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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娇养手札》TXT全集下载_10(1 / 1)

许嘉述可是记得这个无风寨在前世那种种劣迹,本来想着等汴京中稍稍安定一些的时候,再寻个由头将无风寨除掉,却没想到提前出了这般的事情。况且在来到无风寨之前他便已经了解到一件事,此次无风寨的山匪本要抓的人是秦府四娘,受了何人的意倒还不得而知,但与定王那边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许嘉述在心中暗暗吸了一口气,若萱萱真的出了什么事,这个黑风寨,便真的可以提前消失了。此时他站在无风寨的寨门口,数柄长矛抵在面前,皆是满脸防备的看着他,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许嘉述笑了笑,想起此时的无风寨还未曾与许成寅暗通沟渠,便道:“定王许成寅,携百两金子,来寻秦家四娘。”齐峰也没想到定王会来此,听到寨中人前来禀报的时候,他也着实愣了片刻。本来是想着要不就将其拒之寨外,只要没有朝廷的清令,任谁也不敢对无风寨怎么样。然一听百两黄金,齐峰便动了心思,连忙叫人将许嘉述迎了进来。入堂内,许嘉述略略的扫了一眼,并没有瞧见素清绾的身影,眉头便立刻狠狠皱起,不悦道:“寨主能让本王进来,却都不让本王瞧一下日后王妃的?”“王……王妃!?”齐峰听得这话立刻从虎皮椅上弹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你说那个秦四娘,是王妃?”许嘉述真诚的点了点头:“对,不日完婚。”齐峰顿时有些懵,那李家二娘给他这个活计的时候,并没有提及过秦四娘是往后的定王府王妃啊!若单纯是个官家小姐倒就没什么大事,可若是触及大楚皇室,这件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虽说无风寨易守难攻不容易攻打,但若是皇室真的下了杀心,具体怎样还真的不得而知了。这般想着,齐峰便更觉着不能让许嘉述知道秦四娘受了伤的事情了,便起身吆喝着自家兄弟上酒上肉,而后笑道:“既然是往后的定王妃,那我自然是将其照料的好好的,待殿下吃饱喝足下山去,我自会寻个时候亲自将王妃给您送下去!”许嘉述捻着佛珠的手顿住,而后同齐峰冷声问道:“她们,现在哪里?”第29章 剿寨齐峰听得许嘉述的问话有些尴尬,在下了虎皮椅往堂中走的时候,还特意低头瞧了瞧许嘉述腰间的配饰。虽说他是个糙汉子,但毕竟也是和大富大贵之人接触过的,许嘉述腰间的配饰圆润光滑,有腾龙之纹、金黄之坠,确实是皇室中人。“王妃自然在我寨中休息着。”齐峰抬起头眼神飘忽,“不过有一事还需要定王知晓,此次掳了王妃上山,并非是我们无风寨本意,而是有人花钱指使,所以还望殿下回京后勿要怪罪于我们。”许嘉述往前踱着步四处打量着,眉眼间的冷冽之意更重了些:“齐峰,无风寨地处幽关,虽不好打,但也不是打不得。”饶是齐峰再傻也是听得出来这话并非玩笑,反而威胁意味明显得很,语气冰冷让人忍不住打颤。齐峰心里直打着怵,若是让其知道了他的娇娘子现在遍体鳞伤,那岂不是得气的把寨子都掀了?那可不成,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般想着,齐峰便囫囵了几句想要把这事压下去,却没想到突然有寨中兄弟闯了进来,慌张的道:“寨主!刚才我给那两个娘子送猪肉,发现那个秦四娘好像有些昏……”“说什么呢,滚出去!”齐峰心中一慌,伸手拿起一个海碗朝着堂下砸去,惊的适才说话男子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呆愣片刻后连忙跑了出去。整个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就连许嘉述捻着佛珠的咯吱咯吱声音都听的极为清楚,让人不禁寒毛直竖。