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陶然配合的重复他嘴里的话,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之后立马睁大眼睛问道:“疼!哪里疼?”陶然半扶着他,让他靠在怀里。伸手朝他额头一摸就是一手的冷汗,他更是缩着肩膀往她怀里挤,脸色惨白牙齿紧咬着嘴唇不出声。看他一副忍痛说不出话的样子陶然更是心急如焚,但一看他两只手紧紧的压着小腹,愣了一瞬,脑海中有个猜测一闪而逝。不会是来那个了吧?陶然不管心中如何猜测,手上动作都没停,抱着他就往城里医馆的方向跑,声音有些喘,却还是跟他说道:“别怕啊,你放松呼吸,别那么紧张,我在呢我在这儿呢。”一通小跑,陶然累的喘息不止,嗓子跑的发干,更是出了一身的汗。好在汤圆瘦小身子轻,陶然在累倒之前还是把他送来了离得最近的医馆。幸亏大夫是个不爱凑热闹的,不然陶然能急死。大夫一看陶然累的只够张嘴喘息说不出话来,又看到她紧紧抱在怀里浑身发抖满头汗水脸色发白的人,一时以为是小两口呢,脸色也很严肃,赶紧让陶然把人放在床上,自己伸手把脉。大过年的大伙都爱凑热闹,街上那么多的人万一挤着碰着了可如何是好。更何况刚成婚不久的小两口更是图个新鲜热闹往那些个地方挤。现在好了吧,挤出问题了,要是这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就让这胡闹的小两口后悔去吧!看男子疼的在床上直打滚,本来就一脸严肃的大夫瞬间没了好脸色,朝站在一旁的陶然张口就训斥道:“你说你,他身子如何你不知道吗?现在是乱出门的时候?看这肚子都还没显怀呢,胎儿不稳还不知道在家里休息!还好没见红,否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小两口就是哭都没有眼泪。”显然是开医馆也不是第一次碰见这事了,大夫恼刚成婚只顾着自己不顾孩子的人不是一两天了,所以语气之重将陶然训的都抬不起头来。陶然心底既着急还自责,汤圆断然不会突然就疼的直不起腰,肯定是之前就不舒服,她怎么就大意到没发现一丝异常呢?她心底悔的不行,此刻大夫的训斥刚好能让陶然心底稍微好受一些。她边认真听训边反思,直到听到大夫的话越说越不对。陶然皱了皱眉,出声打断自顾自说话的大夫,疑惑的问道:“孩子?”大夫没好脸色的回头看她,声音冷硬,“可不就是孩子!还好没见红,我说你们,真是胡闹没责任!”说着这才伸手搭汤圆的脉,陶然被她气笑了,她还没摸脉就自以为是的乱猜测一通,还把她训斥了一顿!莫不说她莫名挨了顿骂觉得心里委屈,就这随意猜测病人情况的态度就让陶然从心底对这大夫不信任。“那您可得好好看看他是如何了!”陶然脸色微冷,将您这个敬词音咬的极重。如果汤圆不舒服时送他来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好心之人,被这大夫随意猜测训斥一通,谁还会好脾气的不还嘴留在这里?万一再碰到个脾气差点的,一言不合吵闹起来,那汤圆又由谁来照顾?说不定那人还会连他一起恼上。大夫一看她这态度,顿时就不高兴了,“怎么着,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了?你不高兴是小,孩子性命为大!”“那孩子呢?”陶然神色淡然的看着她,声音平静。搓热的手代替汤圆捂在他肚子上,汤圆只忍了一瞬,又疼的把手按在她的手背上往自己肚子上压。大夫脸色臭的不行,要不是病人为大,她早就把这人撵出去了,“孩子不是在——”这儿吗……她的声音像是被人掐断一样突然戛然而止,眉头皱的更深,手搭在脉上摸了又摸。陶然挑着眉看她不停的变换脸色。现在大夫的脸更臭了,一把松开脉,朝床上人疼的冷汗直流的汤圆没好气的说道:“来个初葵还这么大惊小怪的。”自己之前的猜测被证实,陶然心底松了一口气,默不吭声的从怀里掏出诊脉费狠狠的拍在一旁的桌子上。