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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娇养手札》TXT全集下载_5(1 / 1)

即便李常晋还想说什么,此时也说不得了。虽说燕王许嘉述自幼便养在了寒光寺,可母家背靠太傅徐家,仍然是圣人极为重视的一位王爷,幸而是他无心夺储,否则这往后的江山到底归属于谁还真是个未知数。可顾长卿断然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今日之事种种,虽说皆没有素清绾的参与,可于顾长卿来说却无一不将证据指向了她。被一个女人玩的团团转,这让顾长卿略有自负的内心倍显崩溃。于是在听及李常晋的话后,他便气极而起,怒视素清绾道:“素三娘与燕王殿下还真是合作的一盘好棋!先误导我前去李四郎的花船,又以季娘子诱我被李四郎瞧见,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教我将李四郎推倒在地,这一步一步可真是算计的精妙得很!”似乎是没想到原本温文尔雅的顾长卿会有这般急爆的时候,许嘉述不经意间便退至素清绾身侧,然后伸出手将她护在了身后。素清绾也同样有些惊诧,倒不是因为顾长卿忽然间的性子大变,而是因为许嘉述这般自然而然将她护在身后的动作,隐隐让她觉得有些熟悉。然此时也并不是顾念这些的时候,素清绾在许嘉述的身后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疼的她眼泪瞬间奔涌而出:“顾五郎红口白牙说的轻巧,你见不得李四郎瞧见你的龌龊事,伸手推了他与我何干?”“若是说起来我也有错,错在当日长街之上信了表妹所言顾五郎人善温顺,我竟还叫表妹去邀你,当真是看错了人!”言尽至此,任谁都能听出素清绾话中之意皆是女子对心上人的失望,即便是再不知情的人也当知是如何的情况了。就连李常晋的眉头都微微皱了皱,略带疑惑与疏离的瞧着顾长卿,然后在三人之间微微扫视了一下。现下关系太过于错综复杂,再过追究下去于谁都不利。“好了!瞧着顾五郎有些不安分,先将他押至府衙,等我儿苏醒再去将顾大夫请来府上一谈!”李常晋适时的将此事画上句号,“多叨扰燕王殿下了,改日下官定会亲自去王府给殿下赔个不是。”而顾长卿自刚才喊出那些话时便已经愣住了,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控制不住将内心的话都说了出来。那时他只是觉得那时忽而脑子一热,想的皆是自己今日所受的不公,竟一时未控制住,满盘皆输。他抬头看向眼睛依然还是红红的素清绾,明明心思诡变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装作无辜的兔子,然后在你放松的时刻猛的咬上一口。让你猝不及防。“不必劳烦国公了,今日与本王也无甚关系。”许嘉述不着痕迹的将素清绾掩在身后,隔绝了顾长卿所有的目光,“那本王便与素三娘先行离开了,若再有变故,万望告知。”李常晋便连连道一定一定目送着二人离开,然后回头看着已经瘫跪在地上的顾长卿,冷声道:“人前给你留了几分面子,若我儿出了什么事,你是第一个跑不了的!”说罢便叫侍卫将其押去府衙,自己去看李政霖的情况了。顾长卿也不说话了,任由侍卫们架着他出了花船,在百姓们的注视下上了押送的马车。在没人瞧见他眸中的狠厉,仿佛是被逼急的野兽在等待着机会寻找自己的猎物一般。忽而他抬起头看向了许嘉述与素清绾离开的方向,轻轻的勾了勾唇角。“素清绾,走着瞧。”第13章 少时顾长卿的成功入计并没能让素清绾安心片刻,反而让她更有些压抑之感,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在设计之时遗漏了什么东西一样,让她不安的很。许嘉述似乎是察觉出她的担忧,缓下了步子问她:“素三娘在想什么?”