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带着微笑远远地回应这些视线,当她望向属于宇智波的那一侧时,看到了不少年轻的面孔,因为年龄差距不算太大,在这一辈宇智波中,为澄所熟悉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就包括那名曾经委婉地向她表露过心意的青年。她正要打招呼,对方似乎忽然做出了什么决定,向她走来……不,那青年的目标并不是澄,他只是在与澄错身而过的时候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就走到了扉间面前。“没带惯用刀的话,用我的刀可以吗?”他将一把忍刀投给扉间,表情冷静而坚决。“请和我打一场吧,千手扉间。”“?!”澄感觉到了忽然紧张起来的气氛,她立刻抬起头望向扉间,但对方的神情不存在丝毫动摇。“我接受。”澄环顾四周,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中间的训练场来了,毕竟结盟时间远远未曾长到足够抹消双方厮杀过的痕迹,此刻一触即发的战斗,以及对立双方的身份,再次牵动了人们的神经。场面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安静,就像雷雨前凝滞厚重的灰云,唯有闪电在内部不安地穿梭。“……好的,既然如此。”她出声说道,走到两人之间。“我来对结果进行裁决……请在分出胜负的时候就停手,如果存在造成不必要的伤害的趋势,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来阻止。”澄望向两人。“可以接受吗?”“没问题。”与另一方的不假思索不同,扉间与澄对视了一会,大约过了两秒钟,他颔首道。“我明白。”千手扉间很强。事实上,远在他们相识以前,澄就听过这个名字——和千手柱间一起,他们是忍者的战场上令人畏惧和忌惮的存在——同样地,斑和泉奈也是。以澄更加了解的泉奈作为参照物,扉间的胜利并不在澄的意料之外。在扉间将苦无横在自己颈间时,与他战斗的宇智波明白结果已经再分明不过了。扉间果然很好地遵循了点到为止的规则,在分出胜负后就收回了武器。“……仅仅是战胜我,还不足以证明你有足够的力量保护她。”正要转身离开的扉间停住了。“无法保护她,这是仅次于用你的力量去伤害她的,不可饶恕的事。”他低语着,这番对话仅仅发生在两人之间,扉间的目光回到他的面孔上,看见了上面痛切的不甘。扉间无端地认定,对方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你无法理解澄大人对我们——对宇智波来说究竟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他抬起头来,“千手扉间,如果你让她遭受了不幸……”“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扉间感到了一种隐约的焦躁,他来不及去分析自己被对方话语中的哪一部分激怒,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适合深究的时机,他压抑着内心的负面情绪,解还了对方为了比试借给他的刀,向澄走去。那女孩就在另一端看着他,只需要十几秒甚至更短的时间,扉间就能回到她身边,但就连这不得不付出的间隙都莫名地让他焦灼不已。扉间下意识地想到。如果用飞雷神的话——在这念头产生的一刹那,扉间脑海中掠过了抱着她在漫天箭雨中突出重围的情景,紧接着,是她用单薄的脊背迎向自己冰冷的刀光。回忆霎时变得残酷真切起来,那一瞬间劈斩下的感觉,暖的血和冷的雨形成的反差……这一幕被他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中,像是一个边缘尖锐的噩梦。忽然,一把手里剑从身后飞来,因为速度太快,它无比锋锐地无声切开空气,唯有一点刺骨的杀意真实可感,在它贴着自己的身体刺入身边的地面时,扉间停下了脚步。烦闷,不安和焦躁终于找到了出口,它们飓风般狂暴地掀卷而起,摧枯拉朽地破坏了千手扉间的克制和隐忍,他几乎要因此而笑起来了。“来的正是时候。”