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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骨娇宠》TXT全集下载_1(1 / 1)

作者:岁听文案【人见人怕阴鸷七皇子x人见人爱甜萌小郡主】大邺二十五年,陆容予以郡主身份被送到北邺国当质子,自此万事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只为在宫中安稳度过余生,却没想自己才一来,就被向来不近女色的七皇子盯上了。不是心悦欢喜的那种盯,而是警惕防备的那种盯。兜兜转转,没曾想竟成亲了。陆容予:总觉得夫君要杀我怎么办?程淮启:总怀疑娇妻要杀我父皇怎么办?娇妻:喵喵喵?*小剧场[三年前,游仙宫外]陆容予心如鼓擂,颤着声道:“殿下,臣女并无谋逆之心。”程淮启勾着她的下巴,声音低沉而冰冷:“你最好是。”[三年后,东宫内]程淮启叼住少女柔嫩娇软的樱唇,嗓音被火灼了似的沙:“今夜为夫必然极为克制。”陆容予认命地闭上眼:“你最好是!”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搜索关键字:主角:程淮启,陆容予 ┃ 配角:同男女主现言《南甜北调》 ┃ 其它:甜宠一句话简介:闷骚夫婿偷窥娇妻日常立意:如果你的面前有阴影,那是因为背后有阳光。第1章 嘉和郡主北邺初秋的风已有些刺骨。昨日天气骤然变冷,狂风呼啸而来,摇摇欲坠的树叶飘零而下,在路面上盖了深浅不匀的一层。今早那深绿的落叶上竟结了层半透明的薄霜,朦胧中沁着股寒意。马蹄和车轮先后碾过铺满落叶的小径,传来一阵吱嘎声响。林间的道路并不平整,上上下下的颠簸让马车内娇贵的人不得安生,陆容予一对秀眉轻轻蹙起,睁开漆黑如点墨般的双眼,眸中还泛着点点水光。“小姐醒了。”画婉往小几上茶杯中沏了些玉露茶,递到她面前,轻声道,“现已进入北邺边境,此地干燥,小姐先喝些茶润润嗓子。”陆容予手臂轻抬,拿起茶杯抿了抿,玉笋般的手指捏着釉色青莹的青瓷,更显细腻白皙。纤纤素手缓挪,将车帘拉开一些。窗外寒凉的风混着清冽的气味,顺着窄缝钻入宽大的袖口,而后侵袭全身,冷得人一缩,浑身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梳雪刚拿了件鹿裘披风来,罩在她身上。“小姐当心着凉。”陆容予点点头,把车帘放下,靠在铺就了软垫的坐榻上,闭起双眸。“几时能到都城?”“照如此看来,约莫再有两个时辰就到了。”画婉答道。这北上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日日夜夜颠簸不断,小姐身子一向娇贵,这一折腾,已是瘦了好些,现下眼看终于要到了,画婉忙吩咐车夫将马驾地快些。车夫卖力挥鞭,两个时辰的路生生缩短了一半,陆容予只是稍用了些点心,又和两人说了会儿话,马车就已停在了都城门口。“小姐,到了。”梳雪道。陆容予眸色变了变,接过画婉递来的面纱戴上,这才被她扶着下了马车。邺谨帝早派了人在城门口迎接,画婉拿出三个月前皇帝册封郡主的圣旨,交予前来接待的嬷嬷。护送的车夫和侍卫们即刻启程回了南阜,陆容予则和画婉、梳雪二人,跟着嬷嬷上了另一辆马车,直往皇宫去。都城十分热闹,沿街皆是琳琅满目的店铺。兵器坊、珠宝阁、茶楼酒肆等应有尽有,甚至连春香楼这样的淫/艳场所,都大张旗鼓地挂着招牌。楼内酒香四溢,哄吵一片,热闹非凡。陆容予此番来北邺前,先被南阜皇帝下诏收为继女,后又被邺谨帝封为嘉和郡主,如今身份到底不同于往日。