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那宋祁终于一刻明白为什么有的人很渣, 却依然有很多小姑娘前仆后继地扑上去了,好听的话真的能让人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宋祁心想:我弯得可真彻底。可是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弯的, 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了, 莫名其妙就对阿九毫无办法,莫名其妙就对之念念不忘,害怕又向往。宋祁收拢手臂,紧紧抱着阿九, 低声承诺道:我保护你。如果他有一天真的变成了兽, 他也会让保护阿九成为自己的本能。所以,不要修魔了,知道没?嗯!阿九舒展出一个笑容, 上扬的眼尾艳丽无双,双眼在黑暗中都仿佛发着光亮:能吃师兄的软饭,谁还想努力啊。宋祁被他一逗也跟着笑了, 精神松懈下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既然看过那本画册, 我便告诉你那本画册的事吧。他想慢慢向阿九介绍自己。我......我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我的世界里,你们的人生被写成了一本书,而我是那个观看的人。有一天,我被卷入了这本书里, 取代了玄真派的大师兄宋祁。阿九静静听他说, 并没有露出怀疑或惊讶等多余的表情。宋祁松了口气,继续道:然而我发现,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是旁观者,在这个世界里我越陷越深, 越来越多的谜团将我困住,甚至,我可能不是人。阿九担忧道:师兄的身体有问题吗?暂时应该没有。宋祁不太清楚地摇了摇头,将那枚渐渐合在一起的补天石拿了出来:我的秘密,好像都跟它有关,天道门的仙官叫我以血滋养它,便可恢复所有记忆,而不被神秘人掌控。补天石是以前的那个他给自己留下的底牌,可现在的这个他却避如蛇蝎。阿九似乎本能地有些厌恶补天石,当宋祁拿出它的时候不动声色地退了些,说道:师兄,我私心里是想你一直都如现在这样,不需要让补天石改变你,但无论师兄变成什么样,还记不记得我,我都会一直喜欢着你。我最怕的是,变得不像自己。那样的消失,和死去,本质是一样的。神秘人曾说过,以前的他,是没有情感的。天道门的仙官也曾说过,他们的门主是高高在上的先天神祗,冰冷又理智。可他宋祁,只是一个干啥啥不会,吃饭第一名的咸鱼,还老是惹麻烦,穿个书把剧情都给整崩了。勉强撑着一宗首徒的壳子,在外人面前装得风轻云淡,招摇撞骗,骗到最后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是胧月仙尊的徒弟,玄真派的大弟子了。阿九温柔道:若到那时,我会让师兄再次想起自己本来的样子。宋祁深吸了口气,笑道:你说话真好听,再多说点。好。阿九看着宋祁的眼睛,双眸清浅澄澈:只要你不放手,我便奉陪到底。那.....宋祁眨了眨眼,将补天石递到阿九掌心:这个就交给你了,就当是我的定情信物吧。阿九错愕了瞬,声音微颤:师兄,你知道给别人定情信物是什么意思吗?嗯。宋祁道:以此为契,终身不移。阿九眼中渐渐浮现出惊讶与喜悦,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哪怕在这诡秘的阴宅中,也掩不住他周身的粉色气泡,整个人都亮晶晶的。宋祁心里却沉甸甸的,他知道当自己确认这段关系后,面临的将是来自那位仙的威胁与考验,他得想办法,不停的想办法,解决掉这个麻烦。峭寒在阴影里等了很久,才找到机会出来,对阿九道:主......咳咳,我刚刚跟对方交手了,交手时发现他会玄真派的功法,并且他身上携带者一股很奇怪的运道,估计是两代人的运道都加之在了他身上的原因。阿九表情渐冷:说结果。峭寒立刻跪地,一手撑剑低下了头:让他给跑了。你自个去领罚吧。阿九漫不经心地打发了一句后,又看着宋祁不移眼了。峭寒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宋祁一眼,还朝他倾了个身,立刻化为一道黑雾消失得没影了。宋祁试探道:你在魔道的地位似乎挺高的?就连护教使都望而生畏的,除了魔主久祟,宋祁再想不到别人,再结合阿九身上的魔气,宋祁几乎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怀疑。