扉间转过身,鲜红的瞳中汹涌战意,“泉奈。”“没带刀吗,扉间,这可不行啊。”宇智波泉奈倒是真的微笑了,尽管从那笑容中,只能体会到冷冽之意。“你难道没有想到过……”他一步一步地走向扉间,在还有两三米时忽然松开了手,任由长刀落地。“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情形吗。”和话音落地同时,两人消失在原处。战斗已经拉开了序幕。澄猛地稳住要奔过去的冲动,她知道自己错过了阻止的时机。无论是泉奈还是扉间,都是无愧于立于当世顶峰处的忍者,而在与他们同等级或更加强大的忍者中间,就算两人或许会对此感到心情复杂,但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是唯一称得上自己宿敌的人。尽管这次两人都没有用惯使的刀,但从结盟以后,他们是第一次这样畅快地交手。“怎么了,扉间,太久没上战场让你身手迟钝了吗?”扉间重重拦下对方的迅疾一击,回应了泉奈的挑衅。“你的破绽也比以前多了。”“是吗,那你不妨攻过来试试。”扉间不再说话,他的攻击更进三分,大开大阖地应对着对方的后手和反击,泉奈的破绽果然不过是陷阱,但这也在扉间的判断之中,他硬受了一枚苦无,手中锐器划过泉奈的肩部。这点伤势对两人来说都不算什么,但他们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致的共识。这一场战斗再继续下去,泉奈和扉间不可避免地要开始使用大型杀伤性忍术——更重要的是,如果局面滑向了生死之战,谁都无法保证能及时收手。而这也不是两人真正的顾虑之处。扉间曾经坚信,他们之间的战斗总有一天会以某一方的死亡结束。想必泉奈也有相同的预见。但是……泉奈飞快地望了一眼远处少女的面容,他再看向扉间,他的目光也刚刚经历了相似的轨迹。看来今天是无法分出胜负了。两人各自退开,拉开了距离。这就是到此为止的意思了,澄松了口气,终于得以走进训练场。扉间拔掉手臂上的苦无,正要按压止血,澄走到他身边,覆住他的手背,扉间朝她侧过脸,安静地收回了手。她的查克拉流淌出来,伤口很快恢复到不再流血的程度。扉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在那之前,泉奈从身后拉住了澄的手。“澄。”于是澄转身去看他。“让我看看伤口。”为了方便她查看,泉奈蹲下身,澄将手放在他的肩膀处,轻轻拂过,泉奈目不转睛地仰脸注视着她低垂而专注的双眼。“泉奈……”澄忍不住责备道。“别乱来。”“嗯。”泉奈勾起一个笑,他注意到澄今天也戴着那支发簪……从那天以后,她便一直戴着它。他越过澄,与扉间视线相撞。——方才战斗的险恶竟比不上这瞬息间两人的眼神交锋。“澄,虽然很想再和你相处一会……不过,我马上就得离开村子了。”泉奈站起来,自然地单手环过澄的肩,声音温和地在她耳边说道。他的目光却始终与扉间寸步不让地交战着,像两匹争夺领地的狼王。“是怎样的任务呢?”泉奈伸手碰了一下发簪上的垂穗,有意无意地,他的指节擦过澄的耳垂。“别担心。”他轻声说,“是结盟相关事宜。”“是么……”澄浅浅地微笑起来。“无论如何,泉奈,注意安全。”见到了这一幕的扉间将眉头皱得更深。……该死的,狡猾的宇智波。“回见。”“好。”澄点了点头,泉奈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才离去,接着,澄走到扉间身边。像来时一样,他们并肩离开。“是很精彩的战斗。”澄说道。“从中途开始,年轻人们不分族群地谈论着你们的战斗——如果不是你们战斗中展露了纯粹的强悍,是无法实现这一点的。”“还有,及时收手这件事,也谢谢你,我知道你与泉奈相性并不……”“那你呢?”扉间忽然问道。“泉奈与你,又是怎样的关系?”这是一个,在现在的场合下,澄没有料到的问题。“澄。”扉间直视着她的眼睛,当他专注的时候,目光不免变得锐利而咄咄逼人。——“你从来不称呼他为兄长。”“因为我很难把他当做兄长。”她给出答案时不假思索。这个答案让扉间很快沉默下去,他的眼神中渐渐升起一些晦涩的情绪,但澄的话还没有说完。“我无法心安理得地以‘年幼的一方’的身份依靠他。”澄说,“就像,我不能因为不适合战斗,而对战场视而不见那样。”“……我不这么认为。”