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后准备去坐公交,结果金叶榆说他开车了,他早就买了,订在我出事那天送来,本准备那天三人一起出去吃饭庆祝的。他又几部网文影视化,卖版权还算挺挣钱,一辆奔驰对他算是小意思,以前不出门也没起过买这个的心思,怎么突然买了。我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他专心开车,时不时看我,我们像一家子,本来该是很美好的画面,怎么开心不起来哪。我又摸到兜里那张电影票,将不小心折到的角悄悄拉平,幸亏不是右手受伤,不然,会沾到血的。“金...阿榆。”“嗯?”他心情有点变好。“你有没有看过一部电影?”“什么电影?我特别喜欢看电影,写东西也需要观赏,有名的那些我基本都看过。”“《赎罪》。”“啊,这部啊,我很喜欢这个,当时大陆重新上映我还去重新看了一遍,强拉着杜...”他戛然而止,我不知道停在这里算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和杜庭微交换信息到了哪一步,唯一知道的,当年那场电影,杜庭微也去了。“我前几天和陈洁去看了。”他知道陈洁,问:“好看吗?”“去太迟了,观影厅里乌黑一片,我找座位的时候脚下一滑直接趴在人家身上了。”他哈哈大笑,捏我的脸,“你怎么还这么马虎,这就是我只坐临道座的好处,所以十几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状况。”我跟着笑一下,然后转头看窗外。这世上的擦肩而过太多,到最后,都只能用有缘无份来概括。第36章 认床回去的那天晚上,金叶榆就想跟我做,可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身上的痕迹,我好像还是陷入了熟悉的纠结。他开口让我留宿他的房间里,我同意了,我不敢进我的卧室,那里什么都没变,还是一个月前的样子,他的床单上大概还能残留着我的气息,我不想进去。不,我不敢进去。我为自己辩护,即使是作为哥哥的杜庭微离开了,我也会难过,所以我现在的眼酸理直气壮,这样的辩护很有效,我没有反方辨者,所以我在洗澡的时候,咬着嘴唇大哭了一场。躺在金叶榆的床上,他小心地抱住我,跟我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耳语说着说着呼吸就重起来,手掌拉起衣服摸在我的小腹上,缓缓涌过来想要吻我。我躲开了。很可笑,杜庭微吻我,我躲开,金叶榆吻我,我却依旧躲开,我感觉自己像个婊子,又当又立,最后谁也扯不到好。他的眼里纷纷杂杂,不像杜庭微的那般忧伤,从前我读不懂杜庭微,现在我居然也看不懂金叶榆。总之还是解释一下,我故技重施,“我一直吃药,上火后长了好多溃疡,等好了再亲。”他松了一口气,说:“还好。”我琢磨这两个字,还好。奥,原来是个还好。他的手往下挪去,总感觉他身上的气场有哪里不对了,却找不出来,也没力气搜寻,我疲软无力,好像所有的力气和热情都已在那三天挥霍干净。“小深,做吗?”我很想说一句做,把之前的痕迹都抹掉,干脆一点,就活在金叶榆的世界里。可嘴抖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之前关节脱位了,有点惯性脱臼,前几天因为走路不小心又错位了,现在不太敢动。”他把手抽出来,拥我入怀,“那,那不弄了小深,以后再说,我们有的是时间。”啊,以后啊,我还以为他会说,没关系的,你躺着我自己动。“小深……”他眼睛盯着我胸膛,我低头一看,侧睡时衣襟张开,那里是一处红色的吻痕。我不让杜庭微吻嘴唇,他表面答应,实际处处在耍性子报复,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跟草莓身上的籽一样,均匀分布,每隔一指就有一处。我没解释什么,要怎么说,我出去跟你表弟上了三天床然后回来了吗?他把我的衣服拉起来,指甲划过那处时留下一道印记,打字的一双手指甲长了会不方便,他每次剪指甲都会剪得很短,刮的我发疼,说明,他用力了,他故意的。挺好,这种争风吃醋的戏码,恋人之间,就是应该如此。“小深,睡吧,你精神不好。”我精神?我还有精神。我闭上眼睛睡觉,一个小时过去,我却还醒着,这个卧室,这个人,这张床,气味不对,睡不着。我以前,也认床吗?