因此,不仅从南阜来时,配以与南阜帝亲生公主一样的十二护卫送亲规格,和二十四样锦缎珍宝;来到北邺以后,邺谨帝也是以郡主礼遇迎接。随行的嬷嬷、宫女、侍卫训练有素,接送的轿辇和马匹也皆是中上等。陆容予此番还带着几车南阜特产的丝缎与茶叶来。一行人与轿把宽阔的道路占据了一大半,连没有封号的公府、侯府小姐遇上了都要避让。着实给足了南阜面子。可陆容予却并不如何开心。她自知此番行程有来无回,这些都只是一时风光,以后的日子艰难如何并不能知晓,因此面上没有半分喜色,一路上都淡漠地望着窗外。从小和陆容予一起长大的画婉和梳雪知道小姐心里定然不好受,但两人的身份低微,无法于轿内作陪,只能随行于轿辇之外。何况身边还有北邺的嬷嬷和宫女。两人连句宽慰的话都不能说,纷纷又急又闷。马车轱辘滚着,轿内忽然传来“哐当”一声清响。梳雪闻声,忙让轿夫停下,将头向轿身靠了靠,关切地问道:“小姐?”“郡主,可有何事?”领头的嬷嬷问道。“无妨,”轿内传来清澈甜糯的声音,却带着几分难掩的疲倦,“茶水洒了,我如此仪容,不可面圣,嬷嬷可否帮我到附近寻一套衣裳来?”“是,老奴这就去寻。”嬷嬷嘴上虽这么答着,转身却只吩咐了一个宫女去办。画婉见她这幅做派,心中有怨怒却不得发,只好急忙道:“嬷嬷不知郡主的身量尺寸,请让奴婢一同跟随。”附近正巧有一家成衣铺,画婉让那宫女在一旁等着,自己去为郡主挑衣服。那宫女求之不得,兀自逛了起来,自然没留意到画婉走进了屏风后的一个房间。不过一刻钟时间,两人就回来了。画婉进轿,服侍陆容予穿上那套浅杏色绣料蛮布挑线裙,并将系在自己腰间的大红色金线绣花锦囊悄悄交给了她。陆容予点了点头。等真正进入皇宫面圣时,已又是半个时辰之后。北邺一向是五国中最强盛的国家,不仅军营内兵马丰壮,文坛上亦是人才辈出,在五国中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南阜、东乾、外荆、內荆四国,每年都要向北邺进贡大量特产奇珍,北邺也在国境处开设街市与四国通商。经年累月来,积攒了雄厚的财力,其繁荣兴盛程度,到达了史无前例的顶点。昭政殿作为皇帝日常理政的地方,装修得十足富丽堂皇。陆容予出生于南阜江远侯府,也算是富贵世家,纵使她自小见过不少名画古董、金玉珍宝,却仍然被昭政殿的奢华惊了惊。她不敢抬头乱看,但光从这脚底下踩着的金砖,就可对北邺的财力窥见一斑。这金砖,所谓“敲之有声、断之无孔”,每一块都要历经两年时间才能烧制而成。制成后,用桐油浸泡,至表面呈现光泽方可。江远侯府自然用不了这样名贵珍惜的金砖,她只有在几个月前,进宫受南阜帝封号的时候,看到过一些,但也只是用于个别处的装饰,绝不是像昭政殿这般大面积铺设的。传言邺谨帝军功卓著、政治才能突出,又爱才惜才,是个和气亲民的皇帝。前几条陆容予是信的,但却知“和气亲民”几个字,是永远不可能与邺谨帝扯上瓜葛的。自古帝王薄情狠厉,何来和气亲民一说?若真是和气亲民,当时又怎会御驾亲征,大杀四方、血洗西北,造就如今四国闻风丧胆、纷纷朝拜的局面?不过饰面伪装罢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再明白不过。陆容予高悬着一颗心,迈进昭政殿,脑中时时谨记着来之前爹娘的嘱咐,和路上嬷嬷教的规矩。她敛神摒息地走到圣上面前,恭恭敬敬地跪下,行一大礼。“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少女一身浅杏色绣料蛮布挑线裙,裙面未绣任何花纹,简单素净至极。她双手交叠于胸前,俯下身来对着前方盈盈一拜,露出一段凝脂皓腕,雪白细腻。还未见面容,只看那玲珑的身段,便足以让人心驰神往。南阜国力较北邺虽然弱些,却实在是块儿孕育美人的沃土。