扉间说,他不是不知道这极有可能冒犯对方,但或许是在方才的战斗中滚烫起来的血还没有冷却,此刻的他不能,也不愿用圆滑的谎言掩盖他原本的尖锐棱角,哪怕这会将与她之间的平静破坏殆尽。“从我第一次走上战场开始,我就见证了数不清的族人在与宇智波的战斗中死亡。在那些亡者中,有我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也有我熟识的……甚至我的父亲,我的两个弟弟都为宇智波所杀。”“我不是为了宣泄仇恨才提起这些事,你明白吗,澄——在感受到憎恨之前,我们在见到彼此的第一反应,是深刻的戒备和警惕,因为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们只有这么做才能在战场中活下来。”他说。“但是,澄,你是不一样的,你从未染上战场的污秽,不像那些邪恶的写轮眼令人联想起血腥……”他似乎想要抚摸澄的脸颊,只是最后依旧停在了半空,澄闭上了眼睛。“你认为写轮眼,是邪恶的存在,是这样么?”她睁开了双眼……那是,扉间在过去的战斗中,面对过无数次的——“那么,我在你眼中,也该是一样的。”面对澄的写轮眼,扉间心头巨震……而其中嘴使他动摇的是,他在那双象征着罪恶和死亡的眼睛中看到了淡淡的悲伤。“抱歉,扉间,如果你依然憎恨宇智波,那么,我也必须是你憎恨的对象之一才对。”澄告诉他。“我不会为自己辩解……我所谓的,不被战场和鲜血玷污,只是因为我无力承担起自己的命运,而让其他的族人替我去面对残酷而已。”“所以扉间,我和你厌恶的宇智波并没有不同。”“但你知道的,我发自内心地,不希望这样的仇恨永远地持续下去,所以——”她握住了扉间的手指,将其按在喉间。指尖传来她的温度,扉间能感觉到薄薄的皮肤下,自血管中流过的血的温热触感。他隐约感到了不祥,但偏偏在此时,他无法挣开对方的手。“在这里,刻下你的飞雷神术式吧。”……不。“这样是不是要公平一些呢?既然要苛求你信任夺走过族人性命的写轮眼,就让我承担相同的风险吧。”别说了。“如果你某一天认定了……”那少女凝望着他,她的神情温柔得仿佛是在倾吐爱语。“我的确是邪恶的一员,就请你用飞雷神杀死我吧。”千手扉间几乎要战栗了。这是在最险恶的战斗中也没有过的体会,他的尊严不曾允许他在任何强敌面前因为惊惧失掉分寸……然而,面前的女孩,她与“强大”的定义背道而驰,但就是这样的她,让千手扉间的心被恐慌浸没,嘶吼着逃离。你为什么在如此温柔的同时,又是这么残酷的人呢?真可怕啊。澄放开了手,她微微仰起了脸,将颈部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下,然后,扉间动了起来。——与她有关的,最可怕的一件事,是即使他意识到了危险已经近在咫尺,却逃不开这样的绝境。他拥抱了那个冷酷的,美丽的女孩子。“别再……”他的声线大概失去了平静,但扉间已经无暇再顾及这一点。“请你,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了。”第79章 木叶“这会是关键一步, 斑。”柱间说,“火之国的新任大名似乎不是那么顽固的人,如果能够顺利获得火之国的承认,那我们, 以及将来投奔我们的忍族,都不必继续隐藏在黑暗中。”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斑,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孩子会过上和我们截然不同的生活——斑!”“我已经明白了, 姑且冷静一下吧。”斑露出了稍微有点嫌弃的表情,但挚友的激动也确实感染了他, 柱间所描述的未来,就是两个人从小的梦想……如今,他们竟然能够触摸到这幻梦的轮廓了。但是, 斑也没有忘记,柱间一直是两人中一不小心就过分乐观的那个。“和大名一方的交涉顺利进行,别忘了这才是一切的前提,柱间。”“无论如何,大名已经接受了交涉要求——而且,他甚至决定以我们的村子为会面地点, 据说是想要亲自考察过后再做出决定。”柱间笑着说。“你才是, 不要太紧张了。”“斑, 为什么总是皱着眉头呢。”大约是最近的战斗并不密集, 将最大的敌人化作盟友以后, 战斗强度也大幅下降, 斑使用万花筒写轮眼的次数锐减,为他检查的澄轻抚他的眉间,声音也变得轻快了一些。“笑一笑吧?”