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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难为》TXT全集下载_33(1 / 1)

我索性不跟她绕圈子了,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开口:“而且孟家的门楣还轮不到我来败坏,我叔做的那些事,甚至说我爸做的那些事,您不会,也不应该忘了。”她嘴唇微妙地跳动:“……那是你爸爸!”“所以您以为为什么现在还是一派风平浪静。”我说,“是谁当年害的孟家败落,4分利的高利贷,耀华最后能重新买回来,只能说是运气。还有耀华早年自杀的几个影视明星,我明说了,王志磊究竟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死的多不体面。不用我跟您重复一遍吧。”我奶奶嘴角抽动,上来又想打我,手被我攥住了。“你……你是想拉着孟家去死吗?”她的神情隐约有些疯狂,“那是那些人不检点!他们看上孟家的钱财,才勾引的你叔叔,是他们自己要死的,你没有证据!”“我是没有证据。”我说,语气都冷下来,“不然您以为为什么孟建华现在还没被进去?。我爸顾念着兄弟情分,愿意为他遮掩,我不是我爸。”我奶奶的手掌继续用力,却始终打不下来,目眦欲裂地连半分贵妇人的体面都没有了。“你……你敢!”“我有什么不敢的?”我都觉得她说的话好笑,“您当时把我关在孟家的阁楼里,连水都不给,如果不是卢青和非要见我,我是不是早就‘悲伤过度’陪我爸一起死了。就算把我放出来,奶奶,孟建华下药想骗我签字就算了,他甚至还想给我注射毒品。是卢青和当时和我寸步不离,他忌惮卢家才没能得逞,不然我现在还能是个人吗?”我奶奶还是那副仿佛被我逼迫到极致的愤怒样子,“那也是你精神病,你这是鸡奸罪,是要坐牢的!是你逼得我们这样的,你要喜欢男人,你逼死你父亲,你现在还在逼我!”我觉得已经彻底没有话跟她讲了,“奶奶,如果你只有这些话,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以后就当孟家没有我这个人。”我把她的手甩开,作势要去开门。“你等等!”她说,仿佛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开口,“你把你爸的老宅和旧物买给我,3000w,够你逍遥一辈子了。”我真的觉得我奶奶这个人挺好笑的。你说她不懂人情世故,是个刻板的老太太,可是她对我叔叔的偏宠和包庇简直毫无底线到可怕。可是你要说她明白,她对我爸,对我,却又像是仇家一样,觉得什么情感最终都可以用钱来买,甚至还觉得我们占了多大的便宜。我扭过头看她,真心实意地发问:“奶奶,我有件事早就想问了,都是您的儿子,为什么您这样对我爸,又这样对孟建华。还是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辛,比如我爸其实不是你亲生的吗?”这句话像是彻底刺激到她,她发怒:“你这叫什么话,你爸是做哥哥的!长兄如父,这些难道不是他应该做的吗?!”我说:“我觉得有些事该,有些事不该。”我转向她,和她讲道理:“孟建华不善经营,做兄长的帮扶一下没什么。但是不该帮他还清楚所有的债务,还把耀华的全部股份放在您的名下,您要是一个能够分清楚是非黑白的,就罢了,可是您不是啊。”“还有,我不知道那些人的死到底和孟建华有多大关系,应该也不小吧。我爸知道这件事,要是真为孟家好就不该瞒着,该抓该被舆论唾骂都是应该的,而不是遮掩下来。他这一生做过多少成绩,挖掘过多少人才,是个多好的人,都抵不过这件错事。”我看着我奶奶,内心一片平静,我不指望她听懂,也不指望她听进去,我只是有话想说。“至于我自己的,就不跟孟家牵扯了。大家早散早了。我知道您为什么来。知道除夕夜我不在湖城应该是回来了,就特地来堵我。孟建华要拍我爸的传记,如果他真敢一五一十把这些事都拍出来,那我倒是敬佩他是个汉子。如果不是,我又何必陪你们唱这出戏呢?”我奶奶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从齿缝间说了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把一切揭过去有什么不好,那是你父亲。”“是。”我说,“但是有些事不是因为亲情就能够翻过去的。”章节117:3个月前标题:117概要:徐弱江我奶奶终究是被气走了。她走的时候还不过午夜,新年的钟声都还没敲响,可是没人还有心思等倒数了。