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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帝业 分节阅读 152(1 / 1)

d“可两国订下了盟约”“盟约存在的意义就是撕毁”吴明彻猛地抬头,眼神凶煞如狮,“臣知道陛下的打算,如今周国最强,所以陛下想要和齐国订盟,围攻周国,可陛下您怎么就知道齐主高纬他就不想要坐山观虎斗周国是猛虎,齐国是强龙周国据崤函之险,因为宇文泰、宇文护的经营才逐渐壮大,就这样,也仅仅在战事上与齐国持平,不错,高纬是个有为之君,若不是如此,臣一定赞同陛下攻伐江陵,可他是高纬野心勃勃,等他壮大国势,跟当年的高欢、高洋一样,甚至更强,陛下觉得天下谁会是他的对手一纸盟约真的能让他束手吗丢了江陵,我们最多无法北征,无法收回荆襄和蜀中可齐国手里攥着江淮,那是悬在我朝头顶上的利剑”陈顼陷入了沉思。吴明彻依旧在陈述着,“与其坐等他来日壮大,不如我们先主动下手,等到占领江淮,坐稳江山,再图谋江陵不迟一直以来,天下人都觉得我们一定会攻打江陵,齐人必然也是那么以为的,我们造出声势,佯装要攻江陵的样子,实则聚吴兴、镇江、金陵重兵渡江北上,定然可以打齐人一个出其不意”“荒谬,攻江陵险,攻江淮难道就不险了吗吴将军莫非觉得北边的卢潜、皮景和这些人是摆设不成我们的细作早就探明了情报,齐人在寿阳、历城、南谯、秦郡屯有重兵数万,你要多少人、多久时间才能拿下”章昭达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我朝最弱小,立场要坚定,朝秦暮楚、摇摆不定是大忌若是早一年齐主尚未亲政之时,什么都好说,要打江淮老夫第一个响应,只是现在时机实在不对“陛下,若是我朝纠结十数万大军北伐,却毫无建树,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用老臣在赘叙了吧我朝会变成众矢之的周国、齐国会群起攻之”“萧梁余孽还在江陵一隅苟延残喘,难道陛下不想得此大功以告宗庙吗”陈顼摇摆的心顿时犹如被一柄重锤砸中。陈氏夺了萧氏的江山,是南国之主,可周国扶持起西梁这个傀儡政权,为的什么就是在向全天下宣告:梁朝宗室尚有骨血。这是在挑衅陈国存在的合理性陈氏先君都想要拿下这个地方,可一直未能如愿,若是他可以讨平此地,谁还会不服谁还会拿他得位不正来说事,除陈霸先之外,他陈顼就是第一人“朕已经决意,今年秋末征讨江陵吴卿,有什么话,也不必多说了。第二百二十一章轻柔的风从南边的旷野吹往江面,天光薄淡,几只沙鸥鸣叫几声,振翅远走。那匹脾气暴烈的北地雄骏呼哨着从鼻翼之中喷出两团气,直吹到吴明彻的脸上,可他一动不动的,雕塑一般,毫无反应,陈顼的一句话,让他幸苦引导的势头变成了一场空。“朕已决意,今年秋末征讨江陵吴卿,有什么话,也不必再说了”陈顼,这个主宰陈国的男人,这是他的君上,而今离他只有一臂之距,非天子信重之臣根本无法站在那么近的地方。可陈顼已经明明白白的表露出了拒绝之意,毫不掩饰,吴明彻甚至可以看清他的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冰冷,那么决绝。他明白了,皇帝已经被拿下江陵的大功业冲昏了头脑其实也未必是昏了头,在皇帝,在陈国其他所有人的印象之中,大齐依旧是十多年前那个鞭笞天下的存在,他们宁愿对上背靠周国的江陵也绝对不愿意直接招惹这个战略意义上的盟国。可是这个世道已经变了啊,若是陈国不将江淮夺回,天命会一直在北,绝不会眷顾南朝,这一点难道满朝上下看不清吗高齐确实是一头强龙,可这个国家失策久矣,民生凋敝,看着依旧风光,可是内囊早就上来了,要完全恢复鼎盛时期,也不是一年两年可以办到的事。这条龙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子,连泥蛇也是不如的。此乃天予南朝的大好时机,如今不去图谋,难道要等高纬让这头只剩下骨架子的强龙重新长出血肉筋骨后再动手吗错了大错特错吴明彻心中翻江倒海,无数想法涌出,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对陈顼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忽然诸臣班子中有人提了一句:“听闻吴将军是秦郡之人,思乡心切也是难免的,也难怪日日夜夜巴望着江北,可若是将这份心思掺和到国政之上,未免不妥吧”吴明彻面色陡变,这话说的,看似体恤,实则十分恶毒。