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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被暴君攻略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3(1 / 1)

孟怀曦目光停留了好一阵。正经的戚皇陛下:“再忍一忍, 乖。”他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同, 只是声线比寻常低一点,语气更软和一些。戚昀还在宽大袍袖遮掩下捏了捏她的手指,是一个十足的安抚姿态。孟怀曦不着痕迹地把呵欠咽回去,还是她熟悉的那个陛下没错了。好似日头都没有那么难捱。难怪前人说有情饮水饱, 是有那么点道理的。戚昀:“我叫人采了些菱角回来, 等结束,正好用午膳。”现在这个严肃场合该是说这些的时候吗!孟怀曦小声讨价:“我今日要吃辣口的菜, 还要一小碟小米辣。”这个小米辣是她最近发现的,府丞说是齐州的新产品。本来不是这个名字,但听说因为她叫得多了,供货老板干脆又多立了个别名。戚昀没说话,眉峰却是微微蹙起。这就是没得商量了?孟怀曦对他这个反应很熟悉。陛下很讲原则,饮食作息上她提十次要求,有九次他都是这个表情。但这回说什么都不行,苦了一上午了都!这还吃不上一顿称心的,那也太苦了,人生都没个盼头。孟怀曦小心拽着他的袖子,眨眨眼:“你的皇后今日就想吃辣,陛下准不准?”戚昀:“……就这一次。”他管束得多,其实也很容易妥协。当然,他会管的大体上都是些不好的坏习惯,孟怀曦平常都很听话,偶尔也会想任性。无伤大雅,但会很开心。孟怀曦抿着唇控制自己过分上扬的唇角,这个样子,就有点像是话本上那种,把皇帝迷得神魂颠倒的祸水妖妃。她这么想着,一不留神就把这想法小声念了出来。声音不大,阶下持礼的朝臣没有察觉,孟怀曦自己也没有察觉。但她身边的戚昀却是听到了。陛下当即什么也没说,只是挑了挑眉。戚昀当着百官的面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下百尺长阶,忽地道:“妖妃?”他铁定是听到了!这个男人还会秋后算账的!孟怀曦偷偷挠他掌心,当仁不让回以疑问:“暴君陛下?”戚昀却是低笑:“嗯,听上去很配。”“……”孟怀曦不敢说话。*越城的日子像一团绵软的雪球,怎么过都是圆融快活的。只是,一不留神时间就溜走了。封禅大典结束,再过三日就该启程回上京。孟怀曦还有很多想做的事,由于时间关系只能万事从简,挑着重要的来。第一桩也是最重要的一桩,开发越州广袤丰富的旅游资源。这事说来不容易,做起来也不容易。她想从越城着手,先在城中靠着府丞试试看,若是有效果再上折子、拟章程。免得空耗人力物力,竹篮打水。孟怀曦:“来,写字!”和上京中人嫌狗憎的名声不同,戚昀在这里名声极佳。越地风俗淳朴,没有贵族那些弯弯绕绕,简言之,谁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夸谁信谁。再加上谢不周这个从前备受推举的神使,最近又被搞了下去。综合来看,戚皇陛下其实在这南地很有号召力。旅游经济嘛,讲究一个名人效应。她眼前可不就有个名人?这种唾手可得的资源绝不能浪费。戚昀捉笔捋了捋狼毫,懒洋洋道:“写什么?”孟怀曦沉思:“嗯……这是个问题。”“朕可从不干亏本的买卖,题字倒也可以,只不过——”戚昀用笔杆挑起她的下巴,是命令的口气,动作却很轻。“要美人替朕研墨。”孟怀曦一把拍下他的手,盯着这个蓝颜祸水瞧了好一会儿,唾弃道:“正经一点,还有好多事呢。”现在是撒娇的时候吗!