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哥。”虽然挺讨厌他的,不过还是不得不和他打招呼啊。“哼,我当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徐大老板啊。”我表情一僵。什么德性啊?不好好说话也就算了,叫我“大老板”是几个意思?拈酸讽刺我呢还是故意给我挖坑呢?我觉得额角青筋一突一突的,“有话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了,你不累我还累呢。”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也懒得装出很有同事爱的样子了。“果然,出名了,也就可以不尊重人了。”他哼哼道。“……”好好说人话会死吗?深吸一口气,“我没有不尊重你,恰好相反我是很尊重你才愿意跟你说话,不然如果我不愿意跟你说话的话,你就该想想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你说话的原因了。”“你……算你有种,一张嘴这么会说,让你来这里上班简直屈才了。”“我在这里上班不屈才,倒是尹哥你非池中鱼,天天想着拉工作挣大钱,待在这里才是真的委屈你了呢。”“你胡说什么?”“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明白不过了。”这还是我误打误撞知道的呢。那天公司停电,我改走楼梯,谁知在楼梯间听见他跟别的公司领导在电话里交谈的事,听上去他们谈得很愉快,至于是什么事情让他们有了联系,明眼人都知道。点到为止,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行了,希望他日后能收敛点,别动不动就来找我麻烦。本来是打算息事宁人,就这样走出去不再回头搭理他,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他不该问出那句话,也不该让我听见。“喂,听说你跟一个男人交往过,是真的吗?”“……你从哪儿听来的?”“这是不打自招吗?”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我握了握拳头,忍住了。“我劝你管好自己的嘴别瞎说,子虚乌有的事传出去只会毁了你自己。”“分明是心虚,何必说这番话来威胁我,这样显得你更心虚了。”“我没有。”他以为自己抓住了我的把柄,正沾沾自喜,甚至异想天开觉得能利用这个把柄铲除我这块绊脚石。“喂喂,你反应很大,还有劝你不要对我动手,这是公司如果不想因为闹事被开除,你还是冷静一点多向我这个前辈学习一下吧。”“你闭嘴吧!”我快要忍不下去了。当我即将爆发之际,有人走进来打破一室低气压。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几秒,然后用眼神警告他一番,一边走一边默默在心里说着不要去理会那种家伙,重新踏入办公室前,我的状态几乎回到了原点。工作都处理完了,坐在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翻看资料。可惜一个字也没心思去看。肖奇又消失了,无论我怎么唤他,他都没有出现,这是有史以来头一次不能与他建立感应,冥冥之中有些不安。我想这不安,大约就是人格之间所谓的“心灵感应”反馈回来的信息吧。唯一可以回答的人待在后面,真是很好呢,看来真的是把我当成盾牌了,说得好听点,就是一个可以为他们“遮风挡雨”的工具人而已。凭什么让我在外面?!“咚!”我一时激动忘了自己在哪里了,等我意识清醒过来时,看见自己双手搁在桌上,掌心隐约有些痛,还有点红肿。屋里所有人都看着我。坐在对面办公的小雯关心地问我道:“徐哥,你没事吧?”“呃,我、我没事。”一旁的小蒋探头过来,打趣道:“大白天见鬼了还是怎么着,拍桌子干嘛?瞧把小姑娘吓得,别以后都没有小姑娘肯围着你转了。”听他这么一说,小雯立马脸红了。我见此情景,担心他越说越容易引起误会,赶紧截住他的话:“去去去,没事就开我玩笑,别说以后了,就是现在也没有姑娘肯围着我转啊。”“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们制作组的白马王子啊!哪会没有人喜……”我放在桌子下面的脚不动声色移动着,踩在他脚背上。他正疼得吱哇乱叫,被我眼神一瞪,立马心领神会懂得收起自己的嘴巴了。“啊呀,我一说话就又忘了自己工作还没做完呢,我不跟你们聊先忙了。”他说完,假装转回去辛勤工作。“切,真高傲啊,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刚巧办公室很安静,很小声的话也被大家听见了,顿时屋里弥漫着尴尬的氛围。对面的小雯低下头,脸红红的,因为明白了我的意思后感觉自己已经抬不起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有其他女同事站出来发声指责我,说我虚伪,太伤人了,骂我活该单身。