齐峰刚要说些什么圆回场面,却听一旁的定王声音淡淡的不带丝毫情感:“齐峰,你能解释一下吗?”许嘉述边说着边踱步往门口走去,袖中一抖,报信的烟雾便滑落手中。“定王殿下无需多想,兄弟说的那两位娘子并非是王妃。”齐峰眉头轻皱,略有些警惕的望向许嘉述,生怕他会因此迁怒,“是前些日子……”齐峰的话还未说完,就瞧见许嘉述走至门口抬手放了一支红色的烟闪,在寨子上空划出一道刺眼的曲线。而放完烟闪的许嘉述仿若无事一般拍了拍手,将佛珠从怀中重新拿出,回头带了些冷笑道:“前些日子怎么了?接着说。”还说什么?齐峰整个人脸色瞬间大变,他意识到此刻山下定有不少的官兵已经冲了上来,而这个定王此次上山,全然是为了清寨剿匪!齐峰怒喝:“来人来人,先把他捆起来!”然而话音刚落,寨外便已经传来厮杀的声音,有箭矢破空而来,直直的从敞开的屋门射到齐峰脚下,他慌忙后退躲避,再抬头之时门口的定王已经消失不见了。就这么一抬眼的时间,面前一个大活人就消失了!?齐峰一惊,也顾不得现在的情形了,连忙唤着人往马棚去拦截,而后自己拿起长矛冲上了前寨。而此时的许嘉述已经绕过前寨的重重打斗,转圜进了寨子后面的马棚前,与前寨声音那么大的打斗声不同,寨子后面显然寂静的多。马棚内,秦诗茵正轻轻啜泣撕着自己的衣衫给已经昏迷的素清绾包扎,语气中带着哭腔满是愧疚的道:“清绾,清绾你千万不能有事啊……”马棚的门嘎吱一声打开,秦诗茵抬头看过去之时脸色蓦然变的惊恐,她伸手将素清绾往身后掩了掩,嘴唇也因为害怕而止不住的颤抖。开门进来的人是那时在寨中被素清绾两招打趴下的男子,此刻他笑的猥琐搓着手,呵呵的道:“打得过老子又怎么样?现在不还是在这马棚中任老子……嘿嘿……”秦诗茵惊恐的咽了咽口水,大声喊道:“少府监秦家,你,你,你别乱来!”“行了行了,别喊了。”男子满脸的不满,语气也皆是不耐烦,“少府监是什么东西?老子可不知道,不过那国公府的小姐花钱买了你们,可就是让我们寨中兄弟玩乐的!就老老实实伺候我吧!”男子说完便急不可耐的扯着衣服要朝秦诗茵和素清绾的方向扑来,秦诗茵只能用身体护住素清绾哭喊着往后退去,下一瞬便有一抹热流喷洒在她脖颈间,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刺激了她所有的感观。秦诗茵呆愣的抬起头,只见男子睁大眼睛捂着脖颈上喷涌的血迹缓缓倒下,而男子身后站着一袭月牙白衣的,燕王许嘉述。空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秦诗茵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嘉述,他从容的将手上的短刃扔开,然后用帕巾将沾染了血迹的佛珠擦拭干净,抬起头目光清淡的看向她这边。佛像魔心,这是秦诗茵那一瞬间脑海中唯一的一句话了。许嘉述将佛珠收入怀中,抬眼间便瞧到秦诗茵吓得花容失色,而素清绾则躺在草席上皱着眉头闭紧双眼,仿佛有什么极大的痛苦一般。“萱萱!”许嘉述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慌乱,连忙跑到草席旁扶着素清绾的肩膀将她半抱了起来,看着她肿起的脸颊和满是伤痕的胳膊,许嘉述冷着声音问秦诗茵,“这是怎么回事?”秦诗茵还没能反应过来许嘉述为何会是这般惊慌的样子,又听到他问话,连忙哑着声音一五一十的将所有事情说了出来,每说一句便能看到许嘉述的脸色越发的黑,到最后吓得她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已经听不清了。然而许嘉述听得见,而且听的很清楚,听的他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外面那些人千刀万剐,一个不留。他轻呼一口气稳定心神,然后捏着素清绾的手心问道:“萱萱,醒醒,我来带你回家了。”