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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太监我承包了》TXT全集下载_2(1 / 1)

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议论皇子,梁绯絮实在听不去了,气得满肚子火,她匆匆上前喊道:“你们俩好大的胆子!竟敢编排皇子!”两太监回头一看梁绯絮,吓得立马跪地求饶,边磕头边道:“奴才该死,求公主饶命。”荣华公主最得皇上宠爱,他们还不至于不懂这个理儿。“嘴巴不干不净,还不去,魏公公那儿领罚?”梁绯絮板着脸,端起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前世若遇着这事还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今世她不想。“是,奴才们这便去魏公公那儿领罚。”这两人如获大赦起身便走。哼了一声,梁绯絮提起裙摆踏入大门,梁淳地位是不高,可怎么说也是堂堂正正的二皇子,然而这广阳宫里却没多少人伺候,干净倒是还算干净,只是冷清地紧。主屋里没太监也没宫女在旁伺候,梁淳此时就坐在饭桌边,他低头愣愣地瞧着桌上的饭菜,视线呆滞,整人跟放空了一般。这么早用膳?“二哥。”梁绯絮出声。梁淳的视线默默从饭菜上移动,缓缓对上梁绯絮,她今日穿了件素色衣裙,跟往日艳丽的红不同,但他觉着她淡妆浓墨皆相宜。“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与正常皇子不同,梁淳是个结巴,他今年也十六岁,比梁绯絮只大七个月。往常他一开口,众人的注意力便会集中到他身上,多半嘲弄,还有小半看戏。加上他长得比一般男子矮小,跟姑娘家差不多,那合起来真是自卑到了极点。她看着一直低头的梁淳不语,心底翻涌的情绪依旧复杂,毕竟他前世做了那样的事。梁淳应了声后便陷入沉默,视线也跟着低下,他是打心眼里不想说话。半晌,他开始动手吃饭。他这模样倒是怪可怜的,梁绯絮心有不忍,身子一矮坐在了他对面,“二哥,我跟你一道吃吧。”梁淳手上动作一顿,脑袋轻轻地点了一下。结巴这事已成了他心里的一个死结,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展示。“二哥,这些菜好吃么?”梁绯絮拿起饭碗随意夹了一筷子,她偏头看向梁淳,从进门到现在,他就只看了她一眼,随后便低头吃饭,一句话也没有,比前世的魏栖还寡言。“嗯。”又是一声熟悉的回应。她不由暗忖,他是不是因着结巴不好意思说话。“二哥,这里就我们俩人,没事的,你说,我听着,无论你怎么说我都听,你一直不说,日子久了一定会忘记如何说话。”梁淳闻言身子颤了一下,此刻本就安静的主屋顿时更静,静地有一丝艰涩,就在梁绯絮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又应了一声。“二哥,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不准用嗯,用其他字回答我。”梁绯絮试探道,她记得李皎凤一直不让梁淳跟太子一起上课,只准他在广阳宫里上课,这便断了一条梁淳跟人交谈的路子。若前世梁淳做出那举动是出于报复,那么她得医好他的心结,能掰回来就掰,掰不回来便让父皇决断。她一向不喜算计别人,可有些东西还真身不由己。“嗯。”梁淳又只嗯了一声。“二哥觉得我好看么?两个字回答。”打定主意,梁绯絮开始试着解梁淳的心结。梁淳咬了咬牙,手中将筷子捏地死紧,他面上一派僵硬,似乎在纠结自己要不要说,该不该说,或者该怎么样开口才能让自己不结巴。