孟怀曦烦躁地翻了翻记事簿,纸页哗哗响。早些干完这些,不就能好好度假了?她还想去越人推崇的汤池玩一玩。她最近小脾气日渐多了,但他很是放纵,甚至乐在其中。戚昀往后靠了靠,哦了一声,又绕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他支着额,好整以暇道:“你说,我写。”“上有天堂,下有南越?”没错,这是千百年后,人人皆知的俗语。只是现在还没有苏杭,也没有耳熟能详的谚语。她先借来壳子用一用,大抵是不碍事……吧。孟怀曦想了一会儿,就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她并指在案几上敲了敲,抄起一支细毫笔偶尔在簿子上添几个字。“不只要皇帝题字,最好再召集文人墨客来一场清谈会,若是哪个能一赋天下闻名就更好了。”这个时代的信息不算发达,能够叫天下传唱词曲诗赋就是最好的宣传手段。戚昀笔走龙蛇,写全她的要求。先点点头表示肯定,又掸了下生宣,他提醒道:“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停留更长的时间。”言下之意,计划是好的,周期却太长了些,短期内是看不出效果的。孟怀曦不在意,摆摆手。“大体思路都有了,等晚上拟个大致章程出来,就交给府丞他们去做。我瞧着府丞身边那个师爷不错,奉笔也是个得用的。”衙门里的活也轻松,应当忙得过来。俸禄自然也要提高些,等事情提上正轨再授予其他更细致的官爵。孟怀曦这样打算着,兴致勃勃想同他商量。戚昀却不咸不淡道:“阿萤观察甚是仔细。”孟怀曦莫名,老实说:“赶巧,他们的师长我认识。”“哦,你也认识,正是苏越苏大人门下的。”她没有察觉到男人情绪不佳,毫无求生欲继续道:“虽然只算旁支末系,却都是有本事的,将来也能成为朝廷栋梁。”而且也可以算是她亲自提拔过的,自己选的人,当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戚昀一哂,目光却凉凉的:“他的人你就用着这样放心?”“什么他不他的……”不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孟怀曦迟钝地反应过来,霎时哭笑不得。“这可不像陛下该有的度量。”孟怀曦眼瞅着他脸色越渐阴沉,赶忙正襟危坐,咳了声:“我是说正经的。”戚昀手掌压着宣纸,挑了下眉:“我也说正经的。”孟怀曦凑过去,下巴就搭在他手臂上,装模作样嗅了嗅。她特意拉长了调子,揶揄道:“我闻闻,噫,好酸呐。”戚昀抿着唇,不反驳也不否认。孟怀曦讨了个没趣,又直起腰,做得正正的。觑他一眼,索性摊开来讲:“我和那些人都没关系,山野流言哪是能当真的?”她知道上京中很多说书人到现在还靠着她从前野闻轶事混饭吃,更别说还有柳亦舒柳大小姐这个八卦源头。那些桥段三分真七分假,听上去确实唬人。以己度人,要是他和其他女子的事满京传唱,她铁定是要把御厨备下的醋坛子都打翻的。但这个事着实又是历史遗留问题,她也确实没法子。“你都明明知道的。”孟怀曦叹口气,撩起发尾去挠他手背,声里有笑意,“本公主单单就招惹了那叫尧沉的侍卫一个人,心神都叫他拘了去,哪里还有余力分给其他人?”孟怀曦说的是他藏的那本话本里的小段子,明明是想打趣,语气却越渐认真起来“我的心很小的,只装得下一个人。是不是啊,尧沉哥哥?”她费心讨好一个人时,“我知道。”戚昀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却伸手一揽,将她整个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但知道和不快活是两码事。”