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唃厮罗也只是共主,管不了各部豪酋。党项攻来,吐蕃羌人尚能团结起来,听唃厮罗号令,要攻出去,唃厮罗只怕就管不了众人了。所以吐蕃防党项攻则有余,指望他们攻元昊,那就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赵祯道:“有总胜过没有,总之初期你只是在秦州周边屯田,招讨诸蕃,也不要去动唃厮罗的人。记住,若要对付唃厮罗,必须要有朝廷旨意”徐平只能躬身听命。这对他定好的策略倒并没有什么影响,本来初期就主要是发展自己,向周边的一些小部族下手。跟秦州接壤的部族,大多是与唃厮罗敌对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对大宋那么友善。让徐平真正感到难办的,是到西北的禁军统兵官,大多都跟自己矛盾,不知道到了那里之后双方会是什么态度。第335章 钱粮准备邮寄司衙门,徐平有些不耐烦,问主管邮寄司的吴遵路道:“夏尚书还没有来如果再不来,我看就不要等他了,我们先商量着。”吴遵路道:“我已经派了人去催,再稍等一等,不定已经在路上了。”话音未落,一个公吏走进来,向吴遵路施礼:“待制,夏尚书说今天身体不适,就不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待制跟人商量了,到时知会他就好。”吴遵路无奈地向徐平摇了摇头:“夏尚书既然身体不适,那只好我们商量了。”夏竦不想去陕西,能多拖一刻就多拖一刻,被虱子咬了也是天大的病。今天商量陕西路粮米物资的初步调配,夏竦名义上作为陕西路的最高长官,怎么能够不到场结果夏竦拖拖拉拉,最后竟然不来了。反正他到陕西也是混日子,其他人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说起来夏竦不是没有能力的人,但心不在这上面,便就没有办法了。他以前在做地方官的时候,不管是管军还是管民,做得都很出色。七年枢密副使,也中规中矩,如果直到陕西路踏踏实实地干,未必不能做出一番功绩来。但夏竦一心想做宰执,被派到陕西让他大失所望,消极怠工起来。夏竦不来,范雍不在京城,在场的徐平就是最大的官员。忍住心里的火气,徐平对几个人道:“夏尚书不来,那我们自行商讨吧,到时结果知会他就好。”众人落座,徐平对陕西路都转运使张存道:“张待制管陕西路漕司,那里地方的钱粮你去了自然知晓,现在我们先说一说那里的系省钱物中的几大宗。”“首先,以前每年陕西路向两京输送粮粟五十万石,前几年停了这项漕运。但收上来的粮粟还在,如今存放在陕西路几个大州,主要是在河中府、华州、永兴军和凤翔府。积年下来,如今约有近二百万石之数。西北用兵,钱粮首先就用这些,撑过这一年,下年开始其他路的粮米才会运到。永兴军路位于关中,沃土千里,粮米不缺,不需要用到这些储蓄,其他四路如何分配,诸位是怎么想的”张存看看吴遵路,又看看主管桥道司的韩综,对徐平道:“侍郎是怎么打算的”“各路虽有大小,但都位于沿边,不是驻有大军就是新迁去的百姓,都要用粮。为免多了少了,我觉得不如这样,就让沿边四路平分如何”如果是自己说了算,徐平肯定把大部分调往秦凤路,不是因为自己在那里,而是因为其他几路从关内运输方便。以洛阳为中心,向西北运粮,最先供应的就是那三路。而无论是道路还是其他的基础设施,洛阳为中心的运输网是其他几条路线比不了的。但是现在陕西路分成三块,为了防别人说三道四,就只能平分,免得到时他们自己出了问题导致粮米不够,怪到自己头上来。不手握大权,就只能够跟别人这样妥协。张存明白徐平的意思,秦州孤悬陇山之右,最需要储备粮草。但三位边帅中徐平的资历最浅,年纪最轻,就不能不受这种委屈。想了一会,张存道:“那便这样,转运使司留出五十万石做为储备,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便由四路平分。