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不是,真,真,喜欢,他?”梁淳满眼期待,定定地望着她。梁绯絮眨了眨眼,她忽然想逗逗他,“我是喜欢他,怎么,二哥要拆散我们?”一听她这话,梁淳更急了,急得耳朵通红,他按上她的肩头斩钉截铁道:“不行!”“二哥,你这句说得好,很顺。”梁绯絮笑了,一脸惊喜。长此以往,他也许能正常说话。梁淳使劲摇头,这不是重点,“妹妹,你……”“荣华公主,皇上有请。”魏栖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直接打断了梁淳。梁淳一听这声音随即怒上眉心,就是这个死太监轻薄他妹妹,他妹妹那般好,那般好……竟被他玷污了。梁绯絮一把握住梁淳的手道:“二哥别生气,我喜欢他,你打他我会心疼。”她说罢往魏栖一瞥,他的脸怎么肿了,不会是父皇打的吧?梁淳气道:“你……你……”“二哥你先去大哥那儿用饭。”她抬手轻轻推了他一把,随后转向魏栖淡淡道:“魏公公,我们走吧。”作者有话要说:梁淳:我好气哦。第10章 奴才亏了“你脸上的伤……”还没等梁绯絮说完,魏栖直接截了她的话,“奴才自己摔的。”“……”梁绯絮身形一顿,紧紧抿了下唇瓣。行,她多事。两人一路没再说话,日头渐渐拨高,梁绯絮走得目不斜视,魏栖保持着两人宽的距离跟在她身后。上次的事他们人财两清,谁也不欠谁。魏栖偶尔抬高视线往前瞄几眼,眼前的背影似乎与梦中女子有些重合。奇怪,难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梁绯絮此时心里头乱地很,她如今对他的感觉跟刚醒来的那天并不一样。至于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她更倾向于讨厌。他眼里只有钱。到了御书房门口,魏栖俯身恭敬道:“公主请。”梁钊原本在看奏章,眉间神色凝重覆满阴云,一见梁绯絮进来,他先是露出一抹慈爱的笑,随后便板起了脸。她昨晚可是太胡闹了。“儿臣见过父皇。”梁绯絮站在案前矮身行礼。梁钊不冷不热道:“过来。”“哦。”梁绯絮慢吞吞走上前,见梁钊直瞪着她不说话便拉起他的手撒娇,“父皇别生气,儿臣可以解释的。”梁钊冷哼一声,“解释什么?”“儿臣不想答应孟苟便跟魏公公做了一场戏。”梁绯絮讨好地捏着梁钊的肩头,软软道:“父皇一向宠爱儿臣,那肯定不想儿臣远嫁吧?至于魏公公,儿臣觉得他比孟苟好看,说他更能劝退孟苟。”梁钊扭头又瞪了她一眼,佯怒斥道:“朕看你是不想要自己的清誉了。”梁绯絮鼓着脸委屈道:“儿臣只想一辈子陪在父皇身边,姻缘可遇不可求,而且父皇能养我一辈子不是么?”她逐渐加重手中力道,每一下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他若嫌弃我不是清白之身那必然不是真心爱我,这种男人儿臣为何要嫁。”“你歪理倒是多。”梁钊望着案上的奏章叹了口气,“是朕宠坏了你。也罢。”梁绯絮瞥了眼案上的奏章,手上动作一停,“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讲。”梁钊疲惫地闭上眼。也不废话,她开门见山道:“儿臣以为,兵权在自己手里比在别人那儿强。”梁钊脸色一变,随即一把按住她的手,“你听到了什么风声?”“儿臣只是这么一想。”她顿了一刻继续道:“劲武国虽与我们天巽国百年交好,可谁能保证每任继位者都不曾有过其他想法。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是么。”“这些话是你自个儿想的?”