邺谨帝从书案中抬起头,声音无波无澜。“郡主平身。”陆容予起身,双手交叠于腹前,婷婷玉立,头却低垂着。堆砌如云的乌发挽了个最简单的样式,发间只用一只玉钗点缀,清简素淡,下半张脸蒙着一层白色轻纱,低垂的纤长睫毛遮住眼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对黛色秀眉。遮掩朦胧间,别有一番风味。“谢陛下。”邺谨帝将手上握着的狼毫随意搭在砚台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朕记得,南阜不似西荆,并不兴女子带面纱之风。”陆容予闻言,立刻又跪了下去,身体伏得极低。“陛下恕罪,臣女自到北邺后,脸上便生起红疹来,怕惊扰了圣驾,故蒙面以见圣上。”“可有请太医看过?”她点了点头。“太医说,只是水土不服,并无大碍,月余便能恢复。”“那便好。”邺谨帝又道,“朕本应在宝华殿召见外使,但你虽不是嫁到大邺,终究封了郡主名号,日后便是自家人。”“谢陛下恩典。”“大邺后宫妃嫔寥寥,如今也只剩婧嫔膝下无子嗣,朕便将你安置在绮云殿。”这大邺后宫除去皇后,一共只有两妃三嫔。五国皆知北邺帝后感情极好、伉俪情深,除了婧嫔外,身居高位的怡妃、惠妃、瑾嫔和高嫔,无一不是因着有子嗣傍身,才走到如今地位。那么这个唯一无子无女的婧嫔,必然不是一个简单角色。陆容予本应该像历年由南阜送到北邺的女子一样,嫁给北邺皇帝为妾,以作和亲之用,但因如今邺谨帝爱极了皇后,早在几年前就宣布后宫再不纳新人,她自然不必多此一举。不过,南阜每五年向大邺送一女子的规矩可改不可破,她便得了一个郡主的尴尬身份。说得直白些,便是南阜送来北邺的人质,一方面维护两国的政治稳定,另一方面,在走投无路之时,也可以作为两国开战的由头。陆容予早认清了自己只是两国政治棋子的身份,自知从受封的那一刻起,便只能任人摆布。不过,虽然她的命数已定,却多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自己过得舒服些。如今不知那婧嫔是个怎样的性格,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她正这么想着,范公公便猫着腰进了殿内,细声细气道:“陛下,七皇子到了。”邺谨帝宣七皇子进殿,又对着陆容予摆了摆手:“你舟车劳顿,先回去休息吧。”“谢陛下体恤,臣女告退。”陆容予又行了一礼,俯身退出店内,额角都出了层薄汗。帝王威仪,果然不容怠慢。终于退到殿外,她才悄悄松了口气,迎面却又撞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人一身玄色银线绣祥云长袍,腰间挂着一块黑如墨光的稀世黑翡翠,剑眉星目,丰神俊朗,浑身上下却隐隐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竟比方才所见之帝王气势更浓。那煞气极淡,像是被刻意压制着一般。却还是让陆容予刚松懈下去的神经顿时又紧绷了起来。她俯下身向他行礼,额角的一滴汗顺势流进眼中,疼得她立刻眼眸紧闭,再睁开时,一只眼眶被激得泛了点红。“臣女见过七皇子殿下。”声色软甜,带着点颤意。程淮启已在小室候了有一阵子,习武之人耳力强健,他便将殿内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父皇离得远,看得并不仔细,但此刻他与她距离不过咫尺,他又一向眼尖,轻易便能透过那薄薄的面纱,看到其下的少女肌肤。光滑细嫩至极。又何来红疹之说?这个郡主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倒有几分心思。