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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一勺心尖肉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1 / 1)

班主任:“?!”校长:“!!”以至于当邹劭毫发无损地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众同学都以为他有后台,更加坚定了“他是找人进学校”的这个想法。毕竟结果摆在这,众老师校长,再加校园十大危险分子与被叫来的家长,明显都没能把邹劭怎么样。事实上,自打邹劭说出那句“站不起来”之后,别说动手教训了,就连批评都怕哪个字说狠了砸到伤腿上导致“后半辈子瘫痪残疾”,那学校责任可就担大了。邹劭在班里个子最高,蹭了个最后一排靠窗的雅座。由于是第一天报到,邹劭还没来得及把吉他送回宿舍,便把它轻轻靠在了椅子后面,随后一把甩下书包,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他裤子上还带着血,走进教室里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凝滞住脸上的表情盯到了他身上。——大概是在寻思着怎么找关系换个班级,离这位危险分子越远越好。第一天入学的体验,还真是操-蛋,邹劭活动了一下被包扎得有点紧的伤口,暴躁地揉了下头发。入座没几分钟,周围的椅子桌子便实相地跟他空出一小块距离。邹劭小学和初中是在县级中学念的,学习不咋地,惹事第一名,英雄事迹都能出一本小册子为所有渴望搞事情的学弟学妹们当作标准模范。人缘倒是一顶一的好,走到哪身后都有一群小跟班,但也是由于邹劭这人真的够兄弟。据说初中时候有一次,连夜撬了邻居家的摩托车,无证驾驶上了高速到了省城,就为了给兄弟的群架撑个场面。邹劭一打十的名气,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从县城流传到了省城。但今天这事儿一闹,怕是全校都可以开始传他的英雄事迹,印个邹劭小册子都可原地出版,卖个好销量。但是这种被迫“出道”的方式,邹劭一点也不喜欢。况且他打架也好,逃课也罢,从来都不是为了叛逆。最令他操心的还是家里那点破事儿。炽热的日光径直透过窗面打到他的脸上,邹劭呼啦一声扯上窗帘,免得开学第一天就被闪瞎了眼。“噔噔噔”高跟鞋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教室里瞬间一片鸡飞狗跳。三秒钟的时间把聚堆在一起看的小黄本胡乱塞进书桌堂里,椅子漂移回原位,还能果断掏出笔本来装个样子。擦着蓝调烈焰口红的美女班主任也在同时大步走进教室,不出邹劭所料,正是在办公室里在家长旁边息事宁人的那位。美女班任没说话,走上讲台先拿起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刷刷写下一个字:徐。力道大得很,才写两画粉笔就断了一半。“我姓徐,九班的班主任。”徐班任把那半截粉笔扔在了讲桌上,声音严厉,“众所周知,我们班级有同学今天遇到了一些问题。”不少同学微微回头瞄了一眼邹劭,却在看到对方不耐烦表情的那一刻“刷”的一下转了回去。“我们有必要先定一下班规。”徐班任开始一条一条地念经。众所周知,开学第一周是所有老师的下马威阶段,话要放狠,但是要说心里有底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年级的分班是按照成绩来的,新高一总共九个班。前两个班是实验班,收的年级前六十名,到了九班就只剩打狼的野路子。大概是出门没看黄历,第一次当班任就摊上个邹劭这个刺儿头。徐女士已经想好了今后与他的相处方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烧烧香,希望这孩子别再闹大事。“那我们每位同学自我介绍一下吧。”徐女士终于念完了经,扫视了一下全班的座位,“就从这面开始,龙摆尾。”她指了一下教室里离邹劭最远的那个点,正好把邹劭排在了最后。这句话一出口,用手支在头部睡觉的同学瞬间清醒了过来。“上台自我介绍”大概是所有社交恐惧症的噩梦源泉。还没轮到自己,不少人就已经开始浑身冒冷汗。“我……我叫顾小曼。”第一个上台的是个女孩,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生涩,模样倒是清秀可人。她说完了一堆诸如“多多关照”的客套话,转身将名字写在了黑板上。