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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一勺心尖肉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1 / 1)

“你来了……”邹劭挤出一个生硬的笑来。本想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却又显得刻意生疏,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却只是吐出这三个字来。就算脑子醉得再迟钝,邹劭也能猜到是白枫联系了覃谓风。联想到白枫刚刚说的话,邹劭不禁往偏了想想。自己搬出去的时候话说得明确,若是作为普通朋友,覃谓风大可不必赶来接他。那会不会有一丝可能……“你喝多了,先去我家休息下吧。”对方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玻璃罩响起。邹劭摆了摆手表示不用扶。打开门的那一刻,冬天半夜的冷风无孔不入地渗透进棉衣中,冻得他浑身一颤,酒意也散了几分。直到走进门,坐在沙发上,房间中弥漫着的久违的冷木香气才让邹劭渐渐回过神来。覃谓风端来一碗醒酒汤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邹劭仰头闷了下去,味道后知后觉地传遍口腔。有点苦,还有一丝甜。邹劭环顾四周,与他走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可笑的是,明明是别人的家里,只在这里住了几个月的邹劭却觉得亲切。这样久的时间,足够一个人想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对某个人是什么感觉。这几个月来,邹劭肚子里本就存着许多问题想问覃谓风,如今借着酒精的驱使,本就不清醒的神智更是使他口无遮拦。时钟刚刚过凌晨一点,两个人坐在沙发两侧各怀心事。“覃谓风。”邹劭开口。之前他一般都是跟着大众叫他“风神”,如今叫名字倒是一次比一次正经。“我想问你,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一个是保送清华的学神,一个是在底层奋斗中的学痞;一个家境优越,一个整天闹心着家里的一堆破事……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两个人都说不上般配。邹劭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很轻松的事实,似乎就算覃谓风果断承认,他也没什么可遗憾的。却不想,覃谓风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犹豫。“没有,你不必这样想。”若是别人这样回答,邹劭或许还会觉得对方是在给自己面子,但覃谓风不会。他或许不会开口,但一旦说出什么,就不会是违心的话。邹劭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但我觉得你应该讨厌我才对。我成绩不好,不务正业,抽烟,逃课,还打架,每一样都是踩在你雷点上才对。你跟问题青年向来走不到一块去,全校都知道这一点。”邹劭转过头去,带着几分醉意的目光钉死在覃谓风身上,像是能把对方脸上烫出一个窟窿。“但我觉得你没那么讨厌我。”邹劭继续道,“为什么?”张嘴问别人为什么不讨厌自己其实是一个很欠揍的问题,但两个人现在都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情。为什么不讨厌邹劭?这点覃谓风也想过。第一次见面,抓包他打架,第二次见面,抓包他翻墙逃课。覃谓风以为自己会从此把他划分进黑名单。但令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这样,还会主动帮人垫医药费,在琴房对方跟自己打招呼的时候,他还会有一些开心。即使他的开心并不一定会体现在脸上。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都必须要承认,邹劭在他眼中是不太一样的。——从第一面起。他的眼中有光。乐观、活力、热心、还带着点不经世事的鲁莽。像是个不怕虎的牛犊,落进陷阱了见了血,才能迸发出近似疯狂的闯劲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似是永远都不会害怕,敢于按着自己的性子横冲直撞,那股盲目到可笑的自信倒像是与生俱来。自己认准的事会做到极致,连个余地后路也不知道留。