”赵灵微气若游丝:“善贞啊,这男装……也不是谁穿都像郎君的。你这羞答答的小模样,要是穿着男装出门,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个假郎君。饼,饼……哎,别光说话,喂我吃饼。”善贞又给嫡姐喂起吃食,同时说道:“我可想和姐姐一起出门了。但我娘说……我要是敢,她就打断我的腿。”赵灵微:“你放心,你功夫好着呢。姨娘要是打你,你就跑,别让她打实了,腿铁定断不了。”善贞低着脑袋点了点下巴。半晌之后,她才悄悄地和赵灵微说道:“姐姐,善贞有话想和你说。”正在给赵灵微捏腿的童缨与沉琴二人听到此言,动作缓了缓。当她们和赵灵微对上视线的时候,后者便点了点头。两人很快出了屋子,并把门也给带上了。赵灵微这才坐直了身体:“说罢。”善贞:“我听说……我听说宗室里的好多大人这些天都进宫里去找陛下了。他们都不想献女去和亲。”自家庶妹的消息竟如此灵通?这就让赵灵微感到很惊讶了。善贞咬了咬嘴唇道:“是和我要好的几个姐妹说的。她们在踏青的时候说……自己的嫡姐和嫡妹这些天都在家里哭呢。生怕被选去和亲。我听了以后就、就担心姐姐。”赵灵微不禁叹了一口气。她的母亲过于柔弱且逆来顺受,平日里只知道和父亲一起胆战心惊。可此时,就连府里的庶妹都已经闻到了些许不妙,她的母亲却还在罚她抄那些没用的东西。善贞那怯怯的声音还在继续说道:“和亲乃国之大计。可现在宗室里的大人们都不愿让自家女儿去和亲了,陛下……陛下是不是就会挑个县主去和亲了?”“善贞担心的没错。”赵灵微摸了摸她的脑袋:“总是挑宗室贵女,日子久了,他们总是会有许多怨言。但如果圣上连县主都能送去和亲,等到下一次的时候,他们也就不好推脱了。”这并不是一个很难想到的道理。赵灵微沉声道:“毕竟,圣上自己的孙辈都已经去和亲了,他们的孙辈又有何不可?”善贞难过地点了点头。她声音闷闷的:“姐姐,我们告诉圣上吧。俞将军喜欢你,他攻打匈人有功,现在又正在出征魏国的路上。他们不能让姐姐在这个时候去匈人那里和亲的!”赵灵微板下脸来,把腿往下放:“胡说八道。”善贞着急起来就抓住嫡姐的衣袖:“没胡说,他就是喜欢你嘛!他在我们家做护院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赵灵微:“别瞎说,松谋不是我们家的护院。”*穿着深色衣服的少年家里世代为当兵,小小年纪就已进到了折冲府里。他的兄长在战场上失踪,却未被记入阵亡将士名录。因而,兄长的劳役便落到了年仅十六岁的幼弟身上。这是个少言寡语的少年,看起来很瘦,力气却是很大,能搬得动平时需要三四个人才能搬得动的东西。府里无人管束的小姑娘爬到内院的树上看了他好几天,确定他一定会功夫。于是她寻到了一天,爬到了外院的树上。“看箭!”她摘了一颗樱桃下来,往少年的头上丢去。少年一伸手,便抓住了朝他扔来的“暗器”。当他手一张开,他却愣愣地发现,躺在手心里的,竟是一枚他先前还从未见过的红色果子。少年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双带着笑的眼睛正在看着他。当他看清女孩的长相,他便立马红了脸,转身就走。“等等,等等!你怎么拿了我的樱桃就走。”少年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就这么任比他矮了好多的小姑娘双手负在背后,大摇大摆地走近他。“我注意你好几天啦!你可是会武?”少年谨记着阿娘叮嘱他的话:到了那些大官的府上,别说话,多说多错。因而他就只是点了点头。“厉不厉害?”少年先是点点头,而后又不确定地摇了摇头。女孩笑了起来,说道:“真巧,我也会!过来,我请你吃樱桃。樱桃得沾着甜酥酪才好吃。”那就是少时的赵灵微了。她生性好动,却是被拘在仿佛一潭死水般的府里。难得看到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人,自是玩心大起,用一小叠酥酪樱桃就把人骗了过来。“这么说,你已经进折冲府了?你们每年冬天都在折冲府里练些什么?练给我看看呗!”少年话虽少,但在接过刀之后,却是把一套刀法打得既威风凛凛,又潇洒漂亮。那让小灵微都看直了眼,并跳起来给少年鼓掌。少年说:“我叫俞松谋,是来这里服劳役的。你呢?怎么这么小就在这里了?”小灵微这才意识到,少年根本不知道她就是皇嗣的嫡女。她那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转,而后便一脸认真地骗人道:“我叫赵不惧,是府里的家生子。”灵微,临危不惧。她就给自己临时取个表字,叫不惧好了!小灵微抬起头来,望向小俞松谋:“你能教我你刚刚耍的那套刀法吗?”小俞松谋似乎有些为难。他是已经把柴给劈完了,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再在这儿继续待着。小灵微看出新朋友的犹豫,便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吃人嘴短,好只有一个字,不好就有两个字了。你现在就只能说一个字。还是说,你觉得我笨,教不会?”说罢,已经得了剑术老师的小灵微拿起木剑,她挽了个漂亮的剑花便向着身前少年攻了过去。小灵微:“看剑!”作者有话要说:唐朝的时候,男子要服庸,就是劳役了。一年要去大户人家干二十天的活儿。不想去的话,可以纳绢代役。一天三尺绢。但是小俞家里,穷。第4章“你长得好看,俞将军也好看。他出身虽不好,但有军功在身,还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他喜欢你,瞎子蒙了眼也看得出……”“你到底是松谋的好妹妹,还是我的好妹妹?”听着庶妹说的那些话,赵灵微都羞恼了。她轻咳两声,然后才正色道:“松谋是个专情的人,可你姐姐我,花心。我见一个爱一个。”赵灵微一手插着腰,另一只手则伸出食指点起了善贞的眉头。她边点边教训道:“若我和松谋成了亲,往后他在外打仗,或保家卫国、或开疆拓土,可我却在这里尽享荣华,食色性也。这不是坏了我二人的情谊吗?”如此话语对于未出阁的小姐们来说,足可称得上是虎狼之言了。赵善贞直接都懵了。在回过神来之后,她的脸一下就红成了煮熟的虾。眼见着嫡姐已经起身走向后院,善贞忙追了上去,追问她方才说的“花心”和“见一个爱一个”是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赵灵微虽贵为县主,却坚持每天都习武一个时辰。今日早上被母亲罚了,便已然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她在瘫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缓了过来,便又去到后院那摆着两排兵器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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