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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躲你》TXT全集下载_24(1 / 1)

赵总监微笑道:“顾小姐说的有道理,可这数据方面……”她的眉头一瞬间舒展开,恍然大悟,“我知道数据问题出在哪里了,是圆周率。圆周率根本不是小数点后七位,也不是七十位,它是无限的, 3.14159……”她站在高层们面前,仿佛念经一样,咕噜咕噜的念下去。四周众人面面相觑。怎么回事?怎么了?只有沈燃知道她怎么了。他从椅上起身,大步到了她身畔,低声问她:“苗苗,你是不是要借钱?我借给你两百万,你现在跟着我去拿。”整个会议有惊无险的进展到现在,哪怕财务部赵总监刚才的问题确然在刁难,但大势已去,根本影响不到什么。顾苗苗忽然发酒疯,很可能改变走向,令集团领导震怒。他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从兜里掏出半包烟,问他:“你抽不抽?”他立刻点头:“室内不允许抽烟,我们去走廊。”她刚要跟着他走,却又住了脚步,问他:“你刚才是不是说,要给我借钱?”他点头:“你要多少,我借给你多少,不用你还。”她报出来一个数:“八十万,我要八十万。如果有困难,最少是六十五万,否则干不成事。”她口齿清楚,眼神明亮。他能听懂她说的每一个字,却听不懂她话里的逻辑。她便道:“你不信我?”又转头看向众人:“你们都不信我?没关系,我证明给你们看!我们朔建在行业里出了名的严谨,数据绝对不会出错!”沈燃一把拉住她,向她摇摇头。五洲老总哈哈一笑:“沈副总,你别拦她,我们就看看小顾到底要做什么。”她抽出手臂,站去主讲台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操作了一阵,手机屏幕立刻投影到硕大的幕布上。她给自己配了一段伴奏:“登登登登,登登!”随着伴奏结束,硕大的幕布上,出现了一段视频。这是夜视模式下拍摄的视频,凡是被拍摄下来的物体,都泛着一层绿光,仿佛在播放鬼片。画面里先显现出来的是楼梯的拐弯部分,接着方向忽然一转,就出现了两个人。尽管光线暗淡,众人都能看清楚,出现的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人是陌生脸,另一人却眼熟的能当场就能指出来。一段对话从视频出传出来。“……80万,赵总监,你事儿没办成,装进兜里的80万要是不吐出来,不要怪我鸡飞蛋打……”“……你那80万,我当初疏通关系都用了至少65万,行政部、财务部……你忍耐忍耐,姓沈的在五洲干不久。只要项目没开始动工,就有你的机会……”-临近中午一点,会议结束。大佬们似乎还要开会,不急着下楼。朔建的人却全挤在电梯门口,急着要逃离浑水。顾苗苗站在张奔力边上,捂了肚子喃喃道:“饿死人了,五洲竟然不包饭。”张奔力想要掐死她的心已经忍了不止一刻钟,此时看她一脸无辜的喊饿,他咬牙切齿道:“顾苗苗,今天的事情如果牵连了朔建,你别想着好过!”她蹙了眉头看着他,“你这个人怎么恩将仇报?我可是……我可是……”周遭其他的同事向张奔力低声解释:“今天财务上的数据,全都是她一边回忆一边填写上去。如果不算后面的意外,其实是立了大功的。”顾苗苗把剩下的话说完:“我可是,想给你生三胎的……”天雷滚滚,狗血盆盆,众人石化。在电梯关上之前,刘秘书匆匆赶来,向张奔力交代:“沈副总说,回去不要为难顾小姐,她今天这样是喝醉了酒。”众人看看顾苗苗,再看看刘秘书,“她喝醉了?”喝醉是眼神清亮、口齿清楚的模样?顾苗苗笑眯眯点头:“没错,我真的喝醉了。”第72章顾苗苗醒来时, 已经是下午五点钟。朔建会议室的皮沙发睡着太热,她换了个面,才看到坐在对面的张奔力,以及张奔力旁边的另外一位女同事。她抚着脑袋坐起身, 只觉着脑花像是被人晃散, 顺便还踩了一脚, 左脑和右脑全都粘在一起撕撸不开。张奔力正在接电话,看她醒来, 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又继续讲电话。女同事过来坐在她面前, 将她上下打量过足足两回, 才道:“要不是今天到了五洲车库,你忽然抱着一个秃头喊爸爸,我还真不相信你是醉酒。”她抚着昏沉的脑袋, “我喝醉了?我还抱着秃子了?我还干什么了?”同事笑道:“你还调戏了……”话还没说完, 张奔力忽然把手机递给顾苗苗。她盘腿坐在沙发上, 一只手扶额, 另一只手接了电话,眯着眼睛去听。电话里传来胡一舟的声音:“你怎么样?为什么会喝酒?现在头还疼吗?”她有气无力道:“疼,特别疼。”胡一舟的声音里饱含怜惜:“都怪我, 我没能来得及赶回来。”她哼哼唧唧了一阵,才道:“不着急,我能hold住全场……”她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她跟着沈燃等人回了会议室, 继续看着张奔力做汇报的阶段。之后发生了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印象。旁边立刻传来一声冷笑,张奔力显然对她的意见比天大。胡一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安慰她:“这几天你先别去五洲露面, 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她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这一天里她已经连续问过他两次“什么时候回来”,他前所未有的被需要,内心满是柔情,声音低沉而又温柔:“应该再有两天就能赶回来。”等挂了电话,她把手机还给张奔力, “我又怎么惹了总监大人?我今天喝酒,还不是为了五洲?”张奔力又冷哼一声,却不和她说话,向旁边的女同事道:“你去和她说。”女同事上前坐在顾苗苗身边,要笑不笑,“手机里的视频哪里来的?”她一阵狐疑:“什么视频?”“五洲财务部赵总监收受好处的偷拍视频啊!”“你怎么会知道?”女同事见她彻底忘了事,不由摇摇头:“你还真是个奇葩,醉酒醉的和常人不一样。总之你手机里有段视频,今天汇报会上所有人都看到。五洲一下午打来了数个电话,向你要视频原件,总监以你还没有醒来为借口,没有动你手机,由你自己决定。”此时张奔力才恨铁不成钢的接过话头:“顾苗苗,你把朔建牵扯到这么大的漩涡里,你做好心理准备。视频是把双刃剑,可能会解决赵总监等一伙儿,让后续的事情更加顺利。也可能朔建被行业封杀,以后想参与大型项目,就会很难。”她傻呆呆问他:“什么意思?”张奔力的声音冷冰冰传来,“意思就是,如果事情闹大,朔建肯定会弃车保帅,你自求多福吧。”顾苗苗一直在公司磨蹭到晚上八点,等头不怎么疼了,才下的楼。路边一辆黑色路虎车像是等了许久,等她推着小电驴出现在路畔时,路虎车短暂的按了两声喇叭。车窗降下,沈燃向窗外倾过身子,同她道:“苗苗,我们聊一聊工作上的事情。”-朔建的写字楼在三环之外,并不处于闹市区。一旦过了下班时间,周围馆子的生意就立刻冷清。一间西餐厅里,顾苗苗以手扶额,半眯着眼睛,身体还是不怎么舒服。她面前的一份牛排意面并没有吃几口,已经放的温凉。沈燃瞥她一眼,放下刀叉拭过嘴角,向远处的侍应生招手示意。等侍应生过来,他低声叮嘱两句。不久,侍应生就送上一份玉米浓汤。他同她道:“你才喝了酒,胃肯定不舒服,先喝点汤。”她慢吞吞拿起调羹,喝过两口汤,觉着胃里稍微舒服一些,才重新开始吃面。沈燃的动作斯文却快速,很快就空了盘,坐在对面静静等着她。她看着眼前的意面,吃是吃不完了,怕是要打包。她推开盘子,看向沈燃:“沈副总要聊什么?但凡是工作上的,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正色望着她:“视频是不是你偷拍的?我隐约记得此前赵总监带着冯有利上门游说我时,你短暂的消失了一阵。”“这和工作有关系吗?”她反问。“有关系,视频里的地点明显在五洲,与五洲有关就是与我有关。”她看了他一阵,才懒洋洋靠去椅子上:“对,就是那天。”他的神色骤然凝重,身子陡的前倾:“后来你身上沾染了污渍,是因为那两个人追你,你来不及逃开,所以躲去了垃圾堆?”她又点点头,“大差不差吧。”他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苗苗,你为什么总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向冯有利追债,一定还有安全的办法!”她侧转过身,向服务员高喊:“打包,谢谢。”服务员很快拿着饭盒前来,把她吃剩的意面的倒进饭盒里,又问她:“玉米浓汤也要打包?”汤汤水水确实不适合携带。她端起碗,两口喝完汤,从兜里摸出一百块钱放在桌上:“aa,我的饭钱,一百块钱够了。”她拎着饭盒转身就要走,沈燃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苗苗……”她转回头,面带讥诮的看着他:“沈副总还要聊什么?聊我的私事?聊我和我男朋友有没有上床?您太过关心我的私生活,让我觉得恶心。”她的目光太过孤冷,冷的让他战栗。他放缓了语气,低声道:“顾工,我还有关于视频的事情要询问。”她在原地站了几息,放下饭盒,重新坐去椅子上:“沈副总请尽快,我赶时间。”他深吸一口气,道:“除了今天在会上播放的视频,你还有没有其他视频?”她摇摇头:“只有这一个。”“除了视频里他们两人说的话,你当时还有没有听到其他的话?”“记不得了,或许有……他们好像说过,要搞你下台。”这是沈燃早就知道的事情,他刚空降五洲的第一周,就已经清楚还多人想动他。他最后道:“朔建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他们不会让你走。今天视频在集团领导面前曝光,是有利于我的,我要感谢你。”她“嗯”了一声,想说她只是出于醉酒。拎起饭盒要走时,又停步问他:“能不能抵消我家亏欠你家的?”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能。”-顾苗苗对于自己无意中挑起的事端,还是颇有些顾虑。她倒不是担心冯有利收到信,暗中来害她。以整个乌龟大会过去八年来和冯乌龟的斗智斗勇来看,冯乌龟此人倒没有多狠,就只是圆滑不要脸。她担心的是,冯乌龟收到消息,定然要消灭其他证据。她原本捏着视频没有早早放出去,就是等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现在打草惊蛇,相当于今后利用视频的效果会大大降低。在晚上照顾龚老太太入睡后,她去了走廊,给上回处理过她上热搜事情的高律师打过去一个电话。高律师听过她大体叙述了前因后果,给了她一个推测:“按顾小姐所说,那位冯有利是失信被执行人,他的名下不能有财物,他向其他公司高管输送利益,经手的账户一定是借用别人的。疑罪从无,如果双方死不认账,证据链又不全,从法律上讲,这件事大概率会不了了之,除非有其他的补充证据。”她叹了口气,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经过了项目汇报,朔建方案组的同仁们再开了一次小会,把会上各位大佬们专业或不专业的意见建议都在图纸上重新修改过。其他的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顾苗苗力挽了狂澜又把形势搅的浑浊不堪,功过一抵,同事们不好说她,只得把话题局限在她醉酒症状这件事上:“说说,你喝醉了酒之后,还有什么奇葩举动?我们今后看到你作妖,也好离你远一些。”顾苗苗惭愧的低下了美丽的头颅。姐漂亮吗?拿脑子换的。大家调侃了一阵,忽然有人问出个问题:“我们和你共事大半年,都没看出你的毛病,怎么沈副总会知道,你那个模样是醉酒?”这她怎么知道!她摆摆手,放下五洲的事情,转去关心其他项目。五洲的事情这么不清不白的耗着,后续还要等五洲那边发话。顾苗苗一下子闲了下来。她手里剩下的项目都是小项目,根本用不着费事。她却是个闲不下来的人,等了半早上,其他同事陆陆续续都参与进了别的项目,只有她还在干等。她借着去财务部领钱的机会,拿着票据拐进了设计总监办公室,见张奔力正一本正经的打键盘,她脚下一停,忙道:“哟,走错了。”紧接着一屁股坐到了张奔力对面,一脸谄笑的问他:“总监大人有没有什么活儿要交代?我什么工作都能承担,什么图都能画,什么软件都能用,什么客户都能攻克。”张奔力头都不抬,“出去。”第73章张奔力的逐客令, 对顾苗苗无效。她稳稳坐着不挪窝,“怎么能出去呢?我看您表情郁郁,明显有心事。区区不才,也承接陪聊业务, 保证让您开心快乐一百岁。”所谓活到老, 学到老。张奔力自诩看人多少看的准, 却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过才24岁的姑娘, 厚脸皮的程度堪比巴姆文化里出了名的牛粪糯米护城墙。他拿起桌上一份材料甩在她眼前,“宏昌的设计案, 你要是有能耐, 就拿下它。”她错愕,“拉业务不是销售干的事儿?我可是搞技术的。”他点点头,“没错, 所以, 如果你能拉来业务, 就把相应的分成都给你。”她恨恨然, “您这是对我冷暴力,逼我主动离职。卸磨杀驴,传出去全行业要唾骂您。”张奔力把电脑屏幕转向她, 拍了拍键盘,“顾大小姐,你看好, 公司上下因为你的事情被牵连,现在人人自危,只有你还觉着我是在冷暴力你!”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司邮箱的写信页面,她不过一瞥, 就看清楚上面关键的一句话:“……因本人领导失误,导致重大事故,若不是设计师顾苗苗临时补救,后果不堪……”邮件是直接回复别人的邮件,要回复的是朔建的总经理。她有些吃惊和惭愧。没想到张奔力是在替她开脱。张奔力转回电脑屏幕,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还要怎么样?”她忙摇摇头:“不怎么样。”说完又觉得回复的不对头,又改成:“感激您。”张奔力冷哼一声:“出去。”她从善如流,拿着新项目的资料溜出了总监办公事,临时又从门外探进脑袋,确认了一遍:“如果我拿下项目,对应的提成都会给我,对不对?”-顾苗苗先去了一趟花城大学,要给那位历史学老教授发放顾问费。时值暑假,校园空旷,只有零星学生的身影出没。她去了家属楼时,老教授正和弟子们欢聚一堂,在讲着历史小知识。说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事情,可换了一种视角,就有一种新鲜感。她在门口向老教授点点头,坐在地毯上也跟着听。老教授讲过一小段,中途休息时,她忙把顾问费送上去,又把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老教授和她客气了一阵,收了钱签了字,又回去继续讲。