梁钊侧脸。“不全是,儿臣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劲武国与邻国合力吞并了我们天巽国,父皇被抓,儿臣……”她眼前浮现着自己被困在劲武国的日子,鼻尖酸地厉害,声音便跟着哽咽了。梁钊起身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傻女儿,梦中之事不可信。”他近日确实在考虑收回兵权之事。“儿臣觉得父皇若是留一手,日后万一如何也能有所应对,两国的关系不一定非要结亲巩固。”她想起那不守信用的淮越王便补了一句,“与我们天巽国相邻的几个小国,是否让他们送个皇子过来做质子?”“此事朕会考虑,你且下去吧。”梁钊并不愿梁绯絮接触这些事,她该无忧无虑地长大。他原本不信元帝会破坏盟约,可有句古话说得好。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是。”她福身后转身。梁钊忽地叫住了她,“絮儿,你当真喜欢魏栖?”她回身,挑眉道:“父皇自己猜。”*昨日一整天,孟苟没靠近灵素宫也没找她施展缠人大法,梁绯絮还以为自己那招成功逼退了他,结果第二天一早,孟苟和花都到了。辰时初,梁绯絮一踏出大门便被大束的梅花盈满视线,冷意一来,她下意识打了个喷嚏。“阿切!”孟苟见状连忙收起梅花往后退了两步,俊俏的面上微微泛红,“公主着凉了?要不要找太医瞧瞧?”“这梅花是路上摘的吧,二皇子住在宫里便是客,未经主人允许擅自动用物品可是大忌。”梁绯絮拧眉不悦,心头那股子厌恶一波接一波地涌,他还是来了。柳色在一旁看戏得起劲,从不见公主对人这般尖酸刻薄。孟苟摸着脑袋尴尬道:“是我唐突,我下次摘花前一定先请示皇上。”他说罢将手中的梅花往前一递,“送给你。”她扯着嘴角讥笑道:“二皇子如此喜欢摘花,想来不是什么惜花之人,对人也一样吧?”“公主这话是何意思?你讨厌我。”孟苟不解地垂下眼帘,小声道:“我究竟怎么做才能让公主开心?”梁绯絮冷冷一笑,言语中满是尖锐的恨意,“你给自己一刀。”“……”孟苟呆住。*拜孟苟所赐,围棋课上梁绯絮下得心浮气躁,全程被邻桌压着打。“铛”,下课铃响。梁绯絮懊恼地踏出学堂,视线一抬。孟苟正被一群人围在院中,他笑得爽朗,比雪地里的日光还亮,丝毫看不出皮下有颗恶狼的心。烦透了。她转身绕过稀疏人群往一侧走去,谁知孟苟眼尖瞧见了她,“荣华公主等等我……”可他身边人多,一时来不及推开。梁缨悄然站在台阶上看戏,五姐上次都那般说了,孟苟竟还不死心,他这是为爱戴绿帽么。“二皇子。”“你是?”孟苟见有人出现立即止住去势。“七公主梁缨,洗尘宴上我们见过。”梁缨微微一笑,她确实不算顶尖美人,但梁缨有梁缨的美,你看到她的第一眼便会觉得她是个适合成亲的女子。“七公主,小王还有事先走了,下次聊。”孟苟说完赶忙朝梁绯絮离去的方向追。“荣华公主……”魔音越来越近,梁绯絮回头一看,真是阴魂不散!她立时加快脚步,抬头刚好瞧见魏栖在前头领着一排小太监经过。“魏公公!”魏栖闻声侧过头来,一眼见到梁绯絮,二眼见到孟苟,冷淡的面上露出一抹复杂难测的意味。他不敢接她的生意了。梁绯絮快步走到魏栖身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既然头都开了,后头自然要演下去,在孟苟面前更要演。“魏公公,你做生意的标准是不是……”她按着魏栖的双肩踮起脚,整人往他身上贴,“只谈钱,不谈情?”其他小太监见此倒吸一口凉气,纷纷低下头去。魏公公厉害,果然有一张好看的脸就是能往上爬,即便是太监身份也阻挡不了他前进的步伐。魏栖睨了眼匆匆赶来的孟苟,十分配合地搂住了梁绯絮的腰,顺道还往上一提。