许久,仿佛是考虑好了,他没看她,单单说了一字,“美。”她单手托腮看他,“我想听好看两个字。”“……”梁淳看起来颇有些为难,嘴巴半张着,费力地说,“好……看……”“二哥也好看,我以后有空就来陪二哥吃饭好不好?”梁绯絮笑盈盈地望着梁淳,面庞明艳鲜活,若是他们俩关系好了,她说不定还能将他的极端念头掰回来。“好。”梁淳这才抬头正视梁绯絮,她长得真好看,可惜跟自己不亲。曾几何时,他也想像一个哥哥那样宠一宠这几个妹妹,然而她们都不爱跟自己说话,怕是嫌弃自己。他原本打算这顿饭吃完后便了结自己,可她一来,他又不想了。第4章 初次交锋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梁绯絮走出广阳宫时,面前初春的景色已被暮色掩去,斜阳余晖返照,晕染着红墙金瓦。她立在原地眺望远处的落日,心里头还真有些不甘,梁淳她都不怕,魏栖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她方才让那俩太监去魏栖那儿领罚不就是想找机会见他么。“公主。”柳色从对面快步走来,面上浮着气息不稳的红。她一把拉住她问道:“一共卖了多少钱?”柳色拍着胸脯喘了几口气,如实回道:“奴婢不知公主要多少银子便随意拿了几件古董托人出宫卖,目前只有一万两,还有五件没卖出去,小桂子说卖完一并将钱给奴婢。”“一万两?应该够用几次吧。”梁绯絮敛眉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她给魏栖送钱算不算报恩。“公主,你究竟想做什么呀?”柳色此时还不清楚梁绯絮的打算,唇角往下一撇。公主自落水醒来后处处透着古怪,叫她拿不准。“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柳色,你知道魏公公一般在哪儿么?”梁绯絮装作不经意间问道。他现在是一等太监,大多时间都跟着父皇,其他时间便不得而知了,或许在监栏院,又或者他有自己的府邸,她前世并没接触这些自然不懂。柳色抿起嘴,眨巴着杏眼瞧梁绯絮,“公主好端端的怎么问起魏公公了,有事求他帮忙?难怪让奴婢去卖东西。要奴婢说,公主在宫里最得宠,求魏公公不如求皇上。”“有些事只有他做得,你年纪小不懂。”梁绯絮往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既然你不清楚便回宫去,我自己找。”“公主别赶奴婢,奴婢说便是了。”柳色委屈地噘起嘴,不情不愿道:“魏公公若是没事该在司礼监。”“嗯。”梁绯絮整了整斗篷,装模作样道:“我方才让编排二哥的两小太监去他那儿领罚,现在去瞧瞧他如何处置的。”柳色闻言更是一头雾水,“公主何时管这些事了?”“刚刚。”*行至司礼监门口,梁绯絮抬手示意看门太监噤声,先前那两太监的背影直入眼帘,其中一人正谄媚地奉上一锭银子。“这是奴才的一点心意,还请魏公公笑纳。”魏栖一手搭在案上,凤眸微抬,冷冷道:“就这么点儿?”梁绯絮:“……”那名太监咬牙再奉上一锭银子,哑声求道:“这两锭银子乃奴才全部家当,请魏公公通融。”魏栖瞧也没瞧那一锭银子,淡淡道:“既是公主亲自开口,杖责二十你逃不了,顶多免去十杖。来人,将这两人拉下去受刑。”眼角余光无意瞥见门口那道亭亭而立的倩影,魏栖连忙起身迎接。“奴才见过五公主。”青年一来,她只觉视线一暗,眼前的男子头戴软巾帽,一身暗红色太监服衬得他面如皎皎新月,飞眉如岱长入鬓,鼻梁直挺,一丝阴柔之气嵌在五官之中恰到好处。他模样没变,性子倒是变了。“公主。”柳色见梁绯絮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魏栖脸上不动便拉了她一下,公主这忘情的模样怕不是看上魏公公了。