随后脱去外衫将汤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弯腰将人抱在怀里,对那一脸吃惊的大夫冷声道:“我家这人还就金贵了,还就必须得大惊小怪!真是让您这位见多识广的华佗见笑了!”她也不管身后大夫憋红的脸,转身就走。说起照顾来月经的人,这个大夫都没她有经验。陶然出门前还是顿了顿脚步,转身朝她说道:“我不管你是医术界的华佗还是扁鹊,但希望你下次能先给病人把脉再张嘴,毕竟看病不是只用眼的。”陶然怀里的陆喃感受到了她隐隐的怒气,愣了愣,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襟,不安的轻轻唤了她一声,“陶然……”“没事,咱们回家。”陶然冲他笑了笑,柔声说道:“你这病我看的肯定都比这只会训人的大夫好。”说完就抱着怀里人离开,没再回头看一眼大夫的脸色。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的大夫,不管她医术如何,陶然绝对不会再来这看病了。见陶然这么说,陆喃也不管她会不会看病是不是大夫,而是选择信任的点头,重重的朝她嗯了一声。他这满心的信任让陶然心下一片柔软,更是恼那大夫最后冲他说的那句话。陆喃没见过陶然生气,当下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她转移走了,暂时竟忽略了肚子还疼着。他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的下巴,手攥着她的衣襟轻轻摇了摇,软着声音小声道:“你别生气。”陶然低头看他一脸担心,缓缓地摇了摇头,“她就是医术再好也不能没看病就训斥别人,若是真发生了什么,她说就说吧,但她手都还没给你诊脉就自我猜测的乱说话,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还有——”她顿了一下,紧接着陆喃就听到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家汤圆就金贵了,是金汤圆,来了葵水更金贵!她算个什么大夫啊真是!”陆喃攥着她衣襟的手顿了顿,慢慢的红了脸,头埋在她怀里,手松开她的衣服,转而捏着她裹在自己身上的外衫遮住几乎要冒烟的脸,偷偷的咧开了嘴,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滋滋暖乎乎的。知道汤圆肚子疼是因为什么原因之后,陶然也就没刚才那么急了。而是路上跟他说着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回到家里之后,陶然将汤圆放在床上,用被子将他裹住,捞过自己从食为天跑回家在她脚边喵喵喵的酥饼一把塞他怀里,“先抱着暖暖肚子。我去给你烧热水喝。”酥饼被抱住后是各种扭动挣扎,陆喃疼的紧抿着嘴唇也不能安抚它让它听话。陶然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认真的跟它说道:“汤圆肚子冷,你听话给他暖暖行吗?”陶然相信猫是最通人性的,更是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果然跟它把这话重复了两三遍后它就仰着头看着汤圆,喵喵了两声,看他一头的冷汗没摸自己,就团着暖乎乎的身子贴着他的肚子趴在那一动不动。后来汤圆动了动离它远了,它就立马凑过来再贴上去。“乖。”陶然伸手揉了揉猫脑袋,决定以后多给酥饼些吃的,喂肥点,以后给汤圆来葵水时抱着暖肚子或者捂捂手也行。这可比需要烧炭的手炉好用多了。陶然也没耽搁,去烧了热水,又翻出之前做糕点时剩的红糖,弄好后让他赶紧喝了一杯。汤圆是属于来之前疼,加上是第一次来葵水,所以才疼的这么厉害。这种情况是不能吃药的。陶然将手搓热,征求过汤圆同意后才贴着他的中衣,一圈又一圈的替他揉按肚子。陆喃起初是脸羞的通红,而等肚子阵痛上来之后又疼的发白,脸就这么一阵红一阵白的变化着。