他一提,她整个往上升,两人的鼻尖刚好触碰在一起,彼此呼吸交缠地暧昧。就在她脸红心跳时,魏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低沉温热又有些撩人,“这是奴才做人的宗旨,谈情费钱。”一听这话,她瞬间从意乱中清醒。又是钱!“……”孟苟脚下步子减缓,两道剑眉紧紧搅在了一起。“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梁砚书趁着课间休息便出来走走,听人说孟苟如何如何执着于绯絮,他不由跟了上来,然而真相叫他大吃一惊。赵光际一把拉住正要上前棒打鸳鸯的梁砚书,使劲往前扯,“太子殿下,休息时间已结束,跟老臣回去。”“老师我有事要……”魏栖搂着梁绯絮往前走,剩下一排小太监立在原地面面相觑。这,主子跟荣华公主走了,他们要跟么,要跟么?远离孟苟后,魏栖动作快速放开了梁绯絮,他还是挺规矩的,不该碰的地方不碰,可那独属于女子的柔软还是让他心头起了点微妙的触动。“你的酬劳。”梁绯絮从袖中取出一两银子,她没带钱的习惯,这一两银子还是早起随手拿的。魏栖望着手里的一两银子,“奴才觉得自己亏了。”他喜欢钱,也为钱演过不少戏,然而演公主的男宠还真是头一遭。梁绯絮:“……”她想揍人。“魏公公,四年前,你以前是不是在贵人院当过差?”魏栖不假思索道:“不曾。”她为何问的恰好是四年前。“不曾?”梁绯絮一愣,他没在贵人院当差,那她这一世没救他?魏栖将银子放入怀中,恳切道:“奴才不敢欺瞒公主。”不一样么。梁绯絮此刻也是不懂了,莫非她上辈子的记忆出了错,又或许那个梦是错的?倘若魏栖也是重生一世,那他该记得她,可他不记得。这,她想不明白。“若公主没其他事,奴才告退。”交易结束,魏栖并不打算逗留。她急忙出声喊住他,“明日一早来灵素宫找我。”魏栖接道:“公主给多少?”“一百两!”她咬牙。“成交。”第11章 记忆苏醒司礼监。屋内灯火摇曳,魏栖对着面前的文书出神发愣,烛火在案上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幽幽照向他那张美如冠玉的脸。他不仅贪财还是个太监,而她是尊贵的荣华公主,他们之间起止云泥之别。也许正如太子所言,她不过是找个挡箭牌罢了。“魏栖!”梁砚书黑脸进门,随后一掌拍在案上,怒道:“你上次明明答应孤不再接近绯絮,今日为何食言!”他来时曾找过父皇,原以为父皇会与他统一战线,结果父皇根本不在意,这可气煞他了。“他该,该……打……”梁淳扶着门板大喘气,抬头同样是一脸怒容。“奴才见过太子殿下,二皇子。”魏栖绕过书案躬身行了一礼,接着一本正经道:“回太子殿下,是荣华公主非要找奴才配合演戏,并不是奴才主动找她,太子殿下若想奴才远离五公主该去找她才是。若不是五公主开口,奴才必然是避得远远的。”“不对!”梁淳大吼一声,红着脸骂道:“是,你你,诱,诱,她!”“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梁砚书一把揪起魏栖的领子,嗓音因愤怒而略显沙哑。他不得不承认魏栖说得有点道理,绯絮对他确实与众不同,今日那眼神比看孟苟还古怪。魏栖任由梁砚书揪着自己的领子,垂眸道:“奴才不敢,太子是君,公主也是君,奴才只是奴才,自然是谁的话都听。”“你!”梁砚书即将出口的警告被魏栖这话悉数推了回去,他恨声道:“孤自然会去劝她。至于你,以后别靠近她,再有下次孤定要你好看!”他放完狠话便松了手,气呼呼地快步离去。他们俩谈话间,梁淳一直压着口气,见梁砚书作罢,他上前两步忍不住朝魏栖那张脸上打出一拳,习武的本能让魏栖下意识想避开,然而想想对方的身份便停住了。