“没什么,在殿下面前失礼了。”素清绾道,“一直忘了问,殿下宫中之事应当是颇多的,怎么今日倒想着出来游湖了?”大半月前俪妃才薨了,按照礼制来说,许嘉述近一段时间内都是无法出宫消遣的。适才太心急了些,竟将此事都忘了干净,也不知他这般无故出宫会不会引起圣人不满。言必,她这才发觉手上还缠着许嘉述的佛珠串,忙将珠串拿下递还给了他:“倒是忘了殿下的珠串还在我手中。”这佛珠串在素清绾的手中待了有小半个时辰,那时在花船中又因为略有紧张,可是叫她好生将珠串摩挲了个遍。因此当许嘉述接过珠串时,那上面还带着素清绾手上的温热,竟让他嘴角不可抑制的勾了起来。他轻咳一声掩饰了自己的笑意,随即道:“本王向来在山中自在些惯了,无甚在意那些虚礼,父亲大多时候也不管。”许嘉述说的风轻云淡,听到素清绾耳朵里可就有些波涛汹涌了。大楚皇室向来是礼制做的很全面的,莫说是俪妃这般母家强大又得盛宠的妃子了,就算是那连圣人面都没见过几次的贵人、美人,死后也会有个合宜的宫礼送行,母家瞧上最后一眼、哭上一哭,也算是让逝者的一个安息。可观许嘉述,好似薨了的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三月十三那日在安禄殿也是如此,看不出什么喜怒异常来。或许是他青灯古佛伴的久了,对这人世的□□便没了感受?“棋未到最后一招,不要妄下定论。”许嘉述在素清绾低头苦想的时候适时出了声,“很多事都与你所见并不相同,或有转折皆是未知定数。”“比如什么呢?”素清绾被打断了思绪,只得跟着许嘉述的话语疑惑的问道。其实她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所见就是真,也一直以为梦中所见是错的。可直到素可云与顾长卿之间的密谋被她察觉,直到梦中之事一点点的重现在她身边,很多事情她便不得不信了。而博弈之道她又向来是不懂的,能铺下这么一盘棋为今天做准备,她也是费尽了所有的精力的,所以到底是还有什么她未曾发觉呢?许嘉述见她实在是晕了些,便道:“李政霖伤势并不重,你此番设计也只是让李国公与七弟产生嫌隙而已,若是有了新的契机,他们必定还会合议计划,于你更是有害无利。”“只一个顾长卿而已,即便七弟将他当做弃子也无甚影响,可若是顾长卿不安分呢?”“所以要千万小心七弟对将军府的敌视,也要千万小心顾长卿与素可云又会引起什么其他的动荡,内忧外患,得不偿失。”素清绾虽说不善博弈,但终归也不是个傻人,许嘉述的话说的这般清楚明了,任谁都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了。见她明了,许嘉述便也不多逗留了,留下了话就要往宫里去上一趟。此时素清绾抬起头,眸中的疑惑顿时清了个干净,然后问道:“殿下今日帮了我,可有什么需要我来助殿下的?”正欲抬腿离开的许嘉述顿了顿,随即站稳了身子看着素清绾,眸子柔和的看着她,而后轻声道:“于本王而言,素三娘能安稳便是最大的帮助了。”素清绾微微愣在原地,待她反应过来之时,许嘉述已经大步走到停在街旁的马车,急匆匆的往大明宫而去了。而素清绾则站在长街上,仍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许嘉述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感觉到心跳恢复了些正常,这才缓缓的呼了一口气。为何每次与许嘉述言谈,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呢,甚至好像也曾与他经历了许多事一般。这个想法让素清绾惊了一下,连忙轻轻摇了头将这般荒唐的想法甩了出去,然后问一旁的颂春:“听雪已经回去了吧?”“听雪在三娘再次回到月阳居的时候就已经往府中回了。”颂春伸手扶着素清绾上了马车,然后坐在马车前板上招呼着车夫往素府走,“现在应当是已经到了表小姐的院中了。”