郑德安应该非常不高兴,他看着就是个强势又说一不二的人,和倪曼在外面相守这么些年,这样被不速之客打搅了的时刻应该不多。倪曼倒是更担心我,从我奶奶走了以后就和项知言一直陪着我在沙发上坐着,几个人坐着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老陶和佣人们都安静下来。客厅里只有电视还开着有声音出来。等电视里喜气洋洋地跨了年,老陶才领着佣人们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这个年就算过了。第二天早上,我是翻身的时候被硌醒的。掀开枕头一看,嚯,倪曼这是给我整了个砖头。项知言已经起来了,在厨房做早餐,我已经闻见味儿了。我去翻他那边的枕头,好嘛,又一个砖头。我穿上拖鞋跑到厨房,腻腻歪歪地挂在他身上。项知言在煮面,正在看火,一会儿不注意得煮耙了。可是我这么闹他他也不躲,应该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就随我去了。我说,老爷新年快乐啊,我的红包呢?项知言说,你枕头下面不是有了?我耍赖,两回事,我要你给的。项知言抱着我,撸撸我头发,说给给给,要多少给多少。我让他顺了一会儿毛,总算是高兴了。面最后还是煮耙了,我们只能去大餐厅吃早饭。倪曼猫过来的时候看到耙了的面条和赖在项知言身上不肯放开的我,表情很微妙。最后我们一起去大餐厅的路上,还偶遇了准备找过来的郑德安。这开年真有意思。等到我们早饭吃完,老陶就来说又有人过来拜年。他特地来问我就觉得大事不好,果然他嘴里两个名字一说出来,我就觉得头大。徐弱江和翁松,我爸那部传记电影定的导演和编剧。郑德安脸色已经黑下来了,看样子是真的想关门谢客的。要是别人也就算了,这两位都是我爸多年的同事和合作伙伴,最后离开耀华其实多少也算是形势下的正常选择,和孟家的牵扯不多。不说多奉为上宾,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左右我奶奶那样的人我都见了,没必要在这样的长辈面前摆谱。我礼貌地跟倪曼还有郑德安说了一声。郑德安脸还黑着,终究还是默许了。我就请老陶把他们请到会客厅,然后回自己屋里换了身衣服就过去了。打开会议室的门,徐弱江在看墙上挂着的一副画,翁松坐着,正拿着杯茶在喝。看到我来,马上就放下了。“徐老,翁老,新年好。”我打招呼。“孟小先生,新年好。”徐弱江开口,翁松也和我拜了个年。我坐在他们对面,然后就没话了。我其实还挺习惯这种场面的,这两位都不是长袖善舞的人。我是小辈和他们没什么交情,更没话了。徐弱江拍的片子和本人性格极其相似,非常喜欢那种大而空的壮丽场景和缓慢推进的镜头。风格肃穆又沉重,台词精简到极致,很适合历史题材和传记。翁松是和文老齐名的编剧,写过很多有名电视剧。卢丹平说的没错,如果是他们搭班来拍我爸的传记电影,至少从阵容上我不应该再挑毛病。可惜制片是孟建华。彼此踟蹰了一会儿,我毕竟是晚辈,总不好就一直端着让长辈为难。索性先开了口,礼貌地问了他们来这一趟是做什么。徐弱江和翁松对视一眼,翁松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来一本厚厚的本子,里面还夹了不少书页,以至于看上去比原本的厚度还要厚得多。“这是……改到现在的,最后一版的剧本……”翁松说着,把本子推到我面前,我犹豫了一下,没伸出手去翻。我这样拒绝的态度明显让徐弱江和翁松开始不安了起来,翁松紧张地看了眼徐弱江。徐弱江叹口气,开口:“孟小先生,我想问问你,为什么对孟先生的传记电影的态度这么消极呢?”他推了一下眼镜,身子略微往前倾了一下,整个肢体语言非常诚恳。“我……我们和你爸爸,30年的交情了,他常常说起过你。”徐弱江,“他不搞家族企业,子承父业那一套。但是他提起你,一直是很骄傲的。虽然之前没有机会和你深聊过,但我相信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一定很好。”他的态度非常温和谦逊,实在不是让人心生恶感的人。我只能以诚相待,回答:“您客气了,我……您既然执导这部片子,应该和孟家有来往,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这样说。”徐弱江伸出一只手摆了摆,意思是真的不是在说场面话,“我们的确从你叔叔……或者说孟家那边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我们毕竟不是亲属,只是同事朋友,也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多活了这么些年头。