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樱桃小酒文案:王恕意和世间的普通女子一样,遵从父母之命嫁人,期许着能与夫婿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然而,两年无所出,丈夫与婆母逐渐不喜,她只能看着小妾被抬进夫家慢慢的,她成了一件摆设,无人在乎她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直到一个男人不顾意愿的闯/入了她的生命......王恕意拼命挣扎:“求你!”沈楼松开她的唇,抵着她,拨开她粘在脸上的发丝,呼吸混乱:“求你自己。”——沈楼搂着王恕意,指着跪在地上的人——她的前夫,低声哄道:”打他“王恕意听话,伸手扇了那人一巴掌。沈楼嗤笑一声,捏捏她的耳垂:“没出息”转头用力一脚踹中男人的心窝,男人吐/血倒地,不住呻/吟王恕意别过头去,微微发抖沈楼轻轻拍打她的背,将她紧扣在怀里“别怕”阅读指南:男主很霸道;女主嫁过人一句话简介:霸道侯爷在线宠妻立意:自强不息,乐观向上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传奇 甜文 市井生活搜索关键字:主角:王恕意/沈楼 ┃ 配角:李时 ┃ 其它:==================第1章隆庆十三年。京城,六月的天气,烈日当空,知了在树上不停的叫唤。户部尚书李府的下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总管李福指着擦得崭新的匾额:“你们怎么回事儿?手脚麻利着些,早前我就吩咐你们把红绸子往这儿挂上,怎么还不挂?”一个小厮忙陪笑道:“您瞧,事情太多,许是大伙给忘了,就剩这一块,咱们这就给挂上!”说着忙招呼人搬梯子。李福粗大的手掌拿着扇子不住的给自己扇风,伸手指着他们骂道:“小兔崽子们,平时做事就不用心,这回你们可别想偷懒!我可告诉你们,虽是给咱们少爷纳姨娘,可夫人说了,一切都得比照着正室的排场来办,要是办不好,到时候夫人生气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底下小厮忙称是。靠近前厅的走廊,小丫头小潭梳着双环髻,从厨房走过来,她年纪小,走路轻快,仿佛一只没有烦恼的小雀儿。“小潭姐姐,又去厨房偷吃啦?”有相识的小厮打趣她。小潭小嘴一撅,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叉腰骂道:“少夫人想吃绿豆桂花糕,我是去吩咐他们做,什么偷吃,你可别冤枉了好人!”小厮听小潭说起少夫人,憨厚的脸上尴尬笑了笑。方才没注意,小潭这才瞧见满院的红绸子,贴满门窗的喜字和下人们抬着箱子忙里忙外的身影。“这是在做什么?”小潭拉着那小厮的衣角问道。“好姐姐,你还不知道呢?”小厮左右瞅瞅,见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又小声道:“这是给咱们少爷纳二房。”这小厮是个忠厚老实的厚道人,又与小潭相熟,没理由撒谎骗她。小潭张大嘴巴,一惊:“什么时候的事?!”那小厮道:“就这几日,说是夫人吩咐的,等少爷一回来就办呢!”小潭一跺脚:“怎么没人告诉少夫人!?她,她,哎呀!”她推开小厮,转身飞快往后院跑。少爷要纳二房,少夫人她该怎么办呀!小潭越跑越快,六月的天,已经很是燥热,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进衣领里,也全然不管,只想快些,再快些。终于,她看到几个大字:流霜居王恕意身穿一件家常芙蓉色烟纱散花裙,头戴一支穿珠点翠花簪,正坐在里屋的梨花椅上一针一线的绣着一个鸳鸯图案的荷包。这只荷包她已经绣了三天,里头除了清心宁神的香料,还放着她去万安寺为丈夫李时求来的平安符。数百层的台阶,王恕意一层一叩首,虔心许愿祈求佛祖保佑丈夫能够一生顺遂、平安无忧。回来后,膝盖红肿一大片,几日不能走动,可她的心始终被甜蜜充满,一点都不觉得疼痛。想到过几日,李时就要回府,她不自觉加快手上的动作,想着到时一定要亲手将这个荷包送给他。正绣着,丫头清荷掀了帘子进屋来,手上还牵着小潭,将她往王恕意跟前一推,笑道:“少夫人,您瞧,这丫头也不知道是被谁给欺负了,在外头哭哭啼啼了好一会儿,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您快劝劝她吧,不然啊,这小蹄子的眼泪能将整个流霜居淹了去。”