邹劭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担得起后果。但他覃谓风从小到大,都是按着既定且正确的路子在往前走,未曾体会过岔路迷失的恐惧,未曾体验过一般少年人都会经历的惶然与挫败。从小到大一直是年纪第一,是老师家长口中的“标准的别人家孩子”。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似乎为他的生活塑造出了一层厚重又坚实的墙壁,令他愈发小心谨慎,不敢逾矩半分。但是,来自骨子里的傲气却令他从不屑于低下头来。邹劭与他像是两个极端,邹劭身上的那些东西,或许是他觊觎的,但却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覃谓风出神地想着。客厅内的灯光很亮,甚至令人错以为是白天。暖气的温度逐渐蔓延到屋子的各个角落中,逼得他额角冒出一层薄汗。邹劭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但是……我也应该讨厌你的。”邹劭看覃谓风低着头不说话,便只顾自言自语,“像那种,从小就像天选之子一样长大的人,整天顶着一张……像别人欠你钱似的冷脸到处管事儿的,学霸,我都怀疑我命里跟他们犯冲。”“……”“但你好像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邹劭脑子里一团乱,想到哪说到哪,“可能是感觉你没有那么讨厌我,你又那么优秀,那么……好。我就很正常地喜欢上你了。”这倒是句挺实在的话,覃谓风无言以对。只是他一直低着头,没看见邹劭一直望向他的眼神。——从奢望,到黯淡,到无奈,最后似是累了,有些麻木。邹劭觉得自己话已经说到份了,覃谓风却连个反应也不给。像是多厌弃他似的,都不愿抬头看他一眼。邹劭扶着沙发靠背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半。覃谓风看他起身,终于抬起头来。“抱歉,今天麻烦你到这么晚。”“你现在要回去?”“不然呢。”邹劭转身取下挂子上的衣服,“我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从这搬出去的时候,你也知道是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要留我在这过夜?”邹劭轻轻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是因为看我喝多了,心情不好,在怜惜我?还是怎么?”覃谓风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但邹劭并没有给他插嘴的机会。“但是这会让我觉得别扭。”他轻轻说道,“我不喜欢别人可怜我。”邹劭本以为他会毫无心理障碍地直接开门走出去,但他发现自己在刻意拖着时间。扣子总也系不上,不知是眼前重影的原因,还是……尽管他不想承认,但是他有些舍不得。几个月的缓冲时间,足够令一个不够坚定的人冷静下来,邹劭也曾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直到他在酒吧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直到他再次踏进这扇门。他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覃谓风。浑身的细胞甚至会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先于意识表现出愉悦。几个月似乎并不够令他冷静下来。今天的话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清楚了,一旦踏出这扇门,不仅仅是代表着一次分别,更像是两个人关系的一个转折点。如果说上次还算是尚有余地,那这次就是明确表态。他确认覃谓风对他没什么感觉,而他也明确提出,不必怜惜。似乎以后都没有什么交集的可能了。作者有话要说:快了快了在这个奇妙的世界里,邹劭有一种神奇的魔法,可以在高一到高三这段时间一直保持18岁。因为他心态乐观,喜欢锻炼,每天呼吸新鲜空气,以至于凝固了岁月通俗点说,就是未成年人不许恋爱谢谢理解第44章 ch44“那你也不能现在回去,天冷路滑,太危险了。”覃谓风说着,竟直接站起身来,伸手去扯邹劭穿到一半的衣服。或许人在无措的情况下,总喜欢用力气去拽住一些实体,纵使大多情况下都是无意识之举。邹劭注意到覃谓风眼中竟有着一丝压抑着的情绪,陌生,却凌厉得像一根鞭子。那目光却在碰触到的一瞬间,如毒液一般令人退缩。现在离开,本就是邹劭下足了决心的选择。再被覃谓风这么三番两次不表态地拦着,寻常人大概早就失了性子。