总是还有几分识人辨事的眼光。孟小先生,你不是传言口中的那种人,你是个有骨气的。”“您抬举了。”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们也是第一次见,承蒙抬爱。”“怎么是抬举?”徐弱江诚恳地说,“我和老翁,还有文入渊,都聊过你的事,也看过你的那部《盲野》,从成片来看,很稚嫩,但是能写这样剧本的人,有悲悯之心,不会是忘恩负义的人。”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他这句夸奖。《盲野》拍成什么样子我很清楚,实在算不上佳作,他这样夸我,倒是让我很不好意思。只得连说了好几句谬赞。“孟小先生不必太过自谦……其实也因为这样,我们才会觉得疑惑,为什么孟小先生对你父亲的传记电影这样抗拒。”徐弱江问我。我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先拉了旁人挡枪:“文老对这电影是什么态度呢?”“他不愿意写。”这回是翁松开的口,“他说年老了,怕伤心。”我借坡下驴:“我也是。”我这么明显的托词,徐弱江却也不拆穿我,“……这确实也是人之常情,是我们贸然打扰,还望孟小先生不要见怪。”我被他这样的好态度搞得别扭起来,心里觉得有些过不去,于是多说了一句话。“徐老又是为什么,想要执导我父亲的传记电影呢?”徐弱江,听到我这么问,偏头,笑着叹了口气,“孟小先生既然问了,我也不藏着,只期望孟小先生不要笑我们这些老家伙。我的动机,也只是为了自己的一个执念,觉得应该给我们这代电影人留下什么。”我一下就不说话了,这已经不再是家长里短的话题。涉及到一代人,不是我这个小辈能随便插口的话题。“我们这个时代,出大师。”徐弱江用很平静地语气说了这句话,“资格老一点的又拿过奖的,现在都声名藉甚,当年都是在地方制片厂时期就有作品的人。那个时代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嘛,总是有些行业领先的红利,所以大师多,殊不知只是来得早。”徐弱江说到这里,翁松还在旁边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附和,只能装作认真听讲。徐弱江说得兴致起来了,问我:“孟小先生,你也做过几年的编剧了,算是同行,你来说说看,如果要选一个人代表我们这个时代的电影人,你会选谁?”这不是个容易回答的问题,却还没等我开始为难,翁松就啧了下舌,用手背打了徐弱江的腿。徐弱江被提醒了一下,跟我告了个罪:“抱歉,一时忘形了,我最近和老翁的剧本工作太投入,总喜欢问这个问题。有些难为人。”他态度好到这个地步,我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陪着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徐弱江又扶了扶眼镜,继续说:“这个问题问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有人觉得是国际上拿过奖的那几位导演,有人觉得应该王志磊那样的影帝,有人觉得应该是老影厂的厂长。”“可是对我来说,那个人是你父亲。”徐弱江陷入了回忆,“咱们国家的电影,经历过三个产业时期,每个时期都有很独特的特征和烙印,第一个是民国那会儿,阮玲玉,胡蝶这些人都是那个时代的名人。然后是咱们抗战胜利后,要建设自己的电影制片厂,现在电影的产业基础,就是那个时候来的。”“然后就是第三次,是93年以后,咱们要和国际接轨了,‘市场’这个概念越来越深入人心。要什么,打破行业割裂状态,要组建新格局咯。其实就是民营资本和外国资金开始进入影视行业。原本都是国有的电影制片厂,现在开始有私人的。”徐弱江看着我,缓缓地说:“你爸爸,就是那个时候,第一批开始做这个的人。耀华那家公司好像原来是做其他产业的,没落了。你小时候住在这里的时候,应该就是那段时间。你爸爸开始找人投拍《财神报囍》,那个时候多苦啊,他一个出品人,天天跟着片场搬东西,王志磊还是他从车间抓出来的,整个片子就倪曼算有点名气。幸好拍出来是好片……又赶上院线制的红利,赚得盆满钵溢,然后才有钱投拍后来耀华那两部拿了奖的片子。当然,钱是其次的。可是这段经历,在那个各路资本混战的时候,宣传咯,播映咯,分红咯,和当时几家影视公司里的艺人管理咯,这都是多新奇的事情,没人懂,所以花样百出,谁都觉得自己有道理,实在是太具有时代性和传奇性,我经历过,我想把它留下来。”