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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娘子浑身是戏》TXT全集下载_8(1 / 1)

闵冉听不惯那些咿咿呀呀的曲子,也觉得胡旋转得是快,可是比起真正的功夫来,又不够看,一直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他对身边之人一向宽容,两位先生又一直尽心尽力辅佐自己,更想到裴行韫一直呆在府里难得出来一趟,想让她也瞧瞧这些热闹,便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让青山去寻几个来吧。”郑先生喜笑颜开,叉手谢过闵冉,转身去门外寻了青山,嘀咕了几句又进了屋,对裴行韫笑眯眯的说道:“娘子且先听听,要是觉得吵或者不喜欢,撵了她们出去便是。”裴行韫对郑先生缓缓笑了起来,“郑先生无需客气,只要大都督喜欢就好。”闵冉一听,转头正色对她说道:“我不喜欢这些,都是他们喜欢,也从来不会去瓦子里看这些东西,我以前倒喜欢斗蟋蟀斗鸡,后来觉得没意思就再也没玩过。”斗蟋蟀斗鸡,赌坊里都有下注买输赢。这大宅后院阴私之事数不胜数,只怕是闵冉继母贪他阿娘嫁妆,又碍着面子不好直接明抢,想出了歹毒的主意引了他去赌。到那时趁机浑水摸鱼吞了那些嫁妆,还可以推在他身上去,说是他赌博输掉了。可惜闵冉还算幸运,在没有被彻底毁掉之前,便被舅舅带走了。裴行韫对他灿然一笑,“大都督自然是好的。”顾先生二人眼皮抽了抽,闵冉是好的,也就是他们二人不好了。不一会青山便领着一群妙龄小娘子袅袅娜娜进了屋,施礼之后乐师坐在角落弹奏起来。唱曲的花娘子人如其名,娇艳如花,一管声音如翠鸟娇啼,颤颤巍巍婉婉转转,听得郑先生与顾先生如痴如醉,跟着曲子拍打着手,闭着眼睛一脸享受的模样。裴行韫也听得极为认真,前世宫里也有许多伶人歌姬,却浮于工整匠气,过于追求华美与技艺,远不及花娘子唱曲时的活泼与灵气。待一曲唱完,郑先生大声的叫好,掏出银子扔过去打赏,顾先生也慢吞吞的跟着打赏,只有裴行韫与闵冉二人坐着不动。闵冉不打赏,她不过一个下人哪有越过他去打赏的?至于两位先生身份不同,他们可以随便,她却不能在他们面前落下了话柄。何况她好不容易才得了些银子,哪肯花在这些地方去。至于闵冉,他压根没有打赏的念头。能按耐住听完,没将人扔出去已经算是天大的赏赐了。他皱着眉头,眼瞧屋子里的几人都听得痴迷,不悦的转头对裴行韫说道:“明明可以好好讲出来的事,偏偏要咿咿呀呀唱出来,还得等半天才能唱完。要是在战场之上用上这些功夫,怕城池都攻破了几座。”裴行韫忍了又忍才强忍住笑意,一时憋得十分辛苦。她瞧他一脸郁色,又忙安慰他道:“不过是闲得无聊打发光阴,你那么忙自然没有功夫听这些,只有我这般闲人才会喜欢。”同是闲人的顾先生与郑先生:“.....”闵冉忍不住嘴角上扬,眼底笑意流淌,只有他的乖乖才真正懂他,哪里像那两位先生,尤其是郑先生,还说他不解风情,真真是瞎说八道。花娘子下去之后,跳胡旋的红娘子走到了屋子中央,大红的紧身上衫,露出一小截雪白小蛮腰,同是大红的长裙逸地,待咚咚快速的鼓声响起之后,她旋转踏瞪,纤腰扭动,长裙散开像是道波浪跟着她一起旋转,渐渐的她越转越快,屋子中间只余一道飞舞的红影。闵冉转头瞧见裴行韫满脸的欣赏,嘴张了张又合上了。又掉转头凝神仔细看着那团影子,待她慢慢停下来之后,才撇了撇嘴。顾先生二人照常打赏,闵冉与裴行韫仍旧巍然不动。“好了,都出去吧。”顾先生觑着闵冉的神色,挥手让她们退了下去。郑先生抚掌大笑,“真真是妙啊,想不到庐县还有此等妙人儿,那唱的跳的,都不比江州瓦子里的人差。”“妙在哪里?”闵冉鄙夷的看着郑先生,“那萧声呜呜咽咽的让人心烦,曲子也又臭又长,还不如冲锋号角来得爽快。”