她转回头在学生堆里四瞧,在门边上找到了老教授的弟子萧开洪。她上一次见他还是半个月之前,这位青年容光焕发、挥斥方遒,一派努力向上的激进模样。现在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她向他做了个眼色,等他跟出门后,给了他一张购物卡,随口关心道:“你怎么了?失恋了?”他垂下脑袋,“嗯”了一声。她一时吃惊,“真被我说中了?谁甩谁?张红红甩了你?”这回她倒没猜对,萧开洪摆弄着手里的购物卡,恹恹道:“我主动和她分的手。”“为什么?”她还记得两个月之前,这位青年曾经多么激昂的发表爱情感言:“无论红红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她身边……”怎么一转头,他就忘记他说过的话?萧开洪长叹口气,抬头看着她:“苗苗姐,之前张家是不是欠过你家钱?不止欠过你家,还欠过别人家很多钱?那次公考结束后你去找红红,就是为了追债?”她忖了忖,回答他:“张家都还清了。”萧开洪摇摇头:“没有还清,张伯父还过一批钱。才撤销了失信被执行人的名头,在红红即将要参加工作时,又有人告了他……现在,张伯父又成了老赖,红红的工作也因此受了牵连。”“然后呢?你和张红红分手,是因为他家的债务?还是因为她没被公务员体系录用你觉得没面子?”萧开洪显得有些痛苦,摇摇头,“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我说一点圣母的话,张红红其实比较无辜,她也是受他父亲牵连。”萧开洪这时候才道:“是因为诚信。苗苗姐,我父母经商,家中条件还可以。如果只是因为张家欠了外债,绝不会影响我和红红的感情。可张伯伯不诚信,他全家都不诚信,我数次看到张家人进入各种高档场所,红红一个月的置装费都要十几万,但他们却心安理得的拖欠着别人的钱不还……”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可以和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女孩在一起,我却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顾苗苗离开花城大学,在返程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徘徊着萧开洪的话。“……我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回朔建的路上,要经过市中心。五洲大楼在远处巍峨高耸,周遭再多的写字楼,都挡不住它的光华。她借着脸熟,把小电驴停放在五洲的停车库里,原本要去办正事,经过花城商业中心时,方向一拐,就进了一间珠宝行。珠宝行的牌子她熟悉,许多人靠这个品牌提升逼格,楠姐也是这里的常客。最关键的是,胡一舟送给她做坠子的钻戒,就是出自这里。她很快就在柜台下找到了同款戒指。皇冠状,一颗大钻石附近点缀着数颗碎钻,在柜台的灯光照耀下,比佩戴在她身上要璀璨亮眼的多。价格和她之前预估的差不离。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售货员看她衣着普通,不像个出手阔绰的人,伸手做邀请状,要不动声色带领她往平价区。她径直伸出手,点向了价签:“在这个金额左右的,给男士送的东西,有哪些?都取出来看看。”二十分钟后,顾苗苗捂着心口,背着双脚包出了商业中心。人是不能逞强的。曾经她一逞强,手里就多了几千万的债务。现在她一逞强,卡里就少了两万块,包里多了一份男士三件套。近两万块钱的回礼能不能提升她的道德品质,她不敢做保证,但至少符合爱情宝典上的提醒:男女约会,要动态的保持aa制,避免一方压倒性的付出,是保证恋情持久的关键法宝。此时已经是中午用饭时,各写字楼里下的白领们已经吃完午饭,正在广场上遛弯休闲。顾苗苗临近画廊时,给花木深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在画廊附近,有事情找你,你有没有空?”电话那头的花木深说了一声“没空”,又改了说法,“我在凯瑟琳餐厅,你要愿意,18号桌,过来找我。”艾瑟琳餐厅永远像个迷宫,四周黑魆魆,只有每个餐桌垂挂下来的射灯,照亮了餐桌那一片。她寻到18号餐桌时,看到的不止花木深一个人。花木深的基友也在。暗沉沉的环境里,沈燃靠坐在卡座里,用小勺搅动一杯咖啡。立体的五官在昏黄的射灯下不尽显现,有些神秘莫测。在沈燃的目光投向她的一刹,她立刻驻足,下意识就要走。花木深懒洋洋出声:“什么事?”她低声道:“你出来,我有事情找你。”她转头就走,身后却没有花木深跟上来的脚步声。她不得已转回去,花木深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笃定她要回头。他看见她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唇角一勾:“你搞清楚,是你找我,不是我找你。要不是……”他往对面的沈燃瞟去一眼,又懒洋洋道:“我才没闲工夫等你。”她刚要瞪他一眼,想到他手里现在握着楠姐这个人质,若他回去轻飘飘怼楠姐两句,楠姐这个孕期怕是不能开心。她只好收了脾气,侧转头看见旁边还有一个空桌,和他打商量:“劳烦您移动尊臀,去旁边桌坐一坐?我和你有业务要谈。”花木深先看向沈燃。眼前这位公子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本着他俩多年同学的交情,他还是从沈燃的脸上看出了一些信息。他“嘁”的一笑,叹了一声“累人”,端着自己的咖啡杯,跟着顾苗苗坐去旁边的卡座,向她努努下巴:“说吧。”她坐在他对面,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摆放在他面前,“听说伯父的‘宏昌’要建酒庄,我想走你的门路,把设计项目拿下。”花木深“哟”了一声,揶揄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顾大小姐除了借钱一事,竟然还有别的事情能找上我……”他话音未落,桌面上手机屏忽然一亮一灭,尽管只响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他依然看清了来电人的备注身份。情圣。他往边上那一桌瞟去一眼,拿起了手机。此时已经有微信进来。沈情圣:[你讽刺加讥笑,说的都是废话。]花木深:[怎么?又心疼了?别人有男朋友,轮得到你心疼吗?]……坐在一旁的顾苗苗眼睁睁看着花木深忽然陷入了二次元世界,忖着他这是故意下她脸子。可惜的是,她看人脸子看的太多了,早已经有了免疫力。她的手覆上材料,不轻不重的扣扣指尖:“花公子?您什么时候能忙完?”花木深过了一阵才从手机屏上抬起脑袋,先对着她冷笑一声,接着冷冰冰问她:“你吃了没?喝了没?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顾苗苗双眸一眯,借着昏暗灯光,用看智障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几眼。用最冷漠的口吻说着最关心人的话,莫非这世上有人比她酒醉后的举动还要诡异?她向他微微凑过去,翕动鼻翼,“你醉了?”花木深不耐烦的往后避开,“到底点不点?”“点!”第74章当服务员夹着菜单离去后, 花木深看过眼前的文件,抬头用看智障的目光打量她:“我家老头子公司的项目,你不走楠姐的门路,你来找我?”她耐着性子解释:“楠姐要给你生弟弟妹妹, 我为了你, 不好意思去麻烦她……”他哧的一笑:“你为了我, 要来麻烦我?顾苗苗,你这瞎话一点不高明, 你是把我当傻子?”说“傻子”是欺负人,可顾苗苗有时候确实不由自主把他代入“地主家的傻儿子”模式。他正要再说, 掌中手机一声震动。他去看时, 有个人又悄悄咪咪的发来了远程指挥他的微信消息。沈情圣:[答应她的业务要求,朔建很不错,她的设计能力也很强。]花木深:[你这么了解她, 要不你直接来和她对话?我当这个传声筒, 真是一点没意思。]沈情圣:[再给她借钱, 她要多少你答应多少。]花木深:[她要一个亿, 你有吗?]沈情圣:[她不会狮子大开口。]……顾苗苗看花木深垂首玩手机,再次给她脸子看,她只好又解释:“花伯伯一直以来对顾家人有意见, 楠姐替我去向花伯伯说情,他老人家又要吃干醋。而你和他父子情深,你去找, 效果就不一样。”花木深抬起脑袋,像是有些咬牙切齿:“答应你也行,我手里有些钱,放在账户里烧的慌, 你有没有兴趣借?”顾苗苗彻底搞不懂花木深了。这位地主家的傻儿子此时已经不是“傻”能形容,这缺心眼到了一定境界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他:“你想外借多少?多了我可不成……”花木深正要回答,她的手机一阵响动。她看到手机屏上“胡一舟”三个字时,一瞬间有些心神不定。铃声足足响了三声,她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胡一舟声音十分激动:“我回花城了,你在朔建吗?吃饭没?我来和你吃午饭。”她忙道:“我现在在五洲附近……”“哪里?”他问的很心急。“……凯瑟琳餐厅。”等她挂了电话,想着胡一舟一时半会来不了,她得抓紧时间把花木深搞定。她问他:“你手里有多少?”他懒洋洋道:“你想借多少?”她摇摇头:“我不想借啊,我最近手头不紧。再说欠了别人钱,我心里不踏实。你那二十万我还没还你,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花木深向旁边那桌的半明半暗里望进去,开始后悔他不该掺和姓沈的和姓顾的之间的破事。他自己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看上一个是别人的,再看上一个还是别人的,而这两个当事人却已经兜兜转转了两个回合。有意思吗?!他把桌上的资料往前一推:“算了,你既然不想借钱,我们两个的业务没法谈。”“借,借!”她忙道:“你有多少我借多少!”这世上还有人逼着人借钱,哪里找这种好事。花木深想了想,探问:“两百万,你吃得下不?”她豪爽道:“吃的下,别说两百万,三百万都吃的下!”“那就三百万,下午给你转账,0利息,近十年用不着你还。”她又有些怔忪,转头望着这间西餐厅。昏暗的四周里,只有每个餐桌上面悬挂着一盏射灯,向桌面投下昏黄幽暗的光线。每个客人或者服务员经过此处,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带了一点仙气。她掐一掐她自己。疼。不是在梦里,她也没有喝酒。她往前伸出手,在花木深额头上弹了个暴栗。花木深眉头一蹙,捂额怒瞪:“你做什么?”她怔怔然。他也会疼,也真的真的不是在做梦,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短短的二十四年人生,只经历过被人逼着讨债,从来没有过被人逼着借钱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想不清楚了呢?她愣了一息,忽然从卡座上跳起来,恍然大悟望着他:“好啊你,你想利用我的账户洗、黑、钱?”花木深眉头一蹙,怎么觉得事情的走向大大超出他的预想。他刚想要把沈燃这个幕后大boss亮出来,还没等话出口,近处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黑暗里一瞬间冲出来一个人,瞬间把顾苗苗拥进怀里。顾苗苗还没有挣扎,临桌的沈燃已经倏地站起身。紧接着,晦暗里有人深情告白:“苗苗,我好想你……”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司邮箱的写信页面,她不过一瞥, 就看清楚上面关键的一句话:“……因本人领导失误,导致重大事故,若不是设计师顾苗苗临时补救,后果不堪……”邮件是直接回复别人的邮件,要回复的是朔建的总经理。她有些吃惊和惭愧。没想到张奔力是在替她开脱。张奔力转回电脑屏幕,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还要怎么样?”她忙摇摇头:“不怎么样。”说完又觉得回复的不对头,又改成:“感激您。”张奔力冷哼一声:“出去。”她从善如流,拿着新项目的资料溜出了总监办公事,临时又从门外探进脑袋,确认了一遍:“如果我拿下项目,对应的提成都会给我,对不对?”-顾苗苗先去了一趟花城大学,要给那位历史学老教授发放顾问费。时值暑假,校园空旷,只有零星学生的身影出没。她去了家属楼时,老教授正和弟子们欢聚一堂,在讲着历史小知识。说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事情,可换了一种视角,就有一种新鲜感。她在门口向老教授点点头,坐在地毯上也跟着听。老教授讲过一小段,中途休息时,她忙把顾问费送上去,又把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老教授和她客气了一阵,收了钱签了字,又回去继续讲。她转回头在学生堆里四瞧,在门边上找到了老教授的弟子萧开洪。她上一次见他还是半个月之前,这位青年容光焕发、挥斥方遒,一派努力向上的激进模样。现在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她向他做了个眼色,等他跟出门后,给了他一张购物卡,随口关心道:“你怎么了?失恋了?”他垂下脑袋,“嗯”了一声。她一时吃惊,“真被我说中了?谁甩谁?张红红甩了你?”这回她倒没猜对,萧开洪摆弄着手里的购物卡,恹恹道:“我主动和她分的手。”“为什么?”她还记得两个月之前,这位青年曾经多么激昂的发表爱情感言:“无论红红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她身边……”怎么一转头,他就忘记他说过的话?萧开洪长叹口气,抬头看着她:“苗苗姐,之前张家是不是欠过你家钱?不止欠过你家,还欠过别人家很多钱?那次公考结束后你去找红红,就是为了追债?”她忖了忖,回答他:“张家都还清了。”萧开洪摇摇头:“没有还清,张伯父还过一批钱。才撤销了失信被执行人的名头,在红红即将要参加工作时,又有人告了他……现在,张伯父又成了老赖,红红的工作也因此受了牵连。”“然后呢?你和张红红分手,是因为他家的债务?还是因为她没被公务员体系录用你觉得没面子?”萧开洪显得有些痛苦,摇摇头,“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我说一点圣母的话,张红红其实比较无辜,她也是受他父亲牵连。”