“嘭”,梁淳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右手,双眸闪烁,似乎有些自责地懊恼。“二皇子,太子殿下已经走远了。”魏栖站在原地,垂首说得恭敬。梁淳面色一白,抬脚立即追了上去。“嘶……”魏栖揉着脸重新在案前坐下。自从接了公主的生意,他的脸真遭罪。不知怎么的,他脑中倏地想起梦中那抹背影。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拼死要保护的东西是钱,可眼下他有了新猜测。他不是为钱,是为一个人。难道真是荣华公主?不会吧,不会不会,一定不会……这个梦定有寓意所在,他不信自己会平白无故做一个梦做几年。若自己真是为梁绯絮战死,那他还是少跟她来往为妙。可惜明早的事他已答应了,失策。魏栖整理好文书后走出司礼监,此时恰好临近午夜,宫灯灭了一半,巡视的守卫也少了些。他一心想着明早的事,心头烦乱,乍然,剑光一闪,一柄软剑朝他脖子处刺来,寒气逼人,他躲避不及被划破了肩头。黑衣人当即纵身一跃,手中软剑再次朝他刺出,他侧身扣住黑衣人使剑的手连点三处穴道,霎时,黑衣人手上一松,软剑落地。两人同时拍出一掌,黑衣人借着掌力往后一退,跃上屋檐后便消失在黑夜里。魏栖侧眸扫了眼划破的衣袖,这人的身形倒是眼熟。*翌日。四更天刚下过雨,清早的天还灰着。梁钊晨起意外招了仇末伺候,魏栖只得默默退出太极宫,先去太医院,再去灵素宫。灵素宫外种了不少桃树,一簇簇半白半粉的桃花在晨光中绽放,风姿动人。魏栖独自一人走在道上,远远地便能瞧见孟苟,他正站在宫门外,手里捧着个精致的盒子。“奴才见过二皇子。”孟苟闻言侧身,视线掠得鄙夷。“不用见了,小王并不想见太监,快走。”那“太监”两字他加了重音,仿佛是在提醒来人自己的身份。然而魏栖并没有离去,而是站在了原地,摆出一副等人的姿态。孟苟按着盒子的手一紧,出言嘲讽道:“魏公公,五公主不是你这种人能肖想的,出门也不照照镜子,不男不女的妖人。”魏栖抬头,眉间神情淡淡,言语间悄然少了几分恭敬,“谢二皇子关心,奴才每日出门都照镜子,倒是二皇子似乎没照镜子。”“放肆!”孟苟两颊一寒,右手不由按上腰间软剑,“区区一个太监也敢这么跟小王说话?小王看你是……”还没等他说完,“吱呀”一声,灵素宫的大门开了。梁绯絮出现在两人面前,她今日穿着一身嫩绿色的长裙,素白丝线在衣襟处绣了几朵桃花,清新雅致。“奴才给五公主请安。”魏栖上前一步行礼。“荣华公主,这盒糖蒸酥酪是小王一早出宫买的,送给你。”孟苟手上动作收得很快,转脸便笑。这劲武国的二皇子真有心,柳色低头偷笑。没想梁绯絮忽略孟苟直直转向魏栖,两人视线一接,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从怀里拿出一小盒金疮药。金疮药和糖蒸酥酪对比,绝了。柳色心想,魏公公这送的是什么呀。“送我的?”梁绯絮几步走到魏栖身前,这药让她想起四年前,她怕他在炼狱训练营里受伤便送了他满满一大盒金疮药。“嗯。”魏栖见梁绯絮紧盯他手里的金疮药且眼中含有水雾,不由心下奇怪,这金疮药又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哪里值得她如此。“还记得当年我送你……”她对上他茫然的视线喉间一堵。那些回忆只存在她的脑海里,他并没有。这俩三番四次当着自己的面调情,孟苟嘴边的笑早便没了,后糟牙咬得紧紧的。大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若实在不行,他只能用点非常手段。“荣华公主。”孟苟出声打断两人。