他话里话外,分明就是在说,吴明彻是为了私人恩怨、个人情绪而罔顾国家大局,其心如何,不问可知陈顼眼底也飞快的掠过一抹审视,随即呵斥那人道:“放肆吴将军为我朝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岂是尔等一两句可以轻易构陷的他说的话虽然不甚合朕的心意,可归根结底,是在为朕和大陈考虑以后不要让朕听见类似的话”而后他上前几步,拍着吴明彻的肩膀说:“通昭呀朕之所以驳了你,不是因为朕猜疑你。“你有你的考量,而朕也有朕的想法,难道你说得这些朕会不重视吗“错了,论你我之间的情谊,朕自然是愿意听你的。“不过朕是皇帝,朕的每一个作为都要为我朝之未来考量。“虽然你说的确实有那么一些可能,不过朕还是觉得,拿下江陵才是我朝的当务之急“我朝积蓄数年,正是箭在弦上之时,朕必须做出一个决断。“非常之时,全国上下,也只能容下一种声音。朕的心意,你可明白”陈顼的话一句紧跟一句,吴明彻几次张口,皆做不得声。陈顼亲和地拍着他的肩膀,和蔼的面色之中却藏着一抹森冷。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吴明彻分明察觉到陈顼的手势加重了一些。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半晌之后,吴明彻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陛下圣明,臣无话可说。”是无话可说,并不是心悦诚服。陈顼的笑容僵了一瞬,倒也没有太过在意,挥挥手道:“你能明白,朕十分欣慰啊,不过你的顾虑朕觉得还是要考虑到的,既然爱卿顾忌齐国,不如就镇守镇江吧呵呵,此次朕已决意攻打江陵,重将齐出,腹心之地无人防守也是不行的。“爱卿就坐镇镇江,警惕北朝如何”说的好听,镇江兵马在征战之时必然被抽调,物资、粮饷、器械也必然要通过这个地方运输,说白了,一无兵,二无权,名义上吴明彻是去提防北朝的,实际上陈顼是让他管着大军的后方,类似于后勤人员的职务。可想而知,若是章昭达等人真的拿下了江陵,吴明彻一点功劳也捞不到不说,还会被迅速的被皇帝边缘化。明面上陈顼对他依旧信任,可却实实在在的摆了他一道。这只是皇帝的小小警告,吴明彻若再不识相,恐怕这些臆想的结局就统统都会变成真的了“臣遵旨。”吴明彻只能表现得尽量恭顺的样子,哪怕这并非出自于他的本意。陈顼点点头,又谈笑了几句,走远了,吴明彻脸色青黑,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远远的坠在人群后面,大臣之中,徐陵悄然朝后瞥了一眼,故意拖慢了脚步,跟在吴明彻身边。“哦,徐尚书”吴明彻这才注意到徐陵的存在,歉意的拱拱手。“吴将军不必多礼,陛下并非猜疑将军,将军莫怪才是”吴明彻苦笑道:“徐尚书多虑了,吴某人怎敢对陛下不满吴某只是只是对未来感到一丝忧虑而已”他看向北面,南风起,雾锁长河,渡江直上就是江淮了。“虽然陛下和章将军不赞同吴将军的想法,不过老夫倒是觉得吴将军之言是极有道理的”吴明彻目中顿时生出了几分神采,看着徐陵,道:“徐尚书出使过北朝,对北朝必然也有了一番了解,不知道徐尚书如何看待吴某的想法”徐陵停了下来,吴明彻也跟着顿住了脚步,只看徐陵双手负在身后,微风吹得他须发缭乱,半晌,才摇着头说:“不知道啊老夫去年渡江北上的时候,齐国正是困顿不堪、民生凋敝,只是今日,老夫却是不知道了”“正如吴将军所言,齐主年纪轻轻,却是野心勃勃,值此天下动荡之时,他还能耐下心来先整顿内政,可想而知这就是一个能沉住气的厉害角色,去年老夫所见所闻,怕是再也不可能在齐国发生了”吴明彻深吸了一口气,“这对于我朝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是啊,算不上好消息,”徐陵看着水雾朦胧的江面,思绪翻涌,大齐和陈国是盟友,可说到根子上,还是敌对关系,陈国想要通过大齐和大周的矛盾从中捞取便宜,齐国又何尝不想呢现在齐国还腾不出手,但齐国已经在休整,一年后如何两年后又会如何“老夫不懂征战,不过觉得吴将军所言却有几分道理,大齐的底子还在,虎死骨立,架子还没倒,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那一天吴将军的猜测会不会成真”他此时的面色是无比凝重的,“将来若有机会,老夫定然助上吴将军一臂之力。”