字跟人一样,也很好看。邹劭抬头看了一眼,顾小曼,这名字他有些印象。初中开摩托车去省里打架那一次,有兄弟提过她——学习不错,长得漂亮。大概是中考没发挥好才没考进实验班。接下来介绍的十几个人说的话都大同小异,邹劭没兴趣听,一手托着脑袋,看着一头苍蝇在窗帘上爬。突然一阵笑声吸引了邹劭的注意力。一个挺瘦的男生走上了台,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咧到耳朵跟。“大家好,我是陈光,真彩是我的好朋友。”那男生开了口,教室里又传来一阵笑声,邹劭也饶有兴致地抬头去看。陈光的字有点丑,几乎写得叠在了一起。“我的愿望是,”他写完名字之后又开了口,“是天下不太平。”全班爆笑,徐班任的脸又黑了一个色度。邹劭甚至怀疑,若是多几个这种虎气冲天的自我介绍,她的肤色可能三层dior999都救不回来。——这色号也是他前些天在浏览器上看到的,他一直不懂百度为什么要给他这个直男加穷光蛋推口红色号。反正是看不懂,就能认出来红、粉、紫几个色调。全班三十来号人自我介绍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轮到邹劭的时候,下课铃刚好响起,却没人离开座位。都想听听这位一打十的光辉事迹。邹劭随手提起讲桌上一截断了一半的粉笔在黑板上写名字,却因为第一次用粉笔掌握不好力度,才写了第一画,粉笔就又断了一截。邹劭轻轻呼了一口气,在黑板上扫视一圈。最后找到了一个叫“邹继何”的名字,在第一个字上画了一个圈,又在“蒋劭勋”的中间一个字上画了一个圈。“邹,劭。”他手腕微微用力,将粉笔头精准地投射进讲台旁的垃圾箱里,塑料盖子被粉笔砸出一声脆响。说完这两个字,他就径直走回到了座位上。感情好,别人上台上好歹写几个字,说点没用的,他上去一趟就画了两个圈。还弄断了半截粉笔。作者有话要说:发现签约之后各种审核都好快呀……!第4章 ch4好不容易应付完了一下午的自我介绍、破冰游戏、班规校规念经、校长主任大手笔壮士断腕式发言,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邹劭从未觉得晚放铃声是一件令人如此愉悦的事情。班级里的同学大都一股脑跑去食堂吃饭,邹劭一手提起吉他,直奔宿舍楼。省重点的宿舍条件不错,四人一间,上-床下桌。邹劭本就没像其他人一样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净身入户,一把吉他比所有身家都要值钱。书桌上还泛着一层轻灰,邹劭懒得去擦,直接爬上了床,把宝贝吉他立在旁边,随即重重地向后倒在床板上。脆弱的床板不堪其重,尖锐地惨叫一声。邹劭靠在被子上,摆弄着新买的智能手机。其实初中的时候邹劭也有一部智能手机,后来也忘了是哪次打架,一狠手把手机拍人脸上。结果人进了医院,手机也彻底变成了板砖。结果那个触屏不准,手机号码都要错一位按的智能板砖,愣是被邹劭用了整整初中三年。邹劭正翻着浏览器上的花边新闻,手机又“嗡”的一声震动起来。又是他家老子。邹劭翻动网页的手指停顿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小劭啊,这周末爸爸请你吃顿饭吧。”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有些发虚。六年没见面,上高中了倒忽然想起来父子情深了,声音不虚才是见了鬼了。“有空也去看看我奶奶吧。”邹劭突然不着边地说道,“她也挺想你的。”电话那边沉寂了几秒,最后还是应了下来。“哎呦我了个f!”走廊里一嗓子嗷地响起。邹劭挂下电话,一个仰卧起坐起身,扭头看见那位真彩的好朋友陈光,正拖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行李箱走了进来,肩上还背着一床大棉被。“哎,邹劭,你是邹劭吗?”陈光人长得不大,嗓门倒是不小,这么一嚷嚷,整层楼都能知道陈光的室友叫邹劭。邹劭扶额,他一手握住床边护栏,腹部用力,一甩腰轻巧地从上铺跳到了地上。“要搭把手么?”邹劭一边说着,同时一手把陈光肩上的大棉被子扶了下来,并在陈光瞪圆眼的目光中把一床沉重的被褥直接甩上了床。“我去,兄弟,练过吧?”陈光的小眼睛闪烁出艳羡的光彩,一边啧着嘴一边捏了捏邹劭紧实的肱二头肌。邹劭不动声色地缩回了手,又转身爬回自己床上扒拉手机。“我今儿看见你打架了,一打十挺能儿啊!对了你腿还好吧哥们?我这里有药,你等下我给你找!”陈光说着立刻把书包往桌子上一扔,拉开要撑到爆的拉链,一股脑把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倒了出来,几支笔从书桌上弹了下来,清脆一声摔在地面上。