搞《永不熄灭的星》搞得眼睛肿,先写这么多,晚上恢复情绪写,有点走不出来那个故事了,我这个作者真的是....第37章 无趣我以为他睡了,可他也醒着,他拨开我的衣服,将手指按在我那处红痕,轻轻抚摸。“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我有点嫉妒了。”他知道我跟别人做了,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明确那个和我做的对象,但好像,一点不难猜啊。“我变得有点可怕了,从前嫉妒着你,你可以随随便便就拿走杜庭微的关怀和喜爱,现在却嫉妒杜庭微,在你最难受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守在你的身边,让你依赖,让你停靠。”“让你,连家都不愿意回。”原来他知道啊。“小深,你和他做了吧,我去接你的时候,那间屋子里全是...那么重的味道,想忽视都难。”“小深,你怎么会,跟他做了哪,你不是一直没有动心吗?小深,你也喜欢他了吗?”我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这些话的,说的人好像毫不在意,可我听得很不舒服,他要是给我一巴掌好像我还能好一些。“小深,以前的我们都不在乎了好不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从今以后,我们,只有彼此了,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好不好,只喜欢我一个,眼里只有我一个好不好,我会努力做好一个爱人的角色的。”“我会努力对你好的,你要相信我。”我告诉自己,真的挺好的,他做的够好了,我也要努力,我们如今都各自有了承诺,只要忘掉从前,我们往后大概会生活的很幸福。我不好开口答应他,只能往他怀里挪一挪,他对我的反应感到开心,抱紧我,跟我说晚安。我也告诉自己,晚安,明早起来,要变成喜欢金叶榆的夏烛深。可第二天,我还是病着。第三天也是,第四天也是,每一天都病着。我觉得自己犯贱,可又改变不了目前的局面,向哪边走,都会撞到南墙。于是我只能在洗手间对着镜子骂贱人,又开始撕自己的头发,还会又指甲掐自己胳膊上的细肉。现在的金叶榆要在抚摸接吻中掌握绝对的控制权,我试着狠下心去给他口,但他居然委婉拒绝了,然后他又过来用手弄我,我不是故意矫情,也不是故意扫兴,我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也兴奋不起来。他一碰我,我就会想起酒店的那几天,我会瞬间变得很抵触,又会觉得很对不起金叶榆。我都怀疑我以后要不举了。两个柏拉图谈恋爱,会是什么感觉。后来金叶榆也没兴趣了,我们位置颠倒,好像他在迁就新晋阳痿的我,然后无趣,然后疲倦。后来他什么也不干,只是单纯抱着我睡觉,睡前在我额上亲一下。后来抱着抱着,他会在夜半把我撒开,背对着我。再到后来,我们睡前也不抱了,他干他的,我干我的,经常我睡着了他才开始码文。我们是睡在一张床上而已。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已经不能醒来就能吃到的早饭的了,我学着做,他也在学,只不过他比我忙,所以我分担的多一点,但这不要紧,我们都在努力的经营着这个家,尽管有时我做的东西,会难吃到将昨天的晚饭吐出来。等要靠着自己做好一切家务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这看起来没什么技术的活动到底有多难。我洗碗时砸了很多盘子,摔破拖布桶把木地板泡起了边角,不小心将天然气开关反向拧断。割过手,烫过胳膊,破过脸,把这些苦尝一遍,又觉得莫名好受一些。因为我也在学着真正爱人。我没有去画廊上班,我再不要脸也没到那种地步,把人家赶走,却去人家地盘赚钱。之前出去买东西遇到原来的酒店经理,他给我介绍了另外一个酒店的工作,性质相同,工资稍微低一些,地位也低了,不过正常,我接受了,我也不会干别的,其实我这种只会写卷面的学生真的没什么本事。别的都好,就是路有些远,上下班地铁要坐两个小时,金叶榆刚开始执意接送,堵车暴躁了几次后,也默认了我去坐地铁。那天的时候,他说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就把我的那件卧室折腾出来,也不需要租出去,就放杂物好了。