吴明彻张张嘴,最后道:“如此,就多谢徐尚书了。”徐陵呵呵笑了几声,摆了摆手,两人一齐追上了队伍。君子之交寡淡如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陈国君臣交谈了半天,敲定了一些人事任命的细则,而后陈顼就做出了决断:“章昭达为一路主帅,率军八万,黄法氍为侧援,率军两万,章昭达部以程文季、樊毅、孙瑒为副,黄法氍部以任忠、黄咏、徐槾为副。暂时就先这样吧。”第二百二十二章佛国北齐武平二年立夏,傍晚,邺城。屋舍如林,檐角交叠,层层铺排开来,宛若鱼鳞。沉沉暮色之中,城市房舍间的烛光铺排成了一叠温暖的光晕,宛若一枚枚钉在棋盘上的,错落有致的棋子,含蓄地将邺城的轮廓给勾画出来,诠释了一种异样的美。晚膳的时间已经过了,赵彦深站在大雁塔上,身边是一个披着袈裟、双手合十的老僧,很多官吏和军队在大雁塔下方伫立着,在幽暗的天光下,宛若一尊尊凶煞的修罗。“老夫贸贸然前来,不意扰了承德大师的清修,还请大师见谅。”“右相客气了,右相持国朝之政,日理万机,可以抽出空子造访本寺,这是本寺的荣幸,谈何打扰”“呵呵,承德大师的清名,就是陛下身在九重宫阙也是常有耳闻的,去年大师渡宝庆公主入门,化灾解厄,陛下提起大师的时候也很赞赏此次,大师又主动将寺里名下的亩户出让给朝廷,陛下更是龙颜大悦,亲提御笔为大师书了一块匾,从此承恩寺的美名将传颂天下。”老僧很瘦,腰背佝偻的厉害,比之去年皇帝见他的时候又更老了几分,稍有一点行动都要大口大口地喘气,眼见是时日无多了,可他的眼睛却是慈和清明的,面对着赵彦深这个朝野之上数得着的巨擎,不卑不亢,举止之间,无不透出一股禅意,使人如沐春风。“既然大师都这么客气了,老夫也不好再将肚子的话藏着掖着了,不像话”赵彦深手指轻轻敲在栏杆上,说道:“我朝改制,为的是清查田亩、户籍、人丁,诸如豪强之类的,使民户托庇于下的行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而经过户部的审查,佛门至少藏匿了近百万的农户,这样看来,佛门都是大户,却从来也不缴税,不交粮,却享有如此之多的特殊待遇,如今朝中已经颇为微词了”“嗯百万吗确实光是我承恩寺,名下就有八千户两万多人,大齐佛寺那么多,邺城更是被称为佛国,仔细算一算,往百万里估计,或许都估少了。”老僧听到这露骨的,半明半暗的话语,第一时间没有为佛门辩解,反而很实事求是地论证这个数据的真实性,这让赵彦深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皇帝素来不信佛道,却偏偏对这个老和尚欣赏、敬重有加,现在看来,不是没有道理。朝廷清点数州户籍,邺城是重中之重,力度甚至超过了晋阳,除了几百家要重点打击的大族豪强之外,就是因为邺城这数千所让人头疼的佛寺。高家崇佛,高欢、高洋等君主都大肆的修建寺庙,连宫内也修建了规模豪华的皇家佛堂,金堆玉砌,富丽堂皇。天下财富十分,佛占七八,虽然夸张了一些,可也相去不远了。这些佛寺不光只有香火钱这一个收入来源,他们底下还有一大批的逃户、农户,在这个狂热迷信佛教的时代,僧尼大众有免除赋役的权力,所以一大批苦于赋役盘剥的农户大批地逃入佛教寺院,甚至,在北朝僧尼犯法,不受法律约束,以寺院内律处置,诸多的特权使这个教门滚雪球一般壮大。北魏太和年间,全境只有佛教寺院六千四百七十八所,僧尼八万余人,到了北周、北齐并立的时期,北周境内共有寺院一万多所,僧尼一百多万,北齐则有寺院三万余所,僧尼共有两百多万,僧尼占人口比例的十分之一,比后来唐朝佛教最盛的时候还要多十倍有记载,“天下多虞,王役尤甚。于是所在编户,相与入道,假慕沙门,实避赋役略而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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