邹劭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见对方试图扯自己的外衣,瞬间气血上涌。本就被酒精迷乱得不清晰的意识,随着一刹无声的鸣响,崩溃得一塌糊涂。他为什么不敢看我。他为什么从不表态。邹劭泛起一种无可抑制的冲动,他要让对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把实话交代得清清楚楚;他要两个人坦-诚相待,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二再再而三地吊着胃口。纵使答案令人心如死灰,从此形同陌路,也毫无所谓。待他回过神之前,只听“嗵”一声,覃谓风已经被他拽住手臂一把抡到墙上。邹劭的左手臂作为两个人重量在墙面上的第一处着力点,瞬间被震得失去了知觉。“……邹劭,你发什么神经,你给我放开!”覃谓风被邹劭的身体挤在墙面上,绝对的力量压制似乎使他有些无所适从,而近在咫尺的距离又使施展拳脚变得格外艰难。两个人的上身紧贴着,略微的身高差显然使抬头这个动作都难以实现。覃谓风倒也不再反抗,眼神刻意错开,似乎在无声表示:看你能作到什么时候。但是他耳垂的红却藏不住,仿佛能滴出血来。覃谓风的皮肤天生就泛着冷白,并非温室里娇生惯养的那种苍白,而像是紫外线透不进,阳光也捂不暖的清淡。从眼尾的白,到鼻翼两侧明显暗影,到寡淡的薄唇,再到透红的耳垂。连他微蹙着的眉尖,都在邹劭眼下无所遁形,看得清楚。让人有低头吻下去的冲动。邹劭喉结动了动,却轻笑一声,向后错开了几寸。对方心跳在他右胸膛处的震颤戛然而止。这笑意间竟是有几分自嘲和自暴自弃的味道。是他把事情逼到这样无可挽回的地步,是他彻底撕裂自己在对方心中尚存的一丝温和的印象。似是酒意促使,又像是本性暴露,将自己最肆无忌惮的那一面亲手掏开给喜欢的人看,却有着一种诡异而微妙的快-感。但这才是他本身。不乖顺,不妥协,也绝不拖泥带水地将就。他站直身体,手臂从墙上移开,给了对方一个不太具有压迫感的距离空间。“覃谓风……”邹劭轻声开口,嗓音沙哑得有些陌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关系怎样都无所谓,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以后还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做好朋友。”覃谓风微低着头没说话,紧抿着的嘴角也没有丝毫松动。“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残忍吗?”邹劭微微抬起手,却又立即放下。也抓不住什么。“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但也请别再给我任何幻想的可能性了。”邹劭继续说道,“我觉得我喜欢你这并不是一件错事,也不丢人。你可以拒绝我,但我也有拒绝你继续做朋友的权利。”“我觉得我们没法继续做朋友。”邹劭的声音不重,却在偌大的客厅内掷地有声。“从我认识到我喜欢你的那一刻起。”“所以……”邹劭把自己穿了一半的衣服继续套上,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就这样吧。”邹劭转过身去,似是有一根无形的线在那一瞬间砰然断裂,并不柔软的线头刮过血管的感觉明晰清楚。就这样吧。邹劭还没来得及消化突然萌生出来的酸涩情绪,却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从身后紧紧攥住。对方力气大得不像是在留人,更像是在掐架。邹劭一个没留神重心不稳,直接顺着对方的力气跨了几步,转身看见对方表情的刹那下意识摒住了呼吸。——覃谓风很少露出带有明显情绪意味的表情,他一向是冷漠的,隐忍的,完美无瑕的。而此刻,苍白的面具在他脸上悄然皲裂,露出邹劭从未奢望涉足过的内在。像是阳光透射-进尘封已久的冷玉表面,在边缘处晕染出柔化过的冰冷光晕。光线终于有了温度一般。那一瞬间,邹劭心中有着隐隐的预感,像是整个世界翻了个面,把冰山一角藏在了水面之下。水面上方,会是他未曾幻想过的绮美迤逦。脑子却并来不及思考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切处于未知中的诡谲之感,使血压与肾上腺素在顷刻间飙升到最高。他感觉到自己的领口被一-股力气拽着往前送,下意识觉得覃谓风是要抽风揪住他的领口给他一拳,但转瞬间意识到不对。——对方并不柔和的面部曲线在眼前突然放大。下一瞬,他贴上了那双常出言犀利的薄唇。——和对方的手一样凉,但很软。心脏漏跳了一拍,收缩到极致,却悬而未决。覃谓风的双手紧紧攥住邹劭的手腕,甚至指甲都深深陷进皮肉里。不知是否由于紧张,浑身上下都在略微颤抖着。睫毛的颤动随着呼吸的节奏而愈发紊乱。