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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吃这个吧,比菜团香,又香又好吃”小男孩看看包子,又看看喜庆,摇了摇头。喜庆奇怪地看看手中的半个包子,忽然恍然大悟:“你是嫌我咬过了吗没事,我给你个新的吃,这半个带回去,就跟郑主管说我路上肚饿,贪吃就吃了一个好了。”说完,用拿着半个包子的手捧着纸包,另一只手又取了一个包子出来。小男孩还是摇了摇头,低声道:“阿爹说我们不是乞丐,不吃别人的东西。”喜庆听了好奇,只管拿着包子向小男孩的手里塞,口中道:“我请你吃,跟什么乞儿有什么关系当年在京城,我也是饿得没办法,冬天差点饿死在路边上,郑主管给我灌了一碗粥,把我的命救活啦。你看,这几年我都长得又高又壮了”小男孩看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喜庆,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却还是坚定地摇头。喜庆没办法,挨着男孩在柳树边坐下来,叹了口气:“你听我说,我们是小孩子,吃别人的东西又不丢人。等你长大了,记着那个给你吃食的人,千百倍还给他就好了。――当年郑主管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虽然他从来没有让我还过。”第23章 流民“你叫什么名字”喜庆见男孩怎么也不吃自己的包子,也不再勉强,随口问道。“我姓孙行二,你叫我孙二郞就好了。”“我叫喜庆,因为把我领回家的那一年,郑主管家里一年喜事不断,就改了这名字啦,也蛮好听的。对了,你家里的其他人呢”孙二郎看着金水河,低声道:“我阿爹去给人拉纤了,得几个铜钱做盘缠。”喜庆伸了伸舌头:“拉纤啊,好辛苦的活计。唉,你是哪里人啊怎么到了八角镇这里。是要去京城吗京城很热闹的”“我是孟州河阴县人,今年天旱,活不下去了。听说开封府这里好多大户人家招募人手,阿爹便带着一家来了这里,好歹找个地方填饱全家的肚子。”听了这话,喜庆便挪了挪屁股,离得孙二郎远了一些,正色道:“看你年纪小小,怎么说假话骗人我跟你说,我也是河阴县人,自小知道那里就在黄河边上,再是天旱也不至于地里没收成还有啊,你莫要以为我年小不懂事,我在三司里做事的,知道这个季节地里的麦子也没收,你们家里如何走得了难不成是犯了事逃出来的”孙二郎急忙摆手道:“你不要信口胡猜今年天旱,黄河又向着北岸去了,你不知道,往年黄河都是在广武山下过,今年河岸离着山脚都快有十里路了,南岸的地里哪还能够浇得上水没有水,麦子早早就熟了,反正又收不了多少,比往年早熟了快一个月。”说到这里,孙二郎的声音小下来:“我们家早早就收了麦子,与庄主分过了收成,才起家搬迁的。不过收成不好,只是分到些秕糠罢了。”喜庆将信将疑,看着孙二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黄河水道变幻不定他是知道的,但雨水多的季节一直靠着广武山的山脚,只是旱季会留下一大片河滩而已。当年他家就是因为黄河发水,遭灾没了收成,一路乞讨去了京城。而且听孙二郎的口风,他家应该是那里的客户,不然主户租了田地一般是交租,不会与主家分收成。虽然天圣年间有诏令,不许田主阻挠庄客搬迁,但却要求是在地里的粮食收完分过收成之后才行,不然还是算无故逃亡的的。孙二郎见喜庆不信,扭过头去道:“你不信就算了,快些忙你的去吧”喜庆想了一想,说道:“不是我不信,只是现在就收完夏粮,太过早了些。”“有什么早的,这几年不是水就是旱,收成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稀奇吗要不是听说开封府这里起了不少大户庄园,欠缺人手,我们家还在那里熬着呢”喜庆也想不出一个小孩骗自己有什么好处,又坐了下来,对孙二郎道:“灾害年年都有,不过我在京城却没有听说孟州一带有什么流民,倒是京东路的多。”“我们那里人少,全县也没有多少人家,真要是没了收成,去山上摘些野枣柿子,捡些橡实栗子好歹也能凑合一年。