虽说魏公公的脸好看,但他是太监啊。“咳。”梁绯絮尴尬地收回视线,侧身往外头惨叫的两太监看去,“免礼,魏公公方才在做什么。”魏栖垂首答道:“公主让这二人来奴才这儿领罚,奴才方才自然是在罚他们。”她直截了当道:“为何要收钱?”“公主没说要如何罚他们,奴才便自行做主了。”魏栖顿了顿,说得自然,“至于为何要收钱,那是他们自愿。”狡辩。梁绯絮蹙起眉峰,不悦道:“你这是……”魏栖抬头,目光如秋水流动一般对上梁绯絮。秦初是都城里有名的美人,梁绯絮的长相自然不差,可以说是八位公主中之最,可惜他对美色向来不感兴趣,一来自己是太监身份,二来钱最踏实。对上他那双熟悉的眸子,梁绯絮心尖一抽,她别脸不假思索道:“贪污受贿!”他显然没料到梁绯絮会说这词儿,恭恭敬敬道:“公主怕是对天巽国的律例还不熟吧,贪污意为官职人员利用职务之便动用公款,而受贿指接受对方为谋取不正当利益所给予的财物,奴才自认这两样都不占,何况是公主要他们来奴才这儿领罚的。”“你!”梁绯絮被这一席话堵得语塞,灵秀的双眉往下一压。他今世不仅嘴皮子溜,还一堆歪理只看钱财。前世那绝俗的少年被钱污了,眼前的魏栖整个人满身铜臭味。魏栖再次低下头,“公主莫要置气,是奴才该死,奴才下次一定听公主吩咐。”末了,他又好心补了一句,“这司礼监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公主还是请回吧。”牙关紧咬,梁绯絮气极反笑道:“魏公公,本宫问你,你是否收了钱便会为对方办事?”魏栖当即一愣,意有所指道:“奴才并不是任何事都做,得看价值。”她气恼地瞧着他道:“本宫要买一个人承担一项罪名。”“谁?”“你。”*夜色一落,宫灯悉数亮起。回灵素宫的路上梁绯絮格外沉默,她脑中一直回响着方才自己跟魏栖的对话。今世的魏栖跟前世差太多,她都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怎么是这样的,半点没前世的好。整人都就跟掉进钱眼里似的,哪里还是梦里那个坚毅的少年,也不是战死在皇城下的魏栖。越想越气,梁绯絮不由哼出了声。“公主这是怎么了,从司礼监出来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被魏公公气着了?”柳色问。她回得毫不犹豫,“是。”“奴婢就说不该去找他,公主还不信。公主,你最后说的那话是何意思,魏公公脸色都变了。”柳色对那话可是好奇,毕竟能让魏公公变脸的人不多,何况这人还是她主子。“没意思。”几日后孟苟要来,她哪儿能不提前做点准备。说起来,她前世久居深宫没见过什么男人。孟苟爱说花言巧语,加上他长得俊俏,自己便被他哄得团团转。原本他们俩婚期未定,自己也矜持,然而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在母后的宴席上喝醉,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孟苟怀里,衣服是没脱,可这也算是事儿了,于是父皇不得已下旨赐了婚。如今想来,前世的蹊跷事还真多。*灵素宫。梁钊早已等在主屋内,宫内婢女全低头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父皇。”梁绯絮进门一瞧便明白事情始末,她柔柔地喊了一声。梁钊一见梁绯絮回来面上乌云四散,语带责备道:“身子还没好利索便出去吹冷风,真是不把自己当回事。”“父皇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保证没有下次。父皇别生气,生气也对你身子也不好。”