室友是个玄学,互补理论说得一点都没错。邹劭净身入户,就配得一个就差没把家全搬过来的暴躁室友。邹劭不怎么爱张嘴,陈光一进屋就替他说完了三整天的话。邹劭低头看了一眼陈光从包里倒腾出来的东西,内-裤跟面包放在一块。即使内-裤是全新的,邹劭还是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骚-气的味道。“不用了,去校医务室开过药了。”邹劭友好而不失礼貌地说着。“那刀没准是生锈的呢?破伤风感染会死人的。”陈光大妈子模式上线,善意提醒这位一打十不要命的奇葩。邹劭只觉有些好笑,他扯过旁边的黑书包拿出从校医务室里开的药。当时覃谓风给他塞得急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里面不仅有三盒口服消炎药,还有两管外伤药膏,两卷纱布。邹劭少见地怔了一下,这些药他一个都没见过,但是看那包装盒烫金的标识就直觉价格不便宜。“开了不少药啊。”陈光在下面开了口。“省重点还真是阔气。”邹劭轻笑了一声,“公费报销也用不着这么浪费啊,就那点伤。”陈光没去跟他纠结“点”的概念,而是觉得他说的前一句挺有意思。“什么公费报销啊哥们?”他笑道,“校医务室没有公费报销啊,咱哪有这么好的待遇。”邹劭愣了一下,“你确定?”“确定啊,我哥以前就这所学校的我能不知道吗?哎,你干嘛去呀?”邹劭没等陈光说完就窜了出去,手里拿着那一塑料袋子的药。假如时间可以回溯,他一定会回到医务室把覃谓风买药的手剁下来。覃谓风倒是买药买的爽了,把他半个月的生活费都爽没了。不知道是几班的,也不知道宿舍号,邹劭根本没法找人。就算找到了,邹劭近期也还不上钱。他伸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只掏出中午奶奶塞给他乘公交的两张皱皱巴巴的绿票子。家里不是缺钱,而是压根没钱。邹劭愈发躁郁,站在窗前掏出打火机。这才想起来最后一支烟在中午就已经抽光了,他深吸一口气,一拳怼在了墙上。“墙又怎么你了,小劭?”背后传来一个含笑的声音。邹劭扭头看去,正是中午给他塞微信号那位白枫。此刻正挑起一侧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别叫我小劭。”邹劭若无其事地收回来蹭破半边皮的右手,看着白枫一手一个大行李箱,把身体靠在拉杆上歇着大喘气。“你宿舍哪间?”白枫也不介意,依旧笑言。“最里面,201。”邹劭朝着里面点了点下巴,白枫眼睛突然一亮。“你不是高一的吧?怎么来二层?”邹劭皱了皱眉问道。“留级了一年。”白枫看上去倒是开心得很,似是为低价占有黄金地段宿舍地皮而洋洋自得,“我就在203,你隔壁。”宿舍号的布局是奇偶数照对门,201和203就恰好是隔壁。“对了,白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咋样?”白枫指的是乐队。邹劭又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一下这位衣品非主流的朋克风,从带卷的头发,到耳钉,再到窟窿乞丐裤,觉得这位真不适合打宣传作销售,一点也不像个童叟无欺的正经人。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邹劭突然想到了没还的药钱。福至心灵,邹劭有些突兀地问了句令白枫挺意外的问题,“乐队赚钱吗?”白枫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邹劭——没穿校服,t恤牛仔裤球鞋远没有自己这样张扬,洗得干干净净,不像是急缺钱的样子。况且他中午一眼看见邹劭的吉他,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便宜货。能买的起那种吉他的人,不会差乐队这点钱。“偶尔倒是会。”白枫尬笑了一声,“但是没多少,我们每周会去学校旁边的酒吧驻演,但主要还是去玩。”“驻演一次多少钱?”“几百?”白枫这回是真拿捏不准邹劭的心思了,“是少了点,但是咱主要也不是为了钱是吧……”邹劭朝他伸出了手。白枫似是有些惊讶,伸出手想握回去,却看见邹劭的手立刻缩了回去。“不是握手,是微信号。”邹劭强调。白枫啧了一声,随手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微信号递了出去,邹劭用两根手指夹着拿了回来。“你等我下,一起吃饭去吧。”白枫抛了个飞眼。还没等邹劭拒绝,白枫就已经提着两个行李箱轰隆隆地杀进寝室。