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再上前。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默默停下了脚步,打算等那个女的走了,再去找谢知宴。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使他厌烦,谢知宴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不着边际地往旁边挪了挪,并没有搭理她的想法。照理说,男人拒绝的意愿如此明显,识趣的人都会主动离开。偏偏有人不信邪。见谢知宴往旁边挪,女人也跟着迈了一步,凑得离他更近了些儿,锲而不舍道:“帅哥——”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林潼妤吐了口气,忍不下去,大步往谢知宴的方向走。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林潼妤下意识缩了缩脑袋,莫名有些心虚。如果她早点过去的话,谢知宴就不会被这女的缠上了。所幸,谢知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便转头礼貌道:“抱歉,我有女朋友了。”那女人也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林潼妤,尴尬地笑了笑,说了句祝他们百年好合,就赶紧拉着她的小姐妹们离开了。一时间,这一圈只剩林潼妤和谢知宴两个人。谢知宴打量着她,片刻,慢悠悠地开口:“你这还需要点时间——”他刻意停顿了下,“还挺‘点’。”林潼妤小声狡辩,死活不承认自己的罪行:“那我不是都和你说快到了嘛。”谢知宴盯着她看了会儿,忽地勾了下唇:“行。”“看在你今天和我看电影的份儿上。”谢知宴非常大度,“我就不和你计较了。”电影是一点四十五开场,现在已经可以检票了。进去之前,林潼妤扯了下谢知宴的衣角,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卖部:“你不买点爆米花,可乐什么的吗?”谢知宴睨她一眼:“你当看喜剧呢。”“……”好像也是这么个理。林潼妤思忖片刻,主动道:“那我们直接进去吧。”谢知宴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林潼妤纳闷:“怎么了?”谢知宴朝着小卖部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去买。”林潼妤:“?”谢知宴:“我又想吃了。”搞不懂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林潼妤有些无语。又想想今天是为了奖励谢知宴比赛顺利,她忍了下来,去小卖部买了一桶爆米花,再买了两杯可乐,把其中一杯递给谢知宴。沉默片刻,她还是没憋住,在进场前喊他:“谢知宴。”林潼妤提醒道:“现在,你才是我的小跟班。”言下之意,应该是你听我的,应该是我像个大爷,而不是你。谢知宴眉梢扬了扬,像是刚刚才想起来,主动拿过她手里的东西:“那我拿吧。”他拖腔带调的:“姐姐都大发慈悲陪我看电影了,我怎么能不为姐姐做点事呢。”虽然之前已经听到过一声“潼姐姐”,那毕竟是根据听筒传出来的,和现实直接传入耳朵,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林潼妤被他这声“姐姐”叫得头皮发麻,低下头,猛吸了一大口可乐。“谢知宴。”冰凉的液体流过喉管,那种整个人发烫的灼热感总算是消散了些。为了避免谢知宴发现自己的异常,她决定抢占先机,抢先指责道:“你别喊我姐姐,我比你小。”“我现在只是一个大一的美少女,而你已经大三了,快要离开大学的怀抱了。”林潼妤板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你喊我姐姐,让我觉得,我已经很老了。”谢知宴哦了声,有些无奈:“你怎么这么难搞?”林潼妤:“?”谢知宴一一列举出她的“罪行”:“叫你老大你又不乐意,姐姐你也又觉得老,那你想让我喊你什么?”觉得他这罪名来的莫名其妙的,林潼妤善意提醒:“你和以前一样,喊我林潼妤就行了。”“那可不行。”谢知宴勾着唇角,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怎么衬托得出我这个小跟班的特殊性?”你就一定要搞特殊吗。林潼妤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关键时刻她还是忍住了。为了维持她和谢知宴薄弱的小跟班情谊和友情,她抿了抿唇,提出了个建议;“那你和瑶瑶她们一样,喊我潼潼吧。”