我没什么意见,心里空空的,算是彩礼的话,这房子我连装潢都没掏钱,有什么资格让他停止这样。我那张高低床被放满了杂物,下铺那个位置上放了金叶榆的旧书籍,囤货买的米面,还有喝光的矿泉水瓶。钢琴键上落满了土,我却不敢把它们抖掉,我抖掉了,它看起来就像刚刚被那人用过一样。那个房间的玻璃也因为太久不开而积上了灰尘,雨水冲刷,又经过落灰,循环往复,已经脏的看不清外边的蓝天。我想起他说过的那句话。等我下班回来,就把写好的歌词叠成飞机,从这个窗子里飞下,你要记得接机。所以我每天下班回来也会抬头看一眼,或者低头寻半天,然后猛然清醒咒骂自己几句,嘲讽够了,再疯疯癫癫地回家,第二天又失忆一样再犯。金叶榆,好像在忙些什么,我一直以为他在家写作,没成想,他其实每天都有出去,我没有跟踪调查的习惯,他答应过我,我信他,所以只要他每天安全回来就好。直到两个月后我在他衣兜里看到医院的治疗记录,我才知道,原来他从我们第一次上床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治疗阳痿,现在最后一个疗程已经快要结束。从前他不治,是破罐子破摔,觉得反正得不到杜庭微,又碍于面子不好治,怕在杜庭微面前丢尽脸面,现在倒是什么都不用怕了。又或者,跟我做的时候虽然被情欲迷昏了头,但事后还是不舒服了,不喜欢做下面的,他其实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我也理解。我没问他,因为晚上我就体验了。我洗澡的时候他推门而进,他很久没和我亲热了,之前可能是怕我发现,也可能没彻底治好,所以心里胆怯了。那晚他抱着我又摸又亲,不一会儿就硬了,不知道为什么,看习惯了他那处软软的,一下子狰狞起来,看着他那根滚烫的东西我居然一阵恶心。实在避免不过,我帮他口了十多分钟,他居然还硬着,我慌得不知道怎么办,他恳请地看着我,眼里欲望火热。幸亏我那天吃了他做的海鲜严重腹泻,他刚要起点意图,我便捂着肚子跑去马桶,他都看见我上厕所的全过程,完全扫兴,是我我也膈应。但他毕竟处于兴奋顶端,睡觉的时候抱着我蹭,我实在没办法,用大腿给他解决了一次,精液很稀,他自己应该处理了很多次。他很开心,治疗中大概也试过射精,但肯定没有从伴侣这里得来的肆意。他还想多来几次,怕治疗未结束会影响到见效,又见我死不死活不活的,于是只能停止。他哼着调子去洗澡,我喘着气看自己发红的大腿内侧,全被他狠劲地磨破了皮。他洗完澡呼呼大睡,我在旁边拿着纸巾擦湿掉的床单,不知怎么,突然就很悲哀。我没有再见过杜庭微了,也没有听过,金叶榆不再提他,我的世界里就再没有人会提起他,我才发现我和杜庭微所有的联系,都是靠金叶榆得到的。他像消失了一样,联系人里的那个“哥”,就像空号的一样。我依旧遇到过几次雨天,但已没有接我的人,我忽然不再躲着,直接漫着雨走回出去。被雨浇透的时候我想起来了。我的伞,好像也一并留在从前了。嗨起来!第38章 失去我每天都在愁着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办,难道要一直找借口不做吗?金叶榆既然已经好了,那应该没机会再做上面那个了,但我很不想让金叶榆碰我那个地方。每次这样想的时候,我便打自己一巴掌,我不断告诉自己,不要这样,我算是金叶榆明媒正娶的,我必须好好对他,做爱是我的义务也是我的责任,况且我喜欢他,我就该这么做。可我还是会在吃面包时把包装纸咬进嘴里,工作时也会在记录表上画上乱七八糟的符号。午饭的时候听到酒店总店要举办一次媒体发布会,这是第一次承接娱乐方面的项目,总店需要人手,分店就出一次外派,我应该踊跃报名,可我按着自己,我告诉自己,别再逃离金叶榆了,别再对不起他了。上天好像看懂我的心思一样,就要跟我对着做,我那一丁点决心,瞬间被打垮,我看着洗手间里自己庆幸和欢乐的表情,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我骂自己。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心虚地做了一桌子菜,手指照例被切到,土豆太硬了,切的时候一用力又会滑倒,手腕也照例被烫伤了,把西红柿放到锅里就会炸开,我在手上摸了好多酱油,黑乎乎的。我知道我对不起他,所以我宁可伤的再重一点。“那个,阿榆啊,我,我可能要出趟差。”我端着那碗米饭,有点难以下咽。“奥,什么时候走啊。”