听她这话,一屋子的丫头都止不住地捂嘴笑。王恕意停下手中的针线,面庞上露出笑容,她长相秀丽,眉眼间虽不是倾国倾城,但总透露出一股子柔和安静的美感,一笑起来,两颊显出两个小巧的酒窝,更衬得她温婉可人。“这是怎么了?”她伸手擦擦小潭的眼泪,“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小潭看着如长姐般关怀她的少夫人,又想想刚刚听到的话,心里更替少夫人感到委屈、憋闷。她一下子跪下,抱着王恕意的腿,急道:“他们要给姑爷纳二房!”王恕意没听明白:“什么?”小潭摇着王恕意的腿:“他们都瞒着您,少夫人,我的姑娘,您可怎么办呀?!他们要给姑爷纳妾!红绸子都挂上了,您想想办法呀!”轰隆一声,仿佛一个惊雷,直劈在王恕意的脑门上。她一下子站起,膝上未绣完的鸳鸯荷包随着动作落在地上。她想,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两年,自十六岁嫁与李时,她两年未有所出。虽与李时还算恩爱,但婆母孟氏抱孙心切,自成婚之日起,便训诫她要早为李家开支散叶。她属于高嫁,在李家本来底气就薄,因此,因着子嗣之事她内心总是隐隐不安。也曾瞧过郎中,但无奈就是没有消息。近一年来,婆母对此事的不满越来越明显,这几个月,更是到了日日请安都要提的地步,纳妾之事,恐怕她早就计划好了。王恕意捡起掉在地上的荷包,捏在手心里,像是希望能它赐予自己信心和勇气。夫君肯定不会同意的,她想,肯定不会......可是,他真的不会吗?面对两年无所出的境况,他真的不会听从婆母的话吗?王恕意不敢确定。清河见她面色苍白,目光空空,直勾勾的盯着手里的荷包不说话,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吓坏了,上前唤她:“好姑娘,事情还没定呢,姑爷过几日就回了,您可别自己瞎想,弄坏了自己的身子!”王恕意回过神,手握成拳,捏着荷包放在自己惊惧不已的心口,喃喃道:“是,一切等夫君回来,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又能如何呢?王恕意不自觉掉下泪来。“少夫人,夫人请您去一趟,说是有话要吩咐。”孟氏房里的丫头喜鹊在外间传话。王恕意忙用帕子擦干眼泪,哑着声音回她:“知道了,这就来。”清河和小潭伺候她重新洗了脸,取出冷藏的冰块用毛巾裹上,放在眼睛上敷一会儿,等到眼睛不再红肿的那么厉害,方重新敷了一层简单的妆面,出门往孟氏所在的清心阁去了。王恕意的公公户部尚书李元是个附庸风雅的人,又曾经在江南一带任职,进京后他命人将自家的府里的建筑全按江南的风格修建。所以,在李府,亭榭廊栏、曲折回廊、池塘假山石随处可见。穿过数不清的回廊,王恕意等一行人最终来到了孟氏的居所清心阁。烈日炎炎,走来的路上已经起了薄汗,她用帕子在脸上细细的擦了,理了理妆容,方掀了帘子进去。一进去,就看见孟氏一身素青色织锦罗裙,闭着眼睛歪在外间的贵妃榻上,一旁的小丫头正在跪着给她捶腿。王恕意双手捏着手帕安静站着。孟氏不喜人打扰她午睡,须得她自己醒来才行,若是梦中被人叫起,是定要发脾气的。屋子里静极了,只听见小丫头捶腿的声音。王恕意站的腿酸,忍不住用手轻轻揉着。良久,孟氏终于醒了,睁眼看见王恕意在跟前站着,也不说话,只由着她伺候着漱口净面。王恕意将脸帕交还给丫头,随后后退两步恭敬地站着。孟氏年纪不大,今年才三十八岁,又因保养得仪,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一些,只是若仔细看,仍能看到她眼角细细的皱纹。她面色不悦,懒懒地问道:“怎么这么久才来?我如今是请不动你了不成?”王恕意垂下眼睛,忙道:“儿媳因前些日子伤了膝盖,因此走路慢了些,并非有意来迟,还请婆母莫要怪罪。”孟氏也知前些日子她这儿媳为儿子上山求佛的事,面色稍缓,指着一旁的梨花椅:“坐吧。”王恕意松了一口气,听话坐下。孟氏端起茶杯,用茶盖拨开里头的茶叶,喝了一口后放下:“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来了!王恕意咬着嘴唇,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我有一个远方外甥女,叫周莲的,今年十七岁,生的花容月貌、温柔可人,只是如今亲事却还没有着落,我想着总得给她找个好人家才是。”