“……”斑力道轻柔地握住少女的手指,扣在身边。“你认为会顺利吗,澄?”“嗯,会顺利的。”澄的回答实在是太迅速和毫无犹疑了,斑因此而微笑起来。“真敢说啊,明明没有思考过。”“我思考过的哦。”她说,“在我看来,我们已经把人力所能及的方面都完成了,剩下的部分,只要相信事情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就足够了,另外……”澄侧过脸。“把你顾虑的事情告诉我吧。”斑短暂地思索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我调查过上任大名的事,因为……”他隐去了原因,但澄反应过来这与自己有关……看来那一次的经历和她的隐瞒并没有让斑就此放下心中的疑虑,他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去探求了真相。于是她索性说道。“都过去了,斑,上任大名已经死了。”“若非如此,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斑淡淡地说。“总而言之,我认为不能轻易信任所谓的大名……除此之外,我在调查中发现,上任大名的死亡与现在的大名有密切的关系,这其中的更替应当是政变的结果,现任大名原先只是与先任血缘关系相当稀薄的将军之子,而直到最近,他才刚刚控制住了局面。”“斑,这并不是坏消息呀。”她笑了起来,“对尚未站稳脚跟的大名来说,哪怕只是名义上,将忍者的力量纳入麾下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选择吧?”“作为一种思考方向,这未免过于积极了。”斑本想弹一下澄的额头,但撞见她仰着脸,全心看着自己的目光,又不自觉地心软下来,只是抚过她的头发。他不显眼地叹了口气。“就像我们难以信任他一样,年轻的大名又能否信任我们呢。”“对方究竟将会接受,还是忌惮忍者的力量,这还是未知数。”澄托着腮,抬眼看向扉间,后者注意到她的视线,于是问道。“怎么了?”“没什么……”她回答道,“扉间和斑说了差不多的话呢。”“……”扉间的心情变得有点复杂。“现实如此,有相似的考虑也是正常的。”“我是能够理解的,无论是柱间大人的想法,还是你和斑的观点。”澄望向窗外,“总而言之,对方究竟会有怎样的考虑,都必须在实际接触过以后才能得知……”她看着远处被树木掩去大部分的建筑物,那是被用作会谈和接待的场所,柱间和斑大约已经在那里和大名见过面了,如果他们没有耗费太长时间在寒暄上,此刻应该就建立忍村的相关事宜正进行着交涉吧。“大名啊……”她喃喃自语着。“话说回来,与大名有关的记忆,好像都说不上愉快的样子……”“不会再发生了。”似乎和她想起了一样的事情的扉间冷静地说道。“千手和宇智波联盟以后,火之国已无法维持让我们彼此制衡的局面,这么一来,对方在有所举动之前,都不得不事先估量代价才行。”澄眨了眨眼睛,久久地凝视着扉间,直到他开始觉得不自在,她才笑了起来。“我忽然觉得,大名至少有一件事是没有做错的……”——“我是说,让我遇见了扉间这件事。”扉间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她,但在触及她眼中的笑时,耳尖立刻发起了烫,他又忍不住别过了脸。“如果没有在那里遇见扉间的话,结盟的事大概会有更多弯路要走。”澄好像把他目光的回避理解成了怀疑,她向扉间走去,拉住了他的衣袖。“这是真心话哦——如果与我相遇的不是扉间的话,我绝对看不见结盟的一天到来的吧?”“我也……”扉间低声说道,但澄听得并不真切,她探过身,试图去看扉间的表情,扉间也恰好在这时转过脸,于是他们的视线便恰恰好地遇在一起。“遇见你……以及从那里带走了你,真是太好了。”澄微微一怔,将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所以啊,这次也会顺利的。”扉间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第三者的靠近,他抬起头,果然有人从窗外翻进来,扉间认出那是常在平日跟随着柱间协助处理杂务的忍者。他立即凝肃了面容,对方也很快说明了来意。“扉间大人,我是来替柱间大人和斑大人传达信息的——大名想要见澄小姐。”