准确来说,这并不能算是一个吻,更像是两个仓皇发泄的人嘴唇撞到了一起,随后便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很明显,两个人都不太会接吻。邹劭突然觉得嘴唇一痛,大概是被对方用力咬了一下,他却只是轻轻皱了下眉。覃谓风缓缓将嘴唇移开,眼尾泛着一丝薄粉,唇珠处还沾着刚刚把邹劭嘴唇咬破的血迹。邹劭目光紧紧盯着他,把人圈进自己身前的方寸之地,随后舔去自己嘴唇上的血腥气。这个动作被他做得无比缓慢,倒像是猎人在对陷阱中的猎物循循善诱,等着对方捧着真诚的解释自投罗网。但是很显然,两个人都认为自己是猎物。“你这是什么意思。”邹劭目光暗沉,仿佛极有质感的黑洞,蛊惑着每一丝亮光来飞蛾投火。“我下面要说的话很认真。”覃谓风抬头,说话间还自然而然带着一种国旗下宣讲的腔调,但邹劭却下意识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因为我不想让你走。”“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感情,但是……请给我一个机会,一点时间。”“好,我说完了。”作者有话要说:啊天呐,今天三个小时两千字,我真棒!第45章 ch45“所以…你们是在一起啦?”陈光看着邹劭在宿舍里收拾东西,惊讶道,“就,这么突然吗?”“……我觉得没有。”邹劭回答,“他说需要一些时间考虑。”“那是将要在一起了?”陈光八卦的小心思都拦不住。“不知道。”邹劭如实回答。冬天天黑得早,学校改了作息时间,整体放学都前移了一节课。晚自习下课后邹劭没走,他要等覃谓风一起回去。放学铃响,邹劭几乎是在人群涌出的一瞬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人流中径直向他走了过来。邹劭并不知道以两个人现在不上不下的关系,应该做些什么,只是凭借直觉帮对方拢好衣领,系上最上方两颗明显由于仓促而未来得及系好的扣子。“也不用这么急。”邹劭轻声笑道,“我又不会提前跑了。”“没什么,走吧。”覃谓风用脚划拉了一下地面上刚落下的一层轻雪,“风大,站久了会冷。”“说得也是。”邹劭笑着快走两步跟上,“但我现在就有点冻手。”若没有校园内随处可见的灯光,这个时候放学路上理应是一片黑暗,但轻雪偏偏把路灯微弱的亮光无限放大,走在嘈杂的人声中反而有种私密的感觉。邹劭往覃谓风那边靠了一些,两个人肩膀挨到了一起。“看在我等你这么久的份上,帮我捂捂手呗。”邹劭刚刚还在说着“不用着急”,现在又在故意说自己等得久,实际上他才刚出来不一会。覃谓风果然往他口袋的位置看了两眼,道:“……我手也凉。”“那也比我的热乎。你那是正常偏凉,我这就是被冷风吹的。”“又没人往这边看。”邹劭用肩膀撞了一下覃谓风,不依不饶,“覃谓风”“风神~”邹劭看着人故作镇定的样子,心一横。在两人路过拐角处的黑暗时突然转头,嘴唇覆上了对方的耳廓。带着几分覆雪的寒意,却在嘴间热气吐出的一刹化成一滩水。“学长~”邹劭说话间喷出的气息全打在覃谓风的脸侧,惹得人心痒。但邹劭并没给对方太多反应的时间,在覃谓风神情崩坏的一刻立即闪身,换回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英挺的眉骨舒展,不羁的眼眸中竟透出几分温柔的爱意来。覃谓风瞪了人几秒,随后转身继续往前走。靠近邹劭身侧的那只手,却赌气一般往邹劭的口袋里用力一伸。——冰凉的手指却瞬间被浓厚的温度包围,随即手心被一只散着热的大手敷上,十指相扣。“你……”覃谓风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手下意识往外抽,却被邹劭握得更紧。“别生气。”邹劭捏了捏他的手,“就是帮你暖暖。”半个小时后,覃谓风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家里。路上邹劭一直攥着人的手没放,在厚棉服的遮掩下,旁人不会轻易看出人手的位置,但他还是觉得覃谓风姿势有些僵硬。在拽着人买完摊子里的最后一个糖葫芦后,邹劭以不喜欢吃甜为借口把它塞到覃谓风手里。两个人的口味实则截然不同,邹劭喜欢辣,覃谓风喜欢清淡,汤里还总喜欢加点冰糖。二人回到家里,像往常那样坐在桌子对面学习。其实按照邹劭现在的水准,并不像以前那样大多数题都要问,即使有做不上的问题,看看答案大多也可以理解。覃谓风在对面咬着糖葫芦,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卧室里格外明显。邹劭心意一动,拿着卷子走到对方身侧,弯下腰来凑近,低声问道:“这道题怎么做?”覃谓风扫了一眼,“这题咱们之前讲过。”这里说的“之前”指的是放假之前,时隔几个月的时间,毕竟对彼此都不大好受。“我忘了。”邹劭毫无内疚之意地说着瞎话。“你这样看。”