王孟氏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将胳膊放在旁边的茶几上。周莲?王恕意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充满稚气的脸。她紧了紧喉咙,硬扯起一个笑来:“是了,周表妹我也见过的,生的确实好,不知婆母想给她找什么样的人家,儿媳也好帮着相看相看。”孟氏斜眼看她,冷哼一声,也不跟她再打哑谜:“不必了,我已为莲儿选好了人家,若选了个不知根知底的,总怕人欺负了她,索性就亲上加亲,许给咱们家,岂不是皆大欢喜?”她又道:“我已着人准备着了,只等时儿回来就让她进门。儿媳妇,你说这桩亲事怎么样?”王恕意已经说不出话来。半晌,她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还是等夫君回来......”孟氏笑了,眼角的皱纹浮现出来:“我给时儿寄去书信,他已回了,说是一切听从母亲安排。”她点头笑道:“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作者有话要说:推一下预收文,喜欢就到作者专栏收藏,谢谢大家~~《陛下重生追妻记》先帝的两个儿子争夺太子之位,结果两败俱伤,让不起眼的七皇子赵从得了皇位。赵从登基后,为了皇位稳固,他逼着连草的未婚夫向她退婚,然后将她接进宫做了皇后。三年过去,赵从地位渐稳,连家却逐渐衰败,连草父亲被赵从厌弃,打入了牢狱。连草整日如履薄冰,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本是一场利用,可赵从却对连草渐生情愫。然而等他反应过来,连草已经油尽灯枯。她弥留之际,只留了一句话:“告诉他,我走了。”赵从笑了,她要死了,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人。她如此恨他,甚至一句话也不愿给他留。他慢慢站起,转身,吐出了一口黑血。这一年,他二十六岁,已经有了白头发。......然后,他重生了。这是一个做错事的男人重生苦追妻的故事。阅读指南:男主重生,女主慢慢有前世记忆。第2章王恕意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样回去的。孟氏的话,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脏,叫她痛苦万分:“你两年无所出,给时儿纳姨娘也是为了我们李家着想,你可不能学那些善妒的妇人,绝了我们家的户啊。”等她被清荷搀着回到流霜居,看到桌上放着的绿豆桂花糕时,忍不住又红了眼睛。那是李时喜欢的。她知道自己应该贤惠大度,可......到底意难平。她是钦州知府王宴之女,姿容清丽,性格乖巧,因父亲与户部尚书李元是同窗,长到十三岁,便由父亲做主,与李元之子李时定了亲。父亲说,李时是李家独子,两家又素来亲厚,她嫁过去必定富贵安康、一生顺遂。待长到了十六岁,王恕意便被李家长长的迎亲队伍接到了京城。与世间的大部分女子一样,嫁人之前,她也期盼着能与夫君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成亲之初,丈夫李时确实与她很是恩爱,那段时日,如众多新婚小夫妻一样,他们出双入对,恩爱有加,羡煞旁人。可是,随着自己两年无所出,婆母对自己越来越不满,李时对她也不似从前那般体贴恩爱。如今,婆母张罗着要纳妾,而丈夫李时却......同意了。王恕意不禁心里泛苦,她拿起高足盘上的一块绿豆桂花糕,放进嘴里细细嚼着。糕点清香可人、甜而不腻,她吃着,只觉得,随着那甜味透过舌头窜进身体,一颗心仿佛也变得不那么苦了。*过了三日,李时方回了府。他先去前厅给父亲李元回话,旋即,换了衣裳,前往清心阁给孟氏请安。“时儿!”孟氏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从头到脚的好好看了看,关心道:“黑了点,一路上都顺利吧?”李时身穿一身玄色圆领长袍,头发用玉冠束起,身量修长,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摸样。他恭敬道:“都顺利,儿子这回虽只是替娘娘运送些小玩意儿,但也算见过各地的风土人情,长了见识。”李时的堂姐李清嘉是当今圣上宠爱的婕妤,近日,喜爱上了吃南边的杨梅,便有意差专人做监管运送的差事,被李时给揽了下来。杨梅容易腐坏,前朝时都需人快马加鞭送至京城,才能使宫里的贵人们吃上少量新鲜的。