似乎是感受到有人语气柔和的同她说着话,素清绾的眉头轻轻皱了皱,而后睫毛轻颤半睁开眼睛望向许嘉述,语气呢喃:“子衿……怎么才来接我……”听到素清绾唤出他的字,许嘉述原本稳定的心绪猛然间慌乱成一团,脑子中紧绷的那一根线也轰然折断。“萱……萱萱,你唤,唤我什么?”“子衿……”素清绾此刻已然还是迷糊的状态,却仍淡着声音应和他,“子衿,子衿,子衿……你说好了从江南,回来便接我……”许嘉述眸子猛然收缩,而后便顾不得其他了,伸手将素清绾抱起往马棚外走去,完全忽视掉了还在瑟瑟发抖的秦诗茵。好在此时秦清已经将前寨的人桎梏住了,刚往马棚跑来的时候就看见许嘉述慌忙的抱着素清绾走了出来,而许嘉述的手上,尽是鲜血。秦清瞬间有些懵,连忙上前询问这是什么情况。“本王无事,寨子中的人皆是大恶之人,不必留,但是那个齐峰不能让他死,带下山来见我。”许嘉述眸中深沉,“你四妹,在里面。”说罢便抱着素清绾快速的往山下走去,将寨中的一切刀光血影却之脑后,满心满眼只有怀中的人儿。秦清听得他的话后连忙进入马棚将秦诗茵带了出来,看着自家妹妹吓得这般瑟瑟发抖,心中也皆是心疼:“没事了没事了,二兄在这呢,寨中的人已经尽数剿了,别怕了。”刚刚经历过这么多惊险的事情,此刻见到自己的至亲之人,秦诗茵终于是控制不住的抱着秦清大哭了起来,嘴中也唠叨着对不起清绾、给二兄添了麻烦等云云。秦清只能小心的安抚了好半天,这才教秦诗茵的情绪镇定了许多。而后兄妹二人相携着往前寨走去料理后事,此时无风寨中的人大多已经伏法,秦清将情况一一记录打算事后去请个令将无风寨平了,又让许嘉述带来的黑衣人将齐峰制住,这才一行人轰轰烈烈的往山下走去了。立足汴京城郊十数年的无风寨,曾经因为易守难攻而让朝中放弃了降服,可如今只不过两刻之间便消失殆尽。别说齐峰一直没缓过神来,就连秦清都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许嘉述手下不知所名的黑衣人,就这么利索的将这颗毒瘤拔了下去。秦清不知为何轻叹了口气,想到许嘉述那时慌张抱着素清绾下山的样子,不禁叹道:“可惜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而此时已经在汴京城济世堂的许嘉述,却用行动表明了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而是英雄本意就是冲着美人关来的,就连济世堂的坐堂瞧见他那深情款款的样子都忍不住唠叨:“殿下无需惊慌,素三娘身体状况很好,此番发了烧是因为许久没能进行一些武力的训练了,导致她突然间用力过度,这才昏迷不醒,约莫一两个时辰就会好了。”许嘉述点了点头应下,然后低头垂眸的看着榻上睡相静谧的素清绾,眸中柔情简直能化成水一般,心里一直在回荡着一句话:萱萱想起我来了。他握着素清绾的手,佛珠在二人的手心摩挲着,轻轻的佛珠碾压声忽然让许嘉述想到了什么,就连呼吸都蓦然的一滞。萱萱,还会怨他那件事吗?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或是两章(因为我怕一章搂不住)是萱萱的梦中,前世和子衿的一些纠缠磕绊,很多大家疑惑的比如男女主前世的感情、男主的母亲为什么不喜欢男主等,稍微啰嗦了点,请各位见谅呜呜呜呜第30章 前尘(一)“嘿!小沙弥!我来寻你玩耍啦!”素清绾探着小小的头往僧厨里面瞧去,果真看到了许嘉述正蹲在灶台里侧愤愤的啃着黄面窝头。听到有人唤他,许嘉述忙抬眼朝着门口看去,待瞧见门口的人时,他眸中暗淡的光瞬间亮起,合着那鼓鼓的双腮,像个小老鼠一样。素清绾用手捂着嘴轻轻笑出了声,然后拎着油纸包走到许嘉述旁边一同坐下,她扯开麻绳将一块糕点递了过去,笑意爬上她的脸颊显得颇为可爱:“呐呐,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栗粉糕,新出锅的哦,分你一块!”女孩身上淡淡的奶香合着栗粉糕的甜腻让许嘉述不禁喉咙动了动,然后他舔了舔嘴唇看着素清绾问道:“我,我可以吃吗?”