这样的姿势让孟怀曦觉得很别扭,他比她高了不止一点,这个角度刚刚好可以把下巴搭在她肩颈间,温热的鼻息擦过颈边敏感的肌肤,酥酥麻麻的。孟怀曦不自在地动了动,像是即将落入猎人陷阱的小兔子,本能的警惕起来。她想要跳下去,却被他手掌紧紧叩住细腰,挣脱不得。她侧头,想要去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表情。头刚偏过去,正正好被戚昀修长的手指叩住,他挑起她的下巴。戚昀侧过脸,下巴轻抬,无形间勾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下一刻,微凉的唇点在她愈渐艳丽的眼底小痣上。孟怀曦心跳骤然变快,扑通扑通像是有人在敲锣打鼓。她闷哼一声,还记得指责一句:“你这就很不讲道理。”戚昀:“嗯,不讲道理。”微凉的吻顺着眼尾向下,渐渐就变了味道。像是无奈,又像是怜惜。孟怀曦眼尾发红,几乎乱了方寸。“朕确有怫郁在心,劳烦阿萤渡我一渡。”他嗓音微哑,不紧不慢将这一句话喂进她的唇齿间。作者有话要说:马上要大婚啦第61章 生辰回京行程比来时赶得多, 几乎是日夜兼程。孟怀曦不明白为什么这样慌忙,但适应性良好。偶尔马车坐烦了还会拉着戚昀一道跑马,这样也算游历过山山水水。上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 街巷却灯火通明, 宵禁恍然如无物。孟怀曦坐在戚昀马前, 瞧见南城近郊数百盏天灯冉冉升空, 直欲照彻长夜。每一盏灯上都写着一个“曦”字。光影落在眼中,像是一片星海。又似乎映衬着那个字, 像极了一片可以捧在手掌心的曦光。孟怀曦眼眶骤然红了一圈,泪珠在眼底打转,她半仰着头,勉强抑制住自己的失态。戚昀却笑了,“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晚间的风也温柔。孟怀曦合上眼, 闷闷地嗯了一声。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从前的一桩桩一件件却像是走马灯般一幕幕掠过。在一些或晴朗或阴沉的日子, 年轻姑娘总倚在青年书案前,晃悠着小腿,老爱用些过分轻挑的话去撩拨他。那时候小姑娘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是欢喜,什么又叫**。只是本能的想要去靠近。青年总是面无表情, 怎么逗都不会变色, 只是眼底偶尔闪过的无奈,颇有些宠溺味道。闲暇的午后,阳光爬满案几,西洋钟滴滴答答慢悠悠晃荡。那些因为木工活或是课业之流鸡毛蒜皮小事的拌嘴, 其实是两个相似的灵魂在彼此试探。平康坊歌舞喧闹, 明月坊各地的姑娘夫人们都回来了。像是专程回来纪念什么人。这些十多年前就名声大噪的巾帼们唱起了从前的曲,念叨着从前的词, 觥筹同环佩共鸣,便是要不醉不归的。向来只供远观的苏坊主,难得同坊中众人同乐,拿着酒坛子四处邀酒。多年前封笔的魏夫人重新画了一幅画,那画上是百盏长明灯汇成的如晨曦一般的星河。于是有人说,陛下这是在纪念前雍长公主殿下,连平康坊都有动静。可算说明了一件事:那位威名赫赫的长公主殿下,还真是陛下的白月光呢。也有人说,这是陛下给孟太尉的独女、未来皇后的小礼物,现在这个才是皇帝心上独一无二的朱砂痣。孟怀曦静静听着,轻抿着的唇愈渐上扬,酒窝悄然间盛满月光。白月光是她,朱砂痣也是她。他的喜欢从来都只给了一个人。眼泪却再也抑制不住,从眼底决堤而下,像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孟怀曦眼睛红了一大片,鼻头也红红的。