“你是唯一一个喊我潼潼的男性,这样够特殊了吧。”**因为和谢知宴掰扯了好一会儿,他们进场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影厅灯全部关闭,里边一片漆黑,只有荧幕里依稀发出惨白的光线,配合着恐怖片惯有的诡异音效,阴森森的,空调还打着冷风。林潼妤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和围巾。工作日的下午档,影厅里没什么人,来看的也都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大多聚集在后排。其主要目的也不是来看电影。谢知宴买的是中间段的座位,整排就他们两个人。因为进来的晚了,错过了一部分剧情。现在正播到女主角深夜在医院走廊里独自行走的情景,也不知道前因后果,林潼妤抱着爆米花,把恐怖片当喜剧看,津津有味地边看边啃。还时不时把桶递给谢知宴,问他吃不吃。余光瞥见谢知宴欲言又止的样子,林潼妤顿了下,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谢知宴不会是……怕鬼吧?如果暴露在朋友面前会非常丢脸,所以喊她来看恐怖片练练胆子?林潼妤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正确。因为怕鬼,所以不敢提前进场,非要拖到中途,拖延点时间。所以不敢买爆米花和可乐,怕喷出来。这么想,她莫名对谢知宴产生了一种同情之心。作为他的大哥,她应该首当其冲,帮他克服这个困难。林潼妤默默朝谢知宴的方向凑近了点儿,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小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谢知宴愣住了,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种话:“我怕什——”话及时止住了。他淡然地点头:“我是挺怕的,所以你得保护我。”林潼妤拍胸脯保证:“没问题。”话音刚落,屏幕里突然出现一张鬼脸,面色惨白,额角和唇角渗着血,唇角甚至还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林潼妤下意识转头,想观察谢知宴的反应,顺便安抚一下他的情绪。下一刻,她感觉有人抱住了她。男人环着她脖子,脑袋靠在她脖颈处,嗓音含糊不清:“我好怕,潼潼保护我。”第25章 不浪漫猝不及防被抱住, 林潼妤有些僵硬。缓了好一会儿,她的手才慢慢顺着谢知宴的背上移,静静地拍着。力道不重, 像是在哄小朋友。她舔了舔唇,莫名挺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的, 忍不住感叹:“谢知宴, 你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谢知宴觉得她这话挺有意思的, 语气沉沉:“你喜欢什么样的?”此时电影正播到高.潮阶段,林潼妤看得还挺认真的, 把剧情理清楚后还代入进去了。女主已经发现自己经历的灵异事件是有人刻意装神弄鬼来吓她,决定去找真凶决一死战。也就没注意听谢知宴说得这话。谢知宴似乎对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在意,见她没在听,幼稚地掐了下她的腰:“潼潼。”林潼妤扭头看他,嘴里要咬着爆米花, 用眼神示意:怎么了?谢知宴歪了下脑袋, 沉吟片刻, 开始可怜巴巴地卖惨:“脖子疼。”林潼妤保持着正坐的姿势,和她比起来, 谢知宴就惨得多。为了抱着她,他身体不得不侧过来,手不知何时放在了她的腰上。为了作出他真的是因为电影而怕得抱住她的样子,他只好歪着脖子,视线紧盯着屏幕。时间长了,脖子酸是很正常的事情。林潼妤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沉默了会儿, 好心提出建议:“那你可以不抱着我。”“那可不行。”谢知宴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往她那儿凑, 看起来真的非常的柔弱,“我很怕的。”林潼妤:“……”一部恐怖片放完,林潼妤感觉自己看进去了一半,还有一半,注意力全在谢知宴身上了。她就记得这部片剧情不错,但高能很多,时不时就突然冒出来个鬼脸,她甚至还听到了后排女生的惨叫。而每当鬼脸冒出来的时候,谢知宴都要在她脖子边上哈一口气。用着云淡风轻的语气:“潼潼,我好怕。”一开始林潼妤还特别富有同情心,还会象征性地安慰安慰他。到后来发现这厮就是故意的,实际上一点儿也不怕,就是装可怜博同情,骗骗她这种善良的好心人。