今日真的是既费心又费力,素清绾倚在马车内室仿佛是将整个人都放空了,听到颂春的话后她也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便闭着眼睛开始养神。只打了一会盹,再次睁眼的时候她站在一处四周皆是迷雾的地方,鲜花簇拥着面前的假湖,看起来有些如梦如幻。假湖旁有一处亭子,从亭子而出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她便看到了一间间并排而列的寺庙。庙前有个小沙弥哼哧哼哧的洒扫着,时不时的还会提起扫帚像模像样的比划几下,开心的很。远处有一个华服的女子半蹲在地上,面前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女子,软声道:“母亲,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呀?”女子声音轻轻的说着什么,相隔略远她听不真切,只能提着裙角又往前走了几步。“子衿要乖些,这里有许多朋友和你一起,不好吗?”女子眉目温柔,“以后,以后母亲会来接你的。”她终于走上了前瞧见了女子的样子,盘髻黛眉、红唇娇小,衣裳和首饰也皆是宫中才有的上等物什,瞧起来是个颇为得宠的后宫妃子。小男孩听了女子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抓着女子的衣袖摇了摇:“母亲要快些来接子衿哦。”女子含着笑意摸了摸男孩的头,然后起身同身边的宫婢转身离开了。只是在女子转身的一瞬间,她瞧见那女子本带着温和笑意的脸瞬间变得冰冷,眉头轻轻皱起,仿佛是对什么厌恶至极了一般。下一瞬便换了地方,月色正挂天上,有乌鸦在深夜中叫着,显得格外有些渗人。她踱步走到有些亮光的一个小屋子,入目是锅碗瓢盆和瓜果蔬菜,应当是寺中的后厨。已经换上僧袍的小男孩拿着一个烛灯小心翼翼的掀开锅盖,却在瞧见里面都是窝窝头时立刻就蔫了。正在他要将锅盖放回原处的时候,门口却突然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女孩奶声奶气的问他:“我早就看到你了,你是小偷吗?”小男孩瘪了瘪嘴,绕有些不开心:“浑说,哪有小偷来偷窝头的?我只是饿了,想吃肉。”“那你且等着,我去给你拿肉来。”小女孩说罢便没理会小男孩是否同意了,癫着小脚跑回了自己屋子,不多时还真拿出了一包油纸包着的烧鸡,开心的递到小男孩的面前,“我有烧鸡给你吃,往后我再来寒光寺可要陪我玩!”小女孩话落,她的四周就好似又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雾气,遮挡着前路教她什么都看不真切。“颂春,颂春?”马车前板的颂春听到素清绾唤她,忙撩开车帘疑惑的问道:“三娘婢子在。”听到有人应了声,素清绾这才从混乱的睡梦中醒过神,缓了半晌后才沙哑的问:“还未到吗?”“就快了。”颂春小心翼翼的爬进内室,给素清绾倒了杯茶,“三娘怎么打个盹便这么憔悴了?”素清绾只摇了摇头未说什么。梦中的小女孩她熟悉的很,看那稚气未脱的样子分明就是自己七八岁的时候。而小男孩,即便她并未见过却也能猜出个一二了,尤其那梦中的女子还是她曾见过的俪妃。男孩字又是子衿,幼时送往寒光寺,自然便是少时的燕王许嘉述了。若说是往常素清绾还真就当这是荒唐的梦一场了,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不得不让她对这个梦产生了探究。她知母亲信佛最是虔诚,每月即便再忙也会领着她前往郊外的寒光寺捐些香油钱、拜上一拜。偶有父亲带兵出战之时,母亲还会带上府中少数小厮婢子们一起来寺中住上一天,以祈祷父亲前阵无伤。她幼时也常常来此,大多数时候都是玩的撒了欢,根本不记得还与许嘉述有过这般的相遇,况且她向来记性是好的,怎么说也不该将这事忘得彻彻底底。居然还说过以后要许嘉述同她一起玩?