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是,见或不见,完全看澄小姐本人的意愿。”当对方提出,想要见一见宇智波一族中,名叫澄的女孩子时,柱间甚至来不及思考此前远在国都的大名是如何知道澄的存在的,他略带紧张地暼了身旁的斑一眼,迅速地出言拒绝了。“那孩子与我们正在讨论的事情无关吧。”“请不用紧张,我没有其他的意图。”被称为大名的年轻男子正襟危坐着,但看起来并没有被柱间的态度冒犯了的不豫,“只是见一面而已……我们之间稍微有一些渊源。”“不……”柱间仍要拒绝,却意外地被斑挥袖拦下。“果然是这样啊。”他注视着大名,那双沉黑的眼睛蕴涵的巨大压迫感即使是身经百战的忍者恐怕也会感到畏惧。而对方只是在一开始出于自我保护的潜意识稍稍闪躲了一瞬,然后就强迫自己直面这可怕的压力。斑缓缓地说道。“我明白了。”“可是,斑……”“澄她,并不能被视作无关的人。”斑说,“以前的我或许不会这么想,而现在……”经历过种种事情以后,虽然想要保护她的初心始终不变,但他也在一定程度上因为她而发生着改变。大约是因为,宇智波斑终于以保护者以外的角色,看见了她的强大之处吧。柱间脸上的不解渐渐消融,他对窗外微微示意,一名忍者瞬间出现在那里。“去转达斑的意思吧,务必让澄自己做出决定。”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的注意力终于再次回到此次交涉的重要人物身上。这一插曲让气氛稍有些紧绷起来。“真是令人好奇啊,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呢?”选择先打破寂静的人是大名。“我能感受到,她是被珍视保护的人,但与此同时,她又得到了你们的信任……”“在我看来,那孩子是一个不为年龄身份和力量局限,拥有包容和强大内心的了不起的人。”柱间爽快地回答道。“不过她已经有婚约在身了,所以——”此时,有人轻轻叩响了门,大名身边的近侍顿时紧张起来。“应该是澄来了。”大名点了点头,侍卫退回他身后,柱间也出声给予了敲门者进入许可。但打开门的人是扉间。他飞快地扫视室内,迅速做出判断以后,转过脸看了身后一眼,然后澄才从他身后走出来。扉间跟在她身后,然后他们分别在柱间和斑的身侧停下。在看见澄的第一眼,大名似乎就微微出神了,他甚至情不自禁地前倾一步,向她伸出手去。“清子……”“您是清子公主的什么人呢?”直到听见她的声音,大名才从失神中醒来,转而将手拢回袖中。“失礼了,你们真的很相像。”他说,“我是清子生前的未婚夫。”“是这样啊。”澄露出很浅的笑。“虽然我与清子公主不曾相处过,但我想,她一定是非常爱慕您的。”否则,那个骄傲的女孩子,不会如此果决地赴死。“是啊……就像我爱慕着她一样。”大名陷入了回忆,“清子啊,虽然娇纵,但她是个很单纯的人……因为讨厌看到破坏和流血,所以她一直厌恶着战争。”“那么,这是您到这里来的目的吗?”澄轻声问道。对方似乎有点吃惊。“……是的,你确实是个敏锐的人。”他回答道,“各位应该也对现在火之国的情况有所了解——总而言之,我不希望在火之国休养生息起来之前,再发生与邻国的战乱,为了做到这一点,火之国需要足够震慑周边国家的武力……”“而在亲自到这里来以后,我更加确定了。”大名说。“把你们的忍村建立起来吧,大张旗鼓地去做也不要紧,吸引不同的忍族加入就再好不过了,在火之国的庇护下……同时成为火之国的力量。”“至少在目前的阶段,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为了……我们所能争取到的,短暂的和平。”“斑!我——”“好了,别在这里哭。”虽然两人正处于高高的岩壁上,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但柱间这个感情外溢的毛病还是让斑觉得……“可是,我们的理想总算快要实现了!”“现在说这种话还为时尚早……”“斑!”大概是因为太雀跃了,柱间完全没把斑泼的冷水放在心上,“事到如今,忍村还没有名字呢,不如你来取一个吧?!”斑从石壁上向下望去,被森林环抱着的整个村落尽收眼底。一片绿叶恰在此时落下,斑伸手,将其夹在指间。“木叶。”他说,“就叫木叶忍村吧。”柱间露出了微妙的表情:“斑,这好直白啊……”“柱间——!”