萧开洪这时候才道:“是因为诚信。苗苗姐,我父母经商,家中条件还可以。如果只是因为张家欠了外债,绝不会影响我和红红的感情。可张伯伯不诚信,他全家都不诚信,我数次看到张家人进入各种高档场所,红红一个月的置装费都要十几万,但他们却心安理得的拖欠着别人的钱不还……”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可以和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女孩在一起,我却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顾苗苗离开花城大学,在返程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徘徊着萧开洪的话。“……我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回朔建的路上,要经过市中心。五洲大楼在远处巍峨高耸,周遭再多的写字楼,都挡不住它的光华。她借着脸熟,把小电驴停放在五洲的停车库里,原本要去办正事,经过花城商业中心时,方向一拐,就进了一间珠宝行。珠宝行的牌子她熟悉,许多人靠这个品牌提升逼格,楠姐也是这里的常客。最关键的是,胡一舟送给她做坠子的钻戒,就是出自这里。她很快就在柜台下找到了同款戒指。皇冠状,一颗大钻石附近点缀着数颗碎钻,在柜台的灯光照耀下,比佩戴在她身上要璀璨亮眼的多。价格和她之前预估的差不离。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售货员看她衣着普通,不像个出手阔绰的人,伸手做邀请状,要不动声色带领她往平价区。她径直伸出手,点向了价签:“在这个金额左右的,给男士送的东西,有哪些?都取出来看看。”二十分钟后,顾苗苗捂着心口,背着双脚包出了商业中心。人是不能逞强的。曾经她一逞强,手里就多了几千万的债务。现在她一逞强,卡里就少了两万块,包里多了一份男士三件套。近两万块钱的回礼能不能提升她的道德品质,她不敢做保证,但至少符合爱情宝典上的提醒:男女约会,要动态的保持aa制,避免一方压倒性的付出,是保证恋情持久的关键法宝。此时已经是中午用饭时,各写字楼里下的白领们已经吃完午饭,正在广场上遛弯休闲。顾苗苗临近画廊时,给花木深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在画廊附近,有事情找你,你有没有空?”电话那头的花木深说了一声“没空”,又改了说法,“我在凯瑟琳餐厅,你要愿意,18号桌,过来找我。”艾瑟琳餐厅永远像个迷宫,四周黑魆魆,只有每个餐桌垂挂下来的射灯,照亮了餐桌那一片。她寻到18号餐桌时,看到的不止花木深一个人。花木深的基友也在。暗沉沉的环境里,沈燃靠坐在卡座里,用小勺搅动一杯咖啡。立体的五官在昏黄的射灯下不尽显现,有些神秘莫测。在沈燃的目光投向她的一刹,她立刻驻足,下意识就要走。花木深懒洋洋出声:“什么事?”她低声道:“你出来,我有事情找你。”她转头就走,身后却没有花木深跟上来的脚步声。她不得已转回去,花木深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笃定她要回头。他看见她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唇角一勾:“你搞清楚,是你找我,不是我找你。要不是……”他往对面的沈燃瞟去一眼,又懒洋洋道:“我才没闲工夫等你。”她刚要瞪他一眼,想到他手里现在握着楠姐这个人质,若他回去轻飘飘怼楠姐两句,楠姐这个孕期怕是不能开心。她只好收了脾气,侧转头看见旁边还有一个空桌,和他打商量:“劳烦您移动尊臀,去旁边桌坐一坐?我和你有业务要谈。”花木深先看向沈燃。眼前这位公子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本着他俩多年同学的交情,他还是从沈燃的脸上看出了一些信息。他“嘁”的一笑,叹了一声“累人”,端着自己的咖啡杯,跟着顾苗苗坐去旁边的卡座,向她努努下巴:“说吧。”她坐在他对面,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摆放在他面前,“听说伯父的‘宏昌’要建酒庄,我想走你的门路,把设计项目拿下。”花木深“哟”了一声,揶揄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顾大小姐除了借钱一事,竟然还有别的事情能找上我……”他话音未落,桌面上手机屏忽然一亮一灭,尽管只响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他依然看清了来电人的备注身份。情圣。他往边上那一桌瞟去一眼,拿起了手机。此时已经有微信进来。沈情圣:[你讽刺加讥笑,说的都是废话。]花木深:[怎么?又心疼了?别人有男朋友,轮得到你心疼吗?]……坐在一旁的顾苗苗眼睁睁看着花木深忽然陷入了二次元世界,忖着他这是故意下她脸子。可惜的是,她看人脸子看的太多了,早已经有了免疫力。她的手覆上材料,不轻不重的扣扣指尖:“花公子?您什么时候能忙完?”花木深过了一阵才从手机屏上抬起脑袋,先对着她冷笑一声,接着冷冰冰问她:“你吃了没?喝了没?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顾苗苗双眸一眯,借着昏暗灯光,用看智障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几眼。用最冷漠的口吻说着最关心人的话,莫非这世上有人比她酒醉后的举动还要诡异?她向他微微凑过去,翕动鼻翼,“你醉了?”花木深不耐烦的往后避开,“到底点不点?”“点!”第74章当服务员夹着菜单离去后, 花木深看过眼前的文件,抬头用看智障的目光打量她:“我家老头子公司的项目,你不走楠姐的门路,你来找我?”她耐着性子解释:“楠姐要给你生弟弟妹妹, 我为了你, 不好意思去麻烦她……”他哧的一笑:“你为了我, 要来麻烦我?顾苗苗,你这瞎话一点不高明, 你是把我当傻子?”说“傻子”是欺负人,可顾苗苗有时候确实不由自主把他代入“地主家的傻儿子”模式。他正要再说, 掌中手机一声震动。他去看时, 有个人又悄悄咪咪的发来了远程指挥他的微信消息。沈情圣:[答应她的业务要求,朔建很不错,她的设计能力也很强。]花木深:[你这么了解她, 要不你直接来和她对话?我当这个传声筒, 真是一点没意思。]沈情圣:[再给她借钱, 她要多少你答应多少。]花木深:[她要一个亿, 你有吗?]沈情圣:[她不会狮子大开口。]……顾苗苗看花木深垂首玩手机,再次给她脸子看,她只好又解释:“花伯伯一直以来对顾家人有意见, 楠姐替我去向花伯伯说情,他老人家又要吃干醋。而你和他父子情深,你去找, 效果就不一样。”花木深抬起脑袋,像是有些咬牙切齿:“答应你也行,我手里有些钱,放在账户里烧的慌, 你有没有兴趣借?”顾苗苗彻底搞不懂花木深了。这位地主家的傻儿子此时已经不是“傻”能形容,这缺心眼到了一定境界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他:“你想外借多少?多了我可不成……”花木深正要回答,她的手机一阵响动。她看到手机屏上“胡一舟”三个字时,一瞬间有些心神不定。铃声足足响了三声,她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胡一舟声音十分激动:“我回花城了,你在朔建吗?吃饭没?我来和你吃午饭。”她忙道:“我现在在五洲附近……”“哪里?”他问的很心急。“……凯瑟琳餐厅。”等她挂了电话,想着胡一舟一时半会来不了,她得抓紧时间把花木深搞定。她问他:“你手里有多少?”他懒洋洋道:“你想借多少?”她摇摇头:“我不想借啊,我最近手头不紧。再说欠了别人钱,我心里不踏实。你那二十万我还没还你,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花木深向旁边那桌的半明半暗里望进去,开始后悔他不该掺和姓沈的和姓顾的之间的破事。他自己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看上一个是别人的,再看上一个还是别人的,而这两个当事人却已经兜兜转转了两个回合。有意思吗?!他把桌上的资料往前一推:“算了,你既然不想借钱,我们两个的业务没法谈。”“借,借!”她忙道:“你有多少我借多少!”这世上还有人逼着人借钱,哪里找这种好事。花木深想了想,探问:“两百万,你吃得下不?”她豪爽道:“吃的下,别说两百万,三百万都吃的下!”“那就三百万,下午给你转账,0利息,近十年用不着你还。”她又有些怔忪,转头望着这间西餐厅。昏暗的四周里,只有每个餐桌上面悬挂着一盏射灯,向桌面投下昏黄幽暗的光线。每个客人或者服务员经过此处,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带了一点仙气。她掐一掐她自己。疼。不是在梦里,她也没有喝酒。她往前伸出手,在花木深额头上弹了个暴栗。花木深眉头一蹙,捂额怒瞪:“你做什么?”她怔怔然。他也会疼,也真的真的不是在做梦,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短短的二十四年人生,只经历过被人逼着讨债,从来没有过被人逼着借钱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想不清楚了呢?她愣了一息,忽然从卡座上跳起来,恍然大悟望着他:“好啊你,你想利用我的账户洗、黑、钱?”花木深眉头一蹙,怎么觉得事情的走向大大超出他的预想。他刚想要把沈燃这个幕后大boss亮出来,还没等话出口,近处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黑暗里一瞬间冲出来一个人,瞬间把顾苗苗拥进怀里。顾苗苗还没有挣扎,临桌的沈燃已经倏地站起身。紧接着,晦暗里有人深情告白:“苗苗,我好想你……”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司邮箱的写信页面,她不过一瞥, 就看清楚上面关键的一句话:“……因本人领导失误,导致重大事故,若不是设计师顾苗苗临时补救,后果不堪……”邮件是直接回复别人的邮件,要回复的是朔建的总经理。她有些吃惊和惭愧。没想到张奔力是在替她开脱。张奔力转回电脑屏幕,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还要怎么样?”她忙摇摇头:“不怎么样。”说完又觉得回复的不对头,又改成:“感激您。”张奔力冷哼一声:“出去。”她从善如流,拿着新项目的资料溜出了总监办公事,临时又从门外探进脑袋,确认了一遍:“如果我拿下项目,对应的提成都会给我,对不对?”-顾苗苗先去了一趟花城大学,要给那位历史学老教授发放顾问费。时值暑假,校园空旷,只有零星学生的身影出没。她去了家属楼时,老教授正和弟子们欢聚一堂,在讲着历史小知识。说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事情,可换了一种视角,就有一种新鲜感。她在门口向老教授点点头,坐在地毯上也跟着听。老教授讲过一小段,中途休息时,她忙把顾问费送上去,又把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老教授和她客气了一阵,收了钱签了字,又回去继续讲。她转回头在学生堆里四瞧,在门边上找到了老教授的弟子萧开洪。她上一次见他还是半个月之前,这位青年容光焕发、挥斥方遒,一派努力向上的激进模样。现在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她向他做了个眼色,等他跟出门后,给了他一张购物卡,随口关心道:“你怎么了?失恋了?”他垂下脑袋,“嗯”了一声。她一时吃惊,“真被我说中了?谁甩谁?张红红甩了你?”这回她倒没猜对,萧开洪摆弄着手里的购物卡,恹恹道:“我主动和她分的手。”“为什么?”她还记得两个月之前,这位青年曾经多么激昂的发表爱情感言:“无论红红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她身边……”怎么一转头,他就忘记他说过的话?萧开洪长叹口气,抬头看着她:“苗苗姐,之前张家是不是欠过你家钱?不止欠过你家,还欠过别人家很多钱?那次公考结束后你去找红红,就是为了追债?”她忖了忖,回答他:“张家都还清了。”萧开洪摇摇头:“没有还清,张伯父还过一批钱。才撤销了失信被执行人的名头,在红红即将要参加工作时,又有人告了他……现在,张伯父又成了老赖,红红的工作也因此受了牵连。”“然后呢?你和张红红分手,是因为他家的债务?还是因为她没被公务员体系录用你觉得没面子?”萧开洪显得有些痛苦,摇摇头,“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我说一点圣母的话,张红红其实比较无辜,她也是受他父亲牵连。”萧开洪这时候才道:“是因为诚信。苗苗姐,我父母经商,家中条件还可以。如果只是因为张家欠了外债,绝不会影响我和红红的感情。可张伯伯不诚信,他全家都不诚信,我数次看到张家人进入各种高档场所,红红一个月的置装费都要十几万,但他们却心安理得的拖欠着别人的钱不还……”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可以和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女孩在一起,我却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顾苗苗离开花城大学,在返程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徘徊着萧开洪的话。“……我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回朔建的路上,要经过市中心。五洲大楼在远处巍峨高耸,周遭再多的写字楼,都挡不住它的光华。她借着脸熟,把小电驴停放在五洲的停车库里,原本要去办正事,经过花城商业中心时,方向一拐,就进了一间珠宝行。珠宝行的牌子她熟悉,许多人靠这个品牌提升逼格,楠姐也是这里的常客。最关键的是,胡一舟送给她做坠子的钻戒,就是出自这里。她很快就在柜台下找到了同款戒指。皇冠状,一颗大钻石附近点缀着数颗碎钻,在柜台的灯光照耀下,比佩戴在她身上要璀璨亮眼的多。价格和她之前预估的差不离。