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暗叹气。等他做足心理准备张口,恐怕这家店要关门打烊了。“需要点什么?”我问他。“都可以。”他恍惚说着。我叫来服务员,“给他来一杯白水加冰块。”服务员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去倒水之前嘴角还在微微抽搐,大概是他当服务员以来,没见过有人进高级咖啡厅里就为了喝一杯加冰的白水吧。“徐夷,我有事想问你,那天晚上……”我打断他,“你什么都不要问,先闭上嘴听我说吧。我约你出来不是想追究那些过去的事,那些事肖奇已经告诉我了,你过去是一个怎样卑鄙的人,如何玩弄徐夷的感情这些事我都已经知道了。”我刚刚说完就瞧见他面色变得煞白。我郁闷地呼出一口气,“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无可挽回了,你想内疚一辈子还是怎样,这些我都管不着,我见你的目的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眨了眨眼继续道:“这件事关乎我以后的命运,所以希望你能冷静听我说完,不要发疯也不要胡来。”“怎、怎么了,这么严肃……是发生很严重的事情了吗?”他不安地搓着双手。“算是吧。”我很想表明难过,可是这一刻为了不让他担心硬是用轻松的口吻说着,“也许不久的未来我们可能再也不能见面了。”他先是一愣,然后慌忙问道:“怎么了?是你要搬家离开这座城市了吗,是因为工作原因还是因为……不想看见我?”他越问越底气不足。我摇头,“都不是,这一次跟你真的没有关系,你别胡思乱想了。”“那你说不能见面是什么意思?”“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可能是徐夷快要苏醒了。”我不太肯定地说。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经意瞥见他眼中泛起一点亮光,这抹亮光深深刺痛了我。我忍住不断翻涌的泪意,“他醒了,我和肖奇就要消失了。”“怎么会这样?”上一秒刚扬起的笑容就那么僵滞在脸上,再加上此刻的震惊,又喜又惊,使他的表情变得格外滑稽可笑。“你何必表现得如此大惊小怪呢,我和徐夷是什么关系你也清楚,我的“性命”全在他一念之间,若是他想回来谁都无法阻止,消失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我没想过要你消失,恰恰相反,我希望你能好好……”“难道你希望我永远代替徐夷这么活下去?”我反问道。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啊?他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有为徐夷考虑吧?我淡淡地问他:“你对徐夷已经完全没有愧疚了吗?”我突然明白贝缪斯为什么会是一个自私的人了,不管做什么事还是爱一个人,都太在乎自己的想法和感受了,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曾经对徐夷是这样,如今对我也是这样。他急切地拉住我的手,“不是还有肖奇吗?也很有可能只有他消失,你还在啊。”“所以你想让我任由肖奇自我牺牲,自私地活到最后吗?”“不然你想去死吗?”他激动地大吼出声。他制造出来的动静成功吸引了周围其他顾客的目光。我伤脑筋地托着脑袋,很想说自己不认识他。我冲他招了招手,“冷静一点,你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讨论这件事。”没想到他倔脾气上来了,非要跟我杠起,双手撑在桌子上,上身向前倾来逼得我不得不头往后仰,才能稍微和他拉开一些距离。我紧握着杯子,忍住朝他头上浇咖啡的冲动,“从我身上滚下去!”“没我的允许你不许做蠢事!”“哈?”虽然现在不是情侣关系了,但好歹我也还是他的学长,可他现在是什么语气,怎么跟自己的学长说话呢?好久不见,他又欠□□了是吧?“你算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如果我真的会消失的话,你就算是没日没夜守着我也没有用。”“……”他不甘心地瞪着我,看上去是很生气,但是他的表情里还夹杂着无以名状的难过。“两种可能会消失的概率,一个是百分百一个是百分之五十,但无论是哪一种我都想赌一把,赌自己能活下去,我不想死。”他扑过来双手握住我,“你当然不会死!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相信我!”我喜忧参半笑着反问他道:“你有办法救我了?”“虽然现在还没有,但是我一定会想出来的。”“我倒是觉得能救我的只有自己。”“啊?什么意思?”他疑惑地看着我。