他的眼神有怀念,也有一种说不清的神采,我熟悉,我爸年轻一点的时候,在家里偶尔说起耀华,也会是这样的眼神。这是人谈起自己喜爱和自豪的事物时的眼神。“一个导演?或者演员?不,这些都不够。”徐弱江说,“只有你爸爸,他斡旋在市场和创作的夹缝里,扛着所有压力,保护和引导着整个剧组打出来商业片的一片天,也打出耀华的一片天。只有这样的人,在我心里,能代表我们的那个时代。”“孟小先生。”徐弱江往前坐了一点,“这不是为了什么利益,甚至也不是为了你爸爸,这是我个人的私心,我是在代表个人来请求你,帮助我,帮助我们这个剧组,去完成这部作品。”我低下头,皱紧眉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我可以对孟家的威逼利诱不假辞色,但是我没法不对徐弱江的这番话动容。这是对一个创作者热情的动容。我知道我父亲身边有这样的一批人,可是我原来太小,后来他们又散了,就从来没有机会面对面深聊过。我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以这样的形式来到我面前。不为了叙旧寒暄,不为了利益往来,只是为了一个关于我爸的作品。在我面前,没有什么个人恩怨能高过这种纯粹的创作理想。可是世上事不是只要有理想就好的。“徐老,文老。”我稳了一下声线才开口,“我很钦佩,您对作品的坦诚和热情,可是恕我直言,假设这部片子不是孟建华出品,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投资,我会很愿意帮助您。”“我自己做了几年的编剧,我知道资本对于作品的左右和影响。我愿意相信您,但是我没法相信左右这个片子命脉的投资方。”徐弱江和翁松对视一眼,大概有预想过我也许会这么说,开口:“孟小先生,我和老翁都是多年的资历了,有人脉,也有班底。不会轻易受制于人。”“这部片子,有海鹿投资吗?”我直说了。徐弱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问,回答:“是,怎么了。”“劳驾您二位先不要出声,我打一个电话。”我说,摸出手机,给傅文睿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被接起来,电话那边傅文睿的声音有些疑惑。“……孟植?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我有事问你。”我不和他寒暄,单刀直入,“你上次说,只要我签给海鹿,我爸那部传记电影的编剧就换成我。还作数吗?”电话外,徐弱江和翁松都是神色一凛。傅文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了:“作数,你改主意了?”我没回答他,继续逼问:“如果我只要挂名,不干活呢。”傅文睿沉默了两秒,语气有些飘忽,好像不相信是我会说的话,但还是给了我肯定的回复:“你要顶翁松的功劳?不太好操作,但是也可以,你……”我没等他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电话外,会议室里一片死寂。徐弱江和翁松的脸色都难看到不行。“这就是你们要合作的资方。”我说,“海鹿选秀积累的家底,年轻,莽撞,目中无人,但是巨富。没有孟家牵线,他们没有门路分影视剧这块蛋糕。但是既然他们已经入局了,就有话语权,也许换编剧这种事其实他只是说来骗人,未必会履约,但是演员呢,海鹿难道没有送他们那几个选秀出来的偶像问剧组要角色吗?”徐弱江没有说话,我知道我应该说中了。半晌过去,徐弱江叹口气:“孟小先生,我不会说我完全不会妥协。市场就是这样,出品方任命人员,决定角色。我不是年轻时候可以和他们撞得头破血流的愣头青了。”“所以您明知道会处处受人掣肘,也要拍?”“要拍。”“为什么?”“因为如果有天,现在这个市场变得很健康,也是从前人的失败里试错出来的。”我骤然一惊,感觉有种不可名状的感觉从脊髓直冲天灵盖,看向徐弱江。他已经不再笑了,神色肃穆,像是他自己拍摄的那些片子里面的镜头。“孟小先生,我们的任务不一样。”他说,“我年轻的时候坚持过自己,有人支持过我,也走过先辈走过的路。我见过市场化的过程,知道新资本入驻的趋势不可能会因为一两个人的坚守扭转。可是在这样的洪流面前,如果我们这样已经积累了一辈子身家的老家伙不在前面开路,难道要你这样的小孩子,被摆布得头破血流,丧失本心,再叹息一声一代不如一代吗?”“总要有人先和他们交上手的。我们这一辈人,有人扶持新的导演人才。有人一直坚持在拍独立电影。我的话,我不会放弃和资本合作拍片的机会,何况是我本来就想尝试的题材。