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感觉这一天太糟糕透顶了。但我更想不到,这件事只是开端,后来时常在公司某个角落,两三人扎堆的地方都能听见关于我的评价。从那一天起,我变成了他们口中“孤傲清高”的人,慢慢被所有人孤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加上不利的流言。我觉得如果自己不采取行动,很快就会彻底淘汰出这个职场圈子,生活上的巨大压力让我有些力不从心了。过了一周,平静的日子终于不再平静了。隐匿多日的肖奇在我面前现身了。然而仅是昙花一现,却给我带来足以让我的生活再次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契机。那天临近中午,冒着炎日从公司出发去给合作商送资料,走在林荫大道上看见两个年轻学生在追逐打闹,他们活力十足的样子不由让我想起曾经的自己。那段时间无忧无虑真好啊,那时大概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被现实压得喘不过气的一天吧。我心中感慨不已,路过他们时又看见稍微沉稳一点的男生给另一个看起来孩子气的男生买来他爱喝的奶茶,孩子气的男生把吸管插进去,没留神奶茶一倾斜流到了手上,沉稳的男生一边数落一边还不忘用纸巾帮他擦手。为他清理干净后,重新帮他调整习惯的位置,让他可以放心品尝。看到这一幕,我瞬间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以前我和贝缪斯也曾一起在街上并肩走着,喝着饮料,会互相悄悄记住对方喜欢的口味,也会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如果对方有什么事,第一个发现的人必然是自己。我沉迷往昔的美好时光里,没留神对面冲出来一名骑自行车的少年,轮胎在地面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尖锐的铃声彻底唤醒我。“前面的人,让开!”“啊——”我感受到危险扑面而来,立马侧身躲开,虽然躲过了自行车但是却撞在了一旁反光的建筑物体上。“没事吧?”这个声音是……我发现扶着的镜面墙里的影子不是自己的,难道是他出现了?!街上人来人往,镜中的影子都和他们做着相同的动作,唯独我的影子截然不同。我慌忙瞥向四周,还好大家都各忙各的,没有注意这边。我低声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出现?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见我了。”“嗯,我觉得你想对了。”他没有因我的话感到生气,反而很平静地说了这样一句话。“什么想对了?”“可能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这次也很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把话说清楚……”他漫不经心瞥向我身后,“你确定要在这里说?”我这才发现他已经规规矩矩站好,如果不是表情有些微不同,他真就成为复制粘贴上去的我了。“别傻站着“自言自语”了,还是边走边说吧,不然你真的要成为他们眼中的神经病了。”啧,注意力全集中在他身上,没察觉周围人的目光。他说的对,再不走,自己真就会被当做神经病了。“咳咳,好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不过这一次,你必须给我把话说清楚,否则……”“否则怎样?”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我的怒气瞬间消了一大半。忘记这个家伙是个足以从气势上碾压我的人了,我在他面前逞威风,不被他碾成灰已经算不错的了。耀眼的眼光,物欲横流的世界,拥挤的人潮。我目视前方信步走着,手里攥着的文件袋快被我捏变形了。“现在可以说了吧。”他的身影出现在一切可以反射的楼体上面,能紧跟随着我的步调,几乎没人发现来来往往的影子里混入一抹格格不入的身影。他自由穿梭着,穿过这幢楼进入那幢楼,有时又出现在路边的车窗上,我需要时不时去捕捉他的位置,稍微不注意就会把他“弄丢”。清冷的声音穿透滚滚热气,钻入我的耳朵:“上次我不是故意不现身救你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好像不能再操控这具身体了。”“你少骗我,我才不上当呢。”他一定是在编谎话骗我,说不定他根本就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也对啊,他一直以来都在保护徐夷,甚至我的存在也是为了保护徐夷,他想保护的人应该只有徐夷,他当然不会想来保护我了。不对,这样好像也说不通啊,陈旭那次对我出手,他不就出现过吗?