我冲他调皮地眨眨眼睛,“人定胜天嘛,命运不是掌握在别人手里,而在自己的手里,徐夷给了我“生命”没错,但我也不认为他就一定能判我“死刑”,为了冲破桎梏我会尽全力搏一搏,说不定真能被我找到救命的办法,说不定还能救肖奇呢。”“好,我们一起想办法。”他眼含笑意地注视着我,我感觉心里一股暖流经过。忽然想起上次跟他这样相处是两个月前了,从瞿知微那里知道一切的始末后,我们便再没有单独见面,这段日子我处处回避他,他始终在找机会想着如何修复我们之间的裂缝。回忆起自相识以来,一直是他在努力靠近我,而我只是在原地等他走过来,这像是他的单程旅途,明明是在朝着终点前进,却无论怎样都到达不了终点。旅途上他没有被车外的风景迷惑,只是一心想着我,而我却仅仅是在需要他的时候想起他,不需要他的时候就“舍弃”他,甚至因为一件事就否定了他过去所有的好。本来我还想问如果徐夷真的回来了,他会不会开心?但现在看来我不应该问这种问题,不是害怕自己会听到不想听的答案,而是当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无异于我先一步撕开他的伤疤,我知道他是真的很痛苦,连肖奇都看得出他的难过自责,我又岂会看不出来呢?只是我内心深处还有一个疑惑,只有他能解答。我一圈一圈慢慢搅动白瓷杯里的咖啡,小小的漩涡久久没有平息。“肖奇把你和徐夷之间的事都告诉我了,说实话一开始我挺难接受的,你当初为什么要放任那些人羞辱徐夷,给他拍那种视频,还有着火的时候为什么不回去救他?”我问他。他过了很久才一脸愧疚道:“我那时太软弱了。”“软弱?”“向东生家和我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他是我的发小,从小他就是我们的老大,最开始他的性格没有那么恶劣,是母亲抛弃他以后他才变成那个样子的。上中学时,我和他,还有赵海关系最好,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而是因为他省长公子的身份,父亲让我多跟他在一起玩,后来我发现他和赵海心理扭曲暗地里欺负同学,于是回去告诉父亲,父亲却让我假装不知道还要跟他们继续做朋友。”他脸上表情有些阴郁,可能是那些不好的回忆勾起他压抑多年的情绪了。“我知道父亲是因为做生意的缘故才让我和向东生他们做朋友,他不关心对方是好是坏,只要能给家族带来好处就行了,而我的反抗在父亲一次次威逼胁迫下宣告失败,再后来我见识到向东生有一次惩罚背叛之人的手段后,彻底不敢再招惹他了,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不能阻止,不仅不能阻止,为了不让他看出我是受父亲之命才跟他做朋友的,所以我学着努力成为他们的同类。”“我很对不起徐夷,我承认起初我想要赎罪,接近你是希望能唤醒徐夷,但是后来我真的喜欢上你了,虽然很对不起徐夷,但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他亲吻着我的手背说道。“别担心,你了解我的,我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如果最后我输给了命运,那么你就不要再想我了,听我的话去向徐夷好好赎罪吧。”“……好。我答应你。”喝完咖啡,我准备跟他道别回家,他主动要送我回去。我们坐在车内没有说话,我酝酿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话题,正要跟他说话时忽然手机震动起来了。是小方给我打的电话,说公司有我的快递需要我回去签收。我只好让贝缪斯掉头送我去公司取快递。这会儿已经6点了,到了下班时候,大家都应该已经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了吧。却没想到我刚进公司就看见有许多人围在前台,还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我以为自己休息的时候,公司发生了重大事件,于是赶紧问道:“出什么事了?大家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谁知大家一瞧是我来了,表情全都变了,注视我的眼神也没有平时那么和善,反而多了点令人不舒服的东西。小方抱着一个打开的快递走过来,他一直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直视我,满脸窘迫地把盒子递给我,“徐哥,这是你的快递,刚刚小蓉姐没看清楚上面的名字,把你的快递错认成自己的,于是把盒子打开了……”我有些狐疑。只是一件小事,大家为何露出这种表情?然而下一刻当我看清盒子里躺着的一叠照片后,我才明白其中的原因。盒子里的照片显然是被人拿出来看过了,然后慌乱间又扔回去了,所以凌乱地摆放着,甚至有的还背面朝上搁着。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不是什么乌龙事件,而是这些照片上的内容。