随后似乎是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白枫低声骂了一句,又乒里乓啷地开起行李箱。邹劭斜靠在203门口等他,寝室门不知被谁呼嗵一脚踹关了回去,门上的的玻璃震了几下。随后里头暴躁地传出一声“老子换裤子呢谁让你开门了!”,随即是一片哄笑声。邹劭低头看向自己洗得微微泛白的球鞋,突然觉察到自己与周围的格格不入。并不是因为他没穿校服,不是因为他不务正业爱惹事,甚至不单单是因为他现在没钱。没钱可以再挣,但是有些自卑的基因,是刻在骨子里面的。难以融入一个环境,并不仅仅是因为“不想”,更多的还是——不会。白枫没让邹劭久等,没两分钟就笑骂着走了出来,这次没忘重重地关上了门。他自来熟地拍了拍邹劭的肩膀,“哥带你去吃好吃的,我请你。”白枫留级多待一年,自然对这所学校要更加了解。他带着邹劭来到了宿舍楼后的食堂,直奔四楼。“这个食堂新生一般不来,不挤。”白枫一边解释,一边找了个偏僻的座位脱下了外套占座,“最里边窗口的香锅特别好吃,你等着我去点餐。”这个食堂倒是真的不挤,环境也不错,挑的这个偏僻的座位邹劭也甚是满意。看着白枫排在香锅的队伍后面,走到哪都不忘嬉笑打闹一番,大概是在队伍里又遇见了原来班里的同学。邹劭突然有点想念在初中一起的哥们。来省重点念书,本就不是他的意思。邹劭无意识地环顾食堂,大多数的小方桌旁都是几个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偶尔有个别桌子边上坐着一个人,也是在等对方打饭回来。以至于覃谓风自己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吃饭,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邹劭一眼就扫到了覃谓风的侧脸,几乎就要按着桌子站起身来。白枫在这个时候端着餐盘回来,顺着邹劭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呀,今年刚上任的学生会主席,白天没为难你吧?”白枫说着把餐盘放在了桌子上,里面是一大盘令人垂涎欲滴的香锅和两碗米饭,“他人就那样,向来最不喜欢惹事儿斗殴的人,古板得很。来,尝尝这个。”“他叫什么,哪个班的?”邹劭把目光收了回来。“覃谓风,高三一班的。”“一班?”邹劭低声重复了一句。白枫继续笑说:“人家可是信竞报送到清华,不然也不能每天这么闲。年纪轻轻跟个小干部似的,都赶上咱们教务主任了。”两人正说着话,覃谓风那边已经吃完了饭,打开一包餐巾纸擦了擦嘴,随后端起餐盘挺起腰板走了出去。肩宽腿长,衬衫衣摆被方方正正地叠进裤腰里,简直是个行走的模范标杆,衣服架子。“他家挺有钱吧?”邹劭突然冒出来一句。“那是啊。”白枫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他家里开大公司的,上下学都有司机来送。”那怪不得……邹劭转回头专心扒拉着碗里的饭菜,顿时觉得一大盘香锅都没了滋味。“是个高干分子,高攀不起。”邹劭放弃了找人还钱的念头,精辟地总结道。作者有话要说:吃个饭都能莫名被cue的覃谓风:????第5章 ch5闻城一中有一个极其劝退的传统——入学考试。当徐班任宣布第一天下午要考语数外三科的时候,全班同学的表情都跟被硬灌了一碗带酸笋的螺蛳粉似的,被这波骚操作惊得猝不及防。像顾小曼那种学霸级别的二话没说拿起书就开始抱佛脚,大多数对自己的水平没点13数的人纷纷开始左右寻觅同道中人,抱团取暖。通常来说,集体抱团通常都需要一个看上去格外镇定的大腿,作为信息传递的中坚力量。众同好环顾教室若干周,最后都把目光锁定在不显山不露水的邹劭身上。毕竟他是在众多扭脖子党中,唯一无动于衷无比淡定的一个。听到考试消息没反应,是学霸的标配。“小劭啊,你中考多少分。”邹劭前头坐着的一个男生回头套近乎。他吨位不小,所占空间挺大,以至于每次邹劭抬头看黑板的时候,都被他的大脑袋遮住半个圆。“没几分。”邹劭如实回答,随后又补了一句,“别叫我小劭。”“老邹啊,可他妈咋办啊?”下课后陈光一个箭步跑过来热情拥抱住了邹劭,把不知道有没有眼泪的脸往邹劭衣服上乱蹭。“入学考试不及格会退学吗?”邹劭面无表情地问道。“当然不会啊。”“九班是不是成绩最差的班,你考得再烂能降级吗?”“那倒,不能啊。”“那你担心个屁啊。”邹劭看着陈光若有所思的模样笑出了声。“也对哦……你倒是看得开。”陈光拍了拍邹劭的肩。邹劭却突然笑不出来了。看得……开?可能吧,可能真的像他家老子说的那样,没心没肺吧。没心没肺的邹劭不负众望,考了个九班倒数第一。