但就像阿九所说的,无论宋祁是谁都一样,这话对宋祁来说也一样,所以他在阿九开口回答时,提前打断道:以后再说吧,我想问你关于邱鹤的事。嗯,师兄你问。阿九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宋祁道:你既然查到阴阳宅,估计也猜到当年孤雁城被屠与玄真派多少有些关系,我这时才想起,那阵子邱鹤总是很忙的样子,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在这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身份?邱鹤能拿到乔沉月偷学禁书的影像,从一开始他就不像表现出的这么简单,王昱也曾跟他说过,邱鹤拜入玄真派前出身天道门,天道门与阴阳宅又有莫大的关联,阴阳宅又与玄真派存在联系,而乔沉月的事、胧月仙尊入魔,种种都与邱鹤存在千丝万缕的纠葛。无论是炼狱秘境,还是宗门大会一行,胧月仙尊处处都仿佛压制着邱鹤的发展,不让他接触太多有势力的人,不让他得到机遇,且将他打发至执法堂打理杂事,这一切难道就只是偏心吗?阿九沉思了一会后才道:我只知道邱鹤他隐藏得很深,做事从来不留把柄,师兄你还记得当年我跟人打架,一位长老始终不罢休的事吗?记得......那是你叛逆期的开始。阿九:......师兄那段时间被禁足并不知道,这事最后还是邱鹤去解决的,他听说后怕那长老暗中找你的麻烦,不知怎么就把对方治服帖了,现在那名长老跟邱鹤走得还挺近,并且,玄真派内有许多长老跟他的关系都缓和了许多,他这人,交际能力很强。说到底,这些幺蛾子估计还是跟师父那一辈的有关。宋祁叹了口气,心想等师父回来了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下山后天色已晚,宋祁和阿九随便找了个空置的客栈收拾了下打算凑合一晚,这里没有一丝血迹,也没有一具骸骨,但整城都空了,就像是毫无预兆地消失,就连牲畜都没一只。宋祁看了眼客栈后面的温泉池,觉得有些眼熟:上一次我来时好像就是在这个客栈落脚来着。如今温泉犹在,只是缺少人打理,看着挺荒废的。阿九道:师兄小心为上,我总觉得那个真正会使用尸傀术的人还没走,他腿脚不便,不可能轻易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好,你也是。宋祁打扫干净后,犹豫道:要不我们住一间吧,相互也好有个照应。其实就是害怕。这么大座城池,一个活人都没有,想想都瘆得慌。阿九笑了笑,却拒绝了:我怕我把持不住,我就在隔壁,师兄有事叫我一声。好吧。宋祁惆怅得叹了口。被子有些潮湿发霉,他便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只备着的小毯子凑合着盖,想了想,阿九那边的被子估计也是一样的,可阿九应该并没备毯子的习惯。宋祁双眼一亮,跳下穿跑到隔壁敲了敲门,喊道:阿九,你被子是不是湿的?阿九捧着被子开了门,道:我这里的柜子里有一床干净的,师兄拿去用吧。宋祁探头看了看他床上的被子,果然犯潮了,于是诚恳地说:只有一床被子吗?我们可以挤一挤。阿九愣了下,要不是宋祁的表情太正气,他都要想歪了。估计师兄都还没有两个男人睡一床的概念,甚至......可能还不清楚可能会发生什么?阿九摇了摇头,道:不用,我今晚不会睡,正打算看书。宋祁抵住慢慢关上的门,心中欲哭无泪,脸上很是凛然:那我陪你看书!阿九:......宋祁快速将潮了的被子扔掉换上新的,又从储物戒拿出一摞从藏书阁借来的书堆在桌上,一副打算秉烛夜读的驾驶。一缕月光从窗口照进屋内,夹着暖黄的烛光,在这座无人城中竟显得宁静祥和,给宋祁也镀了层暖色。阿九道:师兄若是困的话,可以先睡。我必不可能犯困!宋祁怕阿九把他赶走,连忙拿了本书开始翻阅,书倒了都没察觉。阿九伸手将他的书板正,嘴角勾着的弧度很是无奈。宋祁用发呆想事情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说着必不可能犯困的某人才翻完三本书就倒在桌子上起不来了,阿九放下书撑着下颌静静看了宋祁一会,替他将手里的书抽了出来,起身将他抱上床并盖好被子。宋祁嘟囔了声,翻了个身没心没肺地接着睡,就是在阿九抽手的时候,拽着他的手不肯放。阿九一动就皱眉,他便只好坐在床边,将自己那只手拿去给宋祁当枕头了。一股风吹进屋内翻动宋祁放在桌上的那本还没看完的书籍,阿九瞅见封面上的字,一抬手将书取了过来,看了一会后又将其余那本书也取了来,全数翻阅完后,他的脸色逐渐暗沉下来。