郑先生伸长脖子瞪大双眼,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闵冉继续撇嘴,“都快到深秋了,还穿得那般少,就算是你我这样不怕冷的,也得多穿一件衣衫,我看她怕是穿多了转不动吧。再说了,转得快些就叫跳得好?真真是没见识,要说转得快,青山会比她转得快出数倍,不信将青山唤进来转给你瞧?”顾先生瞬时一口茶喷得老远,被呛得不住咳嗽。郑先生彻底呆住,像是一尊石像一动不动。裴行韫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站在门口的青山,伏在软塌扶手上笑得直透不过气来。郑先生与顾先生煞费苦心找来的妙娘子,不过是见闵冉终于对小娘子开了窍,便寻来妙人儿送到他面前,省得他独宠自己一人。可根本不用她出马,他的神来之笔与异于常人的想法,就能将他们贬得一文不值。第27章 变故闵冉被裴行韫笑得接连生了好几天的闷气,虽然在赶路时依然会与她一起坐车,可始终冷着一张脸,她跟他说话时,冷哼一声一扭头,看向一旁坚决不理她。到了下一个军营,这次没有安排她住进别的地方,而是随他一起住进了营地里他大帐旁边的小帐。“你不要到处乱跑,军营里纪律严明,要是把你当细作探子抓起来,我可不会救你。”闵冉面无表情的嘱咐完,又一扭头进了自己的大帐。裴行韫抿着嘴想笑,这个男人真跟小孩子一般别扭,不过她以后得注意,对他只能顺着夸奖,千万不能当面取笑他。闵冉一来营地,各处都空前紧张又忙碌,大帐里面不少人进进出出,呆在帐篷里面玩九连环的裴行韫,隔着帐子就听到了他的怒吼。裴行韫神情一窒,难道出大事了?她再仔细侧耳倾听,可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太清楚,心中一直担忧不安。到了晚饭之时,闵冉掀开门帘走了进来,脸黑得几欲滴水,大马金刀坐在榻上,一言不发伸出了双手。裴行韫垂下眼眸,见他生气归生气,倒还记得用饭之前要净手的规矩。只是现在像是闹别扭的怒狮,不愿意自己动手,倒要人伺候了。她端着铜盆放到他身前,见他仍旧一动不动,只得暗自叹气,蹲下来将他的手放进了铜盆里。“洗啊。”闵冉侧着头斜睨着她,不耐烦的说道。裴行韫看了他一眼,不声不响随意在水里搓了几下,便将他手拿了出来,正欲拿干布巾给他擦手时,他又噗通一下将手放回了水里。“没洗干净,重洗。”水溅到裴行韫的脸上,她眯了眯眼睛,按耐住心里的怒气,又再搓了几下他的手,正要拿出来时,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紧相扣。“真想与你携手远走天涯。”裴行韫愣楞的看向闵冉,他神情落寞,淡淡的倦意萦绕在眉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算了,用饭去吧。”闵冉没有如从前般总是要占到足够多的便宜,他松开她的手,自己拿布巾随意擦了擦,端起铜盆放到一边的架子上,又走回来坐下。“坐吧,天气愈发的冷,你要是怕冷,让他们给你多加几个炭盆。”裴行韫轻轻嗯了声,拿起筷子用起了饭,待用毕漱口之后,他靠在软塌上,手捧着杯热茶定定出了会神,放下茶杯站起来说道:“你早些歇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好,你也别太过辛苦。”裴行韫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干巴巴的安慰了他一句。“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闵冉轻笑,伸手捏了捏她的手,突然又沉下了脸,“往后不许再与我生气发脾气,你可知晓我在外面有多忙多辛苦,回到家中你得对我嘘寒问暖,柔情似水。”裴行韫简直哭笑不得,是谁在发脾气,不过他真是个狗脾气,简直喜怒不定。闵冉说完掀帘走了出去自去忙碌,裴行韫赶路辛苦,洗漱之后便歇下了。