“不不不我没有不满啦,不如说我觉得这名字里蕴藏着斑的热情!”柱间用力拍了两下斑的肩膀,“是如木叶般生生不息的意思吧!看不出来斑你还是这样豪迈激情的男儿!”“……”“啊!其实斑也是很想感怀落泪的吧,是我欠考虑了,都怪我一直待在这里所以才让斑哭不出来的吧?”“柱间……”“从今天起,我们的村子就叫木叶村了。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大家的!”他大笑着说,“那我先走一步,再见!”不听人说话的友人自顾自地跳下了石壁,身影隐没在了树林间,斑稍稍感到了一点无力。他将目光放在远处,意外地捕捉到了澄的身影。斑正打算到她那里去时,另一个人先走到了她身边。是千手扉间。斑收住脚步,静立在了原处。因为对方险些夺走了澄的性命这件事,宇智波斑厌恶着千手扉间,但是……他看见澄对扉间微笑了,然后那个男人牵起她的手,澄没有拒绝。但是,澄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斑的心底有一个躁动的声音。接着,他看见另一名千手的忍者找到了扉间,他们短暂地交谈过后,扉间看向了澄,澄点了点头,然后扉间松开了她的手,说了一句大抵是道别的话。澄对他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前往了相反的方向。斑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他看着她步履缓缓地走过街角,看她笑着和孩子们说话,看她经过花树,从肩头拂去碎瓣。一阵风忽然吹过,他看到她的长发被扬起,发带从她的发梢滑落,被风悄悄卷去。斑以右手结印,一只查克拉化作的黑鸟从他袖中飞出。它在刚刚有了名字的木叶上方盘旋几圈,然后追上了风,衔住发带,飞回了石壁。斑取过发带,黑鸟落在他肩头。他垂眸望着发带,发现它与最近新开的花有着接近的颜色。有时,人类天然地对诘问自己的内心感到抵触,有些人是因为畏惧,有些是出于怯懦,但斑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情况。他只是不愿那么做而已。这大约是因为他早就将自己的心看得透彻了。有些感情,太过纵容的话,很快就会发展到覆水难收的境地,于是他选择了自我压抑,自我束缚……但正是在这种时候,斑反而最能体会到它是真实存在着的。——在这样的时刻,斑能够感受到,他的确是,爱着她的。他将发带交给黑鸟。“还给她吧。”因为弄丢了束发的发带,澄有点困扰地把长发拢了拢,好让它们不要散开。“被吹到哪里去了呢……”她的目光在四周巡逡着,忽然听见了越来越靠近的振翅声。澄抬头望去,黑色的鸟衔着她的发带飞来,它落在她身边,澄蹲下身,向它伸出手,黑鸟往前蹦了两下,将发带放在她手中,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然后,构成它身体的力量就四散消失了。“是查克拉?”澄将发带缠在指间,站了起来,她若有所感地望向鸟飞来的方向,视线的尽头是高耸的石壁……但澄没有在那里看到,任何一人的影子。第80章 回到往昔因为总是身处时间长河中, 人们在行走的同时偶尔会忘了光阴也在悄然流动。新的结盟带来的问题总是层出不穷,但也正是在努力弥合的奔波中,名叫木叶的联盟逐渐在人们心中拥有了实体,等到终于得到喘息的时间,木叶初年已经匆匆而过了。在事务不再那么庞杂和繁忙以后, 扉间也总算有工夫来做自己有兴趣的事……他自己拥有了一间资料室, 不过在澄看来, 称其为忍术研究实验室或许比较恰当。这样的场所倒是给了她些许熟悉和怀念感, 所以从那以后, 她和扉间待在一起的时间好像更长了一点。像现在这样,扉间在记录和修正忍术笔记, 澄则在他身旁专注地翻阅另一册书卷的情况,也已成为两人的日常。扉间的资料室严禁闲杂人等进入,但澄的话, 从一开始就获得了随意出入和阅读的允许,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 她担当的是扉间的助手……若要评价她的称职程度, 至少在此之前,扉间还从未遇见比她更合拍的协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