师兄查阅血脉返祖是做什么?作者有话要说:已经不想立flag了,反正也做不到。tat努力过了......第七十八章阿九......宋祁翻了个身, 嘟囔道:我怎么睡着了,书还没看完。师兄,睡吧, 我守着呢。阿九放下手里的古籍, 伸手理了理宋祁额前的碎发,轻声道:师兄遇到难处的话,可以告诉我。嗯。宋祁轻轻应了声,睡意朦胧地说道:阿九你很厉害吧, 至少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很多吧。阿九静静看着他, 并没说话,听到宋祁接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宋祁实在太困了,没头没尾地说完就接着睡着了, 睡的时候,习惯性地捂着额角,缩成一团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胃寒的小兽。阿九学着宋祁以前的姿势顺了顺他的发顶, 眼底眸光沉沉。第二日, 魔道那几个常在外惹是生非的都聚来了孤雁城,宋祁起来的时候瞧见楼下坐着的那一桌在修真界里悬赏高达几万两的魔修们,手里的破尘剑有些蠢蠢欲动。一个人头四舍五入五万两,八个人头就是四十万两......发了啊!魔道众人见楼上走下的白衣仙君,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们, 不明所以地相互看了看, 悄悄商量:这位就是传言的那个宋仙君?看模样应该是的,骨女见过,是不是?骨女全白的眼瞳仿佛翻了个白眼:不然还有谁能从楼上下来?闻言,魔道众人齐刷刷站了起来,异常整齐地朝宋祁鞠了个躬:嫂......一道森冷的目光射了下来, 魔道众人脸色一变,快速改口:早上好!早......早上好。宋祁尴尬地松开悄悄握着破尘剑的手,心道:这魔道的人未满也太热情了些。阿九走下楼,道:查到了吗?骨女道:有些眉目了,邱鹤在前段时间确实来过孤雁城,更早的时候,孤雁城这边报上去的任务都是他去处理的。宋祁道:我查看过邱鹤的执法记录,并没发现他有参与过阴阳宅的事,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虽说乔沉月出事后,宋祁就开始怀疑邱鹤了,但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依然想再为之辩白一下,或许就真的是他们搞错了,邱鹤是无辜的呢?骨女道:我查的孤雁城内仙家衙门残存下来的记录,他们报上去的任务接收人显示的全是邱鹤,但邱鹤到底有没有自身下场,就不清楚了。如果四师弟真与会尸傀术的那人有联系,那几乎就坐实了乔沉月偷学傀儡咒的事有他的暗示,那么想要掌控玄真派的,是尸傀术那人还是四师弟邱鹤?宋祁揉了揉犯疼的额角,道:这都什么事啊。师兄不舒服?阿九拉开他的手替他按压了下穴道,突觉指尖下的额角某处不寻常得坚硬,手指顿了下,在那处又按了按。宋祁受惊似地拍开他的手,眼中慌乱一闪而过:不用了,这会好多了。嗯。阿九若有所思地收回手,扫了眼看得目瞪口呆的魔道一众人,道: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吗?魔道众人哆嗦了下,而后纷纷摇头:不知道......一人道:只要把邱鹤那小子抓来拷打一下,他准老实交代了,只是那诡神山寻常人进不得,我们已经叫兄弟去外面守着了。阿九问道:药宗打下来了吗?敕国的那群狗不叫了?妖族那边安分了?你们除了听我的吩咐就不自己动下脑子?还当是以前零散着的时候呢?知道了,这就...这就去!刚开始说话那人额头都冒出了细汗,但仍是忍不住小声道:但你这边......守山人说过你最近状态不好,我们这不是怕你跟那家伙......峭寒好像都打不过。他说一句顿一句,仿佛生怕犯了阿九的忌讳。骨女斜睹了他一眼,道:你废话可真多,或许是时候该让你这条舌头下酒了。说话这人听后扛着家什屁滚尿流地跑了。跟着也跑了好几个,剩下三个面面相窥后,道:我们是守山人叫来的。阿九懒得理会,直接出了门,宋祁揉着额角跟了上去,说道:他们也是关心你嘛,你好好跟同事搞好关系,别搞独立,不然会被孤立的。好。阿九笑了笑,道:师兄,我还打算去落雁山一趟,你在客栈等我吧。那你小心点。宋祁本想跟着一起,但他额角开始发疼,总感觉等会犄角又要长出来了,怕被阿九发现,顺势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