睡梦中突然一阵沉闷跑动的脚步声惊醒,她忙翻身爬起来穿好衣衫,走到门边掀起帐子帘子往外一瞧,只见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身着盔甲的兵丁手持□□,列队跑向大校场。这是整兵还是出了什么大事?前世时虽然闵冉一直无恙,江州也没有什么变故,可这世有些事情早已不似前世那般,已经有了许多变化。裴行韫惊疑不定,凝神沉思片刻,她匆匆洗漱之后去到闵冉大帐前。门口守卫是他的亲兵,对她也算是熟悉,见到她来忙叉手施礼,“大都督在前面大校场整兵,不在帐中。”听亲兵如此说,裴行韫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谢过了他立在那里远远看了起来。闵冉站在高台上,在一堆穿着盔甲的人中如鹤立鸡群,一眼就能个清楚。他背着手看着下面校场上密密麻麻的兵丁,就算站得远远的,还是感觉到他如神祗般强大的气势。似乎是闵冉训完了话,下面沉寂一瞬,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吼声,响彻云霄。接着有人上了高台,四周的人闪开让出中间的位置,一个壮实的男人手持长刀,叉手对闵冉施礼之后,挥刀劈了下去。裴行韫屏住了呼吸,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手不知不觉握成一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亲兵,他挠了挠头裂开嘴笑了起来,“嘿嘿,秦将军不是大都督的对手。”秦将军?姓秦的将军她倒记得一个,那是她前世死对头秦贵妃的哥哥。那时候皇帝要靠着秦将军在外给他平乱,对秦贵妃宠爱有加。不管她怎么闹,甚至有次还抓花了皇帝的脸,可他还是坚持着不松口,转头又跑去了秦贵妃宫里。两人倒没有斗很久,因为秦将军很快就死了。她不知他是因何而死,那时她只顾着庆贺,因为秦将军一死,秦贵妃便彻底被打入了冷宫。而皇帝为了安慰裴行韫,又给裴家人封官加爵,她阿爹也因此入了相堂,同时掌管枢密使职位。裴行韫眼眶涩涩,神情悲凉,她伸手抚了抚胸口,将那股痛意慢慢压了下去。前世时一门心思顾着争宠固宠,简直跟瞎了眼一样。皇帝对她万般忍耐提携裴家,不过是要拿裴家来挡刀,只因首相杜相长期把持朝政,权势倾天,割据颍州的大军将领,就是杜相的儿子杜成。她不知道听过皇帝多少次咬牙切齿诅咒杜相,那眼里的阴狠与恨意,就算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校场上热闹喧天,突然一人被踢下高台,重重砸在了地上。很快有人涌过去,不知说了什么之后,拔出腰间的刀往高台上攀爬,突然之间如雨般的箭矢激射而去,将乱起来的那些人射成了刺猬。裴行韫鼻息尖掠过淡淡的血腥味,她仰头将泪意眨了回去,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原来,秦威是死于闵冉之手。要是前世秦威一直活着,就该换成她被打入冷宫了。闵冉在无意之中,前世今生加起来,已经救了她三次。晚上闵冉忙完回来进到裴行韫的小帐,见到她盈盈立在那里,脸上带笑,对他深深曲膝施礼,“忙完了吗?饿不饿?辛苦不辛苦?”莫名的,闵冉突然打了个冷颤,她今日的态度太过热情,让他忍不住怀疑,莫非是自己在校场上杀人吓到了她?他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见她居然主动上前来替自己解盔甲,慌得忙捉住了她的双手。反常必有妖!闵冉眯缝着双眼,拖起她的下巴又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的神情,“你这是吓着了?”裴行韫一愣,瞬即低头失笑出声,看来自己以前对他真是不太恭敬,好不容易想伺候得殷勤一些,倒引起了他的胡思乱想。