梁绯絮讨好地挽着梁钊坐下。“去哪儿了?”梁钊可没那么好糊弄,直直看着她道:“朕听说你去了司礼监,所谓何事?”梁绯絮神态自若道:“躺久了难受便出去走走,儿臣这一走不仅去了司礼监还去了广阳宫。父皇,你有多久没见二哥了?”梁钊神情一顿,不自在道:“你提他做什么?”“儿臣知道父皇宠我爱我是我的福气,所以见二哥日日一人用饭心下有些难受。”梁绯絮拉住梁钊的手继续道,“他说话还是那般,不见好,母后还不准二哥去学堂与其他人上课。说话不利索难道不是该多说说么,广阳宫里没几个能说话的人,他又不爱出宫,怕是再过几年便忘记如何说话了。”梁钊闻言默然许久,他缓缓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也清楚,多年来对几个子嗣的宠爱确实有所偏颇,梁绯絮和梁砚书是秦初所生,他便将父爱全给了他们俩,其余的只有零头,至于梁淳,他母妃死得早,人也不会来事,他自然对他不上心。“絮儿,你特地跟父皇说这些是何用意?”她提起裙摆跪在梁钊身前恳求道:“絮儿想求父皇让二哥去学堂上课。”梁钊瞧了她半晌,面上露出一丝欣慰之意,“看在你懂事的份儿上,准了。”“谢父皇。”第5章 不由自主接下来的三日,梁钊勒令梁绯絮在宫内安心调养身子,补药喝足。第五日,梁绯絮恢复如初便去宫内学堂上课。太子有太傅单独授课,其他皇子及皇亲国戚的子女则在宫内另开学堂,女子与男子分开,各在左右两侧,由朝中几位大学士所教。梁绯絮前世做公主做得小心翼翼,便是因她最受梁钊宠爱,她怕别人说自己恃宠生娇,以至于平日能大度则大度,结果这大度被人认为是好欺负,学堂里的同辈总联合起来排挤她,其中又以梁轻鸢为首。重来一世她倒是想通了,她荣华公主就是皇宫里最受宠的公主,谁要大度。上午主教琴棋书画之类,下午只有一节德礼或闺房课,结束后便是自由时间,按照规矩,他们上十日学休一日。日升第一课由李庚教授书法,堂中寂静,只留少许白麻纸移动声。“大家写字时必须注意握笔的姿势,大拇指按压在食指与中指间……”手捏紫毫笔,梁绯絮一笔一划照着字帖临摹,起初还算心平气和,笔走平稳。然而不巧的是,她摹着摹着摹到一个“栖”字,脑中不由自主便想起了魏栖。他前几日那番言辞真叫她气恼,心里只有钱。李庚摸着胡子巡视堂内各人,几次点头表示满意,却在走到梁绯絮身侧时一顿,“五公主,你这写的是什么。”他俯身拿起梁绯絮面前的纸张,刚开始还是临摹的字,后来便只有两字,力道逐渐加重。“你跟魏公公结仇了?”她面上一红,垂眸尴尬道:“不曾。”“想来我们荣华公主是看上魏公公那张脸了。”后排蓦然响起尖酸的女声。接着一道女声附和,“魏公公的脸可是贵中之贵。”“公主也是女子,喜欢男子有何不可。”柔和的声音乍一听还算舒服。“魏公公也算男人?”有人嗤笑。一有人开头,其他人便跟着起哄,女人多的地儿是非也多,梁绯絮拧眉往出声的几人望去。“课间如此说话成何体统,你们德礼课都没上?还不动笔继续写,下课之后将临摹的字交上来,后四名贴在门外。”李庚见梁绯絮不悦便喝了一声,这点眼力劲儿他还是有的。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头一回见五公主黑脸。李庚此话一出,堂间霎时鸦雀无声。*“铛”,下课铃一响,梁绯絮交上作业走出学堂。隔壁学堂也正好下课,梁淳走在一群青年男子的最后头,他个子矮,前头人不散还真瞧不见他,旁人勾肩搭背,三五人一道,显得他孤零零的。“二哥。”梁绯絮扬起笑脸迎了上去。梁淳原本是低头往前走,一听梁绯絮的声音便抬起头来,青涩的面上沾了点笑意。“这几日上课还好么,有没有,不适应?”她原本想问是否有人嘲笑他,可这周围人多,如此问似乎不妥。“嗯。”梁淳点点头,他喜欢与同龄人一道上课,只是他们都不乐意搭理他。“没。”