林潼妤觉得,谢知宴可比电影里的鬼脸吓人多了。漆黑的环境,耳边环绕着诡异的音效,眼前还有张放大的鬼脸。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脖子上传来温热的气息,一个脑袋跟着蹭到你脖颈边上。从影厅出来的那一刻,林潼妤生无可恋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你看恐怖片了。”和她相反,谢知宴难得心情很好,唇角淡淡翘着,闻言看过来,状作惊讶:“怎么了?”你心里没点数吗。林潼妤红唇张合了一下,还是没憋住想吐槽的心情:“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来。她总感觉谢知宴在故意占她便宜。可是他的动作极其自然,完全是害怕的应激反应,想抱住一个人,寻找庇护。再加上,要保护他这类的话也是她自己说的。这样倒打一耙,她的良心过不太去。最后林潼妤还是什么都没说。倒是谢知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了一阵,忽地开口点评:“你这口红还挺好看。”林潼妤的思维被他带了过去,自豪地拍拍胸脯:“我也这么觉得。”“嗯。”谢知宴说,“改天再给你买一支。”他这话似乎有歧义。林潼妤想了想,又觉得这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没有女朋友的男人一般都不知道女人有很多支颜色差不多的口红,一天换一支都行。就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看,想给你再买一支。应该是这样的吧。林潼妤如是想。**因为林潼妤下午还有课,两人看完电影,也没在商场逗留,直接回了学校。分别前,察觉到谢知宴一直盯着她的围巾看。林潼妤将围巾取了下来,递给他,提起这个就有点小骄傲:“好看吗?”谢知宴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嗓音莫名有些哑:“别人送的?”“对的。”林潼妤眨眨眼,“我奶奶织了给我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似乎看到谢知宴松了口气。林潼妤打量着谢知宴的表情,忽地想起来个事儿,随口问:“你生日什么时候啊?”意会她的意图,谢知宴也没隐瞒:“十一月二十五。”“哇。”林潼妤给他鼓了个掌,惊喜道,“就在圣诞节前一个月诶。”见她没有提到礼物的意思,谢知宴眸色一黯,面色却不显。“那你先回去吧。”他状作不在意的样子,垂着眼,“再不去苏隆该找你了。”林潼妤看着莫名想笑。她踮着脚,学着他的样子,在他脑袋上重重揉了下。她小跑了几步,又蓦然转头,两只手卷起来作喇叭状。“不要不开心啦,谢小朋友。”后面四个字她特意咬了重音,调侃意味明显,笑眯眯的,“你生日我会给你礼物的,等着吧。”说完,她就一溜烟儿地跑了。谢知宴在原地愣了下。过了很久,他唇角缓缓弯起,抬手摸上自己的头,刚刚林潼妤碰过的地方。“谢……小朋友吗?”他喃喃道,抚了下自己唇角,自顾自笑了起来。“感觉还不错。”**下了课,林潼妤收拾着东西,有个女同学走了过来,让她去苏隆办公室一趟。林潼妤认得她,竞选过班长,但被另一个长得更漂亮的压下来了。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等人走得差不多后,她抱着书去了苏隆办公室。苏隆的办公室一如既往的整洁,和上次她来这儿的摆设一点都没变。可她的心境变了。这一次,不等苏隆先开口,她主动提出:“苏教授,我想参加今年的比赛。”她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不用一个人默默背负着所有痛苦难过了。她也相信,以苏隆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也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最重要的是。看着谢知宴那么顺利,轻而易举的样子,她也有些心痒痒。林潼妤甚至在想。如果她也拿到了一个奖项,礼尚往来的,她也有权利问谢知宴索要“奖励”。似乎非常意外她的这句话,苏隆难得愣了下,而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她:“想通了?”“嗯。”“看来谢家那小子对你真挺好的。”即使已经猜到是谢知宴的手笔,也和他本人提过这件事。但谢知宴没有明确的反应,林潼妤还有些犹疑,这次在苏隆的口中听闻,也算是证实了这个事情。她不自觉弯了唇,语气也轻快了起来:“是的,这件事情多亏了谢知宴。”说着,她有些好奇:“苏教授,您知道他是怎么拿到这份视频的吗?”“具体我不太清楚。”