只是有一顿没一顿,日子难熬罢了。”喜庆叹了口气:“是啊,我们那里就是这么个样子,一点也不养人。对了,天灾年年都有,好歹能对付活下去,来年说不定就是个好收成呢,为什么全家要搬走”孙二郎叹了口气:“往年修黄河堤,我阿爹已经是劳累得一身病,听说今年又要开什么渠从洛河引水,哪个受得了这种重役还是及早搬走算了。”“啊呀,你们家还有地啊这样一走,岂不是卖不上价钱”主户才负担劳役,孙二郎家要服修河的役,自然是在本地有田地的。想不到这都能下了决心,说走就走,这样的年景,走得这么匆忙,这地卖出去自然只能是稀烂贱了。不想孙二郎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地只是两间茅屋罢了一年的税钱只有三文钱,还不如做个浮客,最少年年的劳役免了。”听了这话,喜庆深表同情地对孙二郎点了点头。这种主户,还真是不如雇在大户人家里的浮客,最少人家不赋不税,挣多少吃多少。两税是按地征收,乡村的房屋宅基地与耕地是一样算的,多少面积就交多少钱的税。两间茅屋,一年也就只要两三文钱的税。古人常说,天下贫富不均,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可现在的制度,立锥之地有了还不如没有。小小的一两间茅屋,只能遮风挡雨,分文不值,按面积算下来一年也就交几文钱的税。可有了这几文钱的税,户籍的性质就变了。只要交税,哪怕只是一年一文两文,都是主户,所以主户也称税户。主户再穷,也是要负担劳役的,虽然里正衙前这些能够使人倾家荡产的重役轮不到自己头上,但修护河堤开挖水渠这些劳役却逃不了,对贫穷人家来说,一样是沉重的负担。年景不好了,面临普遍性的劳役了,弃家逃亡的人所在多有。黄河和汴河年年都要疏浚,两岸的州县逃亡的人特别多。宁可逃到他乡受雇作个庄客,免了劳役,也强似在家里守着两间茅屋累死累活。徐平庄里虽然也有庄客成家立业,租地耕种,但一直住的房屋都是徐家的,徐平从来没有让他们拥有自己的土地,便是这个道理。不是徐平小气,实在是为庄客们好。喜庆少年时候与孙二郎一样都是在乡村长大,这种户籍不同带来的沉重负担给他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一说起来,便感同身受。过了一会,喜庆问孙二郎:“你家是在哪里说说看,不定我还记得地方呢”“广武山下的曹家坳,离着汴口不远,你听说过吗”喜庆一拍大腿:“曹家坳啊我自然知道那里离我家不远的。对了,曹家坳里有一个蒋员外,心格外地黑,周围村子里多少人咒他死他死了没有”孙二郎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活得好好的呢。我家里就是种他家的地,唉,若是通情达理的员外,这种年景必然就免租了,河阴县大半人家的税都免了。”“这种黑心员外,如何会免租自我小时候在河阴县,满县的人都说,就是这蒋家最没良心了周围的人说起来,都想喝他的血呢”说起家乡,两个人立即就亲近起来。当年遭了水灾,别的地方都有大户人家放粮救灾,就这蒋家一粒米不往外出,受灾的田地倒是他家报得最多。甚至官府发下来救灾的苗米,都大半被蒋家用各种手段弄到了自己家里,逼得不少人户逃亡。喜庆的父母也是那时候带他逃到京城,双双冻饿而死。正聊得起劲,喜庆突然看见有三司的人在街上闲转,猛地想起来,郑主管和陈主管还等着自己买包子回去填肚子呢。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喜庆道:“啊呀不好,只顾着与你聊天了,忘了把包子先带回去对了,你晚上住在那里我来找你玩。”孙二郎轻轻笑道:“我便住在这里,如今天气转暖,夜里也不甚凉,在这柳树下歪一歪,不知不觉天就亮啦”喜庆吃了一惊:“那岂不是露宿街头你家里的人呢”“阿爹给人拉纤,要明天中午才回来,妈妈跟在船上给人烧饭,镇上就我一人。”喜庆摸了摸头,想了一会道:“现在才五月初的天气,别看白天热得燥人,到了晚上可是冷得不行。这样吧,今夜我们那里空出了一间房,只有我一个人睡。