我的作品和积累的口碑,都是我谈判的底气,是我和出品方议价的砝码。我想去拼一拼,就算失败,也为后人留了经验。”“能左右资本的,只有市场。能左右市场的,只有作品。而好的作品,是需要钱的。既然资本看上我这些拙作上的利益,逐利而来,我何不也利用他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呢?”徐弱江语重心长地看着我,“孟小先生,我喊你一声小先生,一方面是父辈的情分,一方面也是对你的尊重。我理解,也尊重你在这些事上的选择,甚至说,我支持你的选择。要强也好,清高也罢,少年清贫易受诱惑,你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难得。编剧是自尊非常高的行业,如果写的人都不信那些铮铮铁骨,赤子之心,又怎么能写得出这样的故事呢?”“我说这些,不是想证明我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易地而处,我相信孟小先生也会有自己的选择。说白了,我只是为了自己的作品而来,想要尽力说服你相信我,帮助我。”徐弱江和翁松一起看着我,说实在,我出生到现在也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抱歉。”我说,“我可能还是不能,把我爸的旧物交给你们。”一句话说完,徐弱江和翁松脸上一齐闪过失望,翁松看上去性子急些,想要继续开口。我赶在他前面把剩下的话说完了。“如果您二位不介意的话。”我开口,“到剧本完成这段时间,我们家的书房每天会向二老每天开放12小时,二位这段时间休息和饮食,都可以在这里解决。”我笑了,笑得真心实意:“不知道二老可以接受吗?”章节118:3个月前/3个月前标题:118概要:落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对于我这个决定,倪曼和项知言好像都没什么意外。倪曼让老陶收拾了客房,安排徐弱江和翁松住进去。项知言默默帮我打扫了我家的书房,把我爸的家庭照片和相关的东西都收拢好,暂时转到了我们卧室放着,只留下他的工作记录和工具书之类的东西。倪曼本来说是要过了年就和郑德安出去玩,这样一来也没走成,把时间往后延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启程。这样收拾东西,又是安排客人,忙忙碌碌地打理了半天,谁都没顾上聊天说话。等终于闲下来的时候,我看看时间,离吃晚饭还有三小时,问项知言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我本来带他回来,就是想让他来看看我小时候走过的地方的。结果都这么些天了,都没得空出去。项知言和我换过外套,披着一点点细微的风雪出了门。有风雪的天气不算太好,我却很喜欢,总想起一句并不合时宜的诗。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里算是误用,白茫茫大地只是说地上空无一物,并不是落了雪把什么都盖了。但是我是个文盲,我觉得这诗契合此刻的心情,就有感而发了。项知言陪着我走了很久的路,从我家出发,走去附近的公园,我读书的小学,我和项知言讲我小时候的事。就和徐弱江说的一样,我很小的时候,正好是败落时候,虽然比起别人家还是强些,但也大差不差,如果不是《财神报囍》那部片子,也许我也就这么长大了。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我爸还会是我的偶像和灯塔。倪曼那个时候已经嫁进来了,也不知道受这个影响,她还会不会出轨跟我爸离婚。终究人生也只有一次,这些可能性也只是无稽之谈。我们走到饭点的时候才回家,吃过晚饭,倪曼和我在沙发上坐着,我说,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倪曼摇摇头,开口:“我和他们是一个时代的人,都是老交情了。”她拍拍我的手,“我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情况并不难猜。就是觉得………多少还是不满。”“孟家凭什么绑着义晶一辈子,连死了都不放过他。”晚上我回自己家睡,项知言打了杯豆浆放在桌上。我喝了一口,又热又甜。我和项知言说,倪曼生气了。项知言过来摸摸我头发,拉开一把椅子坐到我身边。他行为很温柔,说的话却不是这样。他看着我开口,“她不该生气吗。”这句话把我噎得,一口豆浆都喝不下去了。“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我放下杯子,问他。