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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没敢打开寨门,只是躲在里面,乌龟一样地死守待援。古万寨离他这里只有三十里路,中间并无山川阻隔,就是那里兵马用爬的,他应该也能等到他们到来。到忠州的山谷里,曹克明骑在马上缓缓而行,看着两边茂密的丛林,面色沉重。一千多人的兵马行军并不容易,尤其是在这种狭窄的山路上,很难保证队形不散。虽然后面有宁都监押队,整个队伍还是拖出几里路去。前面的探马不时返回报告前面的情况,并无异常,既没见到忠州派出的岗哨,也没见到内应黄从富派来的接应人员,整个事情都透着诡异。密林里,高大全和黄天彪翻山涉水,终于见到了那条在山间蜿蜒的小路。黄天彪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道:“这几年不走山路,果然就不中用了。这也没多远,我怎么就觉得浑身散了架一样”高大全沉着脸,对他喝了一声:“你坐下干什么快起来我们去把路炸断了再从容休息。如今路就在眼前,不要出了意外”黄天彪道:“你懂什么,我们怎么能在这里炸顺着这条路向前走五六里有一处隘口,那里动手才最合适。你看前面,路两边都是不高的土山,你怎么能炸出山石把路堵住”说完,黄天彪又摇头晃脑地道:“高大全,不是我说你,这些事情你要听我的,你脑子不大转得过来。虽然通判信你,把炸路的方法跟你说了,可那是跟你亲近,可不是看重你。”高大全懒得听黄天彪这些废话,一把拽起他来,沉声道:“快点赶路,不要在这里磨蹭失了军机,通判饶不了你”黄天彪嘟囔一声,随着众人一起钻出山林,沿着山间小路,向前急行。申峒城外,忠州兵已经停止了攻击,正在城外埋锅做饭。半天进攻,双方都没死几个,只是把城外弄得一片狼籍。地上散乱着箭矢竹枪,数十根大竹在护城河里上下漂浮。这些人毕竟不是职业军队,组织性极差,顺风仗打起来还行,这种正面攻坚委实难为他们了,没有人趁乱逃跑就不错了。叫过几个贴身亲兵,黄承祥道:“你们带几十个人,到附近的村子去看看,弄些鸡鸭牛肉之类的来下酒”几人高声应诺,带人飞一般地去了。这周围很多村子与申峒的人并不亲近,没有躲到城寨去,却是遭了殃。直到太阳滑过中天,躲过了暑气,黄承祥才又重整人马,准备攻城。这样械斗一般的战事山里人早已习惯,一天两天打不完。反正这附近的气候炎热,晚上打累了随便用茅草搭个屋子就能过夜,也没有宿营扎寨的麻烦。黄承祥正在组织人马,一个亲兵飞马来报:“知州,大事不好,那边古万寨的兵马过来了”黄承祥一怔:“他们来做什么”山里蛮人争斗,官府一向都不插手,从黄承祥记事起就是这样了,怎么这次古万寨会派人来那里有多半指挥三百多厢军,弹压一州一峒是足够的。想了半天不得要领,黄承祥早已忘记得罪徐平和曹克明犯了忌讳,以为那件事情早已经过去,万没想到邕州官府会惦记上他。实际上自太宗时候征交趾失利,朝廷多少年都不插手蛮人事务,他们也已经习惯了无视朝廷兵马的存在,各个首领之间打得热热闹闹。历史上这片地区真正纳入邕州官府管治,要等到狄青征侬智高叛乱,把各土酋治下户口和家丁纳入编户,直接归官府掌握。这也是为什么在徐平前世,这一带人的家谱大多追溯到狄青征南,自己祖上是军中某某人,原籍北方某个地方,随大军来到这里。随着狄青的到来,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黄承祥却嗅不到这时代的气息,摸不着头脑,对身边一个亲兵道:“你上前去问一问,古万寨兵马来这里要干什么”那亲兵应诺,骑马出去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跑了回来,带着哭音道:“知州,不用去问了,那边已经布好阵势,向我们压了过来”正在这时,黄承祥来的路上,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浓浓的烟雾从山林里拔地而起,聚在空中久久不散。远处传来隐隐的战鼓声,古万寨的兵马慢慢向这里压了过来。伴随着鼓声,申峒城寨传出震天欢呼。申承荣在寨楼上高声喊道:“黄承祥,我说你到我这里来作死,你还跟我嘴硬现在朝廷兵马到了,看你跑哪里去”黄承祥心中一阵烦躁,想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到这一步。