有点像他曾经抱过的小白狐狸,小小软软一只,连哭声都是弱气的。戚昀轻轻揩去她眼尾泪珠,叹了口气,像是无处安放的无奈。用心准备的生辰礼,反倒将心上人弄哭了。陛下其实很无奈。巷尾敲过了梆子。天边那一轮亘古的明月缓缓退场,残留两三颗星子还在向人间张望。马蹄踏过天亮前的混沌清光,一路畅通无阻抵达长仪宫。宫苑前的桃花谢了,道旁的桂花开得正好。是初秋的信号。这个特别的十六岁生辰,戚昀还送了一只彩虹色的小马驹,就在吃长寿面的时候。嗯,有点像小马宝莉里的小公主。孟怀曦给了他一个长寿面味道的吻,赖在他怀里感慨:虽然她的陛下很多时候像一个气人的直男,但也是一个懂浪漫的直男。天光乍破,暖阳从地平线边缓缓铺展。只见那曦光调皮的爬过窗棱,要一直晒到窗前相拥着的两人才肯罢休。过完这个生辰,他们即将面临一个短暂的别离。按照上京嫁娶习俗,新嫁娘嫁人前半年都不当与夫婿碰面。封后吉日不能耽误,事急从权,只将半年改做半月,聊表心意。戚昀却是连这半月分居都不大乐意。奈何柳老夫人坚持守礼,娘家小舅子柳世子虎视眈眈。听柳亦舒说,她兄长柳今朝就差没去动援礼部与宗府的管事人,再把他们这婚期往后拖一拖。孟怀曦觉得总腻在一起不好,且总不能从宫中嫁入宫中。这多不像话。临行前。孟怀曦宽慰他:“前人说小别胜新婚,总是有些道理的。”戚昀下巴埋在她肩颈间蹭了蹭,抱着人就是不肯放手。孟怀曦觉得痒,偏头躲了一下,还趁机笑他:“又不是不回来了。”戚昀叹息:“想娶阿萤过门,当真不是一桩容易事。”从前到现在,娘家人总是不变的拦路虎。戚昀眉峰微蹙,神色有些看不明的晦暗,薄唇紧抿着。他眼底沉着阗然的黑,夹杂几分郁色或是其他什么,明明灭灭。衬得她浑然没有心肺一样,很像传说中的傻白甜。孟怀曦于是一咳,严肃道:“你不要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其实深受别离之苦。”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将将抽条,像一朵含苞的花,尖角小心翼翼地探出来,馥郁芬芳的花瓣即将舒展。越州一行舟车劳顿丝毫不损她容光,眼瞧着愈渐清媚逼人。此时此刻,便是眉梢眼角都写着开心,一点也看不出她口中的深受别离之苦。小没良心的。戚昀按了按眉心,一语道破:“当真半点瞧不出来。”孟怀曦:“……”这我们就没得聊了。离开他去侯府小居就这么开心?陛下心头郁闷极了。他搭下眼帘,目光落在她头顶发旋上,道:“我瞧阿萤反是分外欢喜。”戚昀声音淡淡的,细听之下却能感受到几分委屈的意味。孟怀曦忍不住心软,没过一会儿又不禁腹诽,都要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鬼头似的,黏黏糊糊。孟怀曦语重心长:“在我们成年人的世界里,看破不说破是一种美德。”戚昀眉毛抽了抽,哦了声:“我下次注意。”孟怀曦却不依:“你老是这么唬我。”鸳鸯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但极有眼力见的没吭声。抱着酥饼站在殿门口候着,只当是自己是一株壁花。“喵!”但猫主子是不管这些的。小祖宗酥饼轻轻松松从她怀里跳下来,踩着优雅的猫步慢吞吞地走过来。小肉爪扒拉着孟怀曦裙角,一边蹭一边喵喵叫。孟怀曦踮脚正了正他的发冠,软下嗓子:“好啦,我真得走啦,外面侯府的人还等着呢。”戚昀嗯一声,紧紧地抱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不能见面,便别忘了给我写信。”