陶然边给他揉肚子边说些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刚开始他紧咬着嘴唇忍痛没力气回答她,到后来慢慢的好受些,特别是喝了热茶后,滚烫的茶水滑过喉咙一路向下,似乎来到痛的地方,缓缓的将疼痛随着茶水一起冲下去一样。从刚开始的紧咬牙关不出声,到后来慢慢的回她一两个字,最后跟她聊上一两句。汤圆肚子慢慢不疼了,他也不说出来,就任由陶然贴着中衣轻轻打圈揉他肚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认真关心的脸。陶然看他不喊疼了,才停下来,抽回手将衣服给他系好,盖上被子才说道:“我出去给你买东西,你先睡会儿,我待会儿就回来。”她不明说陆喃也隐隐的猜测到了她要去给自己买什么。脸顿时红的冒烟,眼神更是不好意思看她。想她一个女人要给自己买那种东西,陆喃就觉得羞的不行。在她起身时一把扯住她的袖子,看她回头才哼哧着说道:“让、让小米帮忙买,你、你别去。”陶然一愣,才明白他是怕自己被人笑话,笑着揉了一把他缩到被子里只留在外面的头顶应了一声好。其实这种私-密用品穷人家或小户人家都是长辈自己弄好给孩子用的。不过街上其实也有卖这些东西的铺子,只是有些贵,但是肯定比自己弄的要好上许多。陶然其实没见过这东西在哪里有卖的。不过上次跟许小米一起逛街,见他跑开一会儿然后自己提了个小包回来,她问他那是什么,许小米难得红了脸支支吾吾说是他用的。她当时隐隐猜到,但没好意思接着问。许小米家里除了他都是女人,他用的东西多数都是从铺子里买的,自己又不会弄。她本来就打算问许小米去哪里买这东西,问他总比路上随便拉一个男子问好太多了。陶然想着何天和许小米应该回来,所以是直接去的食为天找他。路上陶然心底想着汤圆今天也算是“长大”了,而且是由自己陪着,竟莫名生出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错觉,让她微微觉得有些发窘。第30章 新年快乐说来也巧, 陶然才到食为天门口就碰到了刚回来的何天和许小米。见她大晚上的没直接回家而是来这里, 何天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来了?小汤圆呢?”说着就往周围看。鉴于陶然总是说自己是老牛吃嫩草,何天是一逮着机会就喊陆喃小汤圆, 话里话外的不外乎是提醒陶然汤圆也是嫩草一棵。“我来找小米, 汤圆在家呢。”陶然早已习惯了当下也没管她, 而是朝许小米招了招手。许小米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嘴上虽说着你找我干嘛但还是走过来了, 走近后又问一遍,“什么事?”陶然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难得的红了脸,嘴上支支吾吾一时也不好说这事,更何况何天还在一旁勾着头往这看,小步小步的往她这边挪着脚。何天眯着一双风情的桃花眼,瞅着陶然那副样子, 心底咯噔一下,一个箭步冲过去拦在许小米面前, 没好气的冲她瞪眼说道:“你可不能碗里盛着汤圆, 还想揪我院子里的辣椒!”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陶然给她一个无语的白眼, 伸手就要将这碍事的人拨开。许小米更是嫌弃何天碍了他的视线。她往自己面前这么一站,好嘛,他就只能看见她的背了。“你起开!碍事了,”许小米扯着何天的衣服把她推到一边,皱着秀气的眉头冲陶然道:“到底什么事?”看陶然一副小夫郎般的扭捏样子,顿时取笑她,“你怎么跟个男子似得。你再不说我就进去了。”旁边的何天更是无比积极的配合他的话,拉着他就要往食为天里走。“等等等等,”陶然豁出脸皮,说道:“汤圆来月事了,想请你帮忙买些男子用的那个东西,我不知道在哪里有卖的。”