覃谓风放下手头的鼠标,用笔在本子上狂草着隽秀的字体,“把这个函数二次求导等于零,这个点设为x,再把这个式子往里代……”其实邹劭根本就没忘这道题,忘的反而是被讲题的这种久违的感觉。他的目光偶尔飘向本子,大多数时候却是盯着覃谓风的侧脸。“会了吗?”覃谓风说了三分钟,放下笔。“不会。”邹劭趁在人爆发之前补了一句,“你说太快了。”“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当然没……有啊,在听啊!”邹劭把下巴轻轻点在对方的肩窝处,“再讲一遍。”覃谓风带着几分纵容的怒意目光扫过去,却让邹劭愈发变本加厉了起来。讲到一半,邹劭觉得这个姿势累颈椎,干脆把全部重量搭在对方的肩膀处,看覃谓风没什么反应,还轻轻用手环住的对方的腰。给了暖气的家里并不冷,两个人的家居服都不厚。紧实的腹部肌肉线条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在掌心的纹路中清晰可感。还挺瘦。邹劭无端冒出这样一个念头。覃谓风左手握着糖葫芦,右手笔还没来得及放下,回头忍无可忍地微怒道:“别乱动手动脚。”说着咬下最后一个糖葫芦,撇下竹签子就要来推邹劭。邹劭目光微动,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力道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腕,将覃谓风按在椅背上,随后在人惊愕的目光中低下头去。覃谓风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却只听到一声极低的轻笑。——邹劭把他才咬下去一半的糖葫芦叼进了嘴里。邹劭看着覃谓风的脸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却并没打算就此起身。去核的糖葫芦中间本就有一道裂缝,他只是牙间微微用力就把另一半咬了过来,两个人都未有实质性的碰触。“其实我也不是很讨厌甜东西。”邹劭压低声音,透着几分沙哑的磁性,“……尤其是你嘴里的。”邹劭在那双冰泉一般冰冷的眸子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即使一闪而过,却像是古迹残镜中反射-出的无边春色。——只在他视线内才会表现出的东西。他再次低下头去。如果说昨天的放纵还带着些猝不及防的逼迫,今天便全然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相较于见血的掠夺,更像是一种循循善诱的探索。两人唇齿间共同带有的冰糖甜味,在味蕾处温和地消散,顺着神经丝丝缕缕爬遍四肢百骸,令人不舍后退半分。呼吸逐渐变得急促,仓皇地从铺天盖地的包裹中寻得一丝出口。屋子里的温度似乎都在随着紊乱-交杂的气息而攀升,却仍不及颅内烟火绽放的热气。邹劭将头抬起分毫,发现两个人的手还在一旁紧握着,眸中倾出浓墨重彩的睫毛掩盖不住的喜色。“很甜。”他轻声总结道。第46章 ch46冬末渐变成春天,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有些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暧昧迟疑着,却迟迟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砂纸。之前覃谓风说还需要一些时间考虑,邹劭也从来没再催过他。但实际上他想要的并不是“在一起”这个名分,而是两个人决定相处的信任与坚定。但覃谓风忽近忽远的态度令他有些莫名其妙。——回避过分亲密的举动堪称刻意,在外人面前也像是无意中在保持着两个人的距离;但同时又细心至极,哪怕在极小的事情上也用心得很。比如从不吃辣的覃谓风,家里厨房中也逐渐出现了川味火锅底料,包括洗漱间内的牙具也配成了两套。但邹劭仍能感受到,相较于上个学期两个人还没有确定心意的时候,覃谓风现在似是在刻意回避着最后的确认关系,有时甚至像是在躲着他。但彼此都心照不宣的话题是:两个人同居的日子并不多了。高三墙上悬挂着的高考倒计时,已经像定时炸-弹一般转到了80天,这一天清晨的天色格外暗沉,却并不下雨,黑压压一片,给人一种无端压抑的感觉。邹劭按断枕边震动着的手机,朝窗外看了一眼,微皱了皱眉。没有阳光的清晨也会给人一种抑郁的生理感觉,邹劭隐约中有些不祥的预感。他侧身轻吻了一下覃谓风的额头,像每天一样轻声道了一句“早”。对方显然是没睡醒,不自在动了动,随后背对邹劭转过身去。邹劭起床洗漱,从厨房叼了两片面包,看了一眼手机确认一下晨练时间,随即披上校服外套走出了门。浓重的雾气瞬间把他全身上下都打湿,一米之外人畜莫辨,以至于到了学校之后,他都快贴到了教练老师的后背上,才找到训练大部队在哪。