“说实话,这点你大可放心,因为我觉得你不值得我浪费精力说谎骗你。”“……”还真是喜欢瞎说大实话,我咋感觉体内的魂力都快要觉醒了呢?要不是打不到你,我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这个毒舌男好看!“怎么停下了?”瞧见他忽然停住不走,我也赶紧停下脚步。他微转过脸看向我,“我有不好的预感,我可能快要消失了。”等他听完,我大脑空白了几秒,随后第一句话便是:“哈?你生病了吗?说什么胡话呢?”这家伙今天不是来说谎话给我听的,而是换了一种手段,想用很让人莫名其妙的话来恐吓我。这是恐吓吧,再不然便是威胁。但是——为何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好像很难过呢?我憋着一口气,几乎快要忘记如何正常呼吸了。“你是在开玩笑吧?”快说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虽然早有预感人格很大几率会在消失,也许是宿主被治愈好了,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即便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是也不带这么突然的。太吓人了。到这会儿我仍能听见心脏砰砰跳的声音呢!“我们都应该有迎接这么一天的心理准备了不是吗?”他说。“我来见你其实是因为我想问你一件事。”“问我?我的事你不是都知道吗,还想问什么?”“就是问你那件我不知道的事啊。”“嗯?你不知道的事?”“我和你互为徐夷的人格,但没有同一种思想,感情方面更是独立的,所以我想问的就是……你感情那块。”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我恍然大悟,“你怎么忽然关心起贝缪斯了?莫非……”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他是什么时候……对贝缪斯起了那种心思的?我怎么一点也没察觉到?“别乱想,我对他才没有那种意思!”他不满道。“贝缪斯有你和徐夷那份喜欢还不够吗,凭什么让要我跟你们那笔烂账搅在一起?真当他是一座金库,人人都爱吗?”什么叫我们那笔烂账?!毒舌男嘴里就是说不出好话!“那你提他干嘛?”“我只是想提醒你最好不要跟他在一起了。”我哼了一声,“我不跟他一起,难道他就应该和徐夷在一起?”他对徐夷果真是“忠心耿耿”,连前男友跟谁交往也要管,让人真是太不爽了。他沉默片刻,又道:“……如果你知道贝缪斯曾经的所作所为,你就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劝你了。”“他做了什么?”这一刻,我的心提了起来。其实我大约猜到一些了,从那些零碎的回忆中,还有徐夷封闭意识的行为中,我能猜到徐夷过去一定有非常不好的遭遇,与其说是非常不好,或许可以说是对他来说足以毁天灭地的灾难吧。正因为一切都毁灭了,才会住进那个梦幻的泡沫里,给自己设立一个舒适圈,慢慢的脱离现实不再面对现实了。“向东生他们那天对我做的事,他们是不是也对……徐夷做过?”我艰涩问道。“你猜得没错。”他脸色阴沉下来,眼底的平静已经不在,取而代之是令人汗毛倒竖的寒意,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似有暗刺随时待命而发,一旦射出必能刺穿对方的心脏。“那群畜生对徐夷做的事比起你那天所遭受的事还要过分!”“那只是冰山一角?”我心头一跳。那些足以毁掉一个人的过分之举竟然不算是过分的,那么他们还对徐夷做过怎样过分的事啊?肖奇的脸黑得几乎快要滴出墨来了。浑身肌肉紧绷,手臂青筋暴起,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上次我讲到了贝缪斯一早就看穿徐夷的心思了,自然也明白徐夷的感情,于是放任徐夷接近他,就是为了把徐夷变成他手中的玩物,最后把徐夷推给那群畜生,让他们随意践踏徐夷的尊严。”《$title》作者:$author文案:$desc☆、第 50 章“贝缪斯一开始对徐夷很好,经常给他买爱吃的东西,常常放学后约他一起出去玩,他们一起打游戏、看电影,去商场买东西。”这些事情,我们也做过。“可以说那时候贝缪斯对徐夷的照顾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但是他们只是偷偷交往,并没有公开,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邵卓尔和傅城鑫他们。”我问:“为什么不公开?”肖奇:“徐夷从小就是为他人着想的好孩子,他喜欢贝缪斯,自然也会考虑他的感受,即使贝缪斯没有明说,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得出贝缪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其实这点也是徐夷的顾忌,毕竟身边有色眼镜多了,遭到的非议会让他们往后的路越来越难走。