罪过罪过,素清绾你何德何能让皇子陪你一起玩,还真是年少无知。素清绾下意识的捏了捏手指,脑海中显现的皆是俪妃离开之时转身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俪妃不喜欢许嘉述?马车窗外有行人的熙攘声让素清绾的脑海渐渐清明了一些,她现在需要寻个时机与许嘉述问一问这件事,若说梦中为真,那保不齐还有什么事在她记忆深处封存着,或许很重要也说不定。正想着,一旁的颂春便快速的将车帘放了下来,回头同素清绾道:“三娘,表小姐出府了。”第14章 牢狱听得颂春的话,素清绾便用圆扇轻轻挑起了一侧的帘子向外瞧去,果真见着素可云提着裙角急匆匆的上了马车,连停在转圜处的赤金宝马香车都没瞧见。“看来听雪已经将话传了过去了,还真是期待我这个表妹会怎么做呢。”素清绾拿着圆扇挡住嘴轻轻的打了个哈欠,随即抬眼,“这不还有段距离到门口呢吗,到了再停。”颂春憋不住笑的应了声,忙又招呼着车夫继续往前走一段,心道自家三娘最近还真是越发慵懒起来了,可一点都不像装出来的。然只有素清绾自己知道今儿有多累,真真是不想再动了。今日谢芸被中书侍郎娘子邀请去了百花宴,约莫是要酉时过后才能回得来。所以素清绾站在门口思衬了一会,还是过了回廊往祖母院中走了过去,毕竟最近发生的许多事都与她有关,若不解释解释难免会教人担心。现下的时候祖母当是在佛堂中的,素清绾踱步过去,果真见祖母院中的立荷姑姑正立在佛堂门口守着,见她过来了便含着笑福身问了安:“老夫人在念佛,说是三娘来了直接进去就行。”素清绾有些诧异:“祖母知我要来?”“老夫人她什么都知道,不过还是要三娘自己说出来。”立荷笑道,“三娘还是快些进去吧。”素清绾点了点头,教颂春在门口候着,便抬脚往佛堂里走去了。踏进佛堂之时,一缕缕淡淡的香便扑鼻而来。素清绾抬眼看着佛像下跪坐在蒲团上的祖母,不知为何眼睛有些湿润。祖母由于经年与祖父在战场上奔波,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到了暮年之时更是愈发不如从前。尤记得在梦中之时祖母走的很早,那时她已经算是被半幽禁在了光禄府中了,连祖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得上。想到这素清绾的鼻子便酸了酸,她走上前去在祖母旁边的蒲团跪下,学着祖母的样子也合掌祈祷了起来,努力的将自己眼中的泪水憋了回去。“无论萱萱在做什么,切莫让家中人担心。”林琴芳依然闭着眼睛捻着佛珠,“那顾家五郎可是哪里惹到你了?”素清绾的心中一顿,半晌缓声道:“还是祖母慧眼,一眼就瞧出来了。”林琴芳知素清绾是在含糊她,也并不恼,反而轻笑回她:“你自小便是个机灵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中有数就好。你父亲征战在外,二兄派遣至江南巡查,母亲谢氏虽温婉持家,但终究还是有江南女子的唯诺性子。”说及此,林琴芳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所以这段时日,怕是辛苦你了。”“祖母呀~萱萱自然万事都是为将军府着想,只是母亲那边……”素清绾凑到林琴芳面前撒着娇,语气软糯乖巧极了。“你呀,做戏也要做全套不是?”林琴芳睁了眼睛,含着笑意看向素清绾,“你母亲也是个心思多的,肯定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不愿戳破你而已,放心吧,祖母会与她说的。”素清绾听她这么说,便又扯着林琴芳祖母祖母的腻歪着喊了好几声,这才在及近酉时起了身,与林琴芳告退后往淮水院去了。走在回淮水院的石子路上,素清绾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其实她哪有祖母说的那般坚强,只是梦中那些令她无法再去回想的画面,一直催促着她以智为棋、认真谋划而已。