孟怀曦一把抱着懒散舔毛的酥饼,另一手拿着彩虹色的小木马,瞧着是左拥右抱,圆满齐全。“我记着呢,忘不了。”木心先生说,从前的车马邮件都很慢,在他们这儿却不是。宫里有他一只他亲自豢养的海东青,往返侯府与宫门只消半盏茶时间,比人乘着马车来往还要快些。孟怀曦想着,弯眉又笑了一下。秋日里的桂花开得好,那就制一张桂花笺,又好闻又雅致。回头拿徽宗的帖子练练字,这样雅的笺子总是要用瘦金体写才好看。她把一切都想好了,只是临到门口反倒生出些不舍的念头。孟怀曦回过头,顺势倚在镂花门框上,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我走啦,大婚当天再见。”戚昀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又走进来,揽着心上人的腰,俯身送上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他手指轻挲她的侧颊,目光更深了几分。孟怀曦歪了下头,眼底有些莫名。戚昀曲指在她额上轻轻弹了一下,说:“离别吻,皇后忘记给朕了。”*听说前朝大臣们说戚皇陛下半月来心情不佳,闹得他们最近总是胆战心惊的,生怕自个儿触了霉头。但孟怀曦忠毅侯府日子很快活。嫁衣有司制房负责,一应的鸳鸯被、枕头都有专门的绣娘负责,她只用动动针头绣两针,讨个吉利。左右闲着无事,她和柳亦舒、孟珍珠几人凑成了牌搭子,连苏狸都很沉迷。崔家姑娘时常来,反倒是戚小郡主这个不会麻将的倍感折磨。偶尔还会下一下五子棋,这玩意简单便宜,老侯爷瞧着都有兴趣。前两日她们还如愿吃上了一顿火锅,侯府的厨子祖籍是湘西那边的,用料实诚,味道格外正宗。只不过并非府上每一个都能吃辣,他们都觉得鸳鸯锅最好,连最是疼宠她的老夫人都这么说。对于从前巴蜀之地长大的小姑娘,鸳鸯汤锅简直就是异类,菌汤更是该被划归到邪教里去的。孟怀曦每日写给戚昀的信上特地说了这件事,一板一眼的陛下却说鸳鸯汤锅是个好的,菌汤更是好的,至少无损身体健康。孟怀曦看完当即瘪了嘴,破天荒地在当日回了第二封信。信上是一只可爱版的小戚昀,却背着手,板着脸,活像个满口说教的老夫子。宣政殿窗前候着的戚昀收到信却是挑了眉,一下子笑出了声。他轻轻掸了一下纸笺,像是每一次曲指在小姑娘额前弹的那下一样,力道是格外轻的。小没良心。他的小姑娘日渐惫懒,总是要说些不中听的气一气她,才肯多写两笔。他把小小的纸笺小心叠起来,和上回一方锦帕归置在同一个锦盒中。第二日戚昀的信中多了一串红豆手串,精致小巧的相思豆用上等丝绦穿起来,缀着两颗状如水滴的鸡血石,红得像诗文小说中长提及的朱砂痣。孟怀曦笑弯了眼,这小日子简直不要太舒心。唯一值得忧愁的便是肚上新多了二两膘,不知道穿嫁衣的时候会不会不好看。大典重头戏在黄昏时分,却是一大早就要起来盥洗、更衣、梳妆,待晌午拜别父母亲眷,就该往太庙祭祖,将名字添入皇家玉碟。彩车要等到晚间,才会乘着晚霞往宫中驶去。这一套行程过于繁琐,民间惯有的新郎接亲在皇室是不会有的,一般由礼部接上准皇后,禁军拱卫着车架就往太庙去。但戚昀总想给他的殿下最好的。更何况,若是不亲自去接亲,又怎么能见到阔别半月的小姑娘?接亲的少年郎俱是青年才俊,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有名有姓的才子或者新贵。临到忠毅侯府,大伙儿却开始犯怵。接亲少年团交头接耳,小声道:“柳世子可是曾经的状元郎,他要是出了题咱们答不上,这……岂不是得坏了陛下大事?”齐约不以为意:“咱们陛下来接新娘子,谁敢拦?左不过是走个过场,安心安心。”少年团一口气还没有喘过来,就见挂满红绸的侯府大门轰然开了。