至于贝缪斯,首先他接近徐夷的目的不单纯,也不想因为徐夷背负不好的名声,如果他当时真的对徐夷有一丁点感情,那么我敢说,他注重面子战胜了对徐夷的感情,甚至也已经磨灭了他后来那一点人性。”“我还是不敢相信贝缪斯会对徐夷做出那样的事。”他口中的贝缪斯与自己认识的贝缪斯相差太大了,他描述的贝缪斯像极了邪恶的化身。“……你还记得那场大火吗?”“记得。”当然不敢忘了,那是我唯一触及到他们过去的回忆。“那场大火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吗?”“那天晚上,贝缪斯带徐夷去见一群朋友,向东生和赵海就在那群朋友之中。”“……”我双手止不住颤抖起来。我想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想问又不敢问,原来当真相真正到来的一刻,人真的会退缩。他的声音陡然降了好几度,“贝缪斯把徐夷是同性恋的事情当作好玩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他们借想见见徐夷的理由让贝缪斯把徐夷带到了他们面前。”“羊入虎口……”我艰涩地挤出四个字。“呵呵,的确是羊入虎口,当我察觉徐夷有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先是故意给徐夷灌酒,徐夷已经喝不下了,他们立马就变了张脸说徐夷瞧不起他们,说着说着不知是谁开的头,说出徐夷喜欢贝缪斯的事,一屋子人都很惊讶,看徐夷的眼神全都变了,觉得他是肮脏的垃圾一样。”“贝缪斯在做什么?”“他就在那里看着,什么也不说,但他的表情跟其他人没有区别,同样不遗余力展现他的嫌弃。大家一看他的表情都以为是徐夷不要脸地去纠缠他,接着一切都乱套了,他们起初只是用言语攻击徐夷,恶言恶语相向,直到向东生说要给徐夷长个记性不让他再继续缠着贝缪斯。再然后赵海拿来相机,几个男生上来按住徐夷扒光他的衣服,给他拍了视频不说,还用火烧他的头发,想看他在众人面前狼狈出丑。我一直很后悔,那晚我不该答应徐夷服下药沉睡,不然我一定能听见他的求救出去救他。后来发生大火,贝缪斯再一次丢下他不去救他,他便对贝缪斯死心了,再次醒来他和你已经换过来了,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感觉眼睛里涩涩的,鼻腔也酸酸的。那种感觉很奇妙,一瞬间我似乎隔着时空跟徐夷感官相连,他遭受的一切我也感同身受着。换做是我,在众目睽睽下被人羞辱,我一定会很崩溃的。但是我更想不通的是……“他怎么会那么无情?”“一丘之貉罢了。”我问肖奇,“你一早就知道过去的事情,那为何贝缪斯接近我的时候,你没有阻止我跟他交往?”“那时候你还没有觉醒,不仅不知道自己是谁,再加上我突然出现跟你说贝缪斯接近你目的不单纯,你未必相信我的话。”“这倒也是。”“不过也有一点出乎我的意料。”他忽然话锋一转。“什么事?”“贝缪斯真的喜欢上你了。”“他是想接近我见到徐夷而已。”“以前我不认为他喜欢徐夷,他对你说他对徐夷感到抱歉,这一点我相信,所以我现在更有理由相信他喜欢的人是你不是徐夷。”说完,他忽地笑了笑,“怎么样,听我这么一说,心情是不是好一点了?”“你确定我在听你说了这些事之后心情能好起来?”我反问道。“若是这样我的心情能好起来,我未免也太不是人了。”“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若是你有所怀疑,我可以安排你去见一见徐夷,你可以亲口问他。”“咦,你不是不让我靠近他吗?现在怎么又同意我见他了?”他停顿一瞬,接着道:“正如我之前所说,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三个之间也该做一个了断了。我跟你都是徐夷逃避现实时分裂出来的人格,但就在前不久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靠近徐夷了,并且有好几次身体变得透明,好像随时会从人间蒸发似的,从那时我便明白我存在的时间不多了,身为另一个人格的你一定也会受到影响,最坏的情况便是我们一起走,只有徐夷能留下来。”“为什么……我没有你说的这些症状,是不是徐夷他……”想说是不是因为徐夷想回来了,所以肖奇身上才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状况发生。不等我说完他已经明白我想说的了。“我认为不是那样的,你不了解徐夷,他不是擅长为自己争取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发生那么悲惨的事情了。”“说的也是。”肖奇揉了揉揉眼角,似乎很是疲惫,“我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我的“寿命”已经结束了吧。”