程淮启居高临下地扫了眼连指尖都在微微发抖的人,开口的声音如同来自遥远的海底般深沉,一字一句,语速极缓慢。“嘉和郡主。”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给自己放个烟花——peng!pa!棒!xiu~~~*永不咕咕的果茶准时出现惹,么么么么么!——1书名已改,为了防止有些小可爱找不到路,过段时间再换封面~2这本是七哥和小仙女的前世,剧情不完全和后世一一对应,也可以当做独立的一本来看。不过两个主人公的人设是一样der,还是小狼狗x小猫咪。3剧情带一点权谋,女主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很聪明,关键时刻绝不拖后腿(为小仙女摇旗呐喊!会适当走剧情,以剧情推进感情线,不虐。4果茶写书有点点慢热,因为主人公的相识相知都需要一个过程嘛。但是,果茶卖的瓜,它必然是包甜的!不仅包甜,还包齁齁甜!!小可爱们快快看过来~!5今天留言的小可爱有小红包鸭~——手动感谢小天使们预收时投的营养液。muuuuuuua!第2章 游仙宫宴绮云殿西南角的碧芙园早已派人来收拾过,陆容予又拜见过皇后和婧嫔后,就和画婉、梳雪一同到了这处。园子倒是难得的景致。整座皇宫内的其他居所皆是房屋环绕着草木,唯有这处,是草木环绕着房屋。群翠间,隐隐现出一角硬山顶的屋檐,南边还有一精致小巧的亭子,题“碧芙亭”三字。亭内只能纳三四人同坐,南面临一方浅塘,塘后还饰以假山顽石,环境不可谓不清雅舒适。只不过,整座院落坐东北朝西南,难见阳光,入冬想必极为阴寒。园子虽然宽敞,屋舍却只有正常主子的房间一半大,格局与陈设都简单至极,让这整个碧芙园看起来不像是给郡主的住所,反而更像山中居士的避世隐退之所。“这一个个的,话倒说的好听!说什么碧芙园山水环绕,照顾小姐从南阜来,为小姐住得舒心,其实还不是因为这处地方小,又最为偏僻破落!奴婢就不明白了,小姐又不是来和这后宫妃嫔们争宠的,何苦存了心思,让小姐住在这样的地方!小姐从小金尊玉贵,侯府里的吃穿用度哪样不是给小姐最好的,现在倒好,又封了公主又封了郡主,竟然,竟然……”几人将园内先逛了一圈,梳雪看着这满园丛生的杂草,和屋内比奴婢所用规格也好不了多少的桌椅床榻,顿时气上心头,又急又恼,说到后面,语气都有些哽咽。一向温和懂事的画婉,难得地没有拦着梳雪说这等违逆之言,皱着眉,一言不发,显然也是气坏了。陆容予见两人这幅非要替自己受了这天大委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清脆娇软的声音,如风拂过银铃,一下把园中压抑的氛围冲散许多。“小姐竟还笑得出来!”梳雪愤愤道。陆容予伸手挽着两人走到亭边,反过来安慰道:“我倒觉得此处不错,我极爱这‘碧芙亭’。你们看,亭下的那小湖边上是什么?”“是小姐最喜欢的白芙蓉花儿!”画婉指着一朵盛放的白芙蓉,说道。花朵白如新雪,柔嫩娇妍,陆容予走近,俯身细嗅,一阵清香袭来,让她不禁眯了眯眸子。“此时正值芙蓉花期,也算是赶巧。”“小姐在亭子里坐坐,奴婢和梳雪先将屋子收拾干净。”画婉道。“等收拾干净了,小姐先歇着,奴婢给小姐做些木芙蓉花糕吃。”梳雪道。陆容予笑:“好在还能带着你们二人。”画婉与梳雪皆是江远侯府家养的婢子,从小就一直服侍陆容予,三人的关系更像是姊妹,而非主仆。画婉贴心稳重、梳雪活泼俏皮,此番能带着她们一同来北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碧芙园本就不大,画婉和梳雪又都是麻利的,她在亭中坐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两人就已收拾妥当。