相对比这种每天熬心熬肝的去设计,她倒是更愿意与阿耶上阵杀敌去,那多痛快。想这么多也没用,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守着将军府,别让它被奸人算计了去。“走了,回院。”素清绾打了个哈欠,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且等着表小姐回来吧。”而此时被素清绾念叨着的素可云正在府衙狱卒的带领下,左顾右盼的往牢中深处走去。见她谨慎的来回张望,狱卒有些不满道:“别乱看,这府衙的犯人可什么样的都有。”听到狱卒的警告,素可云忙将目光收了回来,低头看着脚尖小心翼翼的继续前行着,心里却忍不住直打着哆嗦。她怎么也没想到素清绾会再次亲写一封邀贴递上去,而且居然还阴差阳错的让顾郎入了狱!若不是戌时淮水院的听雪匆匆回来送着东西,与旁院中的婢子多嘴了两句,她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顾郎的处境。“到了,快些去快些回,一刻钟内赶紧出来。”“多谢牢头!”素可云从袖中掏出两吊铜钱出来,“这点心意不成敬礼。”狱卒惦着手中的铜钱,轻啐了一口:“行了行了,快进去吧。”素可云应了声,忙又裹了裹头上的帷帽,推开牢门走到了里层的一间牢房外。此时屋内的顾长卿正背对着门口面向墙壁静心中,听到外头牢门的响声,下意识的便回头看去。“你来做什么?”顾长卿瞧见来人撩开了帷帽,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不怕被你那好表姐抓到什么把柄?”牢房的木柱将素可云拦在外面,她只能站在牢门外红了眼,轻声道:“顾郎如此,我怎么忍心不来看你一眼?”听到她这么说,顾长卿轻哼一声满是不屑的问她:“我现在如此,还不是拜你那好表姐所致?啊,同时也包括你。”他将手中的草芥碾的吱吱作响,“素清绾要邀请我,为何你却从未与我提过?”顾长卿呼吸一沉,若是那时素可云能来与他通信,言明最近素清绾的异常和心思,说不定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现下不仅身在狱中无法出头,甚至连定王殿下都未曾来瞧过一眼,莫不是定王要放弃他了?想及此,顾长卿便更为捉急了,连语气都冷了许多:“还是说,你素可云一直便从未想过与我在一条线上?”“顾郎!姒儿心悦你,是天地可鉴的!”素可云没想到顾长卿会对自己产生质疑,慌忙解释道,“未曾与顾郎通信,是因为觉着现下的素清绾于定王、于顾郎都没有任何用处了!”“所以你就私自隐匿下了这个消息,置我于现下之地?”顾长卿冷笑,“那日上巳佳节也是,你信誓旦旦的说已经安排好了,结果素清绾却连曲江池都未曾去过,怎说你真心为我?”素可云含着泪噤了声,轻轻啜泣着不知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何事态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上巳佳节前一日她还与素清绾约好的,可第二日便自己只身离开了,甚至后来还惹出长街的那一档子事;此次邀约也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素清绾会在让她邀请之后,自己又写了一封邀贴,导致她没来得及与顾郎传信。素清绾你真是,耍的人好苦!顾长卿坐在草席上也关注着素可云的表情变化,见她有些愤恨时才起身走近:“姒儿,你想不想救我?”素可云鲜少听得顾长卿这般亲昵的叫她,顿时红了脸道:“自然是想救顾郎的,只是我人微言轻……”她现在就是个素家上不了排面的表小姐,就算想要救顾长卿也是有心无力。“姒儿,去找定王殿下!”顾长卿激动的透过栏杆握住素可云的手,感觉到她轻微颤动了一下,随即眉目温和的继续道,“姒儿,定王殿下是可以救我的!待我出去,必定同定王殿下商议毁了素家,将你纳为我的正妻,共享荣华富贵!”