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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就不同意了。若送回山遇惟亮只是权宜之计,那枢密院以后的布置如何全然看不见半分。若是为这种小事,元昊就要借机兴兵,那以后这种机会有的是甚至可以说,他能用这种借口兴兵,就是铁了心要反我大宋,那有没有借口就无所谓了。枢密院若是真如枢相刚才说的这么认为,那牺牲山遇惟亮等人以为缓兵之计,亦不为不可。但做了之后,当精选兵将,严防西北,同时向陕西路运钱粮,以备战事。可这些全然不见,又做何解释”张士逊缓缓地道:“党项虽有不臣之举,但也未必会反。为可有可无之事,劳动国本为合常理。党项蕃邦小国,朝廷静观其变才是正理。”徐平一时竟觉得无话可说,过了一会才道:“送山遇惟亮一族回去,其实不仅仅这一件事,还有很多类似的事情,枢密院就说是怕元昊会反。要向陕西增兵,多蓄钱粮,又说元昊可能不反。枢相,枢密院到底有没有想明白,元昊到底会不会反”夏竦道:“世间事,最妙的就是可能有,也可能没有。需要有的时候就是可能有,需要没有的时候就是可能没有,正是枢密院此时对党项的说词。其实说穿了,就是主政的官员因循苟且,只想着得过且过,混过一天是一天。党项反与不反,在枢密院那里,就单看要不要对政事做出变更。只要政事不变,元昊反与不反又干枢密院官员何事”夏竦的资历根底远非徐平可比,他话说得再尖刻,张士逊和韩亿都只能听着,谁让现在是有把柄被人拿住呢张士逊不傻,夏竦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当然也能看出来。但不坐到那个位子上,不知道事情的难办。正是因为身为枢密使,张士逊才清楚现在禁军的情况不容乐观,根本就打不了大仗。如果有战无不胜的军队做底气,谁会受一个蕃邦小国的这种窝囊气,不服就打,总要收拾得服服帖帖乖得跟猫儿一样。但现在禁军不能打啊,让枢密院怎么办真跟党项闹僵,一旦战事不力,还是要拿这几位西府执政出气。根子其实还是出在对禁军的战力没有信心上,所以枢密院的行事才会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格外可笑,完全没有立场,事事苟且。对于张士逊等人来说,其实也是知道元昊早晚是要反的,但还是能拖一天是一天。万一拖到事情出了变化,比如党项发生内乱,元昊想反又反不了呢那时不就显出枢密院等人的高瞻远瞩来了吗。把山遇惟亮一族送回去,看起来荒唐,但枢密院并不是没有自己的用意。山遇是党项大族,多人在党项位居高位,而且族里人口众多,势力颇强。山遇惟亮回去后如果被元昊诛杀,则难免跟山遇一族交恶,很难说会发生什么变化。有内乱牵制住元昊的精力,正是枢密院一心想做的。不过这个理由实在无法说出来,这样丢尽朝廷的脸面,只怕会引起更多的反对。张士逊干脆就是装疯卖傻,任你们怎么说,反正就是各种姿势推掉滑过去。徐平隐隐有些猜到了张士逊的心思,其实不仅仅是张士逊,现在朝里很多主张对党项绥靖的大臣,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对禁军的战力没有信心。太宗时赵继迁叛宋,诱杀曹克明的父亲曹光实,袭据银州自立。战事迁延多年,一直到真宗时也无法剿灭党项,最终只能是求和。禁军一年不如一年,将领一代不如一代,是朝中官员的共识。朝廷的军力远不是太宗真宗时可比,名将早已凋零,而党项的实力则一日强似一日,赵元昊更是超出其继迁和德明,怎么算这仗都没法打。不能打仗,就只能一天一天拖下去,苟且渡日。正是因为如此,徐平才建议要改军制,整军经武。自己的军队能打了,才能说万事操之在我,和与战自己说了算。但现在军制改不下去,牵连到与军队有关的对外事务同样窝囊。不改变这种局面,有再多的钱粮又有什么用突然之间,徐平希望党项还是赶紧反了算了,不打上几场大仗,僵局无法打破。这样一天一天拖下去,着实让人气闷。三司的改制已经走上正轨,等到三司编敕完成,新政的推行就是大势所趋。政通人和,钱粮充足,正是以军队下手的时候。第320章 不祥之年集议的结果,枢密院收回成命,山遇惟亮一族均州安置,事情暂告一段落。