我的脸刷得一下子全白了。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向东生居然没有遵守承诺,羞辱我还不够,居然真的把这些照片寄来了公司。这些照片太容易引人遐想了,恐怕现在很多人都在心里鄙视我,以为我是变态。我想解释,但当我抬头看清大家脸上的神情后,我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我知道我完了,一颗心不断往下沉,犹如坠入冰窖之中。贝缪斯在旁边看见了,一把抓起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快速看了起来,我很想从他手里夺回那些照片,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我像一截木头似的僵在原地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照片是向东生和赵海那两个王八蛋拍的对吗?”他脸色铁青,眼中怒火闪烁。“……”一切发生得这么突然,心沉得像灌满了冷铅,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了,我紧紧地闭着嘴唇盯着地面,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思考,脸色惨白地站着,甚至连近在咫尺的声音都听不见。直到他抓着我的胳膊使劲摇晃着我,迫使我清醒过来面对现实。“痛……”我嘤咛一声。他这才意识自己弄伤了我,于是懊恼地松开手。“回答我是不是他们干的,是那天晚上对不对?”我没脸面对他,只得羞愤地撇过脸去。“喀嚓——”他手里的盒子被他捏变了形,“都怪我没用!明知道他们会对你出手却没能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听邵卓尔的话放弃继续找你!”“不是你错的。”我对他道。“他们早就盯上我了,对付我不过是迟早的事。”他垂首不语,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无法看清他此刻的情绪。鲁辰平时总喜欢在公司到处传闲话,得罪了不少人,无奈他是老板的亲戚,大家都只好忍着他。见我被丑闻缠身,他自然会落井下石,恨不得赶紧让所有人都知道一起来看我的笑话,可惜他眼睛没长好,偏偏是当着贝缪斯的面说:“哇,想不到徐夷你平时看起来很清高,私底下玩得那么开啊,是不是觉得挺享受的?”我被他的话臊得羞红了脸。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见自己赤身裸体的照片已经够难堪了,居然还有人恶意嘲讽,如同一个耳光打在我脸上,让我彻底抬不起头来。谁知下一秒,只感觉眼前一暗,然后听见一记沉闷的响声,抬眼就看见鲁辰整个人飞出去嘭地一声摔在地上。鲁辰感觉左边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愣是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打了。他在公司一直属螃蟹,因为董事长是他舅舅,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家里人也都宠着惯着他,从来没让他受过伤,而如今居然有人打他,还是在他舅舅的地盘打了他。他看着贝缪斯的眼神怒不可遏,大吼着:“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给我等着,我让我舅舅来收拾你!”贝缪斯没给他废话,几步跨过去又朝他身上踢了几脚,身娇体弱的鲁辰算是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为自己乱嚼舌根付出了惨痛代价,贝缪斯本来怒火无处发泄,正好鲁辰送上门来,他不好好发泄一顿岂不是对不起他,所以鲁辰看来得在医院住上半个多月了。门口保安看见有人动手打人,立刻过来阻拦贝缪斯,当贝缪斯亮出自己的身份后,两名保安为难了,一边是老板的侄子,一边又是不能得罪的人,他们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于是赶紧打电话通知老板过来。我一看事情要闹大了,立刻亲自上前劝贝缪斯住手,他这才慢慢冷静下来。谁知他刚冷静没一会儿,又突然转身往外走,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叫人看了既害怕又担心。“你要去哪里?”我抓住他的胳膊。我这会儿还正在发抖,抓住他的那一刻,他也察觉出我的害怕,回头定定地看了我一眼,他双眼中传达过来的安抚令我瞬间安心不少。他按住我的手,轻轻把我的手移开。“我要去找他们。”他知道不可能瞒着我行动,索性对我干脆实话实说。