顾长卿面相是个极为温和的人,他语气一轻、蹙眉一笑,立刻就将素可云的心都勾走了,任他说什么都是红着脸乖巧的点头。待顾长卿说完,素可云便回握住他的手担忧的问道:“顾郎,定王在此时都未来看你,那我要如何做,才能让定王殿下来救你?”顾长卿拿出自己的玉佩交给她,语气温柔的道:“姒儿,定王殿下只是暂时于此事不知情,你只需要找个时机将这玉佩交到殿下手中,与他说清楚现下情况就好!”“若你接近不了定王殿下,那就在明日,春意浓的歌姬会照例入定王府为殿下助兴,你只需要混进……”听到这素可云慌乱的摇了摇头,满脸写着拒绝:“顾郎!混进歌姬中若是被旁人发现了,那素家定然不会放过我的!”若是她以歌姬的身份混进定王府正巧着被素清绾瞧见了的话,那素家岂不是又要低看她了?本身素家就对她的身份颇有微词,此番还不是又给他们抓了笑柄?顾长卿见素可云拒绝,脸色瞬间就阴了下来,语气也不再是适才那般的温柔:“姒儿,你难道不想让素家消失吗?你难道,不想嫁与我吗?”他自然知道素可云心中的痛处,她不满同是素家一族,为何素清绾一家却位处汴京高居官位有想不尽的荣华富贵,而他们旁支却要依附着他们才能存活?就是素可云这般荒唐的想法,才给了顾长卿的可乘之机,能轻易就抓住她的弱点。好半晌后,素可云再次反手握住了顾长卿的手,柔声道:“顾郎,你且放心罢。”第15章 送计自素可云从府衙回来后便一直有些蔫蔫的,心里皆是想着如何才能接近定王,教他快些去救顾郎。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淮水院的听雪来传了话,说是素清绾得了一样只能在夜间看着的稀罕物什,忙不迭的要与她一起瞧瞧。虽说素可云现在是当真不想瞧见素清绾的那张脸,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终还是敛了怨气跟着听雪往淮水院去了。此时夜已微凉,本不该再有婢子、小厮出来游走的,然素可云却见往淮水院而去的那条石子路上,匆匆忙忙的跑过去一个婢子,神色也是紧张兮兮的,仿佛是有什么要紧事一般。她不禁有些疑声问听雪:“怎么这时还有婢子这般匆忙的跑着,若惊了三娘可如何是好?”听雪在心里嫌弃的的轻啐一声,面上却依然是往日的那般笑意:“这个丫头是夫人院子新拨过来的,还没管教好,遇事还总有些毛毛躁躁的,许是因为春意浓的季娘子一事急了些,没惊到表小姐吧。”“我倒是没有什么事。”听及此,素可云便看着婢子匆匆的背影微微拧起了眉头,“只是这夜深了,惊到三娘就不好了。”听雪连连点头含笑应着,领着素可云转过鱼塘,便就到了淮水院。此时的淮水院漆黑一片,偶有几个婢子提着灯笼从身侧走过也是轻着声音不说话,宛如鬼魅一般着实令素可云有些心悸。这素清绾到底又在搞什么鬼!“表小姐,三娘已经在屋里头等着了。”听雪立在门侧轻轻撩起了帘子,“请进。”素可云不知道素清绾到底想做什么,双手忍不住狠狠的拧了拧帕巾,随即咽了口水走进了屋里。屋内仍是一片漆黑,只有榻边的案桌上散发着点点幽光,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渗人。素可云踱着步子往塌边去,轻声问道:“三娘,你在那吗?”没人应她。这下素可云心里是真打鼓了,该不是素清绾发现了她与顾郎的事情,特意将她喊来吓唬她的吧?这么想着,素可云便觉这屋内是一刻也待不了了,忙提着裙角就要回头出去。然她脚才刚刚抬起,案桌上的幽光旁便缓缓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狰笑着看向她:“原来今晚,还有的东西吃……”素可云顿时就吓得没了声音,睁大着眼睛立在原处动也不动。好半晌过去后,她才终于像是回过了神一般大叫一声,然后拎起裙角就朝着门口狂奔而去,也不在意是否还有什么形象了。就在这时,塌边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带着些挑衅意味的道:“还以为表妹是个多狠心肠的人,没想到这么点惊吓便受不住了。”