现如今,只需将杨梅以冰块保存,放入船内,通过先帝开辟的运河,不过七八日,就可直达京城,甚是方便。孟氏拉李时坐在身边,摸着他的头发,笑道:“差事虽小,但杨梅为娘娘喜爱之物,让你去办,可见娘娘对你的器重。”李时点头,确实有好些个想要巴结婕妤娘娘的人想要这个差事,但谁让他是娘娘的娘家人呢,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旁人咬碎牙齿都没用。王恕意怀里揣着绣好的鸳鸯荷包,在一旁站立许久。此时,她颇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想要开口却不知从何谈起,只能规规矩矩地立在那里,听着母子两个说话谈心。李时仿若刚刚瞧见她,唤了声:“恕意。”王恕意抬起一张清秀的脸,走近两步,对他慢慢扯起一个笑容。她今日一身藕荷色百褶如意月裙,头发梳成随云髻,簪着一个珍珠碧玉步摇,行走之间,步摇轻轻摇晃,衬得她如新开的荷花一般,让人眼前一亮。她甚少如此用心打扮,李时不由得看痴了,想拉着她的手说些悄悄话,但碍于孟氏在,只好作罢。孟氏瞧他们两人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心中不快,拍拍李时的手:“时儿。”李时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恭敬应道:“母亲。”孟氏拉着他的手,面上换上一副笑脸:“信上给你说的事也该快些办了,莲儿已经等了你许久,可不能再耽误了,明日便行纳妾之礼吧,也好早早的了了为娘的这段心事。”王恕意立时捏紧了帕子,浑身僵硬,轻抬一双眼看向李时。妻子在此,却要谈及纳妾之事,李时微微觉得有些尴尬,但在孟氏的注视下,他仍旧点了点头:“一切照母亲的意思办。”六月份的天气,王恕意却觉得寒意开始从脚底往上涌,将她整个人冻得不能动弹。孟氏笑着拍李时的手:“好!好!也让你媳妇回去准备着,明日可要劳烦她招呼客人呢。”李时抬头看向王恕意,只见她脸色苍白,一副泫然欲泣、不知所措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好好怜惜。他突然觉得有些内疚,一回来便要纳妾,还要她这个正室夫人去招呼客人,确实一时让人难以接受。但孝道比天大,母亲的话,他无从辩驳,不得不遵从。一会儿回去,他好好的安慰她一番就是了,妻子是最温顺贤良的人,想必她定能理解他的苦衷。打定了注意,李时笑着回孟氏:“是,儿子儿媳是最孝顺不过的,定不让您操心。”孟氏扭过头去,好整以暇地看着王恕意,仿佛在等她的回答。王恕意如芒在背,她心中纵有千般个不乐意,此时也无济于事了。他们母子二人已早早的将事情定下了,哪里容得到她来多嘴?木已成舟,多说无益。王恕意心内一阵翻江倒海,强撑着走上前来,与李时并肩站着,木然道:“夫君说的是,母亲的话,儿媳......遵从。”孟氏满意笑笑,拿起一旁的团扇轻轻扇着,对着他们夫妻二人道:“既然如此,那便先回去歇着吧,明日可有的忙呢!”她用扇面指着李时:“你啊,才刚回来,明日又要迎莲儿进门,可莫要听人与你嚼什么舌根,好好歇息才是正经。”王恕意听婆母这样拐弯抹角提醒自己,心中酸涩不已,只得咬着嘴唇低头不说话。李时面上一愣,下意识地去看妻子,随后尴尬一笑,朝孟氏道:“是。”孟氏挥挥手,让他们回去。王恕意脚下虚浮,才出了清心阁的门,下台阶时便一脚踏空,差点摔倒。李时连忙将她扶稳,刚想着开口与王恕意讲话,转脸瞧见她脸色苍白、神色恍惚,万般话语便堵到了嘴边,再也说不出口。等到了流霜居,他对底下人吩咐道:“都退下吧,没有吩咐不必上前来。”说着,一把将恕王意拉进屋内,关上了门。清荷小潭等一众丫头互相看了看,点头称是,各自退下。等到了屋内,王恕意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委屈,扑到床上哭了起来。李时坐到床边,伸手扶着她的肩膀,软言安慰道:“恕意,我的好夫人,别哭了。”王恕意听见他这样劝自己,想到他刚刚答应纳妾的摸样,心中委屈更甚,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流地更是凶猛,不一会儿,将擦泪的手帕都沁湿了。李时也知她委屈,将王恕意搂进怀里:“我与那周莲表妹并不熟悉,平日见了也不一块说话的。”他顿了顿,转言又道:“只是她家出了些事,一个女孩儿独自一人也无人照顾,纳她不过是应了母亲的意思,给她个安身之所罢了。”