他没直接回答我,换了个说法。“视角不同,倪曼和你考虑的事情不一样,没什么对不对的。”我莫名对他这句话很紧张,攥紧了杯子。开口问:“那你呢,你怎么觉得的?”“我?”项知言朝我笑,说,“我说了不准生气。”我嘴上说好的。项知言在客厅暖黄的灯光下看我,开口:“我觉得你其实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或者是,你在意的地方其实不在要不要把书房开放给徐弱江和翁松。”我看着他,忽然就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松下来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松了,继续问他。“为什么这么说?”项知言笑:“你是真的要我猜?”我说:“当然是啊。”项知言把手撑着下巴看我,“那我猜你和他们谈了一场,找到给你叔使绊子的契机了。”我绷了一下,尽量让自己不要要笑出来。可惜演技实在不太好,绷了没两下就破了功。笑过之后,项知言伸手来捏我的脸,还要教训我。“板着个脸,话也不说,就这么呆一天了。存心吓人你就是。”他说。我让他捏我,口齿不清地回答:“也不全是,当时其实也有点情绪作用,有些事也是后来才想顺的。”项知言和我闹了一会儿,两个人转换阵地,到沙发上靠着,我把他手拉开,靠在他怀里。“其实我开放书房给他们,和我知道怎么给孟建华使绊子,算是两回事。”我说,“只是为了他们这个剧本,就徐老今天这个态度,我也是会答应的。”我靠着项知言,把早上那会儿在会客室里的对话尽力复述给项知言听。一席话说完,我问他:“你听完了,有什么判断。”项知言搂着我,想了想,开口:“……他们这个片,应该是拍不成。”说中了。“徐老很理想化,他说的不算错,但是有一点,他太不了解孟建华了。”我转头去看项知言,开口:“你说为什么孟家这么想要我爸的旧物,就是因为这些里面有大量我爸的工作记录?光这些东西就值3000w吗?”项知言说:“因为那里面还有你爸的日记?”我点头:“你看我写的pdf,难道不奇怪我是从哪里知道孟建华和耀华好几个艺人的死有关,还知道我爸是怎么给孟建华遮掩的。”“那些都是他去世之后,我收拾书房的时候,从我爸的日记里看到的。”项知言沉默着想了一会儿,低头蹭了蹭了我的头发。“所以你就知道了,他们和你奶奶不是商量好一起来的。”“孟家知道有这种东西,就不会贸然让不亲近的人来了。他们会先自己拿到这些东西,然后把里面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拿出来给主创团队。”“可是他们没想到,徐弱江和翁松,会为了这个电影,跟我这个小辈低头。”我说,“就凭徐老今天那个态度,和翁松那个剧本,那就不可能和孟建华是一路人。只要他们在这里住过一个晚上,孟家要出品的那部电影,导演和编剧就无论如何都要换人了。”项知言抱得我紧了一点,失笑:“以前总觉得你活得就跟在天上飘着一样,现在听你讲这些还挺新奇的。”他说这话我就不满意了,“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说这些我就堕落了吗?”“不是不是。”项知言安抚我,就是语气怎么听怎么在取笑我,“就是觉得,很多事情你不去做,原来真的只是不愿意去做……不过现在怎么办?主创班子换人,翁松那个本子不就拍不了了?我瞅你上午出会议室那样子,感觉这剧本应该挺好的。”“超级好。”我回答他,“视角根本没落在我爸身上,他就是个线索。徐弱江擅长大开大合去勾勒一个时代,翁松这个人笔锋非常冷厉辛辣,他们需要我爸的一些资料,就是为了把人物线索打造的落地一些,不然就这么个组合。半点人味儿没有。”项知言听到这里,没急着提拍摄怎么办的事,问了我另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他话没说完,我却明白里面未尽的意思。我今天和他把我爸那些私人的日记暂且收起来了,不是我想在翁松和徐弱江面前遮掩。只是我还没想好。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借他们的手,把这些事公之于众。这当然是个绝佳的契机,甚至连徐弱江和翁松的这个大气又尖锐的组合都是最理想的叙述基调,天公作美,连他们想创作的题材都刚好用得上这些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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