那房间地方又大,里面好大一张床,你来与我睡在一起吧,等到天亮了再来这里等家人。”“这哪里能够使得你也是在人家屋檐下做事,随便带人回去会被骂的。”“不用烦心,郑主管虽然面上严肃了些,心地最是善良,不会说你的。”孙二郎有心不去,但一个人露宿待头,终究还是有些怕。而且喜庆面相慈善,一看就不是坏人。想来想去,对喜庆道:“那便叨扰你了,容日后再报”喜庆笑道:“我们一个地方的人,流落在外自然该互相帮助,说什么报不报的。”说完,拉着孙二郎的手,向住的客店行去。此时太阳才刚刚滑到天边,掩去了白天酷烈的光芒,整个都柔和起来。走到路上,喜庆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有小半个包子,从纸包里取了一个包子出来,递给孙二郎道:“给你个包子填填肚子,这是鸡汁包子,好香的”孙二郎只是摇头。喜庆道:“你不用担心,我手里还有一个包子角儿,回去只要跟郑主管说,路上忍不住吃了一个,他不会说什么的。”“那我也不吃,阿爹常说,人的肠胃最是娇惯,如果好饭好肉吃得惯了,就再也不能吃糠咽菜。我们这种人家,哪里来的肉吃嘴巴吃得刁了,到时做出坏事来如何是好”第24章 留客喜庆带着孙二郎,一路急行,回到了店铺里。外面大院里的三司人员看见两人进来,有好事的问道:“喜庆,你从哪里拐了个人回来回去仔细着,郑主管可是不让向里带外人”喜庆高声道:“莫要乱说话,这是我的同乡,家里遭了灾,出来逃难的”一路说着,一路拉着孙二郎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进了院子,见郑主管和陈主管两人都在屋里,这样热的天气,也不知道在屋里干什么。到了门外,喜庆喊道:“主管,我在外面买了些包子带回来”门里传来郑主管的声音:“说不让你在外面贪玩,怎么花这么长时间”话音未落,房门打开,陈主管从里面走出来,接过喜庆手里的包子,口中道:“这一路颠簸,可是饿得狠了,你再去向店家讨壶茶来送到房里。”待要转身,抬头看见站在喜庆身后的孙二郎,“咦”了一声道:“怎么出去这一会还带了个人回来喜庆,你可仔细着,乱带人走小心有人告你拐带人口。”说着,陈主管摇摇头,转身回房,却正与冲出来的郑主管撞到一起,吓了一跳:“郑主管,你如此慌里慌张,是外面着火了吗吓我这一跳”郑主管也不理他,从房里出来,口中连叫:“人呢人在哪里是什么人”一眼看见站在喜庆身后的孙二郎,郑主管的面色立即紧张起来,一下把喜庆拉到自己身边,低头小声问道:“这孩子是哪里来的跟你怎么认识的怎么带到店里来”喜庆道:“主管不用担心,他叫孙二郎,与我老家都是河阴县的。那里今年遭了旱灾,难以存活,一家逃难到了这里。路上没了盘缠,父母到金水河上讨吃食,只留了他一个在岸边。我看他没吃没喝,又没地方住,便带回来住一夜。”郑主管急得连连跺脚:“你怎么敢随便带人回来这个时候,我身上你怎么敢随便向店里带人喜庆,我跟你说,此去西京一路不比平常,非要万分谨慎不可,我全家的身家性命,都寄托在这一路平安上唉呀,你知不知道,这一路上我的心就没落到肚子里过,这到了店里刚刚要歇一歇,你要带个人回来”说完,郑主管急得团团转,两手乱抖:“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喜庆轻轻拽了拽郑主管的衣角,低声道:“主管,就是个没地方住的可怜人,看我的面子上,便就让他与我在房里住一夜可好他父母明天就回八角镇了”郑主管急得两手直搓,在原地转两圈,把喜庆拉到一边,小声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好人人的一张嘴不过是两片皮,天上地下什么样的谎话编不出来他说什么就都信了这要是贼人派来的眼线,漏了风声出去,可如何是好”喜庆有些哭笑不得,对郑主管道:“主管,你想差了,不是孙二郎找我的,是我看他坐在河边,一时兴起与他说话的。一个十岁孩童,哪里会是什么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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