总归南阜还有几分颜面在,皇帝和婧嫔想必不会克扣她的吃食,最多少些珍馐罢了。梳雪生了一双巧手,能将普通食材做成美味佳肴,且她也不太挑这些,并无大所谓。虽然用度不比从前,该有的物件儿却是齐全的,总还不算太差。此时已近黄昏,奔波了一整天的陆容予没心思用膳,只吃了些梳雪做的木芙蓉花糕垫肚子,神色疲倦地靠在床榻上。“小姐可别睡过去,此时睡了,夜里该睡不着了。”画婉道。陆容予点了点头,拿出怀中的那只大红色绣花锦囊,问道:“那位江先生可有交代什么话?”画婉答:“江先生说,小姐饱读诗书,在此处并非好事,请小姐多加掩藏,并尽量少见帝后,在宫中行事越谨慎低调越好。”“还有吗?”这番话,走前爹爹和阿娘都已经交代过她了,连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潘王,也特地来城门口/交代她此事。“那位江先生还说……”“说什么?”画婉皱了皱眉,俯身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陆容予闻言,也皱了皱眉。“这位江先生可有说他是什么身份?”画婉摇了摇头:“他没说,奴婢也不敢问。”“我知道了。”见两人凑近说着秘语,梳雪佯装生气。“小姐和画婉说什么呢,竟是连我都听不得的?”画婉予戳了戳梳雪的额头,笑道:“还不是怕你又坏了小姐的好事。”梳雪知道画婉是在说上回自己一时失言、将小姐给侯爷秘密准备了许久的礼物说了出去的事,当即反驳道:“胡说,小姐一向不记仇,肯定是只有你记着呢!”梳雪知道,自己瞒些小秘密还好,却是藏不住大事的性子,小姐和画婉一向待自己如亲姊妹,不让自己知道,肯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她就算愚钝,也知道此番来北邺须得步步小心、时时在意,自己出事倒没什么,本来贱命一条,但千万不能累及小姐。自然也就没有真的因为这事生气。“不过,这都城里这么多成衣铺,小姐怎么知晓那位江先生在哪里等着?”梳雪问道。陆容予眸光闪了闪。“可还记得出南阜之前,城门口突然出现的潘王?是他告诉我,进入都城后约莫行进一刻钟时,到最近的成衣铺去寻江先生。”画婉知道这江先生不是一般人物,或有朝一日可救小姐于水火,当即道:“王爷一向对小姐是极好的。”“想来也奇怪,这王爷一向与侯爷交情不甚深厚,却尤为喜爱小姐和少爷。虽然平日里也不见什么动作,但每逢小姐和少爷生日之时,不仅亲自来道贺,还都带些世上难寻的奇珍异宝,件件价值连城,像是当亲生儿女般宠爱呢!”梳雪道。“想来也是有缘,我每回见王爷时,皆觉十分亲切。”陆容予笑道。那日因天色已晚,三人在园中休息后,便再无动静。不过,第二天一早,婧嫔就派贴了身宫女秋桐,领着一众宫女和几个在宫中掌事已久的老嬷嬷来。秋桐对陆容予行一小礼,朗声道:“传婧嫔娘娘话,请郡主挑几个称心的丫鬟和嬷嬷在身边伺候着。”“嘉和谢婧嫔娘娘关照。”陆容予微微点了点头。画婉和梳雪二人已足够周到,她又喜静,也顾忌着人多了容易出乱子,只挑了一个面相与祖母有几分相似的嬷嬷和两个顺眼的丫鬟,分别名唤翠浅、玉合、小兰。秋桐带着剩下几人离开,画婉将三名新人待下去交代规矩,梳雪则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小几前:“小姐,该喝药了。”陆容予摆了摆手。“倒了吧,又不是真病,哪需要喝药。”梳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欢快地应下,转身就退了下去,把药倒在门前的榆树下。