“你不怕他们向你父亲告状吗?你可能会因此受到牵连。”“不用担心我……”“那你该怎么向你父亲交代呢,还有你家的生意会不会受影响?”“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别骗我了,你根本就是意气用事,才没有解决办法呢!”我直接戳破他的谎话。“就算如此,这件事也不可能就这样算了!”他抓着我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我说过要保护你不只是说说而已,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我帮你呢?他们那么对你,你让我怎么忍得下去啊?!”他被怒火遮住了眼睛,即将要失去理性了,万一再去刺激他恐怕就真的要一发不可收拾了。更何况贝缪斯力气很大,他想甩开我其实非常容易,所以我得另想它法打消他的念头。我沉默片刻,酝酿了一会儿,眼角终于湿润了。我装作很委屈的样子看向他,道:“我不是不明白你,你想为我报仇出气,但是我也是为你好,不希望你因为那两个人渣把自己折损进去啊,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但是……”没有但是!赶在他说出口之前,想了想赶紧说道:“我可能这次会失去工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收留我,给我一个饭碗呢?”“你的意思是……?”他很惊讶。我深吸一口气,身子前倾抱住他,头埋在他肩上轻声细语道:“我想你了。”他喜极而泣,抱着我没有说话,只是拥着我的手臂越发收紧,像是生怕我再次消失似的。“我不知道几天后我还在不在,但是我想为了你好好活着,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和你一起做,还想和你一起去外面旅行,还想着以后当上导演,让你做我的第一男主角。”“你的愿望都一定会实现的。”“所以啊,我们现在都要好好的,以后才会有很多时间去努力实现愿望。”他的目光温柔缱眷,指腹摩擦着我的面庞,即使内心里还有些许不甘,但他依然答应我不再冲动做傻事了。《$title》作者:$author文案:$desc☆、第 52 章接下来的日子如我所料,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艳照”事件。我所到之处,总会有嚼舌根的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我沦为公司里最大的笑话,领导也找我谈过几次话,但不光是提我对公司形象造成的影响,还有关于鲁辰被打的事情。鲁辰一怒之下去向董事会告状,董事会不敢得罪贝缪斯,于是把这笔账记在我头上,罚我当众向鲁辰道歉。没过一个星期,几位领导找过我谈话,话里话外有劝我主动辞职的意思,但是我依旧不为所动,坚决不愿意辞职。平时关系很好的同事现在见到我如避蛇蝎,生怕沾上霉运跟着一起倒霉。我更没想到一向老是“徐哥徐哥”叫我的小方,喜欢跟着我后面学着我做事的小方,竟然会跟其他人站在同一阵营看我笑话,跟着他们一起嘲讽我。那天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独自坐在角落里默默用餐。好久没有和我说过话的小方,和其他同事一起出现了,其中还有两个看我不顺眼的人,我记得有一次因为工作的原因,我抢了他们的风头,此后他们处处给我使绊子,比如开会别人都有文件,只是我的文件不在了,等开完会文件又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后来我才知道是他们藏了起来。都是一些小事情,想着他们出完气也就不会再针对我了,谁知道他们却没有收手,反而在工作上屡次阻碍我,甚至有一次他们做的太过分,我跟他们大吵一架,小方还很有义气地站出来帮着我一起吵。现在想不到小方已经跟他们“化敌为友”了啊。他们坐下不久,就听见其中有一人提起我的名字,接着有人说道:“他都闹出那么丢人的事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脸来这里吃饭啊。”“哎,小方,你以前不是最喜欢他了吗,怎么现在不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了?”“唐哥你就别开我的玩笑了,以前是我识人不清,没看出来徐夷那家伙是个骚骨头,要是我知道的话才不会跟他说话呢。”这些人怎么评论我,我都无所谓,可是小方的话让我格外恼火,差点把手里的竹筷子掰断了。可惜我现在身上的麻烦够多了,把事情闹大了对他们没有损害,反倒是使自己的情况雪上加霜,这般得不偿失的事还是算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中午休息时来到休息间门口,刚把门推开一条缝隙就从小小的缝隙中再次见到那些讨厌的面孔,犹豫两秒还是选择不进去,而是转身来到楼上天台吹风。