这个栗粉糕真的好香啊,可是吃了以后被方丈知道会不会要抄写好多遍佛经呀?他今天洒扫了禅殿和僧舍,现在手好痛,不能再写东西了。素清绾被他的样子逗到,在许嘉述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一块栗粉糕塞进了他嘴中,看着他懵懂的样子咯咯笑出了声。许嘉述的嘴中被甜腻的栗粉糕填满,一时没忍住抿了抿,香甜软糯的感觉立刻便充斥了他的口腔,然后便大口的将整块入口即化的栗粉糕吞入腹中,眼睛闪着光看向素清绾的手中,软糯道:“我,我可以再吃一块吗?”男孩的眼神闪闪发亮,就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呆愣,看起来像是个傻小子。“都是给你的,你都可以吃。”素清绾将油纸包递到了许嘉述的手中,而后装作深沉的样子支着下巴问他,“你在寒光寺这般吃不好睡不好,为什么不离开呢?”正开心吃着栗粉糕的许嘉述顿了顿,而后眸中渐渐黯淡,就连栗粉糕都被他轻轻放下:“母亲说,说会来接我,可是她现在还没来。”素清绾有些咂舌,但是小小的脑子中也知道此时应该去安慰人的。于是她挪着身子往许嘉述身旁靠近,仿若个小大人一般伸手将他的脑袋压在自己小小的肩膀上,意欲通过这样的动作给他一些安慰。“你不要难过啦,小沙弥这么乖,你的母亲一定会来接你的!”素清绾不知还能做些什么,便将手放到膝盖上轻轻敲打着,“实在,实在不济,小沙弥你可以来我家,我阿耶和阿娘很好的。”这几句心疼的话语带着安抚般的气息,瞬间便让仅十二岁的许嘉述红了眼眶,他嗅着女孩身上淡淡的馨香,有一些未知名的情愫在心中慢慢荡漾开来。或是感激,或是爱意,都不重要了。许嘉述再次拿起一块栗粉糕放入嘴中,满嘴的苦涩瞬间便被香甜驱散,有一滴泪从脸颊滑落至油纸上,晕染出一小块痕迹,像是油浸多了一般。半晌,稚嫩的男孩声音响起:“我叫许嘉述,字子衿,不叫小沙弥。”在这冰冷的寒光寺中,让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往后每次来寻他唤的都是许嘉述亦或是子衿,便胜过所有的温暖了。*素清绾已经很久没去寒光寺了,具体来说已经是六年没去过了。这六年内素家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先是举家搬过一次府邸,阿耶战场立功又升一职成了辅国将军,而后是二兄得了太学士提拔进入殿试,再之后就是素家江南有个旁支遭了水患,家中除了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儿无一幸免,阿耶觉得这样一个孩子孤苦伶仃的太过可怜,便亲下江南将其带回了家。而阿耶去江南的那段时日,阿娘终于又领她去了趟寒光寺,为出门的阿耶进行祈福。她出门时特意将平常的一身武装换了下去,着了藕粉色的夹衫子配上烟青色的褶裙,颇具些少女的青涩之感。所以子衿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六年未见,子衿是长成个英俊的公子哥还是被他母亲带回去了呢?素清绾觉得自己好似是魔怔了,脑子中皆想着稍等见到许嘉述该说些什么,少女的心思单纯的仿若白纸,压根没有意识到这般的思念意味着什么。可她终归是失望了,许嘉述刚好今晨受了方丈的示意,前往临近汴京的一个村庄去施斋,正巧和素清绾错过了。那次过后,她便一直窝在府中不愿出门,宁愿整日听着江南旁支素可云在耳边叽叽喳喳搞些小动作,也不愿让自己再看到外面的熙熙攘攘而难过。未及□□,便已相思。说的便是如此罢。待素清绾再次见到许嘉述的时候,已经是在俪妃的葬礼上了。也是那时素清绾才知道,原来寒光寺中那个总爱在她面前哭鼻子的小沙弥,是汴京尊贵的四皇子燕王殿下。此时许嘉述跪在安禄殿外,瞧见她与母亲相携而来时眸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却又瞬间被压制在满是悲伤的眼底,而后朝她露出一个克制的笑意。