她望向孟苟时已收了眼里情绪,待看到他脑袋上有一滴风干的鸟屎连忙捂住鼻子,“二皇子,你出门不照照镜子?”“啊?”孟苟不解。柳色抬眸一瞧,小声提醒道:“二皇子发上有污秽之物。”“……”孟苟面上青白相交,将手中礼盒丢给柳色后遮头匆匆往回跑。“噗嗤”,梁绯絮笑出了声,“柳色,你把这盒糖蒸酥酪分给今日当差的人。”“是。”柳色应声后进门。湿润的春风从一侧吹来,带着嫩绿色的裙摆掀起涟漪。“公主,奴才能不能问你一句话?”魏栖说这话时已低下头去。“问。”梁绯絮顺手打开盒子,面上表情瞬间凝固。怎么是用过的……魏栖直截了当道:“公主是真喜欢奴才还是将奴才当挡箭牌?”默然望了他好一会儿,她正色道:“本宫不喜欢男人,男人都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奴才不是男人。”声音里细听之下携了些笑意。“……那也不能骄傲啊。”她看着手里的盒子,呼了口气缓缓道:“大概,介于两者之间。”魏栖:“……”这让他怎么回。就在他不知如何问起的时候,一张百两银票到了面前,他下意识伸手接住。裙摆随风飘动,梁绯絮转身道:“本宫既然选了你,那你便好好演,银子方面本宫绝不亏待你。”“是。”他凝睇着她的背影,心头有过那么一瞬抽痛。不管怎么说,钱还是要收的,但他们之间的交易必须止步。魏栖走后,柳色跨出门槛挤眉弄眼,揶揄道:“公主,奴婢想问……”“不许问。”梁绯絮走下台阶,目光触及胭脂色的桃花不禁为之一醉。柳色鼓起脸,眸子亮晶晶的,“公主还没听奴婢说完,为何不许奴婢问?”“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梁绯絮偏头横了柳色一眼,“对了,你回来时记得去御狗监那里讨两只狗来,最好是的又大又凶的狗。”“哦。”第12章 我馋银子在梁砚书的观念里,梁绯絮是除秦初之外最好的女子,那最好的妹妹自然要配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而魏栖连男人都不是。昨晚离开司礼监后,他原想去灵素宫给梁绯絮上一堂如何挑男人的课,没想在半道上撞见了醉酒的孟苟。孟苟人是醉了可心没醉,他强拉着他坐在地上,一边往口中灌酒,一边哑声诉说自己对绯絮的爱慕之情。此情此景,孟苟说到最后算是打动了他。若论文武,孟苟皆是一等,外貌也佳,暂时是妹夫的不二人选。只是绯絮似乎对魏栖另眼相看,为了不让妹妹走向不幸人生,他决定帮孟苟一把。梁淳当即投了反对票,然而梁砚书的一句话问得他哑口无言,“孟苟和魏栖,你选吧。”当天晚上做决定,梁砚书次日便开始实施计划。午后,学堂里的下课铃声刚响完,“大,大哥,他,要,要,要……”梁淳从一侧闪身过来,拉起梁绯絮的手努力告诉她梁砚书叛变了,“找你……去……去……”“二哥你别急,慢慢说。”梁绯絮抬手稳住梁淳,“呼气,吸气,调整呼吸,我不会跑的。”梁淳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此时是真的急,“他,他,想……牵线……”发现自己一句话说不清,他便想带梁绯絮先走。“绯絮。”梁砚书迎面朝两人走来,面上的笑皮肉不接,虚假地可以。“大哥。”梁绯絮对上梁砚书的脸,她以亲妹妹的身份做赌注,他这笑里有阴谋。梁砚书笑眯眯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宫外玩玩么,正好哥哥今晚没事,陪你出宫走走。”“真的?”梁绯絮满眼的怀疑转瞬成笑。尽管宫外人多,可正因为人多才更热闹,夜晚也更美。“真的,哥哥何时骗过你。”梁砚书使劲给梁淳使眼色,随后将他挤到一旁,“二弟,今日我同绯絮先去探探路,改日再带你一起。”