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售货员看她衣着普通,不像个出手阔绰的人,伸手做邀请状,要不动声色带领她往平价区。她径直伸出手,点向了价签:“在这个金额左右的,给男士送的东西,有哪些?都取出来看看。”二十分钟后,顾苗苗捂着心口,背着双脚包出了商业中心。人是不能逞强的。曾经她一逞强,手里就多了几千万的债务。现在她一逞强,卡里就少了两万块,包里多了一份男士三件套。近两万块钱的回礼能不能提升她的道德品质,她不敢做保证,但至少符合爱情宝典上的提醒:男女约会,要动态的保持aa制,避免一方压倒性的付出,是保证恋情持久的关键法宝。此时已经是中午用饭时,各写字楼里下的白领们已经吃完午饭,正在广场上遛弯休闲。顾苗苗临近画廊时,给花木深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在画廊附近,有事情找你,你有没有空?”电话那头的花木深说了一声“没空”,又改了说法,“我在凯瑟琳餐厅,你要愿意,18号桌,过来找我。”艾瑟琳餐厅永远像个迷宫,四周黑魆魆,只有每个餐桌垂挂下来的射灯,照亮了餐桌那一片。她寻到18号餐桌时,看到的不止花木深一个人。花木深的基友也在。暗沉沉的环境里,沈燃靠坐在卡座里,用小勺搅动一杯咖啡。立体的五官在昏黄的射灯下不尽显现,有些神秘莫测。在沈燃的目光投向她的一刹,她立刻驻足,下意识就要走。花木深懒洋洋出声:“什么事?”她低声道:“你出来,我有事情找你。”她转头就走,身后却没有花木深跟上来的脚步声。她不得已转回去,花木深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笃定她要回头。他看见她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唇角一勾:“你搞清楚,是你找我,不是我找你。要不是……”他往对面的沈燃瞟去一眼,又懒洋洋道:“我才没闲工夫等你。”她刚要瞪他一眼,想到他手里现在握着楠姐这个人质,若他回去轻飘飘怼楠姐两句,楠姐这个孕期怕是不能开心。她只好收了脾气,侧转头看见旁边还有一个空桌,和他打商量:“劳烦您移动尊臀,去旁边桌坐一坐?我和你有业务要谈。”花木深先看向沈燃。眼前这位公子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本着他俩多年同学的交情,他还是从沈燃的脸上看出了一些信息。他“嘁”的一笑,叹了一声“累人”,端着自己的咖啡杯,跟着顾苗苗坐去旁边的卡座,向她努努下巴:“说吧。”她坐在他对面,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摆放在他面前,“听说伯父的‘宏昌’要建酒庄,我想走你的门路,把设计项目拿下。”花木深“哟”了一声,揶揄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顾大小姐除了借钱一事,竟然还有别的事情能找上我……”他话音未落,桌面上手机屏忽然一亮一灭,尽管只响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他依然看清了来电人的备注身份。情圣。他往边上那一桌瞟去一眼,拿起了手机。此时已经有微信进来。沈情圣:[你讽刺加讥笑,说的都是废话。]花木深:[怎么?又心疼了?别人有男朋友,轮得到你心疼吗?]……坐在一旁的顾苗苗眼睁睁看着花木深忽然陷入了二次元世界,忖着他这是故意下她脸子。可惜的是,她看人脸子看的太多了,早已经有了免疫力。她的手覆上材料,不轻不重的扣扣指尖:“花公子?您什么时候能忙完?”花木深过了一阵才从手机屏上抬起脑袋,先对着她冷笑一声,接着冷冰冰问她:“你吃了没?喝了没?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顾苗苗双眸一眯,借着昏暗灯光,用看智障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几眼。用最冷漠的口吻说着最关心人的话,莫非这世上有人比她酒醉后的举动还要诡异?她向他微微凑过去,翕动鼻翼,“你醉了?”花木深不耐烦的往后避开,“到底点不点?”“点!”第74章当服务员夹着菜单离去后, 花木深看过眼前的文件,抬头用看智障的目光打量她:“我家老头子公司的项目,你不走楠姐的门路,你来找我?”她耐着性子解释:“楠姐要给你生弟弟妹妹, 我为了你, 不好意思去麻烦她……”他哧的一笑:“你为了我, 要来麻烦我?顾苗苗,你这瞎话一点不高明, 你是把我当傻子?”说“傻子”是欺负人,可顾苗苗有时候确实不由自主把他代入“地主家的傻儿子”模式。他正要再说, 掌中手机一声震动。他去看时, 有个人又悄悄咪咪的发来了远程指挥他的微信消息。沈情圣:[答应她的业务要求,朔建很不错,她的设计能力也很强。]花木深:[你这么了解她, 要不你直接来和她对话?我当这个传声筒, 真是一点没意思。]沈情圣:[再给她借钱, 她要多少你答应多少。]花木深:[她要一个亿, 你有吗?]沈情圣:[她不会狮子大开口。]……顾苗苗看花木深垂首玩手机,再次给她脸子看,她只好又解释:“花伯伯一直以来对顾家人有意见, 楠姐替我去向花伯伯说情,他老人家又要吃干醋。而你和他父子情深,你去找, 效果就不一样。”花木深抬起脑袋,像是有些咬牙切齿:“答应你也行,我手里有些钱,放在账户里烧的慌, 你有没有兴趣借?”顾苗苗彻底搞不懂花木深了。这位地主家的傻儿子此时已经不是“傻”能形容,这缺心眼到了一定境界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他:“你想外借多少?多了我可不成……”花木深正要回答,她的手机一阵响动。她看到手机屏上“胡一舟”三个字时,一瞬间有些心神不定。铃声足足响了三声,她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胡一舟声音十分激动:“我回花城了,你在朔建吗?吃饭没?我来和你吃午饭。”她忙道:“我现在在五洲附近……”“哪里?”他问的很心急。“……凯瑟琳餐厅。”等她挂了电话,想着胡一舟一时半会来不了,她得抓紧时间把花木深搞定。她问他:“你手里有多少?”他懒洋洋道:“你想借多少?”她摇摇头:“我不想借啊,我最近手头不紧。再说欠了别人钱,我心里不踏实。你那二十万我还没还你,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花木深向旁边那桌的半明半暗里望进去,开始后悔他不该掺和姓沈的和姓顾的之间的破事。他自己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看上一个是别人的,再看上一个还是别人的,而这两个当事人却已经兜兜转转了两个回合。有意思吗?!他把桌上的资料往前一推:“算了,你既然不想借钱,我们两个的业务没法谈。”“借,借!”她忙道:“你有多少我借多少!”这世上还有人逼着人借钱,哪里找这种好事。花木深想了想,探问:“两百万,你吃得下不?”她豪爽道:“吃的下,别说两百万,三百万都吃的下!”“那就三百万,下午给你转账,0利息,近十年用不着你还。”她又有些怔忪,转头望着这间西餐厅。昏暗的四周里,只有每个餐桌上面悬挂着一盏射灯,向桌面投下昏黄幽暗的光线。每个客人或者服务员经过此处,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带了一点仙气。她掐一掐她自己。疼。不是在梦里,她也没有喝酒。她往前伸出手,在花木深额头上弹了个暴栗。花木深眉头一蹙,捂额怒瞪:“你做什么?”她怔怔然。他也会疼,也真的真的不是在做梦,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短短的二十四年人生,只经历过被人逼着讨债,从来没有过被人逼着借钱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想不清楚了呢?她愣了一息,忽然从卡座上跳起来,恍然大悟望着他:“好啊你,你想利用我的账户洗、黑、钱?”花木深眉头一蹙,怎么觉得事情的走向大大超出他的预想。他刚想要把沈燃这个幕后大boss亮出来,还没等话出口,近处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黑暗里一瞬间冲出来一个人,瞬间把顾苗苗拥进怀里。顾苗苗还没有挣扎,临桌的沈燃已经倏地站起身。紧接着,晦暗里有人深情告白:“苗苗,我好想你……”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司邮箱的写信页面,她不过一瞥, 就看清楚上面关键的一句话:“……因本人领导失误,导致重大事故,若不是设计师顾苗苗临时补救,后果不堪……”邮件是直接回复别人的邮件,要回复的是朔建的总经理。她有些吃惊和惭愧。没想到张奔力是在替她开脱。张奔力转回电脑屏幕,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还要怎么样?”她忙摇摇头:“不怎么样。”说完又觉得回复的不对头,又改成:“感激您。”张奔力冷哼一声:“出去。”她从善如流,拿着新项目的资料溜出了总监办公事,临时又从门外探进脑袋,确认了一遍:“如果我拿下项目,对应的提成都会给我,对不对?”-顾苗苗先去了一趟花城大学,要给那位历史学老教授发放顾问费。时值暑假,校园空旷,只有零星学生的身影出没。她去了家属楼时,老教授正和弟子们欢聚一堂,在讲着历史小知识。说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事情,可换了一种视角,就有一种新鲜感。她在门口向老教授点点头,坐在地毯上也跟着听。老教授讲过一小段,中途休息时,她忙把顾问费送上去,又把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老教授和她客气了一阵,收了钱签了字,又回去继续讲。她转回头在学生堆里四瞧,在门边上找到了老教授的弟子萧开洪。她上一次见他还是半个月之前,这位青年容光焕发、挥斥方遒,一派努力向上的激进模样。现在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她向他做了个眼色,等他跟出门后,给了他一张购物卡,随口关心道:“你怎么了?失恋了?”他垂下脑袋,“嗯”了一声。她一时吃惊,“真被我说中了?谁甩谁?张红红甩了你?”这回她倒没猜对,萧开洪摆弄着手里的购物卡,恹恹道:“我主动和她分的手。”“为什么?”她还记得两个月之前,这位青年曾经多么激昂的发表爱情感言:“无论红红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她身边……”怎么一转头,他就忘记他说过的话?萧开洪长叹口气,抬头看着她:“苗苗姐,之前张家是不是欠过你家钱?不止欠过你家,还欠过别人家很多钱?那次公考结束后你去找红红,就是为了追债?”她忖了忖,回答他:“张家都还清了。”萧开洪摇摇头:“没有还清,张伯父还过一批钱。才撤销了失信被执行人的名头,在红红即将要参加工作时,又有人告了他……现在,张伯父又成了老赖,红红的工作也因此受了牵连。”“然后呢?你和张红红分手,是因为他家的债务?还是因为她没被公务员体系录用你觉得没面子?”萧开洪显得有些痛苦,摇摇头,“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我说一点圣母的话,张红红其实比较无辜,她也是受他父亲牵连。”萧开洪这时候才道:“是因为诚信。苗苗姐,我父母经商,家中条件还可以。如果只是因为张家欠了外债,绝不会影响我和红红的感情。可张伯伯不诚信,他全家都不诚信,我数次看到张家人进入各种高档场所,红红一个月的置装费都要十几万,但他们却心安理得的拖欠着别人的钱不还……”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可以和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女孩在一起,我却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顾苗苗离开花城大学,在返程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徘徊着萧开洪的话。“……我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回朔建的路上,要经过市中心。五洲大楼在远处巍峨高耸,周遭再多的写字楼,都挡不住它的光华。她借着脸熟,把小电驴停放在五洲的停车库里,原本要去办正事,经过花城商业中心时,方向一拐,就进了一间珠宝行。珠宝行的牌子她熟悉,许多人靠这个品牌提升逼格,楠姐也是这里的常客。最关键的是,胡一舟送给她做坠子的钻戒,就是出自这里。她很快就在柜台下找到了同款戒指。皇冠状,一颗大钻石附近点缀着数颗碎钻,在柜台的灯光照耀下,比佩戴在她身上要璀璨亮眼的多。价格和她之前预估的差不离。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售货员看她衣着普通,不像个出手阔绰的人,伸手做邀请状,要不动声色带领她往平价区。她径直伸出手,点向了价签:“在这个金额左右的,给男士送的东西,有哪些?都取出来看看。”二十分钟后,顾苗苗捂着心口,背着双脚包出了商业中心。人是不能逞强的。曾经她一逞强,手里就多了几千万的债务。现在她一逞强,卡里就少了两万块,包里多了一份男士三件套。近两万块钱的回礼能不能提升她的道德品质,她不敢做保证,但至少符合爱情宝典上的提醒:男女约会,要动态的保持aa制,避免一方压倒性的付出,是保证恋情持久的关键法宝。此时已经是中午用饭时,各写字楼里下的白领们已经吃完午饭,正在广场上遛弯休闲。顾苗苗临近画廊时,给花木深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在画廊附近,有事情找你,你有没有空?”电话那头的花木深说了一声“没空”,又改了说法,“我在凯瑟琳餐厅,你要愿意,18号桌,过来找我。”艾瑟琳餐厅永远像个迷宫,四周黑魆魆,只有每个餐桌垂挂下来的射灯,照亮了餐桌那一片。她寻到18号餐桌时,看到的不止花木深一个人。花木深的基友也在。暗沉沉的环境里,沈燃靠坐在卡座里,用小勺搅动一杯咖啡。立体的五官在昏黄的射灯下不尽显现,有些神秘莫测。在沈燃的目光投向她的一刹,她立刻驻足,下意识就要走。花木深懒洋洋出声:“什么事?”她低声道:“你出来,我有事情找你。”她转头就走,身后却没有花木深跟上来的脚步声。她不得已转回去,花木深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笃定她要回头。