“别这么说,我不想听这个,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认命的人,我没有徐夷那么脆弱却也不像你那么坚强,更无法接受毫无理由和征兆的消失。”“但我们也是毫无征兆地被徐夷创造出来的人格啊,我们存在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需要我们。”“所以现在是因为他不再需要我们了吗,我们就可以随便被抛弃吗?如果真是这样,他和贝缪斯又有什么区别?!”“不要这么说,我们若是真的消失了,也和他无关,他也不想的。”“哈,你也太维护他了吧?就因为他可怜,他生病了,所以就值得你这么小心翼翼地呵护他,明明是分裂出来的人格,明明有着自己独立的一面,为什么还要那么关心他,你又不是他哥哥。”“说实话,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希望你能消失掉,好把位置腾出来让给我。”“哼,彼此彼此……”我愣了一下。“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腾什么位置给你?你不是说我们会一起消失吗,那你还在我身上打哪门子歪主意呢?”“我只说你可能会受影响,没说我们会一起消失。”我呆呆地指着他,一字一顿道:“所以只是你会消失,我不会?”“倒也未必。”他高深莫测一笑。“我推测是徐夷的身体出现问题,不堪重负才需要抹除一个人格,只能说那个人格非你即我而已。”“你想我被抹除掉?”太阳光照在广场中心的水晶柱上,金光闪闪,他的身影几乎快要和光芒融为一体了,此时我被晃得不能抬头直视他,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我的心如同破了一个窟窿,有冷风呼呼不断往里面灌进去。明明身上热的快流汗了,我却感觉自己没有身处六月天里。肖奇没有正面回答,墨玉般的眼眸被投上一层阴影,这一次他的嘴角没有了弧度,让人捉摸不定的神情,令我看了心情更是复杂。不喜欢甚至是憎恶这种感觉,有一种性命被对方攥在手里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或许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不得不承认,那一刹那间,我猛然想起邵卓尔在书店说的话了。在我分神之际,肖奇忽然说道:“你现在是在防备我吗?”“必须的啊,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也得有嘛。”“……现代思想“害”死人啊。”他伤脑筋地瞅着我。隐约能看出他额上一滴冷汗划过,应该是没想到我会如此乱编古语吧。其实我说完之后也很后悔,都怪自己一时嘴贱,弄得这会儿气氛更古怪了。我跟他默默无言走了一路,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了的时候,他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你可以代替我保护徐夷吗?”乍听之下,我有些愣怔,甚至连指尖都僵滞住了,没有回答他。后来便走到树荫下坐了一会,避开他,独自思考了大约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才重新站在一座反光物体前对他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自我牺牲,让我活下来吧,你难道是白莲花转世?”“劝你有点礼貌。”“开个玩笑嘛,你这人真的开不起玩笑呢。”我状若随意道。谁知他却正儿八经回道:“高中时期也有人像你一样不懂礼貌开徐夷玩笑,现在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沉在那条江里。”我一个冷战。“你杀过人?”妈呀,我居然和一个杀人犯人格共用一个身体?!不知道我现在选择自我抹除来得及吗?“我在跟你开玩笑,你不会当真吧?”他勾了勾嘴角。“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开我玩笑,我也应该开开你的玩笑才对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他:“算了,看来我们都不适合做一个开玩笑的人,我们说的笑话都不好笑啊,那我们还是干脆一点,直接打开窗户说亮话吧。”当他说完后,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title》作者:$author文案:$desc☆、第 51 章三天后,贝缪斯拜托邵卓尔约我出来,邵卓尔按照我的意思拒绝了他一次又一次,无奈贝缪斯没有放弃,还去邵卓尔的公司给他施压,弄得邵卓尔彻底怕了。邵卓尔请假来找我倒苦水,吧啦吧啦说了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停下的打算。