徐班任在班里念成绩的时候,脸红脖子粗地憋了半天,愣生生还是没好意思把那个位数的羞耻成绩念出来。“邹劭,你中午放学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下课前徐班任甩出了这样一句话,全班同学充满关爱与同情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其实班级里大多数同学的成绩都不理想,但幸好有个成绩格外亮眼的来“出头”,分摊掉老师的大部分怒火。相比来讲,那些卡着及格线的成绩反而能降低老师心脏病突发的概率。开学前两天两次进了老师办公室,邹劭成功做到了大多数人整个学业生涯都没有体验过的刺-激行为。邹劭把手上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团往书桌堂里一塞,没什么表情。省一中老师就是好面子,还课后到办公室去谈。要是他那小破初中,大概当着全班同学面拖布棍子就问候上来了。徐女士既没举着拖布条子,也没当着众人面子给他难堪。当邹劭午放后敲开老师办公室门的时候,她正在举着邹劭的卷子抬头看向天花板,目光放空。“进来,你看看你这卷子!”徐女士看见邹劭进来,一手挥着卷子冲着他甩了甩,声音严厉。“英语这全是蒙的吧?五十道选择题你全选了a!数学个位数。语文,你看看你这字,有一个是能看懂的吗!谁教你把字叠在一起写的?判你的卷子我还得做个分层透视呗!”“不用看了,让它安息地躺尸吧。”邹劭幽幽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成绩不好就要努力学习,我们遇到困难不要怕,解决恐惧的唯一方法就是面对恐惧。”邹劭看着她激动的样子,简直怀疑她还要再爆一句“奥里给”出来。“考试的目的就是为了查缺补漏,不回看卷子你考试有什么用!天难地难都没有人解决不了的问题……”邹劭一愣,后面的话都没怎么听进去,还在品味着徐班任说的第一句“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大概是因为已经很久没有人管他叫过“孩子”了。家里人叫他小劭,以前那帮哥们都叫他邹哥。孩子这个词汇,对于他来说似乎过于奢侈。既然徐班任没刻意为难,邹劭也不是非要跟学校老师对着干的怪脾气,他语调已经放平了很多,“老师,我初中的基础是真的不好。”“要是初中差得太多,高中肯定不好跟。”烈焰红唇都难以遮掩当老师的辛苦与憔悴,徐班任轻叹了一口气,“你要是认识一些学习好的同学,能带你自是最好,但你也知道咱班这情况,也挑不出个太学有余力的。”邹劭垂了垂眼。“不过你要是真想补习初中的课,每天晚饭后到我办公室里来,我给你补一个小时也是没问题的,前提是你真的想学。”这句话令邹劭有些意外。若是放他以前那个初中,别说额外补习了,就是同学问个问题都得看着老师脸色。老师大概也是被学校逼得亚历山大,每次给学生讲题之前都要骂几声“笨蛋”来出气。以至于邹劭对于老师这个群体,一直有着或多或少的偏见。但邹劭依旧是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谢谢,但是不用”还没说出口,有人轻轻敲了三下门。“进吧。”徐班任一边说着,一边把邹劭的卷子对折放在一旁。覃谓风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跟邹劭两个人打了照面皆是一愣。“巧啊。”邹劭也没想到走到哪都能遇见覃谓风,随便打了一声招呼。覃谓风看了一眼徐班任愁云满面,满脸菜色,又看向旁边桌子上对折的几张卷子,立刻明白了个大概。他冲着邹劭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把手件交给了徐班任。“老师您看看,这是我整理出的信息竞赛初试题,高一新生没准能用上。”邹劭扭头看向那一沓文件,只觉眼晕。a4纸正反面密密麻麻的小宋体印了一大坨,纸张明显是被覃谓风整理过,像砖块一样整齐的小山摆在了老师桌子上,空气中瞬时弥漫着一种令人发晕的酸腐味道。徐班任跟覃谓风又是握手又是感谢一顿客套,邹劭刻意忽略他们两个家长里短地点头哈腰,扭头看向桌子上那一沓文件,只觉一个英文单词也不认识。邹劭向来不喜虚伪应酬,每年过年串亲戚,饭桌上七大姑八大姨来回的嘱咐,不想听的东西着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邹劭饶有兴趣地看着蝇头小字入神,以至于谈话期间,覃谓风偶尔几次扫过来的目光他都没有注意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好的好的”“谢谢谢谢”终于扯到了尽头。