他看见她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唇角一勾:“你搞清楚,是你找我,不是我找你。要不是……”他往对面的沈燃瞟去一眼,又懒洋洋道:“我才没闲工夫等你。”她刚要瞪他一眼,想到他手里现在握着楠姐这个人质,若他回去轻飘飘怼楠姐两句,楠姐这个孕期怕是不能开心。她只好收了脾气,侧转头看见旁边还有一个空桌,和他打商量:“劳烦您移动尊臀,去旁边桌坐一坐?我和你有业务要谈。”花木深先看向沈燃。眼前这位公子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本着他俩多年同学的交情,他还是从沈燃的脸上看出了一些信息。他“嘁”的一笑,叹了一声“累人”,端着自己的咖啡杯,跟着顾苗苗坐去旁边的卡座,向她努努下巴:“说吧。”她坐在他对面,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摆放在他面前,“听说伯父的‘宏昌’要建酒庄,我想走你的门路,把设计项目拿下。”花木深“哟”了一声,揶揄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顾大小姐除了借钱一事,竟然还有别的事情能找上我……”他话音未落,桌面上手机屏忽然一亮一灭,尽管只响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他依然看清了来电人的备注身份。情圣。他往边上那一桌瞟去一眼,拿起了手机。此时已经有微信进来。沈情圣:[你讽刺加讥笑,说的都是废话。]花木深:[怎么?又心疼了?别人有男朋友,轮得到你心疼吗?]……坐在一旁的顾苗苗眼睁睁看着花木深忽然陷入了二次元世界,忖着他这是故意下她脸子。可惜的是,她看人脸子看的太多了,早已经有了免疫力。她的手覆上材料,不轻不重的扣扣指尖:“花公子?您什么时候能忙完?”花木深过了一阵才从手机屏上抬起脑袋,先对着她冷笑一声,接着冷冰冰问她:“你吃了没?喝了没?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顾苗苗双眸一眯,借着昏暗灯光,用看智障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几眼。用最冷漠的口吻说着最关心人的话,莫非这世上有人比她酒醉后的举动还要诡异?她向他微微凑过去,翕动鼻翼,“你醉了?”花木深不耐烦的往后避开,“到底点不点?”“点!”第74章当服务员夹着菜单离去后, 花木深看过眼前的文件,抬头用看智障的目光打量她:“我家老头子公司的项目,你不走楠姐的门路,你来找我?”她耐着性子解释:“楠姐要给你生弟弟妹妹, 我为了你, 不好意思去麻烦她……”他哧的一笑:“你为了我, 要来麻烦我?顾苗苗,你这瞎话一点不高明, 你是把我当傻子?”说“傻子”是欺负人,可顾苗苗有时候确实不由自主把他代入“地主家的傻儿子”模式。他正要再说, 掌中手机一声震动。他去看时, 有个人又悄悄咪咪的发来了远程指挥他的微信消息。沈情圣:[答应她的业务要求,朔建很不错,她的设计能力也很强。]花木深:[你这么了解她, 要不你直接来和她对话?我当这个传声筒, 真是一点没意思。]沈情圣:[再给她借钱, 她要多少你答应多少。]花木深:[她要一个亿, 你有吗?]沈情圣:[她不会狮子大开口。]……顾苗苗看花木深垂首玩手机,再次给她脸子看,她只好又解释:“花伯伯一直以来对顾家人有意见, 楠姐替我去向花伯伯说情,他老人家又要吃干醋。而你和他父子情深,你去找, 效果就不一样。”花木深抬起脑袋,像是有些咬牙切齿:“答应你也行,我手里有些钱,放在账户里烧的慌, 你有没有兴趣借?”顾苗苗彻底搞不懂花木深了。这位地主家的傻儿子此时已经不是“傻”能形容,这缺心眼到了一定境界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他:“你想外借多少?多了我可不成……”花木深正要回答,她的手机一阵响动。她看到手机屏上“胡一舟”三个字时,一瞬间有些心神不定。铃声足足响了三声,她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胡一舟声音十分激动:“我回花城了,你在朔建吗?吃饭没?我来和你吃午饭。”她忙道:“我现在在五洲附近……”“哪里?”他问的很心急。“……凯瑟琳餐厅。”等她挂了电话,想着胡一舟一时半会来不了,她得抓紧时间把花木深搞定。她问他:“你手里有多少?”他懒洋洋道:“你想借多少?”她摇摇头:“我不想借啊,我最近手头不紧。再说欠了别人钱,我心里不踏实。你那二十万我还没还你,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花木深向旁边那桌的半明半暗里望进去,开始后悔他不该掺和姓沈的和姓顾的之间的破事。他自己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看上一个是别人的,再看上一个还是别人的,而这两个当事人却已经兜兜转转了两个回合。有意思吗?!他把桌上的资料往前一推:“算了,你既然不想借钱,我们两个的业务没法谈。”“借,借!”她忙道:“你有多少我借多少!”这世上还有人逼着人借钱,哪里找这种好事。花木深想了想,探问:“两百万,你吃得下不?”她豪爽道:“吃的下,别说两百万,三百万都吃的下!”“那就三百万,下午给你转账,0利息,近十年用不着你还。”她又有些怔忪,转头望着这间西餐厅。昏暗的四周里,只有每个餐桌上面悬挂着一盏射灯,向桌面投下昏黄幽暗的光线。每个客人或者服务员经过此处,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带了一点仙气。她掐一掐她自己。疼。不是在梦里,她也没有喝酒。她往前伸出手,在花木深额头上弹了个暴栗。花木深眉头一蹙,捂额怒瞪:“你做什么?”她怔怔然。他也会疼,也真的真的不是在做梦,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短短的二十四年人生,只经历过被人逼着讨债,从来没有过被人逼着借钱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想不清楚了呢?她愣了一息,忽然从卡座上跳起来,恍然大悟望着他:“好啊你,你想利用我的账户洗、黑、钱?”花木深眉头一蹙,怎么觉得事情的走向大大超出他的预想。他刚想要把沈燃这个幕后大boss亮出来,还没等话出口,近处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黑暗里一瞬间冲出来一个人,瞬间把顾苗苗拥进怀里。顾苗苗还没有挣扎,临桌的沈燃已经倏地站起身。紧接着,晦暗里有人深情告白:“苗苗,我好想你……”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司邮箱的写信页面,她不过一瞥, 就看清楚上面关键的一句话:“……因本人领导失误,导致重大事故,若不是设计师顾苗苗临时补救,后果不堪……”邮件是直接回复别人的邮件,要回复的是朔建的总经理。她有些吃惊和惭愧。没想到张奔力是在替她开脱。张奔力转回电脑屏幕,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还要怎么样?”她忙摇摇头:“不怎么样。”说完又觉得回复的不对头,又改成:“感激您。”张奔力冷哼一声:“出去。”她从善如流,拿着新项目的资料溜出了总监办公事,临时又从门外探进脑袋,确认了一遍:“如果我拿下项目,对应的提成都会给我,对不对?”-顾苗苗先去了一趟花城大学,要给那位历史学老教授发放顾问费。时值暑假,校园空旷,只有零星学生的身影出没。她去了家属楼时,老教授正和弟子们欢聚一堂,在讲着历史小知识。说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事情,可换了一种视角,就有一种新鲜感。她在门口向老教授点点头,坐在地毯上也跟着听。老教授讲过一小段,中途休息时,她忙把顾问费送上去,又把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老教授和她客气了一阵,收了钱签了字,又回去继续讲。她转回头在学生堆里四瞧,在门边上找到了老教授的弟子萧开洪。她上一次见他还是半个月之前,这位青年容光焕发、挥斥方遒,一派努力向上的激进模样。现在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她向他做了个眼色,等他跟出门后,给了他一张购物卡,随口关心道:“你怎么了?失恋了?”他垂下脑袋,“嗯”了一声。她一时吃惊,“真被我说中了?谁甩谁?张红红甩了你?”这回她倒没猜对,萧开洪摆弄着手里的购物卡,恹恹道:“我主动和她分的手。”“为什么?”她还记得两个月之前,这位青年曾经多么激昂的发表爱情感言:“无论红红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她身边……”怎么一转头,他就忘记他说过的话?萧开洪长叹口气,抬头看着她:“苗苗姐,之前张家是不是欠过你家钱?不止欠过你家,还欠过别人家很多钱?那次公考结束后你去找红红,就是为了追债?”她忖了忖,回答他:“张家都还清了。”萧开洪摇摇头:“没有还清,张伯父还过一批钱。才撤销了失信被执行人的名头,在红红即将要参加工作时,又有人告了他……现在,张伯父又成了老赖,红红的工作也因此受了牵连。”“然后呢?你和张红红分手,是因为他家的债务?还是因为她没被公务员体系录用你觉得没面子?”萧开洪显得有些痛苦,摇摇头,“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我说一点圣母的话,张红红其实比较无辜,她也是受他父亲牵连。”萧开洪这时候才道:“是因为诚信。苗苗姐,我父母经商,家中条件还可以。如果只是因为张家欠了外债,绝不会影响我和红红的感情。可张伯伯不诚信,他全家都不诚信,我数次看到张家人进入各种高档场所,红红一个月的置装费都要十几万,但他们却心安理得的拖欠着别人的钱不还……”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可以和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女孩在一起,我却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顾苗苗离开花城大学,在返程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徘徊着萧开洪的话。“……我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回朔建的路上,要经过市中心。五洲大楼在远处巍峨高耸,周遭再多的写字楼,都挡不住它的光华。她借着脸熟,把小电驴停放在五洲的停车库里,原本要去办正事,经过花城商业中心时,方向一拐,就进了一间珠宝行。珠宝行的牌子她熟悉,许多人靠这个品牌提升逼格,楠姐也是这里的常客。最关键的是,胡一舟送给她做坠子的钻戒,就是出自这里。她很快就在柜台下找到了同款戒指。皇冠状,一颗大钻石附近点缀着数颗碎钻,在柜台的灯光照耀下,比佩戴在她身上要璀璨亮眼的多。价格和她之前预估的差不离。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售货员看她衣着普通,不像个出手阔绰的人,伸手做邀请状,要不动声色带领她往平价区。她径直伸出手,点向了价签:“在这个金额左右的,给男士送的东西,有哪些?都取出来看看。”二十分钟后,顾苗苗捂着心口,背着双脚包出了商业中心。人是不能逞强的。曾经她一逞强,手里就多了几千万的债务。现在她一逞强,卡里就少了两万块,包里多了一份男士三件套。近两万块钱的回礼能不能提升她的道德品质,她不敢做保证,但至少符合爱情宝典上的提醒:男女约会,要动态的保持aa制,避免一方压倒性的付出,是保证恋情持久的关键法宝。此时已经是中午用饭时,各写字楼里下的白领们已经吃完午饭,正在广场上遛弯休闲。顾苗苗临近画廊时,给花木深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在画廊附近,有事情找你,你有没有空?”电话那头的花木深说了一声“没空”,又改了说法,“我在凯瑟琳餐厅,你要愿意,18号桌,过来找我。”艾瑟琳餐厅永远像个迷宫,四周黑魆魆,只有每个餐桌垂挂下来的射灯,照亮了餐桌那一片。她寻到18号餐桌时,看到的不止花木深一个人。花木深的基友也在。暗沉沉的环境里,沈燃靠坐在卡座里,用小勺搅动一杯咖啡。立体的五官在昏黄的射灯下不尽显现,有些神秘莫测。在沈燃的目光投向她的一刹,她立刻驻足,下意识就要走。花木深懒洋洋出声:“什么事?”她低声道:“你出来,我有事情找你。”她转头就走,身后却没有花木深跟上来的脚步声。她不得已转回去,花木深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笃定她要回头。他看见她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唇角一勾:“你搞清楚,是你找我,不是我找你。要不是……”他往对面的沈燃瞟去一眼,又懒洋洋道:“我才没闲工夫等你。”她刚要瞪他一眼,想到他手里现在握着楠姐这个人质,若他回去轻飘飘怼楠姐两句,楠姐这个孕期怕是不能开心。她只好收了脾气,侧转头看见旁边还有一个空桌,和他打商量:“劳烦您移动尊臀,去旁边桌坐一坐?我和你有业务要谈。”花木深先看向沈燃。眼前这位公子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本着他俩多年同学的交情,他还是从沈燃的脸上看出了一些信息。他“嘁”的一笑,叹了一声“累人”,端着自己的咖啡杯,跟着顾苗苗坐去旁边的卡座,向她努努下巴:“说吧。”她坐在他对面,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摆放在他面前,“听说伯父的‘宏昌’要建酒庄,我想走你的门路,把设计项目拿下。”花木深“哟”了一声,揶揄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顾大小姐除了借钱一事,竟然还有别的事情能找上我……”他话音未落,桌面上手机屏忽然一亮一灭,尽管只响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他依然看清了来电人的备注身份。情圣。他往边上那一桌瞟去一眼,拿起了手机。此时已经有微信进来。沈情圣:[你讽刺加讥笑,说的都是废话。]