真是如此吗?王恕意抬起一双泪眼,抽泣说道:“我知道周表妹可怜,可咱们可以把她接到我们家住,你放心,吃穿用度绝不会亏待她,回头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当个正头夫人,这样不好吗?做什么非得让她给你做妾呢?”她泪眼婆娑,抓着李时的衣袖,急切的望着他,希望能从他嘴中听到一个“好”字。......可她到底是失望了。李时目光闪躲,身体不住往后缩:“可,可这是母亲的命令......”王恕意慢慢松开手,看着床上和合如意图案的被褥,喃喃道:“你是不是也怨我?”李时摸摸鼻子:“怨你什么?”王恕意扶着床沿:“怨我......两年了,也没能给你生个孩子。”李时不做声。王恕意抬眼看他,原来如此,原来他与婆母一样,也在怨自己。她自嘲着笑了笑,亏她还对李时抱有希望,原来他也对子嗣一事存有怨念,只是不似孟氏那般表现得那么明显罢了。她摸着怀中准备送给李时的鸳鸯荷包,片刻,抽开了手,终究没有拿出来。就这样吧,她劝自己。还能怎么样呢?接着反对,让他也厌弃自己吗?她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李时瞧着王恕意的脸色不对,仿佛带着一种他不熟悉的冷淡和哀愁,心里不太好受,他双手放到她的肩上,让她面向自己,发誓一般说道:“恕意,我对你的心如何,你还不知道吗?周莲就算进了门,也比不过你去,你是我惟一的正头夫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王恕意对着李时,听着他的情话,心里竟有一丝悲凉。这样的誓言不知能存在多久?她不知道。良久,她口中回道:“好。”一双眼睛里却充满悲伤。李时没注意到这些,他将王恕意搂在怀里,只觉得终于安抚住了她,咧嘴笑了。第3章到了纳妾那一日,李府宾客络绎不绝,觥筹交错,热闹非常。京城最近也没有什么新鲜事,就连总要挑事的伯阳侯也有日子没闹腾了。大家闲来无事,百无聊赖,便聊起了李家纳妾之事。清风楼上,众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开始聊上了。一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率先开口:“哎,这李府,纳个妾而已,怎么这么大动静,请了一群豪门勋贵过去,也不怕人家下他家的面子不去?”旁边一位带胡子的老头捋了捋胡须,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次纳的这位不是普通的侍妾,而是贵妾,是孟夫人的外甥女,孟夫人怎么会叫自家人受了委屈呢?自然是要大摆筵席了。至于为什么那些人愿意去嘛......”店小二抢着回道:“如今李婕妤正得宠,她们家既发了帖子,那些豪门勋贵自然是要给面子的,如今谁没事会想得罪他们家?别说是给李家少爷纳妾,便是给条李家的狗娶亲,都有人屁颠屁颠的赶着去!”老头拍手道:“正是!”一青袍中年男子摇头:“只是可惜了才过门的少夫人了,过门不久夫婿便纳了妾室。”书生喝了一口酒,将酒盅往桌上一置,反驳他:“什么不久,都两年了!妻子两年无出,丈夫纳个妾室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众人点头。......不远处的雅间里,一位身着雪白直襟长袍的男子放下手中的青瓷酒杯,将残酒一下子泼进菜里,站起身来,下楼。他身后的两名侍卫随后跟上。“哎,那是伯阳侯吧?”“不知道,没看清......”*此时的李府,王恕意正跟在孟氏身后,给前来赴宴的女眷们敬酒。众女眷见这位李少夫人身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头梳流云髻,簪着梅花白玉簪,端得是温婉可人。只是眼下虽用粉面仔细遮了,但仍能看出淡淡的乌青来。众人都有些怜惜她。毕竟纳个妾室而已,李家竟这样大摆筵席,分明是在打她这个正头夫人的脸。她却表现得进退有度,面上显不出一点怨恨之色,真是好涵养。丞相夫人放下筷子,拉着王恕意朝孟氏道:“你讨了个好媳妇啊,既漂亮,又贤惠大度,比我家的那个可好上千百倍。”众人皆知丞相夫人的嫡亲儿媳是备受宠爱的嘉慧郡主,素有河东狮吼之称。孟氏满脸堆笑,显出眼角细细的皱纹,忙道:“您这说的哪的话呀?”她指着王恕意:“我这媳妇就是个据嘴的葫芦,半天都敲不开她的嘴,礼数差得远呢。”她装模做样的拿宽大的衣袖试着眼角:“我呀,是个没有福气的人,要不是我这媳妇这么久都没动静,我也犯不着给我儿纳妾啊。”