邹劭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身体有些随意地靠在了办公桌上。“那,就这样。”覃谓风冲着老师露出了标准的好学生笑容,那架势能随时随地揪出去拍美白牙膏广告。他似是不经意地往邹劭这边扫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正好对上,覃谓风又不露声色地圆滑移开目光。“徐老师,这位同学需要什么帮助吗?”覃谓风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徐班任,而不是邹劭本人。“哎可以啊!”“不用!”徐班任和邹劭的声音同时响起。“他高一的时候也是我班上同学。”徐班任一手拉着邹劭,一手拉着覃谓风,像相亲现场一样介绍到,“当年他入学考试数学英语都是满分,就语文扣了两分,还是因为一般老师作文给分上限58。”覃谓风官方至极地朝着邹劭微微一笑。徐班任又冲着覃谓风猛点了几个头,显然是对这位标杆子弟不能再满意,“正好你已经保送了,学习压力不大。既然你愿意带着学弟,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别说一口一个学弟,一口一个补习了。就看着覃谓风和徐班任,两个人像老干部拜访基层工作者的客套说辞,邹劭脑壳都要炸了。邹劭站在一旁别扭得很,压抑着心头莫名的火气,只想走出去散散心——现在整间办公室里都是“数学外语满分”的味道,令人窒息。“我说了不用。”邹劭礼貌而不容拒绝地从徐班任手里抽出手臂,一把抓过桌子上的卷子就往外走。“麻烦您挂心了。”他走之前没忘加一句,“但是怎么学,是我自己的事情,以后就没有必要因为成绩再麻烦您了。”邹劭挺用力地带上了门,走廊里吃完饭回来的学生不少,都用略微奇怪的眼神看向这位从老师办公室里摔门而出的奇葩。刚刚站得久,腿上的伤有些撕裂的疼痛,又痒进了骨子里,邹劭简直无法用除了操-蛋之外的其他词语描绘开学头两天的日子。让那种金枝玉叶的学神富二代才子,一对一辅导自己这种英文二十多个字母都认不全的真·学渣,也亏徐班任好意思说得出来。像覃谓风这种分分钟能被中央电视台报道的“中国好学生”,毫无悬念坐上了学生会主席,高三刚开学就被保送进清华。不仅学习好,还关心同学,随便送一个不认识的人进医务室,还好心地付了医药费。遇见成绩不好的同学,还知道主动提出帮忙。邹劭倒还真不吃好人卡这一套。-晚自习还没上课,陈光坐在靠窗的第三排,用校服盖住脑袋,肩膀还一抖一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看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但邹劭再清楚不过,他是在玩昨天刚下载下来的小黄人快跑。陈光贴在桌子上的脑袋突然被人紧紧按了下去。“卧-槽,啊啊啊,死了死了!”陈光大嗓门嗷嗷叫,随即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吧唧一下噤了声音,“老师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我一定好好学习成为祖国的花朵,求您别没收我的手机,那是我与家人之间唯一的情感纽带——”邹劭在窗外憋不住笑。陈光一听声音不对,猛地掀开校服抬起头来,看见邹劭在窗外欠揍但帅气的脸。“你他娘的,忽悠你室友啊是不是!”陈光脾气好,没真生气,探出爪子朝着邹劭的脑袋呼噜几下,邹劭躲得快,陈光扑了个空。“麻烦个事儿呗。”邹劭微微把上身探了进去。“说吧,两肋插刀呢。”“晚自习老师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我吃坏肚子,在宿舍蹲呢。”邹劭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卧-槽?你真吃坏肚子了?不像啊你这活蹦乱跳的。”“没,我回家一趟。”还没等陈光答复,邹劭就一溜烟飞走了。“谢了兄弟,改天帮你抄作业!”邹劭溜得快,声音夹在风里不是很清晰。“去你的吧,就你那破字谁能看懂!”陈光笑骂。别的不好说,但是要论翻墙的技术,邹劭说第二,大概没人敢称第一。毕竟他整个初中就没有一次正点进学校,以至于学校的墙上,哪一块高一点,哪一块有个小坑,甚至哪块新落了一坨鸟粪,他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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