苏隆说,似乎在认真的回想,“我只知道因为这事,他和他爸吵了一架。”林潼妤愣住了,感觉不能理解:“为什么吵架?”“你不知道吗?”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苏隆也有些意外,“谢知宴是君悦未来的继承人啊。”这个信息量过于惊人,林潼妤脑袋轰得一下炸开来。一种,极其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脚底翻腾上来,又像淬着毒,一点点蚕食她的整个内心。林潼妤知道谢知宴对她好,也有想过,一点点的从细枝末节报答回来。她以为的这件事,归根到底,和谢知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也就是说,谢知宴纯粹是因为他们的感情,而帮她找证据的。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谢知宴是君悦的继承人。他在明知自己的利益会损失的情况下,还帮她做了这件事。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苏隆心下也多了几分了然,不再谈及这个话题。“那设计比赛的名我给你报上了。”他说,又递给她一份文件,“南大最近和帕森斯搭上线了,给服装设计专业的两个留学名额。你要的话把资料填一下。”林潼妤怔怔的,下意识问:“填了我就要去留学了吗?”“当然不是。”苏隆说,“现在这个名额是挤破了头的,服装设计专业的各个教授都有心中的人选,你也不是我选中的唯一一个。”意思就是,这玩意儿只是填个资料,也不一定能真上。林潼妤满脑子都是谢知宴的事,只想快点离开这,迫不及待地想给他发消息,想见他。听到苏隆的话,木木地哦了声,麻利地填完资料,和苏隆说了声后,抱着书离开。出了办公室后,她将书垫在胸前,用胳膊圈住。空出手拿手机,另一只手娴熟地点开和谢知宴的对话框。看到对话框,她又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她该和谢知宴说什么?就谢谢两个字,实在太单薄了些。斟酌片刻,她舔了舔唇,决定先试探一下。林潼妤:【说起来,罗雅兰那件事,我还没好好和你道谢。】谢知宴秒回了个问号。他没有否认:【苏隆告诉你了啊。】谢知宴:【那你想怎么道谢?】林潼妤:【你说吧。】心跳不自觉地开始加速,林潼妤莫名有些口干。按照她对他的了解,谢知宴的下一句话,会特别的惊世骇俗。林潼妤下意识关了手机,面对着墙,思想挣扎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他说什么,她,一定,不能,慌。林潼妤,你要淡定。他不要脸,你得比他更不要脸。林潼妤忐忑不安地打开手机。入目的第一句话。【不如以身相许吧。】第26章 不浪漫一阵气血上涌, 像是有名唤暧昧的水蒸气迅速上升,林潼妤脸庞开始发烫,手指不安地在屏幕上摩挲。这句话异常直白,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是当个玩笑装傻糊弄过去吗。还是认真地拒绝他。好在,在林潼妤犹豫不决的时候, 像是预料到什么, 谢知宴先发来一条信息。谢知宴:【逗你玩的。】谢知宴:【你课上完了吧, 我五点半还有堂课,来陪我上个课?】南大除了部分教授, 大多数教授查的都不是很严,蹭课和代课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问题就在于,谢知宴是金融系的。林潼妤从初中到高中,数学永远是拖后腿的那个。想了想,她又开始庆幸。还好是金融不是数学系。不然就真跟听天书一样了。想到谢知宴提供给她的帮助, 林潼妤很痛快地回了个好。现在是四点, 离五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她可以先回宿舍放个东西, 再洗个澡。林潼妤推开宿舍门,宿舍内只有陈书一个人。她正坐在床位上, 盯着前方发呆。头发很乱,脸色也很差,精神很不好的样子。听闻她回来的响动,她下意识向下看过来,将被子挪了挪,像是在极力遮掩着什么。林潼妤眼皮子动了动,总觉得她的反应很不正常, 却又说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书。”犹豫片刻,她还是决定开口问一下,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陈书闪着眼,视线和她撞上,努力挤出一个笑:“没有的事情,潼潼,你也知道我的,还有我解决不了的事情?”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陈书的性格她也摸得七七八八。她早熟,能自己做的绝不会麻烦别人,成绩也很好,也很少有她做不了的事情。