丞相夫人听了,果然心里好受了些,嘉慧郡主虽然是个悍妇,却顶能生养,嫁过去五年生了三个大胖小子,比之李家儿媳两年无所出,是强上了不少。王恕意紧紧捏着酒杯,只觉得头晕脑涨,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她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里,去哪里都好,只要能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孟氏与身边的贵妇人接着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不时捂着嘴轻笑。王恕意深呼几口气,捏着帕子,向孟氏福了一意福:“婆母,儿媳喝了这许多酒,已是支撑不住了,请婆母准许儿媳休息片刻,再来待客。”说着,她又转身朝众位女眷行礼致歉:“各位夫人,实在是对不住,待恕意养好了精神,再来向夫人们赔罪。”孟氏皱起了眉头,今日是她儿子的大好日子,儿媳却如此做派,是在当众表达对她的不满吗?不然,她这副被人欺负了的柔弱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孟氏脸一沉,正要好好说她一两句,给她立立规矩,便听一旁的大理寺卿夫人张氏笑道:“这有什么的,这么些酒下肚,就是神仙真人也要醉上几分,更何况我们小小女子,你呀,放心去吧。”众女眷见王恕意脸颊通红一片,眼神稍显迷醉,便知她确实已经醉了,又想到她为丈夫操办纳妾之事,此时心里必然不会好受,便也跟着张氏劝她:“无妨,你好好歇息才是,不必理会我们。”她们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倒叫孟氏给噎住了,训诫的话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脸色有些滑稽。但客人们都这样说了,她再斥责儿媳就会显得她不通情理,还会打了众人得面子,得不偿失。孟氏按下心里的不满,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夫人们说得对,你好好歇息着,这里有我呢。”王恕意松了口气,又行了一礼,方才告退。众女眷互相看了一眼,又拉着孟氏继续说笑。清荷扶着王恕意慢慢走着,她知道少夫人心情不好,只是不知怎么安慰她,抬眼瞧见池塘里的鸭子,笑着指给恕意看:“少夫人你看,那鸭子如今长得多肥呀,前些日子都还只有一小点呢。”王恕意顺着她的手瞧,果然,碧绿的池塘里,两只鸭子正在游泳嬉戏,皆是一身纯白的羽毛,全身肥嘟嘟的,瞧着甚是可爱。王恕意笑了笑,只是片刻,她又垂下嘴角。鸭子都知道只要一个伴侣,怎么人却那么贪心呢?清荷扶着她经过一个绿荫环绕的亭子,不知是不是醉意上来了,王恕意突然觉得浑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她吩咐清荷:“你回去拿些茶水和吃食过来,我在这里稍坐一会儿,就不回去了。”清荷扶她在一旁供人歇息的摇椅上坐下:“那少夫人您在这里稍坐,奴婢去去就来。”王恕意点头。这个亭子名叫随风亭,是专供人避暑歇息之所,离前厅较远,今日宴请的客人们都在前厅吃酒,因此,她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恕意将怀里的荷包拿出来,慢慢抚摸上面的图案花纹,眼圈慢慢变红。她想起自己与李时成亲那日,府里也如今日般热闹。满目皆是喜气的红色,传入耳中的皆是宾客的祝福,盖头掀开时,人人都叹道李少爷与新妇真是好一对壁人、天生一对。如今,她在这里孤零零地坐着,耳边隐约听到的却是不远处众人因李时纳妾而响起的欢声笑语。一滴泪落在荷包上,很快不见了。王恕意将帕子盖在脸上,身子窝在摇椅里,慢慢闭上眼睛。茂盛的绿茵挡住了炎炎烈日,只有少许日光透过树叶的间缝映照进来。四周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像一首首动听的乐曲,挡住了外间的嘈杂声。这么一小间亭子,此刻便成了王恕意的庇护之所,让她忘掉一切的人和事。王恕意迷迷糊糊地躺了许久,突然,她感觉周围有一股陌生的气息带着压迫感向她袭来。她猛地扯掉脸上的帕子,睁眼。一个男子正眯着眼睛弯身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