幸好今天天气有点冷,没人上来,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暂时可以摆脱掉那些不善的眼神了,压抑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有一个地方好好轻松轻松释放一下自己了。我记得天台东南角落有一个白色的大吊椅,里面有几个软垫,倒是可以坐在上面小歇一会儿,朝东南方向走了几步,忽地又停下了。我看见吊椅里有一个人影,登时心情又不好了,还以为天台没人呢,想不到早就有人比我先来一步了。我郁闷着正要离开,忽然吊椅里的人叫住了我。“是徐夷吗?”“谁?”这个声音,好像是尹子豪那尊煞神。呃……应该不可能吧,他平时叫我名字的时候,语气不是很不屑就是很厌恶,怎么可能这么平和啊?事实证明这一次是我猜错了。对方从吊椅后面站起来露出脸,一瞧居然还真是尹子豪。我问他:“有事吗?”谁知他只是一直看着我,好半天都没有吭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心情本就郁闷,见着他更加不好了。还以为他是故意叫住我的,大概跟其他人一样想要嘲笑我吧,如今一看似乎又不像是要嘲笑我,但是盯着我又不说话不是更别扭吗,他究竟想干什么呀?“你要是没话说,我就先走了。”傻子才站在这儿跟你大眼瞪小眼呢。“等等,我有话要说。”他再次叫住我。我不耐烦地转过身,“说吧。”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躲也躲不掉啊。他嘴巴张开又闭上,反复了好几次才终于问出口,“你最近还好吧?”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所以想确定一下,问他:“……你叫住我只是想问这个?”咦,他是转性了吗?这一次怎么不落井下石了,反而还似乎很关心我的样子。听我这么一问,他脸上有些挂不住,险些蹦起来要把我敲醒了,不过不知为什么他又忍住了,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接着道:“少把我和外面那些家伙放在一起比较了,我看你不顺眼是一回事,但是不代表我会跟他们一起欺负你。”“你欺负我还少吗?”我嘀咕一句。“你说什么?”“呃,我没说什么,是你听错了吧。”我连连摆手。瞧他神情认真不似作假,不由更加好奇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说话啊?”哪知他说:“那些照片一看就是假的,我可不是外面那些蠢货,岂会连这个都分不清楚,好歹我也是在摄影部混过半个月的员工嘛。”哇哦,这话说得真……挺会夸自己的。但是我遵从自己内心,说出了实话:“照片是真的……”不出所料,他露出了吃惊的神情,接着我继续解释道,“虽然不是假的,但是我的确是在受人胁迫下被对方拍了那些照片。”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咬牙承受着一切,只要身边最亲近的人相信自己就可以了,同事们对自己的看法怎样都无所谓,却没想到尹子豪居然相信我,还为我说话,我一时没忍住把真相告诉了他。尹子豪没想到我会被人胁迫拍下那种照片,又惊又怒问道:“对方被抓到了没?需要我帮忙吗?”“不用了,这件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我说了谎话。这件事处理起来太棘手了,更何况追究下去会没完没了,甚至把自己和贝缪斯家都赔进去,只能到此为止了。“那就好。”我看了看他,终究还是好奇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一向讨厌我吗?”“嗯,你是很讨厌,可这仅限于公事上特别讨厌你,因为你太优秀了,所以……”他顿了一下,眉梢处隐隐透出别扭的神色。“好吧,我实话实说,看你不顺眼完全是因为我嫉妒你,本来你来之前办公室里的人都很喜欢我,你一来就把他们的目光吸走了,再加上工作的事情,你总是处处和我过不去,我看你不顺眼很正常不是吗?”“我没有和你过不去。”“你不用跟我解释了。”他挥挥手。“换做是以前的我还是继续钻牛角尖,不过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已经不会再那么想你了,因为经过你的事情之后我才慢慢看明白办公室那群好同事的嘴脸,一个个都太不是东西了。”“……”当着我的面骂同事真的没问题吗?他可真够直接的,佩服佩服!“都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小人,你好的时候,他们赶着巴结,你落难的时候,他们就选择明哲保身了还……”吧啦吧啦……二十分钟过去了。