她是豁出脸皮说完了,许小米却慢慢红了张脸,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看了何天一眼,随后用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陶然,嘟囔着,“你干嘛说的这么明白!”不明白我怕你听不懂呀。陶然也委屈,可又知道他的害羞,所以也没说什么,就闷着头受着他的眼神。何天冲陶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用肩膀撞了一下她,挑着眉说道:“眼看这就快正月十五了,要不要‘煮’汤圆呀?”“……你能不能想点别的。”陶然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说的好像她不急着想“煮”一样。这事能是急得来的吗?两人说的话都是用含蓄这层皮包着的,许小米听的稀里糊涂,也懒得去问,而是让何天开门,他先进去噔噔噔的跑上楼,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个小包袱下来了。许小米将陶然拉到一旁,看何天要跟过来,一个瞪眼就把她定在原地。他小声跟低头的陶然说道:“这是我这个月刚买的,先给汤圆用吧。今天这么晚了,也没办法再去买。你先给他用着,明天我再去。”陶然一阵感谢,又问了他价钱。许小米倒是没推托客气,实打实的跟她说了价。陶然把钱给他,这包东西就相当于从他手里买回来的了。许小米将钱塞在怀里,看陶然走远了才转身回去,看着还站在原地的何天,心底竟莫名有些心虚,就跟背着她偷人了一样。他轻咳一声,压下心底的莫名感觉,支支吾吾的跟她解释,“今天太晚了店铺说不定都关门了,我就是把自己的先卖给陶然了。就这样,”许小米说完乱飘的眼神才看向何天,见她一副奇怪的狐疑神色,立马不高兴的瞪眼,“你看我干嘛!我脸上开花了?就是我说的那样,你爱信不信。”一听他炸毛了,何天赶紧说道:“信信信。我是觉得,你变了不少。至少,看起来不像以前那么让人讨厌了。”许小米呵呵冷笑两声,“是吗?原来我以前是那么让人讨厌呀!那你离我远点,免得碍了你的眼。”说罢怒气冲冲的转头就走,到楼上“啪”的一声把门甩上了。何天听那力道是一阵的心疼。看着楼上暗自庆幸自己这门结实,不然再这么多震几次肯定要碎。许小米进了房间就气闷的坐在床上,心底烦躁的很。原来自己之前在她眼里就是这么讨厌的一个人!亏他还有点……呸!许小米赶紧呸了一声,伸手一抹嘴唇,他才没有对她有意思呢!“小米,”何天靠在他的门旁,伸手弯曲食指轻叩了两下门,朝里面喊他,“你别生气,我刚才说的话没有要气你的意思。”“别在我门口,”许小米抄起枕头朝门砸去,“我可没那么贱上赶着被人讨厌!”何天听着砸在门上的那声,就可以确定许小米是真的跟她恼上了。“我刚才的意思是你性格好了很多,不再像刚见着你那会儿满身是刺了。”许小米听着这话心底知道其实不该怪她,毕竟谁刚见着他都不会喜欢上他这种人。可他心里也委屈难受,他的苦又有谁知道?之前家里她们娘仨相依为命,没一个男子来顾家,只有他来做饭补衣,为了一个鸡蛋他能跟人吵半天,斤斤计较那柴米油盐,显得越发的尖酸刻薄。他总说何天小气,表面上看不惯她的各种吝啬,实际上他看何天就如同看到以前的自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母亲和姐姐都是温和的人,总被人欺负,他再不强悍一些,难不成一家子都要跟个软柿子一样,谁想捏就来捏两把?许小米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从小到大除了姐姐也就没人跟他一起玩过。没人跟他说心里话跟他讲大道理,更没人跟他说亲。他们那里的男子有的十一二岁就被人说了亲定下了,只有他是个没人要的,连媒公都怕了他那张嘴。