梁绯絮心头被喜悦刷过,然而前世的记忆告诉她出宫之行没这么简单。倘若她没记错的话,孟苟会与他们一道出宫,“大哥,我想先回宫换身衣裳,这次身衣裳太扎眼了。”梁砚书低头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大手一挥道:“好,你记得快些。”“知道啦。”俗话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离开那两人后,梁绯絮并没有回灵素宫,而是去了司礼监找魏栖。前世的今晚算起来也叫重头戏,全因孟苟唱了一出“英雄救美”。*近日仇末被召得频繁,以致于魏栖大部分时间都在司礼监待着,宫内大大小小的繁琐事不少,他也得不了什么空闲。“啪”,梁绯絮拿着一张百两银票按到书桌上。满目文书的视野里忽地出现一只玉手,画面立时变得鲜活起来,魏栖缓缓上移目光,“公主是何意思?”她抬起下巴道:“包你一晚,陪我出宫。”魏栖双唇紧抿,低下头道:“太子殿下不许奴才接近公主,公主如此……”“啪”,她再拿一张百两银票,朗声道:“这样够不够。”“……够。”他承认自己馋银子,他下贱。她俯身,仔细将魏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她明目张胆带他,大哥肯定生气,必须想个办法糊弄过去。“你的身形跟林琛相去不远,记得待会儿扮成他的模样,不然哥哥不准你跟在我身侧。”“奴才遵命。”*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梁砚书与孟苟并肩等在宫门口,一个是君子坦荡独绝,一个是少年朝气爽朗。为出宫游玩,梁绯絮今晚特地换了身官家小姐的打扮,白底浅黄边布裙裹身,长发半挽。魏栖扮成林琛后穿了一身黑衣,双手抱剑,姿势学了个十足十。远远瞧见那两道人影,梁绯絮不由在心底感叹,果然跟前世一般,大哥被孟苟骗了。“绯絮。”梁砚书望向梁绯絮身后那人时眸光一沉。“哥哥看什么呢,这可是我的暗卫,不准你抢。”梁绯絮挡在易容的魏栖身前,双手一张,眼睛一瞪,活像只护食小老虎。魏栖的视线自始至终垂着,她一靠后,他眼里便全是她。他这才发现她长得小小的,头顶才到他下巴。“暗卫?”孟苟透过昏暗的灯光凝视对方,眸中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与此同时,真暗卫林琛躲在暗处默默看着面前四人。“暗卫不是应该在暗处么?现身做什么。”梁砚书不悦地蹙起长眉,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她板着脸不悦道:“你再不走我就不去了。”梁砚书无奈地舒了口气,语气不由温柔起来,“好好好,走。”*都城的夜市早已成型,一到酉时中,城内各道便会亮起通明烛火,片片接壤,千灯照万家。道上游客纷纷而来,人群蜂拥相挤。梁砚书刚伸手想拦一拦,谁知魏栖也恰好伸手过来,两人视线一接,魏栖急忙收回手。嗯?梁砚书瞧魏栖的目光不由带了几分探究。这暗卫莫不是喜欢他妹妹。“咳咳咳。”孟苟见三人气氛古怪连忙咳了几声彰显存在感,今晚不应是他主场么。梁砚书侧头往孟苟一瞥,随后让出位置挤进了梁绯絮与魏栖之间。孟苟一靠近,梁绯絮登时浑身紧绷,两手在袖中捏紧。前世记忆尽现,厌恶与憎恨在心尖萦绕盘旋,她收敛情绪往后一退又到了魏栖身边。梁砚书见此关切道:“绯絮,你这是做什么?”她微愠道:“我不放心,不敢离开暗卫。”“荣华公主尽管放心,我与你哥哥的功夫足够能护你周全。”孟苟适时插了一句。夜市热闹,道上两侧卖小玩意儿的摊子众多,摊主们使出浑身解数吆喝,一声比一声喊得响。