“有一点点。”裴行韫干脆顺着他的话问道:“你为何杀人啊?”“哼,秦家将秦威塞到了军中来,以前我见他打仗还行,人也老老实实,可是没想到他背着我将江州军中的事全部传到了京城去。”闵冉冷哼一声,“朝廷欠了我不知道多少粮草,还想调我去瀛洲军中。”裴行韫一愣,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根本没想到闵冉会跟她说这些军中要事。她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皇帝不过是想借助闵冉来打击杜相的势力。思及此,嘲讽在她脸上闪过,他的帝王心计,对于这些早已壮大的臣子来说,一点作用都无。他高坐龙椅之上,可底下的臣子又有几个是忠于他的?大夏立国太久,内里早已腐烂不堪,世家大族把持了各方势力,整个江山早已摇摇欲坠,随手一推就能推倒,她想了想,状若无意随口问道:“那你不去不是抗旨了?”“我没有收到任何旨意,算什么抗旨?”闵冉挑着下巴一抬眉毛,疲赖样又起,“传旨意的与内贼全部被我拿下了。”“大都督真是厉害。”“那是。”闵冉得意的笑了,抬起双手斜睨着她,“还不快来伺候我更衣?”裴行韫见他一幅骄傲模样,这个男人还真是六月天的脸,说变就变,昨晚还一脸郁猝,今天就得意至极。她抿嘴一笑,上前伺候闵冉更完衣用完饭,他躺靠在软塌上,眼角眉梢都写着轻松惬意。“总算是能歇息一会,再去几个地方之后,我们就能回府去,还能赶上过冬至。”冬至大过年,这个节日热闹至极,裴行韫虽然喜静不喜闹,见他这般期待的模样,也禁不住有些开心起来。接下来的行程都顺顺利利,顾先生与郑先生二人也老老实实没有再出什么馊主意,回去的马车上,闵冉如同先前一般挤上了马车。快到江州时,他憋了半天,不住的侧头打量着她。“怎么了?”裴行韫不解的问道。“你...”闵冉顿了下,难得吞吞吐吐不好意思起来,耳根都泛起了红意,“回府之后,你能做我的女人么?”裴行韫瞠目结舌,他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混账流氓话?什么叫做他的女人?这不明不白的,要她做妻还是做妾?“怎么,你不愿意?”闵冉说出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想法之后,就干脆光棍了起来。想到自己一直将她放在心头,连外出都舍不得单留她在府里独守空房,怜惜着她笨,怕她不明白将话说得明明白白,她却只是满脸震惊,一丝喜悦感动都无。难道她心里从来没有自己,都是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想到这里他怒从心中来,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瞧好了,我长得俊美无边。”他又挺直身子,摆出睥睨天下的神情,“还权势滔天。”接着鼻孔里冷哼一声,“对你更是体贴入微,独宠你一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之处,你的心是肉长的么?”裴行韫神情呆滞,她从未听过这般的剖心剖肺之言,简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才好。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跳动,抬手拂过她眼睛,“你是不是瞎?”说完之后蓦地起身拉开车门跳了下去。裴行韫将头靠在车壁上,愣愣出神。闵冉对她足够好,可是随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他的亲事也愈发重要,各方势力之间互相联姻也太正常不过。就算她还是裴家人,对闵冉来说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裴家没有兵权,百年世家在这乱世中值不了几个大钱。