她松了口气,提醒道:“那便好,若是他们……”“绯絮。”梁砚书冷不丁出现在两人面前。“大哥。”梁绯絮一见梁砚书过来,面上笑得更加灿烂,双眼弯弯,丹唇逐开。相比之下梁淳却是目光暗淡,他跟梁砚书同是皇子却有天壤之别,站在一处真叫他自惭形秽。“二弟?你怎么来学堂上课了。”梁砚书古怪地瞧着梁淳,他不是一向在广阳宫单独授课么。“大,大,大,哥。”梁淳对上梁砚书紧张地不行,越是想说好便越说不好,急得额间冷汗直冒。“二哥你别急,慢慢说,大哥只有两个字,你可以说好的。”梁绯絮见梁淳紧张便出声鼓励。梁砚书听得满头疑惑,妹妹今日怎么跟二弟走这般近,他倒不是反对,就是觉着奇怪,梁淳平日不跟兄弟姐妹们来往,忽然跟绯絮在一起他心慌。“没事,二弟的心意我领了,不用勉强。”梁砚书偏头看向梁绯絮,“绯絮,今日去我宫里一道用午膳可好?”她瞥向低头暗自失落的梁淳,心念一转,“大哥,二哥能跟我们一起么?”“嗯?”梁砚书满目诧异,为难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别只是了,三人一起吃更热闹。”梁绯絮见梁砚书犹豫便放软调子撒娇,娇声娇气道:“好哥哥……”“别喊了别喊了,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梁砚书面上一赧,随后快步走出学堂。“大哥答应了,我们走。”梁绯絮笑着拉梁淳跟上。*梁砚书对梁淳的印象很淡,两人也不熟络,饭局开端略微尴尬,好在有梁绯絮从中带动气氛,等到那股子尴尬褪去后,他便放开了。“大哥,二哥头一次来你这儿吃饭,你也不招呼招呼。”梁绯絮借着夹菜的空档给梁砚书使眼色。“咳。”梁砚书端起酒杯郑重其事道:“二弟,我这个做大哥的一直没关怀过你,在此自罚一杯。”他饮下薄酒后继续道:“你别拘束,尽管吃。”“嗯。”梁淳见状连忙端起酒杯饮尽,梁砚书这番话说得他受宠若惊。“大哥为何不跟我说别拘束。”梁绯絮眨巴着眼道。梁砚书哼了声道:“你在我这何时拘束过。”“……”梁淳放下酒杯后静默地瞧着两人。自打母妃死后他都是一人用饭,一日又一日,没人敢靠近他,也没人同他说话,再者他自己也不爱说话,久而久之便不大会说了。“二弟,我记得你儿时说话没什么问题。”梁砚书盯着梁淳瞧了瞧,“如今这症状想来是不常说话的缘故,多练练,会恢复的。”“嗯。”梁淳点点头,愣愣地望着面前的饭菜。梁绯絮调侃道:“二哥应该说我一定不跟你客气。”梁砚书接道:“我也想听这句。”那两人说着朝他看来,“我……”闻言梁淳忽地放下碗筷,正襟危坐,嘴巴张着,牙关微微打颤。“慢慢说,别急。”梁淳连咽几口气,每说一字都觉自己踩在了刀尖上,“我,我,我,一定,不,跟,跟,大,哥,客气。”“哎,这就对了。”梁砚书摇头叹了口气,“倘若太傅不留我,你们俩便来我宫里一道用饭。”“好。”梁淳应声。*德礼课与闺房课的排布向来是九隔一,而今日下午正好是闺房课。闺房课由宫里年纪大的宫女们教授,一课半个时辰,主讲月信与闺房之事,有实物详解。“大家打开面前的画册自行翻阅,千万别觉得羞,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便问,稍后我们再详细讲解。”白芷姑姑在课桌间走动,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宫女服,面容温和。上午课间闹的人多,到了下午闺房课一般没什么人闹,大家都羞地很。梁绯絮以前上这课大多时间在放空,还有小半时间请假,认真学习还是头一遭。她屏住呼吸翻开面前的书册,封面描金,第一页写着闺房秘戏,一听名字便让人脸红心跳。第二页是这书的介绍,就那么点东西,她只敢大致扫一眼。第三页,画面直冲心灵,啊!