这声音带着少女的青涩,完全不似刚才那般仿佛野兽的嘶哑。素可云这才敢回头看去,只见案桌上终于是燃起了一盏油灯,而素清绾穿着一身亵衣,头发披散着含笑坐在榻上,语气中是止不住的笑意:“表妹,送你的礼物还喜欢吗?”“三娘是与我何仇?”吓到心悸的素可云可不认为这是个礼物,于是气愤道,“这般唬人的把戏,三娘往后切莫再用了!”内心还在打着算盘的素清绾挑了挑眉,起身拉着素可云的手坐在了塌边:“好表妹别再生气了,只是玩乐一下,勿要当真。瞧这个夜明珠,是今日从祖母院中讨来的,特地与你一同相看呢。”说罢便教她去看案桌上的夜明珠,样子诚恳,倒还真像是诚心来邀她相看的。素可云气愤不减,可却只能依着素清绾,好在那夜明珠确实不是俗物,也确实值得一瞧。正待她看着细心之际,便又听素清绾道:“表妹,这夜明珠果真是要在夜间才看得出美丽来,许多事情也是,吹了烛灯、迷了旁人的眼,才能认真去做不是?”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素可云有些不明所以,更不知如何去回答素清绾,于是四周无声,使本就寂静的夜因此更显得可怕了些。正巧此时门外有婢子悄声的走了进来,伏在素清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有零碎的话语顺势也溜进了素可云的耳中。待婢子禀报完,素清绾便抬头看着素可云道:“表妹稍等我一下,有些小事要处理。”说罢便随手挽起了发髻出门去了。通传的婢子也正要抬脚跟着一起走,却猛的被素可云拽住了手腕,随即手中便多了一把簪子。“适才听你与三娘说春日浓的季娘子,明日不想去定王府助兴?”婢子又收了几吊铜钱,这才道:“春日浓的季娘子近日因为思念国公府李四郎,并不想去定王府助兴,正巧那日瞧见了三娘身旁的听雪倒是能仿她几分,这才来求三娘能否让听雪替她一替,三娘自是不愿的,所以才有了这来来回回传话之事。”酉时一刻,等不到素清绾回来的素可云便与婢子招呼了一声,随即含着笑意快步的离开了淮水院,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而素清绾正坐在亭中饮着果酒,烛灯微弱的跳烁着,映着她娇小微红的面庞有些许的朦胧。她抬眼看着匆匆离去的素可云,摇着手中的小巧酒盅笑出了声:“还真不知道素可云能不能看出我的用心。”说罢她又抬头饮了一口酒,辛辣回甘的味道让她有些微醺的道:“若她……若她连这都看不出,那我……”素清绾好似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便阴了几分。“那梦中我的前世,还真是废物一个。”*定王府每至月底二十五日都有世家公子哥前来赴宴,美名其曰是广结天下好友,实则就是一群狼狈为奸的人光明正大凑在一起讨论朝事,彼时定王府便会叫来春意浓的歌姬入府助兴,舞乐升平,快意的很。这日依然,春日浓的娘子们早早的就已经妆点好围上面帘往定王府去了,坐在马车上一路说说笑笑的,倒没什么紧张感。有甚几个俏娘子还在马车上谈起了美梦,若是能在这助兴宴上被哪个富家公子哥瞧上了,就算是做个妾也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马车悠悠转停在了定王府的后门,衣着略显暴露的春意浓娘子们便极尽妖娆的扭着腰肢往府中走去,丝毫没发现这其中有什么人不太对劲。可好不容易混进歌姬中的素可云却有些发愁了,她也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在,如此情况她要怎么将信息传递到定王许成寅那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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