不管哪路出了意外,都有这五十万石救急,不致误了大事。”“好,便是如此。转运使司手里当有应急之粮,合情合理”从在邕州的时候,徐平便跟张存有合作,那个时候他还是自己的上司。这么多年交旆下来,两人的关系自然比别人亲密,秦州真遇到了困难,他肯定会帮自己。除了这近二百万石的粮,陕西路还存了不少绸绢。这东西虽然不能当钱用了,但跟周围的蕃胡贸易都还用得到,陕西沿边,周围几路的集中了不少到那里。边路用兵,这些硬通货比纸币好用,按照均分的原则,也一样分了。这些储存的物资,是徐平在三司的时候,为了将来对党项用兵用到,特意在那里储备下来的。数年积累,数量极为可观,基本可以支撑一年多。说过了陕西路的的系省钱物,徐平道:“陕西路的那些钱物,大约可以支撑一年,数年积蓄,也不过如此了。除了关中,陕西地瘠民贫,委实不能搜刮太甚,不然地话,激起地方民变,不是耍处。前方用兵,最忌后方不稳,此事张待制当特别留意。”张存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道:“所以进入陕西的军民,所需粮米尽量从外路运来,不可在本地搜刮。今日请吴待制和韩提举两人过来,也正是这个意思。”徐平道:“先说桥道司。前两年便就整修到陕西的道路,现在大致已经完毕。只是这些道路还没有真正用过,一下子涌进那么多的车辆和行人,能不能承受得住,还说不好。桥道司要派专人跟陕西路联系,路上哪里出了问题,哪里拥堵,必须随时解决。常言道军情如火,丝毫耽搁不得,韩提举你要记住了。”韩综应诺。他是徐平的老部下,配合默契,而且做事方法是徐平一手教出来,比其他的任何一个官员都靠谱。针对为了应付战事向陕西路的运输,桥道司已经准备了预案,并向那里抽调了得力人手,没有天大的意外他们这里不会出问题。徐平信得过韩综,不再多说,又对吴遵路道:“非到万不得已,陕西路所需钱粮,不再靠商人入中,而是要邮寄司担起这个担子来。商人逐利,让他们入中,大半只怕还是从陕西本路搜刮钱粮物资,刻剥百姓。邮寄司要派专员,一随陕西路转运使司,一随京西路转运使司,保障洛阳到永兴军的物资运送,不可以有任何延误。”吴遵路应诺:“下官这里已经有人了。”“好然后是运输网络,以两京之间的驿路为标杆,随马铺递铺设置邮寄司自己的落脚点。你们是运物,不是住人,不用跟驿馆那样要求房屋整洁,关键是地方够大。这些落脚点里,要按计划储备供人食用的粮米肉菜,还要有供马食用的草料。营田务曾经广种苜蓿,压成大捆存了起来。除了供群牧司和牛羊司所需,尚有许多剩余,你们把这些牧草存在各处地方,路上随时取用。还是那句话,让营田务等种植苜蓿等等牧草,或者让民户种植官收来压捆,但切不可从民间征草,经免引起动荡。”明天开新卷了,但愿有一个好的开始。第1章 钱能通神虽然还是正月,汴河却早已解冻,河边的柳树悄悄冒出了新芽,今年春天来得格外早。徐正夫妇站在一起,一边盼盼抱着秩郎,拉着安安,另一边秀秀抱着书郎,看着徐平骑上马去。自儿子中进士以来,岭南六年,回京城过了六年,又到了离别的时候了。林素娘扶着徐平上马,拉着他的手道:“大郎,此次莫要再像在邕州,一去五六年,待过一任就赶紧回京吧,家人老是不团圆像个什么样子”徐平轻轻拍了拍素娘的手,对她轻声道:“官家差遣,哪里由得自己到了那里,我会时时寄信回来,你安心就是。此次我带刘小乙去,过个一年半载,再由徐昌替他,总之不会断了家里的消息。如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不在的日子,只好全托给你了。”林素娘默默点了点头,眼角闪出泪花来,拉着徐平的手只是不肯放。谭虎上前小声道:“夫人,官家派了人在城门外为官人饯行,不能误了时辰。”林素娘只好放开了手,抹了抹眼睛,对徐平哽咽道:“秦州极边之地,大郎一路小心”说完,转身回到徐正夫妇身边,搂住盼盼,看着徐平带着谭虎等一众随从,一步三回头地慢慢离去。