素清绾的脸猛然间便红了个透,连忙将目光瞥向别处,心中砰砰直跳的小鹿却忽然让她知道,原来这就是年少时的爱意,只需要他一个眼神一个笑意--便能完全沦陷。那之后的许嘉述便不再回寒光寺了,他会经常买新出锅的栗粉糕托人给她送来,也会偶尔在汴京中买些小玩意一起带过来,无非都是一些簪子、胭脂什么的,将军府多的是这些物什,可素清绾还是爱若珍宝一般将其放起来,渐渐地就积满了整个柜子。不过多日,汴京就传出燕王殿下许嘉述是个颇为浪荡的皇子,莫说红楼歌院,就连秦楼楚馆也进去走过几遭。众人皆说,饶他是圣人最喜欢的皇子有何用?在寒光寺吃斋念佛那许多年又有何用?还不是六根不清,终难登大雅之堂,储君之位也定没有他可争夺的一席之地。可许嘉述置若罔闻,仍终日无所事事,唯一坚持的就是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送给素清绾。而素清绾却觉得应该去与许嘉述说一说了。那日的春光大好,阳光斜斜的泼洒在许嘉述青色的衣衫上,金线走针的蟒因光线而显得栩栩如生,衬着本就已经俊俏的让人移不开眼的许嘉述,更为好看了些。素清绾第一次仔细的瞧着许嘉述,寒光寺最后一次见他时,还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如今六年已过,少时的青涩全然褪去,只余留一个笑的邪魅却难免让人心神荡漾的少年,意气风发的站在她的面前。“所以子衿,你……”素清绾看着许嘉述的脸,觉得这样的话很难说出口,纠结半晌才又道,“你……你未想过,娶我吗?”还在把玩手中佛珠串的许嘉述蓦然愣住,抬头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素清绾,终是显现出了儿时的那般呆愣。他踌躇许久,似乎有些不安的左右踱着步,让素清绾一度认为他不想娶她,在那想着什么由头拒绝呢。素清绾瞬间便有些恼,能拎出将军府儿女的脸皮问他想不想娶,便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结果这个小子居然在这犹豫?于是素清绾跺了跺脚气愤道:“若不愿便说不愿,何必在那忧心如何拒绝!”说罢便抬腿想要离开,心中想着回去就将柜子里的物什全都扔掉。然而许嘉述却从身后扯住了她的手腕,滚烫的温度透过衣衫传至身子,瞬间让素清绾不敢动了。“萱萱,本……我,我想娶你。”许嘉述的声音没了平日的那般戏谑,反而带着些许的讨好,“只是京中,现在我的非议颇多,我……”“那子衿是那样的人吗?”素清绾沉着语气问他。许嘉述瞬间慌乱,连忙踱步到素清绾的面前,急急的道:“我不是,只是需要掩盖,我不能让其他兄弟对我……我必须弱一点,才能……”许嘉述越说越没底,最后干脆息了声音垂着双手一脸颓废的立在素清绾面前,仿若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其实素清绾都知道的,许嘉述心思干净的很,哪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定是出了寒光寺之时方丈叮嘱了他,教他凡事敛了锋芒,才能在那吃人般的皇室生存下去。她都知道,只不过想逗逗他而已。见他这般,素清绾便轻笑出了声:“我自是知道的,你不必多做解释,那你何时来娶我?不日我就要及笄了,那时阿娘可就要给我说媒了。”许嘉述有些急,想要上前拉住素清绾的手说些什么,奈何男女有别他只能作罢。半晌他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了素清绾,目光真挚的好似要把她融化一般。“这是我出生时皇祖母给我求的玉,赠与你,佑你后世平安。”许嘉述看着素清绾,“我过两日会下江南寻一些事情,待我归来,便前去将军府求亲。”素清绾毫不拒绝的将玉收入怀中,而后笑容甜甜的看向许嘉述,眸中是闪亮亮的光:“好,萱萱等着子衿。”然而素清绾,终是没能在合适的时机,等来许嘉述的一句:“萱萱,我来娶你了。”