画婉又拿了叠木芙蓉花糕来放在桌上,笑道:“方才范公公传皇上口谕,特许小姐可以和诸皇子公主们一起读书,等小姐身子好了,便可去学堂。小姐预备病多久?”陆容予摇了摇头:“且看吧。”她从小怕谷莠子,一碰到此物,肌肤便会起红疹子,但也无需医治,过几个时辰,自己就好了。太医每回来时,画婉就找些谷莠子,在她脸上擦出些红疹子来。太医本就对这郡主不上心,她又对太医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水土不服,只需开些外敷内用、吃不出毛病的药,也就糊弄过去了。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直到中秋节临近,谷莠子即将谢尽,皇帝又特地再传口谕来,问郡主的红疹可好些了,陆容予这才不得不自搬进碧芙园以来,头一回将腿迈出了门去。毕竟是宫宴,婧嫔特地遣人送了一身正装来。翠浅亲自服侍郡主穿上,又给她梳了个凌虚髻,饰以五色团花和皇后特赐的雕花绿宝石银步摇,带翠兰田玉耳珰,描淡眉、画红唇。前后忙活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算完成。少女皓齿朱唇,一对黛眉如远山,肤若凝脂般细腻雪白,在华美的头饰和服装映衬下,显得尤为娇艳。翠浅在宫中待了二十多年,见过的妃嫔宫人无数,却还是着实被她这幅倾世容貌惊了惊。“郡主平日里穿的素净就极为好看,如今这么一打扮,更是倾国倾城了!”翠浅笑道。陆容予看着铜镜中花枝招展的自己,闭着眼,摇了摇头。“将这步摇换我那支点翠玉钗,再将团花都换成素色的来。”翠浅闻言,赶紧向前一步,出声阻止:“郡主,此步摇乃皇后娘娘亲赐,换不得啊!”陆容予却坚持道:“换来。”这步摇太过惹眼招摇。对比起被皇后娘娘责罚,想来还是爹爹、潘王与江先生先后跟自己强调了三遍的谨慎低调,更为重要些。家宴在酉时开始,陆容予早早就到了金碧辉煌的游仙宫。虽然她已极为低调,但一张绝美容颜,依旧引得在场众人议论纷纷。少女一身墨玉绿绣玉兰广袖软缎裙,身段纤细窈窕、玲有致,发髻一半高挽一半披散,耳畔垂下几缕碎发。所用发饰虽然简单素净,却衬地一张小脸更加清丽娇俏,干净脱俗。姗姗来迟的邺谨帝和万皇后也是第一次见到嘉和郡主全貌,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艳之色。甚至,邺谨帝还觉得看着有几分眼熟。竟像一位故人。“嘉和郡主的顽疾可大好了?”邺谨帝问道。此时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坐在大殿两侧的皇子公主和各宫妃嫔们都在轻声交谈着,但皇帝一发话,所有声音都瞬间熄了下来,从悄悄打量变为明目张胆,盯着这位新来的嘉和郡主。陆容予没想到宴会还没开始,自己就首先被点了名,赶紧起身走到殿中央,拖着华服跪下,俯身盈盈一拜。“谢皇上、皇后娘娘记挂,臣女已经大好。”“那便好。”“郡主为何不戴本宫赏赐的那绿宝石步摇?”皇后问道。陆容予再次服了服身,开口道:”嘉和得皇后娘娘赏赐,不胜惶恐,恐怕将那簪子损坏,叫丫鬟好生收在屋内了。”皇后轻笑着挥了挥手:“本宫赏的,带着就是。”她应下。“今日是中秋佳节,阖家团圆之日,朕办的是一场家宴,大家无需拘束,随心所欲便可。”邺谨帝道。“臣妾先敬皇上一杯。”皇后站起身,对着皇帝举杯,昂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皇后是该庆贺,”邺谨帝看着皇后,笑道,“此番中秋佳节,恰逢老七战胜凯旋,可谓双喜临门!”程淮启闻言站起身,也举杯将酒一饮而尽,声音低沉。