他把嘴里的鸡翅骨头吐掉,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有些,轻松?我吐了一口气,反倒觉得他无所谓的态度很好,明明我们现在的相处已经畸形。“明天早上。”“行,我今晚要赶一下稿子,快大结局了,我修一下。”我点点头,他几下将饭扒进口,然后擦手进了房间。我吃了几口索然无味,硬着头皮没浪费粮食,把那些白米饭吃完,因为没人吃我的剩饭了。洗了锅碗,我进了卧室,他在电脑前打字,我钻进被子,本来想着他要是说做就做吧,我总不能一辈子躲着,我得跟他过日子,我不能伤他的心。可他没有,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改文,说改完了全稿状态很好,把番外也写完了。我起来洗漱了,给他做了早饭,然后拉着行李箱走,他只是说了句再见,连头都没转一下,我算算日子,我们难道也已经到了七年之痒了。分店在北京二环,总店却在南京。我在总店跟那边的人相处的很好,认识了几个朋友,很聊得来,发布会上还看到了那个很火的明星秦商,他在正经采访结尾突然宣布自己已经有爱人了,并当场展示了自己的戒指。发布会现场一度狂热,他那位长了一张明星脸的小助理在一边急得团团转,快要哭了,他却看着哈哈大笑,媒体和粉丝跟疯了一样。最后结束的那一天,我收拾会场的时候居然在那里看到了黄石,他过来问好,我丢掉原来的领班工作又在别处讨生,这种遇见有点尴尬。原来那位经理被突然调走,所以他顺利升职成为新一任经理,他言辞里有点炫耀的意思,我却没什么感觉,我留着也不定是我升职,既然我没拿个机会就说明我也没那个命。我问他是不是过来旅游的,他说来工作的,他们酒店接了南京的一个业务,想跟这里的酒店合作共办。跟他闲聊了几句就没话了,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候也没什么可聊的,现在更没什么可聊的。他没话了就开始扯别的,扯着扯着就接到陈洁电话,原来她也在这里,我吃惊不已,她一个小助手跑来干什么,黄石支支吾吾,闹了半天才知道陈洁现在变成他女朋友了,正好她休息,假期带请假,把她带过来自费玩的。我很高兴,陈洁那个丫头终于不是一个人了,黄石这个人其实很好,陈洁跟了他也应该会幸福,我笑着祝贺,没想到当时一口一个嫌弃的人现在却是人家的准太太。他并不在乎陈洁对我的黏糊,在他看来我们之间怎么也发展不成情侣,他对我挺放心,但是陈洁跑来开心抱着我的时候他还是一把拉开了,陈洁骂他小心眼,他也受着。陈洁跟我当着他的面约饭,我邀他一起,陈洁眼神飘过去,他连连拒绝,说还有事要忙,看来我不会担心了。我找了个高级点的餐厅,那时候说要请她吃大餐,后来也没实现,所以现在给她补回来。嘴里说着要宰我,点餐的时候又全部要的最低价的菜点,我给她强行换了,虽然我现在穷了,但请她吃顿饭,至少也得人均500啊。两个人在一起聊了很多,她比原来更活泼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情的滋养。聊到最后,她又八卦起来,她不知道我是同性恋,她神秘兮兮说,她在酒店见过跟我在一起那位帅哥,他跟别人开房被她看到了,后来她检查酒店走廊的装饰品时听到了那间房里男人的呻吟。我手里的筷子掉到地上,起身时头也被桌子撞到,她急着给我揉脑袋,边骂我边笑,她说你是不是也没想到。我嘴唇有点被冻住了,几次想开口却黏住,然后她问我,杜大哥最近在忙什么。我胸口那团气被憋下去,我才想起来,陈洁也见过金叶榆。我只沉浸在是金叶榆而不是杜庭微在同男人开房的世界里,忘了他们在开房这件事,直到结束饭局,收拾完行李坐在高铁上,我才后知后觉起来,金叶榆,他跟别人开房了。他在我出差的时候,和别人做爱了。他好了之后,就开始和别人上床了。我开始迷惑,怎么会这样哪?我们不是情侣吗,情侣能在家里有人的时候跟别人上床吗,不是这样的吧,情侣的话,应该只能跟彼此上床啊,我跟杜庭微上床时我们也没确定关系啊。可怎么回事哪,我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我只是感觉被抛弃了,感觉到了浓郁的悲伤。金叶榆,不喜欢我了吗?肯定是我的错啊,不然,他怎么会突然不喜欢我。我上网去搜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可大家都说这种男人不分了留着过年吗?