何天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他的外人,是第一个跟他讲道理的人,会半夜背他回来……多多少少她在自己心底的位置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这也让许小米很在意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刚才猛一听何天那话,心底说不难受肯定是假的。许小米在屋里扯袖子抹眼泪,何天还在外面解释,“之前的你是只刺猬,而你现在却愿意跟人好好相处,愿意帮助人。所以你性子在慢慢改变,为什么不收起你的刺来接受别人呢?”她这话说完屋里屋外突然莫名安静了下来听不见一丝声响,片刻之后就在何天以为他在里面睡着的时候,才听到屋里哽咽沙哑的声音传出来,“刺猬要是没了刺就是一个什么动物都能刺两下的一团肉球,它是不扎别人了,可它也会疼啊!到时候又有谁来心疼它!”许小米不喜欢自己的性格,可这样却能保护自己。他愿意释放自己的心跟别人相处,却不能接受别人要彻底改变他的性子。就算是她,也不行!门外的何天因为他的话身子猛的一怔,半响儿没能再说出任何反驳的话。只有心隐隐的发疼,她只想到他这个刺会伤着别人想替他拔掉,却没想过这也是他的保护盾呀。“对不起,”好一会儿何天才再开口,哑着声音朝房里的人道歉,“是我错了……”何天的道歉没能让许小米心里好受一分,反而更是阵阵抽痛。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从床上滑下来蹲在床边,将脸埋在怀里默默流泪。“你按你自己的性子活,成为独一无二的许小米。这样才是真正的小辣椒,不然就是变得脾气再好,你也不是你自己。”就在许小米哭累了之时,门外的何天似乎也缓过来了,声音高亮,说的是振振有词。许小米闷不吭声的听她说,不反驳也不回答,红肿的眼睛有些空洞的看着不远处的地板,直到听见她笑着跟自己说,“我会心疼没刺的刺猬呀,所以你可得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刺。活成你自己,谁都别想让你改变。”你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其他的事,还有我呢。何天倚在门旁,头轻轻抵着门,默默的在心底补了这么一句话。房间里的许小米抱着肩膀蹲在地方发呆,门外的何天仰头靠在门上不语。直到外面响起鞭炮声两人才齐齐的回神,原来不知不觉中此时已过子时,已是新年了啊。“小米你快出来看看,外面有放烟花的。好多好漂亮。”站在楼道里的何天没有看见任何烟花的光亮,只听着响声就拍门喊他,仿佛找到了一个喊他出来的正当理由一样。许小米起初是不想理她,后来是被她烦的不行才勉为其难的打开门,微微低着头,不让她看见自己哭红的脸。何天带他爬到房顶,看不远处在头顶绽放的一团团绚丽烟火。五颜六色的光映在两人脸上,慢慢的何天看见许小米眼底除了刚才的泪光之外渐渐的涌现笑意,就在他露出笑脸之时,何天才侧头笑着说道:“新年快乐。”许小米笑脸一收,轻哼了一声。“……”何天笑脸只顿了一瞬,又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这都新年了,刚才的事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过去事了,咱们就翻过去吧。”看何天一脸讨好的笑意,巴巴的看着他。许小米吊了她好一会儿,才施舍她一个眼神,耷拉着眼皮轻声开口,“新年快乐。”在看烟花之时,何天难得紧张的舔了舔嘴唇,余光一直瞄着许小米的左手。然后在一个烟花升空之时,伸手轻轻拉住他的手指,见他抿着嘴卷长的睫毛轻颤几下没反抗,才得寸进尺的将他整只手都包在手心里。一股名叫暧昧的情愫正在两人间悄悄蔓延开来。而另一边,当子时的烟花绽放之时,陶然正在给汤圆换他弄脏的被褥。他红着脸低头跟在她身后,酥饼则喵喵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两只小尾巴,陶然笑着一手揉了一个脑袋,说道:“两位,新年快乐。”回答她的一个是甜糯的声音,“新年快乐。”