而自己,真要从了他么?裴行韫直到回到大都督府还没有想清楚,但是这一切都不用她再烦恼头痛。因为京城闵家派了仆人过来传消息,他们给闵冉定下了一门亲事。第28章 三合一张嬷嬷在裴行韫回到院子后不久, 就提着食盒寻了过来,上下仔细将她打量了一翻,见她虽瘦了些, 气色倒还好, 便放下了些心。她朝四周瞧了瞧,才小心谨慎的说道:“京城府里来了人,说是给大都督定下了一门贵女。这府里上下都传遍了, 好多人伸长脖子等着瞧你热闹。唉, 你瞧这一天天的。”裴行韫在下了马车时便听到了粗使婆子不小心的嘀咕, 这种不小心前世她听得太多, 早已心知肚明。想到闵冉在马车上对她说的话,回到府里又听到这般的消息, 令她只觉得又想笑又疲惫不堪。都说这女人一辈子,投对了胎有个好出身,运气再好些遇到真正疼爱儿女的父母,真正行大运, 还是得遇到一个良人,能尊着你护着你。要是以前,裴行韫会觉得自己是前世修了福报,这世才会如此幸运。可自古以来福祸相依, 这女人从一座院子搬到另一座院子,生死富贵都系在一个男人的良心之上,这样的福气不要也罢。闵冉虽说先前生气而去, 现在他对自己还在兴头上,就算气也不会气太久。京城府里安排下的亲事,他遵不遵从还难说,可京城府里始终是他的长辈, 就算他离得再远,为了以后的前程,也得顾忌一二。“这些子事我现在都不会去操心,急不来也求不来,且看着吧。”裴行韫不在意的笑了笑,拿出手里准备好的包裹递给张嬷嬷,“嬷嬷,这些是我从外面买来的一些小玩意,你带回去替我给送给平时相熟的嬷嬷丫鬟们。”她又另拿了一个包裹递过去,“这是我给你与小蓝备下的,你帮我一并带回去,待我略规整安置好再来寻你们说话。”张嬷嬷伸手接了过去,却深深叹了口气。“小蓝那丫头,真是,我都不知该如何跟你说才好。”裴行韫眼神微凝,难道是小蓝家人那边又出了什么事?“你离府没两天,那丫头见下雨了天气愈发冷,心下担心便悄悄寻到了她爹娘住的地方,谁知被她哥哥瞧见了。这下可了不得,她那不成器的哥哥见到妹妹居然穿金戴银,以为她撞了了不得的大运,便巴结着她不放,要她拿出银子来养家。哪怕她再三推脱自己只是一个下人,可那一大家子吸人血的还是不肯放过她。”张嬷嬷越说越生气,“小蓝无法,回来还寻我借了些银子送回去,可她那一家子就是填不满的无底洞,拿到银子很快就花天酒地用没了,又舔着脸寻到了府里来,小蓝生怕闹开,又四处借了些银子给他们才打发走。”“这有一就有二,一次次上门来闹,青河大管事找小蓝去训了话,那丫头也是笨,你的身契不是还给她了么,她便收拾了下包裹自请回了家,我这简直拦都拦不住。唉,回去后没几日,我实在放心不下找上了她家,你猜怎么着?”裴行韫心里微沉,神情一凛脸色微变了变,她有那般的家人父母,只怕她难落得一个好。“她爹娘将她卖给了一个孙子都与她一般大的乡绅做继室,你说这都是什么狼心狗肺的家人?更可恨的是她全家都因此抖了起来,吃香喝辣不说,就那么个破地方,父子俩居然还买了个妖妖娆娆的丫鬟回去伺候,这一传出去啊,简直全江州的人都特意跑上门去看稀奇。”“亲事定在什么时候?小蓝同意了吗?”张嬷嬷恨恨的淬了一口,“说是冬至过后就打发出去,小蓝就知道哭,早已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可这又有什么用。”裴行韫想了想,凑过去低声与张嬷嬷商议了好一阵,才提着食盒回了院子。没多久闵冉也回来了,裴行韫在屋内都能听到他急匆匆的脚步声。只听他冲进自己的正房,没多时脚步声又起,她的门帘一下被掀开,他黑着一张脸大步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死死盯着她看。裴行韫站起来对他曲膝恭敬施礼,只见他一挥袖,冷哼一声。“每次都要我来寻你,为什么你不主动来寻我?你是不是根本一点都不在意我的感受?”