“此乃儿臣之本分。”第3章 灵韵公主在宫中的这大半个月里,即使未出过碧芙园半步,陆容予也听闻了许多关于七皇子程淮启的传言。七皇子乃皇后所出,与三公主为一母同胞的嫡子女。皇帝独宠皇后,自然就对这七皇子和三公主宠爱有加。除十分得宠以外,七皇子自己也十分争气。他十五岁就第一次领兵出征,帮內荆击退外荆的攻势,使內荆对大邺心悦诚服;在不久前,也就是十七岁之时,他又亲自领兵,再次平定外荆与大邺交界处的战乱,以仅仅八千兵马,击退敌军两万,且仅伤亡不到两千。捷报传来之时,令大邺无数百姓和王公贵族赞叹不已,但其本人却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一句“儿臣本分”,一笔带过。明眼人都看得出,诸皇子中最有能力、最得皇帝宠爱、年龄阅历最为合适的,皆是七皇子,除此之外,再无第二人。但不知为何,年过半百的邺谨帝却迟迟没有册立太子。这让某几个皇子十分骚动。子嗣之间、甚至后妃之间的明争暗斗,尤为激烈。今日宫宴,在座之人无不身披华服,唯有他,仍是一袭玄色衣袍,面色淡漠如天边低悬的冷月,不见半分喜色。无论何时,皆一幅宠辱不惊的模样。先前所见之时的凌厉杀气,此刻也被他收敛地一干二净,整个人像一尊器宇轩昂的高大雕塑,空有一副好皮囊,而无半分情感。程淮启早就感受到陆容予的目光,落座后,便将目光转了过去。墨玉绿衬得少女肤若凝脂,与初见时的素净不同,今日的她,倒有几分媚态。宫服肩膀处宽大,显得人愈发娇小,又在媚色中添了些清纯。容颜姣好,气质清婉,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美人儿。两队宫女在这时端着美酒进入殿内,正巧挡住了两人之间的视线。陆容予大松一口气,闭上眼,脑中却全是他那如深潭一般乌黑不见底的眼眸。又有穿着粉色纱裙的舞女从门口鱼贯而入,丝竹之声同时响起。邺谨帝环视一周,问道:“怎么不见安儿?”安儿便是当今最得宠的灵韵三公主。她与七皇子同为皇后亲生,性子活泼喜闹,一向骄横跋扈、胆大包天,时常惹出些事来。可因着连皇帝都让她三分,其他人更是不敢多言。照理说,今日这样欢腾的场合,三公主是断然不会缺席的,但今天却不知怎么了,到现在还未出现。众人正面面相觑时,又见殿中央有一个身着大红舞服的倩影袅娜而来,莲步轻移至粉裙舞女中央,翩然跳起了舞。她一双盈盈含笑的美目流转,身段窈窕柔软,与水袖漾出的波纹恍若一体,似风中摇曳的娇花,又如海里翻涌的赤浪,看得在场众人都纷纷惊叹。“安儿特以此舞为父皇庆贺。”一舞毕,程淮安对邺谨帝福了福身,巧笑嫣然。“好,好!安儿有心了,快到父皇身边儿来。”邺谨帝大笑,带头鼓起掌。底下也是赞叹声一片。程淮安走到帝后身边,忙有范公公赐了座,她便亲亲热热地挨在邺谨帝身边坐下。“安儿一向会哄你父皇开心。”皇后笑道。“那是自然。”程淮安养着下巴环视了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新面孔身上。“这位可是那从南阜远道而来的嘉和郡主?”陆容予起身对她福了福,答道:“臣女给三公主请安。”程淮安仔仔细细地打量她一番。“倒是长得与本宫不分高下。不知郡主可否也献舞一曲,看看郡主的舞,是否同样与我不分高下?”此话令在场众人皆是一惊。三公主一向跋扈,却没想会在此时说出这样轻佻又有失身份的话来。陆容予闻言一愣,强稳住心神,神色间却还是透出些许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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