第31章 前尘(二)隆和六年年初,许嘉述在众人皆不知晓的情况下,去了江南。他要去寻什么素清绾不知道,只知道待他回来,就可以十里红妆嫁入燕王府,成为许嘉述的妃了。可有的时候天意就是在玩弄你,三月初三那日,一次堕水毁了她多年的爱意。上巳佳节是汴京中颇为盛大的节日,那日清晨素清绾妆点好与素可云前往芙蓉园赏景。到了池畔的时候,素可云突然说要放个纸鸢玩,将今年的心事写在纸鸢上教上天瞧见,说不定今年就可顺顺遂遂了无心愿。她应了,在纸鸢上提笔写:愿家国安宁、族家顺遂;愿能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纸鸢高高飞到天空,又不知为何坠到了池畔的高树上。作为将军府唯一练过武的女眷,素清绾当然就挽起了衣袖上了树,毕竟上面还有她的心愿呢,总不能一直在树上挂着,不吉利。可她没想到的是,这树竟然承重这般的差,她一不留神就踩空了折断的树枝,直直的摔进了曲江池中。窒息感扑面而来,池水争先恐后的涌入她的鼻腔,周遭也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在她即将昏厥的时候,似乎是有着着一袭月牙白衣衫的男子跃入池中朝她游来,她看不真切男子的面容,却在心里一点点勾勒出了许嘉述的面容,朦胧间问着自己,会是子衿回来了吗?男子游至她的身旁伸手将她捞起,而后似乎极为着急的想要解开她的衣带。素清绾瞬间便回了神,伸手漫无目的的扑腾、推赶,想要让面前的人离开。这不是子衿,绝对不是!可她坠入水中已经许久了,身上的力气早已经因为一直扑腾着求救而消失殆尽了,此时推动男子的动作,无异于小猫抓着痒痒,无甚作用。而后她感觉到身上渐凉,夹衫子被褪下,褶裙也有些半松,只有小衣还好好的穿戴在身,可也没什么用了。男子似乎觉得这般很满意,便褪了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而后搂着她的腰身往岸边游去。她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上了岸后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声已经听不真切了,只能半睁着朦胧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男子。身边的颂春哭声刺耳,左右抓了许多的衣裳披在她半裸的身体上,仿佛这样就能挡住世俗的言论。在她即将昏迷的瞬间,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许嘉述的身影,可任她怎么去追赶怎么去乞求,那个壮阔的身影也只是大步朝前走着,连一个怜悯的目光都没给她留下。素清绾想,世俗言论多肮脏,她可能此生嫁不得许嘉述了。隆和六年四月伊始,辅国将军素家三娘要下嫁正议大夫顾家五郎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汴京城。这个消息并没有掩盖,反而是大张旗鼓的宣扬着,生怕谁不知道一样。城中有人说,顾五郎真是个好郎君,那素三娘坠了水后衣衫都被水流冲散,顾五郎救她上来的时候便已经是衣衫不整,虽说顾五郎用自己的衣衫给她遮掩住了,可还是挡不住旁人的七嘴八舌。幸而顾五郎有担当,娶了素三娘,也是一段极好的姻缘。而素清绾则是窝在深阁,手中摆弄着一些不认识的物什出着神。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阁中会多出一个柜子,里面装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问了颂春和听雪也都是疑惑的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出阁在即,她也懒得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那日顾五郎救了她又为她掩去世俗的争论,合该她是要嫁与他的。