一个是奶声奶气的,“喵喵喵喵。”第31章 选择食为天年后是准备大年初五开门营业,何天说那天日子好,年初五迎财神嘛。不管如何, 好不容易有个几天的休息时间, 陶然就在家里给汤圆做各种东西吃。从各类小吃到主食大餐, 汤圆吃的心满意足, 可就没见着长胖。陶然不由得怀疑过年胖三斤这话是谁想出来的, 但等看到一旁吃的甩着肚子走路的酥饼又觉得这话其实也是有依据的,至少酥饼看起来胖了一点。年初四这天, 陶然借着天气晴,就把那天被老鼠啃过的衣服都拿出来收拾一下, 洗洗晒晒。因为一直忙活, 也没抽出空来。今天一拿出来,才发现仅有的几件衣服除了她常穿的那几件在她那屋里, 剩余的几乎都被老鼠啃了。陶然收拾了一下,就挑出来一件比较好的衣服,上面也划了一个口子, 不过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划了一下,而不像是老鼠啃的。她拿着那件衣服想了半天, 才记起来是她上回走的太急, 被凳子上有些松动冒出来的钉头勾到了,才划了这么一道子。陶然是不会缝衣服的人,更是连针都不会穿,所以也没准备再要这件衣服,转身就想把它扔掉算了。谁知她拿衣服的时候被汤圆看见了,他抠着衣服上口子,想了想才不确信的说道:“让我试试能不能把它缝好。”陶然见识过针线活特别好的人,能把衣服上的洞补的跟朵花一样好看,穿出去不觉得丢人反而特别有面子,就像在跟别人炫耀自家夫郎的手艺一样。起初一听汤圆这么说,陶然便自发的脑补出自己穿着汤圆缝好的衣服接受何天羡慕目光的场景。顿时更是期待汤圆的技术。家里其实并没有针线这种生活小用具,多数时候都是缺什么再去现买的。陶然正准备出去给他买针线的时候,汤圆摇了摇头,出去了一会儿,然而再回来手里已经有了针线。“我去隔壁借的,他家有。”陆喃开心的跟她展示自己手里的东西,“咱们又不常用,买了放在家里太浪费了。”看他一副勤俭持家的模样,陶然对他的话自然是毫无异议的举双手赞同。汤圆借来针线后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迎着暖乎乎的太阳在院子里缝衣服。酥饼则窝在他脚边,时不时用爪子勾两下他手中的衣服。陶然看他忙活着,就没打扰他,而是接着干自己的事情了。正月十五是汤圆的生日,她准备在那天搞事情——跟他正式告白。两件事放在一起干,陶然心底就特别重视。其实从年三十晚上她就在想了。奈何那天的好气氛被汤圆的月事给“冲”散了,事后他没再提,她也就没说,表白这事就这么被压下去了。陶然看这让何天替汤圆找家人也找了大半个月了,没有一丝消息,心底有些阴暗的想着是不是找不着了。万一以后都找不到他家人,两人总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吧。她愿意养汤圆一辈子,但如果能放在自己这口“锅”里养,她更乐意些。这种想法就跟那春天田野里的杂草一样,被春风这么轻轻一撩拨,顿时在地上疯长起来。现在她就满心的想着跟汤圆表白,两人能比现在更亲密些。表白加上生日,陶然准备做个蛋糕。但是这个世界做蛋糕的材料和工具是各种稀缺,她暗地里准备了几天才找了那么一两种材料。最难的不是面包,而是上面的奶油。陶然正想着去哪里弄这东西的时候,就听着汤圆在喊她。都说来月事的人心情大变各种反常暴躁,然而汤圆来月事了却还是那么的安静乖巧,并没有丝毫的影响。“好了,你看看。”陆喃这话说的极其没有底气,因为他自己都觉得这缝的还不如没缝好看呢。陶然洗了把手从灶房里出来,蹲在汤圆身边拿起他手里的衣服。本来被钉子勾的口子就像是被人扯烂了一样,汤圆就把两片烂的衣服拼接在一起,按着口子缝了那么一道子。其实这么缝是没问题的,有问题的是汤圆的针脚空隙太大,陶然朝里面塞一根手指头都绰绰有余。导致现在衣服不是大口子了,而是他补过之后针脚里的小口子。毕竟之前是个大家公子,不会缝衣服也很正常。陶然虽然心底美好的幻想破灭了,但还是怕打击到他,昧着良心抽出手指头,夸道:“缝的不错。”这衣服是不可能穿的出去了,以后就珍藏在柜子里吧,毕竟是汤圆缝过的。