官家的差使,确实由不得自己,游宦各地,哪里是那么自在的没动身之前,只觉得远方有无数的大事等着自己去做,恨不得插翅飞到那里。真地动身要走了,却又对家无比地依恋,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里,永远也不要离开家人。徐平心情沉重,带着谭虎等人一步一挪,向南到新郑门外与其他人会合。新任知枢密院事王德用带着一众朝官到了新郑门外,亲自为徐平一行饯行。古制大将出征,宰相率文武臣僚送行,以壮其事。宋设枢密院分宰相兵权,这仪式便也改到了枢密使的身上。赵祯派了入内副都知张永和来,代表他送徐平一行。诸般仪式结束,就已经过了正午,徐平只能西行十二里,到新点马铺歇脚。随徐平到秦凤路的归明神武和宣威军年前就已经出发,大军走得缓慢,徐平不可能跟他们走在一起。此次徐平带的,只是谭虎等二百多人的新兵随从,还有刘小乙等家人。五天之后,到了西京洛阳,歇在城外的驿馆里。作为一路大帅,徐平可以自辟秦州通判,他奏举了种世衡担任此职,在洛阳会合。刘小乙带人到驿馆里布置,徐平带了谭虎站在驿馆门外。看着不远处的龙门山,徐平对谭虎道:“洛阳古城,千年之都,我为官多年,现在想来还是在这里为官的日子最为轻松闲适。此去秦州极边之地,只怕没有这种好日子过了。”谭虎道:“秦州虽偏,却向来富庶,为陇右名郡,再怎么也不会比邕州差了。”徐平笑道:“你说得是,天下险恶州军有几处过于邕州我不是一样待了六年”两人正说话间,看见官道上来了一大队车辆,人数颇为不少。车都是洛阳制的新式马车,装得满满当当。种世衡骑马走在最前面,看见徐平站在那里,急忙过来下马见礼。徐平看了看车队,对他道:“这都是你的东西虽然知道你家人口多,没想当也这么多。”种世衡忙道:“节帅误会了,这是三司铺子的商队,我家人只是随他们一起走而已。”“哦”徐平点了点头,“三司铺子是何人带队让他过来我有话问。”种世衡应诺,不一刻,带了郑主管和喜庆过来。郑主管上前行礼:“见过相公,小的姓郑,领命带了商队与相公同行。”徐平看看郑主管,又看看喜庆,道:“这是你的儿子小小年纪舟车劳顿,路上要小心照料。对了,我让三司给此去秦州的人授官,你得了官告没有”“回相公,这孩子叫喜庆,并不是小的的儿子。他本是个孤儿,小的见他无父无母甚是可怜,自小养在身边。官已经授了,小的得了个三班奉职,谢过相公抬举。”徐平见喜庆有些害羞,向他笑着点了点头,对郑主管道:“此去秦州数千里之遥,边地自然辛苦,给你授官以酬功,是应有之意。到了那里,你可要用心做事。”郑主管谢过,回答了徐平此次带的物资,便拉着喜庆回到了商队里。西北吐蕃族种分散,互不相属,经略那里经济手段要重于军事手段,兵可以少带,钱物则要多带。对于这些国家大事徐平一向不仰赖商人,还是自己一手经营起来的三司铺子最为可靠。路修到哪里,三司铺子便要跟着开到哪里,官营的物资便也随着贩运到哪里。此次郑主管只是第一队,后边随着陆续向那里迁移的三司属下人员,还会有更多的车队。洛阳是徐平一手经营起来的工商业中心,物资当然是从这里起运,而不是从京城。郑主管带去的物资以茶、绢帛缎匹、白糖以及一些日用品为主,这些物资在两京之间也刚刚开始普及,秦州那种边远的地方,特别是对蕃羌来说,就是珍贵的宝物。纸币之所以能够通行,就是以三司铺子的物资为支撑的。铺子开到哪里,物资能够敞开供应,哪里纸币就会被接受。朝廷的钱,只有三司铺子开到的地方,才真正是钱。现在所谓的钱粮充足,必须以三司铺子的物资为基础,如果铺子没有开到沿线,那么向那里大量投入钱,不管是纸币还是铜钱,都会引起物价飞涨,起不到好的效果。枢密院的情报能力非常之差,现在秦州蕃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徐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