“林琛,你觉得这面具好看么?”梁绯絮停在一处卖面具的小摊子边,四方木架上摆满了形状各异的面具,她随手取了一个下来。梁砚书:“……”孟苟:“……”“……”魏栖顿觉身后那两道目光异常灼热,简直要在他背后盯出四个窟窿来。“小兔子。”她抬手将面具挂在魏栖脸上,笑弯了眼睛道:“你带这个。”“嗯。”魏栖点点头,他这个人还是讲生意道德的,她既给钱了,他什么都能配合。他从面具的眼睛缝里看她,灯火阑珊下,她双眸流盼,笑意浮在眼角,娇美动人。这画面似曾相识,恍然如梦。对于眼前这一幕,梁砚书看得心头特不是滋味。不是太监就是侍卫,她究竟想把自己的名声糟践到什么地步。“荣华公主,你……”孟苟主动上前搭话。人流朝对面缓缓而来,梁绯絮扔下银子后扯着魏栖的衣袖继续往前走,喃喃道:“今夜是我第一次来逛夜市。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宫外的夜市这么美。”魏栖倒是没拒绝,任由她拉着,他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两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堆中,他只觉心跳愈发有力,一下一下地震在胸腔里。“咚咚咚”,前头传来一阵锣鼓声,人流不由往那边涌去,梁绯絮被挤得差点往前扑了出去,好在魏栖及时拉住她。由于他拉得太过用力,她回身撞到他胸膛上,双手下意识一撑。手下的触感在提醒她,硬邦邦的,她面上一红,两颊生霞。魏栖赶忙放开她,低声道:“属下逾矩了。”“扣钱。”她软软地嗫嚅道,随后扭头不再看他。“混账东西放开我妹妹!”梁砚书一把扯开魏栖,强压着怒火道:“我妹妹岂是你能碰的!不知天高地厚。”“大哥,是我主动拉他,你要骂骂我吧。”她仰着一张天真无辜的脸,见梁砚书黑脸便补了一句,“刚刚有人撞了我。”“我拉你,你们俩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语毕,梁砚书将梁绯絮一把抓到自己身侧。作者有话要说:林琛:明明是四个人的电影,我却被人顶了身份和姓名。第13章 强取姻缘四人顺着人潮往前走,梁绯絮时不时回头看几眼魏栖,而孟苟则有意无意地拦在魏栖身前,全力阻断两人交流。人流尽头是个空旷地,周边用石灰画了个圈。圈中摆着个两丈高的锥子型木架,上头挂满了红布条。“姻缘阁又出新花样了?”“不知今晚谁能夺魁。”“这姻缘签可是千金难求,且灵验非常。”围观人群七嘴八舌地议论开,对于稍后的比赛跃跃欲试。空旷地后头搭了个四方擂台,一名中年男子抱拳而出。“承蒙各位捧场,今晚我们姻缘阁在此举办月老牵线赛,夺得头名者可获得一枚姻缘符,报名费每人五十两,共两轮比试。第一轮题目在木架上,取得有字红布条者才有资格进入下一轮比试。来过我们姻缘阁的人都清楚姻缘符有多灵,我也不多说,一炷香后比试正式开始。”魏栖心道,报名费五十两?呵,骗钱。孟苟上前侧身道:“荣华公主,我去夺了姻缘符送你。”不待梁绯絮拒绝,他说完便朝报名处挤。梁砚书趁机道:“绯絮,你看二皇子对你多上心。”梁绯絮并不搭话,她步子一转对上魏栖,指尖夹了张五十两的银票,“你也去,拿到姻缘符我有赏。”“嗯。”魏栖怏怏地接过银票去报名。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心疼这五十两银子,浪费了。梁砚书盯着“林琛”的背影不作声,心底莫名地涌起了一丝熟悉之感,“绯絮,你让他去是何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