他义愤填膺地把自己这几天在公司所见所闻一股脑说了出来,顺便恢复本性向我打小报告,某某某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说了我什么话。听完,我简直哭笑不得。“真没想到待了这么久的地方竟然这么肮脏,呸!”他一手叉腰,一只手无奈地挠着头发。“谢谢你。”我真心实意向他道谢。一连好几天的郁闷在一刻都一扫而光了。他不好意思道:“谢什么啊,倒是我希望你别把过去的事记在心里。”“我早就忘了。”跟他聊了一会儿,我心情好很多了。下楼前手机里收到一些短信,贝缪斯发了二十多年短信,邵卓尔也发了几条,大多都是关心我的情况以及特意开导我的话。我一条条仔细读完后,释然一笑。这些天的遭遇真的差点快要把我击垮了,因为意志力不坚定差点让流言蜚语把自己埋了,直到现在我才真正释怀,如果真在这里倒下了,那我就不是我了。一周后董事会的决策下来,我的去留也有了结果。上面以作风不检点为由,将我开除了,我隔着长长的会议桌听着那些官腔,嘴角按捺不住泛起冷笑。他们大多数心里也许还在想:看吧,让你主动辞职你不辞职,非要弄得自己下不来台,这下可好,工作没了,这一个工作也白做了,活该!啊,幸亏他们觉得没必要继续在我一个被开除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所以这个令人火大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我去办公室收拾东西,这个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没有看过我一眼,不,有人看过我,是偷偷打量我,不敢正大光明看我,可能是怕被我报复吧,可能在他们眼中我已经被失去工作这件事打击到精神失常所以才这么安静吧。不过走之前我还是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感谢这段日子他们的照顾出门左拐迈入明亮的走道中,老远就瞧见凌特助站在楼梯口,像是等候我多时了,大概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吧。但她迟疑一会儿还是没有说出口,我暗想她不说更好,因为她的眼神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她的眼神不是幸灾乐祸也不是挖苦嘲讽,而是怜悯的眼神,比起那些这会让我更加难受,所以我假装没看见她,目不斜视走了过去。公司楼下大门外,尹子豪就站在自己的跑车前,见我下来了立马拉开车门道:“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你怎么把车开到门口来了?”“我乐意。”他冲我眨眨眼睛,笑了笑,感受到门口保安的“死亡视线”后,立马挑衅地朝他们竖起了中指。“为了恭喜你脱离苦海,我特意用这种方式欢送你,怎么样,很感动吧?”他故意大声说着。看见高级跑车我不感动,但是听见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真的很感动。我点头。“客气什么,就当做是我最后一点补偿吧,我不想你走得不体面,更不想让公司里的应声虫瞧不起你。”“谢谢。”“好了,不说了,上车吧。”《$title》作者:$author文案:$desc☆、大结局再后来我没了工作,加上精神状态不稳定,每天都待在家里,朋友们偶尔会来探望我。邵卓尔时不时来我家做客,帮我做饭,林溪他们也会来,不过他们现在也有自己的事业,朋友聚会的机会不多,虽大多是短短见上一面但也足以令我感到欣慰了。林溪他们不知道我的事,发现我神情憔悴还以为是我受到失去工作的打击造成的。林溪毕业后没有回家继承家业,好像前不久和家里闹翻了,不再接受家里人的接济,找了几个人组成地下乐队,现在乐队似乎小有名气,但是能接到的商演活动还是有限,再加上他家里边施压,他的乐队好几次差点分崩离析组织不下去。不过现在好多了,听他说他们这两个月都在城里各个大型酒店里接生意,来捧场的人特别多,他身为有颜有魅力又有实力的主演,自然是更受欢迎。从他嘴里听到的一切,以及他对乐队未来前途的规划,我觉得他们迟早就一天会平步青云,如今他只差一个机会而已。至于傅城鑫。上学时他就是个……说得好听点是严谨,说得直白些就是死板,进入社会后果然从公司白领起步,不过他的事业经营的不错,相信凭他的实力很快就能升职加薪从而走上人生巅峰了。四个人一个组乐队,一个成为白领,一个暂时失业。听到这里或许有人会发问,既然都“不务正业”了,那么我们当初干嘛要就读导演系啊,不是没有人当导演嘛。其实不是没有一个人当导演,实际上是有的。那就是陶提提。他现在正走在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导演的路上呢。虽然拍摄的作品不多,但是口碑都很不错,他是我们当中唯一一个把大学专业贯通到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