我摇头,不行的啊,我不能跟金叶榆分手,他是我拿杜庭微换来的,我只有他了,怎么都行,我不能跟他分开啊,但我也不能放任他在外面跟别人乱搞,所以我得做点什么。我下了高铁,明明我昨天跟他通话的时候他说会过会来接我,可我在那里等了两个小时,他没有来,电话也关机。我自己打车回去,家里也没有人,所以,他大概是被别人拖住了?在床上?我做好晚饭的时候他回来了,急急忙忙,进门就从后边抱住我,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我好像闻过,又想不起来。他说对不起,他出去谈出版的事情忘了时间了,手机没电关机了,我笑着说没关系,我也忘了等他,直接打车回来了,他说那就好。他那处治好后感觉要把从前积累的压抑全部释放出来,在外边做过还不算,如今顶着我的臀缝。我捏紧了拳头,我跟自己说,你要挽回他,你只剩他了,你不能最后连金叶榆也丢掉,不能这样,于是我放下手里的菜,想抱着他做爱,就在厨房台子上,让我在这冰冷的大理石上疼痛。可他手机响了,他一下子难堪起来,把电话按掉,说在出版社办公室里暂且充了点,我没说什么,但性事突然被打断了,他看样子好像也不想继续了,我卑微地试着去开他的皮带,做一些可笑的勾引,可他的电话又响了。他不耐烦地打断我,他皮带从我手里抽走,然后说接个出版社的电话,都不舍的让对方等,走向卧室的时候就接了。那边有人哭叫,是个男孩子,案板上的西红柿滚到地上。他在卧室里待了两分钟,就又出门去,说自己有个朋友出事了,他出去看一下,我连好都没说完,他已经关门走了。我把案板上切的包菜和西红柿生吃完了,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金叶榆那晚上没回来。我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意识到,我失去金叶榆了。我连金叶榆也已经留不住了。就算随意抛出去一个火柴棍也会在空中划出某种形状,我好像在自食恶果。第39章 烫铁回去工作的那天,之前在酒店体检的结果出来了,经理将我叫进办公室谈话,我还以为自己得了乙肝,有些紧张,结果他说是我的心理测试结果不太好,测出我有中度抑郁症,我笑的茶水都喷出来了,我说经理你瞧着我像吗?经理也觉得我不像,但毕竟测试请的也是专业医师,轻度还能说是瞎几把乱测测出来的,但中度,怎么也说不过去,况且我最近状态一直不是很好,许多事情都出错。经理让我做完今天的事情就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工资发最低薪金,不会计入全勤,我也没什么意见,休息就休息,于是回去干活。我好像天生女人缘很好,明明是个gay,却有这种幸运,而且全部都是年轻女性。和我一起工作的丫头,还小我一个月,一口一个大弟弟,一起忙的时候就瞎聊,聊着聊着居然又提到了南院有风,真是神奇了,我不知道是太巧,还是他太火。事实证明是后者,字里行间,他原来微博就十万粉丝,现在已经涨到四十五万,这三五万全是他那正在连载的那部小说带来的,看来他夜没白熬,熬出效果来了。她说着说着就提起那部小说,说主人公太惨了,惨不忍睹,她每天回去就哭,每更一章都是玻璃碴,说作者自身得经历什么才会写出这样的文章。我想了下他那天春风满面的样子,就问她,最近的剧情一点没朗快些吗?她惊喜地看我,说我怎么知道,她刚从玻璃碴里找了些糖吃。我笑笑,我说猜的,文学作品都这样。她夸完我又继续说,讲了几个让她哭成狗的情节,我打碎了玻璃杯,被路过的经理看到,被他赶回了家。我浑浑噩噩走出了酒店,没有方向地胡乱走在街上,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可我觉得身上发冷的厉害,头上冒着斗大的汗珠,手指不停地颤,我支撑着摸到街角的墙,背靠着墙滑坐下来。有人问我先生你没事吧,我没理他,他又无趣地走开。我用左手按住自己抖个不停的右手,却发现左手抖的更厉害。“爸爸是个痴呆儿,爷爷死的早,奶奶是个嘴长刻薄的妇人,妈妈是从小被买来的童养媳,十六岁就给同房生下了他。”“等生下孩子,奶奶就觉得有了把柄在手,女人不会跑了,开始嫌弃他妈妈拿不来钱却吃了家里的饭,他妈妈被迫去县城打工,打着打着,看多了外面的繁华,就走了歪路,因为长得特别漂亮,就在夜总会做陪酒女,当了七年的花魁,风光无限,却在某一天突然被杀了。”“他因为天生有点卷发,长相又丝毫不像爸爸,所以被怀疑其实是他妈跟别人乱搞的,奶奶也不疼,稍不顺心就针扎皮带打。”