总而言之,是一个挺全能的人。察觉她状况不对,似乎在刻意的隐瞒什么,又联想到几天前陈书说的“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陈书肯定深谙这个道理。即使如此,她还是不说,那便是不愿意说。林潼妤没有再问,只是嘱咐了句:“你要是真的解决不了,可以和我们说。”说完后,她放下东西。为了不给她压力,也没有再看陈书,拿了换洗衣服,进浴室洗澡。陈书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望着紧闭的浴室门,她定定地看了会儿,无力似地闭了闭眼。**十一月中旬,校内的树木都秃得差不多了,就还有零星地几棵常绿植物依然□□着。刺骨的寒风几乎能穿透衣服直击皮肤,南大的美女们大多都要风度不要温度,大冷天的就穿条毛衣,下本身穿条短裙和保暖袜子。林潼妤没这么穿过,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冷。服设楼在北边,金融系的楼在东边,走过去还要一段距离。林潼妤裹着围巾和羽绒服,怀里抱着谢知宴的两件外套,临出门前,脚步一顿,忽地想起来。谢知宴快生日了。她还答应了要送他礼物来着。她低下头,视线落在脖子上的围巾上,很快就有了打算。林潼妤到的时候,谢知宴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他看起来情绪不佳,眼皮子耷拉着,唇角也收着,就穿了件黑色衬衫和长裤,单薄得要命。林潼妤看着都替他冷。暗自庆幸还好把他的外套带上了,她小跑着过去。将一件外套塞进谢知宴怀里,另一件拿出来抖了抖,愣了下,松松垮垮地披到谢知宴身上。“你怎么穿这么少。”林潼妤皱着眉,拍着身上的羽绒服,像是在做示范,严肃地指责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你是想感冒吗?”谢知宴掀起眼皮子,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默默张开双臂。意思很明显了。林潼妤脸一红,没好气地拍掉他的胳膊:“自己穿。”谢知宴垂下眼,桃花眼像失了神,还是没说话,脊背微微曲着,薄唇微抿。冬天的夜晚来得比较早,现在天已经暗了一片。夜晚的风比白日更冷,寒风吹过来,谢知宴肩膀抖了一下。可怜巴巴的,像找不着家的小动物。林潼妤感觉自己良心受到了谴责。她长吁口气,认命般地拉着谢知宴的一只胳膊,把手套进大衣里,又如法炮制地套进另一只手。大衣是纽扣式的,两只手都穿进去后,她揪着衣服的前襟,特别贴心地把纽扣扣到最顶上。一系列动作做完,她后退一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样你就不会冷了。”“潼潼。”哑巴许久的谢知宴终于发声了。林潼妤扬起脑袋。“你是不是忘了。”谢知宴说,“教室里是有暖气的。”“不用穿大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个事实,刚刚愉悦的心情荡然一空,林潼妤只觉得自己像个弱智。最关键的是,谢知宴居然,一句话都不说,就默默地看着。他明明有很多时间可以阻止她。偏偏等她都给他穿完了,他才说这个。“那……”林潼妤卡了下,非常要面子,“谁会嫌不够保暖呢?”“你看。”她振振有词,“你即将成为全班唯一一个穿着大衣上课的同学,你不觉得很荣幸吗?”“潼潼。”自从她来了以后,似乎自带吸尘器,他那些负面情绪都被她清除得干干净净。谢知宴被她逗笑,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忍不住想继续逗她,“我不是唯一一个。”林潼妤:“?”谢知宴:“这不还有个你吗。”“……”林潼妤是真的不想再和他说话了。她用力推了下他的背,不想再和他谈这个话题,闷声催促:“赶紧去上课,都快要迟到了。”谢知宴看了眼手机,五点二十分。离上课还有十分钟,不存在迟到的情况。他什么也没说,乖巧地任由她推着走,负责带路。金融市场学的课在三楼。林潼妤事先查过,这是一节选修课,热度也不是很高,上课的人应该不会多。出乎意料的是,她和谢知宴到教室的时候,即使已经提前了十分钟,教室里都坐满了人。就最后一排还有几个空位。考虑到谢知宴在校内的关注度。为了避免太惹眼,两人选择从后排进,谢知宴先进去,林潼妤过个几秒,再跟着进去,坐到他旁边。两人的动作很轻,前边的人大多都在交头接耳,没有往后看。后排坐的大多都是男生,和谢知宴似乎是熟识,打了招呼后,几个人拿着书,在问谢知宴问题。王一鹏对学习不怎么感兴趣,对八卦兴趣最大,视线不住地往林潼妤那儿瞟,朝谢知宴挤眉弄眼的。谢知宴理都没理。见谢知宴那边没办法攻略,王一鹏换了个座位,坐到林潼妤前边儿。他转过头,好奇地瞧她:“妹妹你不是金融系的吧?跟谢知宴一起过来的?”