这……梁绯絮下意识捂住了眼睛,闭眼好一会儿才睁开,她红着脸,视线想落又不敢落,蜻蜓点水,匆匆一瞥。“大家都是女子,这事迟早要经历,没什么好羞的,大胆地看。”经白芷姑姑提醒,梁绯絮深吸一口气,这才将视线落在那图上,粗看只觉脸红,细看觉得人丑。说到相貌,她脑中不由想起了魏栖,他那张脸倒是好看,可惜是个太监。她今世也没指望自己能嫁到什么好夫婿,唯一的心愿便是保住天巽国,再有心愿,或许想报答魏栖,然而今世的魏栖让她气得肝疼。一刻钟后,白芷开始讲新婚夜,梁绯絮单手托腮,脑中零零散散回忆起了前世,孟苟用父皇威胁她做他的妃子,可他却从未碰过她,而是一直将她关在冷宫里。这是什么道理。*一等学堂下课,梁钊便召了梁绯絮去太极宫用晚膳,席间,李皎凤总给梁绯絮夹菜,夹到她碗里的菜满出来为止。魏栖就在边上伺候,敛眉垂眼静待吩咐,谁也没看。鬼使神差般地,梁绯絮的视线默默往一侧移,一看他,她脑子里便浮现出课上看的那些图,下一刻,面上如同火烧一般,红地厉害。“絮儿,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李皎凤心细,随即关切道。她一说,梁钊便往她看了过来,“是不是烧了?”“儿臣没事。”梁绯絮垂首小声道,她那是脑子里乱想造成的红,不是生病,这一想更羞。“皇上,是否宣太医过来瞧瞧。”魏栖开口。闻言,梁绯絮抬眸,两人视线一撞,她面上红了个透。不争气,不就是看了那图么,想他做什么,他可是太监。“不用麻烦太医,本宫没事,就是吃不下了。父皇,儿臣想先回宫。”梁钊追问道:“果真没事?”梁绯絮斩钉截铁道:“没事。”“那好,魏栖,你送五公主回去。”梁钊来了一句。“不用了!”诡异的大喊引得梁钊和李皎凤不约而同怔了一下,梁绯絮飞快平复语气道:“父皇,儿臣有宫女送,不用劳烦魏公公。”“奴才不嫌麻烦,送五公主是奴才的荣幸。”魏栖上前,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梁绯絮起身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这话一说,她再拒绝便是过了。第6章 梦中背影此时外头夜色正好,如墨深沉,空中飘着似有似无的梅花香。一出殿门,梁绯絮只觉迎面的冷风适时吹散了面上的火烧感,不过身子冷了,她不由瑟缩了一下,柳色没来接她,她的雪裘斗篷自然也没来。两名宫女在前头掌灯开路,魏栖恭恭敬敬地走在梁绯絮左后方,两人稍稍隔了点距离。“嘶。”她缩着拢了拢衣襟,如此能挡些冷风。“公主可是怕奴才?”魏栖说着上了点位置,正好走在梁绯絮右侧,两人从一前一后成了并肩。夜风一下子小了不少,梁绯絮心思一动,她别扭道:“不怕。”他好端端的做什么要说话,嫌她脑子不够乱么。“公主上回说的那话是何意思,奴才参不透。”魏栖出言单刀直入。梁绯絮稍稍仰头,望进远处的夜色,“过两日你便知道了。”视线一斜,魏栖低声道:“奴才要价向来高,公主若是给不起,那奴才可不接这生意。”张口闭口都是钱!梁绯絮不由侧头,对上魏栖那张眉目若裁的侧脸,唇线在昏暗的光下格外清晰,下颚骨隽秀清雅。他不开口便是一幅画,一张嘴便惹人烦,还是前世那个寡言的少年好。“魏公公放心,本宫给得一定让你满意。”这话一过,两人之间瞬间陷入沉默。忆起梦里与他并肩看落日的场景,梁绯絮此时难免心生感慨,怎么她重来一世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明明其他人还是其他人。没多久,一行人到了灵素宫,魏栖在大门外停住,低头道:“奴才看着公主进去。”梁绯絮板着脸往前走,许是她的错觉,右侧夜风一下子大了,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他是在替自己挡风?