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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1 / 1)

丁宇直接选了最重要的话说:你知道他喜欢男生,不能接受也不要紧,但希望你不要表现的太明显,故意疏远什么的,这毕竟不是他的错。姚屿听懂了丁宇的误会,一阵失笑。他虽然摸不清自己在想的和想要的是什么,但绝不是不能接受这一点。他可以随便说两句话糊弄一下丁宇,但没办法糊弄面对易羿时骤然柔软下去的心脏。丁宇信了他的话,或者说信不信都没什么办法,后来没再说什么。晚自习自然是迟到了,姚屿回去后坐在位置上不断走神,干脆丢下书,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呆。他托着脑袋仔细想了想他知道易羿喜欢男生后的反应,又因为他对这件事不是某一刻突然领悟的,一时半会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他讨厌易羿吗?当然不。如果不是被丁宇说到,他不会意识到不管是易羿,还是他自己,关于喜欢同性这件事,他其实没有太大反应。这个问题给谁都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而他似乎是个例外,从头到尾他的关注点都不在喜欢男生上,一场严重的自我认知事故被他轻飘飘地略过了,直到今天才回过味来。牙齿传来被什么东西拉扯的感觉,姚屿一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叼起支笔在咬,笔杆的一头被易羿的手指捏住,他一松牙,笔就滑进了易羿的手掌。你磨牙?易羿不太客气地问。姚同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口水跟那只手来了个肌肤相亲,耳根悄悄红了,他有点想拿张餐巾纸递过去擦一擦,又怕这么做反而显得古怪。我饿了。他胡乱一说。易羿迟疑了片刻,姚屿猜他不怎么相信,毕竟一个小时前自己刚当着他的面暴饮暴食了一餐,喂猪都没隔这么短的。但易羿还是信了,抬起手腕给姚屿看了下表:再撑一会儿,第一节 晚自习下了出去买碗粥。听到粥这个字,姚同学当场就不好了。五针狂犬疫苗的一个月,深夜食堂的麻辣烫和烧烤成了他的禁食物品,可人学习到夜里就是很容易饿,晚饭时留的东西到那个点儿全凉了,易羿就从外面不远处的一家快餐店里给他打包热好的粥,按着他的头让他吃了一个月。我忽然又不饿了。姚屿严肃地说。易羿把笔丢回姚同学桌上,瞥了他一眼:今天是咸粥,加芋头和花生。姚屿一扫脸上的忧愁,那好像还可以哎。*甫阳的高三一模统一在一月初,代替期末考,考完不等下半学期,讲完卷子再复习个一周才放假。元旦过后,整座学校笼罩在了一模的阴影之下,高三是紧张的,高一高二则是烦的。他们市里的模拟考跟高考一样,所有学生要换考点,一中去二中考,二中去五中考,五中又去附中,就像一开家长会校门口的喷泉就要打开一样,一有外人要进门,学校就要搞大扫除。此大扫除非彼大扫除,叫超级大扫除也不为过,不止教学楼、老师办公室、实验楼,包括学校最高的那栋笃行楼、操场、艺体楼,都被一片一片划分进了每个班的势力范围,加入了他们的卫生评分表。周五的下午全用来办这件事。七班被分到的地方有八块,除了本班教室之外,一个在广场、两个在实验楼、三个在艺体楼,最后一个是笃行楼六楼的会议室。孙冬灵把班里人砍成了八份,分别由八个班委带着,抢先从语文办公室里掠夺了一批扫把和簸箕,直奔各自负责的点。重压之下人人平等,易羿既然人闲着,就没有不被拉来干活的理由,他十分自觉地跟在姚屿的队伍里,一会儿看着姚同学往裤子上贴的扫把皱眉,一会儿对着姚同学滴滴答答直掉水的拖把抿唇。姚屿怀疑要不是他手上有事,他可能下一秒就要上来损自己了。你们知道这间大会议室上一次开是用来做什么么?徐天瑞兴致勃勃地混在擦桌子的行列里,一边擦一边给组里的人科普,去年的推免生听辩会就是在这儿办的,这地方有仙气,抓紧时间吸一吸。姚屿总算找到个比自己还不靠谱的,对着徐天瑞面前就是一扫把:就你话多,你行不行?不行赶紧走,换个有用的来,早点干完早点回去,懂吗?余光里瞄到易羿似乎勾了勾唇角,姚同学脸上有点发热,但到底还是把徐天瑞唬住了,徐同志重复着干干干,扯了一句:我这手速还不够快么?只比您差两年。姚屿特想上去踹他:你知道我单身?你不单?徐天瑞反问回来,姚哥我跟你说实话,咱们年级里排名,你比我难追。姚屿一愣,下意识去看易羿,头转到一半紧急刹车,心想他看易羿干什么呢。徐天瑞一脸笑嘻嘻的,丝毫没注意到姚屿的动作变化,还欲添油加醋说两句,被姚同学一瞪瞪闭了嘴。