花木深:[怎么?又心疼了?别人有男朋友,轮得到你心疼吗?]……坐在一旁的顾苗苗眼睁睁看着花木深忽然陷入了二次元世界,忖着他这是故意下她脸子。可惜的是,她看人脸子看的太多了,早已经有了免疫力。她的手覆上材料,不轻不重的扣扣指尖:“花公子?您什么时候能忙完?”花木深过了一阵才从手机屏上抬起脑袋,先对着她冷笑一声,接着冷冰冰问她:“你吃了没?喝了没?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顾苗苗双眸一眯,借着昏暗灯光,用看智障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几眼。用最冷漠的口吻说着最关心人的话,莫非这世上有人比她酒醉后的举动还要诡异?她向他微微凑过去,翕动鼻翼,“你醉了?”花木深不耐烦的往后避开,“到底点不点?”“点!”第74章当服务员夹着菜单离去后, 花木深看过眼前的文件,抬头用看智障的目光打量她:“我家老头子公司的项目,你不走楠姐的门路,你来找我?”她耐着性子解释:“楠姐要给你生弟弟妹妹, 我为了你, 不好意思去麻烦她……”他哧的一笑:“你为了我, 要来麻烦我?顾苗苗,你这瞎话一点不高明, 你是把我当傻子?”说“傻子”是欺负人,可顾苗苗有时候确实不由自主把他代入“地主家的傻儿子”模式。他正要再说, 掌中手机一声震动。他去看时, 有个人又悄悄咪咪的发来了远程指挥他的微信消息。沈情圣:[答应她的业务要求,朔建很不错,她的设计能力也很强。]花木深:[你这么了解她, 要不你直接来和她对话?我当这个传声筒, 真是一点没意思。]沈情圣:[再给她借钱, 她要多少你答应多少。]花木深:[她要一个亿, 你有吗?]沈情圣:[她不会狮子大开口。]……顾苗苗看花木深垂首玩手机,再次给她脸子看,她只好又解释:“花伯伯一直以来对顾家人有意见, 楠姐替我去向花伯伯说情,他老人家又要吃干醋。而你和他父子情深,你去找, 效果就不一样。”花木深抬起脑袋,像是有些咬牙切齿:“答应你也行,我手里有些钱,放在账户里烧的慌, 你有没有兴趣借?”顾苗苗彻底搞不懂花木深了。这位地主家的傻儿子此时已经不是“傻”能形容,这缺心眼到了一定境界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他:“你想外借多少?多了我可不成……”花木深正要回答,她的手机一阵响动。她看到手机屏上“胡一舟”三个字时,一瞬间有些心神不定。铃声足足响了三声,她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胡一舟声音十分激动:“我回花城了,你在朔建吗?吃饭没?我来和你吃午饭。”她忙道:“我现在在五洲附近……”“哪里?”他问的很心急。“……凯瑟琳餐厅。”等她挂了电话,想着胡一舟一时半会来不了,她得抓紧时间把花木深搞定。她问他:“你手里有多少?”他懒洋洋道:“你想借多少?”她摇摇头:“我不想借啊,我最近手头不紧。再说欠了别人钱,我心里不踏实。你那二十万我还没还你,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花木深向旁边那桌的半明半暗里望进去,开始后悔他不该掺和姓沈的和姓顾的之间的破事。他自己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看上一个是别人的,再看上一个还是别人的,而这两个当事人却已经兜兜转转了两个回合。有意思吗?!他把桌上的资料往前一推:“算了,你既然不想借钱,我们两个的业务没法谈。”“借,借!”她忙道:“你有多少我借多少!”这世上还有人逼着人借钱,哪里找这种好事。花木深想了想,探问:“两百万,你吃得下不?”她豪爽道:“吃的下,别说两百万,三百万都吃的下!”“那就三百万,下午给你转账,0利息,近十年用不着你还。”她又有些怔忪,转头望着这间西餐厅。昏暗的四周里,只有每个餐桌上面悬挂着一盏射灯,向桌面投下昏黄幽暗的光线。每个客人或者服务员经过此处,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带了一点仙气。她掐一掐她自己。疼。不是在梦里,她也没有喝酒。她往前伸出手,在花木深额头上弹了个暴栗。花木深眉头一蹙,捂额怒瞪:“你做什么?”她怔怔然。他也会疼,也真的真的不是在做梦,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短短的二十四年人生,只经历过被人逼着讨债,从来没有过被人逼着借钱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想不清楚了呢?她愣了一息,忽然从卡座上跳起来,恍然大悟望着他:“好啊你,你想利用我的账户洗、黑、钱?”花木深眉头一蹙,怎么觉得事情的走向大大超出他的预想。他刚想要把沈燃这个幕后大boss亮出来,还没等话出口,近处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黑暗里一瞬间冲出来一个人,瞬间把顾苗苗拥进怀里。顾苗苗还没有挣扎,临桌的沈燃已经倏地站起身。紧接着,晦暗里有人深情告白:“苗苗,我好想你……”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司邮箱的写信页面,她不过一瞥, 就看清楚上面关键的一句话:“……因本人领导失误,导致重大事故,若不是设计师顾苗苗临时补救,后果不堪……”邮件是直接回复别人的邮件,要回复的是朔建的总经理。她有些吃惊和惭愧。没想到张奔力是在替她开脱。张奔力转回电脑屏幕,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还要怎么样?”她忙摇摇头:“不怎么样。”说完又觉得回复的不对头,又改成:“感激您。”张奔力冷哼一声:“出去。”她从善如流,拿着新项目的资料溜出了总监办公事,临时又从门外探进脑袋,确认了一遍:“如果我拿下项目,对应的提成都会给我,对不对?”-顾苗苗先去了一趟花城大学,要给那位历史学老教授发放顾问费。时值暑假,校园空旷,只有零星学生的身影出没。她去了家属楼时,老教授正和弟子们欢聚一堂,在讲着历史小知识。说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事情,可换了一种视角,就有一种新鲜感。她在门口向老教授点点头,坐在地毯上也跟着听。老教授讲过一小段,中途休息时,她忙把顾问费送上去,又把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老教授和她客气了一阵,收了钱签了字,又回去继续讲。她转回头在学生堆里四瞧,在门边上找到了老教授的弟子萧开洪。她上一次见他还是半个月之前,这位青年容光焕发、挥斥方遒,一派努力向上的激进模样。现在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她向他做了个眼色,等他跟出门后,给了他一张购物卡,随口关心道:“你怎么了?失恋了?”他垂下脑袋,“嗯”了一声。她一时吃惊,“真被我说中了?谁甩谁?张红红甩了你?”这回她倒没猜对,萧开洪摆弄着手里的购物卡,恹恹道:“我主动和她分的手。”“为什么?”她还记得两个月之前,这位青年曾经多么激昂的发表爱情感言:“无论红红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她身边……”怎么一转头,他就忘记他说过的话?萧开洪长叹口气,抬头看着她:“苗苗姐,之前张家是不是欠过你家钱?不止欠过你家,还欠过别人家很多钱?那次公考结束后你去找红红,就是为了追债?”她忖了忖,回答他:“张家都还清了。”萧开洪摇摇头:“没有还清,张伯父还过一批钱。才撤销了失信被执行人的名头,在红红即将要参加工作时,又有人告了他……现在,张伯父又成了老赖,红红的工作也因此受了牵连。”“然后呢?你和张红红分手,是因为他家的债务?还是因为她没被公务员体系录用你觉得没面子?”萧开洪显得有些痛苦,摇摇头,“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我说一点圣母的话,张红红其实比较无辜,她也是受他父亲牵连。”萧开洪这时候才道:“是因为诚信。苗苗姐,我父母经商,家中条件还可以。如果只是因为张家欠了外债,绝不会影响我和红红的感情。可张伯伯不诚信,他全家都不诚信,我数次看到张家人进入各种高档场所,红红一个月的置装费都要十几万,但他们却心安理得的拖欠着别人的钱不还……”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可以和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女孩在一起,我却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顾苗苗离开花城大学,在返程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徘徊着萧开洪的话。“……我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回朔建的路上,要经过市中心。五洲大楼在远处巍峨高耸,周遭再多的写字楼,都挡不住它的光华。她借着脸熟,把小电驴停放在五洲的停车库里,原本要去办正事,经过花城商业中心时,方向一拐,就进了一间珠宝行。珠宝行的牌子她熟悉,许多人靠这个品牌提升逼格,楠姐也是这里的常客。最关键的是,胡一舟送给她做坠子的钻戒,就是出自这里。她很快就在柜台下找到了同款戒指。皇冠状,一颗大钻石附近点缀着数颗碎钻,在柜台的灯光照耀下,比佩戴在她身上要璀璨亮眼的多。价格和她之前预估的差不离。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售货员看她衣着普通,不像个出手阔绰的人,伸手做邀请状,要不动声色带领她往平价区。她径直伸出手,点向了价签:“在这个金额左右的,给男士送的东西,有哪些?都取出来看看。”二十分钟后,顾苗苗捂着心口,背着双脚包出了商业中心。人是不能逞强的。曾经她一逞强,手里就多了几千万的债务。现在她一逞强,卡里就少了两万块,包里多了一份男士三件套。近两万块钱的回礼能不能提升她的道德品质,她不敢做保证,但至少符合爱情宝典上的提醒:男女约会,要动态的保持aa制,避免一方压倒性的付出,是保证恋情持久的关键法宝。此时已经是中午用饭时,各写字楼里下的白领们已经吃完午饭,正在广场上遛弯休闲。顾苗苗临近画廊时,给花木深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在画廊附近,有事情找你,你有没有空?”电话那头的花木深说了一声“没空”,又改了说法,“我在凯瑟琳餐厅,你要愿意,18号桌,过来找我。”艾瑟琳餐厅永远像个迷宫,四周黑魆魆,只有每个餐桌垂挂下来的射灯,照亮了餐桌那一片。她寻到18号餐桌时,看到的不止花木深一个人。花木深的基友也在。暗沉沉的环境里,沈燃靠坐在卡座里,用小勺搅动一杯咖啡。立体的五官在昏黄的射灯下不尽显现,有些神秘莫测。在沈燃的目光投向她的一刹,她立刻驻足,下意识就要走。花木深懒洋洋出声:“什么事?”她低声道:“你出来,我有事情找你。”她转头就走,身后却没有花木深跟上来的脚步声。她不得已转回去,花木深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笃定她要回头。他看见她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唇角一勾:“你搞清楚,是你找我,不是我找你。要不是……”他往对面的沈燃瞟去一眼,又懒洋洋道:“我才没闲工夫等你。”她刚要瞪他一眼,想到他手里现在握着楠姐这个人质,若他回去轻飘飘怼楠姐两句,楠姐这个孕期怕是不能开心。她只好收了脾气,侧转头看见旁边还有一个空桌,和他打商量:“劳烦您移动尊臀,去旁边桌坐一坐?我和你有业务要谈。”花木深先看向沈燃。眼前这位公子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本着他俩多年同学的交情,他还是从沈燃的脸上看出了一些信息。他“嘁”的一笑,叹了一声“累人”,端着自己的咖啡杯,跟着顾苗苗坐去旁边的卡座,向她努努下巴:“说吧。”她坐在他对面,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摆放在他面前,“听说伯父的‘宏昌’要建酒庄,我想走你的门路,把设计项目拿下。”花木深“哟”了一声,揶揄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顾大小姐除了借钱一事,竟然还有别的事情能找上我……”他话音未落,桌面上手机屏忽然一亮一灭,尽管只响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他依然看清了来电人的备注身份。情圣。他往边上那一桌瞟去一眼,拿起了手机。此时已经有微信进来。沈情圣:[你讽刺加讥笑,说的都是废话。]花木深:[怎么?又心疼了?别人有男朋友,轮得到你心疼吗?]……坐在一旁的顾苗苗眼睁睁看着花木深忽然陷入了二次元世界,忖着他这是故意下她脸子。可惜的是,她看人脸子看的太多了,早已经有了免疫力。她的手覆上材料,不轻不重的扣扣指尖:“花公子?您什么时候能忙完?”花木深过了一阵才从手机屏上抬起脑袋,先对着她冷笑一声,接着冷冰冰问她:“你吃了没?喝了没?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顾苗苗双眸一眯,借着昏暗灯光,用看智障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几眼。用最冷漠的口吻说着最关心人的话,莫非这世上有人比她酒醉后的举动还要诡异?她向他微微凑过去,翕动鼻翼,“你醉了?”花木深不耐烦的往后避开,“到底点不点?”“点!”第74章当服务员夹着菜单离去后, 花木深看过眼前的文件,抬头用看智障的目光打量她:“我家老头子公司的项目,你不走楠姐的门路,你来找我?”她耐着性子解释:“楠姐要给你生弟弟妹妹, 我为了你, 不好意思去麻烦她……”他哧的一笑:“你为了我, 要来麻烦我?顾苗苗,你这瞎话一点不高明, 你是把我当傻子?”说“傻子”是欺负人,可顾苗苗有时候确实不由自主把他代入“地主家的傻儿子”模式。他正要再说, 掌中手机一声震动。他去看时, 有个人又悄悄咪咪的发来了远程指挥他的微信消息。沈情圣:[答应她的业务要求,朔建很不错,她的设计能力也很强。]花木深:[你这么了解她, 要不你直接来和她对话?我当这个传声筒, 真是一点没意思。]