“他爸爸被天天灌输妻子是个妓女、儿子是个野种的想法,本来和儿子做朋友的他也因为妻子的不归和死亡,把错误全归在儿子身上,弱智的他根本不懂得轻重,几次差点将他儿子掐死。”“我记得最让我难受的一个情节,他爸有一天在烧烫的火炉上烤土豆吃,赶上他儿子回来,因为外边下了雨,所以儿子头发被沾湿,出现了平时看不出来的小卷。”“他当时就红着眼发病,疯狂地扇儿子巴掌,都快将他打死了,因为儿子用手捂了下流血的鼻子,他就神经病一样觉得儿子在看不起自己,居然把他儿子的双手直接按到了那烧红的火炉上。”“好在他爸在他十六岁那年死了,死了儿子后他奶奶疯了一段时间,然后大概觉得以后要靠孙子养老,又开始试着对孙子好一些,没再打过他,他算是过了一段还是人的日子。”“后来孙子考了名大学,她还想着以后要享福,结果我们小宝贝出去就没回来,她个不要脸的天天出去哭诉,说自己想孙子,孙子不来看他,她心里难受,妈的,傻逼东西,气疯我了。”......我把自己那双手躲起来,藏在自己的衣服里,可触碰到皮肤后那不伦不类地光滑感让我差点呕吐出来。我似乎还能闻见皮肉发出的那种焦烂味道,像印在我脑袋里一样,导致我只要看到铁板烧之类的东西,就会恶心到一周都吃不下东西。我使劲拿自己的手指划过肚子,想感受一下摩擦的感觉,可什么也没有,我没有指纹,没有纹路,我的手掌就是可怕又怪异的一张肉板。我突然爬到地上呕吐,把昨晚吃的那些生的包菜和西红柿全部吐出来,脸上全是浊物,我像狗一样毫无形象,连流浪汉都嫌弃到远离。“那个...那个,小说,主人公,叫...叫什么?”“啊,主人公叫金深,他爸叫金风,说两人名字都出自李商隐那首《嫦娥》,是金风他爸教给他的,他这辈子就只会这一首诗,你说这名字,金风听着这么浪漫的,结果一个牲口。”我把胃里的全吐干净,连喝进去的水都全部吐了出来,我扶着墙站起来,大腿打颤,边走边笑,边走边哭。金深,金风。以我之名,冠你之姓,这么浪漫的事,你怎么用在这处了。你怎么能把这样庄重的事情用在这种地方。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小太阳吗,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那为什么要让太阳下雨哪?那为什么要把我每一天醒来都企图抹掉的记忆又全数给我装回来?不是你说的吗?让我忍耐,让我活下去。我做到了啊,忍耐和活下去,我都有好好做到。我还在拼命丢掉自己那些恶习,恨自己心里装着一个,嘴里念着一个,强迫自己去改,让自己乖乖的,好让你可以好过一点,可以开心一点。可你为什么要拿我寻开心哪,我的这些故事,是你赚钱出名的筹码吗?我那从前并无二意的喜欢,在你眼里又值多少钱?或者,你是不是在报复我,把我写成故事,把自己送到别人床上,你都在报复我,报复我三心二意,报复我的背叛,报复我那短短几天...就无法抑制地爱上了杜庭微。好难啊,我想着,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或者太累了,累得我心肺都枯竭了。当空的烈日,像极了那顶雨天烧地火旺的炭炉,我抬头看了一眼。终于被它烧死在地上。我的崽.....第40章 相配鼻尖充斥着,我闻出来了金叶榆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那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护士扶我坐起来,“你醒了?”我环视周围,这间算是vip病房了吧。“我,怎么在这里?”“忘了吗?你晕倒在街边了,没什么大的问题,低血糖加中暑,别担心,你家属去缴费了,马上就能回来。”“我家属?”我心里紧张不已,门被推开,护士转头,微笑道:“奥,来了,那我先走了,有事再叫我。”护士出门,我看着进门来的那个优雅的女人,不记得我见过她,可她的眼睛,总不会……“我是杜庭微的妈妈。”果然,真的是从妈妈这里遗传的啊。我有些紧张,明明他儿子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我依旧觉得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在堵塞我的神经,我往床背上挪一挪,想给她腾一个坐着的地儿,她却低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