而由山遇惟亮的口中,知道元昊已经决意反宋,并曾经在贺兰山召集党项诸酋集会,要从德靖、赤城、塞门三道入寇鄜延路。不过将要发兵时,又因为大号未建,不能凝聚人心,军事行动临时中止了。此事报到枢密院,却再无讯息。至此时,党项的反叛已经板上钉钉,只是不知道具体时间而已。但枢密院依然未做出针对性的布署,只是一直拖下去,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徐平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曾经分析过,或许枢密院是认为,元昊反心确实是有,而且相当坚定,不过党项现在也不具备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的能力。枢密院倾向认为,在党项的军事布置完成之前,应该不会冒然造反。而党项一旦开始军事布署,枢密院再进行针对性的安排,还是来得及的。做出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选择,应该还是寄希望于现实条件让元昊想反又反不了,现在这种别扭的局面能够一直维持下去。对枢密院不再报以希望,徐平开始专心利用三司的职权为西北战事做准备。内地的粮草物资开始向洛阳、襄阳和兴元府集中,并在这三个地方大建仓库,一旦的需要,准备好的物资可以沿着规定划好的道路运往战区。即使老天爷跟自己开玩笑,党项赵元昊真地不反了,物资存于这些交通方便的地方,也能够快速地支援周围郡县,以备天灾。因为去年腊月河东路大地震,灾情严重,除了为西北战事做准备,正月二月徐平都忙着向河东路调运救灾物资。年前王尧臣奉旨往河东路体量安抚,不管于公于私,徐平都要保证救灾物资的充足,而且这也是向前线调运物资的演练。因为受灾最重的是并、忻、代三州,正是河东路面对契丹的前线地区。入河东物资一路从西京洛阳出发,陆路运到绛州、晋州,而后逆汾河而上,另一路从开封府出发,取道白马,到磁州之后沿漳河及其支流而上。两个月时间,利用这两条道路徐平一共向河东路运送粮米三十万石,保证了河东路受灾地区钱粮不缺。宋朝的荒政是中国古代朝代中最完善的,每有灾情发生,各种救灾制度完备,既有州县的自救,也有转运使在本路的物资调拨,灾情稍大时还有临时指派的安抚使全国范围内的统筹。但像河东路这次,大灾发生之后不久,大量粮食就被运了进来,保证了物价平稳和社会安定,没有人户因饥饿而逃离,却是以前所没有见过的。二月底,王尧臣回京述职,称赞了三司物资调运得力,保证了救灾的顺利进行。徐平因此升官,由右谏大夫升任给事中,大两省官做到了顶,下一步就是六部长贰。唐制给事中隶门下省,与隶中书省的中书舍人并称给、舍,同是正五品上。若以本官论,宋朝官员的品级都不高,五品已经是高官。不过很多高级官员都带职,像徐平是枢密直学士,那就是正三品了。如果把职换掉,只留下本官,那这些中高级文官会非常尴尬。历史上便就发生过这种事情,以职换武,西北边帅的品级普遍低于手下的武将,引起混乱。在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月,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以翰林学士兼知审官院的梅询,因为虞部员外郎潘若冲求人希望任白波发判官,梅询恼怒他求别人不求自己,起了冲突,最终潘若冲没有如愿,梅询也出知外州。夏竦由此卸任翰林学士,以龙图阁学士知审官院。知制诰丁度和宋庠一起入为翰林学士,而王尧臣因为安抚河东之功,得到赵祯赏识,由知谏院升任知制诰,为两制词臣,成为天圣五年进士里继徐平之后第二个高官。不久,聂冠卿以兵部郎中知制诰。同是在三月,赵祯手诏命因为范仲淹被贬事涉朋党受到牵连的几人,欧阳修、尹洙等都移到近便州军任职。欧阳修移知光化县,范仲淹也由处州移知润州。不过此时的朝政已经不是他们被贬出京城时的候样子了,吕夷简的势力基本已经被扫清,三司的新政深入人心,已经不可动摇。李觏在国子监经过大量努力,新的思想体系已经开始成形,慢慢扩大在士子中的影响力。今年知贡举的丁度,便就领会赵祯的意图,在试题中加入了钱粮为纲的内容,以为天下谋公利为大义。