沈情圣:[再给她借钱, 她要多少你答应多少。]花木深:[她要一个亿, 你有吗?]沈情圣:[她不会狮子大开口。]……顾苗苗看花木深垂首玩手机,再次给她脸子看,她只好又解释:“花伯伯一直以来对顾家人有意见, 楠姐替我去向花伯伯说情,他老人家又要吃干醋。而你和他父子情深,你去找, 效果就不一样。”花木深抬起脑袋,像是有些咬牙切齿:“答应你也行,我手里有些钱,放在账户里烧的慌, 你有没有兴趣借?”顾苗苗彻底搞不懂花木深了。这位地主家的傻儿子此时已经不是“傻”能形容,这缺心眼到了一定境界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他:“你想外借多少?多了我可不成……”花木深正要回答,她的手机一阵响动。她看到手机屏上“胡一舟”三个字时,一瞬间有些心神不定。铃声足足响了三声,她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胡一舟声音十分激动:“我回花城了,你在朔建吗?吃饭没?我来和你吃午饭。”她忙道:“我现在在五洲附近……”“哪里?”他问的很心急。“……凯瑟琳餐厅。”等她挂了电话,想着胡一舟一时半会来不了,她得抓紧时间把花木深搞定。她问他:“你手里有多少?”他懒洋洋道:“你想借多少?”她摇摇头:“我不想借啊,我最近手头不紧。再说欠了别人钱,我心里不踏实。你那二十万我还没还你,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花木深向旁边那桌的半明半暗里望进去,开始后悔他不该掺和姓沈的和姓顾的之间的破事。他自己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看上一个是别人的,再看上一个还是别人的,而这两个当事人却已经兜兜转转了两个回合。有意思吗?!他把桌上的资料往前一推:“算了,你既然不想借钱,我们两个的业务没法谈。”“借,借!”她忙道:“你有多少我借多少!”这世上还有人逼着人借钱,哪里找这种好事。花木深想了想,探问:“两百万,你吃得下不?”她豪爽道:“吃的下,别说两百万,三百万都吃的下!”“那就三百万,下午给你转账,0利息,近十年用不着你还。”她又有些怔忪,转头望着这间西餐厅。昏暗的四周里,只有每个餐桌上面悬挂着一盏射灯,向桌面投下昏黄幽暗的光线。每个客人或者服务员经过此处,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带了一点仙气。她掐一掐她自己。疼。不是在梦里,她也没有喝酒。她往前伸出手,在花木深额头上弹了个暴栗。花木深眉头一蹙,捂额怒瞪:“你做什么?”她怔怔然。他也会疼,也真的真的不是在做梦,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短短的二十四年人生,只经历过被人逼着讨债,从来没有过被人逼着借钱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想不清楚了呢?她愣了一息,忽然从卡座上跳起来,恍然大悟望着他:“好啊你,你想利用我的账户洗、黑、钱?”花木深眉头一蹙,怎么觉得事情的走向大大超出他的预想。他刚想要把沈燃这个幕后大boss亮出来,还没等话出口,近处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黑暗里一瞬间冲出来一个人,瞬间把顾苗苗拥进怀里。顾苗苗还没有挣扎,临桌的沈燃已经倏地站起身。紧接着,晦暗里有人深情告白:“苗苗,我好想你……”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司邮箱的写信页面,她不过一瞥, 就看清楚上面关键的一句话:“……因本人领导失误,导致重大事故,若不是设计师顾苗苗临时补救,后果不堪……”邮件是直接回复别人的邮件,要回复的是朔建的总经理。她有些吃惊和惭愧。没想到张奔力是在替她开脱。张奔力转回电脑屏幕,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还要怎么样?”她忙摇摇头:“不怎么样。”说完又觉得回复的不对头,又改成:“感激您。”张奔力冷哼一声:“出去。”她从善如流,拿着新项目的资料溜出了总监办公事,临时又从门外探进脑袋,确认了一遍:“如果我拿下项目,对应的提成都会给我,对不对?”-顾苗苗先去了一趟花城大学,要给那位历史学老教授发放顾问费。时值暑假,校园空旷,只有零星学生的身影出没。她去了家属楼时,老教授正和弟子们欢聚一堂,在讲着历史小知识。说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事情,可换了一种视角,就有一种新鲜感。她在门口向老教授点点头,坐在地毯上也跟着听。老教授讲过一小段,中途休息时,她忙把顾问费送上去,又把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老教授和她客气了一阵,收了钱签了字,又回去继续讲。她转回头在学生堆里四瞧,在门边上找到了老教授的弟子萧开洪。她上一次见他还是半个月之前,这位青年容光焕发、挥斥方遒,一派努力向上的激进模样。现在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她向他做了个眼色,等他跟出门后,给了他一张购物卡,随口关心道:“你怎么了?失恋了?”他垂下脑袋,“嗯”了一声。她一时吃惊,“真被我说中了?谁甩谁?张红红甩了你?”这回她倒没猜对,萧开洪摆弄着手里的购物卡,恹恹道:“我主动和她分的手。”“为什么?”她还记得两个月之前,这位青年曾经多么激昂的发表爱情感言:“无论红红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她身边……”怎么一转头,他就忘记他说过的话?萧开洪长叹口气,抬头看着她:“苗苗姐,之前张家是不是欠过你家钱?不止欠过你家,还欠过别人家很多钱?那次公考结束后你去找红红,就是为了追债?”她忖了忖,回答他:“张家都还清了。”萧开洪摇摇头:“没有还清,张伯父还过一批钱。才撤销了失信被执行人的名头,在红红即将要参加工作时,又有人告了他……现在,张伯父又成了老赖,红红的工作也因此受了牵连。”“然后呢?你和张红红分手,是因为他家的债务?还是因为她没被公务员体系录用你觉得没面子?”萧开洪显得有些痛苦,摇摇头,“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我说一点圣母的话,张红红其实比较无辜,她也是受他父亲牵连。”萧开洪这时候才道:“是因为诚信。苗苗姐,我父母经商,家中条件还可以。如果只是因为张家欠了外债,绝不会影响我和红红的感情。可张伯伯不诚信,他全家都不诚信,我数次看到张家人进入各种高档场所,红红一个月的置装费都要十几万,但他们却心安理得的拖欠着别人的钱不还……”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可以和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女孩在一起,我却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顾苗苗离开花城大学,在返程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徘徊着萧开洪的话。“……我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回朔建的路上,要经过市中心。五洲大楼在远处巍峨高耸,周遭再多的写字楼,都挡不住它的光华。她借着脸熟,把小电驴停放在五洲的停车库里,原本要去办正事,经过花城商业中心时,方向一拐,就进了一间珠宝行。珠宝行的牌子她熟悉,许多人靠这个品牌提升逼格,楠姐也是这里的常客。最关键的是,胡一舟送给她做坠子的钻戒,就是出自这里。她很快就在柜台下找到了同款戒指。皇冠状,一颗大钻石附近点缀着数颗碎钻,在柜台的灯光照耀下,比佩戴在她身上要璀璨亮眼的多。价格和她之前预估的差不离。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售货员看她衣着普通,不像个出手阔绰的人,伸手做邀请状,要不动声色带领她往平价区。她径直伸出手,点向了价签:“在这个金额左右的,给男士送的东西,有哪些?都取出来看看。”二十分钟后,顾苗苗捂着心口,背着双脚包出了商业中心。人是不能逞强的。曾经她一逞强,手里就多了几千万的债务。现在她一逞强,卡里就少了两万块,包里多了一份男士三件套。近两万块钱的回礼能不能提升她的道德品质,她不敢做保证,但至少符合爱情宝典上的提醒:男女约会,要动态的保持aa制,避免一方压倒性的付出,是保证恋情持久的关键法宝。此时已经是中午用饭时,各写字楼里下的白领们已经吃完午饭,正在广场上遛弯休闲。顾苗苗临近画廊时,给花木深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在画廊附近,有事情找你,你有没有空?”电话那头的花木深说了一声“没空”,又改了说法,“我在凯瑟琳餐厅,你要愿意,18号桌,过来找我。”艾瑟琳餐厅永远像个迷宫,四周黑魆魆,只有每个餐桌垂挂下来的射灯,照亮了餐桌那一片。她寻到18号餐桌时,看到的不止花木深一个人。花木深的基友也在。暗沉沉的环境里,沈燃靠坐在卡座里,用小勺搅动一杯咖啡。立体的五官在昏黄的射灯下不尽显现,有些神秘莫测。在沈燃的目光投向她的一刹,她立刻驻足,下意识就要走。花木深懒洋洋出声:“什么事?”她低声道:“你出来,我有事情找你。”她转头就走,身后却没有花木深跟上来的脚步声。她不得已转回去,花木深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笃定她要回头。他看见她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唇角一勾:“你搞清楚,是你找我,不是我找你。要不是……”他往对面的沈燃瞟去一眼,又懒洋洋道:“我才没闲工夫等你。”她刚要瞪他一眼,想到他手里现在握着楠姐这个人质,若他回去轻飘飘怼楠姐两句,楠姐这个孕期怕是不能开心。她只好收了脾气,侧转头看见旁边还有一个空桌,和他打商量:“劳烦您移动尊臀,去旁边桌坐一坐?我和你有业务要谈。”花木深先看向沈燃。眼前这位公子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本着他俩多年同学的交情,他还是从沈燃的脸上看出了一些信息。他“嘁”的一笑,叹了一声“累人”,端着自己的咖啡杯,跟着顾苗苗坐去旁边的卡座,向她努努下巴:“说吧。”她坐在他对面,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摆放在他面前,“听说伯父的‘宏昌’要建酒庄,我想走你的门路,把设计项目拿下。”花木深“哟”了一声,揶揄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顾大小姐除了借钱一事,竟然还有别的事情能找上我……”他话音未落,桌面上手机屏忽然一亮一灭,尽管只响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他依然看清了来电人的备注身份。情圣。他往边上那一桌瞟去一眼,拿起了手机。此时已经有微信进来。沈情圣:[你讽刺加讥笑,说的都是废话。]花木深:[怎么?又心疼了?别人有男朋友,轮得到你心疼吗?]……坐在一旁的顾苗苗眼睁睁看着花木深忽然陷入了二次元世界,忖着他这是故意下她脸子。可惜的是,她看人脸子看的太多了,早已经有了免疫力。她的手覆上材料,不轻不重的扣扣指尖:“花公子?您什么时候能忙完?”花木深过了一阵才从手机屏上抬起脑袋,先对着她冷笑一声,接着冷冰冰问她:“你吃了没?喝了没?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顾苗苗双眸一眯,借着昏暗灯光,用看智障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几眼。用最冷漠的口吻说着最关心人的话,莫非这世上有人比她酒醉后的举动还要诡异?她向他微微凑过去,翕动鼻翼,“你醉了?”花木深不耐烦的往后避开,“到底点不点?”“点!”第74章当服务员夹着菜单离去后, 花木深看过眼前的文件,抬头用看智障的目光打量她:“我家老头子公司的项目,你不走楠姐的门路,你来找我?”她耐着性子解释:“楠姐要给你生弟弟妹妹, 我为了你, 不好意思去麻烦她……”他哧的一笑:“你为了我, 要来麻烦我?顾苗苗,你这瞎话一点不高明, 你是把我当傻子?”说“傻子”是欺负人,可顾苗苗有时候确实不由自主把他代入“地主家的傻儿子”模式。他正要再说, 掌中手机一声震动。他去看时, 有个人又悄悄咪咪的发来了远程指挥他的微信消息。沈情圣:[答应她的业务要求,朔建很不错,她的设计能力也很强。]花木深:[你这么了解她, 要不你直接来和她对话?我当这个传声筒, 真是一点没意思。]沈情圣:[再给她借钱, 她要多少你答应多少。]花木深:[她要一个亿, 你有吗?]沈情圣:[她不会狮子大开口。]……顾苗苗看花木深垂首玩手机,再次给她脸子看,她只好又解释:“花伯伯一直以来对顾家人有意见, 楠姐替我去向花伯伯说情,他老人家又要吃干醋。而你和他父子情深,你去找, 效果就不一样。”花木深抬起脑袋,像是有些咬牙切齿:“答应你也行,我手里有些钱,放在账户里烧的慌, 你有没有兴趣借?”顾苗苗彻底搞不懂花木深了。这位地主家的傻儿子此时已经不是“傻”能形容,这缺心眼到了一定境界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他:“你想外借多少?多了我可不成……”花木深正要回答,她的手机一阵响动。她看到手机屏上“胡一舟”三个字时,一瞬间有些心神不定。铃声足足响了三声,她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胡一舟声音十分激动:“我回花城了,你在朔建吗?吃饭没?我来和你吃午饭。”她忙道:“我现在在五洲附近……”“哪里?”他问的很心急。“……凯瑟琳餐厅。”等她挂了电话,想着胡一舟一时半会来不了,她得抓紧时间把花木深搞定。她问他:“你手里有多少?”他懒洋洋道:“你想借多少?”她摇摇头:“我不想借啊,我最近手头不紧。再说欠了别人钱,我心里不踏实。你那二十万我还没还你,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花木深向旁边那桌的半明半暗里望进去,开始后悔他不该掺和姓沈的和姓顾的之间的破事。