陆喃自然能看出来她的动作,抿了抿嘴学着她朝针脚里塞了一根手指头,才抠弄两下,线就断掉了,他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垂下头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撒谎。”“……你没抠之前的确还不错。”陶然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笑道:“咱们不管这件衣服了,不如你陪我出去买件新的吧。”之前陪她买衣服的是许小米,陆喃都因为这个在心底小小的郁闷了好几天,如今一听她这个提议,立马把这缝衣服的事抛到一边,满口答应说好。说逛街就逛街。陶然因为之前在灶房忙活,衣服必不可免的沾上一些东西。临出门前她换了件衣服,拿上钱带着他去玩了。说是买衣服,陶然出来逛了这么一圈,手里拿着的只有给汤圆买的零嘴。陆喃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帮她瞅着衣服铺子。两人走走逛逛好不悠闲,如果不碰到前面的争吵声今天会过得更舒服。前面聚集了不少人,指指点点的。声音嘈杂,陶然陆喃离得远些听不清什么东西,也看不见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陶然从心底里不愿意汤圆听那些争吵声,所以也就拉着他准备绕路走。“陶然,”说来也巧了,陆喃走之前就这么转头随意一看,余光就这么恰好的撇见了一个熟人,他赶紧拉住要走的她,指着那人朝她道:“是小米。”“嗯?”陶然停下来,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看见了许小米正在何天的保护下吃力的往人群里挤,她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走,咱们也去看看。”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许小米和何天是不会那么拼命挤进人群里就为了凑个热闹的。而能让许小米这么拼命的人,恐怕就是许谷了。陶然把汤圆护在怀里,一边往前挤,一边嚷着,“让让,让让,里面的人是我们认识的。”等两人挤进来,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几乎不需要别人解释,就可以一目了然了。被人们围住的圈子中央,许谷站在那里护着周钰,而周甲妻夫两人站在她对面,周府的两个家丁一副蠢蠢欲动准备随时对许谷动手的模样。陶然陆喃就晚何天和许小米两人一两步进来的,此时四人一起聚在许谷身边,齐齐的看她有没有出事。“这是怎么回事?”虽然看出来是许谷周钰两人出来私会被抓包,但陶然还是低声问了一句。何天摇了摇头,皱眉小声道:“具体事情不清楚,有人听说许谷被周家人围住了,到食为天报信,我跟小米这才急忙赶过来。”两人交头接耳这一会儿,许小米正拉着许谷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许谷知道他担心,早早的就跟他说没事了,但许小米还是不放心。眼见着人越围越多,周甲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这下周府的脸面要丢完了,顿时怒声朝周钰道:“给我回来!周家的脸面都要被你给丢完了!”她这么一吼,周钰更是往许谷身后躲,露个头朝她道:“你要把我许人,我怎么敢回去!”周氏看周甲生气了,立马劝儿子,“许人的事情你要是不同意,咱们回家慢慢说,别在这里让外人看了热闹。”“不!”周钰自然知道他娘打的是什么主意,看他三天两头往外跑,恐怕他娘已经发现了异常,所以暗地里就给他说人家,要把他嫁出去。如果不是他偷听到消息,恐怕直到要上花轿那天他才知道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