姚屿若无其事地拎桶、换水,拖他的地,经过易羿身边的时候,听到某人念叨了一句:难追。你说什么?!姚同学立刻后退两步,两手压着拖把斜着身子伸头望过来,结果一望望上了易羿疑惑的脸。姚屿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听错了,班里那个叫王南晖的男生正站在前一排桌子的中间,手里举着要递给易羿的抹布,被他的叫声惊得一抖。脸上花里胡哨变了一轮颜色,姚屿没再说话,怼着拖把出了会议室的门。他忽然觉得很泄气。厕所里有其他班的人在洗拖把,他把手里的拖把靠墙摆上,走到洗手池边洗了把脸,冬天的冷水浇在脸上凉得刺骨,他却觉得稍稍好受了些。回想这个礼拜,他一直在思考丁宇说过的话,渐渐地理出了些头绪。喜欢男生,喜欢易羿,他始终觉得压抑,因为他并没有认为自己在做一件正确的事,但哪一个才是错误,他好像搞错了对象。他没有认为自己喜欢上一个男生不对,他觉得有问题的,是他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似乎是他的自我否定。姚屿没等脸上的水干了就走出了厕所,睫毛上刚好凝着一颗水珠,一眨眼眼前便花了一片,他停下脚步伸手揉眼,揉的过程中一只手贴上他右半边脸颊。你是不是想在脸上长冻疮。手很暖,手的主人说话却很冻人。姚屿:我不长冻疮。易羿抚了下他被水淋湿的刘海,吐出冰冷的两个字:快了。姚屿被拽回厕所按在镜子前,一瞬间还以为易羿手上的抹布要上他的脸了,但易羿果断丢掉了那块布料,仔细洗了一遍手,抽出纸巾对着他就是一顿招呼。纸巾有香味,擦过鼻尖时他忍不住吸了一下,隔着薄薄纸面的手被他吸得一滞,姚屿连冰水都没能撼动的脸皮腾得红了大半。靠。这毛病接二连三的让他平地翻车。易羿把半湿的纸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头往下沉了几厘米:你闻什么呢?姚屿急中生了这辈子最大一把智,控诉道:我呼吸!纸盖我脸上,你是想憋死我?他说得有那么几分在理,易羿看了他一会儿,把头抬了回去:行了,回去吧。姚同学直接以瞬移的姿势消失在了原地。大扫除后半程,分散在外的人多数回了各自的教学楼,人流动的地方是最脏、也是最重要的,打扫教室的同学把擦窗户的任务留给了易羿,一帮子人围观着他踩着桌子爬上窗台,摸到最顶上的玻璃面连手都不用伸直。因为模考,教室里不能留任何东西,徐天瑞和梁金饶不想带来带去来回奔波,求了半天求到姚屿答应帮他们把几摞书搬进宿舍。大扫除完了就是放学,一来二去两个回合后七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易羿帮几个女生把东西送去孙冬灵办公室暂存后跟姚屿撞了个正着,姚同学偏头朝教室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一个人都不剩了。孙冬灵不拖课,但总是在掌握放学大权时比别的班慢一拍,他们班散完,整栋楼里留下的人不超过两位数。姚屿越来越难以处理跟易羿独处的场合,抱住最后一堆要搬的书挡住脸,装瞎。可能瞎的人听觉比较灵敏,他都往外走出一段了,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了易羿的名字,结句是一个操。他的脚步就停住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7 18:29:27~2020-08-18 20:25: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85号车手 3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67章那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准确来说是三个,叫人的人站在传说中的c位,眼睛眯起,看到易羿回头,愤怒地补了一句:他妈的真是你!姚屿离他们不远不近,越过书堆看到他朝易羿冲了过去,那人手里抓着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背面透出油墨印上去的大字:准考证。这群人是来看考点的。甫阳市一向把模拟考当高考来考,有换考点的操作,自然允许考生提前看考点,只不过一般人不大会真的跑过去看,尤其这才一模,有那时间不如在家多背两遍诗。偏偏有人就是来看了,这个人还认识易羿。如果易羿没经历那些事,今年正好高三,姚屿刚开始以为是易羿以前的同学,听了两声觉得不大对劲,这人嘴里的都是一些粗俗脏话,像是积怨已久,而且他话里透露出他似乎知道一些易羿的过往,那些事不是亲密的人不可能说得出来。