她一步踏入灵素宫,背对着他问:“魏公公,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儿?”第一次见面?魏栖眸光一闪,他在脑中细细回想,十一岁进宫,十五岁进训练营,十八岁到梁钊身边当差,要说跟荣华公主有印象的见面他倒是记得些,第一次见面在何时何地他却没什么印象。“奴才不记得了。”“……”梁绯絮脚下步子一顿,她此刻心头堵得厉害。他忘了,也许那些她记忆里美好的东西对于他而言什么也不是。夜色瑰丽,魏栖立在原地注视她远去的背影,心底某处似乎有些叫嚣。他昨晚在梦里见过一个模糊的背影,和她有几分相似。*宫女推开殿门,梁绯絮一走进便瞧见横梁上头正坐着一人,黑衣覆身,赫然是林琛,她的暗卫,在炼狱训练营暗部里排名第五。“公主可算回来了,奴婢正要去太极宫接你呢。”柳色连忙收起斗篷去给梁绯絮拿汤媪,顺道拨了拨炭盆。梁绯絮直愣愣地坐上床榻,两手无意识地摸着手里的汤媪,脑中思绪犹如一团乱麻,理不清头尾。“芸儿,去端碗热汤来。”柳色吩咐完回身,疑惑道:“公主?”她望着一处讷讷道:“柳色,你有喜欢的人么?”“啊,公主为何忽然问这个。”柳色下意识朝林琛所在的位置瞧了一眼。“嗯?”梁绯絮抬头,一见柳色面上神情便了然了。前世柳色喜欢林琛,可林琛爱慕大姐梁媛。那日,林琛在得到她的首肯后去了雪海阁找大姐,大姐性情刚烈自然不愿受敌军欺辱,早便自尽了,他力战过后两人死在了一起。忆及这里,梁绯絮不禁想劝劝柳色,情海无边,回头是岸。“有?”“嗯。”柳色点点头,随即好奇地看向梁绯絮,“公主为何这么问,莫非公主有喜欢的人了?是哪家公子这么好福气?”“没有。”梁绯絮往林琛藏身的那处看去,“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情?”柳色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大概会不由自主地看他,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会猜测他在想什么,想他的时候心里是满的,见不到他会失落。”“哦。”梁绯絮暗暗对比着自己见魏栖的几个场景,她的确会不由自主地看他,注意他。想前世的他,她心头难过;想今世的他,她心头气愤。“公主,你就告诉奴婢吧,到底喜欢上了哪家的公子。”柳色得不到答案心里痒痒的,“公主是不是打算今年出嫁?”她伸手点了一下柳色光洁的额头,嗔道:“什么嫁不嫁的,我出嫁一定带着你,让你跟我一辈子。”柳色接过芸儿端来的热汤小声嘀咕道:“那就带呗。”反正林琛注定一辈子跟着公主,她能见他一辈子也是好的。“方才魏公公送我回来,我跟他聊了几句,他是真贪。”梁绯絮拿起汤匙,说到他时不禁跺了跺脚。“魏公公贪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柳色直直瞧着梁绯絮,若有所思,“公主最近怎么老是提魏公公?他可是太监,难道……”她脱口而出道:“你别乱说我……”“魏公公是公主和未来驸马的中间人?”“咳咳咳……”梁绯絮一口热汤喝岔了,咳得不行,“不是!我只是觉得聊他便不困了!”柳色拍着她的背,故作高深道:“奴婢懂,公主莫要害羞。怪不得公主要给魏公公钱,原是让他当青鸟。”梁绯絮:“……”她的想象力何时变得这般可怕了。*月上中天。魏栖沐浴后上了榻,他斜身靠在床头,乌黑的长发如鸦羽一般从肩头流泻。一闭眼,他眼前便会浮现梁绯絮的背影,越想越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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