在浓雾里跑步总有一中冲进未知的惶然与刺-激之感,没了四周建筑物做参考系,只能凭借肌肉记忆来调整速度。邹劭很快在热身的长跑中把其他人远远落在身后,他一边有节奏地呼吸着,一边打开手机看着秒表。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消息显示是q-sir,邹劭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离他出来恰好过了半个小时。【今天训练完我去接你。】邹劭脚下的节奏一乱。覃谓风往常都有几分刻意避着人前的互动,今天怎么这么主动了?——还是“来学校接他”这样一个带着几分亲密性质的举动。邹劭按下了语音消息的按钮,把手机收音孔放在了嘴边。【好,我等你。】被刻意放轻的音量夹杂着几分运动后的喘息,顺着信号传了过去。提前跑完了一天的训练量,邹劭站在操场角落处等着覃谓风。这个位置相对偏僻,他知道覃谓风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正想着,手机突然震了起来,这次不是微信,是电话。——来电人是邹泽。邹劭每周都自己回家几次,这几个月来家里还从未给他打过电话,而现在才刚过清晨六点。他的心脏无来由地加快,从清晨开始到现在不安的预感攀升到了极致。“邹劭!”邹泽的声音顺着电话传来,背景里似乎还混杂着嘈杂的喊声与轮子声,他喘着喊道,“快来第一医院,你奶奶出事了!”——邹劭靠在医院的墙壁上,轻微喘着气。刚刚他接到电话之后,只觉脑子一片空白,没来得及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匆忙跑出校门拦了一辆车。周围的出租车疯狂鸣笛表示不满。他从小到大,也就属跟奶奶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邹泽电话里说了一半就挂了,邹劭一路上只觉煎熬至极,甚至都下意识回避着思考“出事了”到底是怎么个出事这个念头。只想着:人一定要没事。他发现在生死面前,其他的冲突都足够苍白。事情的原委他刚刚稍微冷静下来后,才弄清楚。大概是他奶奶早上出去买菜的时候,由于雾天能见度太低,被一辆摩托车碰了一下。理论上不是严重的伤,但毕竟年纪大了。人刚刚进了急救室,才脱离危险期。邹劭这才想起来,覃谓风今天还说要来接自己,但自己走的时候谁都没来得及打招呼,他自然不知道自己去哪了。不过不知道也好。邹劭在潜意识中总是想把最好的一面给覃谓风看,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尽量自己解决。距离训练结束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邹劭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有他三个未接电话。时间点都集中在训练结束后半个小时之内,而自己那个时候在车上心急没有听见。以覃谓风的性子,既然周末没来上课,定不会进高三楼里避寒,学校周边又没有这么早开门的小店。也就是说,他至少在这种潮湿又寒凉的大雾天里站着等了他半个小时。邹劭越想越心疼,心一横把电话拨了回去,话语间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你在哪呢?”电话几乎在瞬间被对方接起来,背景音里还混杂着车鸣声和风声。邹劭一愣,“你还在外面?”“你在哪呢?”覃谓风又问了一句,语气显然不如刚刚一般温和。“……刚刚训练时候突然接到电话,说家里出了点事。急着过来也没来得及跟你说。”邹劭轻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话筒那边安静了几秒。“你在哪,我去找你。”邹劭还是报了医院的名字。覃谓风到的时候时间还早,邹泽刚出去买早餐回来,邹劭坐在病床前看着人。覃谓风显然是挂下电话立刻打车过来的,裹挟着一身寒气走进了病房。那一身白色的棉服,倒显得与坐在病床边愁眉苦脸的家属们格格不入。刚刚两个小时的时差,他显然一直站在外面等,棉衣已经被雾气浸潮得难受,毛领处几乎都能挤出几滴水来。他本就不耐寒,走进来的时候脸颊已经泛上了一层红,嘴唇冻得微微发青。邹劭这么大一个人,总不至于凭空消失。虽说无端失踪令人有些不安,但在这种极端天气里,覃谓风就站在约定的地方一直等着,也未免有些过于在意。邹劭甚至怀疑,如果自己晚一些联系他,他会不会在校门口等一天。怎么那么聪明一个人,在这件事上却“傻”得让人心疼。邹劭想立刻跑过去把人紧紧抱在怀里,但毕竟顾虑到公共场合,只是替他拂去领口处的水珠,这才发现外衣肩背处早已经潮湿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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