只是这日,突然从江南送来一抵书信,未附姓名,只是信封上书:萱萱亲启。信中言,子衿已经将想要知道的事情查探的差不多了,只是身世变故颇多,一时间信中难以说清,只能寥寥数语问候萱萱是否安好。但仍还有些小事需要再探查一二,今年年底许久可以回京了,望萱萱勿急。素清绾有些疑惑,越是读着信便越觉面色发红,来信者似乎与她关系很是亲密,就连小字都能唤的这般暧昧。可她自那日坠水后便觉得有些恍惚,似乎很多事情被她压在脑后不愿想起,只要一想到便会头痛欲裂。这封信也一样,她觉着熟悉,可并不知晓为何熟悉。她执着信踌躇半晌后便有些头痛了,连忙教颂春将信件一同放入那个柜子中,冥冥之中她觉得,那封信与柜子中物什的赠与者,会是一个人。而后她便将那柜中的物什遗忘到了脑后,因为四月初七,她出嫁了。出嫁那日顾府排场做的很大,红绸子从素府蜿蜒铺过了三十六条主街,顾长卿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将她从素府迎了出去。汴京中人都说,素三娘好福气,嫁了这么个如意郎君,往后的日子便更滋润了。可只有素清绾知道,她心里头好像缺了一块,再愉悦的事情都让她提不起兴致来。而后半年时间汴京的变化颇大,朝政革新换了一大波的官员,将军府的兵权也被圣人拆分为四,意欲将兵力牢牢桎梏在自己手上。而顾长卿竟在半年内连升数职,风光无限好的时候,却以她身子虚弱不宜多走动的理由将她软禁在府中,没有缘由的就冷落了她。她本也对顾长卿没什么心思,便真就老老实实的窝在府中,学了一些她从前未接触过的女工女红,倒也有了些样子,便更不去过多理会其他事情了。直到那日她撞见了素可云与顾长卿在花船颠龙倒凤。一时间所有的委屈与不满通通释放出来,她哭着喊着如同个泼妇一样问着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待她?然后终归是让顾长卿以她失心疯的由头,再次关进了深院,可那时她并不知道,将军府已经快要没了。入了冬时,破落的院子是有些偏凉的。素清绾在深院中沉淀了许久,心性早就已经磨得不喜言语了,最爱的事情就是坐在窗边看着飞雪,提笔写些脑子中囫囵不清的事。不知为何,恍然间她脑海中便浮现出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男子,眉目俊朗笑容温和,他手上执着一串佛珠,而后笑道:“萱萱,等我。”她不明何意,却还是魇住一般在纸上执笔写下:吾一生惟愿有三,国定,家安,子衿在。直到那一刻她仿若想到了什么,有风卷着纸往外吹去,她伸手捞了回来,泪珠一滴滴落在纸上,终于没忍住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原来,国未定,家未安,子衿亦不在。那几日后她神情开始有些恍惚,仿佛真的有些失心疯的样子。直到素可云衣着光鲜的踏入了深院,与她叨叨了些什么,她才知道原来汴京已经变了天了。定王为了夺储以一封伪造的通敌叛国书将辅国将军素府推上了断头台,而作为素府的女婿顾长卿,却是自荐担起了大义灭亲的职责,亲手处决素府上下百号人。素清绾在这一瞬间也顾不得什么闺秀之仪了,伸出手去抓着素可云的脸,然后趁素可云没回过神之际拔腿便往外跑去,她想跑到素府,想要跑到顾长卿的面前求他不要伤害素家人。可当她精疲力尽的跑到素府的时候,顾长卿坐在素府正堂,他的脚下皆是素府中人的鲜血,府中还有哭泣和哀嚎声,让她整个人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傻在原地。顾长卿瞧见了她,毫不客气的找人把她打晕再次扔回了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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