王一鹏是那种阳光少年型的,笑起来还有两颗小虎牙,亲和力十足,性格又外向。属于那种,大家都乐意和他搭话的类型。闻言,林潼妤点点头,顺带问他:“这节课怎么这么多人?”王一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故弄玄虚:“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朝讲台瞅了眼,对自己的情报很得意,挺着胸,“原来的老教授生病,请了两个月假。学校花重金,请了个教授过来代课。据说又年轻又帅。”林潼妤哦了声。怪不得前排坐着那么多兴奋的女孩子。林潼妤撑着下巴,不自觉往旁边扫了眼。谢知宴还在解答问题,侧脸轮廓深刻,鼻梁很挺,颈部线条又直又流畅,随着说话,隐约能看见凸起的喉结。她没来由地开始想,这新教授有谢知宴帅吗?她收回视线。百无聊赖,也对这个传闻中又帅又年轻的教授来了点兴趣,开始和王一鹏聊起了天:“那有那教授照片不?”王一鹏:“那当然是有的。”他眨了下眼,伸长脖子,凑近林潼妤耳朵,两人还隔着段距离:“作为交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谢知宴什么关系。”他双手合十,作出一副恳求的样子,声音压得很低:“拜托了,我做谢知宴三年舍友了,真就第一次见他身边有能靠这么近的女孩子。”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知道自己有些忽略林潼妤,谢知宴想和她道个歉。他刚别过头,便看到林潼妤和王一鹏交谈甚欢。然后,王一鹏头凑过去,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说悄悄话。一股无名火直直地往天灵盖儿上冲。谢知宴额角青筋跳了跳,刚想出声,王一鹏已经缩了回去,看起来好像在求她什么。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开口,压着火儿:“林潼妤。”林潼妤正想回答,突然被谢知宴一喊,有点被吓到。肩膀下意识瑟缩了下,才慢慢转过头,僵硬地看着他。这在谢知宴眼里,就成了心虚的意思。胸腔里堆积的情绪无法排挤,他瞪了王一鹏一眼,一字一顿的,义正言辞地吐出几个字。“你对我。”他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指责道,“始乱终弃。”“……”“?”第27章 不浪漫显然觉得他这句话荒唐又没有理由, 林潼妤瞪大眼,皱了皱鼻子。仿佛有一口惊天大锅明晃晃地扣到她头上,她下意识反驳:“我哪有始乱终弃你?”她不就和前面的男生聊了几句话吗。被他说得, 好像她出.轨了似的。谢知宴视线在她和王一鹏身上来回扫了扫,神情变化莫测, 最终定在了王一鹏身上。王一鹏被他盯得发怵, 举着双手作投降状:“哥, 算我求你。你别这么看我,我什么都没做。”而后, 仿佛是为表忠心,他转过头,坚决不往后再看一眼。谢知宴眼眸沉沉,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来,黑压压的。嗓音染上些无奈:“我就一会儿没看着你。”说着, 整个人趴到她边上, 只留一双眼睛, 落寞地叹了口气,“你怎么就和别的男人聊上了。”“谢知宴。”林潼妤吸了口气, 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给他指正,“我这只是普通聊天,就问他这堂课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你不要把我说得像是个男人我都能聊的好吗。”她这么认真的解释,生怕被他误会了似的,极大程度上愉悦了谢知宴的心情。他刚想说话,教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轰动。两人话题被迫中断, 循声向讲台望过去。异常熟悉的长相。男人穿着米色风衣,黑色碎发散落额前, 薄唇微微抿着,金边眼镜平添了几分距离感。林潼妤和谢知宴眸子不约而同地眯了起来。三人目光在空中交汇,男人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并不惊讶。他一言未发,蹲下身插u盘。完全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苏临渊。林潼妤拿出手机,给阮玥发了个微信询问情况。发完后,她像是完全忘了刚刚的话题,将脑袋凑到谢知宴边上,和他说悄悄话:“你不是和他认识吗,你知道他会来?”谢知宴皱着眼,微不可查地嗯了声。林潼妤忽然想起来。这段时间,阮玥好像一直住在宿舍。好像就是从她上次和苏临渊吵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