门里花团锦簇,众人犯怵的柳世子站在忠毅侯身边,眼瞧着府门深深,一眼都望不到头。侍女上前作礼,道:“我们世子说了,新娘子正忙着梳妆,需得新郎官写下三首催妆诗,才能跨过这道门槛。这是旧习,便是陛下也不能免去。”接嫁团一听皆对齐约怒目以视。说好的走个过场呢?!跨过门槛?过了府门还有院门、闺房们,明摆着这还只是第一关。齐约:“……”这谁他娘的能想得到。第62章 大婚这边的接亲团忙着过五关斩六将, 街边围观的百姓却是对府中堆着的嫁妆啧啧称奇。“这得是价值连城了吧?”“一百一、一百二……啧,这得两百多抬吧。”“忠毅侯府新寻回的表小姐,孟太尉的独女。这嫁的还是当今那位, 你说呢?”她这一生的父亲孟将军在前月的封赏中被追赠正一品太尉, 便是响当当的太尉独女。孟怀曦膝上搁着一个绑好红绸的苹果, 听喜娘说这是平安果, 讨个彩头。她手指握着一柄团扇,扇柄是细腻的羊脂玉。穿着红嫁衣的小姑娘端端正正坐着, 背脊向下腰线挺得笔直。像一副传世少有的工笔仕女图。戚昀骑着绝尘走在迎亲队伍前头,只侧头瞧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这样的日子里愣神的却不止一个。孟怀曦透过团扇与纱幔的间隙望去,只瞧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心口砰砰跳个不停。他平日里少有这样浓墨重彩的打扮, 今日玄色为底的新郎红衣更衬得面如冠玉,撩袍扬鞭间端的是风流写意。喜娘跟在彩车边, 絮絮叨叨提点着大典上要注意的东西,坐上的新嫁娘却是没听进去半个字。戚若微打马跟在彩车后头,只隔了两三步的。柳亦舒也骑着马,就跟在她身边。虽然瞧着很是生疏, 却也有了飒爽的味道。绕过两条甜水巷, 途经涯石街,再过三重宫门,便到重华殿前。礼官正唱着礼,戚昀翻身下马, 遥遥向车前伸出手。三声重鼓遍彻重华, 白羽灰鸽盘旋在檐角。晚霞披散在天际,遥遥与湖水相接。这样温柔的暖色里殿前百来阶汉白玉石阶都变得不那么冰冷。孟怀曦伸手搭在他的手掌上, 亲友故人在阶下,表里山河在侧,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戚昀脚步沉稳,目光直视百尺玉阶,袖底却重重地她的手指。他手掌中有不明显的濡湿,滚烫的温度一如他掩藏在种种惊喜中的爱意。孟怀曦忽地弯起眼。这个时代的嫁娶中没有闹洞房的习俗,却亦有一道约定俗成的规矩,便是要同辈的出嫁的女孩们陪着新嫁娘,说说体己话,饮一饮暖情酒。但叫一声“女儿酒”。便是怕新妇初到夫家不习惯,且这样的大好日子,总是要女孩儿经历另一道成人的坎,姑娘们心头都是慌乱的。虽然寻常母亲都会嘱托,但到底隔着一辈儿,总不比同龄人好说话。孟怀曦身边倒真没有出嫁的同辈女儿,苏狸和苏明月都在殿前忙着招呼,这桩大事就落在了戚若微、柳亦舒和孟珍珠三人身上。戚柳两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好说歹说把孟珍珠留在了殿外候着,端着酒壶样子鬼鬼祟祟的。她们俩人一来,左一言右一句,主题便是劝着孟怀曦饮酒。孟怀曦不动声色握着酒杯,留了一个心眼,只想弄清楚这两人搞什么鬼。她忙着套话,根本没喝多少酒下肚。孟怀曦扶着酒杯静静听她俩絮叨,红裳向来衬人,凤冠上的流苏晃荡鬓角,那一双眼底便是如水的温柔。戚小郡主率先招架不住,扯过柳亦舒小声道:“让小婶婶喝这么多,真的好吗?”柳亦舒有点慌,握着酒壶转念一想:这是哥哥给的任务,她乃是受兄长唆使,最多只能算个从犯。便又硬气道:“咱们是娘家人,娘家人给新姑爷添些乱就是讨个喜气,意头是好的,反正出不了乱子。”她越说越理直气壮,“再说了,你瞧,三娘喝得也开心。