裴行韫心里霎时无名怒火乱窜,她死命的咬牙才忍住了没淬他一脸,淡淡的说道:“大都督,还没有恭贺你定下亲事呢,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拿得出手的,就给你行个礼吧。”说完她又深深一曲膝。闵冉一愣之后,滔天的怒火差点没将屋子点燃,他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可又下不了手。直气得飞起一脚将塌几踢得翻了几圈,撞到屋角的香炉上,铜质大肚香炉被撞得在地上翻滚,香灰撒得到处都是。“京城里派人来又如何?皇帝的圣旨我都不怕,还怕京城里来人?你不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不开你,所以恃宠生娇抖了起来?”裴行韫听到恃宠而骄,心里涌上阵阵悲凉,她定了定神,再抬眼已是神色平静。“大都督,我从未敢心生妄念,你对我的好,我又非石头岂能不知?可是这些好,我一直都受之有愧,更兼害怕。”闵冉紧紧抿着嘴,眼神晦暗不明,“你既然得知我对你好,又为何害怕?”“你说让我做你的女人,做你什么样的女人?为妻还是为妾?我心中无甚大志,只愿能吃饱穿暖,平平安安能活到老。”闵冉觉得自己心头涌上阵阵痛意,她心里的愿望中,居然没有将自己考虑进去,气得大吼道:“不管是妻还是妾,我后院只有你一个女人,以前没有,以后也只有你一个!难道我还不能护你平安?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护你平安?”他越说越生气,难道她有了别的男人?想到这点他就暴怒得直打转,“谁,谁能护着你?我砍了他!”裴行韫只觉阵阵无力,她没好气的说道:“我成日关在府里,就算跟你出去了一圈也单独出过门,我去哪里寻一个别人出来?”闵冉一下轻松起来,他眉目舒展,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你是我的女人,也只能是我的。”裴行韫咬了咬牙,想了想又泄了气。跟这么个胡搅蛮缠的狗男人有什么好生气的?何况你就算气死了,他还不清楚你为何在生气。“唉,大都督,你听我仔细说好不好?”裴行韫拧眉看了一眼满屋子的灰,“屋子里脏,你先等等,我收拾清扫一下再说话,省得也弄脏你的衣衫。”闵冉哪耐烦等,当下便捉住她的手往外拖,“去我正房,反正迟早你都要住进去,这里且不去管它。”裴行韫气得直想踹他一脚,心下发誓一定要将他的这个暴脾气改过来。一生气就乱砸东西,这次是案几,下次他要是更气,还不得直接将她砸出去?“大都督!”裴行韫一声娇叱,言语中三分怒气三分撒娇更兼一份抱怨。“整个大都督府都是你的家,你砸哪里按说我都管不着。可你既然让我住了进来,这里我就大胆私下当做了自己的地盘,你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打砸,是不是你说将我放在心上,这些也都是假的,不过是你在哄骗我的话?”闵冉瞧着裴行韫委委屈屈又娇娇滴滴的控诉,心里软成一团,忙举手发誓:“我要是有半点谎言,叫我不得好死。好好好,就在这里说话,我去叫人进来收拾。”裴行韫眼珠子转了转,她软声说道:“你我好不容易能说会话,又叫了不相干的人进来。算了,先让人进来收拾后再说吧。”闵冉顿住,她这是要让他收拾么?他可是威风凛凛的大都督,从未做过这些粗活,这也太不像话了!眼睛一瞪正要发火,可一瞧她泫然欲滴的双眼,一腔怒气又熄了火。“好好,我来我来。”闵冉让进来的粗使婆子将抹布扫帚放下出去,不情不愿拿起扫帚胡乱扫了起来,这下手没轻没重,弄得屋子里烟尘乱飞。裴行韫哪能真正让他做这些事,只是想治治他的坏脾气,被呛得不断咳嗽,忙挡住口鼻说道:“别了别了,还是让人来收拾吧,你快出来。”闵冉也被弄得灰头土脸,尴尬的放下扫帚随着裴行韫走出屋子,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洒扫有什么难的,我再试几次就会了。”