这周围土州土县,他欺负了也有十几年了,还没碰到过官兵直接干涉。这个时候才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跟徐平那里的冲突,心虚起来,不敢正面冲突。看着来路山上的浓烟,对身边亲兵喝道:“也不知那里又出了什么意外,罢了,我们先回忠州,改日再来寻这里的麻烦”亲兵道:“刚才那样大的响动,莫不是路上出了意外如果不能过去,我们可就进退不得,麻烦大了不如换一条路,绕到罗阳县回忠州,保险些。”“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敢从罗阳县走龙困浅滩被虾戏,小心罗阳县跟申峒合起来把我们留在那里老实顺原路回去”黄承祥带人离去,古万寨兵马并没有追赶,只是远远逼迫,让他们从容离开申峒地盘,解了申峒之围。徐平坐在厅里,听着各路探马报回来的消息。申峒解围,黄承祥走到半路发现惟一的隘口被炸毁,几百人也不敢钻进山林,重新又折回去,被古万寨和申峒兵马堵住,乘乱冲杀,死于乱军之中。带出去的人马,除少部分进了山林不知去向,大多被申峒和罗阳县瓜分。人口是大山里的财富,两地土酋发了一笔横财。徐平并不关心黄承祥的结局,他的命运早已注定,徐平关心的是忠州,他要弄清楚那里到底出了什么意外。直到第二天傍晚,忠州的消息才传来。曹克明派出的亲兵见徐平,行礼之后道:“通判,知州已经带人攻破忠州,几十人伤亡,并无大的损失。不过城破之前,忠州知州之子黄从贵卷了忠州库里的宝贝,带几十个随从逃出城去,向迁隆峒方向去了。”徐平不由皱起眉头,问道:“怎么会他跑了那黄从富呢”亲兵苦笑着摇头:“他们父子,唉,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进城,只怕连命都保不住。现在都一身伤,歇在那里。”徐平腾地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这个废物,到了这个时候还被人欺负要他何用你连夜回去告诉曹知州,我明天就赶到那里,再与他商量”今天状态奇差,又不想断更,这一章自己看着也不满意。周末加更回报读者吧,今天实在没办法了。第49章 战后忠州连绵的青山如同屏风一般,把这处美丽的山间坝子遮在怀里,轻易不让人看见她绝世的容颜。一条条小溪顺着山坡流淌下来,扑向这里,在一座一座的小丘间缠绕,欢快地唱着歌。当你的眼光扫向那里,追着她的脚步,一眨眼,小溪却又调皮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你失望地回过头去,她又在不知什么地方偷偷钻了出来。这是典型的石灰岩地质的山间坝子,河流汇集,却既没有形成湖泊,也没有形成大河。溪水流到这里,又从地底偷偷溜走了,如同一个匆匆的过客。小丘之间遍布沼泽,草木极盛,人马难行。草木之间,零零落落地分布着一块块开垦出来的水田,里面稀疏的水稻正到了收获的季节。这是第一季稻谷收获之后重新分蘖长出的二季稻,每亩产量稀少得以斤论。若是在江淮这些发达的地方,农人早已耕掉改种小麦,不会留着它们在地里徒耗肥力。但在这里,却是上天的赐福,农人的额外酬劳。徐平是第一次到忠州,这片土地的富饶还超出了他的意料。这里就是一个缩小了的如和县,如和县有的东西这里几乎全有,只是规模小许多罢了。而且这里地处上游,虽然没有大河流出去,地下河却四通八达,大多数年景都没有水涝,没了如和那里最可怕的天灾。守着这么好的地方,黄家老实把附近好好治理一下,也能过上殷实日子,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喜欢打打杀杀。结果近在眼前的肥沃土地只开垦出来了十之一二,跑出去抢掠失败一次就人口星散,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昨天曹知州攻破这里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一切都显得安祥而宁静,一如这里千百年来的样子。徐平带着谭虎和随身兵士进了忠州城寨,早有曹克明的亲兵过来接住,直接引到州衙里去。