大喜的日子想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戚若微哑口无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戚若微:“不是,你是娘家人,但我可得算是婆家人,这……”这她不仅没加以阻拦,还跟着一起瞎捣乱??戚若微明白了,戚若微慌了。“嘘,陛下该回来了!”柳亦舒一把拉走呆若木鸡的戚小郡主,想要迅速逃出布置一新的宣政殿。但,她们越是慌乱越是不得法门。孟怀曦撑着额头,坐在美人榻上瞧着她俩窃窃私语。戚若微:“这边是窗户啊,你真的看清了吗!”柳亦舒:“门……门呢?我那么大一个门呢??”戚若微:“我@#&*……(脏话)”孟怀曦:“……”门都找不到,怎么觉得她们才是被灌醉的那个。孟怀曦换了只手撑额头,叹口气,“喏,门在那边。”*宴上群臣都不敢朝这位新郎敬酒,偶尔喝高了胆子大的都由齐约这等心腹拦着,近前只留了柳世子一个人,到底是独木难支,不成气候。戚昀口称不胜酒力辞别的时候,天边晚霞都还没有散尽。隐形妹控柳世子举起酒爵不屑冷哼,急着回去有什么用。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洞房花烛这档子事新郎是快活了,那吃苦的可是女儿家。他们家三娘最是娇弱,可不能生生吃这个苦。但柳世子万万没想到,柳大小姐压根没忽悠着人喝下多少,这样不上不下的微醺,反倒有了助兴的意味。殿中燃着成对的龙凤花烛,平日里明黄的窗幔都换成了茜素红一样的纱绸,红彤彤的喜被堆在宽大的龙榻上。听说上头的鸳鸯她还亲自绣了两笔。戚昀没忍住,唇角微扬露出一个不大明显的笑。他循着光影望进去。只见孟怀曦端正在龙榻边,一手握着团扇遮在眼前,只露出白腻如玉的下巴。她像是听见了脚步声,眼前的团扇晃了晃。但孟怀曦还记着喜娘与老嬷嬷们说过的规矩,大喜的日子总要讨个吉利的,她又矜持地轻抬下巴,紧紧握着白玉扇骨没有动。她先前饮了酒,胆子分明大得很,却因为他的靠近有些坐立难安,像是小动物天生能够感知到即将发生危险。戚昀身上熟悉的冷杉气息随着脚步声越渐近了,萦绕在鼻间的气息还夹杂着清浅的酒香,闻着味道像是宫中特有的百末旨酒。孟怀曦思绪一下子又飘忽起来。嗯,这个没有青梅酒好喝,也比不上刚刚柳亦舒带来的侯府佳酿。戚昀挨着她坐下,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将精致的团扇拿开,远远地抛在小几上。喜娘嬷嬷先前在榻上撒过的花生、桂圆被一把拂开,落在绒毯间几乎没有发出声响。扑通,扑通。孟怀曦抬头瞧他,在这一刻,竟然迟来的有了名叫紧张的情绪。戚昀低下头,帮她卸下凤冠钗环,动作格外轻柔。孟怀曦眨眨眼,坐在原地没有动,难得乖顺地任他施为。少女双颊飞红,在烛光的照映下是另一种楚楚动人。戚昀手指捏着那一截如玉的下巴,轻轻摩挲了两下。她的呼吸里有明显的酒气,眼底水汪汪的,不似寻常模样。戚昀:“醉了?”孟怀曦摇头,冲他笑了笑,“没有,我酒量好着呢。”她这话是真的。戚昀:“嗯,醉了。”孟怀曦清醒了点,一脸‘你怎么不听人讲话’。按着他的手向上挪了挪,就搁在脸颊边。跟只小猫似的蹭了蹭,“好烫。”她蹭两下又嫌弃的放下,手指叩着他的手掌瞧。戚昀挑了下眉。孟怀曦表情很严肃,“我瞧你,此生运势极佳,便是要封王称帝的。嗯,唯独一点不好,这五行之中像是缺了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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