裴行韫斜了他一眼,叹道:“我被你那一脚真真是吓得魂都丢了一半,我想要是那一脚踢到人身上,那还不得当场没了命?”“我怎么会踢你?你惹我这么生气我都没有动你一根手指头。”“就算你不是要踢我,可这样子也让人害怕。要是一直怕你,就再也对你亲近不起来,因着怕你对你百依百顺,并非是出自于真心。你难道想这样么?”裴行韫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闵冉,笑着说道:“我们去后院走走,今日还不算冷,要是再冷些,怕是要下雪了。”“我不会打你,你不要害怕我。”闵冉随着她沿着小径往后院走去,无比郑重的强调说道:“我想娶你为妻,很想。可现在还不行。”裴行韫侧头不解的看着他,只见他神情落寞,满身的惆怅。“我很小就到了军营,由舅舅一手带大。外祖父母去得早,舅舅就只有阿娘一个亲人,当年曾祖母还在,做主替阿爹定下了阿娘。舅舅为了阿娘在婆家过得好,替阿娘置办了许多嫁妆,几乎是十里红妆嫁到了闵家。”闵冉顿了一下,讥讽的笑了笑,“闵家早已外强中干,穷极了,靠着阿娘的嫁妆日子才好过了些。祖母与曾祖母不合,阿娘嫁进了闵家后,开始有曾祖母护着还能好过些,可曾祖母毕竟年岁已高,没多久就一病不起去了。这下阿娘落到了祖母手里,受尽了磋磨,祖母将她娘家侄女接进了府里,打着各种旗号进去阿爹的院子,成日与他厮混在一起。阿娘为了我一直假装看不见这些,祖母还是不满意,成天挑剔阿娘的规矩,在她面前立规矩一站就是一整天,没多久阿娘撑不住也病了,这一病就再也没有好起来。”裴行韫心里叹息,这婆媳斗法,倒让他阿娘夹在中间难以做人。这时候要是男人还混账,那女人更是苦上加苦。“在阿娘去了不到一个月,阿爹就娶了那个女人为继室,过了六个多月就生了个儿子,对外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早产了。”闵冉嘴角的嘲讽愈发浓,“以前我不懂,后来我在话本上看到了,这女人都是十月怀胎,早产的孩子都羸弱。可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可是七斤多重,我还记得他长得白白胖胖,哪有一点像早产的样子?”裴行韫本来还挺替他难过,听到他说什么话本,真是又忍不住想笑,他舅舅怕也是个粗人,能带好他才怪。“开始祖母对我还好,自从那个女人生下儿子之后,对我便也淡了,常常对我说,有其母便有其子,我也是个不尊不孝的白眼狼。”闵冉眼神晦暗,“那时候没人管我,那个女人又使坏心要将我往坏路上引,后来幸得舅舅将我带到了军营。”裴行韫没听过闵冉舅舅,也没有见他与舅家有来往,恐他们都早已不在了。心里涌上阵阵难过,他与自己一样,有家人却跟没家人一样,裴家儿女都要为家族荣华富贵做出牺牲,他的家人只怕会更混账。“舅舅在一次打仗中受了重伤医治无效去了。他终身都未娶妻,他曾经跟我说过,战场上刀剑无眼,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没得白白耽误人家的闺女。”闵冉握住裴行韫的手,眼里闪过哀伤害怕,“我以前不懂舅舅话里的意思,心想男人去了女人守寡或者再嫁便是,哪里有那么多的顾虑?可我现在总算懂了,我没了没关系,可留下你孤零零在这世上,那是最最残忍不过的事。所以我想等局势安稳些,再十里红妆迎你进门。我又怕不跟你先打招呼,你要是眼瘸看上了别人该怎么办。”眼瘸?裴行韫哭笑不得,可见他一脸郑重,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问道:“你的婚事你能做主?你那些谋士呢?没有让你娶个能帮扶你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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