你他妈的还敢回来?你还有脸回来?你怎么没死在外面?你不是很会害人的吗?姚屿脸色骤变。他把书往地上一丢,重物落地砸出一声惊天巨响,那三人同时一哆嗦,目光换到了姚屿身上。只有易羿没有回头。姚屿走到他同桌身边,看到易羿身侧的手捏成了拳,眸光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温度。你们几号考场?他搓了下手问对面,问完不等人答话,直接上前把准考证拽了过来,八号啊,八号在四楼,那边有楼梯,请吧。他把纸拍回中间那人胸口。孙琰感觉前胸被用力推了一把,察觉到眼前人来者不善的味道,恶狠狠地说:你干什么?给你们指路啊,姚屿说,你们不是来看考场的?看到他了谁还看考场?孙琰一指原地站着的易羿,眯着眼睛说:我知道了,你们是认识的吧?我就笑了,怎么?你想替他出头?姚屿摸了把脸,忍住把那根指头往回撅走的冲动笑了笑:没有,我是帮你们的。什么意思?帮你们少受点苦,我同学他不长眼睛,分不清人和畜生。孙琰大怒,指着姚屿的鼻子说:我告诉你,我是他哥!有血缘的!你管的有点宽吧?这下姚同学总算知道了这货的来历,对他的观感更差了几分:你还知道有血缘?有血缘的一家人,会说出你怎么还没死这种话?真想对准他的脸赏一拳。除了比不过易羿,姚同学打嘴架还没输给过谁,孙琰被他几句话气得头顶冒烟,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话来还。边上两个人只看明白自家兄弟被人给噎了,但不影响他们上前护短,其中一个人三两下脱下了外层的羽绒大衣,露出了内里薄薄的校服。姚屿在附中俩字上多看了两眼。他听丁宇说过,易羿上的小学是附小,早几年的校长调到了附中做书记,两所学校的关系一直很好,因为有优惠政策,附中里的多数学生是从附小升上去的,如果不是丁宇执意要考一中,现在应该也在附中上高三。所以这个人,不但是易羿的哥哥,还有可能跟他一起上过四年小学,姚屿只要一想到那家人对小时候的易羿做了什么,就有点按不住自己的手。孙琰没读出姚屿隐忍着的脾气,脸上恶意更甚:我们家里的事,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他对自己家人有多狠?血缘关系?是他自己不要的!这人仿佛不怕炫耀他那丢人的家丑,姚屿被他说得一皱眉头,侧头回望向话题里的当事人。却看见易羿在看他。任凭孙琰叫得比哭的还难听,易羿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姚屿半分,他拳头握得比之前更紧,眼睛里的情绪晦暗不明,渗出了些许掩不住的痛苦。孙琰的出现是个意外。易羿从来是重感情的人,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他这辈子最重的体会,他妈妈家里有点封建,认为女儿嫁出去了就不是自己家的了,所以他不太和表亲来往,小时候的全部依托都在爸爸这边,孩提时对表哥表姐、爷爷奶奶的依恋随着走出国门跨越大洋变得更深更重,却不曾想越珍视的东西也是越容易失去的。小孩子对金钱和利益关系没什么概念,所以易羿回国念书时孙琰对他的热情没有丝毫虚假。易奶奶还没生病的时候,总是在校门口一接接走两个孩子,拎回家里后,就放他们俩头顶头在客厅里的大木桌上一起做作业,直到姑姑下班把孙琰接走。易羿在国外没有过这样亲密的玩伴,那些日子,父母离去的痛意被孙琰的存在消去了几分。但人跟人的关系就像他和孙琰那几年钟情的积木一样容易崩塌,随着奶奶的离开、财产的纠葛,他姑姑的图谋被强势的方婧涵在调解室里逼得节节败退,那仅有外表好看的高塔被姑姑嘴里的风一吹,顷刻化为了粉末。易羿能理解孙琰态度的转变,因为那是他妈妈,亲情有时候就是不分对错的执念,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随便便灭了这盏灯。看得出来,他姑姑把孙琰宠得很好,否则也不会如此出口成章。姚屿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看错了,此时的易羿站定在孙琰面前,揪住他领子的动作哪有什么苦,浑身上下透着瘆人的狠厉。附中的三人跟易羿的身高差了一大截,纷纷止步后气场上的强弱高下立见。孙琰把自己挣扎地脸红脖子粗,另两个人可能没想到易羿招呼都不打就直接上手,很是懵。你配么。易羿冷淡道。什么?孙琰的声音有几分被束住的沙哑,瞪着眼珠回应过来。血缘,你配么?易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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