我喝了一杯咖啡又一杯咖啡,肚子都快胀破了,实在受不了他唠叨个没完了,何况旁边座位的客人脸色也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邵学长你歇歇吧,别再说了,再说估计我们待会儿就会被请出去了。”见他嘴巴一张一张没完没了的说着,我恨不得直接给他灌水堵住他的嘴。“徐夷啊,要不你见见他吧,你去见他一面遂了他的心愿,我才能从这片苦海中解脱出来啊。”冷汗!好大一出年度苦情大剧哦。我叹着气,“好吧。”“算是我求你了,你都不知道贝缪斯有多恐怖,他对我……啊,你刚刚说什么?”“没听见就算了。”“听听听听见了——,我听见了,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你既然答应了就绝不能反悔啊!”“其实就算你不来帮他传话,我这段时间也打算抽一天时间去见他,有些事情需要告诉他。”“什么事啊?”他嗅到一丝八卦之气。“你先给我说说呗。”我放在桌子底下的双手不由自主摩挲着,迟疑片刻,才下定决心把三天前和肖奇见面时的谈话内容讲给他听。谁知……“呜呜呜,我都没想到肖奇原来人这么好,舍己为人,实在太感人了,我以前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劝你防着他点,简直太过分了。”“……”我也是。同是“小人”,没什么好比较的。只不过有一说一,邵卓尔你这家伙的戏也太足了吧,谁让你给自己加哭戏的?哭得稀里哗啦,当自己是孟姜女吗,古有孟姜女哭长城,今有你邵卓尔誓要用眼泪淹死对面人吗?!周围的顾客被他的哭声惊动,纷纷转头看向这里,我觉得好丢人,即使用手挡住了,脸上的皮肤还是感觉火辣辣的。我也看不下去了,随手抽出几张纸巾塞给他,“快别哭了,擦干净你的眼泪吧。”“不过我很庆幸你能“活”下来。”“你太乐观了,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样,我觉得我未必能留下来,也许我和肖奇会同时消失也说不定。”“啊?”“谁能证明这次只有一个人格会消失?如果都消失了呢?”邵卓尔这次真的认真起来了,他觉得我的猜想也可能会实现,也许一次会消除一种人格也许会全部消除也说不定。他思索着的同时心里又生出另一个疑惑,“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徐夷的精神世界开始抹除潜在人格?”“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故意隐瞒了一些事?”我心头升起一阵怒意。想不到我认为最能帮助自己最能开导自己的学长,这时候居然会突然怀疑自己,这分明就是在怀疑自己的人格嘛,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吧。他见我黑了脸,顿时觉得话说得太重了,于是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在想你和肖奇、徐夷他们一直有精神层面的联系,肖奇能感知的一些事情,你应该也能感知到,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找出原因也说不定呢。”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我平心静气想了很久,可惜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我朝他摇了摇头,“我尽力了,真的不知道。”这么一放松下来,身上的压力似乎也没那么重了,仿佛这几天承受的一切担子都已经卸下了,我反而也有些释然了,“如果我们真的都消失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吧,至少徐夷可以回来了。”“你……”我看得出他是想安慰我,可惜他连自己都骗不了,现在我们都明白一件事,就是必须先做最坏的打算。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所以你这次主动去见贝缪斯就是想告诉他这件事情?”“嗯。”他愣愣地坐回去,嘴里念叨着:“只能祈祷……但愿他不会发疯吧。”邵卓尔非得亲耳听见我打完电话才肯放心,过了一会儿贝缪斯找来了,他就识趣地离开了。邵卓尔一走,只有我和贝缪斯面对面坐在那里。有些安静过头了。没有人说话,准确来说是都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所以僵持着,弄得气氛尴尬又紧张。瞧他衣服最后两个扣子都扣错,就知道他一定是接到我的电话后匆忙换好衣服赶过来的,路上来得急,头发也有些凌乱。他手指按在桌子边沿,因为过于用力指节微微有些泛白,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很多话想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