他自己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看上一个是别人的,再看上一个还是别人的,而这两个当事人却已经兜兜转转了两个回合。有意思吗?!他把桌上的资料往前一推:“算了,你既然不想借钱,我们两个的业务没法谈。”“借,借!”她忙道:“你有多少我借多少!”这世上还有人逼着人借钱,哪里找这种好事。花木深想了想,探问:“两百万,你吃得下不?”她豪爽道:“吃的下,别说两百万,三百万都吃的下!”“那就三百万,下午给你转账,0利息,近十年用不着你还。”她又有些怔忪,转头望着这间西餐厅。昏暗的四周里,只有每个餐桌上面悬挂着一盏射灯,向桌面投下昏黄幽暗的光线。每个客人或者服务员经过此处,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带了一点仙气。她掐一掐她自己。疼。不是在梦里,她也没有喝酒。她往前伸出手,在花木深额头上弹了个暴栗。花木深眉头一蹙,捂额怒瞪:“你做什么?”她怔怔然。他也会疼,也真的真的不是在做梦,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短短的二十四年人生,只经历过被人逼着讨债,从来没有过被人逼着借钱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想不清楚了呢?她愣了一息,忽然从卡座上跳起来,恍然大悟望着他:“好啊你,你想利用我的账户洗、黑、钱?”花木深眉头一蹙,怎么觉得事情的走向大大超出他的预想。他刚想要把沈燃这个幕后大boss亮出来,还没等话出口,近处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黑暗里一瞬间冲出来一个人,瞬间把顾苗苗拥进怀里。顾苗苗还没有挣扎,临桌的沈燃已经倏地站起身。紧接着,晦暗里有人深情告白:“苗苗,我好想你……”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公司邮箱的写信页面,她不过一瞥, 就看清楚上面关键的一句话:“……因本人领导失误,导致重大事故,若不是设计师顾苗苗临时补救,后果不堪……”邮件是直接回复别人的邮件,要回复的是朔建的总经理。她有些吃惊和惭愧。没想到张奔力是在替她开脱。张奔力转回电脑屏幕,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还要怎么样?”她忙摇摇头:“不怎么样。”说完又觉得回复的不对头,又改成:“感激您。”张奔力冷哼一声:“出去。”她从善如流,拿着新项目的资料溜出了总监办公事,临时又从门外探进脑袋,确认了一遍:“如果我拿下项目,对应的提成都会给我,对不对?”-顾苗苗先去了一趟花城大学,要给那位历史学老教授发放顾问费。时值暑假,校园空旷,只有零星学生的身影出没。她去了家属楼时,老教授正和弟子们欢聚一堂,在讲着历史小知识。说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事情,可换了一种视角,就有一种新鲜感。她在门口向老教授点点头,坐在地毯上也跟着听。老教授讲过一小段,中途休息时,她忙把顾问费送上去,又把感激的话说了一箩筐。老教授和她客气了一阵,收了钱签了字,又回去继续讲。她转回头在学生堆里四瞧,在门边上找到了老教授的弟子萧开洪。她上一次见他还是半个月之前,这位青年容光焕发、挥斥方遒,一派努力向上的激进模样。现在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无精打采。她向他做了个眼色,等他跟出门后,给了他一张购物卡,随口关心道:“你怎么了?失恋了?”他垂下脑袋,“嗯”了一声。她一时吃惊,“真被我说中了?谁甩谁?张红红甩了你?”这回她倒没猜对,萧开洪摆弄着手里的购物卡,恹恹道:“我主动和她分的手。”“为什么?”她还记得两个月之前,这位青年曾经多么激昂的发表爱情感言:“无论红红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站在她身边……”怎么一转头,他就忘记他说过的话?萧开洪长叹口气,抬头看着她:“苗苗姐,之前张家是不是欠过你家钱?不止欠过你家,还欠过别人家很多钱?那次公考结束后你去找红红,就是为了追债?”她忖了忖,回答他:“张家都还清了。”萧开洪摇摇头:“没有还清,张伯父还过一批钱。才撤销了失信被执行人的名头,在红红即将要参加工作时,又有人告了他……现在,张伯父又成了老赖,红红的工作也因此受了牵连。”“然后呢?你和张红红分手,是因为他家的债务?还是因为她没被公务员体系录用你觉得没面子?”萧开洪显得有些痛苦,摇摇头,“都不是。”“那是因为什么?我说一点圣母的话,张红红其实比较无辜,她也是受他父亲牵连。”萧开洪这时候才道:“是因为诚信。苗苗姐,我父母经商,家中条件还可以。如果只是因为张家欠了外债,绝不会影响我和红红的感情。可张伯伯不诚信,他全家都不诚信,我数次看到张家人进入各种高档场所,红红一个月的置装费都要十几万,但他们却心安理得的拖欠着别人的钱不还……”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可以和一个家庭条件不好的女孩在一起,我却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顾苗苗离开花城大学,在返程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徘徊着萧开洪的话。“……我不能和一个全家道德有巨大瑕疵的人在一起……”“……这个心结我过不去……”回朔建的路上,要经过市中心。五洲大楼在远处巍峨高耸,周遭再多的写字楼,都挡不住它的光华。她借着脸熟,把小电驴停放在五洲的停车库里,原本要去办正事,经过花城商业中心时,方向一拐,就进了一间珠宝行。珠宝行的牌子她熟悉,许多人靠这个品牌提升逼格,楠姐也是这里的常客。最关键的是,胡一舟送给她做坠子的钻戒,就是出自这里。她很快就在柜台下找到了同款戒指。皇冠状,一颗大钻石附近点缀着数颗碎钻,在柜台的灯光照耀下,比佩戴在她身上要璀璨亮眼的多。价格和她之前预估的差不离。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售货员看她衣着普通,不像个出手阔绰的人,伸手做邀请状,要不动声色带领她往平价区。她径直伸出手,点向了价签:“在这个金额左右的,给男士送的东西,有哪些?都取出来看看。”二十分钟后,顾苗苗捂着心口,背着双脚包出了商业中心。人是不能逞强的。曾经她一逞强,手里就多了几千万的债务。现在她一逞强,卡里就少了两万块,包里多了一份男士三件套。近两万块钱的回礼能不能提升她的道德品质,她不敢做保证,但至少符合爱情宝典上的提醒:男女约会,要动态的保持aa制,避免一方压倒性的付出,是保证恋情持久的关键法宝。此时已经是中午用饭时,各写字楼里下的白领们已经吃完午饭,正在广场上遛弯休闲。顾苗苗临近画廊时,给花木深打了个电话:“我现在在画廊附近,有事情找你,你有没有空?”电话那头的花木深说了一声“没空”,又改了说法,“我在凯瑟琳餐厅,你要愿意,18号桌,过来找我。”艾瑟琳餐厅永远像个迷宫,四周黑魆魆,只有每个餐桌垂挂下来的射灯,照亮了餐桌那一片。她寻到18号餐桌时,看到的不止花木深一个人。花木深的基友也在。暗沉沉的环境里,沈燃靠坐在卡座里,用小勺搅动一杯咖啡。立体的五官在昏黄的射灯下不尽显现,有些神秘莫测。在沈燃的目光投向她的一刹,她立刻驻足,下意识就要走。花木深懒洋洋出声:“什么事?”她低声道:“你出来,我有事情找你。”她转头就走,身后却没有花木深跟上来的脚步声。她不得已转回去,花木深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餐桌边,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笃定她要回头。他看见她的身影从黑暗里走出来,唇角一勾:“你搞清楚,是你找我,不是我找你。要不是……”他往对面的沈燃瞟去一眼,又懒洋洋道:“我才没闲工夫等你。”她刚要瞪他一眼,想到他手里现在握着楠姐这个人质,若他回去轻飘飘怼楠姐两句,楠姐这个孕期怕是不能开心。她只好收了脾气,侧转头看见旁边还有一个空桌,和他打商量:“劳烦您移动尊臀,去旁边桌坐一坐?我和你有业务要谈。”花木深先看向沈燃。眼前这位公子虽然没什么明显的表情,本着他俩多年同学的交情,他还是从沈燃的脸上看出了一些信息。他“嘁”的一笑,叹了一声“累人”,端着自己的咖啡杯,跟着顾苗苗坐去旁边的卡座,向她努努下巴:“说吧。”她坐在他对面,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叠资料,摆放在他面前,“听说伯父的‘宏昌’要建酒庄,我想走你的门路,把设计项目拿下。”花木深“哟”了一声,揶揄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顾大小姐除了借钱一事,竟然还有别的事情能找上我……”他话音未落,桌面上手机屏忽然一亮一灭,尽管只响了一声就没了动静,他依然看清了来电人的备注身份。情圣。他往边上那一桌瞟去一眼,拿起了手机。此时已经有微信进来。沈情圣:[你讽刺加讥笑,说的都是废话。]花木深:[怎么?又心疼了?别人有男朋友,轮得到你心疼吗?]……坐在一旁的顾苗苗眼睁睁看着花木深忽然陷入了二次元世界,忖着他这是故意下她脸子。可惜的是,她看人脸子看的太多了,早已经有了免疫力。她的手覆上材料,不轻不重的扣扣指尖:“花公子?您什么时候能忙完?”花木深过了一阵才从手机屏上抬起脑袋,先对着她冷笑一声,接着冷冰冰问她:“你吃了没?喝了没?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你这么瘦,应该多吃点。”顾苗苗双眸一眯,借着昏暗灯光,用看智障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几眼。用最冷漠的口吻说着最关心人的话,莫非这世上有人比她酒醉后的举动还要诡异?她向他微微凑过去,翕动鼻翼,“你醉了?”花木深不耐烦的往后避开,“到底点不点?”“点!”第74章当服务员夹着菜单离去后, 花木深看过眼前的文件,抬头用看智障的目光打量她:“我家老头子公司的项目,你不走楠姐的门路,你来找我?”她耐着性子解释:“楠姐要给你生弟弟妹妹, 我为了你, 不好意思去麻烦她……”他哧的一笑:“你为了我, 要来麻烦我?顾苗苗,你这瞎话一点不高明, 你是把我当傻子?”说“傻子”是欺负人,可顾苗苗有时候确实不由自主把他代入“地主家的傻儿子”模式。他正要再说, 掌中手机一声震动。他去看时, 有个人又悄悄咪咪的发来了远程指挥他的微信消息。沈情圣:[答应她的业务要求,朔建很不错,她的设计能力也很强。]花木深:[你这么了解她, 要不你直接来和她对话?我当这个传声筒, 真是一点没意思。]沈情圣:[再给她借钱, 她要多少你答应多少。]花木深:[她要一个亿, 你有吗?]沈情圣:[她不会狮子大开口。]……顾苗苗看花木深垂首玩手机,再次给她脸子看,她只好又解释:“花伯伯一直以来对顾家人有意见, 楠姐替我去向花伯伯说情,他老人家又要吃干醋。而你和他父子情深,你去找, 效果就不一样。”花木深抬起脑袋,像是有些咬牙切齿:“答应你也行,我手里有些钱,放在账户里烧的慌, 你有没有兴趣借?”顾苗苗彻底搞不懂花木深了。这位地主家的傻儿子此时已经不是“傻”能形容,这缺心眼到了一定境界了。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他:“你想外借多少?多了我可不成……”花木深正要回答,她的手机一阵响动。她看到手机屏上“胡一舟”三个字时,一瞬间有些心神不定。铃声足足响了三声,她才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胡一舟声音十分激动:“我回花城了,你在朔建吗?吃饭没?我来和你吃午饭。”她忙道:“我现在在五洲附近……”“哪里?”他问的很心急。“……凯瑟琳餐厅。”等她挂了电话,想着胡一舟一时半会来不了,她得抓紧时间把花木深搞定。她问他:“你手里有多少?”他懒洋洋道:“你想借多少?”她摇摇头:“我不想借啊,我最近手头不紧。再说欠了别人钱,我心里不踏实。你那二十万我还没还你,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花木深向旁边那桌的半明半暗里望进去,开始后悔他不该掺和姓沈的和姓顾的之间的破事。他自己都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看上一个是别人的,再看上一个还是别人的,而这两个当事人却已经兜兜转转了两个回合。有意思吗?!他把桌上的资料往前一推:“算了,你既然不想借钱,我们两个的业务没法谈。”“借,借!”她忙道:“你有多少我借多少!”这世上还有人逼着人借钱,哪里找这种好事。花木深想了想,探问:“两百万,你吃得下不?”她豪爽道:“吃的下,别说两百万,三百万都吃的下!”“那就三百万,下午给你转账,0利息,近十年用不着你还。”她又有些怔忪,转头望着这间西餐厅。昏暗的四周里,只有每个餐桌上面悬挂着一盏射灯,向桌面投下昏黄幽暗的光线。每个客人或者服务员经过此处,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带了一点仙气。她掐一掐她自己。疼。不是在梦里,她也没有喝酒。她往前伸出手,在花木深额头上弹了个暴栗。花木深眉头一蹙,捂额怒瞪:“你做什么?”她怔怔然。他也会疼,也真的真的不是在做梦,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短短的二十四年人生,只经历过被人逼着讨债,从来没有过被人逼着借钱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想不清楚了呢?她愣了一息,忽然从卡座上跳起来,恍然大悟望着他:“好啊你,你想利用我的账户洗、黑、钱?”花木深眉头一蹙,怎么觉得事情的走向大大超出他的预想。他刚想要把沈燃这个幕后大boss亮出来,还没等话出口,近处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黑暗里一瞬间冲出来一个人,瞬间把顾苗苗拥进怀里。顾苗苗还没有挣扎,临桌的沈燃已经倏地站起身。紧接着,晦暗里有人深情告白:“苗苗,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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