忠州唐时属笼州罗笼县,入宋废笼州,以原笼州地设忠州、罗阳等土州县,历史并不长。所谓州衙不过是黄家的大宅子,并不按此时州衙的形制。到了大厅,与曹知州见过了礼,两人分别坐了,兵士端上茶来。徐平心中疑惑甚多,忍不住问道:“知州,忠州这里怎么回事黄从富没有从里面接应吗怎么让黄从贵跑了”曹克明摇了摇头:“要什么接应我大军到了这里,还没摆开阵势,里面就打开城门降了。进入城寨才知道,我才行到半路,黄从贵就卷了库里财宝跑路,听说是去了迁隆寨。正要与你商量,怎么从迁隆寨把人要回来。如果他们拒不从命,反正大军已出,干脆把那里也平了”平迁隆寨徐平心里苦笑。曹知州这是打上兴头了,说着简单,干起来谈何容易忠州离如和不过一日程,拖得日子长了徐平也能供应粮草。迁隆寨离忠州一百多里,路上就要四五天。不用多,只要在那里磨蹭一两个月,整个如和县的人力物力就全搭进去了,还耽误了今年的榨糖季。再者说,这些土州土县的实力都有限,打起来不难,难的是打完如何守住。留的人少了不顶用,要不了多少日子散居在山里的蛮人就会卷土重来。留的人多了,哪怕就是每个地方留一两百人驻守,以山里的交通条件,粮草供应就超出了邕州的能力。想了一会,徐平还是没接这话茬,道:“这些容我们事后仔细商量。黄从富呢在我面前豪言壮语,事到临头怎么如此没用”曹克明有些怏怏,好不容易聚起大军,却没正儿八经打上一仗,就像闪了腰一样难受。不过他也知道山里进军的困难,不再坚持谈这话题,命令亲兵道:“去把黄从富叫来,说通判到了,有话要问他。”亲兵应诺去了。徐平又问:“他爹呢那个黄从吉,怎么不见他露面”曹克明冷哼一声:“那个更没用从我进城,他就装病赖着不出来,连见上一面都不敢,还不如他儿子呢”徐平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一家人大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怪不得被兄弟轻松压制了一二十年。“不说他们父子。黄从吉的妻子是申峒知峒的女儿,有没有在城里”“被黄从贵掳走了,听说要献给迁隆峒知峒作见面礼。”“这么神奇”徐平怀疑自己听错了。段云洁都已经成年,她母亲就是再漂亮,也三十多岁的人了,这个年代没后世那么厉害的保养技术,再漂亮能漂亮到哪里去就是段云洁正当妙龄,也没见哪一个为她发疯发癫。曹克明道:“蛮人的这些习惯,我们哪里说得上来阿申是申知峒的女儿,申峒今年如此兴旺,她女儿的身价自然水涨船高。”徐平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这样还说得过去,蛮酋之间的联姻关系极其复杂,这既是势力之间合纵连横的媒介,也是势力之间相互吞并的手段,并不能仅从个人的角度去看这个事情。蛮酋之间的联姻,其广泛不亚于宋朝的官僚士大夫,其目的则更加赤-裸裸,甚至丝毫不受礼制道德的约束。黄从富随着亲兵进来,看着地面不敢抬头,心中羞愧欲死。想起当初在徐平面前的豪言:“只要叔父不在,忠州我们父子当然做得了主”万万没想到,机会从天上“呯”地掉到自己面前,自己伸手不但接不住,还被这天上掉下来的好事砸了个嘴啃泥。“我扶你上马,再送你一程。”徐平当日的话犹在耳边萦绕,黄从富却觉得那个机会正在离自己远去,无力地伸出手,却怎么也抓不住。徐平看着黄从富的样子,双腿不稳,两手颤抖,低头看地,一步一跌,双肩一耸一耸的好似还在抽泣。他身上的衣衫凌乱,有的地方还露出血痕,腿弯着直也直不起来,好似受过刑的样子。兵士复命,站到一边去了。徐平把茶杯放下,平息了一下心情,尽量用自觉平和的声音问道:“黄从富,先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是怎样把事情弄到这步田地的”黄从富再也承受不住,腾地跪在地上:“上官明鉴,真不是我的错这次他们出去抢掠申峒,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啊等到发现城寨里人少了很多,小的也知道必定是出了事,可问别人他们不告诉我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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