此次殿试并不顺利,省试刚过,便就有开封府进士陈博古等人嘲讽省试不公。说此次枢密副使韩亿三子和薛奎等人赏识的范镇等人,省试高第,范镇更是为省元。赵祯从皇城司那里得到消息,秘令包括陈博古在内的这几个人试卷都不拆阅,直接落第。因为范镇在馆阁读书数年,早已名满京城,最后格外开恩,让他与试,不过降了等级。省元例在第一甲,吴育和欧阳修因为未在前三,都曾经出列争执过,只有范镇落在了第二甲。徐平本来对此次的科举寄以希望,韩亿的几个儿子因为受到韩综影响,都是积极向新政靠拢的。就是范镇,也因为在馆阁读书多年,亲眼见证了新政一步一步怎么走来,与李觏友善。本来徐平还想着范镇能得状元,没想到出了这种意外,最后结果不如人意。这一届进士里徐平最熟悉的一个人就是司马光,不过他却跟新政无缘,与徐平这一体系的人走得不近,然而偏偏他就是进士高第。说起私人关系,徐平跟司马池结识多年,虽然没有深交,但关系也还过得去。而司马光的岳父张存,更是早在广南西路时就与徐平认识,又在三司共事多年,关系更加紧密。对司马光亦师亦友的庞籍,更是曾经接过徐平创建的蔗糖务,在岭南数年,对三司新政认识很深。有这么多条件,司马光还是对新政没什么好感,那就只能是理念不合,大家在意识形态上走不到一起去了。景祐五年,未到新年先是河东大地震,未开春京城响雷,灾异频发,臣僚纷纷上书言国政。从一开始,便就预示了这会是不寻常的一年,朝野上下,都预感到要有大事发生。备注:宋庠原名宋郊,历史上正是在这一年入为翰林学士时,被李淑嫉恨,说他姓是国姓,郊同交,不详之兆,因此改名为宋庠。书中李淑已经被贬,略过了此节。而夏竦则是在这一年为三司使,书中改为了知审官院。本卷已到尾声,后边会简略一些。第321章 丈人看女婿景祐五年十月,元昊听从亲信杨守素的建议,正式叛宋。定国号为“大夏国”,因拓跋氏被唐封夏州节度使而兴,与三代的夏朝并无关系。元昊自号大夏世祖始文本武兴法建礼仁孝皇帝,改元为天授延祚礼法元年,并遣使送还宋朝封赏他的旌节官告。枢密院在西北的情报系统早已完全废弃,元昊已经反了,却很久都没有信息传到朝廷中来。甚至就连西北边地州军,一时也摸不清情况,不敢上报。正是在十月,徐平完成了三司编敕,正式上给朝廷,赵祯令颁行天下,著为令。这次的编敕跟以前的不同,不但删并的法令成系统,而且在卷首正式提出三司料理钱粮是为天下谋公利,是天下之大义,钱粮为纲,四海安泰。这是用法令的形式肯定了新政的举措,从公司到银行,各种变革都成为了国家的长久政策,不再有试行的性质。也是在这一个月,司天监杨惟德上奏,下一次闰年在十二月,则第二年的正月晦日正好日食,请改闰的月份。赵祯不许,说闰所以正天时而授民事,岂能曲避。赵祯一向都不信天变这种事,上一次的闰年也有元旦日食,司天监说是人君之忌,要求移闰,赵祯一样不许。对于军事、经济等事务赵祯或许不精通,但政治一向都是他的专长,后人所谓的百事不会做,只会做官家,正是说的他这个特点。年初天变,宋祁曾经上言,说赵祯不当把事情都交给大臣,而应自操权柄,赵祯只是看过就算。把事情都交给大臣处置,是因为赵祯自己对这些大臣的心思基本能把握住,虽有偏差,离得也不会太远。秋高气爽的日子,徐平在自己城外永宁侯府的后园宴请馆阁官员。众人落座,徐平举杯说道:“最近朝中无甚大事,今日天气晴好,请诸位到这里来散散心。再者馆阁为富国安民策做注,最近书成,也应该庆贺一番。”兼判馆阁的宋祁笑道:“为书作注,本就是馆阁官员该做的事情,何功之有不过许久不曾喝到给事府中的美酒,有此机会来叨扰一番,正是美事。”听了此话,众官员一起大笑。这两年徐平公务繁忙,不像以前任盐铁副使的时候,经常请馆阁的清闲官员饮宴,他家里的好酒好菜确实好久不曾到口了。开封府推官、直史馆苏绅道:“下官在崇文院,经常听同僚们说起给事府里美酒天下第一,只是自下官到了京城,却无缘到得口里。今日终于有了机会,端是幸事。”徐平看了看苏绅,笑着点了点头:“史馆若是好酒,随时可以来我府里。”苏绅连道不敢,不过面上却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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